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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隔岸无心觅青鸟,不知雁书在其旁。
升平之战前夕。
每一次无其面对着镜子的时候，都会想。这世上本应该还有一张同样清瘦的脸，即使在现在，也都要笑得比
自己灿烂。
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混乱中，自己离开了他。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他本应该，有一个弟弟。
当年那个聪明伶俐又爱笑的弟弟。
那一年的兄弟俩，才十多岁大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只知道热闹。
都是天生的小人精，早早显露出胜于其他孩子的智慧。
可是对于孩子来说，聪不聪明又有什么不同。他们知道的只是，每一次跟别的伙伴玩耍的时候，自己总是稍
微的占了些上锋。有时候听到大人的夸奖，也是得意得把头仰得高高的。
仅此而已。
此时的上海，许多明明暗暗的组织越来越多，有大有小。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了随时发生的帮派之争。
前一刻还十分宁静的巷子里，要不了几分钟就满地鲜血，躺着几个再站不起来的人。
大人们对暴力的麻木，在孩子们眼里却变成游戏，旁观的游戏。
尤其是,天生活跃敏感的孩子。这像个逼真精彩的游戏。
那一天,跟平常一样，爸爸还没有回家。无其带着弟弟到对街小巷买烤饼填肚子。
甚至跟平常一样，又一场帮派之间的火拼。
从两帮人冲进巷子的时候开始，两个孩子就躲进墙角的垃圾堆后面。小心翼翼又兴致勃勃的,好奇着大人们
你死我活的游戏。
当无其还在与弟弟争论究竟死了五个还是六个人的时候，眼前那张小脸上神采飞扬的表情突然像凝固了一样
，惊讶的看着自己。一秒，两秒。无其被吓了一跳，急忙看向自己的身上。莫不是自己被混战中的人意外伤
到哪里，自己还没知觉。
就在无其低下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溅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湿湿的，有点温暖。
无其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这一看之下，一声惊呼被硬生生吞进嘴巴里。
无其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像是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身边的砍杀声叫喊声好像在很远很
远的地方。他盯着弟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血，盯着，一动不动。
甚至连弟弟的脸都模糊了起来，看不真切。他的眼里只有红，一大片的红。好深好深的红。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弟弟不说话? 为什么旁边有这么多人在吵闹?
他们好吵好吵，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吵，他们不知道他跟弟弟在这里玩么。
眼前红色的小身躯突然往墙边倒了过去，软软的靠在墙上。
无其突然跳了起来：“无则!无则!你说话无则，你怎么样了?”
“哥..我在流血..好多血...”无则已经虚弱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声音越来越小，“哥..我会死么...?我不想死，哥..”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死，哥在。你等着，哥会治好你的。只是流了一点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无其抬头看了看巷子，两批人还在打个不停。这一战，好像比往常看到的都要激烈，都要久。
怎么办，这些人杀红了眼，出去会被误伤的，他出事了，谁来救弟弟。巷口有一家小药店，去把店员带过来
，或者至少找点止血药品。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无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全神贯注的看着火拼的局势变化。
他计算着从这里到小巷口的距离。就算死命的跑，也要五秒。在这五秒里，不知道有多少会被砍伤的可能性
。他在寻找一个中间点。一个可以安全庇护自己，并且在这段路途的中间可以停下来喘息的点。
他找到了。
一个目测大概一米乘两米的小招牌，斜倒在地面，面对巷子口45度。刚好够他孩子的身躯趴在地上，而挡住
其他人的视线和不长眼睛的武器。
无其回头看了一眼弟弟，他已经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气。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无其探身向自己的弟弟，拍拍他
，“哥哥马上就回来，一定回来救你。放心!”只见无则勉强的睁开眼睛，担忧的看了看无其，然后点点头。
无其也点点头，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巷口方向，猫下身子，用极快的速度朝小招牌冲了出去。
... ...
升平之战前夕。
每一次无其面对着镜子的时候，都会想。这世上本应该还有一张同样清瘦的脸，即使在现在，也都要笑得比
自己灿烂。
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混乱中，自己离开了他。
如果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他本应该，有一个弟弟。
当年那个聪明伶俐又爱笑的弟弟。
那一年的兄弟俩，才十多岁大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只知道热闹。
都是天生的小人精，早早显露出胜于其他孩子的智慧。
可是对于孩子来说，聪不聪明又有什么不同。他们知道的只是，每一次跟别的伙伴玩耍的时候，自己总是稍
微的占了些上锋。有时候听到大人的夸奖，也是得意得把头仰得高高的。
仅此而已。
此时的上海，许多明明暗暗的组织越来越多，有大有小。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了随时发生的帮派之争。
前一刻还十分宁静的巷子里，要不了几分钟就满地鲜血，躺着几个再站不起来的人。
大人们对暴力的麻木，在孩子们眼里却变成游戏，旁观的游戏。
尤其是,天生活跃敏感的孩子。这像个逼真精彩的游戏。
那一天,跟平常一样，爸爸还没有回家。无其带着弟弟到对街小巷买烤饼填肚子。
甚至跟平常一样，又一场帮派之间的火拼。
从两帮人冲进巷子的时候开始，两个孩子就躲进墙角的垃圾堆后面。小心翼翼又兴致勃勃的,好奇着大人们
你死我活的游戏。
当无其还在与弟弟争论究竟死了五个还是六个人的时候，眼前那张小脸上神采飞扬的表情突然像凝固了一样
，惊讶的看着自己。一秒，两秒。无其被吓了一跳，急忙看向自己的身上。莫不是自己被混战中的人意外伤
到哪里，自己还没知觉。
就在无其低下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溅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湿湿的，有点温暖。
无其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这一看之下，一声惊呼被硬生生吞进嘴巴里。
无其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像是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身边的砍杀声叫喊声好像在很远很
远的地方。他盯着弟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血，盯着，一动不动。
甚至连弟弟的脸都模糊了起来，看不真切。他的眼里只有红，一大片的红。好深好深的红。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弟弟不说话? 为什么旁边有这么多人在吵闹?
他们好吵好吵，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吵，他们不知道他跟弟弟在这里玩么。
眼前红色的小身躯突然往墙边倒了过去，软软的靠在墙上。
无其突然跳了起来：“无则!无则!你说话无则，你怎么样了?”
“哥..我在流血..好多血...”无则已经虚弱得快睁不开眼睛了，声音越来越小，“哥..我会死么...?我不想死，哥..”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死，哥在。你等着，哥会治好你的。只是流了一点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无其抬头看了看巷子，两批人还在打个不停。这一战，好像比往常看到的都要激烈，都要久。
怎么办，这些人杀红了眼，出去会被误伤的，他出事了，谁来救弟弟。巷口有一家小药店，去把店员带过来
，或者至少找点止血药品。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无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全神贯注的看着火拼的局势变化。
他计算着从这里到小巷口的距离。就算死命的跑，也要五秒。在这五秒里，不知道有多少会被砍伤的可能性
。他在寻找一个中间点。一个可以安全庇护自己，并且在这段路途的中间可以停下来喘息的点。
他找到了。
一个目测大概一米乘两米的小招牌，斜倒在地面，面对巷子口45度。刚好够他孩子的身躯趴在地上，而挡住
其他人的视线和不长眼睛的武器。
无其回头看了一眼弟弟，他已经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气。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无其探身向自己的弟弟，拍拍他
，“哥哥马上就回来，一定回来救你。放心!”只见无则勉强的睁开眼睛，担忧的看了看无其，然后点点头。
无其也点点头，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巷口方向，猫下身子，用极快的速度朝小招牌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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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鹰
天色像水墨一般，渐渐的从天边染了过来。
袁朗站在窗前，背手而立。他看着楼下灯光璀璨的升平，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那样的一个身影，像是看 破尘世的喧嚣，看破了所有的来来往往，然后俯身看众生芸芸，看他们的喜怒哀乐。
是的，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让袁朗确实就快要成为这样一个人。他琢磨透了世人，却不可琢磨。
可是这一次，他需要一点点的喘息。
从升平之战那一夜，到现在，他还没有真正喘息的机会。
兄弟们受到了打击，失去了信心，需要他去安抚。
失踪的无则，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或者尸体。
势力大挫的老虎团，要从头好好的重振旗鼓，甚至在短时间内，还要反击麒麟。
而这些，都还不足以让袁朗觉得累。
袁朗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抬起来，望向对街的烟雨楼。
夜色朦胧，只依稀可以看到一片小小的巾，随着风若有若无的起落着。像只鸟。
看不真切，却知道那那片巾，是秋香色。这是她告诉他的。
袁朗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松开，撑在了身前的栏杆上，他身子微微往前倾着。
看着那片巾，他皱起了眉。许久，他张开淡色的唇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身边却没有人听。
他就又缓缓的，缓缓地把这一口气呼了出来。
像是一个，好长好长的叹息。
这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开口：“大哥。”
袁朗的表情瞬间回到了冷漠，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个别人梦，不是他袁朗。
他转过了身，看着来人“如何?”
“老大，还是找不到。整个上海几乎都让弟兄们翻遍了，连个....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袁朗点了点头，“找无则的事，不要再加人手。升平现在还需要完全恢复营业。”
“那则哥怎么办?老虎团从来不能没有他，兄弟们都很担心他的下落。”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沉重而有力，“派最好的人去麒麟探一探。”
那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马上就去办，马上就去。”
“恩。记得，要最好的兄弟去。”他往前跨了一步说，“活见人。”
袁朗转过头看着楼下，瞳孔突然收紧，像立在山巅的鹰，随时要扑向即将被撕裂的猎物。
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死，见尸。”
“是!”
... ...
天色像水墨一般，渐渐的从天边染了过来。
袁朗站在窗前，背手而立。他看着楼下灯光璀璨的升平，脸上依然没有一点表情。那样的一个身影，像是看 破尘世的喧嚣，看破了所有的来来往往，然后俯身看众生芸芸，看他们的喜怒哀乐。
是的，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让袁朗确实就快要成为这样一个人。他琢磨透了世人，却不可琢磨。
可是这一次，他需要一点点的喘息。
从升平之战那一夜，到现在，他还没有真正喘息的机会。
兄弟们受到了打击，失去了信心，需要他去安抚。
失踪的无则，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或者尸体。
势力大挫的老虎团，要从头好好的重振旗鼓，甚至在短时间内，还要反击麒麟。
而这些，都还不足以让袁朗觉得累。
袁朗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抬起来，望向对街的烟雨楼。
夜色朦胧，只依稀可以看到一片小小的巾，随着风若有若无的起落着。像只鸟。
看不真切，却知道那那片巾，是秋香色。这是她告诉他的。
袁朗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松开，撑在了身前的栏杆上，他身子微微往前倾着。
看着那片巾，他皱起了眉。许久，他张开淡色的唇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身边却没有人听。
他就又缓缓的，缓缓地把这一口气呼了出来。
像是一个，好长好长的叹息。
这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开口：“大哥。”
袁朗的表情瞬间回到了冷漠，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个别人梦，不是他袁朗。
他转过了身，看着来人“如何?”
“老大，还是找不到。整个上海几乎都让弟兄们翻遍了，连个....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袁朗点了点头，“找无则的事，不要再加人手。升平现在还需要完全恢复营业。”
“那则哥怎么办?老虎团从来不能没有他，兄弟们都很担心他的下落。”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沉重而有力，“派最好的人去麒麟探一探。”
那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马上就去办，马上就去。”
“恩。记得，要最好的兄弟去。”他往前跨了一步说，“活见人。”
袁朗转过头看着楼下，瞳孔突然收紧，像立在山巅的鹰，随时要扑向即将被撕裂的猎物。
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死，见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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