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264→三番080306】《结婚的26个理由》[短篇完结/送给阿头]

二十五岁的你只是挑衅的笑着对我说：如果你想得出求婚的26个理由，我们就结婚。

说你是不值得爱的，说不值得心却是疼的，一想起你呀，我的心就会乱跳，那种跳法是患了心脏病般的疼痛不已。砰……咚……咚……咚……闭上眼睛，蓝田暖玉般的天空仿佛装进了我心里。
我对阿头说：明明是胸怀宽广的我，为什么一想起你这个混蛋就会叹气。
果然是这样，阿头告诉我说：爱上一个人果然会英雄气短，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我数着指头对你说：因为你很高，因为你很帅，因为你很宠我，因为你……
你只是随意的翻看着报纸，声音轻轻的对我说：结婚的理由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么？你就从没想过你有什么条件上是值得让我们结婚的？
我承认，我傻了。我确实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终于硬挤出一个‘因为你工作好，能保证我们今后的生活’！你却露出漂亮整齐的牙齿笑着对我说：那也离26个理由还很远。

很怀恋我们一起挤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刷牙的样子。我生气时，可以把塑料的牙刷和玻璃的杯子敲打得叮叮当当的响，嘴角还沾着细碎的泡沫。你会容忍我的碎碎念，伸出手擦镜子上的水流得滴滴答答，你趴着身子呵气，呵出的气氤氲在镜子上，氤氲在狭小的空间里。还有浓浓的牙膏味，淡淡地刺着鼻。

快结束二十五岁的我留下一张纸条：我走了，因为我恨你。别来找我，因为这样我会更恨你——朴有天绝笔。

其实用脚趾头也可以想明白我是不会走的。可看见你把字条揉于掌心，字条揉成一团，心也皱成一团，胸腔里的气压被一次性抽走。我最后还是耐不住害羞，沉不住气。又乖乖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你那时候轻轻的摇头，像是无奈又像是温柔的笑跟我说：真空时的心，痛到承受不起。

二十六岁的我对KK说：允浩说过，男人都是艺术家。所以他握着花道的手欣赏大街上的美人，来来往往，多么心安理得。审美是男人的职责，光明的，高雅的，可以拿出来晒太阳。
“你不会生气吗？”KK说他不相信我不生气。
“我生气？我也是男人怎么生他的气！”

喜欢一个人，许多事不得已要忽略不计，你跟他计较，真的计较起来，怕早死上十回八回了。哪还有结婚的梦想——和你郑允浩这样的男人谈恋爱，谈了十年不离不弃。

二十六岁的我觉得爱情这东西，其精华就是愿打愿挨。有人拼命要挣脱，有人习惯被冷落。所以负心的不必百口莫辩，委屈的不必楚楚可怜。我和你就是这样走过了十年。两个人的世界，第三者是不会懂的。

虽然我知道这个道理，可那个时候依然无法去彻底体会。用尽一切办法的想要找出跟你结婚的26个理由，总觉得路上的女人都在对你放电，觉得有些人是抽水马桶里的蜂蜜，粘上了，赶也赶不走。

“艺术家的职责是审美嘛！我当然明白，你说过的。放心，这种小事我不会跟你计较。”当时我对你表示一万个理解。那是因为我沉迷在你的笑容里，那种笑容最适合北半球北温带的春天，温暖的明媚的，顶顶天真无邪。等从你的笑容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好奇的想要问你：哥，把艺术家的眼睛挖出来，他还能用什么去审美呢？

二十七岁的我对虫子说：我想尽了所有可以向他求婚的理由，可离第26个理由还差两条！于是虫子教了我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烂的理由。
[没有爱，天不会塌。不结婚，我就会死掉。]我疑心你没有看到字条上的留言，我把啤酒罐推向你面前晃晃荡荡。
“我写我会死掉耶，郑允浩，我真的会死掉的。”
“是，我认字。”
爱情不是选择也不是自由，心，尤其是心万万不能自由……必须放弃，尤其是你爱的人想起了结婚，灵光乍现地想结婚时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我哭着骂你没有人性，你却露出比我还更痛苦的样子：为什么你就是不说出最重要的那条理由？
你那时候的样子像极了没人要的孩子，让我害怕得忘记了哭泣。

“我想要结婚，可就是想不出最后一条理由。”那一个月来，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我说完了，把脸贴在你胸口，你的胸膛很温暖。这样一个有温暖胸膛的男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肯和自己结婚。

二十八岁的我，自以为非常负责的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你。有人说，无可就药地爱上一个人，那是一种病。我明白，无可就药地想和你结婚也是病——人间绝症，必死无疑。

在三十五岁你结婚的那天，我特意打扮一番出现在婚礼现场。并不是希望你对我作出什么反映只是觉得婚礼就是应该穿得适宜这个环境，也是对你的一种礼貌。这样的结局我不止猜想过一次。只是在众人中，当我们透过人群眼里只有对方的时候，才敢肯定我们是相爱的，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当初就那样离开你，是我这一生错得最离谱的决定。

我对胖子说：如果我能早点想出第26个理由就好了。
“想到了吗？”
“想到了，那么简单的理由却让我想了十年。”

郑允浩，对不起呐，如果第一个理由我就对你说——我爱你。结婚的对象恐怕就是我了吧？想一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好象对你说过无数的话，却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是我一直没有给到你安全感，一拖便是十年。我终于可以体会到当时你说‘为什么你就是不说出最重要的那条理由？’这句话了。

你竟然可以跟一个从不对你说‘我爱你’的人一起生活十年，看来你真的很爱我呢。如果换了是我，你从不对我说爱我，指怕我早就离开你了吧。

胡言乱语了一大堆，说得自己每天都生不如死。不是这样的，这些痛苦成为白纸黑字才会显得特别难以忍受，其实在生活中，就好像是休眠火山下隐隐的火种，虽然有点危险但并不影响我体会快乐和美好的一切。

我一直在害怕着的，此刻非常清楚，而且现在也害怕着，以后说不定也还是害怕着，大概只有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才能确定未知的一切吧。对你的感情里，参杂着太多的不纯粹，怀疑、猜测、自卑、罪恶感、嫉妒等等不能说出口的感情一直不停地搅和着。不过还是很高兴，能够和你相遇，就算回到过去，回到初次见面时头破血流的争锋相对，还是要说很愉快，能遇到你。 

如果这封信最终到达你这里，就表示我退缩过，逃避过但最终无法放弃的道路尽头是天堂，所有的害怕在离开你的那一刻都消散了。现在的我，非常向往那一刻，但是想到永远不能回到你身边，又希望永远不要到来。 

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女人那样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不管怎样，最想要说： 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遇到你。还有——我爱你。 

朴有天上

允浩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墓碑。 

“笨蛋，早一点说出来不就好了。还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