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织娘的叫声连作一片,此起彼伏。他提着一盏灯笼,沿着曲折的回廊慢慢走着。
好手段。身侧的容哥儿伸了个懒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愧是文化人。
那语调阴阳怪气的,他听了,只浅笑道:若是从瑞士学成归来的容哥儿是“粗人”,那么在德国学打铁修破烂的我也只能归于野人一类——哪里称得上什么“文化人”呢。
容哥儿忽地抖了抖,面上的讥讽也化开了。
得了,这些套话也别提了,听着膈应。
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的触感令其皱起了眉头。
烟瘾犯了?他问道。
也不算是——只是有些不习惯。容哥儿撇了撇嘴角,答道。
之后默然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回廊出现岔口,他重又开口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容哥儿侧过脸去看他,嘴角的曲线带了七分散漫三分不羁。
有何打算?你不是早已知晓,何必多次一问。
那五哥可是与你有知遇之恩。他偏头迎上容哥儿的目光,道。
什么知遇之恩,营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流言你也信。容哥儿眯起眼,笑得十分张狂:就是没有他的提拔,我也能爬得上去。
况良禽择木而栖,一块腐木,如何值得我效忠。
他微微颔首,眼底光影明灭,皆掩于笑中:看来日后必要在你院中种一片梧桐了。
何出此言?容哥儿问道。
不种梧桐,怎么留得住容哥儿这样的凤凰呢。他叹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