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心里骂了任宇无数次“蠢。”想着上辈子是做了哪门子的孽，或许是犯了“死神”柯南的罪过，如今才要安排一个蠢货来折磨我。因为后来又和任宇耗了好久才勉强把他说通。当时我就差没撞冷豆腐的冲动（或者是邮递一块砖头把他砸死）
直到我哭着抱怨“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蠢B”
那头一句“你发烧了。去医院检查一下。”之后，任宇便去吃午饭了，没了动静。
拎起饭盒，去医院探望爷爷的路上，我便回想着刚刚所经历的胆战心惊的一幕。到了医院后，我神经错乱得差点真的挂号检查。当路过血液内科的时候，余光扫过一个瘦弱的身躯。匆忙而过的我没有察觉，坐在报告对面的便是余潼。

白色的灯光下，余潼煞白的脸拖着乏力的躯体在人群中挪动。僵直的手把紧握着的报告掐出了印记，使得“诊断结果”冒号后面的几个字开始褪色，渐渐变得模糊、看不清楚。尽管浑身发着热，可失去血色的嘴唇变得冰冷，沉闷的胸口促使她将要呕吐。
余潼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不过清水冲化的药剂，顺着仰头的喉咙流下后，脸庞的红晕又逐渐开始恢复。
但这终究是治根不治本的办法，要想治愈还得从长计议。
到达公园后，楚眠接过书向东泽挥手道别。她没有立马跑向更衣室，也没有搭理远方cosplay的队列。只是驻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东泽离去的身影，期盼着他某一瞬间的回头，好让自己有准备，微笑着冲他点头示意。
但东泽似乎并没有回头的迹象，唯有转身后，便拿出途中响过好几次的手机，默默地查看何汐发来的简讯。
而送完午餐回到家中的我，一头埋进尚未叠好的铺盖堆里。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点亮手机屏幕，看见任宇闪烁的几条消息，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还清楚记得那一天几乎都是在虚拟世界中度过的，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日子并不漫长，心情甚至比同学聚会的时光还要愉悦。我反倒希望时针走得慢一点，不要这么快就结束同任宇的畅谈。
甚至为陪任宇玩一下午的游戏，我还冲账号里砸了钱。心满意足的守在电脑跟前的我，不觉便“荒废”了一天的时光。
时光的眼睛目睹着将要发生的一切。眼白和眼仁就如同生与死、好运与厄运、欢笑与泪水的混杂。而渺小的我们是交界处挣扎的一线生命，任命运天平的偏移，被迫走向白色或是黑色的区域。并且我们唯一持有的尊严，也只能凭着心仪的人或是病魔的一颦一笑摆布。直到哭干泪、喊到哑的我们被推下噩梦的悬崖，坠入绝望的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践踏得体无完肤。

新一轮的红日依旧会从东方升起。不管被子下的我们有多么不情愿wake up，但也终究会同五一假期告别，面临即将到来的又一次冲刺。不过半期考试才结束不久，想必还能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值得庆幸的是有没有升旗仪式的星期天供我们缓和。
念着想见的人，我在校门口商店里收好找补的零钱后，来到了学校。
或许是太早的缘故，教室里空荡荡的寂静的一片。唯有头顶时钟嘀嗒敲打的声音，以及桌上的没合上的书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见教室没人，我随手撕下了立夏的便利贴。用刚买的黑笔沙沙地在纸上画下几个英文字母。合上盖后，连同另一支红色的笔，用便利贴紧紧地裹了几层后，迅速放在前几排的位置。搁下的时候很轻，或许是我觉察到背后有人推开门的缘故。
我本还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准备回到位置上。
“嗨，陆沥。”当我发现是简林时，我便缓缓地舒了口气。
两只手提着早饭的简林，走到我右侧的座位前坐下：“怎么来这么早？”
我把头朝前面四排处探探，示意刚才鬼鬼祟祟犯下的罪证：
纸上写着“To : R Y”几个英文字母。

直到简林把吸管插进牛奶盒子里，我才反应过来：“你不也挺早？”
简林只是尴尬地笑笑。
紧接着进门的是后路相随的叶辰，他径直地将三本书放到简林面前：“书录前面两本和最后一本都买到，the third one下午到货。下课后你先去后山铁板烧那边等我，我拿到后跟你汇合。”
我两眼无神地望着面前冲简林低头哈腰的叶辰，不过三天的时间，同之前桃姐的心肝课代表判若两人（唯一不变的是动不动汉语中夹杂的几个英文词汇）。倘若将背景换成坤宁宫，我目睹的定是一场皇后折磨奴才的宫廷大戏。因爱加冕的简林依旧只是高贵地吃着早餐，唯一的回应就是冲30度仰角的叶辰笑笑。
几乎快要被右边甜蜜的两人酸死的我，失落的趴在桌上。搬着手指，心里默念着任宇的名字，脑海中翻看着两天以来同他上百页的聊天记录，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的出现。
教室前门被用力过猛地推开，撞到白色的墙上发出哐当的巨响。我好奇地探起头来，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到我的跟前。一个特大号的“喜之郎”降落在我的眼前，准确的说，是我左边书籍摆放整齐，干净整洁的桌面上。
我抬头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顾绍。乞求中隐匿着一丝鄙视，渴望中透露出一份奢求。当时我就差没有脱口而出“还有吗？”的冲动。
尽管我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可内心依旧愤懑不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值得庆祝的日子吗？情人节遥遥无期，秀恩爱也不至于赶上每日签到的节奏吧？难道是立夏同顾绍早就已经秘密注册，赶在端午节的尾巴，举杯同欢结婚纪念日？

我已经被后会无期单曲循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当我缓过神来，发现秀恩爱的队列中竟少了一对。
我满怀着期待，闯进教室仔细地搜索着。就好像瞬间化身成神探夏洛克，前置着放大镜，对着面前这间喧闹的教室侦查着。
经过一番搜索，我在凸透镜的某个角落，发现了韩澌高大的身影。他总是在人群中为数不多的“凸”字的部分，并且在最高的“凸”字，毫无疑问，他会在整幅画面的最顶端。
他庞大的身躯挡住我的视线，以至于我并不知道，他身后的内容。我只远远地看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油亮的后脑勺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于是我便好奇地走进细看。
我一向个性开朗，以至于同往常一样活泼地，跳起身来朝韩澌的肩膀拍了下去。
掌心落到韩澌厚实臂膀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的肌肉，此时此刻僵硬着，连同他惆怅的表情，凝视着趴在桌上的余潼。
此刻我看到的，是之前我视线中看不到的一幕：瘫倒在桌前的余潼，声音随着身体的抽搐而颤动着。我逐渐开始意识到余潼是在抽噎，或者说悲伤地啜泣。她冰冷的身躯使得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路人只能远远地投去，一个不解、疑惑的目光，在看了看她身边的韩澌后，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下口气。
我并不知道刚才的几分钟内发生了些什么。只亦是沉默地看着韩澌嘴里冒出的热气，以及不远处皱眉的周然。
我仿佛掉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啪”一下的声响落下后，空气又瞬间凝结起来。氛围再一次变得沉重而又浓厚，细针掉落遍地的声音清晰可见，这里似乎安静得可怕。
终于，韩澌弯下腰开了口，对着余潼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或者说，他是向控制中心输入了一长串的代码，但并不是命令式的指示，而是专业术语的解释。
但一切话语，在清晰的哭泣声前，都变得软弱无力。语言的功效顷刻间被泪水腐蚀、忽略、埋没……就好像村庄被泥石流吞没，在人们的记忆里被抹去，消失殆尽、荡然无存。
余潼似乎虚弱得没有推开韩澌的力气。
她依旧带着浅浅的呼吸，微微地啜泣着。
后来我从一边已经被吓得腿软的周然口中得知：不过是刚才在韩澌，在和他讨论一些竞赛方面的知识，没能及时搭理余潼。可在激烈的辩论中，周然说似乎听见余潼说“身体不舒服。”但教室过于喧嚣，使得余潼本就低声的语气，被滚滚热浪埋没。
置身事外的我伫立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埋下惊雷的小宇宙。
似乎有那么一刹那，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觉着余潼并不只是因为生气，没理韩澌。没能起身反驳，意味着的并不是冷战的爆发，或许真是虚弱得失去力气的缘故。
但我并没说出自己的猜想，因为这个奇怪的念头恐怖得，让我的脸开始发黑，甚至有了一股呕吐的冲动。我只好用胶布封住上下唇，将那团糊状的东西咽了回去。
阳光下的某处黑暗角落，遍地的荆棘开始疯狂生长，锋利的部位探出头来。总有一天她会被这株黑色荆棘给吞噬。

每逢有星空的夜晚，操场上的情侣总是成群结队着跑步，像是下课前约好组队似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蒙娜丽莎式的笑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白日里天边彩虹的光彩。
但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兴奋。
苏娴如约而至，早早就来到操场。当然，还拉了我。（我当然是千百个不愿意的，人家促膝长谈，聊完心事聊人生，聊完学业聊爱情。我个局外人瞎掺合什么？可当我看到苏娴乞求的眼神的那一刻，我就心软了。说实话，我第一次看苏娴这么惶恐。）
当我惊讶苏娴如此积极主动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周然，一路紧跟着我们。顿时，我才觉着狼始终比狗更加凶恶，更加饥渴。我的勇气值瞬间便大幅度提升，化生护花使者，一路把苏娴护送到运动场门口。
到了运动场后，我很自觉地脱离了“三人行”的队伍。站在灯光下，只远远望见苏娴和周然远去的身影。那一刻，我似乎终于理解了“比翼双飞”这个词语的含义。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化作鸳鸯，成为WE班的又一对新人。
我脑补着牵红线的画面，为月老形象的自己感到无比自豪，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我转过身想要走了。可回头望了望操场的每个阴暗角落，心里不禁一阵恶寒。并非怕苏娴拧不过他，我只是觉得一向冲动的周然会hold不住场面。于是我还是狠下心，搁下书包，跟了上去。
但我也只能远远地跟踪，弄得像Detective Cona里的少年侦探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踪某个初三的妹子，怀着猥亵的意图。
显得如此猥琐的似乎不止我一个。
后面的我看见绿色草坪中的任宇，亦是一路尾随着。由于他匿藏在冗杂的人群中，放眼望去除了足球乱窜的身影，就是一群小孩的嬉闹声。
可唯独我远远就察觉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上衣同梦里的款式是一个样的。

跟踪的一路上，远处的我并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我能从背后看见，周然不自觉地，朝苏娴不断靠近，偶尔搭在苏娴肩膀上的手，显示着他盛气凌人的占有欲。周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们都能理解他的痴情，但不能接受他急迫的方式。
苏娴是个不拜金的女生，跟外貌协会自然也是沾不上边。向来独立的她，把每一次悸动都匿藏在心底，私底下也很少同我们分享的次数也并不多。我记得余潼说过，苏娴无法接受同班的恋爱，更不能接受同桌之间的奸情。她说吃窝边草的感觉就好像是近亲结婚，心头会一阵恶心。所以我想其实周然的希望并不大。
虽然我不知道哪种男生，是苏娴喜欢的类型。但我清楚的唯一一点是，至少不是现在身旁的大男子主义。
“hi，陆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侧过头，看见楚眠正冲我微笑着招手。
“怎么样了？”楚眠指了指前面。
我摊了摊手，示意并不知情。紧接着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和楚眠说笑着聊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准备再次跟上去的时候。发现周然和苏娴已经超过我们一圈，在我们后面五十米处。
我同楚眠道别后，往回走去。
星光与灯光的交界处，他俩都停止了的脚步。或者说加上不远处的任宇，三个人。
任宇依旧双手交叉在胸前叠放着，静观着一切变化。
周然赤红了脸，用一副质问的表情，说了句什么。也可能是问了些什么。
苏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走近的我听到一句“神经病”后，露出了疑惑、尴尬的表情。苏娴转身看见我，先是愣了愣，然后拉着我的手便扬长而去。
晚风拂面，回过头我看见任宇亦走上前去，用手锤了锤周然的肩膀，给他安慰、鼓劲。
分别的时候，苏娴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似乎能感受到，她胸膛中心脏软弱的跳动。
回到家中，我躺上床的一瞬间，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拿过手机，做好了删除10086垃圾短信的准备。
不断闪烁的“任宇”二字，让我瞬间直起了身板。原本怠慢的身心，一下子充满无限活力。
任宇终于回复了我。
上一条是两天前，我发过的讯息。
我满怀激动地将手机举过头顶，眼睛在光芒的刺灼下，憋屈得快要挤出泪来。
“我可没有不理你。”
一时间我的肚子里好像积满了苦水，想在肠道里装个水泵，一下子全都抽出来，向那头的任宇倾吐干净。但倾诉过程中，有的话我还是憋住了，没能说。唯一让我满足的，是同任宇提出的两个要求。虽然他没直接答应，但我想他也没有充分拒绝的理由。
经过一番发泄后，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多日以来的憋屈、烦恼，以及纠葛，在我入梦的微笑前，都烟消云散。
然而我殊不知，看着我和任宇的每一条记录的，还有任宇身边的光墨和周然。
巴蜀俊秀24楼的某个窗台，独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孤独、寂寞。
白光映衬着苏娴年轻的面容，在手机屏幕熄灭后，转眼变得憔悴。
周然几小时前质疑的问题，在苏娴的脑海中，就像魅影，挥之不去。
“你是不是喜欢任宇？”

每当我穿梭在喧嚣声中，挤开冗杂的人群，朝动车站进发时。
那就预示着周五的来临。
周五依旧同平时一样，我和任宇的关系没有丝毫的进展，心情还是依旧的低落。尤其是脑海还回想着任宇说过的一句话。
唯一不同的是，艳阳高照的晴日，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大风，裹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素装，变得透明无暇。在人群中随波逐流走出火车站的我，抬头凝望肃杀的一片。昏暗的天空，低得似乎要和铺满灰尘的水泥地连成一片。远处是被风肆无忌惮地吹刮的树，摇曳的树枝在凄清的氛围中，显得孤独无助。
我扫开黑色大理石台阶上的枝叶，浑身软绵绵地坐下来，望着售票厅前空荡荡的一片发呆，等待着接我回家的车。
或许是嫌时间走得太慢，我拍下了空旷的场景后，配上一段忧郁的文字，传入了新的动态。不久手机便响起消息的提示。
第一个回复我的，是周然。他像是看出了我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是紧接着我的聊天窗口便开始抖动。
楚眠在吃过晚饭后回了趟寝室。
在她终于在门口看到何汐和立夏后，激动得差点叫出来。她原本还纳闷，下午在后山怎么没见着人，食堂也找遍了。
于是楚眠准备从何汐背后给她一个惊喜，或者说，惊吓。（立夏虽面朝寝室外面，但面对何汐视线被挡住了）
“在干嘛呢？”何汐在听到楚眠的声音后，立马回过头。一脸惊恐的表情，在3秒种后，迅速转变成官方的微笑。
楚眠反而差点被吓到了，不是注意到何汐的异常。而是越过她，望着对面立夏神魂未定的眼神，以及额头的黑线。

桌洞里冒着滚滚的热气，火锅上方被煮得扭曲的空气，隐隐约约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生命犹如一口大锅，我们的名字被命运在菜单后清点过后，带着滋养的水，一盘盘地上了桌。而时光的手会流动着，把我们陆续倒进滚烫的油里。将我们倾尽毕生心血的韶华打翻，将我们青春的汗水、泪水蒸干，将我们至真的心压榨、煎熬。
直到最终我们成为旁观者的战利品。
“苏娴强迫自己的感情。因为有你在。”
我呆望着眼前屏幕的一行字，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甚至觉着这纯粹属于胡乱猜测，简直比三岁小孩子扮鬼脸还好笑。
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键：“是你敏感了。”
在我眼里，任宇对于苏娴来说，就是菜市场挑不上的剩菜，青涩的外表透露着他的不成熟，味道也是难言的辛酸、苦涩。这种货色就算白送加倒贴，苏娴都不一定得要。
更何况我压根对苏娴构不成威胁。如果说她是莎士比亚的剧本，那么我就是某本书某个章节某一页某行字句末的标点。相比剧本的无限魅力，读者几乎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更何况苏娴向来是个理智的人——至少我这么认为。
于是我便放下999个心，放下手机，将筷子伸向锅里。
只有唯独悬着的一颗还心有余悸。脑海中闪过苏娴劝我放弃的忠告。
但我也没跟自己过意不去。
心理暗示自己，不过是周然妒忌的缘故。

让我们把视角转到3个小时前。
放学后，教室的人几乎都散去。教室稀疏散乱的几个人，用一只眼就能辨识出。
何汐悄悄拉着立夏，推开教室门往外走，一脸谨慎。但遮不住的是她满脸的喜悦。尽管走廊没有斜射进灿烂的阳光，但何汐向日葵般的脸颊，依旧向着希望的方向进发。
远处靠着墙壁的东泽，微微露出衣角。在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迅速从楼道间钻了出来。但东泽并没有拿起交叉在胸膛的两只手，向她们挥手示意，只是鼓起两腮，一副惆怅的样子。
我能察觉到东泽比何汐还要警觉的谨慎。
“Your schoolbag.大脸。”叶辰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拿着何汐的包冲了出来。
何汐竟没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只是提高了嗓门说：“不用了。放你那儿吧。”
敏锐的叶辰看到躲回楼道的东泽，本想追上去，看到立夏手背向外推的手势又停了下来。转身下另一边楼道跟了上去。
十五分钟后，叶辰在行道树的遮蔽下，看到东泽、何汐一前一后地往轻轨站前去。
回来时，东泽撞见了停在校门口等待他的，一辆黑色的轿车。
一个半小时后，溜达完解放碑一圈的何汐回到寝室。
立夏跳下床：“楚眠迟早会知道你们的事。”
何汐纠结得脑子几乎快爆掉，紧皱眉头，双手叉腰，同立夏商量：“那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她？”
话音刚落，突然落到肩膀的手把何汐吓个半死。
立夏神魂未定地望着对面的，一脸疑惑的楚眠。
黄昏后，天空愈加暗淡，就连少有的几颗星辰都被乌云遮蔽。
屋子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但没有开灯。
我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一脸发黑。直到屏幕的光由微弱，到熄灭。
空气似乎被什么粘合剂凝结了，听不到心跳的声音，或者说是本身的窒息。
我拔下电池，又重启了手机好几次，经反复确认后，才拍案审判周然发过的这则消息：
“我在任宇那里证实了。”

寂静的夜如月光下的潭水，清澈而又空明。以至于我们的一切都被暴露在空气中：换不过来的呼吸，与迢迢几十公里之外的电信号之间沟通，以及内心的自私、嫉妒，甚至愤恨……
我想无论谁溺水后都会挣扎，奋不顾身地恨不得冲出水面。更何况，如今我是坠入谷底，被一只手掐住呼救的声带。毫不夸张地说，此刻一口的呼吸，是一种比Prada毛衣还珍贵的奢侈。
我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周然马不停蹄地的抑制：
“如果是那样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没人知道这则新闻的可信度，也没人知道周然下一秒选择如何站队。只是想着我刚才好心提点过他，给鲁莽的他一些追女生的建议。于是我便把他当作朋友：“你说”
紧接着那头出现了片刻的暂离，可能是短暂的沉默，亦或许是回复了同我一样，和他交心的另一个人。
没过多久手机便又亮了起来：“别再干扰他们——如果是真的。”
时钟的停摆开始在耳边盘旋，我仿佛能听到钟盘上每一个数字的嘲笑。
或许，这就是人心。成全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奋不顾身，为了支持义气的兄弟可以推翻一切。但轻易放手是否是对真挚感情的负责，依靠推让维护的友谊是否坚不可摧。
这些我都无从得知。
我只是潇洒地撂下一句：
“你放心。我会支持”
后排的周然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教室前面的立夏同何汐靠得特近，隔远了看还以为是与生俱来两个思维的连体婴，二次元的朋友肯定以为悟饭和特兰克斯要进行第三次合体。
她们定是把唇语贴在耳膜上，商讨着什么。话题是关于身后两排的楚眠。
楚眠在成功刷完第3道题后，伸展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好似湖畔边边花枝招展的杨柳。
抬头的瞬间，楚眠差点没被眼前立夏诡异的笑容给吓个死。
何汐帮忙捡起飞落一地的笔后，整齐地放到楚眠的桌上，拉开凳子也坐了下来，一副严肃的表情。
“说吧，又欠谁钱了。”楚眠把压在立夏手肘下的练习本抽了出来，若无其事地埋下了头。
立夏握住楚眠手中在练习册上刷刷作响的笔：“你停一下，我给你说件事。”

第四章完。
第五章守候篇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