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陌生的男人，
半裸着上身，苍白瘦弱。
他爬上洗手台盘腿而坐，端详了一会镜子，
掏出了一根尖头金属棒。

金属棒细长、泛着寒光。
他端详了一会镜子，
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对着镜子就猛地扎过去，
满脸青筋，面目狰狞。
镜中人胸口的位置上开了一个窟窿，
竟如活物一般，
淌下了浓稠的红色液体。

男人发疯般地捅着，
血飞溅了一身。
不断龟裂的镜子映出越来越多张失血的苍白面孔，
低吟着、质问着：
“你还要杀多少人？……”
“还要杀多少人……”
“多少人……”

“闭嘴！“
整面玻璃伴着他的大吼分崩离析 ，
嘈杂的低吟声戛然而止。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耻辱，不过是个空壳，是个傀儡！”
“傀儡不能有感情！不能动恻隐之心！不能去怜悯同情！”
“你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去杀戮他们！羞辱他们！奴役他们！”“从前的旧账，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永远记得！我要他们家破人亡、血债血偿！”

半晌，洗手间的门打开，
男人穿着浴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没有血迹，没有碎玻璃，洗手台的镜子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奴依然在平静地扫地。

早就等在书房里的手下恭敬地递上一份电报。
“大人，按照计划，亲王大人已经接替了司令之职，军队已经做好进城准备。这是详细的作战计划。”
“那就照做吧。”
“ 可是……三小姐还留在城内不愿走，要不要再给些时日劝劝她？”

男人默默地看完电报，没吭声，掏出打火机，点燃。
纸片很快就燃尽，化为烟灰缸里一撮不起眼的灰烬。
再珍贵的情报，利用完之后，不过是回归到最平凡的尘土。
任何事、任何人都一样。

“遵命。”
下属会意地深鞠一躬，离开。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详尽的军事地图，东北部的城市几乎都被打上了红叉。男人拿起笔，长江下游，又一个城市的名字被抹去。

“杀！”
布满血丝的眼中仿佛映出一张张失血的苍白面孔。

【封，可能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