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坂田银时回来了。”
美人持水烟缠在玄衣端坐的男子身上，却因无端闯入的侍卫而打翻了映烟火烛。小小火舌在金丝边的华袍上翻滚开来，美人一声惊呼，男子掀衣而起，星星火点转眼熄灭。
“无事。”男子低头安慰美人，一袭乌发自耳后滑落，挡住半边容颜。
身后持灯宫女惊艳着低下头颅，若美人妍妍如牡丹，则君主皎皎胜明月。
“可惜陛下的衣服还是毁了。”美人叹道。
男子扯开衣摆，被烧破的地方还带着青烟。
“不废旧何以迎新？”
美人以袖掩唇轻笑道：“还望陛下不要忘了我这个旧人才是。”
男子不语，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出现一丝波动。
美人看的着了迷。
深蓝瞳孔里翻搅着害怕、兴奋、愤怒、不安......以及，浓浓的恨意。
美人连忙低下了头，细细咀嚼着方才让这般君主失神的话。
坂田银时，回来了。

先摸摸楼上各位亲╭(╯3╰)╮
有人问会虐谁，我其实很想虐虐卷毛啦，但是鉴于我是那种好像怎么写都不虐的样子所以不敢说会很虐啦~
以及HE这个我我我我我还没想好。
有个自称小透明【摸摸头】，我也是小透明啦~
一下好多人看有点紧张，发之前检查好多遍果然好多错字=。=
希望新的更新可以喜欢！

我不会说昨天彻底失眠了→_→在想着这个文如何发展然后太鸡血真是好久没这样了→_→所以今晚木有更新了好好补觉然后会把另一个文的存货贴一下。
已经决定会是一个伪be结局加一个he番外加一个本篇设定的银土一百问【你滚你真的能写完吗！】
请相信我的坑品→_→

明天居然只有两节课让我兴奋了起来......等会更新。
先提醒避雷，土方有个儿子，会有少许BG部分。

雕栏玉砌应犹在（下）
※
东风至，芳影残，履生壮烈。
开放和离去都干净而果决。
年少的陛下独自坐在樱花树下，宫人远远站着不敢打扰。
一直在在冷宫长大，直到故太子殿下意外去世，被坂田家一手推上太子之位。
之后亲母亡故，老陛下病逝，年仅十六岁的土方十四郎又登上了君主之位。
从没人能想到有一天要跪伏在这个他们一向嗤之以鼻的十四殿下脚下，虽然大部分畏惧的是他背后的坂田家势力。
各个家族送去示好的美人被他弃之冷宫，固执地要留下皇后之位给与他曾有婚约却因病亡故的冲田家大小姐。
在朝堂上不假辞色，如若触及他的禁区，便会毫不留情地要求下臣切腹谢罪。
小小年纪如此乖戾，满朝文武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只要朝堂上还站着坂田银时，他们就什么也不敢说。
“十四。”
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叫着陛下，除了坂田银时也没别人。
“你今天好像不高兴？山野将军可差点被你骂哭了啊。”坂田银时随意地在土方十四郎身边坐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杯中清酒。
“......对不起。”土方十四郎看着酒上飘着的一瓣落樱。
坂田银时仰着下巴吹开花瓣，样子有些疲惫：“干嘛和我道歉？”
“我应该好好做个傀儡陛下。”土方十四郎淡淡地说。
坂田银时猛然转过头，似乎想要发怒，咬着牙恶狠狠道：“不准再这么说。”
“嗯。”土方十四郎点点头，手里的酒杯递到坂田银时嘴边。
简直不真实。
坂田银时抓过他的手，力道大的吓人，可是他连眉头也不曾眨。
“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和银子......”
成亲两个字坂田银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太后亲自提的，我只能答应。”土方十四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不是心里一直都有着那个叫三叶的吗，为什么又能轻易地接受了别人？”坂田银时看着土方十四郎，想要看进他的眼底。“难道你说的喜欢啊都是假的？”
土方十四郎垂下眼：“银子小姐说她很喜欢我，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坂田银时可以想象到那个和自己一样是银发红眸，甚至连性情都一样的侄女是怎么霸道地缠着土方十四郎。
其实他们本质都一样恶劣啊，美好的东西都想得到。
不同在于，坂田银子是女孩子。
手上力道一重，土方十四郎一下栽倒了他的怀里，杯中清酒洒了满怀。
“我不准。”
一贯的命令语气。
土方十四郎却只在意洒了出来的清酒。他抬起手指抹去下巴上沾到的清酒，又似乎觉得浪费，伸出舌尖尝了一口。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全都乱了。
明明决定了不再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情，明明决定了无论怎样都不生气，明明决定了即使他心中还有三叶——
为什么还能接受别人？
意识过来的时候酒香在唇瓣间蔓延，伴之而来的还有独属于土方十四郎的味道。
“别......别在这。”土方十四郎想要阻挡住坂田银时向衣服里摸去的手。
“你确定你的身体还能抱女人吗？”
坂田银时扯开腰带，宽松外衣慢慢滑落，露出春光一片。
“住手......银......”土方十四郎抓着外衣，眼睛瞟向远方站着的宫人和侍卫。
“他们不会看的。”坂田银时俯下身子，舔着他方才擦酒的手指，“不过他们大概早就知道了吧，十四，我不在的时候，你夜里做恶梦了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找他们中的谁让他来抱你？”
藏在衣袍下的手在土方十四郎大腿间轻轻揉捏。
土方十四郎颤抖起来，青色眼睛里蒙起一层水雾：“怎么可......能......”
“那就让他们看看——除了我，除了我......”
坂田银时语无伦次起来。
土方十四郎轻微的挣扎着，外衣早已散开，身上还留着尚未消退的点点痕迹。
樱花飘飘扬扬，好像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简直不真实。
坂田银时不知道自己想要通过得到他来证明什么。
他一遍遍否认着心里的答案，然后低下头舔去土方十四郎眼角的泪水。
接着他看见土方十四郎眼底的蓝色，那蓝色冰冷刺骨。
好像在嘲笑着他，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
土方十四郎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在说：
承认吧，承认你有多喜欢我。
可是绝不能说。
一旦说了，我就输的彻底了。
因为我有多喜欢你，你就有多恨我。
※※
“父王！”
小银放下衣摆，兜的满满的花瓣全掉到了地上。
小银却三两步跑到了土方十四郎面前，满脸笑容地抬头看他：“我有收集好多的花瓣哦，父王不是最喜欢樱花的吗？”
待他低头看去，哪里还有花瓣。
“花瓣......”小银呆呆地看着双手。
“樱花我可不喜欢。”土方十四郎牵起小银的手，有些嫌麻烦地低头看他，“干什么这幅样子啊......别哭啊，我给你糖吃千万别哭啊。”
说着就不知从哪拿出一包桂花糖，取了一颗塞进小银嘴里：“再哭就不给吃了。”
小银委屈地含着糖看着他，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圈。
“陛下，您真的是在哄他的吗？”
而不是吓他？
小玉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银柔软的银发：“小银最乖了，陛下给的糖好不好吃？”
土方十四郎皱着眉看小玉：“谁要哄这个小鬼啊。”
却没阻止她。
小银点着头，眼睛却看着土方十四郎。
“吃完糖就和陛下一起看樱花好不好？陛下可是专门来陪你......”
“咳咳，桂小太郎呢。”土方十四郎不自然地别过眼。“桂——”
小玉附在小银耳边轻声笑道：“陛下只是害羞啊，你的父王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小银弯着眼笑：“我知道，我的母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哦。”
“母亲？”小玉想起那个银子皇后曾和陛下很恩爱的传言，这让她一直很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样子，他们都说我和我母亲长得很像，可他们又说我和银时长得好像，我到底长得像谁啊？”小银瞪着蓝幽幽的眼睛看着她。
“不知道呢，我也没见过银子大人，但是一定也是一个和小银一样温暖的人呐。”小玉笑道。
“银时也是个很好的人哦，但是老师说他是大笨蛋。”小银嚼着糖含混不清地说，“不过好像自从银时回来父王就一直不开心，所以银时就是大笨蛋，大笨蛋。”

第十章 顽石点头
那双红色的眼睛如附骨之疽一般，几乎每个夜晚都会落入他的梦境。
时而温柔中带着悲悯，好像是三叶。
“十四郎偶尔也回头看看我吧。”三叶扯着袖子轻轻咳了几声，“像这样陪着十四郎的日子，好像已经不会太久了。”
时而绝望中带着诉求，好像是银子。
“其实十四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脸上血迹未干，银子却安慰着他笑了起来，“偶尔也可以和我撒娇哦，不管是坚强的十四还是哭泣的十四，我都一样很喜欢哦。”
可是土方十四郎是一个顽石。
每个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或者说他是被上天抛弃的那一个，每当有人艰难地撬开他的外壳，他都无法得到想要的......光。
“陛下？邻国使团已经到了。”山崎看着土方十四郎的脸色，有些担心。
“我睡着了吗？”土方十四郎恍然惊醒。
好像差一点啊，明明看见了银色的光。
“我来的时候陛下已经睡着了。”
土方十四郎揉着眼伸手去找烟斗，身上披着的外袍滑落。
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土方十四郎点起烟，握着那件外袍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如果很累了那就明天再见他们吧。”
“那怎么行？”土方十四郎收回目光，“先安排他们住下，晚上设宴款待。”
灯影交错，推杯交盏。
伎女顾盼起舞，流苏飞扬。
杯中美酒香气四溢，宾主尽欢。
“高杉那家伙呢？”冲田总悟东张西望起来，“身为使者宴会却不见踪影，你们国家到底是不是真心和我们缔结姻亲的？”
“高杉大人身体不适，所以在房里休息，还请陛下见谅。”冈田似藏站起来向土方十四郎行了一礼。
“该不是高杉怕了吧？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冲田总悟面不改色喝下一碗烧酒，“或者说无颜面对我们这些旧日同僚？我可还记得呢，平西战争的时候啊，我可是在前线苦苦等着他的支援的呐，结果他居然勾结着当时的坂田将军叛变了......那场战争里死的那些兄弟，我至今都忘不了啊。”
“这......”冈田似藏一下被冲田总悟堵得说不出话。
“总悟，你醉了。”土方十四郎笑着端起酒杯，“如果使者不适的话，婚礼推迟也无妨。”
“多谢陛下抬爱。”冈田似藏连忙回敬一杯酒，“高杉大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还是派个大夫去看看吧，山崎。”土方十四郎无视冈田似藏的反对，回头去找山崎。
“宴会居然不等我就开始了？”紫色和服，绷带缠在左眼，握着一把烟斗。
高杉晋助靠在门上，眼神穿过众人看向土方十四郎：“抱歉陛下，我来晚了。”
“来晚的人可是要自罚三杯的。”冲田总悟拿着一壶酒走到他的面前。
宾客俱沉默，冲田将军敬的酒敢喝的人从来不多，因为不知道里面会加了什么特殊配料。
高杉晋助笑着推开冲田总悟敬过来的酒：“冲田将军还是这么幼稚啊。”
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知道他们会闹到什么地步，不知道这场宴会会这么收场。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高山将军的厚脸皮呢。”冲田总悟摸向腰间的剑，“你我之间好像还有一场比试没分出胜负吧，要不要现在继续？”
冈田似藏见状站起来望向土方十四郎：“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土方十四郎端着酒杯轻啜一口，淡蓝色的眼睛悠悠看着他：“切磋而已，不要紧张。”
那边冲田总悟已经发起进攻。
高杉晋助拔剑迎敌，但毫无杀意。
二人似是针锋相对，力道又恰到好处，你来我往几番之后，原本紧张的众人复又轻松下来。
“高杉将军退步了很多啊。”冲田总悟横手一剑。
“彼此彼此。”高杉笑道，送上一剑擦过冲田总悟肩膀。
“什么时候可以好好打上一场呢？”冲田总悟一剑旋飞了高杉晋助手里的烟斗。
“很快哦。”失了烟斗的高杉晋助站住脚扛下了他的一剑。
“烟鬼什么的果然还是去死好了。”冲田总悟收起剑，一脸平静地回到座位。
“看来使者好像身体已经恢复了？那么婚礼应该也能如约进行了吧。”土方十四郎笑道。
“那是自然，我们全国上下都对这次婚礼无比期待。”冈田似藏说道。
土方十四郎笑了两声，印着火烛将烟斗点燃。
“我也是非常期待啊。”
“银时大人，你脸色好像很不好。”抱着一盆牡丹的小玉看见坐在走廊上的坂田银时。
“大概没睡好，谁让你们大晚上还一直忙活着，不就是陛下成亲吗。”坂田银时打着哈欠靠在廊柱上。
小玉笑道：“毕竟宫里好久没有那么热闹了，大家很期待嫁过来的公主殿下呢。”
“啊，是啊。”坂田银时迎合道。
“也许这么说很失礼，但是啊我还是觉得，陛下真的很孤独呢。”小玉把坐到了坂田银时身边，把牡丹放到一旁，“明明是很温柔......”
坂田银时突然笑了起来：“温柔？你没有搞错什么吗？”
“你感觉不到的吗？”小玉疑惑地转过头。
“女人啊......是不是见到英俊的男人就算是冷冰冰的一块，也会觉得其实很温柔啊。这种可怜的喜欢，阿银我都不想嘲笑你了。”坂田银时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小银说的不错，银时大人可真是大笨蛋。”
小玉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抱起牡丹就走。
“喂喂花瓣都被你晃掉了啊！”
又是牡丹啊。
※
喜爱牡丹者爱她国色天香，封为花王。
“为什么宫里多出了那么多牡丹？”
不善热闹场面又心系未处理公务的土方十四郎早早回殿，不想偌大的大殿空空荡荡，只有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本该出现在庆功宴的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怡然自得地盘腿坐在在书桌后，向他招了招手。
土方十四郎目不斜视地在他身边坐下，翻开一卷奏章淡淡地说：“因为我要成亲了。”
“怪不得啊，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坂田银时扯着土方十四郎那系的一丝不苟的腰带，托着他的膝弯让他坐到了腿上。
这种姿势总会让土方十四郎意外的窘迫。
“别......”土方十四郎想要站起来，却被坂田银时按住腰部不得动弹。
“不要每次都要拒绝我啊。”坂田银时环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我什么都不会做哦，你就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啊。”
土方十四郎面红耳赤地拿着奏章，但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在想什么啊......这份还没看完吗？”
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
“难道是因为我在这里十四不能好好看下去了？真的想不到哪，我们尊敬的陛下真是淫乱啊......”
和服被揉乱着扒开，坂田银时随手折掉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咬了一片花瓣含在嘴里，揽过土方十四郎的头亲了下去。
花瓣碾碎，芳汁四溢，一抹嫣红留在土方十四郎唇瓣上。
“但是这花果然还是更配你呐，十四......”
坂田银时叼着花把土方十四郎按在桌子上，在他两腿之间俯首下去。
花朵柔弱纤细，被坂田银时温柔地拿在手里。
“所以我把花插在里面也没问题吧？”
“够了......”土方十四郎捂着眼，声音颤抖起来。
“我会很温柔的......”坂田银时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那朵牡丹被他一点点推进了土方十四郎的身体。
“真的很漂亮啊。”好像也想和土方十四郎分享的坂田银时用力拉起他的腿，几乎将他半折在一起。
“我们成亲吧？”坂田银时舔着他捂着眼睛的手背，“当个将军夫人是不是比当这个任人摆布的陛下好呢？”
更加炙热坚硬的东西将那朵牡丹推进了更深处。
“然后生一个我们的孩子......头发像我，眼睛像你，好不好？”土方十四郎被坂田银时抓着的大腿被勒出红痕，近乎野兽一样的进攻，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
我不是女人。
别把我当成女人。

第十三章 愿同尘与灰
坂田银时好久没有经过这么激烈的战斗，而且之前已经被围攻过的他体力所剩无几，完全靠在本能借下高杉晋助的剑，即使如此他的对手高杉晋助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这场惨烈的战斗。
“高杉大人快走吧！宫殿已经被围起来了！”来岛又子向着高杉晋助喊道，又转过头向坂田银时嘲笑道，“坂田银时，你还不去救救你的陛下吗？”
“我知道了，看来这次不能分出胜负了呢。”高杉晋助收了剑看向坂田银时，“再会。”
坂田银时站在原地，木剑深深插入土地里。
想要动，但是根本迈不开一步。
好像回到了那个被敌军围困的那天，他杀红了眼，连血都要流尽了，但就是放不下手里的剑。
当时他满脑子想着的是土方十四郎。
真可笑。
被敌军抓住严刑逼供，被告之自己已经以叛国罪全国通缉的时候，他甚至都在想土方十四郎。
那个亲手把他送上死亡之路的人。
他唯一的遗憾在于没有亲口告诉他，他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害怕。
已经不是喜欢了，那是爱吧。
爱就是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事情，自己都无法生气。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要无可救药地想起那张脸。
就像现在，他好像看见了土方十四郎，血迹斑驳的脸上带着一丝软弱，深蓝的眼睛里涌动着他从没看见过的情感。
所以这一定是假的吧？他的十四不可能这么温柔地看着他。
所以，我可以抱住这个我幻想出来的十四吗。
“银时......银时......”十四还会这么温柔地叫我吗？
“别......别离开我，求你......”啊为什么你会哭啊，又是我这个混蛋卷毛惹你哭了吗。
坂田银时抬起手抹去他眼下的泪水，居然还是温热着的。
“对不起......我累了，可以稍微睡一下吗。”别哭啊，为什么哭得更凶了呢。
亲一下就好了吧。
睁开眼的时候，什么大火什么鲜血都化为乌有。
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没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自己这次真的很惨啊。
“你醒了。”桂小太郎端着荞麦面走了进来。
“为什么一醒来就要看见你这个头疼的家伙啊，看着你的话我绝对好不了啊。”坂田银时还有心思和桂小太郎调笑，他又嫌弃地看着自己住的房间，“啧啧，你怎么忍心让我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呢？”
“看来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桂小太郎一脸严肃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虽然我很不想告诉你，但是觉得你好像有必要知道。”
“什么事情啊这么严肃。”坂田银时撑着身子坐起来。
“又开始了，战争。”桂小太郎说，“这次是两国联手，邻国联合了那个被你杀掉太子的国家要来攻打我们。”
坂田银时低头地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去迎战了。”
坂田银时忽然抬起头：“他也去了？”
桂小太郎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是。他把责任全归到自己身上，决定亲征以示决心。银时，你不能去。”
坂田银时苦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连马都骑不了。”
桂小太郎却不放心地按着他的肩膀：“现在京都是空城一座，你必须留下来。”
“......你压到我伤口了。”
“总之伤没好之前，你连这个门都别想出。”桂小太郎认真地说。
“那至少多给我点糖分啊，我不吃荞麦面谢谢。”
“银~时~”小银爬在坂田银时的身上含着本该是他的桂花糖。
“臭小鬼啊，伤口裂开了！真的裂开了！”
坂田银时和小银气呼呼地大眼瞪着小眼。
“父王离开了呢，小银好孤单~”小银抱着坂田银时的脖子撒娇道。
“孤单什么的就去找别人好吗，不要来打扰病人啊。”坂田银时抓了抓头。
“老师好像生气了，虽然不清楚但是是生父王的气吧？从来没见过那样子的父王和老师啊，真的吵得好凶。”小银吸着鼻子说。
“吵架？”坂田银时有些吃惊。
“小银，不要打扰银时休息。”登势婆婆吸着烟走了进来，“桂在找你呢，快出去吧。”
小银冲坂田银时吐着舌头跳下床跑开了。
“婆婆，在病人面前就不要吸烟了吧。”坂田银时笑道。
登时婆婆扬着手里烟斗作势要打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烟斗。
“你这个臭小子啊，每次都会搞得满身是伤啊。”
“老人家终于同情心泛滥了吗，怎么觉得好肉麻啊。”坂田银时抖了抖肩。
“你这个小鬼啊，这个样子还要硬肩负着沉重的负担吗。”登势婆婆无视坂田银时的打岔，“坂田家覆灭是因为坂田家那么多年功高盖主无视王权，覆灭是迟早的事，你不要怪他心太狠。至于陛下的母亲的事情，你更不必要当做负担，毕竟她是自杀。”
坂田银时摇了摇头：“但是她却是死了在我的面前。”
“她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但是害了你。”登势婆婆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他不知道，他只以为是你亲手放的火。”
“有什么区别。”坂田银时反问她。
“偶尔听老人家回忆回忆往事吧。”登势婆婆坐了下来，“不想知道吗，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明明决定放弃了，可是耳朵还是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你走的那天，他失魂落魄地回来了，看见我正在吸烟就问烟真的那么好吗。我说当然啊，吸烟的时候可以忘记好多不开心的事情。他就问我要了一些吸了起来，结果因为不熟悉那个味道呛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多大的人了，还扯着袖子抹眼泪啊，好歹拿个毛巾擦一下是不是你说？再后来，因为他夜里经常失眠，就一边吸烟一边处理公务，渐渐地也就离不开烟了。”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侧过头勉强开口：“真是傻瓜啊。”
“听说你回来的那天，好久没失眠的他突然半夜爬起来去道场练剑。其实这些年来他一次都没疏忽过，但还是紧张的好像要接受师父的检验一样啊。但是见过你之后，他的长发就不知道怎么没有了，明明很多次机会都没有去剪短的啊。”
“还有什么呢，好像记不清楚了啊。记忆中的他好像没有哭过吧，除了那次被你关起来不准去见银子——这我不得不说你啊臭小子，你真是太混蛋了。我知道你那时候一定是理智都喂了狗，你在意他心里有别人，所以你就折磨他，为什么你就不问问自己他为什么心里没有你呢。”
“不不不，也许他也不是那么不在意你。带着你到这里的时候，他一直紧紧抱着你对每个想要上前的人露出那种很可怕的表情，直到桂小太郎来了狠狠骂了他一顿他才松开了手。应该是很想关心你吧，在出征之前都会来看你一眼，虽然每次都是远远看着就是了。不过呢，也不排除是想确定你到底死没死吧？”
登势婆婆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和你说了那么多你一定觉得我烦透了吧，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呐，即使这是一座空城，也不是要别人私自决定要保护的对象啊。对了，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哪儿吗。”
坂田银时疑惑地看着她。
“真的认不出来吗？这是你自己曾经亲手烧掉的地方啊。”

第十五章 困兽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壤，尸骨上不会开花，乌鸦喑哑盘旋。
“被我吓到了吗？”
坂田银时看向他，红色眼睛里还带着嗜血的寒意。
“怎么可能。”土方十四郎迎上他的目光，“你再可怕的时候我都看过。”
“是吗？”坂田银时笑了起来。
惊觉失言的土方十四郎转过头死死盯着天边残阳。
血一样红。
坂田银时一动也不动看着夕阳余晖中的土方十四郎：“真美啊，夕阳。”
片刻后土方十四郎才仿若回神一般：“是啊......”
他回过头看向坂田银时，血红阳光透过他的发尾打在坂田银时身上。
走吧？
走。
土方十四郎在坂田银时的前面走着，因为累了，所以走得极慢。
坂田银时低头看着他们永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的影子。
“坂田银时。”土方十四郎突然停住。
坂田银时抬起头。
“你不该来。快走，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土方十四郎低声说。
“要我走也可以。”坂田银时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让我别离开你。”
土方十四郎垂着眼有些僵硬：“什么时候？”
“为什么我亲你你不躲开？为什么当时不一剑杀了我？”坂田银时突然走近了一步，逼他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狡猾啊，十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土方十四郎移开视线，用刀柄抵着他迫使他远离。
“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寻找答案了哦。”坂田银时握住他拿刀的手。
手已经抖得拿不住剑。
“十四......”坂田银时凑近过去想要亲吻那张故作镇定的脸。
“别......”土方十四郎淡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别......靠近我，也别离开，至少在这场仗打完之前。”
所以说太狡猾了啊，土方十四郎这个人。
“啧啧，真是讨厌的两个家伙啊。”
冲田总悟睁开一只眼看着站在沙盘前的两个人。
“都说了一军一定要在后方随时准备策应......”
“不冒险怎么取胜？十四，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一点冲劲都没有呢。”
“混蛋，不要拿我的兵随便送死！还有，谁准你叫十四了......切腹吧！”
“......等下，刀先放下，你听我说......”
“这两个家伙还没决定好？”冲田总悟踢了踢身边的山崎退。
“是啊......明明很好下决定的事情，可是坂田将军老是在逗陛下啊，偏偏陛下总是当真了啊......”山崎想提醒土方十四郎，可不敢提醒，只好缩在一旁。
“那我再睡一会儿吧......”
冲田总悟又合上眼。
陛下啊，你可不要心软啊。辛辛苦苦从虎口里夺下的天下，你还要把它送去成为老虎的嘴里吗。
“你真的长大了啊。”坂田银时抬起手想要拍他的肩，“对于战术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土方十四郎侧开身子，坂田银时的手落了空。
“这样也不行？只是身为老师对自己的学生的赞赏而已啊。”坂田银时盯着他的脸。
土方十四郎坚持地摇头。
“好吧，那至少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吧？”坂田银时岔开话题。
“你是我的近身侍卫，你说你要住哪？”
土方十四郎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沙盘上。
所以说，真的很狡猾啊。
坂田银时守在帐篷外看着天上的月亮。
到底要什么样的距离才行啊。
“坂田银时。”
帐篷里传来土方十四郎略显沙哑的声音。
“十四，还没睡吗？”坂田银时想要撩开门帘，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帐篷里没了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说梦话吗。
梦里的话......就不要也梦见我这个混蛋了吧。
“坂田银时。”
“嗯，我在啊。”
不想我在外面吗？是要我走吗？
坂田银时拿起木剑插在腰间：“我去附近看看。”
“坂田银时，我恨你。”
坂田银时低头摸着木剑上的字，这个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除了我之外，你不能死在任何人的手里。”
怎么办？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困住，脖子上的枷锁勒得无法呼吸。
已经做不到不看向他，可是也无法拥抱。
狡猾。
坂田银时把木剑插入深深的土里。
“求和？”
土方十四郎皱着眉重复了一边使者的话。
到底是两国联手无法轻易击退，如果战事越拖越久只是让内廷动荡，他国趁虚而入。
“你们挑起的战事，如今又来求和，你们君主的脸皮可还真厚啊。”冲田总悟似笑非笑地看着使者。
“我国陛下为了表示对您的歉意，决定邀您去我国圣地一聚，亲自赔礼。”使者恭敬地说。
“聚无好聚，陛下，您若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的话就请去吧。”冲田总悟转头看向土方十四郎。
坂田银时却是握紧了手里的剑。
土方十四郎看了他一眼。
“你们那种小地方还值得陛下亲自去吗？我去就行了吧？”坂田银时出声。
使者连忙低头，似乎十分惧怕看见他。
“我国君主还说，您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使者在坂田银时的目光下颤着身子说道，身后随从奉上一件被绸缎盖上的东西，“陛下可以先看看我国君主的礼物。”
一枚玉佩。
通体碧绿却泛着幽蓝。
那曾经是土方十四郎的玉佩，后来落到了坂田银时手里。
坂田银时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土方十四郎面前：“我代陛下前去。”
那是他曾经逃出来一次的地方啊，是他此生都不愿想起的回忆。
他的十四不应该知道这种地方。
“让开。”土方十四郎低声说。
“不过是一场战争而已，不论如何我都会帮你赢回来。”坂田银时寸步不让。
“我说过，我的国家不需要杀人的武器。”
坂田银时身子一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土方十四郎推开他站了起来：“贵国盛情难却，而我也想见识见识你们国家的圣地。”
“当然，”土方十四郎笑了起来，“坂田将军也会和我一起去。”
坂田银时诧异地看着土方十四郎握过来的手。
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第十六章 尔曹身与名俱灭
“这就是你们国家的圣地，看起来还真是简陋啊。”
土方十四郎看着那座黑铁铸成的府邸。
乌云沉沉压下，周围寸草不生。
“我国圣地是专门惩罚那些有罪的恶人而设置的地方，在我国的信仰里，认为罪恶的鲜血可以洗去污秽。”使者引着土方十四郎向里走去，“我们君主就在里面。”
坂田银时挡下了土方十四郎：“别进去。”
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他怕的东西不多，这个地方却是他再也不愿想起的地方。
这是一个疯狂的地方。
“你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等我。”
“不要......”坂田银时抓着他的手，手掌冰冷刺骨，“算我求你，别进去。”
“里面到底是什么？”土方十四郎看着坂田银时苍白的脸。
“你听不到吗......这里的声音。”
土方十四郎摇摇头，他什么也没听到。
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应该是战无不胜的吧，不会这么......脆弱。
“陛下，快进去吧？”使者说道。
“好。”
土方十四郎推开坂田银时的手。
别再让我看到这么脆弱的你啊，到底是为什么。
一路寂静无声。
使者笑着推开最里面的大门，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之气。
土方十四郎看着门后面的幽深开口道：“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你们君主，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我们陛下自从太子去世之后就已经卧病不起了，所以才搬到圣地疗养。陛下大可以放心，在我国圣地绝对安全。”使者说道。
怕你们我也不会来了。
土方十四郎迈进那深黑的门里。
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欢迎来到我们国家的圣地，土方十四郎。”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音调诡异阴冷。
脚边有东西在动，黏湿带着温度。
土方十四郎站在原地，冷冷地对着黑暗说道：“你是谁？”
“我就是这里的君主啊。”
“哦？原来你们国家的人都是胆小鬼啊。”土方十四郎嘲笑起来。
“呵，在我们国家的圣地这么说的话，我们的神明可是会发怒的啊。”
“那就再见了。”土方十四郎转身就要走。
“在圣地里所有罪恶都能被洗净，土方十四郎，你身上的罪恶也很重啊。”
那温热的东西爬上了脚背。
土方十四郎拔剑挥去，脸上溅上了滚烫的液体。
“你身上的气味啊，和坂田银时身上的气味一样啊，都是那么沉重的罪恶。”
土方十四郎警惕地提防着四周：“你让我到这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年轻人，就不能听一听失去爱子的老人家说说话吗。”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这么罪恶的灵魂啊，让我来帮你冲洗冲洗吧！”
火焰突然点燃，大殿里明亮到土方十四郎睁不开双眼。
一个三头无臂的雕像凶神恶煞地挂在头顶，血盆大口直冲着他张开。
土方十四郎吓得退了几步，踩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看不出形状的肉块在地上蠕动，他的脚下全是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土方十四郎抬起头看向唯一坐着的人。
“他们都是祭品。”他笑着，红眸沧桑而妖异。
那些拥挤在一起的东西似乎配合着他的声音齐齐转向土方十四郎。
无数张眼睛里流着血的脸看向他。
“他们分明就是......人！”土方十四郎握着剑胃里一阵翻滚。
“你们的反应还真的都是一样的啊。”他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你说的是坂田银时？”土方十四郎不敢再看，只好抬头，却看见那个诡异雕像突起的眼珠。
“啊，是啊，那个白头发的小子。”他拿着一个酒杯走到了土方十四郎面前。
那杯子里盈满了血。
“之前我也邀请过他到这里做客啊，希望可以洗净他身体里的罪恶。”他笑着喝下酒杯的血，突然又变了脸色，捏碎了杯子恨恨地看向土方十四郎：“但是他却不领情，反而杀死了我的儿子！”
“你疯了。”土方十四郎抽出剑对着他。
“疯？”他又笑了起来，伸出手握住土方十四郎的手腕，“我带你参观参观吧？”
躲不开，挣不掉，土方十四郎被他带着走到了大殿深处。
“这里，是一开始我帮坂田银时准备的地方。”
他指着一方血池。
“但是他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没办法啊，我就把他换到了别的地方，毕竟他身上的罪恶真是太重了。”
土方十四郎呆呆地看着那方血池。
“我真的很看重他啊，只要他洗清了罪恶，然后发誓为我效忠的话，我一定会好好重用他的。”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他却一直想着要回去啊，明明我对他那么好。”
“你个混蛋......”土方十四郎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是不是啊？为什么要回去呢？他的君主一心置他于死地，他却还要回去，而且还杀了我的儿子！”
他的表情疯狂起来，指甲掐进了土方十四郎的手腕。
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土方十四郎，你真的养了条好狗啊。哈哈，好狗啊，哈哈哈哈。”
你怎么能？
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杀！
罪恶啊，我身上的鲜血里充满着罪恶。
可以流尽吗？
可以洗去吗？
啊，我杀了他，敌国的君主。
黑暗里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冲了上来。
分不清那些是敌人的血。
我的罪恶......流尽了吗。
“十四！”
是光吗？
请不要照在如此罪恶的我的身上。
“十四。”
坂田银时叫着站在血泊之中的人的名字。
土方十四郎失神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杀意迸发。
认不出任何人，现在的他心里只有杀戮。
“十四，我在这。”坂田银时尝试着走了一步，土方十四郎却举着剑冲了上去。
一剑砍在在肩膀上，直到土方十四郎再也砍不下去。
“我在啊。”坂田银时握住他握剑的手，张开手臂把他环入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
坂田银时在他耳边低声说。
“十四啊，都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
我只会怪我自己又一次伤害了你。
本来就不该让你看见这些事情，我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连门都不敢进。
“银时......”土方十四郎的头抵着坂田银时的肩膀，他贪恋的温暖就在身边，尽管那温暖快要把他灼伤。
我不想让他看见这么罪恶的我。
闭上眼吧，睡去吧。
“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坂田银时说。

第十九章 三千世界鸦杀尽
回城的那一天，天气晴朗的不像话。
城门近在眼前，沉默地立在无云蓝天之下。
“天亮了。”坂田银时抬起手挡着眼，身边的土方十四郎还在睡梦中。
还没醒啊。
睡着的时候还真是毫无防备的样子啊。
稍微亲一下就好。
“什么时候了？”土方十四郎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外面大军已经在拔营了。”坂田银时坐在他身边说道。
“你为什么在这......算了，我该走了。”土方十四郎从床上起来，时不时地看一眼静静坐在旁边的坂田银时。
“你到底想做什么？”土方十四郎终于忍不住问他。
“啊......没什么啊。”坂田银时颇为无辜地看着他。
“那我走了。”土方十四郎有些气闷，抬脚就要走。
坂田银时突然拉住他的手：“十四，等一下。”
“已经耽误很久了。”土方十四郎想要抽出手。
“来说声再见吧。”坂田银时抱着他的腰仰着脸看他。
土方十四郎皱着眉看他：“说什么再见？你要去哪？”
“只是想听一句。”坂田银时弯着嘴角笑，“反正一会儿也会再见吧。”
“再见什么，我可不会说。”
土方十四郎低下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烟蓝眼眸一动：“你过来一点。”
“嗯？”坂田银时疑惑地看他。
他眼里的深蓝险些将他淹没。
唇舌相嬉，没有退缩的余地。
“笨蛋。”土方十四郎走的时候笑着骂他。
“旦那，陛下已经进城了，你还不进去？”冲田总悟推了一把远远看着城门的坂田银时。
“冲田君，如果我和他说和我一起走吧，他会答应吗？”坂田银时问他。
“为什么你现在还在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冲田总悟回头看了看京都城门，“肯定不会答应的吧。背负着沉重枷锁什么的，逃不了吧？”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自讨苦吃的小鬼啊，当初也是这样才会一直忍受呆在我这个混蛋身边。”坂田银时自嘲起来。
冲田总悟忽然用一种近乎责怪的目光看向坂田银时：“我以前以为你能办到，但是旦那你真是太逊了，我多么希望你能把那个讨厌的家伙带离我的视野吧。”
做不到啊。
如果是那个人的意愿，现在的我真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啊。
因为他选择留下，所以我也只能选择和他在一起。
“冲田君，以后他就拜托你了。”坂田银时郑重地看着他。
“一直叫错别人的名字突然又那么正式地称呼起来，总会觉得很奇怪吧。而且，那种麻烦的家伙果然只有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才能忍受！”
冲田总悟头也不回地走开。
坂田银时只好跟上他，走进那座沉默的城门。
“坂田银时。”
“是我。”坂田银时毫不意外地看着那几个陛下直属的黑甲侍卫
“陛下的命令。”几个人隐隐作出准备动手的架势。
“别那么麻烦。”坂田银时把腰上的木剑抽出来往门外一丢，“我跟你们走。”
“啊啊，又回来这里了。”坂田银时笑着和判官打招呼，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的牢房，“这次可要手下留情哦，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判官有些尴尬地看他：“坂田将军，您还不要怪小官。”
“我明白。”坂田银时盘腿坐在草席上，“什么时候行刑。”
“大概......”判官用袖子擦着冷汗避开他的目光，“明天。”
“真是快啊。”坂田银时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然后皱着眉看着小吏拿来锁链，“别给我戴那个了，太重了睡不好觉。我不会跑的。”
“这......”判官搓着手为难地看着他。
“行刑官是谁？”坂田银时问道。
“是冲田将军。”
坂田银时哈哈笑了两声，听起来有些苦涩：“果然又是他啊。”
又被骗了。
“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我真的累了。”
是火，漫天的大火。
“坂田将军，希望你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十四郎，他太倔强了总是吃亏。”
土方的母亲是个柔弱但绝不软弱的女人，赴死之时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
“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坂田银时握紧了腰间的剑。
“可以叫你银时吗。”土方母亲黑发蓝眸，手掌摸上他的脸颊，让坂田银时一时恍惚。
“银时，你真是个好孩子啊。小时候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太子殿下一样，都是真心疼惜着我们十四郎的啊。”
“我......”坂田银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但是抱歉啊......”土方母亲垂下眼，“这样一来你就无法面对十四郎了吧。”
“你走吧。”坂田银时低吼出来。
土方母亲错愕地看着他。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坂田银时抬起头认真地说。
土方母亲摇着头笑了起来：“不行啊，既然十四郎已经决定了要走上这条路，我也不会拖他的后腿啊。”
“所以你走吧，我会陪着他。”坂田银时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一条路。
火势马上就要蔓延到他们脚下。
土方母亲握住了他拿剑的手，两行泪水自面上滑过。
“所以......抱歉啊......”
坂田银时瞪大了双眼看着长剑穿过她的胸膛，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摸上他的脸，眼里温柔的蓝色几乎将他淹没。
火舌扑上她的身体，柔亮黑发，如水眼眸，温柔笑意，全部化为乌有。
抱歉。
他杀过很多人，从来没有那个人这样包含愧疚地看着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土方十四郎也是吧，忘不了坂田家灭绝那天的漫天血雨吧。
不过真的和她母亲一样啊，微笑着把他坂田银时推向了深渊，他却连去恨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还是又冷又湿，完全没睡好嘛。”坂田银时活动着肩膀抱怨起来。
“坂田将军，时间差不多了。”判官站在牢房外等着他。
“不过还多的是时间睡呢。”坂田银时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刚迈出牢房一把锁链套在了他手上。
“将军最好还是戴着吧。”判官说道。
“我真的不会跑。”坂田银时一脸嫌麻烦的模样，却还是认命地脱着锁链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脖子的锁链已经束缚得太紧了，除了土方十四郎没人解得开。
外面阳光有些刺眼。
真的从来没有说过再见啊。
那么就，再见了，十四。
“坂田银时，平西大战时叛变。后从敌国逃回，勾结高杉晋助发动叛乱。目无王法，罔视法度，实为坂田家余孽。”
“仅叛国罪而言，杀无赦。”
※
坂田银时突然从梦中惊醒，梦里那种绝望让他从心里开始战栗。
在看见那个黑发的少年他才可以大口地呼吸起来，转过身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他感受着他的存在。
“怎么了？”土方十四郎揉着眼看他。
“走吧十四，和我一起走。”坂田银时的声音还在发颤。
“什么？”土方十四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离开这里。”坂田银时亲着他的嘴角，“我只想带你走。”
土方十四郎蓝色的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地看向他。
“真的吗？”他小声地问。
“真的。”坂田银时无比坚定的回答。
“那好啊。”土方十四郎笑着说。
离开吧，离开这里，离开我。
END

这就是原本想要讲的故事，是两个人最终没有在一起的故事。
确实无法在一起啊，无论在怎么相爱中间却隔着那么多爱恨情仇。
就像有的姑娘说好像总要有一个人死了才行啊。
不过写的过程中心境发生了变化，觉得这样都不能在一起实在太不敢甘心了，但是不想破坏原本的构思，所以这个end只是这个故事的完结，但是两个人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啊！
如果可以接受这个结局的姑娘也可以把这个当做结局啦！
因为这个故事主要从银桑角度在写，对于十四的感情没有过多描写，所以下一个番外就是完全的十四角度了，希望看完之后大家可以明白十四那种爱恨交织（？）的心情。
以及全文完结后我大概会修修问放出个TXT吧。
还有就是找个个会画图的小伙伴想让她帮我画个图配文可是她太忙了要暑假才能给我，那个时候大家还能记得这文吗=。=

番外一 断
“那个就是小舅舅吗？”五岁的土方十四郎躲在太子的身后探出头看着坐在皇后身边吃桂花糖的坂田银时。
“是啊，不过小舅舅脾气可不太好哦，十四最好还是不要惹到他。”太子笑着揉着他的脑袋。
“他手里的那个......是什么啊。”土方十四郎指着他手里的晴天娃娃。
此时正好坂田银时转过头来，正和他眼神相对。
眼睛......红色的。
土方十四郎赶忙缩回太子的身后，确实有点可怕啊。
谁知道坂田银蹬蹬蹬地跑到了他面前，把手里的晴天娃娃丢给了他：“给你。”
“嗯？”土方十四郎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太子。
“不是很想要吗。”十岁的坂田银时仰着下巴看他。
“收下吧。”太子笑道。
“好。”土方十四郎抬起脑袋冲太子咧开一个笑容。
旁边看着的坂田银时突然不开心起来，向前一步夺下十四郎手中的娃娃：“我又不想给你了。”
“诶？”还没反应过来的土方十四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没事的十四，哥哥那里还有，改天拿一个给你。”太子轻声哄他。
“我......没事。”土方十四郎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姐姐大人叫你呢。”坂田银时鼓着脸把太子拉到一边。
“叫我？”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土方十四郎。
土方十四郎松开他的衣袖望着他：“哥哥，我在这等你。”
“小舅舅，你可不要欺负十四郎啊。”太子不放心地说道。
“这种小鬼谁会想欺负他啊。”坂田银时不满地叫起来。
等到太子走远了，坂田银时才又把手里的晴天娃娃塞到他手里：“拿好。”
土方十四郎疑惑地看着他。
“快点收起来啊，一副要哭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坂田银时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才没有要哭呢！”土方十四郎一把推开了他，“你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为什么你也会在这？”
在土方十四郎将要走进学堂的时候，偏偏看见一个他最讨厌的家伙坐在门口挡住了他的路。
“我怕你迷路啊，所以来接你。”坂田银时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走吧小多串。”
“我明明都到门口了啊，而且你的手心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土方十四郎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一直到坐在座位上也没甩开。
“原来银时和十四殿下认识的吗？那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要欺负他啊。”松阳老师有些诧异地看着坂田银时身边坐着的土方十四郎，心里想着小孩子之间的情谊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啊。
“我和你这种叫错别人名字的人才不认识啊。”土方十四郎小声抱怨道。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坂田银时戳着他的脸。
“卷......卷毛。”土方十四郎用力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是坂田银时啊笨蛋！”坂田银时气愤地捏着他的脸。
“知道了，银时笨蛋对吧！”土方十四郎伸手也去捏他的脸。
“你才是笨蛋啦多串笨蛋！”
那是土方十四郎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虽然坂田银时乐此不疲地欺负他，但是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或许他早就忘了我吧。
小时候被他一时兴趣就当做玩伴的冷宫里的皇子。
我们的人生啊，从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在想什么呢？”
银发红眸的男人拨开他眼前的头发，仔细探究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难道在想别人吗？”
坂田银时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混蛋......”土方十四郎恨恨地看向他。
“好像忘了小十四不喜欢身上留下痕迹啊。”坂田银时顺着他的脖子一路亲了下去，“但是我必须留下我的记号啊，不然被别人抢走了可是会很困扰的。”
“我.....又不是你的东西......”土方十四郎被他捆住了手脚绑在床上，在他每一次接触时身体都会颤抖。
“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坂田银时撑在他身上笑了起来，“你觉得你逃得出去吗？”
逃不出去，既然决定了踏上这条路，他就无路可退。
“对，不要做无谓地反抗啊。虽然我还蛮喜欢看你那张不服输的脸的，但是男人啊还是更喜欢温顺一点的啊。”
对啊，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所以不能退缩。
“小时候虽然也很别扭，但也还是很可爱啊......”
可是忍受不了。
土方十四郎忍受不了坂田银时那过于赤/裸/裸是眼神，明明只要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亲吻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吧。
真的还记得我吗。
真的......没忘记过吗。
和教习一场比试结束，土方十四郎有些期待地看向坂田银时的方向，毕竟坂田银时是久负盛名的第一剑客。
“很精彩啊，不过腰上的力度有些不到位。”坂田银时走了过来，眼神在他的腰上转了一圈，别有用心地笑了起来，“回去让我来帮你加强一下。”
混蛋啊。
土方十四郎窘迫地转身就走。
“要和我比一场吗，赢了的话有奖励哦。”坂田银时抽出腰上的剑，将外袍随手丢在地上。
如果可以借机打他一顿真是再好不过了。
土方十四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但在对上坂田银时那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认真表情时心突然少跳了半拍。
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
“以后我一定会赢过你！”土方十四郎坐在地上不服气地看着他。
“我等着呢，不过现在可是要接受惩罚的时候哦。”坂田银时收回木剑，有些阴谋得逞地笑了起来。
“惩罚什么的你根本就没说啊。”土方十四郎慌张地退了几步，“我可不想......”
“十四怕了吗？”坂田银时那散漫的声音听起来就让土方十四郎火大。
“谁怕了。”土方十四郎迎上他的目光。
坂田银时蹲下身揉着他的头发笑的有些无奈：“真的是不服输的小鬼。惩罚就是以后你如果要练剑的话就必须来找我练，我可不想又看见你一身伤痕地回来。”
“好吧。”土方十四郎别过头。
不想啊，不想再看见你了。
拜托不要一直说着这种可笑的谎话了。
似是而非，半真半假，把他拖进一张虚情假意编织的网里。
“怎么了十四。”
坂田银时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手就在这里，一伸手就握的到。
“又梦到母亲了吗？”
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拜托不要再在这种时候在我身边了，拜托不要再让我动摇了。
一边逃离，一边渴求，真的已经自我厌恶到想要杀死自己的地步了。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啊，在我面前不用担心呐，我可不会笑你。”坂田银时把他抱进了怀里。
“真的没事啊......”土方十四郎小声说。
坂田银时突然翻过身把他压在了身下，红色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但是我很想看你哭哦。”
坂田银时俯下身亲着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请不要用这么温柔的动作好吗。
“忘了自己的理想了吗？已经完全沉迷在玩物的角色了吧。”
绝对无法承认。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拿起藏起来的匕首杀死身边睡着的那个人，但是每次都会有无数理由说服自己。
比如时机不够。
比如也许坂田银时根本就没有睡着。
又比如这样或那样的理由。
无法承认他根本下不了手。
“十四郎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明明不喜欢我吧，却还是和我在一起，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但是只有一次也好，请看着我好吗。”
抱歉啊，如此污秽的他已经无妨看向任何人了。
他的目光只能通向坂田银时。
他已经不想否认，他一直被坂田银时所吸引着。
像山一样巨大，又像光一样刺眼的存在。
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无条件地依赖他，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他是无坚不摧的，不可打倒的。
“陛下真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呢，每天和杀死自己母亲的人睡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呢？”
残忍的坂田银时，在他已经要认输的时候，在他快要欺骗自己栽进那张网里，又残忍地惊醒了他的梦境。
“总悟，想要试一试吗？登上这个国家最高之位的感觉。”土方十四郎只能比他更早一步挥断这张网。
坂田银时，也要由他来断送。
那么强大的存在，只有他才能毁灭掉啊。
血影交织，饮血沐火的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独一人。
“土方十四郎，你真的养了一条好狗啊。”
那些血肉翻滚，那些肮脏不堪，全是他给予的。
他终于亲手毁掉了他。

番外二 爱同道百转千回不知苦
“使者团？”土方十四郎看着手里的使函。
“是一个小国家派来的使团，和我国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来往。”山崎答道。
“什么时候见？”土方十四郎又翻开一本奏折。
“三天后......陛下，您该休息了。”
“看完这本就睡。”土方十四郎头也不抬。
国家长治久安，与邻国关系也逐渐缓和。
只是土方十四郎的状况越来越不好。
当时桂小太郎去的时候晚了一步，坂田银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骗子。
土方十四郎一把烟斗狠狠敲在桌子上。
“你什么也不说，他以为你真的想杀他。”桂小太郎冷眼看他。
“我以为他知道。”
说好一直都陪着我的啊，真是个大骗子。
“至少他还活着吧？”桂小太郎终究不忍心，握住了他的手，“或许就是天意。”
天意就是他土方十四郎想要接受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永远都会离他而去。
这就是天意。
“你们使者怎么还没来？”土方十四郎不耐烦起来。
使团里穿着红衣外族服饰的少女一边往嘴里塞着米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他大概又喝多了在哪吐了吧阿鲁。”
少女身边鼻子上架着眼镜少年连忙站起来：“使者大人就在来的路上。”
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使者土方十四郎就火大：“我身体有些不适，改天再见使者吧。”
“那陛下我们还可以继续吃吗？”少年在身后问道。
“随你们。”土方十四郎有些头疼，这到底是哪国的使者啊。
“陛下不回去吗？”山崎跟在他身后问他。
“我想一个人透透气。”土方十四郎冲他挥挥手示意让他回去。
“那么请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山崎担忧地说。
“到底你是陛下还是我是陛下啊。”土方十四郎回头瞪了他一眼。
“但是陛下始终让人不能放心呐。”
一个个都这么啰嗦。
土方十四郎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一片粉色落入眼中，原来樱花又开了啊。
“喂喂，踩到了别人最宝贵的东西哦。”
土方十四郎愣在原地，片刻后猛然回头。
风吹起那人镶着流云的衣袖，银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庞被花枝遮挡。
“银......”土方十四郎叫了一声。
那个人拨开花枝一步步走向他。
土方十四郎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白色衣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
那人蹲下身子，手掌覆在他的脚踝上：“下次不要再踩到了啊。”
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脚下一朵破碎的樱花深陷在土里。
“银时？他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
桂小太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死了？”土方十四郎身子一僵。
桂小太郎看着他，神色复杂：“是啊，那之后你就大病了一场，难道给忘了？”
“这可一点都不有趣啊！”土方十四郎用烟斗狠狠敲着他的脑袋，“我可不知道那个混蛋已经死了的事情啊！”
“你打我也没用啊，当时还是冲田将军亲自监斩的啊。冲田将军，你来得正好。”桂小太郎赶紧把冲田总悟拉了过来，“你说，银时是不是两年去就去世了。”
“旦那的话，大概就只剩一堆骨头了吧，陛下想看吗？难道陛下是那种宁愿要尸骨也不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旦那的那种人吗？”冲田总悟的眼睛平静得不起波澜。
怎么可能。
是我真的忘了吗。
土方十四郎烦躁地吸着烟走在走廊上。
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山崎！”隔着走廊他叫着山崎的名字。
他一定要问清楚，那个混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
“使者大人这次一定要出席宴会啊。”
“山崎，你在这干什么呢！”土方十四郎揪起他的衣领发起火来。
“呐呐，又见面啦。”正坐在走廊上在和山崎说话的人站了起来。
土方十四郎看着他的脸愣了神。
他皱起眉来，伸手拿掉了土方十四郎嘴里叼着的烟斗：“这种东西可不要再吸啦。”
坂田银时，分明就是坂田银时。
他怎么可能认错。
“使者大人！这是我们陛下，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山崎退拉着他往后退。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土方十四郎：“陛下大人？我没想到陛下大人会这么年轻啊。”
“坂田银时，耍我有意思吗？”土方十四郎直直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土方十四郎：“坂田银时？陛下认错人了吧。”
“你还想骗我？”土方十四郎抓着他的手，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陛下，他真的不是坂田将军啊。”山崎急道，“坂田将军已经死了，死了啊。”
死了。
土方十四郎回过头看他，深蓝眼眸看不到尽头。
“你说什么。”
坂田银时怎么会死？
他不可能死。
“使者大人虽然和坂田将军很像，但是......”
“闭嘴。”土方十四郎晃了晃身体，差点摔在地上。
“陛下大人，你还好吧。”
明明是一样的银发红眸啊，但是真的不是他吗。
假的吧。
“银时......”土方十四郎伸出手摸上那张脸。
真的好像啊，这种眼神都好像啊。
“送我回去。”土方十四郎在他耳边说。
他却转过头去看山崎。
“你送我回去。”土方十四郎重复了一遍。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他只好答应下来，小声抱怨着扶着他向外走。
“是这里吗陛下大人？”那人把他扶进殿中。
土方十四郎手上一个用力，把他抵在了门上。
“陛下大人，你想干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土方十四郎。
“银时......”土方十四郎凑近了他的脸，“真的不是你吗。”
“在下真的不是坂田银时啊。”他苦笑起来，想要避开土方十四郎的眼睛。
“你看着我。”土方十四郎沉下声。
“陛下大人......请不要靠的我这么近。”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土方十四郎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但是你们真的很像啊。”
“眼睛.。”指尖摸上他的眼。
“鼻子。”顺着鼻子一直摸下。
“还有......嘴。”最终停在嘴唇上。
“这......”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口中，苦涩的味道在唇舌间弥漫开。
“叫我的名字。”土方十四郎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他。
“陛、下。”他的舌头打起结来。
“不是这个。”土方十四郎舔了舔他的嘴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是......”
他还想挣扎。
土方十四郎的神情逐渐冰冷下来，他一点一点地放开了他：“你果然不是他。”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对啊，我本来就......”
“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快点滚啊，现在的土方十四郎简直太可笑了啊。
宴会因为土方十四郎严峻的脸色而分外沉闷。
“使者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走呢？”土方十四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概再呆上几天......”脸上带着眼镜的少年开口道。
“什么，明天就走吗？那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土方十四郎淡淡地说。
银发红眸的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我们不是明天走。”
“那就是今晚就走了？”土方十四郎眼皮也不抬。
“不......”他还想再说，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那我就不送了，各位一路走好。”土方十四郎站起身说道，无视众人各异的脸色，径直走回宫殿。
是啊，坂田银时死了，他死了。
我就当他死了。
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再见了。
“十四！”
不要回头。
“十四。”
不能回头。
“十四......”
都说了不能回头啊。
那个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银发被风吹的不成样子。
“有什么事吗，使者大人。”土方十四郎冷眼看他。
“十四，我错了。”坂田银时耷着脑袋说。
“你应该叫我陛下才对。”
“十四，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坂田银时走近了一步，土方十四郎也后退了一步。
“使者大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土方十四郎笑了起来。
“都怪那群小鬼啊，一定让我假装不认识你想要看看你的反应，但是看见你的样子我就后悔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坂田银时终于抓住了他的肩，“但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那你可以滚了。”土方十四郎的眼睛蓝得要滴出水来。
“当时是高杉突然带来了老师或许没死的消息，所以我才会和他一起去找老师了。你知道松阳老师对我来说的意义所在，我绝对不是想要逃走，你相信我。”坂田银时看进他眼里。
“嗯，我知道了。”土方十四郎拿开他的手，“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再见。”
之前所有没说过的再见，一次补完。
“十四！我可是真的会走的啊。”坂田银时在他身后叫了起来。
快点滚吧，离我的世界远远的。
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世界吧。
一步，一步，一步......
“怎么可能。”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力道大到他几乎无法呼吸，“我说过我不会再放手了。呐，这次我不会听你的了。”
“混蛋......”
“混蛋就在这。”坂田银时在他耳边轻轻笑了起来。
“不是说要走的吗。”
啊，声音听起来为什么那么难过。
“走不了了......”坂田银时吸了吸鼻子，土方十四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片湿润。
“下雨了啊......”土方十四郎伸出手。
“是啊。”坂田银时抱紧了他。
“再见的话，我可只会说一次。”土方十四郎低头握住坂田银时的手，“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啊，十四。”
所以，好久不见啊，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