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他猛地坐了起来。
“双鹰，你没事吧？又梦见小玲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军装男子关切的问。
燕双鹰点了点头。
“逝者已去，节哀。”军装男子叹了口气。
燕双鹰点了点头，问道：“高进，我昏迷多长时间了？这是在哪儿？那个孩子呢？他没事吧？”
“呵呵。”高进笑了，是苦笑，“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关心一下自己呢？”
燕双鹰征了一下。
“这里是彭水最大的医院，也是我军临时的卫生所总部，所有伤员都集中在这里，包括那个孩子和小楼中的那个女俘虏。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所幸只是疲劳过度，略事休息即可。至于孩子嘛，”高进奴了奴嘴，“你旁边不就是？”
燕双鹰偏头看去：病床上的小男孩蜷缩着身子，小脑袋枕在枕头上，长长的眼睫毛上似乎还挂着点点水珠。有趣的是，之言的眼睛在睡觉时微微睁开，红水晶般的瞳仁清晰可见。据老人们说，这种眼睛叫开门眼。
“他没事吧？”燕双鹰问。
“医生说问题不大，”高进坐了下来，“只是有一点轻微脑震荡，外加受惊过度，太过疲惫，休息几天就行了。”
燕双鹰理了理之言额前的乱发，良久，他才幽幽的说：“如果零零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
高进张了张嘴，选择了沉默。

忙了一天的燕双鹰有些倦了，他想走走。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他又来到了这里：402病房，小之言所在的病房。
进去看看吧，燕双鹰心道。
如果零零能向他一样睡在这里，自己在一旁看着他熟睡，那该多好！只是他从没见过零零，他那贫乏的想象力，甚至想象不出零零的模样。
唉。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白衣女孩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件红肚兜。
“同志，这是您的孩子吗？好可爱啊。”女孩十六七岁左右，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透着机灵。
女人都有母性，很明显，看到之言，她母性泛滥了。
她把肚兜放在床边，看了看蜷缩的之言，突然道：“可怜。”
“为什么？”燕双鹰盯着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不简单。
“你看他的睡姿，侧卧，弯腰，像抱着枕头一样把膝盖和手臂都往回收，这种睡姿叫婴儿般睡姿，采用这种睡姿的人，大多缺乏安全感；而且你看见那个肚兜了吗？他是男孩，却要穿这么花哨的肚兜，不可怜吗？”她笑笑，解释道。
燕双鹰拿起放在床头的肚兜，大红的肚兜上绣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燕双鹰咋舌：“这是给女孩子用的吧？”
“不，男孩也可以用，”女孩摇了摇头，“可能是这孩子生得貌美，他家人怕阎王打发白无常把他带走，所以给他留了长发，做了艳丽的红肚兜，男扮女装。阎王老眼昏花看不清，也就不会起勾人的念头了。还有手环、脚链、项圈、长命锁，这家人可真是宝贝他啊！”
“还有这一说？”燕双鹰感到很是新奇。
女孩笑着点点头：“跟他相比，我的就要简朴多了，你看。”说着，她从项间取下一条项链，递给燕双鹰。
其实那也说不上是项链，那不过是一个穿在红线上的铜板罢了。
“开元通宝。”燕双鹰眯起眼睛，念出了铜板上的字。
“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天就像一个碗一样，罩着大地，所以，也就把流通的货币做成了外圆内方的形象，顺应天地之理。不过我听说，把钱做成外圆内方的形象是因为钱好像是翻印的，把它做成这种形状，它就不会乱转了。这个说法，我觉得更合理些。”女孩侃侃而谈。
“有趣。”燕双鹰将项链还给女孩。
“是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比洋鬼子带来的有趣的多？只可惜都没人愿学了，导致现在有人想学都找不到老师。”女孩嘟着嘴，看她的样子，很是不高兴。
燕双鹰呵呵的笑了笑。
此后的几天里，燕双鹰因为任务又来到医院了几次，闲暇时，又和女孩聊了一会，二人慢慢的熟了。
女孩名叫李元麟，今年十七岁，在这里当义工，帮忙照顾伤员。
这孩子性格开朗活泼，爱说爱笑，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不会孤寂。她也知道很多燕双鹰不知道的事，老实交代，对于她稀奇古怪的知识储存，燕双鹰真心佩服，因为在她说出“其实累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你有太多的放不下，多到已经成为一种负担”时，他颤栗了。
从来没有人用那种眼光看着他，平静，清澈，沉郁而超然，就像利刃，刺破了他所有的防护，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那时，元麟笑了。她笑着说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燕双鹰还当真了。
燕双鹰只能尴尬的笑笑，从来没有过的逃离的念头，此时在他的心中是那么强烈。
后来元麟找到他，解释说她当时正在看有关心理学的书，顺手拿他当例子分析了，并且还给他道了歉，燕双鹰也就顺势原谅了她。
因为，元麟也是十七岁，也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鼻子，像极了燕双龙。
如果小蝶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吧？她应该会和元麟成为好姐妹吧？
燕双鹰想家了。
他躲在角落，孤寂的望着天空。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动作全部落尽了四楼的那对血眸中。
一滴淡红的眼泪，悄悄滴了下来。

“没想到我们的大英雄也会有这么束手无策的时候啊。”高进看着苦恼的燕双鹰，调笑道。
“好了高进，别闹了，”燕双鹰眉头上的“川”字从出了病房后，就一直没舒展开。
“怎么，你不会搞不定这个小家伙吧？”高进半开玩笑得道。
燕双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会吧？”高进夸张的大叫，“你搞不定他？开玩笑的吧？”
“千真万确。”燕双鹰无力的点点头，“忙活了半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得到，如果非得说有什么收获，那就只有我肩膀上的伤和那把丢掉的枪了。”
燕双鹰一边说着，一边摊手，一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嘶——”
“你的伤不要紧吧？”高进关切的问。
“没事，皮外伤。”燕双鹰摆了摆右手，示意他放心。
高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
燕双鹰笑笑：“你觉得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实在不行就别逞强了，组织可以给你批假，要不先休息两天吧？”高进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燕双鹰对于这个婆婆妈妈的指导员彻底无奈了，只得岔开话题，“你觉得那个叫之言的孩子应该怎么办？”
“凉拌呗！你都搞不定，我怎么可能搞定？不过我倒有个人选，可以试试。”
“谁？”
“赵雅琴，她的孩子不也这么大吗？她去应该能行。”
“好主意。”燕双鹰拍了拍高进的肩膀，“小同志很有方法嘛。”
“那是。哎哎哎，不对呀，我比你大！”

“怎么样？”看到赵雅琴出来，燕双鹰急忙迎了上去。
“不行，哄不住，不管我说什么，他就是不开口。”赵雅琴摇摇头，“他太内向了。”
“什么内向？”端着一盆衣服的元麟突然冒了出来，吓了赵雅琴一跳。
燕双鹰眼前一亮，怎么把她给忘了？就算问不出什么，她至少也能从小家伙的行为中看出点什么啊！当下，燕双鹰连忙简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有点娘娘腔。嗯，是不是声音有点带鼻音又有些黏腻？”元麟沉吟片刻，问道。
“是的。”燕双鹰点点头。
“他是什么人？无辜百姓、俘虏还是解放军的遗孤？”元麟继续发问。
“这…”燕双鹰皱了皱眉，“严格来说，应该是俘虏。”
“他的家人也被俘了？”看来元麟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不知道。”燕双鹰摇头，“我们手中没有一点关于他家人的信息。”
“和家人联系不上、俘虏、带鼻音，好，我知道了。我去试试，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敢确认我能完成这项任务。”元麟笑笑，推门之前，她又追加了一句，“不过我会尽力的。”

听到推门的声音，之言警惕的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真是的，一会儿说说，一会儿说说的，有意思吗？
“语蝶姐姐！”之言失声叫道。
元麟怔了一怔，她看到，之言的眼泪很快就下来了。淡红色的泪珠挂在脸上，让人格外心疼。
“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之言的脸上满是希冀，因为流泪，他的鼻音更重了。
算了，将错就错吧。元麟心道。
“对啊，姐姐是专门来看你的。你这几天听没听话？”元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坐到之言身边，将他揽进怀里。
之言不再流泪，他怔怔的看着元麟，突然一把将其推开：“你不是语蝶姐姐，你走开！”
“不是，我……不是……”元麟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的？”
“语蝶姐姐用很香香的香水，你没有香味。”之言小声的回答，元麟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元麟手抚额头。确实，在香水这一点上，她怎么也不可能模仿的像的。她从来没用过香水，更别提模仿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也姓北冥吗？”就在元麟准备离开时，之言的话拉住了她。
“不，姐姐姓李，姐姐叫李元麟。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元麟嘴角上扬。他也不难接近嘛！
“我叫冯之言，冯唐的冯，之乎者也的之，言语的言。”之言一笑，乌黑的大眼睛就会眯起来，带着点狡黠的神气。
对于这个李元麟姐姐，之言是一点也不怕，她长的和语蝶姐姐那么像，一定跟姐姐有关系，那就是自己人喽！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

当听完了元麟的叙述后，燕双鹰不禁感慨，这种事自己怎么没遇到呢？
“人品好，没办法。”元麟的话中带着孩子的骄傲。
“呵呵呵呵……”
“她还真是个孩子。”
“是啊，不过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

当燕双鹰再次找到元麟让她询问之言有关此次回国之后的经历时，却被拒绝了。
“要接触到核心机密了，我去不合适。”元麟如是回答。
“这算什么机密？”燕双鹰噗嗤一声笑了。
“不。”元麟摇摇头，“我不是你们的人，有些事情，我不能参与。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知道这句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顿了顿，她又说，“这孩子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还是孩子，套话比较容易，万一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继续往深处发掘，你们会干什么？”
“一网打尽，或者……”燕双鹰沉吟道。
“潜伏进去，顺藤摸瓜。”元麟接口，“如果那样的话，万一有了什么事，最先想到的，很有可能是我。”元麟的头慢慢的别了过去，“或许我这样想很自私，但党派之争什么的，我受够了。不管谁坐天下，与我无关。或许你们是战士，你们为信仰而活；我只为自己，或许将来可能会为我的家庭、我的亲人。我们不是一类人，上次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无法拒绝朋友。但这一次，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燕双鹰沉默了。
“喂，别总是板着一副死人脸嘛！来，笑笑。听话的孩子有糖吃哦！”元麟嬉皮笑脸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在燕双鹰面前晃了晃。变脸的速度，让燕双鹰汗颜。
“我现在没有吃糖的兴趣。”燕双鹰把自己扔回椅子，“搞定之言才是最重要的，可我已经十年没哄过孩子了。”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你用不用？”元麟转动着手中的棒棒糖，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着股狡黠的神气。这种小狐狸似的笑，让燕双鹰想到了小玲。
“好了，说吧，别调我胃口了。”燕双鹰无奈，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说话只说半句特别气人？
“喏，就是它。”元麟直接把糖塞进了燕双鹰的手里，“小孩子大都喜欢吃糖，用这个试试。”

北冥语蝶、木雨晟。
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他们的名字，更没想过，他们会死的这么早。
元麟不由得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同时，又感到惋惜，和丝丝的解脱。
死了，也好，至少……
这对他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真的好想他们啊！好想回去……回到那个她只是麟儿的时光……
“呼——”哭也哭过了，伤也伤心完了，现在，轮到分析了。
冯之言，他们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小孩儿走到一起？
东西南北中轩辕，这五个家族都是古武世家，北冥语蝶又是追星剑圣北冥霄的亲传弟子，不过有小道消息称，北冥语蝶不是北冥家的血脉，而是北冥霄看中她的天赋而带回来的，那能吸引她的，只有剑道天才和她的家人了。
还有小小零，他也是值得的。毕竟她和小玲姐的关系那么好！
或许还要加上枪道天才，毕竟她也是玩枪的。
比起北冥，木雨晟则要单纯的多，他仅仅是枪械天才，不过他的枪械天赋也确实要强于北冥，他专精于枪，而北冥却是多方面发展的。
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这两个人是齐名的，提到这个必定会想到那个，就像提到火麒子，一定会想到火麟儿。
枪械方面，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一路护送的，只有……恶魔！

燕双鹰没想到，最先坚持不住的，竟然是自己。
在僵持了十多分钟后，之言看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干脆腿一盘，直接打坐入定了，那表情落在燕双鹰眼里，就像在对他说，比耐力，你是比不过我地，还是省省吧。
燕双鹰不由得气馁。
好小子，算你狠，老子就不信，我…我，我耗不过你！
这种情况，一直从早上持续到傍晚。
终于，之言饿的受不了了，怯怯的开口：“叔叔，有吃的吗？我饿了。”
燕双鹰的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他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有，我去拿。”

“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燕双鹰慈爱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之言。
每次看到他，燕双鹰总会想到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儿子。看着之言胃口大开，大快朵颐，燕双鹰很是欣慰，但又有些心疼，因为他怕之言会噎到、呛到，他不想让这孩子受到伤害，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咳咳咳咳……”一个调皮的米粒趁专管食道呼吸道开合的软骨不注意，钻进了之言的气管里，之言噎得满脸通红，大声咳嗽了起来。
燕双鹰急忙拍打起之言的背部。
“说过让你别吃那么急，现在好了，噎到了。”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家伙，燕双鹰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嘴上却毫不留情的嗔道。
之言吐了吐舌头：“咦，叔叔你怎么不吃啊？”
“叔叔不饿。”燕双鹰笑笑，但他的肚子却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叔叔不乖，叔叔骗人！你明明很饿的！”之言撅着嘴。看看周围也没有更多的碗筷，之言把自己的饭菜推向了燕双鹰，“叔叔，一起吃吧。”

“小朋友，你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燕双鹰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亲切、柔和一点。
之言只是咀嚼着食物，一言不发。
燕双鹰自嘲的笑笑：“你先吃吧，叔叔先走了。”
“叔叔再见。”之言将口中的东西咽下，乖巧的说，“叔叔我叫冯之言。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燕双鹰。”燕双鹰折了回来。
“燕叔叔好。”之言仍旧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让燕双鹰好奇这和前几天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真的是一个人吗？
“真乖。”燕双鹰伸手揉乱之言的长发，然后不动声色的看之言撅着嘴再把头发整理回来。
之言很不高兴，小嘴撅得能栓小毛驴，看得燕双鹰哈哈大笑。
之言更不高兴了，他别过头去，不理一边狂笑的燕双鹰。
燕双鹰虽然笑得肚子疼，但却觉得无比的畅快与惬意。
多长时间没有淋漓尽致的发泄自己的感情，燕双鹰已经不记得了，捉弄高进，却没有那种捉弄人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负罪感，让燕双鹰很是扫兴。
笑够了，燕双鹰才想起被自己捉弄的小之言，脸上瞬间落下三条黑线——万一这孩子闹起来怎么办？自己可不会哄孩子啊！
果然，燕双鹰一扭头，便看见正在对着床单生闷气的小家伙。燕双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之言乖，是叔叔不好，这样，这棒棒糖给你，之言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燕双鹰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轻声细语哄孩子的一天。
“真的？”之言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立马多云转晴，开心的笑道，“叔叔你真好！”但他的表情很快又低落了下来，“叔叔，我不能要，语蝶姐姐不让我吃别人的东西。”
“你想吃糖吗？”
之言看着棒棒糖，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语蝶姐姐又不在这里，你吃了她也不知道啊。你要不要？”燕双鹰感觉自己特像在诱拐未成年人犯罪。
之言看着棒棒糖，有些犹豫的缓缓摇头。
“你真不要？”燕双鹰把棒棒糖在之言脸前晃来晃去，“不要我拿走了啊。”
之言都快哭了，一面是美味的棒棒糖，一面是对姐姐的诺言，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
最后，之言选择了坚守诺言。
之言觉得挺委屈，这个叔叔太可恶了！

对于燕双鹰而言，和之言在一起，就是一种享受。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随时想着怎么出现在敌人身后，他只用想好怎么哄孩子就行了。
每次，之言都会被他逗得吱儿喳乱叫，而他，则很不负责的捧腹大笑。
从这孩子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体会到了传说中的“天伦之乐”。
这一老一少的感情，就这样慢慢的加深着。

“……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燕双鹰合上故事书，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童话的专用结局。
之言听的有滋有味的，半晌，才从故事中回到现实：“老巫婆好可恶！燕叔叔，你能再给我讲一个吗？”
“这恐怕不行。”燕双鹰摇摇头。
“哦。”之言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之言该睡觉了，叔叔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燕双鹰再次将之言的长发揉乱。
“不。”出乎意料的，一向乖巧的小家伙居然摇了摇头。
“叔叔，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之言支支吾吾地说。
“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之言脸唰的红了，他连忙摆着手解释：“我……不我不是，我不想一个人……他们都不陪我，我怕……”
到最后，解释明显变成了呜咽，燕双鹰心里一酸，紧紧的搂住了之言。他希望能凭借自己的怀抱，多少让这孩子安心一点。

汽车在公路上前行着，燕双鹰看了一眼已经睡熟了的之言，脱下外套搭在他身上。
“你怎么把这孩子给拐回来的？”高进看了一眼后视镜，调侃道。
燕双鹰神秘的笑笑：“职业秘密。”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奶爸了？”高进调笑道。
“保密。”燕双鹰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开好你的车吧。”

女人对可爱的事物的抵抗力几乎为零，这不，之言刚到特务营，就把卫生队的小护士们集体秒杀了。
“哇，小朋友你好可爱。”
之言脸红了一下下：“谢谢。”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冯之言。”
“小朋友，你是美女还是帅哥啊？”
“……我是男生。……”
而带之言回来的燕双鹰，则被直接无视掉了。好在他也不介意，只是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小家伙。
很快，他就后悔为什么刚刚之言被“围攻”时，他居然没有躲开。
“营长，这是你儿子吗？”
“营长，你带他回来干什么啊？”
“营长，孩子的妈妈呢？”
“营长……”
“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