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唐,王建】
纵然是江南,中秋时节的夜仍旧凉如水,月霜行看着独自矗立在院中那孤傲的红衣男子,心里升腾起一抹悲凉。
“你们都先下去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月霜行回头对立在身后的禁卫副统领吩咐。
众人领命退下,她扶着自己的佩剑走到他身旁,看月光姣姣,一地霜白,越发显得清冷。
“你今日不太一样。”
“我平日怎样,今日又怎样?”低哑醇厚的男声一如既往的带着漫不经心。
“平日如何,还用我说?至于今日,海大人似乎有心事。”
他斜眼看了眼身穿金色铠甲、浑身英气逼人的女子,一脸嘲讽:“月霜行,你似乎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我虽与海大人共事近六载,却实在谈不上了解二字,要不然半年前也就不会险些中了关长岭的奸计。”月霜行反唇相讥,“但今日的海大人的不同,确实过于明显了。”
“是吗?”红衣男子绕过她,走到一旁的石桌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呷了一口。
“明日便是中秋,也就是……,”月霜行说到此处却欲言又止,“你就不担心?”
“怎么,你害怕了?”他抬起头来打量了她一眼。
“有牵挂就会害怕。”月霜行走到他对面坐下,很坦然的对上他探究的眼神,“而我以为,今日的海大人,也算有了牵挂,不是吗?”
他正往唇边送茶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茶水被饮尽,微微皱眉:“如今驿站的茶水越发难喝了。”
又略坐了一会,他拿起随身携带的那把红伞,站起身来,与她擦身而过。
“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牵挂的好——无论是对己,还是对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月霜行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他的自我提醒。待回头时,那抹红影已经走远,清冷的月光照在那鲜红的披风上,月霜行不自觉地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场大战。
惟愿明日一切顺利罢!月霜行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