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醒醒！”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就看到了司空鼠。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兄弟喝醉了，我给你泡了壶茶，来你喝一杯醒醒酒。”说着提起茶壶，在我面前的茶杯中倒了半盏茶。我头痛欲裂，喉咙里火烧火燎，伸出手端起茶杯，将一杯茶倒入口中。


司空鼠道：“兄弟和思雨姑娘的谈话我可全听见了。”闻听此言，我吃了一惊，酒已醒了大半。心中叫苦不迭，都怪刚才一时情急，说出了实情，却不料隔墙有耳。我心中着急，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地拿过茶壶，又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


司空鼠见我不做声，嘿嘿笑道：“你到底是何人？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道：“我从矿石山谷中出来后，先到了平安城，在那里认识了思雨姑娘的一个好姐妹，她托我打听思雨姑娘的下落。来到此地后你说起忘乡姑娘来自平安城，我觉得奇怪，刚才顺便问了一声，原来忘乡姑娘就是思雨，于是劝她回平安城，仅此而已。我来此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哪有别的用意？”

司空鼠道：“休要瞒我，你刚才明明说是来救思雨姑娘的，当我没听见么？还有我手下人说，前不久那边的遗迹之城来了几个法师，恐怕他们来者不善。我看你定是和他们一伙的，想到我们营中来做内应。”他嘿嘿一笑接着道：“你想方设法要进内营，恐怕不是为了挖金子吧。” 看来我的底细已被他看穿，再想隐瞒是不可能了。

我站起身来，挺胸说道：“不错！我来这里是为了营救被瑞雯捉来的无辜百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毕，刷地一声抽出了长剑。司空鼠呵呵笑道：“兄弟真是条好汉，佩服！佩服！”听他话意，事情似乎还有转圜的余地。我道：“你到底是何用意？不如尽早直说。”


司空鼠眼珠一转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我道：“什么交易？”司空鼠道：“你帮我做件事，我帮你进入内营。”我道：“好！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司空鼠道：“你来这里的前一天，营中发生了一件事，有人想刺杀伊斯特班，那人刺杀不成，服毒自杀。伊斯特班怀疑营中另有同谋，因此密令营中守卫暗中查找。兄弟听说过此事吗？”


我道：“我也正在找这个同谋，可惜全无线索。”司空鼠道：“我知道这个同谋是谁。”我道：“谁？”四空鼠呵呵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你！你为何要刺杀伊斯特班呢？”司空鼠恨恨地道：“他派人劫了我的货物，断了我的财路，就得死！”


我道：“你和我说出此事，就不怕我告诉伊斯特班吗？” 司空鼠道：“我正是要你去告诉伊斯特班。”我心中奇怪：“这人是不是糊涂了？”司空鼠道：“看来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道：“正要请教。”


司空鼠道：“你注意到伊斯特班身后那两个黑衣人没有？”

“注意到了。”

“他们是伊斯特班的贴身保镖，伊斯特班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因此要除掉伊斯特班，先得引开他身边的这两个保镖。”


“你让我告诉伊斯特班你就是同谋，目的就是要引开这两个保镖？”

“是。”

“你还是不能杀掉伊斯特班呀？”

“原来不行，现在行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有你了，你就是这关键的一环。”

“你的意思是让我刺杀伊斯特班？”

“是，你是最合适的。这也就是我和你说的交易，你杀掉伊斯特班，我帮你进入内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杀死伊斯特班？”

“你自己确实不行，我已给你找了两个帮手。明天中午守卫们将在营中吃饭，到时你就去找伊斯特班，跟他说我是主谋。伊斯特班就会派两个保镖来对付我，接下来你就和他门口的两个守卫一起动手，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这也算是一个好办法，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一切准备妥当，我来到了伊斯特班的大房子里。他正在吃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银酒杯和四样菜。那两个黑衣人还是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伊斯特班抬头看看我道：“什么事？”

“主谋找到了”

“谁？”伊斯特班放下举起的酒杯。

“司空鼠。”

“你怎么能确定？”

“你劫了他的货物，他早已知道，因此……”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打断我的话道。

“司空鼠亲口告诉我的，他想让我刺杀你。”

“他在哪里？”

“酒馆。”

伊斯特班招招手，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快步出门。“你怎么还不走？”伊斯特班看着我道，声音中带着怒气。
“你还没给我进内营的通行证。”我淡淡地道。他嘿嘿冷笑道：“没人敢跟我谈条件。滚出去！”最后三个字已变成了怒吼。

此时两个守卫从门外冲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插上了门拽。伊斯特班一惊，手握剑柄站了起来，目光如电盯着我们喝道：“想造反吗？”两个守卫抽出雪亮的钢刀，分从两侧朝伊斯特班缓缓靠近。我拔剑在手，平举胸前，站立不动，眼睛盯着他。

一声暴喝，暴喝声中，一把椅子朝左边的守卫飞去，桌上的杯盘四下纷飞，风声呼呼。同时伊斯特班凌空飞起，长剑挥舞，形成一道光幕，向我当头罩下。直觉寒气逼人，劲风扑面，令人透不过气来。此刻全身被剑气笼罩，左闪，右躲，后跃都不能避开这片光幕。

我吸一口气，身子快速向前滚动，同时向上刺出一剑，叮的一声两剑相交，我紧接着一跃而起，纵身上了桌子。两名守卫已分从左右挥舞钢刀攻了上去，两柄刀像两团旋风卷向伊斯特班。我凝神吸气，身子跃起，凌空击下。

伊斯特班一声怒吼，身子向左，左手成爪顺势伸出抓住了左侧那名守卫的手腕，同时右脚踢飞了右侧那人的钢刀。我长剑斜挥砍向他的右肩。伊斯特班长剑一挥格开了我的这一剑。右边的守卫趁机扑上，抱住了他的腿。我长剑一抖又刺出一剑，伊斯特班将左侧那人往右一拉当在了身前，同时一剑刺入了右边那人的后背。那人惨呼一声并不松手，张口咬住了伊斯特班的右腿，伊斯特班痛得呲牙咧嘴。

这时，左侧那人屈肘撞向伊斯特班，我向右前方跨出一步，身子一转，长剑刺出，嗤的一声刺入了伊斯特班的肋下。他闷哼一声，左掌击出将身前那人打得飞了出去。我抽出长剑，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伊斯特班长剑拄地，浑身是血，面目狰狞。

砰地一声，木门撞开，冲进十来个持刀守卫。紧接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司空鼠，他目光一扫，转到我这边时向我递了个眼色，随即喝道：“反了！将凶徒拿下！”我并不反抗，弃剑就缚。此时伊斯特班已气绝身亡，另外两名守卫一死，一重伤。重伤者被拖下，两具死尸被抬到院中，我也被压了出去。

司空鼠吩咐道：“快去！叫所有守卫到这里来集合。”两名守卫跑到军营传令去了。不多时，外营所有守卫在伊斯特班门外的空地上集合了起来。大家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议论纷纷。

司空鼠高声说道：“大家安静，听我一言。”守卫们闻声停止了议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司空鼠。司空鼠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道：“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刺死了伊斯特班头领，刺客已经抓住。现在营中无主，特召大家来商议商议。”

守卫们七嘴八舌叫嚷起来：“杀掉刺客给头领报仇！”“马上禀报瑞雯大人，请他另选头领。”“不如咱们自己选一个。”司空鼠面无表情看着大家。

“住口！”突然一声大吼，人群中窜出一人，这人身形高大，面膛黝黑，背着一口大刀。他来到空地上，双眼一瞪喝道：“你们吵嚷些什么？叫俺说司空大哥平日待咱们义气深重，不如选他做咱们的头领，谁敢不从，俺背上这口大刀可不认人。”“请司空大哥做头领，请司空大哥做头领。”许多守卫纷纷响应。还有些人默不作声，更有几个人面露不屑之色。

司空鼠拱了拱手道：“兄弟们如此抬爱，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呀！头领的事还得请瑞雯大人定夺，我司空鼠本事低微不敢妄想。”这时，司空鼠身后一个短小精悍的守卫闪身出来说道：“ 瑞雯大人已有两个月不见大家了，营中总得有人主持大局。不如这样，先请司空大哥代理头领之职，稳住营中局势，再向瑞雯大人禀报。” 守卫们都道：“请司空大哥代理头领之职。”有人道：“怎么还叫大哥？大家快快拜见头领。”

守卫们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道：“拜见头领。”人群中有几人傲然站立，抬头望天。司空鼠狠狠瞪了他们几眼，呵呵笑道：“既然大家一片挚诚，信得过我，我就勉为其难，暂且挑起这副担子，待禀报瑞雯大人后，再请他老人家定夺。兄弟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着话迈步向前去扶跪在面前的守卫。守卫们大声欢呼，站了起来。

短小精悍的守卫躬身问道：“头领您看这刺客如何处置？”司空鼠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恐怕另有隐情，不如将他交给上官大人。”那守卫道：“属下这就去办。”司空鼠点点头，朝我瞥了一眼。

我心道：“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把我送进内营？上官楚云问起我来，我又该如何答对呢？哎！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

第二十五章 拉恩

就这样，我被压进了内营，关在一座地牢之中。这座地牢有一丈见方，里面靠墙有张破旧的木板床，床上铺了些干草，我躺在床上。一连两天，上官楚云都没有露面，倒是有人按时给我送饭，饭还不错，有馒头有肉。我心中纳闷，不知这上官楚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三天晚上，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脚步声来到了门外，紧接着响起了开门声，有人推门进来了。我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兄弟，让你受苦了，上官大人来看你了。”是司空鼠的声音，他怎么来了？我睁开眼，坐了起来。司空鼠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站在我的身边，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正是上官楚云。

上官楚云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道：“小兄弟，你的事司空鼠都跟我说了，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办成后，我可以将瑞雯抓来的人都放了。”我心中一喜，站起身道：“大侠真是痛快人，有事请直说。”上官楚云道：“我让你帮我除掉瑞雯！”此话一出我真是吃了一惊，他说的真的假的？难道是故意试探我？

上官楚云道：“小兄弟难道不信我吗？我和瑞雯认识多年了，在矿石山谷中时，我们两一起侍奉葛梅兹，那时我就看出他野心勃勃，残忍狡诈。屏障消失时，葛梅兹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怀疑就是瑞雯干的。后来兄弟们跟随瑞雯一起来到此地，本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知他滥杀无辜，欺压矿工，又从平安城那边抓来了许多人做奴隶，把他们像牲口一样使唤，营中很多正义之士都看不顺眼。再后来他又想吞并海鲨帮，进攻平安城，简直是不自量力。我们跟着他不是要白白送命吗？因此我和几个弟兄密谋要除掉瑞雯，只有这样大家才能过几天好日子。小兄弟，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请你相信我。”说完他目光灼灼看着我。

听他说的言辞恳切，不像是假的，我一抱拳道：“瑞雯坏事做尽，我此来就是为了除掉他，救出被他抓来的人，本来我觉得希望不大，如今能得大侠相助，此事就好办了。不知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上官楚云和司空鼠都是哈哈一笑，上官楚云道：“有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计划是这样的，瑞雯有两个亲信，一个是伊斯特班，兄弟已经把他除掉了。还有一个是拉恩，瑞雯并不信任我，因此在内营中还设了一个警卫营，专门负责保卫他。警卫营的头子就是拉恩，这人比伊斯特班还难对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除掉拉恩。”

“拉恩一除，就断了瑞雯的臂膀，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这拉恩像只老狐狸，整天躲在宫殿中不出来，殿外有重兵把守。因此，我们要想办法混入宫殿，接近拉恩。这混入宫殿就要靠小兄弟你帮忙了。”我道：“不知如何帮法？”

上官楚云道：“我准备派四名高手压你进宫殿，就说你是平安城派来的奸细，只要拉恩同意亲自审问你，你们就可以接近他，找机会将他除掉。除掉拉恩后，再进入地下宫殿杀掉瑞雯，将他的脑袋割下来，让营中守卫们看看，到时我就可以趁机控制整个营地。”我心道：“到时你们营中大乱，独眼鲨就冲进来将你们灭了。”想到此处又觉得心中不忍，这上官楚云和司空鼠都不算大恶之人，这营中强盗也许并不全是该死之人。是不是该提醒他们防备海鲨帮呢？我心中犹豫了。

上官楚云见我踌躇不决，道：“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道：“我只是担心拉恩不肯上当。”上官楚云道：“为了让拉恩相信，还得让兄弟吃点苦头。”我道：“只要能除掉瑞雯，救出被抓之人，我吃点苦也无妨。”上官楚云道：“好！明天我们就依计行事。”

第二天一早，上官楚云派人将我压出地牢当众审问。我自然牙关紧咬，一字不说。上官楚云大怒，命人用皮鞭打我。我被打的浑身是伤，最后，上官楚云无计可施只好下令将我拖回地牢。这次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因此行动如常，但我要装作受伤很重的样子，演这出戏自然是给拉恩的人看的。

午饭过后，四个铁甲守卫用一副担架将我抬出了地牢，临行前他们告诉我担架中藏有武器，我们要进入宫殿去刺杀拉恩。四人抬着我向东北方向走了一段路，这时一人道：“到了。”我躺在担架上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听他如此说，就抬起头往前看去。只见前面有座宫殿依山而建，高大的石柱，巨大的方形石块，一层层的石头台阶，使整座建筑显得气势宏伟。宫殿前面用木栅栏围起了一座营地，营门两侧站着一些铁甲守卫，一个个身背长剑威风凛凛。

我看了一眼又平躺在担架上，路虽不平，担架却极其平稳，像躺在床上一样平稳。来到营门前，我们被拦住了。门前守卫喝道：“什么事？”前面的一人道：“上官大人抓住了一个刺客命我们交给拉恩大人亲自审问，拉恩大人已经知道了。”“进去吧！”守卫说道。

我被抬着继续往里走，营地中人虽多，却井然有序，绝无人喧哗吵闹。穿过营地就开始攀登宫殿前的石阶，石阶很陡峭，四个人抬着我成“之”子形前进。上了几十级台阶终于来到了宫殿的大门前，这里也有十几名守卫把守。抬着我的一名守卫说明了来意，宫殿前的守卫让他们解下腰间佩剑。四人都将佩剑解下来交给了门前的守卫，这时有四名铁甲守卫引着我们进入了宫殿，两人在前引路，两人在后跟随。

我又紧张，又兴奋，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成败在此一举。伤口火辣辣地痛，这种疼痛反而让我变得异常清醒，我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疼痛有时能激发身体中的潜能。

我们进了第一座大殿，大殿的四壁点着灯，灯火跳跃闪动，在墙壁上投射出几个瘦长的巨大人影。人在地上走，影在墙上动。殿中异常寂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几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轻轻的脚步声踏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抬担架的四个人随时都会发动致命的一击，他们步调一致，配合紧密，正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拉恩的四名手下似乎还浑然不觉，他们的脚步悠闲而从容。

穿过大殿进入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中每隔一丈就在墙壁上点着一盏瞪。灯光昏暗，人影更加巨大，像来自地底的恶魔。前面出现了一处转弯，右前方抬我的一名守卫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身子向前扑出，险些摔倒。担架脱手，我被扔在了地上。拉恩的两名手下回过头来道：“怎么回事？”

“妈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那两人本能地低下头查看。四个人若无其事，蹲下身子要把我拉上担架。突然，他们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分别扑向拉恩的四名手下。那四人还没来的及惊呼出声，喉咙就被锋利的匕首割断了。

四具尸体被拖回了刚才的大殿，大殿的一角有几口空的石头箱子，正好用来盛放些尸体。这一切进行得极为迅速，然后我又回到了担架上，不过我的身下已多了一口宝剑，这口宝剑本来是藏在担架里面的。四个人抬着我继续向里走，拐过通道的转弯，又走了一段进入了另一座大殿。大殿的顶上和四壁点着好些灯，整个大殿被照得极为明亮，除了一个地方。这地方在大殿的最里面，那里的墙壁凹进去一大快，凹进去的墙壁中有一座石台。石台周围的墙壁上没有灯，因此那里黑乎乎的，但黑暗中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四名守卫将我抬到大殿的中央，然后把我连同担架放在地上，一起躬身行礼，说道：“属下拜见大人。”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人带来了？”“带来了，担架上躺的就是。”尖锐的声音又道：“上官楚云真够笨的，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出马。”“这小子嘴硬，骨头也硬，上官大人实在没法让他开口。”一名守卫道。

“哼哼哼哼”那人从鼻子里发出一阵怪笑，“我到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抬过来！”四名守卫蹲下身子来抬担架，这时，后面的一人低声道：“准备。”我将右手放到了身下，抓住了剑柄。担架缓缓向前移动，离白色人影越来越近，四个人的脚步还是那么沉稳。又近了一些，“上。”有人大喝一声，担架被掀起，我顺势手握宝剑腾空跃起，向高台上的人影飞扑过去。另外的四个人也都纵身跃起扑向石台，每人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台上那人的右脚似乎动了动，紧接着无数暗器从左右两侧和正前方飞来。暗器密集如雨，我们瞬间被包裹在这阵急雨之中，这阵雨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也太急了。我舞动长剑护住身体，双脚在台沿上一登，借着一登之力凌空一个翻身，身子向高跃起钻出了这阵箭雨。那四人武功也都不弱，竟能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变换身形，躲开箭雨的袭击。

几乎同时，台上的人影也像箭一样飞了过来，甚至比箭还要快。能躲过死的箭，未必能躲过活的箭，于是我听到了一声惨呼。惨呼声响起时，我的人还在空中，我向下看时就见一柄利剑洞穿了一个守卫的咽喉。另外三个守卫挥动长剑朝白衣人刺了过去。我脚一落地，立刻向前滑步，长剑顺势刺出。

三名守卫的剑在先，我的剑在后，四柄长剑分从四个方向刺向中间的白衣人。白衣人身子一转，飞了起来，脚尖在一柄剑的剑刃上一点凌空翻身，轻轻巧巧地跃回了石台。不用说这个白衣人就是拉恩了，他的剑法和轻功都比我们高出一截，要想杀死他还真不容易。事已至此，我们已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一咬牙道：“拼了。”长剑一抖朝石台上跃去。另外三人齐声大吼，冲了上去。

拉恩人在高处站了地利，他看准时机，不慌不忙一剑向我面上刺来。我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身形已无法变化，只能回剑格挡。谁知拉恩这一招竟是虚招，他突然将剑一转刺向了旁边的一名守卫。那人身子刚跃上石台，正是立足未稳之时，拉恩这一剑又来的诡异迅疾，好在那人应变急速，危机时刻将身子一拧。嗤的一声，拉恩的长剑刺入了他的左肩。

那人似是被激怒了，大吼一声，左手一翻抓住了拉恩的利剑，右手长剑猛力刺了出去。拉恩被他这拼命的打法吓了一跳，用力拔剑竟拔不动，只好弃剑后跃。我和另外两名守卫也上了石台，分从三个方向挺剑刺向拉恩。拉恩手中无剑，只好用一双肉掌来接我们的宝剑。

左肩受伤的那名守卫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怒吼着又扑了上来。四柄剑织成了一个剑网，将拉恩罩在网中。白色的人影上下翻飞，始终冲不破这张银光闪动的网。剑网越收越紧，突然，银色的剑网消失了，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四柄剑插入了拉恩的身体，白衣成了红衣。此刻我才看清了拉恩的脸，灰白的脸，灰白的眼，就像一条死鱼。

第二十六章 瑞雯
拉恩已死，再解决掉瑞雯就大功告成了。上官楚云的四个手下一死，一伤，我们给受伤的那人包扎好伤口，继续前进，寻找瑞雯。
我们注意到刚进门时，大殿的右侧还有一条通道，于是进入了这条通道。走了十几丈，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紧闭。我找了一下发现旁边有一个按钮，按下按钮，石门缓缓开启。
里面又是一间大殿，殿的正中立着一座高大的石像，看样子是一个威武的将军。再往里走，正面墙壁上有一道圆形石门，旁边却没有按钮，不知如何开启。四个人分头寻找，最后在左面墙上发现了五个方形石头按钮，每个按钮上画着不同的图案。从左边数第一个按钮上画着一片云，第二个按钮上画着些地刺，第三个按钮上画着一个太阳，第四个按钮上画着一颗大树，最后一个按钮上画的是三只箭。
一名守卫伸手要按，我急忙拦住他道：“不要乱动，恐怕有暗器”他一惊将手缩了回去。又一人道：“这么多按钮摁哪一个才好呢？”胳膊带伤的那人道：“都按一遍试试不就知道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
我道：“几位大哥先退后，让我来试试。”他们远远的退到了一边。我全神戒备，准备随时躲开突然出现的暗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按下了最左边的按钮，按钮缓缓退入墙中最后发出“叭”的一声轻想就再也按不动了。什么也没发生，石门没有开启，也没有暗器射出。
我将手伸向第二个按钮，刚要摁下时，犹豫了一下，“是摁呢还是不摁呢？”看着按钮上的图画——地刺，不由打了个冷战，将手移向了第三个按钮。第三个按钮上画的是太阳，谁不喜欢太阳呢？我按了下去，又是“叭”的一声轻响，谢天谢地，没有暗器，回头看石门，还是纹丝不动！
还剩两个按钮了，到底按那一个呢？一个上画的是大树，另一个上是三支箭，也许是大树？不行，大树可能是个陷阱。我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同时迅速向一旁跳开。“轰隆隆”石门开了，我长出了一口气。三名守卫飞奔过来，胳膊带伤的那人一把抱住我，哈哈笑道：“你真行。”
石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我们进入通道，向里走去。通道内没有灯，只能摸索着前进，大家都很小心，脚步很轻，要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前面有亮光了，心中顿时一阵轻松。亮光来自一座大厅，大厅和通道之间有一溜台阶。
迈步走下石阶，迎面是四根高大的石柱，石柱后面是一个圆形大厅，大厅的墙壁上均匀分布着五道石门。这次要挨个试试了，先进最左面的石门，里面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厅，我们退了出来。这样从左至右，前四道石门都走了一遍。有的后面是大厅，有的后面是一截通道，都没有瑞雯的踪影。我们打开最后一道石门 ，门后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刚进入通道，就闻到一阵阵刺鼻的恶臭，是尸体腐烂的那种臭味。通道不长，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方形房间，房间不大，数丈见方。这个房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排着些小洞，左侧墙壁上有一道高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奇异的花纹。房间的三个角上各躺着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臭味更浓了，大家只好用衣服捂住口鼻。
“你们看。”一名守卫指着墙角道。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地面三尺高的石壁上有一跟粗如手臂的黑色短棍，有半尺来长，像个把手。刚才大家光顾看地下的尸体了，因此没有注意到。再一细看，其他三个角上也有一个这样的把手。看看地上的尸体，再看看墙上的把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房间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把手，其中一个就是左面墙上那道石门的开关。瑞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开关，就让手下人去试，结果那三个倒霉蛋搬动的是暗器开关，暗器应该就是从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洞中放出的。很明显没有尸体的那个墙角上的开关就是石门的开关。我走过去，向下搬动把手，“轰隆隆”石门开了。
门后又是一条通道，通道的石壁上有灯，大家抽出武器，小心地走了进去。通道向右拐了一个弯，又走了几丈，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厅，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宫殿。宫殿是圆形的，看样子能装下好几百人，而且绝不会感到拥挤。殿中央立着一座数丈高的黑色雕像，雕像似是披着一件黑袍子，双手握着一把大剑，剑尖拄在地上，隐隐透着一股邪恶之气。
雕像前的地上跪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我们，他背上的那把剑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把非常奇特的剑，剑柄半尺，剑身三尺，剑刃漆黑，剑锷上镶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格外引人注目，剑刃上靠近剑柄的地方两侧有好多锯齿，锯齿弯曲像恶狼的尖牙，更奇特的是剑身上隐隐地笼罩着一层黑气。
地上跪的这人一定就是瑞雯了，我们四人互相使个眼色，慢慢散开，向瑞雯逼近。瑞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缓缓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我看到了一双奇特的眼睛，眼睛里闪着红光，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这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这双眼睛让我想起了梦中的恶魔，恶魔的眼睛就是这样的。红色的眼睛，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两片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这个人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塑，整个大厅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置身其中，感到寒冷刺骨。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似乎是被冻住了。
瑞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的邪恶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我的脸上。“我见过你。”瑞雯说话了，声音也是冰冷的。
“我知道。”
“你来做什么？”
“杀你！”
“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你在矿石山谷中做的事我知道，你可以考虑做我的手下。”
“我不想。”
“可惜。”
“可惜什么？”
“你马上就要死了。”说罢，他缓缓地抽出背后的那把奇特的剑，缓缓地将剑斜举在胸前。他看着手中的剑，冷冷地说道：“你们听说过这把剑吗？”没有人说话。瑞雯右手持剑，左手轻抚剑刃，缓缓道：“你们总该听说过贝利尔吧？”“贝利尔”这名字好熟悉，对了，水法师们曾经提到过他。“黑暗之神贝利尔？”我道。
“不错，这把剑就是黑暗之神贝利尔的剑，它叫‘贝利尔之爪’，今天就拿你们几个来祭剑。” 说罢，瑞雯左手立掌于胸前，右手将剑尖向下斜指，邪恶的眼睛盯着我们。

“甭跟他废话，咱们一起上去宰了他。”左臂有伤的守卫大喊一声，展动身形，冲了上去。我们三人也都一起扑了过去。霎时间，大厅中剑光闪闪，杀气弥漫。瑞雯一声冷笑，舞动漆黑的长剑，“叮叮叮叮 ” 四声清响，挡开了几乎同时攻到的四把剑。紧接着，瑞雯身子一转，突出了包围，长剑刺向右边的一名守卫，那名守卫举剑欲挡，突然卡啦一声，一道紫色闪电凌空劈下，正中他的头顶，他哼也没哼一声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我们三人大惊失色，身子向后急跃。瑞雯发出一阵狞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贝利尔之爪’的威力。”地上那名守卫的身子已被烧焦，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另外两名守卫你看我，我看你，面露惊骇之色，谁也不敢再进攻了。
瑞雯凌空跃起，像一只黑色的大鸟，朝那两名守卫扑了过去，黑色的剑如同一条黑色的蛟龙在空中盘旋飞舞。两名守卫嘶吼一声，长剑抖动迎上了蛟龙，我向前滑步，长剑刺向瑞雯的左肋。瑞雯人在空中，左手伸出，在我的剑刃上一弹，我感到手腕一麻，长剑被这一弹之力荡了开去，同时他右手长剑急挥，“卡啦”又是一道紫色闪电劈下，击中了那名带伤的守卫。
最后一名守卫眼见两名同伴瞬间惨死，无心恋战，掉头就跑。瑞雯脚尖在地上一点，又飞了起来，转眼间已来到那人的身后，长剑顺势向前，嗤的一声刺入他的后心，右脚跟着飞起，踢向他的后背，那人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又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下。
三个人就这样被瑞雯轻而易举地杀了，看瑞雯的武功，即使没有这把古怪的剑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道闪电劈下要了我的命，我环顾四周，难道今天就要葬身于此？
瑞雯嘴角上翘，盯着我道：“怎么样？后悔了？”他的表情邪恶而残酷。此刻，我就像一只小羊，他就是一头恶狼。我也在心里问自己，“后不后悔？”答案是“不后悔。”到这里来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我，死在这里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也许死了更好，死了就能见到雪儿了，想到雪儿，我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么？难道不怕死？”瑞雯有些奇怪，他不知道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好笑的。我点点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活着有美女，有金钱，有权力，难道这一切美好的东西不值得留恋吗？”
“可惜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一样也没有。”
“难道世上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
“有。”
“什么？”
“朋友，自由，光明。”
“为了这三样东西你总该好好活着吧？”
“正因为这三样东西我才不怕死，因为这三样东西是别人夺不走的，死神也不行。而且，我可以为了这三样东西去死，就像今天。你的美女，金钱和权力呢？你怕被别人夺走，因此你怕死。”
瑞雯向周围看了看，右手握紧了剑柄，冷冷地道：“是，我怕死，可惜你杀不死我，而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我要让你尝尝闪电的滋味，你会死得很难看。”我双手一摊道：“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拿去好了。”
瑞雯瞪大了眼睛，里面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他的剑已举了起来。我长剑垂地，面带微笑看着他。一声怒吼，似野兽的咆哮，黑色的长剑直刺过来。我举剑格挡，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没有闪电，也许是下一剑。瑞雯长剑一挥，横扫我的左肩，我举剑又挡，不料这一剑竟是虚招，他突然挥转长剑刺向我的胸口。我的剑已举起，胸口空门大露，这一剑变招急速，来势迅猛，突然一道紫色闪电凌空劈下，瑞文脸上现出残酷的笑意。
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同归于尽。”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刺向瑞雯。嗤的一声，长剑刺入了瑞雯的咽喉，他满脸怀疑惊恐之色，然后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最后眼睛变成了死灰色，他的生命已离开了这具躯壳。
我抽出长剑，一股鲜雪从瑞雯咽喉上的洞中窜了出来，他的尸体慢慢倒下。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死得本应是我，怎么变成了瑞雯？那道闪电明明已经劈下，瑞雯的剑明明已经刺到我的胸口，我根本来不及闪避，也没有打算闪避，为什么我却安然无恙？我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一切，对了，闪电劈下时我的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难道是这道光救了我？这光又是哪里来的呢？

第二十七章 贝利尔之爪
我已不用想了，因为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身穿黑袍，头发花白，目光如鹰，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我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恩公，您老人家又救了我一命。” 这黑袍老者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看着我呵呵一笑道：“看来你的武功正在渐渐恢复。”我道：“ 我在平安城跟一位姓罗的教头学的剑法。”
黑袍老者点点头道：“嗯，我看出来了，你的剑法和以前不同了，不过能看出你的功力正在恢复。”我道：“前辈的意思是，我受伤后失去了功力，现在我的功力正在恢复？”“是，你受伤后功力至多剩下两成。”
我问道：“前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道闪电为什么没有劈中我？瑞雯的剑为什么没有刺到我呢？”黑袍老者微微一笑道：“你和瑞雯交手时我刚好赶到，当那道闪电劈下时我在你的周围加了一个魔法防护罩，闪电的威力还不够大，因此你没有受伤。至于瑞雯的剑为什么没有刺到你，我想是因为他不想刺，因为闪电劈下时，他的剑就停住不动了。也许他以为那道闪电就足以要你的命了，并且他想让闪电劈死你，而不是用剑刺死你。”
我道：“知道了，瑞雯见闪电没有劈死我，吃了一惊，就在此时我的剑刺入了他的咽喉。”黑袍老者道：“瑞雯太自信了，认为你必死无疑，因此他全无防备，自然躲不过你全力刺出的一剑。”
“前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我感到了大地的震动，又听说水法师打开了一个传送门，就想看个究竟，因此穿过了传送门，来到这边的世界后就见到了海智子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我们赶到外面的营地时，海鲨帮的人和瑞雯的手下正在混战，海智子他们留在外面设法制止两伙人的混战，我就到里面来找你。”
我道：“原来如此，前辈，咱们这就出去给海智子法师帮个援手吧。” 黑袍老者摆摆手道：“不忙，以海智子和他两位师弟的武功完全能应付外面的情况，眼下我们还有件事要办，等办完这件事再出去不迟。” 说着伸手将瑞雯用的那把剑拾了起来，道：“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我道：“听瑞雯说这剑叫‘贝利尔之爪’是黑暗之神贝利尔的剑，别的就不知道了。”黑袍老者点点头道：“不错，这把剑正是黑暗之神贝利尔的剑，它是一件神器。传说贝利尔有两个哥哥，大哥是火神和光明之神伊诺斯，二哥是水神亚德诺斯。贝利尔想打败自己的大哥，用他的黑暗统治这个世界 ，于是他铸造了这把拥有强大黑暗力量的神剑贝利尔之爪。”
“后来在水神亚德诺斯的帮助下伊诺斯击败了贝利尔，贝利尔逃到了黑暗的地底，却故意把这把剑留在了人间，他想让得到这把剑的人变成他忠心的奴仆，代替他在人间掀起动乱。”
我道：“瑞雯就是他选中的奴仆？”黑袍老者道：“是，不过瑞雯太过骄傲自大，以为有了这把剑就能横行无敌了。”黑袍老者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忽然盯着我道：“你想不想要这把剑？”
我吃了一惊道：“前辈不是说谁用了这把剑就会变成贝利尔的奴仆吗？我可不想那样。”黑袍老者微微一笑道：“其实武器本身并无善恶之分，真正邪恶的是人心，比如瑞雯，他会用这把剑去做坏事，而你是一个心地正直的人，你可以用这把剑对付邪恶势力，要知道接下来你会遇到比瑞雯更强大的恶魔。”说完他把剑递了过来，我双手接住这把黑色的长剑。

剑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甚至比我用的那把剑还要轻一些，剑身漆黑，剑柄上雕刻着奇异的花纹，剑锷的两面各镶嵌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剑刃薄而锋利，奇怪剑身上的那层黑气不见了。
我道：“前辈，瑞雯用时我看到剑身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现在黑气怎么不见了？”黑袍老者道：“这正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正因为有了那层黑气，出剑时才能召唤出一道闪电劈向敌人。黑气就是剑身所具有的黑暗能量，黑气愈重，黑暗能量愈强，召唤出的闪电威力愈大，攻击时出现闪电的次数愈多。这把剑是有灵性的，到了别人手中，剑上的黑暗能量就会消失，只有在主人手中才能发挥它的威力。”
“那我这把剑对我来说岂不是没用了吗 ？”我问道。
“别急，你可以通过一个仪式成为剑的主人，下面我就帮助你完成这个仪式。来你跪到这座神像的面前。”他用手一指大殿中央的那座高大的黑色雕像。我来到神像跟前，抬头仰望，顿觉一阵压抑，看看一旁的黑袍老者道：“这难道是贝利尔的神像？”“不错。”黑袍老者点点头。
“可是我不想向他下跪。”我有点犹豫了。黑袍老者微微一笑道：“不要担心，这不过就是一个仪式，没有这个仪式就不能使用贝利尔之爪，情况紧急，你就不要犹豫了。”
我缓缓跪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黑袍老者道：“下面你跟我念咒语，我说一句，你说一句。”于是他念起了奇怪的咒语，咒语的内容我一句也不懂，只是跟着他念。咒语刚一念完，神像周围缓缓升起一团紫色的烟雾，这团烟雾越来越多，最后把我和神像都笼罩了起来，接着大地似乎在晃动，空间似乎在扭曲，面前的神像似乎在扭动跳跃，这时一个恐怖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是一阵笑声，我感到毛骨悚然。
紫色的烟雾消失了，大地也停止了晃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抬头看看那座黑色的神像，它稳稳地立在那里，刚才的一切似乎是幻觉，可是哪有如此真切的幻觉？
“仪式完成了，现在你是贝利尔之爪的主人了。”黑袍老者道。我抓住那把漆黑的剑一看，果然剑身上隐隐有一层黑气，白色骷髅头的眼窝中似乎也有黑气。握着这把剑觉得浑身一下充满了力量，不知怎么，我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怎么？不高兴么？”黑袍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没有，多谢前辈。”我面带微笑，向他施了一礼。黑袍老者手捻胡须，微微一笑道：“有了这把剑，战胜黑暗势力就有希望了，你用这把剑的时间越久，剑的力量就越强大，你自身的力量也会不断增强。这里的事完了，我也该走了，你多保重。”说完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蓝色光圈，接着他的人突然不见了，光圈也消失了。今天真是活见鬼了，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不管怎样我还没死，活着就好。
我挥剑砍下瑞雯的脑袋，提着这颗血淋淋的头朝殿外走去。
殿外的营地中躺着几具尸体，是拉恩的手下，此外周围静悄悄，空荡荡的，既不见人影也不闻人声。我加快脚步朝外营走去，出了内营的大门，山坡上黑压压的全是人。这边是内外营的守卫，为首的是上官楚云和司空鼠，那边是海鲨帮和沼泽营地的人，为首的是独眼鲨和鳄鱼胡克、黑熊等人，两边的人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中间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景象惨不忍睹。海智子和他的两位师弟站在上官楚云和独眼鲨之间，所有的人都盯着他们。这时独眼鲨用他那特有的粗哑的声音说道：“海法师，你让我们海鲨帮罢手，瑞雯这王八蛋杀死我的弟兄，这仇怎么报 ？他抢走了老子的船，这笔账又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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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矿石山谷
回到平安城我跟随海智子等人去见海灵子，他们师兄弟见面都十分高兴，众人寒暄一番，海灵子对我说道：“少侠这次能救出失踪之人你是首功一件，我要代他们谢谢你。”我急忙躬身说道：“长老客气了，晚辈不敢当，营救失踪之人全仗众人之力。”
海灵子点头笑道：“很好，很好，我那位朋友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所说的朋友应该就是我那位恩公。他扫视众人接着道：“你们一路劳顿，都回去休息吧，有事咱们明日再议。”
我辞别海灵子先到铁匠铺去看望牛师傅，路上在一家酒店中买了一坛好酒和几样师傅爱吃的小菜。师傅见了我自是欢喜，我在杯中斟满酒，举杯说道：“师傅我敬您老人家一杯。”师傅举杯喝了一大口，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慈祥的目光看着我道：“听说你为平安城的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我真高兴，你这个徒弟可真是给我长脸了。不过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有什么难处就回来和我说说，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我眼含热泪点了点头，举杯一饮而尽，酒入肚中全身暖烘烘的。
和师傅在一起吃得香，睡得也香，一觉醒来红日满窗，外面传来叮叮当当地打铁声。我穿衣起床，外间屋的桌子上摆着我最爱吃的豆浆油条还有一碟咸菜。吃过早饭来到院中，师傅正用铁钳夹着一根烧红的铁条用力敲打，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背上的衣衫已经湿透。我走过去道：“师傅您歇歇，我来。”师傅直起腰看着我哈哈一笑，道：“来，我看看你的手艺忘了没有。”
我接过钳子和锤子敲打起来，师傅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眼含笑意看着我。他老人家终究是闲不住，略坐了一会就拿起一根铁条放入通红的炉火中，接着拉起了风箱。这时脚步声响，门外进来两名近卫军，他两来到我的近前道：“上官大人让你去一趟。”师傅已站在我的身边，我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对他道：“师傅，我去看看。”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我握了握师傅的手，转身跟着两名近卫军朝门外走去，来到街上回头一看，师傅正站在门外向我挥手。

来到总督府，上官鼎正坐在厅上，见我进去他起身说道：“年轻人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这年头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人不多了，我很欣赏你的胆略和智慧。”我躬身说道：“大人过奖了，我不过是草木之人，哪有什么胆略和智慧？”
上官鼎微微一笑道：“年轻人知道谦虚是好事，但不可过谦，现下有件事让你去办。”说罢目光威严盯着我。“请大人吩咐，属下愿意效劳。”“你知道矿石山谷吧？”“属下知道。”上官鼎点点头道：“这就好，我同山谷中的近卫军失去联系已有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我曾派出好几个人到山谷中探听消息，可是他们去后音信全无。我想派你到山谷中走一趟，这一次的任务十分危险，你愿意去吗？”
我道：“属下愿往。”上官鼎道：“好！这里有一封信，你把它交给山谷中的杨建功将军，再把杨将军的回信带回来，事成之后定有重赏。”说罢从桌上拿起一封信。我迈步向前，双手接过，小心地放入怀中，躬身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上官鼎点点头道：“你稍事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离开总督府去见海灵子，将这件事告诉他，海灵子道：“我也正想让你探听一下山谷中的情况，不过此去凶险万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里有几张符咒你收好，或许能帮助你突破兽人的封锁。”说话间从怀中拿出三张发黄的纸片交给我。每张纸片上都画着一头狼写着一行奇怪的文字，我满脸疑惑看着海灵子。他微微一笑道：“这是三张变狼的符咒，你手拿符咒，默念上面的咒语就会变成一头狼，再念一遍咒语，就能变回人形。每张符咒只能使用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便使用，下面我把咒语的念法教给你。”
我收好符咒，跟海灵子学着念了几遍咒语。他见我念得一字不差了才道：“ 好了，咒语你已记住了，进谷后不要和敌人正面冲突，要隐蔽好自己，这样才有可能进入城堡，记住千万不可鲁莽。”我躬身说道：“晚辈记下了。”
回到铁匠铺，师傅听说我要去矿石山谷，黯然说道：“没想到你才回来一天又要走了。”我安慰师傅道：“这次只是去送信，过几天我就回来了，您不要难过。”师傅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去快回，路上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