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贼头说：“还想骗我吗？你看看我是谁。”说完一下转过身来，一双凤目瞪着我。我一看不是别人，竟是海鸥旅馆的老板娘，这真是大出我的意外，怎么也想不到老板娘竟然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盗贼头子。我说：“没想到是你。”老板娘说：“你没想到的事多了，我早就知道你被马丁推荐当了民兵，你还到旭日酒馆中假装找事做，显然是想打探我们的情况，因此我才要把你引来此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喝道：“来呀，拖出去。”两个大汉拖着我就往外走。<?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心想这回是死定了，临死前我要骂个痛快，于是破口大骂：“老猫你背信弃义，加害兄弟，卑鄙无耻。女贼头你坏事做尽，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我一边骂着就被推出了门外，外边是个石砌的通道，再走几步前面又是一条横着的通道，通道中间有水沟，水沟里留着污水。我被按着跪在污水沟边，一股臭味直冲进鼻孔，不远处有几只老鼠在臭水中游动。我闭目等死，心中叹道：“想不到我要葬身在这臭水沟中。”这时耳边想起了抽刀声，紧接着锋利冰冷的刀锋贴在我的后颈上，我打了一个冷战。眼前出现一张笑脸，像是红灯笼的那个女子，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刀已举起，马上就要劈下，我就要身首异处。
“刀下留人”我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飘渺遥远。我睁开眼，周围一片灰暗，我被人拽了起来，绳子被解开了，我被扶着往回走，有人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回到了那个石头屋子，眼前晃动着一个浅绿色身影，一张白皙的面孔，带笑的面孔。“好兄弟，你受惊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对我说道，我听出是女贼头的声音。周围的一切渐渐清晰，我像是做了一个梦。屋里亮着灯，这灯光是那么温暖，我还没死，活着真好！
老猫走过来笑着说：“兄弟可别恨我，是头想考验考验你。”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脸苦笑。女贼头扶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回身倒了一大杯酒递给我说：“来先喝杯酒压压惊。”我接过酒杯大口大口喝着酒，酒味清醇甘冽，喝到肚中，暖烘烘的。
我放下酒杯说：“怎么又不杀我了。”女贼头坐在我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说：“自从你第一天到我的旅馆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在兵营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你还曾放过我们的一个弟兄，我看出你心好、讲义气、有胆量。我想让你加入我们，就安排老猫去试探你，然后把你带到这里来，又演了刚才的一场戏。这一试发现兄弟果然是一条好汉。”
我说：“那要多谢你们的好意了。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加入你们呢？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把你们交给云大人领赏呢？” 女贼头一笑说：“我知道兄弟不是出卖朋友的人，再者，我们虽是盗贼做事也是有原则的，我们只偷奸商贪官，不偷平民百姓。奸商和贪官的钱都是不义之财，我们拿他们的不义之财不能算是偷。”
我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那些奸商贪官的确可恶，拿他们的钱也不算错，这些人虽然是贼，行事却很仗义。女贼头见我若有所思，等了一会说：“怎么样，想好了么？”我下定了决心说：“好我加入你们。”女贼头说：“好，从今往后大家是一家人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叫海鸥，你以后叫我大姐就行。”我急忙叫了声大姐，她接着介绍说：“这是老猫你已经认识了，他轻身功夫很好，飞檐走壁，落地无声，你要多向他学习。”
我对老猫说：“大哥多多指教。”老猫走过来抱了抱我说：“好兄弟，大哥会的都交给你。”海鸥大姐又指着另一个人说：“这是山鸡，他可是我们的机关暗器大师，什么样的机关暗器碰上他全得失灵。”我上前一步说：“大哥好，这机关暗器我是一窍不通，您可得好好教教我。”山鸡和我握了握手说：“没问题。”就这样我加入了盗贼公会。
原来盗贼公会的据点是在平安城的下水道中，那座石头房子在海鸥旅馆的下面，是他们精心修建的密室，这间密室可以通往海鸥大姐的卧室，出口是一个衣橱，衣橱旁的壁灯就是开关，这些都是山鸡设计的。
老猫带我去时走的是另一个入口，这个入口就是下水道在大海里的出口，出口就在码头的北面不远处。那天之所以走了半个时辰，加入他们，我甚至曾有过一个邪恶的想法：就是向老猫和山鸡学会本事后再把他们的情况告诉云在天，从云在天那里领赏，这样我就能一举两得。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我也会有如此卑鄙无耻的想法。好在我只是想想，没有那样干，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回到下水道中的密室，山鸡说：“这平安城中有件宝物叫鲜血圣杯，据说用圣杯饮酒能够长生不老，我们一直在寻找圣杯的下落，最近才得到消息这件宝物在本城法官的手里。”我说：“原来如此，不知大哥是如何打算的？”山鸡说：“兄弟或许也听说了，这平安城中还有一座内城，内城中住的都是本城中最有钱有势的人，法官也住在内城之中。内城的城门有近卫军把守，普通市民根本无法进入，兄弟是民兵可以进入内城。因此头想让你去偷鲜血圣杯，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我一听这件事确实非常难办，但我这人天生有个毛病，越难办的事情越要去办。于是我说道：“好！我去试试。”山鸡听我答应了十分高兴说：“那太好了，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顿了顿又说道：“内城门夜间会关闭，因此兄弟最好白天先进去看看情况，等到夜晚再伺机行动，得手后再翻墙出来。”我说：“好，我准备一下后天动手。”山鸡说：“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原来内城在平安城的东北面，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内城边查看。城门口有四名守卫，城墙不是很高，以我现在的轻功翻墙进出应该很容易。我饶着城墙走了一圈记好什么地方比较偏僻，准备晚上就从这个地方出来。


第三天下午，我把所用之物都准备停当就出发去了内城，来至城门口和守城侍卫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进了城门前面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大道两旁是一些豪华的建筑，一看就是些有钱人住的房子。这里街道虽宽阔街上的人却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我无心看风景只想快点找到法官的住宅，心想得找个人打听打听。


这时见路边石凳上坐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哪家的仆人。我走过去和他搭话：“大哥您好，您知道法官大人家在哪里吗”他抬头看了看我，用手往前一指说：“你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总督府，总督府的旁边就是法官大人的家。”我道了谢就顺着大街继续往前走，走了有一里路就见路中央有个大喷水池，池中央立着一些动物雕塑，都是些狮子老虎什么的。从这些雕塑的口中喷出一股股水流，水流又落入池中溅起朵朵水花。


泉池的北面有一座高大建筑，大门口站着两名身披铠甲的持刀侍卫，这便是总督府了，听说那位上官大人就住在府中。总督府的左边是一条向西的街道，右边有一重院落，这应该就是法官的家了。此时法官的家门口也有两名守卫，他们穿的是民兵的衣服。看清了法官的住处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等着天黑了。我顺着向西的大街继续溜达，这条街上也有几家店铺，店中卖的多是些珍贵稀有之物，反正没事干我就一家一家的挨着逛。


逛着逛着天就黑下来了，我找了家饭店吃饭。吃完饭又慢慢往回走，一直走回到了那个喷水池边。此时法官门口的两个守卫不见了，我猜可能是去吃饭还没回来。法官的院墙和旁边一家的院墙之间有一条小巷，我迈步进了那条巷子，顺着窄窄的巷子往里走就来到了后院的墙下，抬头看时见院里有几棵大树，有些树枝斜斜地伸出了墙外。院墙东边不远处就是内城的城墙，说来凑巧外面就是我白天看的那个偏僻之处，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我在墙下耐心等候，到了三更时分，静悄悄四下无人，今晚的月色也不甚明，正好下手。我双脚点地身子跃起，探手抓住了一根树枝，借着这一抓之力纵身跃上墙头，然后顺着树干轻轻滑落到地面。我藏在树后侧耳细听，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探头向院中张望，院子不大种着些花木。我矮身穿过花丛，来到房檐下，旁边就是一个窗户。此时房中灯火已息，周围漆黑一片，我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房中没有声音，看来里面无人。


轻轻一推，窗子开了，我穿过窗子来到房内，前面是个过道。我手扶墙壁往前走了几步就来到了楼梯口，上面洒下来一点微光，借着微光一看一楼是个大厅，我心想圣杯不可能藏在这大厅之中，应该藏在法官的卧室或书房。想到此处，轻轻迈步上楼，楼梯拐角出有一盏壁灯，灯光就是由此发出的。来到楼上，迎面还是一条过道，过道尽头和两侧各有一个房门。


我先来到右侧的门边，听到里面鼾声如雷，不用说这是卧室。左侧房间里没有动静，我推门而入，此时窗外射进来一片月光，月光下看出这是一间书房。我在房间四壁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好出来又到了过道尽头那个房间里，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圣杯可能藏在卧室里，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进了。


卧室的门从里面插住了，我用一把小刀把里面的门曳一下下拨开，每拨一下心里就是一跳。终于门开了，我又等了一会才推门进去。这时床上的鼾声更响了，我提心掉胆在房中寻找，几乎每个角落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圣杯的所在。难道在楼下？不行，好不容易才进来一定要再找找。


我静下心来四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一幅画上，对画后面还没看呢，来到画前轻轻把画掀起，右手在里面墙上一摸。心中一阵狂喜——墙上有个洞——把手伸进洞中摸到一个圆球，我用手一拿没拿动，看来是个开关，我又用手试着左右扭动，这下动了。紧接着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我一看旁边的一个橱柜滑开了。橱柜后面的墙上现出一个石龛，石龛中放着一个铁箱子，我伸手去拿。这时床上之人翻了一个身，我急忙贴着墙壁蹲下身子。


不一会鼾声又起，我才把箱子拿出放在地下。撬开锁，打开箱盖，里面黄澄澄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酒杯——这应该就是鲜血圣杯了——我把它收入怀中。箱子里还有一叠纸似乎是银票，我毫不客气一概笑纳。做完这一切把箱子放回原处，扭动开关，橱柜又缓缓回到原位，我出了房间，原路退出，一切顺利。回到铁匠铺天已蒙蒙亮。我时常早出晚归，因此师傅也不多问。

第十一章 幕后黑手

我在房中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了。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来到了海鸥旅馆，进门冲大姐使了个眼色。她起身带我进了卧房，关上房门回头轻声说：“怎么样？”我嘻嘻一笑指指怀中说：“得手了。”她面上带笑说：“好样的，我没看走眼。”说话间已扭动机关，开启了暗门。<?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下面的密室之中，老猫和山鸡也都在，他俩见到我们面有喜色，也猜中了八九分。山鸡说：“看样子是得手了？”我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把圣杯拿了出来放在身旁的桌上。


她们三个也都围拢过来仔细观瞧，口中不住啧啧称奇。我自从昨晚从法官家中偷来还从未细看，此时方才看清鲜血圣杯的真面目。这只圣杯高约三寸，杯口有两寸宽，杯身用纯金铸成，在灯光照耀下灿烂生辉，杯子底座上雕刻着奇花异草，再往上是许多蜿蜒缠绕的小蛇，小蛇开口吐信，栩栩如生，杯子内侧异常光滑。


大家称赏一会，海鸥大姐说：“兄弟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我要好好酬谢你。”我说：“我们是一家人，小弟做得也是分内之事，又何必说什么酬谢呢？”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想：“不知能给我多少钱。”大姐说：“老猫你去给兄弟拿五百个金币。”老猫转身出门不一会拿来一只钱袋给了我说：“兄弟收好，这是五百金币。”既然他们实心实意给了，我也就不再假装客气了，接过钱袋放入怀中。


忽然想起一事，在怀里一摸，摸到了那叠纸。我掏了出来说：“昨晚还顺手牵羊拿了这些东西。”说着把纸从怀中拿了出来。大家一看是一摞货物清单——并不是我先前所想的银票——清单上列着许多货物的名目、数量和价钱。这些货物有刀剑、弓弩、弓箭、弩箭，还有衣服和日用品，每张纸上都有一个签名，这些名字中我只认识一个就是冯有才。


我说：“我认识此人，他是城北的一个武器商。”他们三个也都说认识其中的几个人。老猫拿着几张货单说：“奇怪，这人已经死了，他叫黄埔松，大家都叫他秃头。”我一听秃头两个字心中砰砰直跳，心想：“这莫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秃头？那这货单难道是这些商人和强盗交易的证据？这些证据又为什么会在法官的家中？难道法官也和他们有牵连？”这许多问题一起涌向心头，我想得出了神。


他三人见我神色有异问道：“兄弟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事？”我回过神来说：“刚才老猫大哥一说‘秃头 ’这名字我想到一件事，这秃头可能和陷害我的人有关，这些货物清单可能牵涉到一件大事，我想把他们交给马丁让他看看 。”海鸥大姐说：“这些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兄弟想要就拿去吧。”我谢过大姐，重又把这叠货单放入怀中。此间无事，我辞别三人去找马大哥。


见到马大哥，我把货单拿给他看，又说出其中情由。马大哥说：“你偷来这些货单恐怕此刻法官已经察觉，事不宜迟，走你马上随我去禀报云大人，请他定夺。”见了云在天，马丁向他禀报了所有情况。云在天说：“好，我马上派人去缉拿这货单上的商人。你们两个拿上我的令牌去监视法官的动向，见机行事。”马大哥答应一声，我们就退了出来。来到院中，马大哥说：“你回去收拾一下换上便装，我们在内城门口汇合。”


我回到铁匠铺换好便装，带上武器，匆匆来到内城门口，马大哥已在那里等着了。我们来到城门边，拿出令牌让守门的侍卫看了看，侍卫摆摆手我们就进去了。进到城内直奔法官家，到了喷水池边方才停住脚步，马大哥说：“兄弟咱们一人守前门一人守后院，我这里有个竹哨，一有情况就吹响竹哨。”说着拿出一个竹哨递给我。我接过竹哨说：“我守后院吧，我对那里的地形熟悉。”马大哥说：“就依兄弟，你千万小心，有情况时别忘了吹竹哨。”

我和马大哥分手后，钻进了那条小巷，这回是第二次来，因此轻车熟路直接来到后院墙外。现在是白天看得比昨天清楚，院墙用青砖砌成，有一丈来高 ，院中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墙外不远处就是内城城墙，城墙用石头砌成比这边的院墙略高，那边的城墙下有座小小的石头房子有门无窗，门没有上锁。我心想不如躲在那里面吧，于是走过去推开门，闪身而入，屋内空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想是很久没人来了。


我把门虚掩上，只留一条缝隙，从缝隙中恰好能看到法官后院的一整段墙 。接下来就是耐心地守候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过了一会月亮升上来了，银白的月光洒下来，地上树影婆娑，周围一片寂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的夜晚本应和美人相约，我却独自呆在这发霉的破屋子里，想到此处不觉摇头苦笑。夜已三更，月色更明，地上、墙头上、树顶上像洒了一层白白的牛乳，想到牛乳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还没吃饭，真后悔来之前没有吃点东西。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外面一下子变黑了 ，我又饿又困实在支持不住了。饿了还能忍受，这困了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两个眼皮直打架。我想起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典故 ，用手狠劲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别说还真管事儿，顿时清醒了不少。


就这样为了不让自己睡觉，也不知在腿上拧了多少下，我估计大腿早给拧青了。这时忽然听到那边墙内传来一阵悉索之声，我一下来了精神，手握剑柄，瞪大眼睛盯着那段墙头。不一会一个黑影爬上了墙头，他蹲在墙头不动，又把一个人拉了上来。此时墙上立着两个黑衣人， 一个矮胖，一个高瘦，胖子拿着个包裹，瘦子背上背着个东西。瘦子拿出一条绳子拴在头顶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双手用力挣了挣，纵身跳下墙来，身法轻盈。胖子抓住绳子慢慢滑了下来，体态笨重。


是时候出去了，我抽出宝剑，把竹笛含在口中，推门冲了出去，边跑边吹响竹笛，尖锐的笛声划破夜空。胖子有些慌乱，瘦子却很镇定，他从腰间刷的一下抽出一把长刀，摆开架势。胖子也持剑在手，对我怒目而视说：“你还没死，又来坏我的好事，今晚就叫你命丧在此。”侧头对旁边的瘦子说：“去！宰了他！”


瘦子嘿嘿一笑，冰冷的目光盯着我说：“他活不了了！”话音为落，滑步向前，长刀闪电般劈下。我举剑格挡叮的一声刀剑相交，手臂有点发麻，身子急忙向后跃开。瘦子一招得手，步步进逼，刷刷刷又是三刀，刀刀砍向我的要害。我左抵右挡 ，堪堪避过这三刀，心中有些发慌。


这时脚步声响，马大哥来了，他大喊：“兄弟莫慌，我来也。”瘦子见我来了帮手，出刀更是凌厉，想先把我解决掉，我抖擞精神，越战越勇。马大哥见我暂时无事就去对付胖子，胖子不会武功，被马大哥轻松拿下。


瘦子久战不胜，刀法渐乱，马大哥又从他背后杀到，我俩前后夹击，他渐落下风。我手中长剑越使越是得心应手，看准空当一剑刺出，正中瘦子小腹，他一声惨叫，软倒在地，马大哥又在他胸前插了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我们在他身上搜了一下，除背上背着的一张弩和弩箭外再无别的东西，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从远处射杀那个民兵的黑衣人可能就是他。


原来胖子就是法官，他和城中商人勾结把货物卖给强盗，他还买通了看管军需仓库的一个小官——就是那晚和我接头之后又被射杀之人——偷盗军用物资。他发现货物清单被盗，怕事情败露因此想连夜潜逃。


向云在天提供画像说我是矿石山谷中罪犯的也是他，据他说这件事是真的，他并没有诬告我。他说那天就是他亲自把我压送进矿石山谷中去的。而我是从别处被送来此岛的，他也不清楚我到底犯了什么罪。看来我以前真是山谷中的一名犯人，我在山谷中又做了什么事呢？后来又是怎么杀死那个恶魔沉睡者的呢？这一个个答案还有待我去慢慢探寻。

回城后我找到马丁让他给弄了张通行证，第二天一早又和老猫去见独眼海盗。他见我们去了很是高兴说：“通行证给老子弄来了吗？”我拿出来交给他，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说“ 这张破纸就把老子困在这里三个多月。”说着放入怀中哈哈大笑，突然顿住笑声目露凶光狠狠地说：“姓孙的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找到你，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老猫说：“这姓孙的怎能跑出大哥的手掌心。”我好奇心起问道：“这姓孙的是谁？”独眼海盗说：“这个说起来就麻烦了，老子就不给你细说了，你只需知道他叫孙彪是个强盗头子，三个月前就是他带人杀了老子的弟兄抢了老子的船，老子非找到他算算这笔账不可。”
我把独眼海盗送出了北门回到铁匠铺，心中疑云重重，这独眼海盗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和孙彪又有什么关系呢？孙彪劫了他的船去了哪里呢？他两会不会和失踪的人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有点后悔，应该把独眼海盗留住，问问他知不知道失踪人口的事。他刚出城应该走不远，不行我得去追上他问问。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急忙收拾好行李和牛师傅说了一声就匆匆出城了。
沿大路往东北疾行，追了半日也不见独眼海盗的人影，我又累又饿就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休息，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吃了起来。刚吃几口见远处来了一人，看此人的衣着是一个乡下的农夫，等他走近了我站起来问道：“这位大哥你在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一个独眼人？”
农夫看了我一眼说：“什么独眼人？没看见，我们庄上来了三个坏人，庄主叫我进城找民兵，我没功夫和你闲扯。”说着话脚步不停继续赶路。我哈哈一笑说：“眼前就有个民兵你不找，却要赶几十里路进城找。”他回过头来说：“你是民兵？”我拍拍胸脯说：“如假包换。”他说：“就算你是民兵，你一个能打过三个吗？”我拔出宝剑在空中虚劈几下说：“有本大侠出马，收拾三个毛贼还不是小菜一碟。”农夫大喜说：“那大侠快和我回庄吧。”我说：“好你头前带路。”农夫在前面一溜小跑，我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后。
沿路跑了一段又拐上了一条岔路，农夫边跑边回头说：“大……大侠，就……就快到了。”果然，上了一个斜坡，前面出现了一座庄院，院门大开。到了院门口农夫停住不敢进去说：“大侠你去吧，三个坏人就在里面。”
我手握宝剑悄悄来到院中见迎面三间正房，房门闭着。我从一旁绕至窗下，侧耳细听，房内有说话声，一个声音道：“几位大爷远道而来，小人准备了一点吃的，你们慢用。”这应该是庄主的声音，另一个声音道：“我们说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庄主道：“不是小的不愿意答应，只是这里离平安城太近，我要是不给他们交钱纳粮，城里的民兵不会放过我的。”“哼”一个人啪的一声一拍桌子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尹家堡吗？”又一个道：“再敢啰嗦，老子现在就要你的狗命。”庄主连连哀求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求各位大爷开恩。”
我怒火中烧，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大胆狗贼，赶快出来受死。”跨步提剑来到门前。只听房中一阵吵嚷声，紧接着哐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里面冲出三个人来，三人都是手持单刀，身穿皮甲。我退到院子中央，三个人目露凶光围了上来，似乎已把我当成他们的猎物。
当先一人道：“原来是一个送死的，大爷我几天没杀人了，就拿你小子开开荤。”说罢哈哈大笑，其他两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我把长剑平举在胸前，凝神戒备，心想这三个小子看来武功不高，但他们人多我要多加小心。这时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分从三个方向举刀砍来，三柄钢刀几乎同时砍到。
我看准对方来势向左后方滑出一步，侧头转身躲过正面和右面砍来的两把刀，同时顺势将长剑向上挥出在空中画了个圆弧，锋利的剑刃瞬间削断了左侧那人的右臂，他痛得滚倒在地，我上前一步手起剑落结果了他的性命。另两人大惊后退，接着一边叫骂一边围着我慢慢转圈，想要前后夹攻。

当夜三更我和独眼海盗就去了他说的那个山谷，山谷不大三面环山，只有西面一个入口，谷口被几棵大树遮挡，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进入谷口是矮矮的灌木从，我们蹲在一丛灌木的后面向里看，远处有一堆火，火光闪耀，火堆旁坐着两人，不远处有两个帐篷。独眼海盗说：“先把这俩小子引过来宰了。”说完从地上摸了一块小石头朝左边的山壁用力扔了过去，石头去势甚急，击中山壁发出啪的一声响，又坠在地下的草丛中骨碌骨碌滚出老远。


火堆旁的两人警觉的站了起来，抽出兵刃向那边的石壁慢慢走去。我和独眼海盗从后面包抄了上去，快到近前时同时扑上，左手捂住强盗的嘴右手兵刃在他们脖子上只一抹，就把两个人解决了。


我们轻轻将两人的尸体放到地上，刚站起来就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人打着哈欠道：“你们两个混蛋不好好守夜跑到这边来干什么？”我们站在原地不回头也不做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独眼海盗猛然回身一刀刺了出去，嘴里说道：“老子干这个。”那人惊呼一声倒在地上，独眼海盗持刀冲向帐篷，我紧跟着冲了过去。寂静的山谷中惊呼声，怒骂声，惨叫声接连响起，我们两个如虎入羊群横冲直撞一阵砍杀，渐渐的一切又归于平静，山崖上一弯月牙几点星光。


独眼海盗冲进一座帐篷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人，他跨步上前举刀欲砍，我急忙拉住他道：“留下活口。”独眼海盗吼道：“老子杀得过瘾留什么活口，砍了再说。”


我说：“你不想找孙彪了？”他一拍脑袋说：“险些误了大事，多亏你题醒。”说罢上前用一只左手将地上那人提了起来，软软的就像提了个布袋，瞪着眼说；“快告诉老子孙彪在哪？”那人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哆哆嗦嗦地说：“大……大 ……大爷饶命。小……小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独眼海盗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说：“什么大的小的快说，不说老子剁了你。”那人吓得张开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急忙上前说：“我来问他。”独眼海盗把那人往地上一扔说：“你问吧。”我把那人扶着坐起来，一看他年龄不大也就二十来岁，我对他说：“你别怕，你刚才说不是和他们一伙的，那你是谁，又怎么到了这里？”他说：“大爷我家住平安城，一个多月前我和一个相好的姑娘一起跑了出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出来不久我们就住在了那边的三棵树酒店。”


我打断他的话问：“可是那门前长着三棵大树的酒店吗？”他说：“是是。”接着又道：“住了一段时间带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们俩就商量着出来找活干，刚走不多远就遇上了一伙强盗，我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


我说：“那个姑娘呢？”他说：“强盗们说要分开走，有一伙人带着她往北走了。”我又问：“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叫思雨？她是不是红灯笼的？”他一惊说：“大爷您认识思雨？”


我说：“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说她是不是红灯笼的思雨。”他点了点头。我又问：“那你听这伙强盗说起过一个姓孙的吗？”他想了想说：“他们谈话中经常提到一个姓孙的，说姓孙的让他们出来抢人，要把抢到的人卖到一个什么地方。”又问了些别的，他都说不知道了。我说：“那你回平安城吧。”独眼海盗也没拦阻，小伙子给我们磕了几个头然后连夜走了。


他走后我和独眼海盗挖出了他藏的宝箱，这独眼海盗非常吝啬只给了我一百个金币作为酬劳。然后他说我们分头行动去找孙彪，一月后还在三棵树酒店汇合。我问他失踪人口的事，他说你找到孙彪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样我就和他在三棵树门前分了手去找孙彪。

第十三章 路遇知己

我下了山岗沿路向北而行，走了十余里来到一个湖边，眼前白茫茫一片水，凉爽的风从湖面上吹来令人精神一震。这湖三面环山只有我走的这面是平地，岸边生着些芦苇，苇秆随风轻轻摆动。我来到湖边蹲在一块石头上捧起湖水洗了把脸，湖水清凉，洗去了一身疲倦。

迈着轻快的脚步顺着湖岸继续向北，远处出现了一间小木屋，小屋依山傍水，面对着一片葱郁的树林，真是个好去处。林边站着两个人，身穿兽皮缝制的衣服，一人背着长弓，腰间挎刀，一人背着把短柄斧，两人正面对面的交谈。

背弓的那人先看见了我，向背斧子的那人使了个眼色，背斧子的也转过身盯着我。我脚步不停向他们走了过去。“站住。”背斧子的喝道，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从哪里来的？”“平安城”我答道。听到“平安城”三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说：“ 好大胆子，平安城的敢到这里来？”我笑笑说：“我胆子确实不小，自出娘胎以来还没有不敢去的地方。”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敢说如此大话。”他一下把斧子从背后摘了下来，双手持斧，左脚叉开一步，“来来来，有种和本爷爷过上几招，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什么叫地厚。”

我抽出长剑向前一步说：“好，爷爷我就和你比划比划。”那人气得哇哇大叫，抡起大斧子就砍了过来，我举剑刺向他的左肋，他斧子劈到一半生生顿住，接着向下砍落。我见斧子沉重不敢硬碰，收回长剑斜削他的左肩。他见无法闪避只得向后跃开。我不给他喘息之机，紧跟着刺出一剑。他大声呼喝抡起斧子竖劈横砍，招式大开大合。我剑如灵蛇，上下翻飞，剑剑不离他的要害。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斧子攻到一半总是被我逼回。

斗了数十个回合，他突然大吼一声跳出圈外，奔到一棵树前抡起斧子向树上砍落。碗口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断为两截。他哈哈大笑说：“痛快！痛快！”转过身来说：“你剑法很好我服了。”

我一笑说：“你力气可真大。”他说：“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熊大海，你呢？”我把自己失忆的事向他解释一番。他哈哈一笑说：“失忆好啊！把以前的烦恼事儿都忘了，我也想失忆。”我笑着说：“你可真会劝人，一句话就把我的烦恼事儿说成开心事儿了。”他哈哈大笑说：“人活着就得高兴，凡事儿都得往好处想。”说完他用手拉住背弓的那人的胳膊说：“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朋友，他是我的好哥哥，叫贺翔。”


我说：“贺大哥好。”贺翔笑着点了点头说：“兄弟的剑法真是了得。”我说：“大哥过奖了。”贺翔说：“兄弟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说：“不瞒二位哥哥，我来此地是要找一个叫孙彪的强盗头子。”熊大海说：“孙彪？这名字听着好熟”用大手挠了挠头，道：“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了。”又看了看贺翔说：“你知道这姓孙的吗？”


贺翔沉吟一阵说：“最近尹家堡附近常有强盗出没，这附近的庄子上也有人失踪，这失踪的人应该和这伙强盗有关，这伙强盗的头子好像就是一个姓孙的，听说他以前在矿石山谷待过，咱们堡中的统领李将军应该知道此人。”

我说：“不错，我也是因为失踪人口的事在找这个孙彪，大哥说的李将军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孙彪呢？”贺翔说：“此人姓李，叫李凤鸣，原来也是矿石山谷的，山谷的屏障消失以后他带着一伙人来到尹家堡投靠了尹堡主，堡主敬重他，就让他做了尹家军的统领。听说这李凤鸣原来是一位将军是受了陷害被发配到矿石山谷的，所以大家都叫他李将军。”我心想：“这位李将军既是矿石山谷的，那他说不定认识我，我应该见见他。”

想到此处说：“这样说来，二位大哥也是尹家堡的了？”熊大海说：“是呀是呀，我俩是自小一起在尹家堡长大的。”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我杀了他堡中的三个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可就不妙了。”转念又一想：“反正死无对证，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是我杀的？”想到此处心中登时一宽。

熊大海过来拉住我说：“兄弟别愣着了，来来来，到屋里去我请你喝一杯。”说着话，挽着我的胳膊就往那间小木屋里走。

我们三个人进了小木屋，屋中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木墩子，墙壁上挂着个狼头和几张狼皮。我们三个谦让了一会才坐下。倒满三碗酒，贺翔端起酒杯说：“你们俩是不打不相识呀！这就叫缘分，来干一碗。”

熊大海哈哈一笑说：“对对咱俩有缘分，来，喝酒喝酒。”一仰脖子就把一大碗酒倒进了嘴里，说道：“好酒！痛快！”我也喝干了碗中酒，然后每人又喝了一碗。到第三碗酒时，熊大海摇着头说：“光有酒没有菜，不行不行，老贺你陪着兄弟，我去林子里打只野猪来下酒。”说完提着板斧就出去了。我本想拦住他，贺大哥说：“他就这脾气你别管了，来咱们喝酒。”

我喝了口酒说：“这尹堡主为什么要聚众造反对抗朝廷呢？”贺大哥说：“这也是被逼的，好端端的谁愿意造反？自从国王的近卫军来到平安城，这岛上就不太平了，他们天天逼着要钱要粮，老百姓的日子没法过了，尹堡主被逼无奈才联合附近的几个庄子造了反。”

我说：“那近卫军没来镇压吗？”贺大哥说：“起初也来过几次，都给打回去了，再后来他们就不敢来了。城中近卫军的人数也不多，听说国王正在和别的国家开战抽不出兵来增援这里。平安城打不过尹家堡，以咱们尹家堡现在的实力也攻不下平安城。因此平安城和尹家堡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敢打谁。”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熊大哥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进门就说：“妈的，气死我了，在林中碰上了两个强盗，我一个打他俩本来没问题，后来又来了个使弓的，在远处趁老子不注意射了一箭。”我一看他左臂上殷红一片，半截衣袖都给染红了，鲜血还在不住得往下滴，臂上却没有箭，看来是自己拔去了。我赶忙撕下块衣角，给他把伤口包扎起来。贺大哥说：“到底怎么回事呀？”

熊大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碗酒喝了几口放下酒碗说：“奶奶的，我进了林子走了不多远就看见一头野猪，我上去抓它，野猪听见动静掉头钻进了树林，我在后面紧追不放，眼看就追上了，树后头一下跑出来两个人，也不说话举刀就砍，我轮起斧子就和两个兔崽子打了起来，正打的起劲儿，冷不妨左胳膊中了一箭，我不敢恋战就跑了回来，那俩小子追了几步就不追了，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强盗。”

贺大哥说：“这伙强盗越来越猖狂了，大白天就出来杀人。”熊大哥喝下剩的半碗酒将酒碗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酒碗摔得粉碎，“奶奶的，走！咱们去收拾他们。”我说：“好！给大哥报仇。”

贺大哥来到门口拦住我俩说：“先别急，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呢？敌在暗，我在明，冒然去了恐怕要吃亏。”熊大哥把他推到一旁说：“你害怕吃亏就别去了，我们去！”我拉住他说：“贺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得先弄清强盗的人数以及他们的营地在哪？这样才好下手，要么不去，去就把他们连锅端了。”

熊大哥挠了挠头说：“好好好，就依你俩。那你们说怎么弄清强盗的情况？”贺大哥说：“这地方我熟，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我说：“那你多加小心。” 熊大哥说：“快去快回。”

我俩看着贺大哥闪身进了树林才又回到了小木屋。我坐在椅子上。熊大哥坐不住，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隔一会就说一句：“这老贺怎么还不回来。”天快黑时贺大哥回来了。熊大哥迎上去说：“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找你去了。” 我说：“贺大哥，你打探的怎么样？” 贺大哥喘了口气说：“这回弄清楚了，这伙强盗有六七个人，他们的营地在树林西边的一个小山坳里。”熊大哥双掌一拍说：“老贺真有你的，这下好了，咱们这就去收拾他们。”

贺大哥稍事休息后，我们三人就出发了。进了树林，贺大哥在前面引路，我们两个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天已黑了下来，林中静悄悄的，我们每走几步就躲在树后屏息谛听，生怕中了强盗的埋伏。

这片树林虽不大，我们穿过它却用了老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紧紧地绷着。终于来到了林边，我们伏在草从中，眼前是一个小山坳。山坳中有些大岩石，其中最大的一块岩石旁生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围坐着六个强盗。那块大岩石的顶上还站着一个强盗，他手里拿着弓正四下张望。

贺大哥说：“我先射死高处的这个。”说完他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飞出。石上那人“啊呀”一声栽了下去。其余六人失声惊呼，纷纷拔出刀剑躲在了岩石之后。

熊大哥说：“奶奶的，这帮缩头乌龟。待俺冲上去宰了他们。”话音未落，大吼一声，如半空里想了个霹雳，抡着板斧冲了上去。我不甘示弱手持长剑也从另一侧冲上。

熊大哥当先冲到，迎面正撞上一个强盗，只见他举起大斧当头劈下，把那强盗的脑袋劈成了两半。我一剑刺出又杀死一个。剩下的四个强盗纷纷逃窜，“嗖嗖”两声，贺大哥箭无虚发射倒两个。我和熊大哥分别追上余下的两人，也把他们解决了。

还有个中箭的强盗没死，我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说：“说出实话饶你不死，孙彪在哪里？”这强盗还有些骨气把眼一闭说：“你杀了我吧。”贺大哥走过来拔出腰刀在他大腿上慢慢地割了一刀冷冷地说：“快说，不说我一刀一刀剐了你。”那强盗疼得长声惨叫，在地上只打滚。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似乎那一刀是割在我的腿上。贺大哥又割了几刀，强盗终于受不住了用哀求地声音说：“我说我说，我们头在尹家堡东北的一座山上。”“什么山？”贺大哥继续逼问。强盗说：“卧虎山。”三个字刚说完，贺大哥手起刀落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熊大哥跺着脚说：“老贺你真够狠的，他都说了怎么还杀他？”贺大哥嘿嘿一笑说：“这叫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听了这话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们三人回到木屋睡了一晚，熊大哥非让我睡床，他自己把狼皮铺在地上就睡在狼皮上。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贺大哥说：“既然知道了强盗的老巢，我们该回去禀报堡主，请他老人家定夺。”熊大哥说：“那谁留在这里放哨呢？”贺大哥说：“你和这位兄弟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熊大哥说：“好，就是这样，我回去后就让堡主派人来替你。”回头对我说：“走兄弟，咱们这就出发。”

就这样我和熊大哥一起回尹家堡，熊大哥心直口快，一路上我俩无话不说，谈得很投机，到尹家堡时已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

第十四章 尹家堡


一路上熊大哥和我说了许多尹家堡的事。尹家堡的堡主叫尹天酬，他二十岁时接任堡主之位，三十多年来苦心经营把尹家堡治理的好生兴旺。现在的尹家堡有良田万亩人口上千。尹家堡原来有一位统领叫江万里，江万里对尹堡主有救命之恩，两人结成了异性兄弟。这位江统领性情随和且办事干练深得大家的敬重。后来，来了李将军，江统领主动退位让贤，尹堡主只得让李将军做了统领，江万里任副统领协助李将军。李将军智勇过人，带领大家多次击败了近卫军的进攻，堡中之人无不敬服。


说话间已到了尹家堡。我举目看时，见尹家堡建在山坡上，背靠着群山，面对着沃野，进可攻，退可守，真是一块宝地。田野中有人耕作有人放牧，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一进堡，熊大哥见人就打招呼，好像全堡中的人没有他不认识的。


尹堡主的庄院建在全堡的最高处，院门前有侍卫把守。院子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高高的塔楼，每个塔楼上有两名弓箭手。进入前院迎面是三间大厅，这就是尹家堡的议事厅，东西两侧各有两溜厢房。堡主的家眷住在后院，前后院间有一道长廊相连。


熊大哥带我进了议事厅，正好堡主和二位统领都在。大厅上摆着三把交椅，尹堡主坐在正中一把交椅上。只见他两鬓斑白，面容清瘦，衣着整洁朴素。李将军在其左，江统领居其右，两人相对而坐。熊大哥先拜见了堡主及二位统领然后又给我一一引荐。我上前施礼，三人都起身还礼。李将军身形高大，生得仪表不凡 ，站在那里威风凛凛。江统领中等个，身形微胖，弯眉细眼，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


尹堡主说：“小兄弟来的正好，我这里正缺人手，如果你不嫌弃就留在堡中吧！”


熊大哥抢着说：“是呀是呀，兄弟就留在堡中，那样咱俩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可就要给堡主和诸位添麻烦了。”堡主又客气一番，熊大哥自是欢喜，李将军只点了点头，江统领哈哈一笑拉着我的手说：“小兄弟自今日起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当哥哥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这番话说得我心理热乎乎的。


熊大哥突然用手一拍脑袋说：“哎呀！我差点把大事给忘了！” 堡主等人都是一惊齐声问道：“什么大事？兄弟快说！”熊大哥说：“我和贺翔还有这位兄弟抓住了一个强盗，从强盗口中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卧虎山，他们的头子叫孙彪。”


堡主说：“这伙强盗为非作歹，搅得我们这里鸡犬不宁，我早想把他们铲除掉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大海呀，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我好好奖赏你们。”看了看李江二人又说：“这对付强盗的事我是外行，不知二位统领有什么好主意？”

我仔细一看，原来桥对面的不远处立着两座木头塔楼，塔楼上影影绰绰地立着几个人。我急忙答道：“不要放箭，我是你们孙大王的好朋友，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他，你们快去通报。”那边有人叫道：“你等一会，我们去禀报大王。”等了一会那边又有人道：“你过来吧，我们大王说要见你。”

我过了桥，有个人领着我往里走，山顶的这块地方地势比较平坦，强盗们依着山势建了许多木头房子。再往里走有一座石塔，紧挨着塔有座特别大的木头房子，来到门前，那人站住说道：“大王要见您的那人带来了。” 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收了他的兵器，让他进来。”我把佩剑解下来给了门外那人，他推开门，我走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房子正中间有张长方形大木桌。桌子那头端坐一人，身穿红色皮甲，长脸，短眉毛，三角眼，鼻直口阔。见我进去，他站了起来咧开大嘴笑道：“想不到是你，你不是被压在沉睡者神殿下面了吗？怎么又活了？真是福大命大。恭喜！恭喜！”

看来他也认识我，这就好办了，我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虽是大难不死，不过和你比就差远了，想不到你竟在此做起了山大王，真是够快活的。”他哈哈一笑说：“你来了我也让你当个山大王，你看怎么样？”我心想：“要先设法打听出雪儿被关在哪里，再想办法把她救出去，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因此哈哈笑道：“好啊，我无处可去，正好入伙。”他说：“好！你我联手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

我说：“我来这里的路上听说你劫了尹家堡堡主的千金，可有此事？”他说：“你的消息够灵通的，不错我是劫了尹天酬的女儿。”

我说：“你胆子不小啊！尹天酬的女儿也敢劫？”他哈哈一笑说：“尹天酬有什么好怕的，平安城的近卫军怕他，我可不怕他。”我说：“听说他手下有两位统领都非常厉害，你就不怕吗？”他嘿嘿一笑说：“你说的是李凤鸣和江万里吧。我可以告诉你李凤鸣只要敢来，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惊，隐隐觉得有不详之事要发生。我面上不动声色道：“听说这李凤鸣有勇有谋，你千万不要大意。”此时门外有人禀告：“大王我们的朋友来了。”孙彪笑着说：“你远道而来，有事我们明天再说，我让人先带你去休息。”对门外吩咐道：“先带我这位朋友去休息，要好生伺候。”

我只得告辞出去，到门口时迎面碰见一个黑衣蒙面人，那人见了我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我心中又是一惊，“此人定是认得我，要是他对孙彪说出我是尹家堡的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难道他也是尹家堡的？尹家堡中有人勾结强盗！”想到此处我心中一凛，“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说不定这其中有一个重大的阴谋。我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想着已随着那个强盗来到一处房门前，他停下说：“到了，您就到这里面休息吧。”又递过我的剑说：“这是您的剑，您收好。”我只好推门进屋。房间不大只有两张床，我假装躺在床上，等那个强盗走了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来到门边开了一条缝隙，见静悄悄的四下无人，就开门闪身来至外面。雪儿被关在哪里呢？我一定要找到她！

第十七章 刻骨铭心

我在漆黑的营地中摸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最后又转回到孙彪的那处大房子之外，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我赶紧躲在了一边。这时我向西边一望见远处有一点火光，那边还没去过，我纵身掠了过去。行不多远前边又有座石桥，桥对面也有座石塔，火光就是从塔内射出来的。

我过了桥，来到塔门前，刚要推门进去，突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急切中见塔门边有块大石，我急忙躲到了石头后面。不一会塔后转过一个人来，他来到门口看了看，又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桥头，正好背对着我。我从大石后偷眼看时，见此人个子不高，身穿一件灰布衣服，光头，腰间插着一根短木棍，心想这是一个普通的强盗，我先把他擒住再问出雪儿被关在哪里。

我缓缓抽出长剑，提气迈步来到他身后五尺之处。他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察觉，我心中暗喜，猛地跃起向他扑了过去，这一击快如闪电，我自信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无人可以避过。突然，眼前一花，人没了。

我扑了个空，刹那间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立了起来，身子还没站稳一根短棍已顶住了我的后背。“转过身来！”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我的心更冷，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里。我手握长剑慢慢转身，刚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人，一双眼睛，冰冷的人，冰冷的眼睛，这个人好像一座冰山立在那里，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你是来救那个姑娘的？”

“是的！”

“你救不了他！”

“因为你？”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据我所知今晚这里除我之外至少还有三个人的武功胜过你！”

“我不怕！”

“我知道！可是你想那姑娘陪你一起死吗？”

我的心抽紧，我不能让雪儿受一丝伤害，我该怎么办？雪儿就在塔里，也许我推开门就能见到她。为了她我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我的手握紧了剑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冷若冰山的人，他的木棍不知何时已插回腰间。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笑说：“你想试试？” 我点了点头。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刺我三剑，我不还手，只要你的剑能碰到我的一片衣角，我就让你进去。”

我不再说话，凝神聚力，长剑放在胸前，剑尖斜指。我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许胜不许败！我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整个人像一张拉满了的弓，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剑尖之上，剑尖离他的胸口不到一尺。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冰冷空洞。气呼出，剑刺出，剑尖已到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将被这快如闪电的一剑刺穿。我好像看见他动了一下，长剑竟贴着他的左臂刺了过去，离他的衣服不到一寸。他还是保持着我那一剑刺出之前的姿势，好像从来就没动过，仿佛是我的剑刺偏了。

一剑不中我长剑横扫，此时剑刃离他的左臂不到一寸，他已无法闪避。剑刃到时他的身子竟突然向侧后方滑出，剑尖贴着他胸前的衣服划过又没有击中。我不等剑招用老，向前跨出一步长剑顺势反手斜撩，这一剑随心而发，挥洒自如，迅猛凌厉。但剑刃到时他身子微侧又避开了。

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能避开我的连环三剑简直就不可能，但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时，一定会认为这是我俩事先排练好了的，不然怎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我三剑不中只能认输，可是我不甘心。“你还想再试？”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还是等李凤鸣来了再说。凭你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不要说还得保护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在替我着想，看来此人虽是强盗，却并无恶意。这人武功如此之高，真是我平生未见，他怎会屈身做一个强盗呢？我越想越是觉得奇怪。

“你快回去吧！再不走让人看见就糟糕了！”他的话提醒了我。是呀如果让孙彪看出我的破绽，再想救雪儿就更难了，哎！为了雪儿的安全我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了。雪儿你再等一等，明天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第十八章 前辈高人

我来至院中见烟雾已散尽，房顶上、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体。孙彪身中数箭死在乱军之中，我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不及细看放入了怀中。此时营地外面还有喊杀声，我跨过一具具尸体，踩着殷虹的血迹奔到营门外。

李将军、熊大哥、王剑还有擒住孙彪的那人正在和一伙强盗厮杀，如同四只猛虎和一群恶狼在搏斗。我长啸一声冲了上去，一强盗大惊会头，我长剑斩落砍掉他半个脑袋。熊大哥瞥眼看见我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可来了，再晚来一会这些狗贼都被我们杀完了！”说话间斧子抡起又劈死了一个强盗。

李将军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合力向山下突围！”大家齐声叫好，奋力杀向桥边。强盗们被杀得步步后退，人数也渐渐减少，退到桥头时只剩十来个人，他们见情势不妙发一声喊朝桥对面跑去。我们刚冲上桥头对面一阵密集的箭雨射来，李将军叫到：“快退！” 大家纷纷向后纵跃闪避。熊大哥躲避不及腿上早中了一箭，他滚倒在地，高声叫骂。我和王剑一左一右奔过去，一边挥剑拨打射来的箭支，一边把他拖到一棵树后。

李将军道：“咱们先退回营地再想办法。”大家扶着熊大哥又回了营地，找了个房子让熊大哥躺在床上，给他拔出箭来，包扎好伤口。熊大哥坐起来喘着粗气骂道：“ 江万里这个狗贼，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走！咱们找他去！”说着话紧咬牙关站了起来。李将军道：“且慢！江万里在外面以逸待劳，又守住了桥头，我们硬冲不是办法。不如先找些吃的，在此歇息歇息。江万里等得不耐烦时一定会过来，到时我们再和他决一死战。”

大家都点头称是，李将军趁机向大家介绍了那个擒住孙彪的人，原来此人叫狼是李将军的好朋友。前不久他来投奔李将军，李将军就订好了计策让他到卧虎山假意投靠孙彪，再司机行事。大家寒暄几句开始分头行动，熊大哥有伤就在房中休息，李将军和狼负责警戒，我和王剑去找吃的。

我们找来吃的大家饱餐一顿，吃过饭开始轮流警戒，好让其他人休息。到我警戒时，我手提长剑来至院中，眼睛盯着营门口不敢有丝毫懈怠。忽见人影闪动，桥上跑过几个人来，他们过来桥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停住往我这边张望，看了一会，转身又跑了回去。过了好久，那边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突然数十人从桥上奔了过来，我急忙通知大家。李将军他们闻声从房里跑了出来，大家手持兵刃齐向外张望。那数十人有强盗也有尹家堡的兵，他们过来桥迅速列成两排，前排手持刀剑，后排张弓搭箭要往这边射，但看距离他们根本射不到我们。


“不好！”王剑叫了一声，“他们要射火箭！”此言一出大家定睛一看，第二排弓箭手的箭已经点着。这时，就听那边有人喊了一声“放” ，无数火箭从空中飞了过来。箭落在木门上，房顶上，营门及门两侧的木栅栏、房子都蹿起了火苗。此刻刮得正是南风，风助火势，火越烧越旺，不一会大半座营地都着了起来。只见烈焰升腾，浓烟滚滚。李将军愤愤地道：“江万里真是毒辣！看来我们只能和他硬拼了！”大家都道：“好！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

此时营门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再不出来，烧死你们！”正是江万里的声音。李将军低声道：“走，咱们一起冲出去！”大家一起向营门外奔去。此时营门口已成了一片火海，离着好几丈远就觉得热浪滚滚扑面而来，烤得人浑身热辣辣的疼。他们三人在前，我搀着熊大哥在后，一起冲入火海。来至营门口时，迎面一排箭激射而来，大家纷纷用手中兵器打落箭支。“兄弟闪开！”熊大哥突然大叫一声用力把我推到一边。我向前扑倒，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大响，回头看时，门上的一根粗大横木塌了下来把熊大哥砸在了下面，一团火焰瞬间将他吞没了。此时李将军等人已冲入敌阵，喊杀声，兵刃交击声响成一片。我眼含热泪怒吼一声扑了过去。


我挥舞长剑左冲右突，一腔怒火要用手中剑来发泄。剑刺出，血飞溅，人倒下。眼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心中不停喊着一个字“杀杀杀” ，我要杀光所有的人，为雪儿为熊大哥报仇。


“去死吧！”突听一声轻斥，同时一柄剑闪电般刺到，这一剑来的太快，我已来不及闪避，情急之下身子一拧，用左臂迎上了剑尖。“嗤”的一声，剑刺入了我的左臂，一阵刺痛，我右手长剑刺出回了一剑。那人嘿嘿冷笑挡开了这一剑，这声音好熟，我定睛一看正是江万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刷刷刷 ”连刺三剑，“当当当”都被江万里不慌不忙一一挡开。他手腕一抖长剑像一条毒蛇直刺我的咽喉，此时脑后生风后面有一把刀同时砍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将军从旁杀到，长剑劈向江万里，江万里撤剑回挡。我趁机侧身，听声辨物反手一剑向后刺出，一声惨叫，后面那人中剑身亡。


江万里虚刺一剑，跳出圈外，喝道：“撤！”当先展开身形向桥上掠去。他的手下也都随着他往桥上奔去。李将军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快趁此机会冲过桥去！”我们冲到桥的中间时江万里已到了对面桥头，他转过身来冲着我们哈哈大笑道：“这座桥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笑声中就见他的身后已多了排弓箭手，箭在弦上，箭尖齐刷刷地对着我们。我们转身要撤回去，刚一回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排弓箭手。


李将军看了看我们几个叹道：“看来大家今天要陪我葬身于此了！”我们都道：“和大哥死在一起，死亦何憾？只恨不能杀死姓江的狗贼！”


江万里嘿嘿冷笑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只要他的手一挥我们就会乱箭穿身而死。大家怒视着江万里，似乎要用眼中的怒火将他烧成灰烬。就在此时，眼前一花，一条灰色人影从我们身边掠过，落到江万里面前。他好像动了动，就见江万里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眼睛突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但他的确是出手了，不然江万里又怎会倒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那人看着面前的弓箭手冷冷地说：“还不滚?”弓箭手们这才回过神来，抛下弓箭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灰衣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们，目光冰冷而空洞，正是昨晚我遇见的那人。李将军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灰衣人冷冷道：“我只是杀了一个该死的人。”说完身子跃起从我们头顶飞掠而过，几个起落就不见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桥那头的弓箭手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说道：“李将军饶命，我们都被江万里骗了，从今后我们誓死追随将军。”李将军道：“起来吧，我绕你们不死，你们先把这里的尸体都抛入山谷之中，然后再随我回尹家堡。”这些人磕了几个头才起身去搬尸体。


我的左臂还在流血，王剑急忙撕下一块衣角给我包好。大家回身来到桥头，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李将军道：“刚才那灰衣人不知是谁？他的武功好生了的。”我说：“昨晚我见过他。”大家听了都是一惊。李将军道：“你说来听听。”于是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众人听后啧啧称奇，都说：“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奇异之人！” 大家又议论了一会终是猜不出此人的来历。李将军道：“算了我们也不必想了，不管这人是谁，反正他救过我们的命，我们自当铭记于心。”大家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议论了。


李将军看了我一眼道：“兄弟咱们在矿石山谷中见过，你难道不记得了？”我将自己失忆的事向他解释一番。他点了点头道：“原来屏障的消失是兄弟之功，我们还真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困在矿石山谷之中呢。” 王剑和狼也一起点头称谢。我急忙摆手说：“岂敢，岂敢。”顿了顿又道：“李将军您能不能给我讲讲矿石山谷中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李将军道：“兄弟不必客气，你我同经患难，今后当以兄弟相称，你叫我大哥就是了。”我急忙起身叫了声“大哥。”李将军起身拉住我的手笑道：“好兄弟，这样才对。” 我俩又坐回石头上，他缓缓地说道：“这矿石山谷是国王流放犯人的地方，因出产一种特殊的矿石而得名。铸造兵器时在里面掺进这种矿石，铸成的兵器就锋利无比。国王为了得到这种矿石就把全国的犯人流放到那里，让犯人们开采矿石。”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咱们几个原来都是山谷中的囚犯。”我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魔法屏障是怎么回事呢？”

李将军道：“后来谷中的犯人越来越多，国王又抽不出太多兵力来看管这些犯人，于是就发生了犯人逃跑的事。最后国王听从国师的建议派了五位大法师到谷中设置了一个魔法屏障，这个屏障笼罩了整个山谷，只要人一碰到就会化为灰烬，这样犯人们再也逃不出来了，可笑的是五位法师也被自己设置的屏障困在了里面。”

我问道：“这五位法师都是谁呢？”李将军道：“他们是三位火法师和两位水法师，这三位火法师中我只认识一人他叫密而顿。”李将军看了看我道：“对了，你和他也很熟。”我只能摇头苦笑。

李将军笑了笑接着道：“另外两位火法师似乎地位很高，其中一位在设置屏障后不久就神秘的消失了，传言说他好像去了兽人的部落。”听到“兽人”二字我吃了一惊，打断李将军的话道：“这世界上还有兽人？”


李将军道：“是呀在矿石山谷中就有一个兽人部落，他们也有自己的文明，这些兽人虽生得野蛮凶狠，但只要不进入他们的领地是不会有事的，因此山谷中的兽人和人类倒也能和平共处。可是屏障消失后情况就变了，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向山谷中的人类发动了进攻。”听了李将军的话我心中暗想：“难道救我的那位前辈所说的大灾难就与此有关？”


狼说道：“我从谷中出来时兽人们已经摧毁了沼泽营地和新营地，现在他们正在围攻旧营地，并且他们已经封锁了山谷的出口，看来他们也是要夺取谷中的矿石。”

李将军道：“据我推测夺取矿石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们会进攻尹家堡和平安城进而占领全岛。”我说道：“那我们岂不是要遭殃了。”李将军道：“因此我才想联合上官鼎共同对付兽人，没成想被江万里这个小人抓住了把柄掀起了这场风波。”他一提江万里我又想起了雪儿，心中又是一阵刺痛，雪儿死得真是太冤了！


李将军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难过，轻轻拍了怕我的肩膀道：“死者已矣，兄弟就不要悲伤了，好在江万里恶有恶报，已经伏诛，对他们总算有个交代了。” 我强忍悲痛点了点头。


这时尹家堡的那些兵已经把尸体处理完了，李将军站起身道：“好了，咱们这就回尹家堡！”我说：“大哥我想一个人在此静一静，你们先回去吧。”李将军看了我看道：“如此我就不强求兄弟了，你一定要想开，多保重，尽快回尹家堡，我还想拜托你办件事呢。”我不免说几句请他放心的话。说完李将军同王剑和狼率领尹家堡的军队下山了。


他们走后我来到了崖边，望着云雾缭绕的深谷，想着雪儿纵身跃下的情景，禁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雪儿，我的雪儿，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念及此我闭上眼睛纵身跳下了悬崖。


突然，一股大力把我拽了回来，我一下跌坐在崖边的草地上。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灰衣人。他的冰冷空洞的眼睛正望向远处。我爬起来道：“既然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差我这一个了，晚辈心意已决还请前辈不要阻拦。”


灰衣人收回目光盯着我道：“你知道那姑娘为何而死么？”我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她是为我而死，我才要去陪她。”灰衣人道：“那她不是白死了吗？”我脑袋嗡的一下，“对呀！我只是一心想着去陪雪儿，却没有想想雪儿的心意。雪儿正是因为不想我死才跳崖的，我若死了岂不是辜负了雪儿，就算在九泉之下见到她，她也不会高兴的。是了，为了雪儿我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想到此处我膝盖一弯就要给灰衣人跪下磕头，还没等跪下就被一股力量轻轻托了起来。


灰衣人道：“不必行此大礼。”我道：“前辈一语点醒梦中人，又救了晚辈一命，就如同是晚辈的再生父母，晚辈怎能不拜？”灰衣人道：“我救你只因你命不该绝，你又何必谢我？”说罢眼望远方缓缓地道：“这天地苍生还等着你去拯救呢！”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但这光芒一闪既灭，眼睛还是那么冰冷空洞。


我道：“前辈的话令晚辈万分惶恐，晚辈连自己的朋友和心爱之人都救不了，有又什么能力去拯救别人？”灰衣人盯着我道：“你能击败沉睡者就证明你有这种能力。”我道：“前辈也知道沉睡者？这沉睡者到底是什么呢？”


灰衣人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矿石山谷中有一座沼泽营地，这座营地是由一个叫沉睡者兄弟会的神秘教派建造的，沉睡者就是这个教派信奉的神明。沉睡者兄弟会的大祭司泰瑞尔想唤醒沉睡者，然后借助它的力量摧毁魔法屏障。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却唤醒了一个恶魔，沉睡者醒来时第一个杀死的就是泰瑞尔。其实沉睡者是一个由兽族萨满从黑暗世界召唤出来的恶魔，它具有强大的力量。兽人萨满想用沉睡者击败人类，他们为了得到沉睡者的力量不惜把自己的心脏献给了沉睡者。你能击败沉睡者绝非偶然，这似乎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事情。所以你的命运早已注定，苍生将由你来拯救。”


我突然间觉得好像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头顶，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从未想过要拯救什么苍生，起初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就好，后来遇见了熊大哥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喝酒吃肉最是痛快，再后来遇见了雪儿，我心中所想的就是永远和雪儿在一起，一起抓鱼，一起打猎，一起看花开花落。现在熊大哥和雪儿都不在了，我却要一个人去拯救苍生，我觉得自己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我只不过是矿石山谷中的一个囚犯，让一个囚犯去拯救苍生，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