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过,我的记忆里也有一次,Ronaldo先生到球场来并不是来训练。
他和马塞洛先生拎着几打啤酒,在接近凌晨,球场快要闭馆的深夜时分,请求我让他们进去,并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愣头青,崇拜Ronaldo先生崇拜得跟什么似的,我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
他俩就在空旷的草皮上席地而坐,边喝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呆的地方离他们有些距离,大多数听不真切。只有最后,我听见马塞洛先生有些气愤地吼了一句,哥们,你告诉兄弟你到底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说你现在娇妻美眷,儿女绕膝,功成名就,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Ronaldo先生没有说话,他望着远处高台上的照明灯,那光线有些刺眼,他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许久,他仰头喝光了易拉罐里的啤酒,淡淡地说了句,我想要的,已经要不到了。
我看见马塞洛先生愣了一愣,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六】
Ronaldo先生是在2016年离开俱乐部的,他和俱乐部续的约是到2018年,不过他终究没能呆到那时候,尽管我不十分愿意承认,但在伯纳乌终老,大概真的只是一句美好的誓言。
他去了曼联,和卡卡先生惊人得相似,兜兜转转的,也回到了最初的梦想开始之地。不过毕竟是上了年岁了,衰败的身体机能已经不再能够支撑顽强的灵魂。
次年,他就退役了。
随后,报纸上的消息说,他带着他的家人进行了环球旅行。一年之后,他选择回到马德里定居。是的,不是葡萄牙。大概,他对这个拥有他生命里最好时候的地方还是有些眷恋的,尽管俱乐部曾经无情地把他交易了出去。
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是在球场里见到他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干了快十年了。我见证过许多人的到来,也目送了许多人的离开。到最后,我已经能十分平静地面对这些了。
那一天正逢球场的展馆大整理,我抱着一箱在收藏室角落里翻出的东西,在展馆的廊前遇到了他。
我有些兴奋地同他打招呼,问他还记得我么。
他笑了笑,对我点了点头,说我记得。还关切了一句问我抱了那一大箱子什么玩意儿。
我说,没什么东西。就是09赛季到11赛季的一些纪念品,还有先生们的球衣和一些纪念周边。我看放在角落里都落灰了也没用,就想拿回家去还能收藏。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我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我听见他有些小心地说着。
我心底有些疑问,不过那时我已经快要四十岁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冲动和好奇。活得越久,我就越明白,知道得多不见得就好。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运。
毫无疑问,我很干脆地给了他,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既然Ronaldo先生想要,送给他也算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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