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绵番外2 Closer
BGM Travis - Closer
吴亦凡盯着墓碑上的文字,默然。
他一直以为金俊绵是都没心没肺的人,也许没到没心没肺那么夸张,只是时常欠收拾,两个人斗嘴自己什么时候也没有占过上风。说起来,两个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纠缠不清的。靠互损来增进感情的大概也不多,不过在吴亦凡的认知里,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大概连朋友也算不上。
到底应被归为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一个被自己强制划进陌生人名单的一个人,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胸口会有一口气压得自己行不动,让自己想要抱一抱他拍拍他的背,告诉他其实并不是孤单一人。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吴亦凡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扫墓这件事还是有讲究的,一般家庭都会在特定的节日和亲人的忌日才会来扫墓。吴亦凡总会没事来看看自己已逝去的恩师,像自己这种偶尔闲下来也会来公墓扫墓的人一般来说也不多,更何况这公墓还在郊区离市区也不近,一般除了特定的日子是看不到有人来扫墓的,这回碰上了个竟还是个熟人。
远观金俊绵行踪绝非吴亦凡本意,可那位动静太大,吴亦凡想不注意也不行。这么大个公墓平时什么时候也没这么热闹过,是吧,除非闹鬼。
吴亦凡很有偷窥别人要隐藏好自己的觉悟,躲在交错的树木后面,站定瞅了又瞅确定是金俊绵没错。
依旧是一身西装,大概是今天还要上班也没有要换便装的意思。笨手笨脚地摆着食物烧着纸钱,叮叮当当一阵响,明显业务很不熟练,最后还被烧纸钱升起的烟呛得直咳嗽。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完全不是平时和自己斗嘴看自己哑口无言后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的那个金俊绵。
终于折腾够了,把鲜花贡品摆好,然后拿出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又放在案台上,接着自己又从烟盒里重新拿了一根点上,坐在旁边的台子上,静静地抽烟,看看远处的景色,再回头摸摸碑上的字,无声吸完一根,再掏出烟盒,点一根放在案台上,再给自己点一根。就这么吸完了一盒。
等金俊绵吸完烟发完呆实在无事可干准备动身离开,吴亦凡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来了之后什么也没干,除了不动声色的观察金俊绵。
站起来把东西收拾好,发现西装裤上蹭上了灰,金俊绵发愁地皱起了眉嘟着嘴,用手掸着灰可怎么也蹭不掉。大概是来扫墓心情总是沉重,金俊绵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于那一小块污点,步伐散漫地离开。
是平时几乎没有见过的样子,安静不作声的金俊绵,会因小事而皱眉的金俊绵,背影看起来让自己有安慰他的冲动的金俊绵。
金俊绵走了之后,吴亦凡跑到墓碑前。
比起别家光是子孙一栏就挤满了一排排小字,眼前的这块墓碑倒是简略多了。中间写着父母的名字,一侧标注着立碑人。子,金俊绵。
吴亦凡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可连吴亦凡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几乎没有思考,自己的腿就那么迈出去大步跑起来追上了前面的人。
被吴亦凡拉住,本来面色黯然的金俊绵先是一愣。心情不怎么好的金俊绵明显思考能力也变弱,看清是吴亦凡后眼神复杂地转换着,最终换上吴亦凡熟悉的眼神,嘴角挂起了狡黠的笑。
“咱们俩个还真是有缘啊。”
“怎么来的?”
“嗯……打的……车拿去保养了。”
吴亦凡了然地点了点头,拉着人拦了一辆出租就坐了进去。
坐上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不知道算不算尴尬的过了几秒,吴亦凡才意识过来自己真是傻死了。什么都不说就拉人上车,本来应该是尽量躲避与对方独处的,现在却主动和他搭车,为什么这样做甚至自己也说不清,可就这么行动先于思考的做了。如果被对方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如果回答不上来金俊绵一定又会露出那种促狭的笑。
还好金俊绵并没有故意刁难,大概也没心情。
“我是来给父母扫墓的,今天一周年。”
吴亦凡先是因为金俊绵的坦诚愣了一下,接着磕磕巴巴地接话:“呃……我……是来看看以前的一位老师……”
金俊勉深吸一口气,努着嘴看着窗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开口:“本来是去旅行的,可偏偏遇到了车祸……”金俊绵扭头看着吴亦凡,发现对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黑亮的眼眸似是要把自己看穿,闪过一丝惊慌地避开了吴亦凡的眼神,稳了稳呼吸才幽幽开口:“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总是说工作忙没时间陪他们,给了一笔钱自以为也算尽了孝道,路上他们偶尔打个电话报平安我还嫌浪费时间匆匆就挂了……”金俊绵捂着脸,声音变得很轻。“都是我的错……他们……是回来的路上出的车祸……那会儿我还在开会……最后也没能见上一面……”
把手从脸上挪开头靠在座椅上,扯出了一个疲惫的笑:“不知不觉已经一周年了啊……他们老一辈对这种事情知道的最清楚了,我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道周年扫墓的话有没有什么讲究,就那么准备了准备就来了……嘿……真是离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金俊绵静静讲完回头望着吴亦凡,眉眼温柔,像是感激吴亦凡肯这样倾听自己的心事不打断。末了大概也是怕谁也不说话两个人会尴尬,轻声抛出一句“我睡一会儿”就靠着座椅合上了眼。
为什么,吴亦凡。
为什么你会心疼他。
为什么在看到他带着那样无力的笑,会想要把他拥到怀里,让他尽情地哭。
为什么想要向他靠近,呼吸他的呼吸。
吴亦凡不停地问着自己,可自己却回答不上来。
……也许,对于自己来说,他还是特别的……?
吴亦凡心软了。
心软的想着,也许自己可以试试。
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城郊周围这段还在修路。路不好走司机师傅开得也不稳,看着金俊绵的脖子没有支撑,头四处乱晃,吴亦凡轻手轻脚拨过金俊绵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身边有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均匀起伏,吴亦凡想着大概偷偷犯规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一手撑着金俊绵的身体,一手覆上金俊绵的双眼,明明人家已经睡着却还怕他偷看似的。
嘴贴上去的时候,心里意外地充斥着满足感,像是得到了救赎,明明伤心的是身边的人,可自己却像是得到了安慰。
“嘿嘿……”
“你装睡!!!!!!!”
“我没有!!!!明明是你的呼吸弄得我好痒把我给弄醒了!!!!!”金俊绵撑起身子,眨着眼睛小羊一样纯洁又无辜地看着吴亦凡,“吴亦凡,我们在一起吧,我数三声数你要是没有说不就算是答应了~”
“*&¥#”
“你!”恨不得三分之一秒都不到,糊弄着数完数看着吴亦凡脸上无奈又像是要暴走的表情哈哈大笑。
试探性地躺在吴亦凡的腿上打算继续补眠,以为自己会被对方骂起来结果却相反,吴亦凡收紧了手臂安静望着自己。本来金俊绵还很感动,后来实在架不住吴亦凡目光太过柔情,赶紧闭眼生怕自己笑场。既然对方丝毫不介意自己躺在他的腿上,金俊绵更是像粘着主人不放的小猫,放肆地蹭了又蹭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罢休。
已经无法弥补的过去即使微笑也只是无奈,未来的日子似乎不会再像过去一年里那样孤单。近点,再近一点。靠近你的每一秒都是幸福。生命可以很脆弱,可也可以强大到支撑一个人重新恢复对生活的激情。金俊绵嘴角颤抖地扬起一个微笑,握住吴亦凡的手小心翼翼地一吻。轻声道。
“谢谢你,吴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