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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我的爱人是只狼 1-40end [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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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痹百度爷爷

本人觉得几好睇

而且无任何H情节

喺清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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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腿骨断了?”齐枫曦又看了那个“怪物”的腿一眼,修长的腿上那个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现在当然是早好了,为了给他治好腿,绑了他两个月,不绑不行,他一个劲的闹,牙像狼一样利。” 

“不过现在伤口好像有点化脓,”小徐蹲下来看了看,“本来前天给他包扎好了,可又让他用牙咬开了,看来只好再绑他几天了。” 

徐剑大概把研究院介绍了一遍后,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齐枫曦很满意今天的进展,他从这里获得的一手新闻材料,再经过他的妙笔加工, 

这个狼孩很快就能使他从第八版记者调到头版记者的位子上。 

为了这个他请徐剑下班后去“天然”酒吧喝酒,当然也是为了能得到更多的那个“怪物”的信息。 

“他象狼一样舔食东西。”徐剑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在“天然”酒吧里的徐剑去掉了穿工作服时的严谨,更爱说爱笑了,完全和齐枫曦报社里的那些嘻嘻哈哈、天天盼望着无风也能起浪的哥儿们一个样子,“嗯,他吞食生肉;四肢爬行,喜暗怕光;有时我觉得他目光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能象狼似的闪闪发光;他还会象狗般地张大嘴巴喘气,借以散热降温;我试着给他穿过一次衣服,花了半天穿上,可被他3分钟就给撕烂了,我不清楚他是几岁的时候被狼叼去的,根本不会说人话,只会像狼一样长嗥。” 

“对了,那只老狼呢?”齐枫曦无意中问道。 

“死了,他救下那只老狼的时候那畜生就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有个老村民就‘嘭’的一枪,把他射死了。”徐剑作了个开枪的手势。 

“那他,我是说那个狼孩,他知道老狼死了吗?” 

“当然知道,在村口射死老狼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徐剑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对齐枫曦眨眼笑笑,“别想太多,他,只是一只狼而已。在科学上,拿各样生物做实验的例子很多,有时候一个试验要用上几十条狗,有的狗很聪明,甚至会给你像人一样的‘跪’下,还有流泪的,你觉得它们个个都通人性也没办法,试验还是要做,要不然怎么造福人类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呵呵……”徐剑边说边爽朗的笑起来。 

声明:仑要写绝对是个“人人恋”的故事(而且还是很聪明的人),绝对不是“人狼恋”啊!各位大人不要误会!! 


我们的爱情是个实验2——巴甫洛夫条件反射 

齐枫曦终于知道中嘉科学院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个看护员了,这个像狼一样的“小怪物”根本不肯吃科学院里任何人喂过来的食物,大概是因为在它并不比野兽高多少的智力的头脑里,还隐约记得他们是杀死母狼的元凶,是将他捕获来猎人。其实齐枫曦的工作也很简单,只是喂喂那些用于科学实验的猫狗之类的,每天早上和下午给狼孩带去按营养比例配好的食品,每天下午再戴上可以罩住前臂的厚厚皮手套给狼孩做清洁工作,他很怕水,所以齐枫曦只好每天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 

他的身体是健朗的,如果能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应该是个修长、健康的17、18岁男孩,头发已经被齐枫曦拙劣的剪成普通男孩子一样齐耳短发,洗掉那些沾在头发上的垃圾、污垢和恶臭的污泥,竟是光泽发亮的黑发,碎碎的刘海自然而有点散乱的搭在额前,他的额头光洁而开阔,眼睛像狼一样的犀利锐利,仿佛只是扫一眼,也能穿透你的心,他的脸庞还未完全脱尽少年的稚气,嘴唇确是棱角分明,决绝而坚毅。连齐枫曦这个从没有伤感叹息过的乐天派也会惋惜这个像狼一样骄傲的漂亮男孩,“他智商低的和院子里的那些狗差不多。”徐剑曾经这样告诉他。 

在科学院的时间里,齐枫曦会突然想到一些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大多数生物都喜暗怕火,只有人喜爱白天、更离不开光与热的火焰;所有的生物都受生物链中的上一级生物所制约,保持一定的数量,只有人的数量扩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也只有人会构想出精神上的神灵…… 

“md!在这里呆久了脑子都会出问题。”每当齐枫曦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会强迫自己转移精力,约朋友出来玩,去酒吧,去卡拉ok厅,在从报社同事那里得来的各种无聊的世俗新闻里放松自己,在和朋友的哈哈大笑中齐枫曦的那些奇怪想法也随着笑声一扫而空。


2025-09-02 04: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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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莫名的情愫从齐枫曦的心里涌了上来。 

所以在章教授的实验接连被晨破坏的同时,齐枫曦也正忙着叫报社的朋友帮忙找来了各种生物周刊和书籍,他试着用书里面的方法来简单测试晨的理解能力:从家带来了各种音乐的磁带放给晨听,狼孩只是在那里静静的侧耳听着,看不出什么反应。齐枫曦只好换其他的东西给他玩,几次试验毫无结果后,齐枫曦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把他的智力估计过高了,连徐剑这样专业的科学人员不也说晨的智力只有院子里的狗那么高么,更何况自己没有测试人类脑电波、汗液和唾液分泌的各种仪器,即便是晨对这些音乐有不同的微妙反应自己也是无从得知的。 

然而两天后齐枫曦的这个想法彻底被推翻,当他正要下班时,突然听到了在关晨的屋子里传来的一阵断断续续的轻哼声,旋律和节奏明显不同于以往单调的野兽嘶叫。就在齐枫曦正在诧异时,他猛然想起这让略感熟悉的旋律就是前两天他拿给晨听的“沃尔塔瓦河”! 

小心翼翼的踱到晨的房间门口,齐枫曦侧身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去,晨正抱膝侧靠在关他的铁笼子上,抬起头看着房间窗外正努力向天空的方向伸展着的绿色橡树枝,那完全是一个真正男孩儿的姿势。橘色的晚霞透过狭小的窗口,映照在晨修长健美的人类躯体上,好像泉水女神爱上的那个古希腊美少年,不完整的旋律从他的嗓子里地轻哼出来,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天使正唱着暮的挽歌。 

“徐剑那个混蛋!什么只有狗一样高的智力!他听过有哪只狗能学会唱歌的吗?!” 齐枫曦暗自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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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秘的豪宅 

齐枫曦第二天带了很多纸和画笔去上班。午休时间他将许多彩笔留给狼孩涂鸦,据那些让齐枫曦头大的诸多生物类书籍所云:这也是测试一个人内心反映的绝好方法。 

而他自己则在一旁用铅笔给晨素描。齐枫曦的素描基础非常好,早在上大学的时候美术社就常常邀请他参加一些比赛或是帮忙设计一些宣传报。面前的晨虽然常常做出一些野兽才有的姿势和举动,但是却显得自然而别具野性的魅力。 

齐枫曦借用铅笔目测了一下晨的骨骼结构——身材比例标准的近乎完美。 

正当齐枫曦画到一半的时候,晨向他举起自己涂鸦过的一张纸挥舞着,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兮、兮”声,听上去像风刮过的声音一样。 

齐枫曦上前去看,上面被红色的蜡笔涂的乱七八糟,可又模模糊糊像是个人的样子,他不由的笑了:“小家伙,画人可是高难度呀,以后我慢慢教你。” 

狼孩看到他笑也很高兴的再次发出刚才的那种并不好听的“兮、兮”,这显然不是狼本该发出的声音,晨也显得相当努力和费劲的样子。 

“呵呵呵,晨晨是想笑吗?笑可不是只发出‘嘻嘻’这样的声音就行的,慢慢来。你笑起来一定很漂亮……”齐枫曦的话没说完就突然被晨脚下的另一幅画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座房子的画。大概因为画直线条的房子远比画人物简单的缘故,那幅景物像画的异常清晰,但是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那简直就是一座后现代派风格的豪宅,造型简约而独特,晨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像这样新颖的建筑他不可能在挨山的村落里见过,而科学院的楼又是普通的包豪斯风格,结构设计远不及画中建筑精致巧妙。 

“晨,你是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是被父母丢弃到森林里的,还是露营的时候被狼叼去,或者是……” 

“在被狼养育之前的你是怎样的呢?” 

“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兄妹呢?” 

“你,有以前的记忆吗?”


可晨还是一味的向他发出“兮兮”声,齐枫曦叹了口气。 

…… 

“您想说明什么呢?先生。在我看来,这只是毫无意义的胡摸乱画。”章教授扫了一眼齐枫曦递过来的画,又补充了一句,“丝毫看不出任何房子的影子。” 

“也许是有点乱,但还是很清楚的,您看这栋房子,或者说是别墅,它的设计非常新颖,画得潦草但是整个建筑结构还是很清晰可见的,您看这里,这是主建筑的支撑壁,很典型的西班牙建筑风格;而这边有点像在模仿赖特的流水别墅……” 

“齐先生,我并不想雇佣一个艺术家或是建筑师在这里看护动物,那未免大材小用了。而且请恕我直言,在我这个不懂什么叫做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外行人看来,这张纸上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图形。”章教授抬起向前突出的四方下巴,坚持用他引以自豪的皇室腔调英语与齐枫曦对话。 

齐枫曦只好强压怒火地改用英语对答:“您难道不觉得这非常重要吗?您没有想过这个狼孩是有父母家人的吗?这个房子,很可能就是他原来去过的某个地方甚至就是他的——家。” 

“我很欣赏您丰富的想象力,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和一个研究动物大脑30多年的学者来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即便是一只猴子也是可以画出这种东西来的。天上的白云也会被风吹出各种形状,一只猩猩在电脑上敲打足够长的时间也可以打出一句莎士比亚的诗句来。” 

齐枫曦头盯着章教授的鼻子,头一次觉得这个人并不挺直的鼻子太高了点,也许在上面加上一拳会让人看着舒服得多。 

而晨对章教授试验不合作的态度终于在这个星期三的上午激怒了他,他叫人抬来了一个巨大的三合板制成的盒子,木箱子没有封底,刚好将囚禁着晨的铁笼子严严实实的罩起来,章教授严禁任何人走进关晨的屋子,每天只允许齐枫曦将必要的食物和水送到笼子里去。 

“这样就像关禁闭一样,科学院不是驯兽的马戏团,我们会尽量避免对动物造成身体上的物理伤害。”第二天吃午餐的时候徐剑向齐枫曦解释说。 

“所以转用心理压力和精神迫害的方式吗?” 齐枫曦不慌不忙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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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剑噗哧一声的笑了:“你最好别当着教授说这种话,小心被解雇。这种方法就是他想出来的,实践表明——在驯服智力水平不差的动物上效果明显。” 

“没错,教授他的确聪明,”齐枫曦仍保持着讥讽的腔调,“二战时德军也会对重要俘虏采取相同的办法。看过史蒂芬?茨威格的小说‘象棋吗?” 

“没有,”徐剑一边问一边将午餐里的最后一块鸡蛋夹进嘴里,“讲什么的?” 

“兄弟你该补补文学了。”齐枫曦想着被关在不到2平米大的黑箱子里的晨,顿了顿说,“讲,一个博士就是被德国军官用相同的办法逼疯的。” 

晨关禁闭的日子已有三天,他像死了一般在黑匣子里没有动静、没有声响,只有每次齐枫曦将箱子的小门打开时他才厉害的闹起来,嘴里仍然发出的那种向风吹一样的奇怪“兮、兮”声,可当齐枫曦走出房间以后箱子里又没有声音了,这种沉寂让他心慌。 

下班回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大概是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冲去了一天的闷热和潮湿,每个人都感到清爽了一些,只有齐枫曦觉得更加的烦躁。 

晚饭过后,齐枫曦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在晨被关在黑箱子的这三天里齐枫曦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心烦气躁,不但做任何事情都安不下心来,脑子里还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晨在晚暮里哼着‘沃尔塔瓦河’的安静样子,还有像星辰一样闪烁的黑色眼睛。 

母亲打来这个电话可谓及时,关爱的嘘寒问暖让他心情平静了许多。 

“曦曦,入秋要多加件衣服,我给你寄去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合不合身。” 

“曦曦,如果最近心烦就先把工作放一放,你从小要强、上进是好事,可太拼命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曦曦,你女朋友也找过不少了,现在到底有没有中意的?我看上次叫小雯的那孩子挺不错的……” 

“曦曦,别往家寄钱了,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和家里说……” 

“曦曦……” 

“曦曦……” 

“曦曦!”曦、曦?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齐枫曦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晨在画画时发出的“兮、兮”声,在他送饭时发出的“兮、兮”声……难道,难道那是在叫他的名字么? 

“妈,我有点是事出去一下,回来再给家去电话。”齐枫曦迅速挂上电话,顺手拿起门口衣架上的棕色夹克,冲出了家门。 

晨,你那是在叫我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和徐剑或和李默然在你屋里说话的时候吗,还是章教授叫我往你那里搬仪器的时候?或者是…… 

“晨!”齐枫曦几乎是冲进科学院的,黑压压的科学院里寂静无声,使外面大雨拍打水泥地板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齐枫曦沿着走廊来到位于科学院后部的晨的囚室,据说原来那里关着的是一头从外国运来的熊,异常聪明,然而现在那只熊已经搬家到了充满了刺鼻福尔马林气味的“标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一阵低泣声,是晨在哭,那不是狼的呜咽,而是像人一样的哭声,很轻很轻,里面却流露出那么多的孤独和悲哀。 

齐枫曦感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揪痛,他将罩着铁笼的木箱子迅速的掀开。晨像只小兽一样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膝盖抵住下巴,看着他的模糊泪眼里完全没有了白天面对教授和他的诸多助手时的那种像凶狠野兽一样的眼神,充满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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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晨再次努力的发出同样的声音,好像在哀求一般。 

齐枫曦将双手伸进笼子,隔着铁杠慢慢地把他拢在怀里。他感觉到晨在不停的颤抖。 

雨水从齐枫曦的发稍滴下,顺着晨光洁的背部,一直流到了泛着潮气的冰冷地板上。 

每个人都有父母家人。晨,你的亲人在哪里呢? 


5两张面孔的男子 

因为齐曦枫的力争,章教授终于决定将晨从黑箱子里放出来了,但是晨却对所有来给他进行测试的研究员比往常更加的凶狠。之所以没有再次被施以更残忍的“惩罚”是因为即使在晨发狂的时候,只要将齐枫曦叫到屋里来,他就有办法让晨慢慢平静下来。有一次晨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齐枫曦见到后竟不要命的将它紧紧抱住,直到晨的牙齿深陷到齐枫曦的臂膀里,血流了一大片晨才慢慢放开,然后仰天长声嚎叫。 

但那之后他一直都很听齐枫曦的话。 

常此以往,在每一次试验进行的时候,研究员们甚至是极不喜欢他的章教授都会叫上齐枫曦一起到晨的房间里,他们先将实验步骤告诉齐枫曦,在让他一个人去关晨的房间里,齐枫曦一边和晨微笑着说话一边将实验的器材摆在晨的旁边,在晨对每个试验做出反应的时候,守候在旁边那个以玻璃相隔的监视室里的研究员就会立刻记录下来。由于找到了这个快捷的方法,对狼孩的研究进行的格外顺利。可有的时候齐枫曦隐约觉得晨是想让他高兴才费力去做那些无聊枯燥的试验的。 

齐枫曦的新闻调查早已结束,两个月前他关于狼孩的报道就已经交到了报社,里面报道了大量科学院研究出的最新成果,以至科学界和心理、人类研究的专家都对这篇报道大加赞赏,而齐枫曦也一越成为知名的大记者。然而这个已成为王牌的记者却多了架子和脾气,即使渝主编对他许以重薪,他还是坚持只做半日制工作,不同意的话他就会完全的辞职。 

考虑到现在齐枫曦炙手可热的情况,渝主编咬牙破例答应了。 

是谁说人都有两个面孔?不知道这句话在齐枫曦和晨的身上算不算一个验证:每天上午齐枫曦都是一个观察敏锐,笔锋犀利,才华横溢的大记者;每天下午他都是一个在科学院喂养动物的看守人员,耐心而宽容。每天上午,晨都是一只真正的野狼,冷漠而凶狠;每天下午,晨都是一个温顺的孩子,认真的去学齐枫曦交给他的一切。 

每个午后,齐枫曦都会从全国各地的重大新闻里走出来,逃开冠冕堂皇的政治首脑会议,逃开笑面相应的商场巨子的专访,逃开这个争纷不断的世界,逃到一个静谧的世界里去。他总是隐约觉得那里有一个人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需要他。 

每当看到晨更加的具有人类的意识和能力,他就感到无比的兴奋,那种盈满全身心的成就感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代替。 

而晨每次都将自己午饭里的糖果和糕点留下来,每当齐枫曦下午去科学院上班的时候,他便会很高兴的雀跃起来,将手里的糖果递给齐枫曦那通常是些廉价的奶糖,或者是放了糖精的水果糖,由难看的糖纸包着,这种甜腻而廉价的东西不仅远远比不上齐枫曦不断应酬里的精美糕点,甚至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去小摊上买这种既没有出厂厂家也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 

可那些糖果却是晨所能拥有的最好东西。以前他总是看到这些糖果就发出高兴的低咽声,将它们含在嘴里的时候眼里的敌意似乎都会少很多。 

齐枫曦觉得好笑,晨竟将这些东西留给了他,他大概以为这些粘牙的廉价糖是任何人都喜欢的东西吧,可其实这样的糖即使免费放在人来人往的大超市里,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有食欲去尝一块的,如果晨将它们送给科学院里的其他人,谁都会将这些糖丢在屋里的垃圾桶里……齐枫曦不由得想起今天中午徐理事长请他的盛宴中那些葡式蛋挞和法式风味的各种精美小甜品来,他的胃抗议着不想吃晨递过来的这两块难吃的糖,可齐枫曦的行为却违背了他胃的意志:将那两块糖一一的拨开,他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一块递进晨的嘴里。 

整日被人囚禁的晨又能拥有什么呢?可他却的的确确将自己所仅能拥有的一点东西里的“最好”留给了他。 

齐枫曦感到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霭:上帝呀,我不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但是至少让我拯救一个人吧。 

“您在做什么?先生”自从发现晨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齐枫曦每天下午从科学院下班都要比别人晚3-4个小时,他带去了各种图片,试图教会晨人类的发音。而这天正好被因试验晚归的章教授撞见。 

“我在教他说话。” 

“噢?”章教授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晨,“齐先生,我奉劝您把教导的对象换成一只鹦鹉,至少这样您的努力或许会有些回报。” 

“谢谢您的建议,教授。不过我不想下班以后仍然要面对一只自以为是的愚蠢动物。”齐枫曦直视章教授的眼神里已经带了愤怒。 

“随您所愿。”章教授听到他的话后,脸色阴沉的离开。 

事实上,教晨说话的确比教一个鹦鹉要困难的多…… 

一年以后,齐枫曦的不懈努力终于有了成果,晨的口齿越来越清楚,有些字他发的非常准确,一点也不含糊。虽然在晨生气和激动地时候他还是会发出狼的呜咽和长嗷,但是这种情况越来越少,齐枫曦也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晨呆在一起了,他常常不自觉的长时间看着晨微笑。 

现在晨已经不再被关在笼子里,房间也换到了科学院里的一间带有洗手间的屋子里。那是因为晨在勉强能将一些字连起来自己表达意思的时候,他对齐枫曦说的第一句话是:“曦,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从笼子里?” 

齐枫曦感到心又立刻像那个雨夜里一样的痛起来了。不惜余力的利用在这一年里建立的关系网,他托人找到科学院的院长,将晨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但由于对狼孩的研究已经扩大,常有外国脑科学研究者或是心理学家来到中嘉一起进行所得数据分析,外国报社也多有采访和相关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齐枫曦无法凭一人之力将晨弄出科学院,就像没人能将一个被捕获的外星人带出地球人的专门研究所一样。 

“曦,这是什么?”晨指着一张印有两个人握手的图片问。 

“那是握手,两个人见面表示友好就要握手。”齐枫曦将晨的手有力的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摇动了几下。 

“表示友好就这样吗?” 

“对。不过还有其他方式:西方人也会用拥抱来表达友好,还有,日本人会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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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美丽的艺术品 

晨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看到齐枫曦了,自从上周五他教自己人类的礼节之后。 
科学院是一个让他极端厌恶的地方,这里永远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有的时候他被人带着穿过几个回廊,领到一个面部刻板的教授那里,他的 

脸部线条简直像毕加索的抽象艺术。 

每次从走廊过的时候,晨都可以透过走廊两侧的宽大高洁玻璃看到一个个充满着化学试剂瓶或奇怪电子仪器的实验室,一些银色的金属闪着冷 

飕飕的寒光。然而比起这些试验室来,有两个地方最让晨恐惧,其中一个就是走廊尽头的“标本室”,那里充满着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的动物 

死尸,有一次晨被管理员带到标本室里,他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教授正在那里议论着什么。晨愤怒的向他们凶狠吼叫可心里却有着深深的恐 

惧。然而他很快便发现那几个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凭着齐枫曦教他的语言,他努力的听着那几个人之间的对话。 

“就是这个吗?”左边带眼睛的人拿起一个像花瓶的玻璃瓶子,那是个很精巧的小东西,并非我们常见的花瓶一样直上直下,它的中间优雅的 

弯了几个弯。但是这个东西却让晨震惊,因为那里面装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猫,猫在刚生下3-6个月的时候生长最为迅速,里面的那只猫至少已 

经被关进去两个月了,飞速生长的身体将那个小小的透明花瓶塞的满满的,它的四肢被紧紧地挤在玻璃瓶的内壁上,连眼睛都被挤得紧贴着瓶 

壁,无法闭上。那大大的眼睛里失去了光泽与生命的灵气,和这个实验室里的一切动物标本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然而那深深透出来的悲哀让 

晨知道这只猫还活着。 

“没错,这就是‘盆景猫’。很精巧的东西,我们正在试验这只猫在里面的寿命长短,预计是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很可能更长。松本先生, 

如果您能出资将这种盆景猫投放市场,一定会有很大的利润。” 

“真是个美丽的艺术品,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当作漂亮的微型盆景一定很不错。”那个戴眼镜的人拿起“盆景猫”左右看看,“真是很有创意的 

作品,你们怎么把它放到里面去的? ” 

“是在猫两个月大的时候放进去的,我们给它喂一种软化骨骼的化学药物,猫长大的时候由于瓶子的拘束,整个身体会按照瓶子的形状生长, 

时间长了猫身体的外形便与瓶子的形状完全吻合,除了这只,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盆景猫’。所以说只要制造出不同形状的瓶子,就 

可以制造出各种 ‘符合主人个性’形状的漂亮‘盆景猫’了。”研究员详细的解释。 

“松本先生,这只猫的肛门处我们是用了国际上最好的胶水粘合住的,这根前面的细管子就是给猫灌输养料的,后面的这个管子用来直肠排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里面猫的寿命更加长久。”另外一个曾经给晨做过实验的研究员接着说,“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批量生产和投 

放市场的资金,希望能得到松本先生您的赞助。” 

晨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瓶子里的那只猫用无光零乱的冷漠眼神看着他:那只猫不能移动,不能走路,不能叫,不能听, 

不能为自己瘙痒,不能用舌头清洁自己……它唯一的功效是做一个被人摆在桌前的微型盆景。 

不知道为什么,晨突然想起了和母亲在森林里的日子:那静穆的浓荫,透过树叶在地下形成斑驳影子的阳光,还有森林里那些可爱的动物和昆 

虫。和母亲生活在狼群里的日子,也有捕猎和残杀,也有血腥和死亡,那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前年冬天母亲在外面觅食半天终于找到捉到了一 

只山猫,她用尖利的爪子将那只挣扎中的猫按住,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穿透了猫的喉咙,那只猫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虽然死了, 但比起 

这样的活着,死亡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也许母亲算是残忍的吧,可她捕食猎物也是遵循动物生存的本能,而且狼从来不在自己吃饱以后仍然猎食,只要有足够的食物,母亲便不会再 

去猎杀动物。 

可面前的这些长得和自己身形一样的动物是什么? 

齐枫曦说人除了吃喝以外还需要精神上的享受,这种享受也包括将动物制成这种样子的盆景来欣赏吗? 

“请问那只狼孩在哪里,鄙人很有兴趣,不知可否观赏一下?”同意投资于盆景猫之后,松本先生客气而礼貌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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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遗忘的糖果 

这一周之内,齐枫曦的家里来客不断,报社里的朋友给他送来了鲜花和各种水果。而常和齐枫曦打交道的各类社会名流也纷纷或打来电话或亲 

自登门,还有人特地从国外运来了各种养生补品。而齐母更是亲自从烨市千里迢迢的赶来照顾他。在众人的热心关怀之下齐枫曦渐渐淡忘了那 

个让他混乱的夜晚。 

而晨现在每天都会做梦,他梦见那些沿着蔚蓝海岸线的山峦,令人心怡的山峰与树林,阳光散落的挂在树梢的露水上,整个叶子被衬得透明; 

还有从大理石洞隙里迸涌的清泉和葡萄架上的玛瑙与红宝石,那都是母亲曾带他去过的地方。他梦到自己再次回到那个自由的森林,梦到往日 

和自己玩耍的朋友,虽然自己和那些狼长得不一样,可是以前在狼群里他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排斥。如果能和齐枫曦一起回到森林该是多么 

的快乐呀。可是每次当他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仍在一个人呆在牢房一样的屋子里,而就在这个屋子里,晨已经呆了一年多。晨突然觉得自 

己和那只猫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所呆的地方比那只猫大一点罢了,每个黎明睡醒了的时候,晨都会大哭。 

齐枫曦终于从烦恼抑郁的状态下走了出来,虽然他知道那些脸上堆满笑容拿着鲜花来看他的人们很多都是出于利益关系而非感情才登门造访的 

,但是这种关心毕竟是让人舒心和满足的。 

他渐渐模糊了晨的影子,渐渐理性的调整自己的心情,重新像个快乐而活力的年轻人一样全身心的投入报社的繁忙工作、热情的大量交友、高 

兴的和同事们一起参加报社里组织的旅游……之所以那段时间他会对晨产生另一种情感,齐枫曦认为是由于自己和晨相处的时间过于多了,即 

使是一只猫,呆长了也是让人难以割舍的,所以他要尽量的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这样才可以淡化自己奇怪的——感情,如果那可以称为感情 

的话。而晨也会有新的看管员,会渐渐淡忘自己的。在齐枫曦的劝说下,晨早已对章教授等人的实验从激烈的抗拒转为消极的配合,虽然他眼 

中浓浓的愤恨和敌意没有减少丝毫,虽然他坚持不和除齐枫曦之外的任何人说话,以至没有人相信他已经掌握了语言,但一旦自己离去,晨会 

和其他饲养员、研究员熟起来的,以前自己教他的技能他都可以用得上,甚至会和他们用语言交流吧,那些人都是真正的脑科学家,比自己更 

懂得如何理性的对待晨的一切反映和情感……齐枫曦总是这样的想着。 

晨,是到了我们互相走出彼此世界的时候了。 


可是齐枫曦没有想到的是,自从晨去过了“标本室”,他对那些研究员和教授们的态度又强硬起来,每次有人带他出屋去的时候晨都会像只真 

正凶悍、强健的野狼一样拼命攻击,眼中锐利凶恶的眼神让所有见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并且自从齐枫曦从科学院辞职以后,对狼孩的研究已经不只仅仅局限于那些简单测试智力、反应能力、模仿能力以及逻辑思考能力。现在经常 

有人趁晨睡觉的时候将他强压在地上抽取血样,进行化验。有的时候还给他注射些药物,晨不知道哪些药物是做什么用的,但有一次他在强烈 

的麻醉作用过后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手术过后的伤疤,那段时间晨每次的移动都会剧烈疼痛。 

两个月过去了,齐枫曦仍然没有来过一次。在这两个月里,晨多了一个秘密。 

每次等到科学院所有人下班了以后,晨都会像个藏猫猫的孩子一样的爬到床下面去,他将在午餐时得到的糖果统统藏在了那里,两个月里已经 

攒到60块了,多得双手都捧不过来。曦看到这么多的糖会有多高兴呢,每次当晨想象到齐枫曦看到这么多糖果而高兴、惊讶的神情,他都会捧 

着那些包有各种颜色玻璃纸的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 乐虞,今天下班吃什么,”齐枫曦在快下班的时候给纪乐虞打去了电话,他早已经恢复了未去科学院之前的生活。 

“那里的点心做的特别好的?”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轻柔悦耳的声音。


2025-09-02 04: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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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和死囚谈恋爱 

收拾行装,订机票,和家人、朋友打过招呼……齐枫曦和乐虞两个人元旦假期刚一到就到达了琼岛。琼岛地属暖温带海洋性湿润气候,所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慎是惬意。宾馆是乐虞实现预定好的,到了之后齐枫曦发现那里的健身中心、冲浪室等人工设置与天然景物至为融洽,兼收天然与人工之美。由于空气与海水的纯度都很高,自然景观的观赏也到了极佳状态,各种颜色都格外鲜亮、明丽,是一个绝对清澈的世界。 

由于入冬渐冷,晨夜间常常感到格外寒冷,虽说齐枫曦曾在入秋的时候给他拿过去一条毛毯,但是科学院为了节省能源,晚上下班之后就会将供暖设施关掉,晨常常一夜之间被冻醒好几次。尤其是每天冥色未退而曙光初现时,那是一天中寒气最重的时刻,在未入冬之前晨就养成了在那个黎明醒来的习惯。 

“晨,我们很有缘呐,名字连起来是晨曦……。”半年前,齐枫曦偶然发现这一点后无意中对晨说。 

“晨曦是什么?”晨虽然不知道齐枫曦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听说他的名字能够和曦连起来,非常高兴的问道。 

“就是每天的黎明时刻,黑夜的最终褪去和光明的最初开始。”齐枫曦突然意识到这样文学化的说法晨可能根本无法领会,于是笑笑接着做他手上整理文件的工作。 

晨又一次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起来,拖着身上的毛毯走到只有一个书本大小的窗户前,看窗外的启明星慢慢隐去光辉,微蓝渐白的天空开始染上初升朝阳的橙色暖光。“黑夜的最终褪去和光明的最初开始。”他喃喃自语。 

窗外的一缕金色透明的阳光直射了进来,晨张开手掌,将阳光掬在手心,但当他想握手抓住那光明源头的时候,那阳光却无声息的逃掉了,轻巧的逃到了他的拳头外面。 
“曦,你现在在哪里?” 


“近自然、远尘嚣、临碧波而拥松涛”,齐枫曦 闲来立于落地玻璃阳台,举目四望,蓝天白云、青山幽林与空气阳光一起织成一幅的生态画卷。 

“你又发什么诗兴呐,出去吃饭啦。”乐虞用双臂从齐枫曦的背后环住他,“今天去海边的那家‘涛源’饭店吃吧,我来的时候听渝主编说那家的龙虾做的特别好吃。” 


在来琼岛之前齐枫曦曾去看过一次他的私人心理医生。 

“齐先生,您年轻有为,大学刚毕业不久就担任了大报社里的顶梁记者,与双亲关系和睦,女朋友漂亮能干……,”李医生微笑着用平缓温和的语气对他说,“事实上,在来我这里咨询的所有人里,这么年轻便达到您现在这种成就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凡事要往光明的一方面看,不要陷于无意义的苦恼之中……我也很明白你对那个狼孩的怜悯之情,这说明您是一个颇具同情心的人,但是您……” 

“不是的,李医生,那已经不是同情了,我想我可能……‘爱’上了他。” 

“齐先生,我想您的确模糊了自己的感情,把‘怜悯’和‘爱情’混淆了,您爱它什么呢?比起您现在的女朋友来,他没有任何人类社会的生存能力,智力水平低下,连说话都成问题……。” 

“不是您说的那样,医生。他很聪明,我想如果他没有被遗落在狼群里,他应该是非常聪明的,我教他的东西,他很快都能学会,比我预料的都要快。没错,如果说人类社会需要掩饰和虚伪这些能力的话,他的确没有,他的喜怒哀乐都很明显,但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隐晦的地方,他不会去假惺惺的遮掩自己的心思,不会阿谀奉承,不会耍手段,不懂得欺骗……所以他对一个人好的话是从心里真正的对他好。” 

李医生宽容的笑了:“齐先生,我明白您的心理了。其实您不必惊慌,很多现代人都有同样的感受,这就是为什么都市里越来越多的人养起了猫狗等宠物,人们对于社会应酬和复杂的人际交往常常感到精疲力尽,所以从忠诚的宠物那里寻找慰籍。这很正常!但是您要注意,您对这种感情一定要理性的把握分寸。”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您是同性恋,”李医生翻翻手里的资料,“根据我这里的材料,您一直都不反感与女性交往,而且也有过几个女朋友,所以您不必过渡担心,要知道同性恋的比例只是1%——3%,从您过去与异性交往的经历来说,我不相信您是个同性恋,至少不是个纯粹的同性恋,我会尽力帮助您走出那个狼孩的阴影,恢复您过去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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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曦抬起头,俊美的眼睛里不复往日的犀利和明亮,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疲惫:“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与我以往交女朋友的感觉不一样。我也能感觉到他在全身心地信任我,我高兴的事他都会去做,不计付出的对我好……” 

“可是您怎么知道您现在的女朋友不会对您更好呢?好吧,我们退一步说好了,即使您真的对他有‘爱’的话,作为一个要对您负责的医生来说,我劝您尽快的结束这样的‘爱’。每个人都有他的社会角色,您是记者,我是医生,而他的角色是为科学而奉献,残酷一点地说,他是科学界的研究对象。” 

“假设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您要面对很多困难:第一就是他的智力水平,你们能很好的交流吗?这种产生在同情上的感情不可能长久的,没有人愿意与白痴结婚;第二,您不要忘了,他是个男子,同性恋在现在的社会里并不能得到承认,您当然可以和他到国外结婚,但是以后生活上会面对多少困难?您的父母能接受吗?恕我直言,如果您的上司和同事知道您是同性恋的话,可能连您的前程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 

李医生所讲的齐枫曦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今天听到别人这样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而且,他是个狼孩,和他在一起比和智障或者是和男子在一起还要难,他是科学界关注的对象,您连将他从科学院里带出来都不可能,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和他生活?要知道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社会里,这里没有言情小说中的浪漫故事。您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和死囚谈恋爱’。” 

“您年轻,能干,现在又受到报社里的器重,可以说您有着光明的前途;您现在的女朋友温柔、聪慧,您如果不喜欢她的话我也并不反对您进行其他的尝试;但是如果您和那个狼孩的感情继续发展的话,您和睦的家庭,美好的婚姻,远大的前程……都会成为昔日幻影。”李医生依旧微笑,但是口气却变得格外严肃,“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迷茫的感情,对于一些不能可能的事情一定要懂得‘放手’,佛家说‘舍得舍得’ ,懂得‘舍’的人才是智者。” 

…… 

“枫曦,你在想什么?”对面的乐虞看到齐枫曦有点出神的样子,赶忙问道。 

“没有。”齐枫曦有些尴尬的笑笑,将一个剥好的龙虾递到乐虞的盘子里。 

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晚暮下的夜空是最美的琉璃,晚霞从蓝至红一一分层,餐厅外的棕榈树像一个个纯黑的剪影,海上渔火点点,码头灯火辉煌,让人有置身河汉之感。从窗外飘过来的海风轻柔而温暖,还带着点水藻的海腥味。 

“给,”乐虞也笑着将一块味重浓香、嫩滑鲜甜的鱼肉夹到他的餐碟里。 


“您怎么知道您现在的女朋友不会对您更好呢?”齐枫曦的耳边回响起李医生的话。于是他便笑着和乐虞商量起明天要不要去琼岛上的少数民族寨子里去玩,乐虞果然高兴的和他说起明天要怎样到那里去、去了要到哪里逛之类的来。 


“齐枫曦他在哪?”晨用手抓住给他量体温的徐剑的衣服,听到这句话的徐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刚才说什么?” 

“齐枫曦在哪?我想他。真的,很想他。”晨自齐枫曦走后就没有和谁说过话了,口齿有些不清但徐剑还是听明白了。 

“你、你会说话?!!怎么可能!”虽然以前齐枫曦也曾得意洋洋地告诉过徐剑晨会说话了,但每次他和齐枫曦一起去证实的时候,晨只是一个劲的对他威胁性嗥叫。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一点,还曾经因此开过齐枫曦的玩笑,理论上说,这个狼孩是不可能学会说话的,除非、除非……徐剑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除非这个狼孩在到狼群之前就已经会说话了,那么,他们算不算是在拿人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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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曦在哪?我很想他,想见他,你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晨眼里不再是往日的仇恨和威胁,完全是哀求的样子。 

“他,他早就辞职了。”徐剑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突然想到晨可能不明白“辞职”的意思,就进一步的解释说,“他再也不会来科学院了。” 

晨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声音变得有点哽咽:“再也不会来了?”眼泪从晨黑若暗穹,璨如繁星的眼睛里滑落下来,“那你告诉他我很想他,告诉他我快要疯了,叫他来看看我好不好?” 

徐剑没有听见晨在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快步走出了晨的房间,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章教授。 

…… 

章教授已经和晨说了半天话了,可是晨始终一言不发,最多厌恶的看他一眼。 

徐剑想了想刚才晨和他说的话:“晨,你是想叫齐枫曦来看你吗?” 

晨抬起黑亮的眼睛,那里面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盈满泪水:“想,我想见他。求求你叫他来,求求你……” 

章教授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 

海边的白色沙滩边上生长着许多棕榈树,蒲扇形的叶子在地上投下层层影子,斑斓如画。沿海的木质栈桥上散落着海风吹来的银白沙砾。周围有着新式现代化的宾馆,也可以看到精致典雅的别墅。纯净的阳光透过碧蓝晴空上的白云,倾泻下来,海风袭面,带着清新的咸味。 

“枫曦,我想吃冰激凌。”乐虞看到海滩上有一个做冰激凌的小摊。 

“今天风凉,不要吃了。”齐枫曦温柔的笑笑,俊逸洒脱的他常常引来海边女孩子的侧目和窃窃私语。 

乐虞看到一束明亮的阳光透过他洁白的牙齿,一直照到嘴里。她迅速的抬起脚来轻吻了他一下,随即眨眨眼睛:“我就要吃。” 

齐枫曦有点惊讶,脸变得微红,无可奈何的笑笑:“好吧,不过就一个。” 


“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章教授屋里的日光灯大开着,白晃晃的照的徐剑眼晕,“现在我们科学院正在以狼孩的名义申请一笔科研经费,大概会得到拨款400万,如果它能说话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但这笔经费到不了手,而且我们整个科学院都要受到很大的社会压力,本来那些该死的‘动物保护组织’就已经抓住中嘉科学院不放了,人们知道他能说话会怎么说?我们可以用动物做‘那些’试验,可是如果让人们发现他更像个‘人’的话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可能我们计划的‘特殊试验’会完全泡汤……” 

徐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章教授这么烦躁的样子,他冷静地提醒道:“只怕这件事纸包不住火。现在常有其他科学院甚至是国外的研究者过来,媒体也没有完全忘记这件事,早晚人们会发现它能说话的。” 

“不会有人发现的。”章教授再次恢复了平静,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透出让徐剑不寒而栗的光,“没有任何人会发现的。” 

章教授迅速的找出一个大脑的三维图片,用粗硬的短手指指了指大脑左半球的一个区域:“这里就是科学界一般通认的大脑语言区了,这一区域的神经纤维与负责组织语言的数个大脑区域相连,所以,”章教授的低沉声音有着魔鬼的蛊惑性,“只要我们将这里切除,只要一个小小的手术,他这辈子就永远不会说话了。而这本来也刚好是我们计划好的‘那些特殊试验’中的一个步骤,只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需要将这个手术提前实施了。” 


齐枫曦将买回来的冰激凌递到乐虞手上,那是个漂亮的点缀亮丽的冰激凌,下层是晶莹雪白的刨冰,中层是果汁,上层有草莓、菠萝、柠檬等各色水果,顶尖还有两个冰淇凌球,一个浅绿,一个乳白。 


“枫曦,”乐虞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 

“嗯?” 

“你喜欢我吗?”乐虞的微笑在阳光下比美丽的珍珠还要夺目。 

“喜欢。”齐枫曦想起了上次带乐虞回家时,母亲高兴的笑脸,先是埋怨他为什么带女友回来不提前说一声,然后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晚饭的时候,桌上鱼滑汤、青椒鱿鱼、卷菱角炖蚬鸭、海味烩豆腐、奶酪丸子、煎攘鲮鱼、豆豉辣椒蒸鱼、湘式银丝卷……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有些菜甚至连齐枫曦都没见母亲做过。 

“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海边塔楼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着梦幻的光,柔和的海风里传来轻灵的声音,“我喜欢枫曦,不想错过。” 

齐枫曦刚听到时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轻轻的对这个勇敢的女孩说:“好的。” 


“徐剑,你去准备一下,后天手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章教授最后重复说。 

“还有,将狼孩现在住的大屋改回休息室,带他去住原来的观察室去住。”章教授一直就对齐枫曦坚持将狼孩带出观察室里的铁笼子强烈的不满。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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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箭与铅箭 

当江河决堤之前,不管水位如何上涨、不管它高出警戒水位多少,终究还是平静的。然而当江水一旦冲破大坝,则会势不可当的冲毁一切。 

当齐缝隙见到再也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看着他傻笑的晨的时候,他心中的潮水终于冲破了那个临界点。不管是躲到琼岛还是天涯海角都逃不脱,齐枫曦最终——被那铺天盖地的大水所淹没了。 
…… 

被关在笼子里的晨手里拿着一个坏掉的玩具汽车。前几天李默然看到小侄子的电动遥控汽车坏掉了,便将它带到了科学院里扔给了晨。晨平时拿它很宝贝的样子,一会儿在地上滑一滑,一会拿起来左看右看,这样精致的玩具他倒是第一次得到。 

可当他看到齐枫曦的时候,那个珍贵的玩具便被丢到了一边。伴随着呜咽不清的高兴欢呼声,晨将手伸出铁栏,然而每次他的手碰到铁栏的时候就会有一股电流袭击他,被电到的晨不自觉地缩回手去,可立刻他又会重新将手伸出来。 

齐枫曦感觉到什么,将手轻触了一下铁笼,他的手刚触到铁栏就立即被强烈但尚不足以致命的电流击开。 

晨突然出人意料的哭了,他像星月下一渊深潭的眼睛,原本平静清澄的潭面变得波光粼粼,闪着碎银的光辉。而看到晨哭的齐枫曦惊呆在那里,在这里照看他的那一年半里除了那个雨夜他几乎不记得晨曾经哭过。晨在齐枫曦面前是聪明的、听话的,在其他人面前是顽强的、凶狠的,但不管事情怎样,倔强的他都不会哭。 

这次是为什么?是因为屡次被强烈的电流电到,还是……因为自己半年都没来看他? 

徐剑在齐枫曦的示意下关掉了电源,其实科学院给铁笼子上通电也只最近的事情,以前每次一有人靠近笼子,不管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还是端来食物的饲养员,晨都会拉住他们的衣服不松手,反复咿呀不清的问:齐枫曦今天来吗?没人能听懂他在嘟囔些什么,也没人注意在听,所有人在衣服被抓住时的念头都是赶快挣脱这个类人猿一样的狼孩的手掌,可越是挣晨就越着急,抓得也越紧。几天之后,抱怨之声群起,尤其是负责每次给晨端食物的李妍:“说不定那个野人身上带什么传染病呐,那么脏的手整天抓来抓去的!他们那些研究员做实验还有专门的消毒室呢!难道我们这些科学院饲养员的健康就没人管了吗?哎呦呦,这人呀,果然是高低贵贱,各有不同。人家文化人的待遇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于是晨的饭就常常被有意的忘记端去,即使端去了也由于李妍怕被他抓到而远远的放在一旁,晨伸出手来能够费力的勉强够到便可以吃到饭,够不到则也会被定时原封不动的端回去倒掉。 

最后还是研究员赵鄢提出了将笼子通电的办法,实行后果然省却了不少麻烦。 
…… 

搂住晨的齐枫曦感到晨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轻柔的在晨耳边问他话,可晨只是抱住他,没有回答。 

大概一刻钟后齐枫曦感到隔着笼子抱晨的这个姿势实在很累,刚想松开活动一下肩膀,晨却更加用力的死死抱住他,怎么都不肯松手。一会儿,齐枫曦便感到肩上凉凉的一片,那是晨的眼泪。“糖果都被丢掉了,对不起,曦。”晨晤呀不清的说着话,齐枫曦没有听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世界上曾经有那堆糖果的存在。 

一直到齐枫曦在晨的耳边说了好多遍“他不会离开”,晨才终于松手。那个时候齐枫曦的整个臂膀都已经麻了。 

晨终于不再哭,他用手紧紧地拉住齐枫曦的右手傻笑的看着他。然而当齐枫曦问了晨几个问题后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 

“徐剑,你两个星期前在电话里说他肯和你们说话了?” 

徐剑知道齐枫曦想问什么,也逃不过他审视的目光:“嗯、那个,是,可是……他现在不能说话了,我们给他动了手术,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那一天……所以,他以后、恐怕也不能……” 

齐枫曦和徐剑在个性上有相通的地方,他们都是开朗、明快、随和的年轻人,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两人一直非常和的来。但是当徐剑被齐枫曦一拳打倒在观察室的地板上时,他还是被齐枫曦眼里的怒火震吓的说不出话来。 

齐枫曦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割开了,而且是用一把很钝的刀慢慢的一点点地在割。 

永远生活在白天的人,如何想象夜晚的黑暗? 


深夜,科学院观察室里的白炽灯照的马赛克地板反射出并不耀眼的光。 

…… 


和乐虞分手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 

“我不想让人鱼变成海上的泡沫。”齐枫曦的眼里虽然流露着一晚未睡的疲惫但是却有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乐虞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笑着回答:“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做那个邻国的公主。”她依旧是聪明的,勇敢的,开朗的。 

然后齐枫曦便请了自从他恢复全职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假。 


傍晚的时候,他没有约徐剑去他们以往常去的“天然”酒吧而是去了一家豪华的大饭店。 

“你疯了吗?齐枫曦!” 平时并不抽烟的徐剑点燃了今晚的第5根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头和烟灰。 

“我已经这样决定了。”齐枫曦的脸色一如平常的冷静,常常让人感到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闪着果断、坚毅的光芒。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徐剑的眼里有点微微发红,好像那映着夜色一闪一闪的香烟头的红光,“你不要去管那个狼孩了,别去管它了,你以为你是谁?!你管不起!” 

“如果我早去起诉科学院可能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以为你们会用更合理更科学的方法帮他恢复……一切都是我的错误。” 

“你别傻了,你去起诉只不过会促使章教授早做那个手术罢了,他不会叫人把那个狼孩运走的,那400万的科研经费如果没有狼孩这个研究课题也会泡汤,你知道科学院里多少人在等那笔钱吗?老旧的设备可以翻新,还可以引进世界最先进的仪器,当然还有一部分会成为个人的福利……”徐剑的声音有点沙哑,“……你为什么非要救那个狼孩,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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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齐枫曦睿智而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徐剑,里面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坦然,“我爱他。” 

徐剑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他被这句话里的某个字震撼了:“有些爱情是不可能的。我还爱滨崎步呢,我女朋友没和我在一起之前天天喊着非比尔?盖茨不嫁——我们都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梦想里。” 

“我从来就不是个梦想者,倒是真想做一次梦。最起码在梦里不用看到你们把那些动物当作试验品来用。” 

徐剑轻轻上挑的嘴唇里含着讽刺,他左手拿起一只筷子,挑了挑桌子上吃剩下的“花江狗肉”:“我们的试验能用掉几只狗?哼哼哼,每天在大小餐厅里被吃掉的狗比我们科学院一年用掉的还多。更何况试验还会有点科研成果出来,被吃掉算什么呢,还不是给那些人填饱一个皮囊而已。那些被偷猎的东北虎,你以为都卖给科学院了?还不是给抽筋剥皮私卖了。还有那些猎取黑熊的,猎来了都送给科学院了?我们用不了那么多,也不敢用那么多。还不是给人割了熊掌去买钱或者是养起来抽取熊胆了!是不是濒临灭绝的藏羚羊也是我们科学院的错……”徐剑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点哽咽,“还有猴脑、鲨鱼翅……据说大小官员一年能吃掉一个三峡工程,你以为受苦的只是动物呀,我和姗姗拖着两年没结婚还不就是因为买不起房子……” 

小雪过后,饭店窗外仍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映照着霓虹灯、汽车灯还有橙色路灯的光辉,形成了一个变化莫测的图像。 


齐枫曦终于让有点微醉的徐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一定要救他,所以,请你帮我。” 

徐剑低下头,额前长长的光泽碎发隐约挡住了他表情丰富的灰色眸子,那里面流露出微微自嘲的笑意:“或许你有那么六、七百万就能办到,你可以用以科学研究的名义买他出去,当然你还得和其他的科研性组织提前打好招呼,否则科学院没办法将这么重要的科研对象卖给个人,那不符合上面的规定。”徐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丘比特的箭也是有两种的,被金箭射中的才会产生爱情,被铅箭射中的只能产生憎恶。看吧,连爱情之箭也得先有金子才能打造出来!” 

“60万” 

徐剑苦笑着摇了摇头。 

“60万”齐枫曦将红酒端到唇前,轻抿了一下,补充道,“全部给你,不是科学院。” 

徐剑惊讶的抬起头来:“你,你说真的?” 

“对,”齐枫曦自从再次见到晨的那一刻起,他要将晨救出去的念头便再不会动摇。而齐枫曦一旦认准了某件事情,便是粉身碎骨他也会义无反顾,“你帮我把他弄出科学院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全部由我处理,我会带他离开这里。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 

“你真的疯了!你的工作不要了?你的家人那边怎么交待?不行,是兄弟我就不能看你这么做,你这完全是自毁行为。你好好考虑一下利弊吧……” 

“我已经考虑了太长的时间了,所以才会害他成这样的。”齐枫曦眼里再也掩饰不住深深的内疚,“难道你也希望他的大脑被那个混蛋一点点的割掉吗!” 

“不是割掉……”徐剑有气无力的解释说。 

“不管是什么,反正是差不多的试验。报社和家我都会处理好,总之你帮我把他送出科学院的大门就行了。”齐枫曦眼睛决不顾盼左右的凝定在徐剑的眼上,黑色瞳孔的深处一如那天漆色的雨夜,“徐剑,我了解你这个人,所以我才会找你,你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作试验品毁掉,是不是?!你、帮、我。”。 

徐剑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那根烟已经许久没抽了,烟的顶部那很长的一段烟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他手的每个关节都渐渐发白:“好的。不过你最好尽快筹够60万,两周后章教授会做第三个实验,到时会切除晨的小脑。章教授要观察人类小脑损害后所表现的各种症状,这是认识小脑功能的线索,也是诊断小脑病患的重要参考,很有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价值。” 

“小脑?”齐枫曦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 

“对,小脑是脑的一部分,是维持躯体平衡和运动协调的重要中枢部位。哺乳类的小脑位于颅后窝内,延髓和脑桥背面,并被大脑半球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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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决心,齐枫曦拉开了紫檀木床头柜的最上面那个抽屉,里面端正的放着他早就写好了的辞职信。 

将现在的一切都丢在这个城市吧,只带着晨离开。齐枫曦想到自己还年轻,心下又安然了,年轻就是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重新开始。 

现在唯一让他最为担心的是——这周六到底能不能成功的将晨运出来? 

…… 

两天后,齐枫曦终于将房卖了出去,他查了查自己帐户里的存款:借来的钱、自己的储蓄再加上卖房、卖家具的钱,信用卡上的总金额已经显示为25 97 68。30,钱到用时方恨少,齐枫曦开始暗暗后悔起以往自己花钱时的爽快来,现在也才意识到以前他所欣赏的“超前消费意识”真是害惨了自己。 

“爸,能不能、给我电汇点钱过来,急用。”齐枫曦在胡编了一通炒股失败的谎言后,便开始老老实实地听父亲的一通教训。 

如他料想般的,父亲训斥完后还是同意汇钱了,可是一听见齐枫曦居然欠了别人10万便就又如同明火碰到了汽油,一下子恼怒起来:“败家子!你才刚工作几年?挣了几个钱就去炒股啦?!赔了别人10万!怎么没把你自己也赔进去……”齐父未骂完话筒便被齐枫曦的母亲抢了去:“跟孩子好好说。你又犯老毛病,一有事就嚷!” 

齐枫曦心里一阵内疚,继而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曦曦,你爸心脏不好,有话跟妈说。” 

齐枫曦想了想:“妈,我自己能应付的,您放心好了。一会……帮我劝一下爸爸。”他迅速的搁下电话,不敢再听里面母亲焦虑但仍装的温和、镇定的声音。 

住在他市的大学同学、多年未见面的好朋……齐枫曦将那些不熟或早已生分了的人的电话号码也全找了出来,一个一个号码的拨,因为太长时间未曾联络的缘故,有些号码都已经成了空号,有些手机也早已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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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晚上齐枫曦感到无比疲倦的时候他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那声音依旧生硬而微带怒气:“家里的活期存款只有7万,另外有4万年底才能到期。我明天先给你把那7万汇过去,其他的我再想办法,最晚周末汇去。” 

“7万就够了……谢谢爸。”齐枫曦心里堵的难受,不单单是因为钱,“爸爸,我要离开华市一段时间,是个暗中的秘密采访。万一报上出现我失踪的报道您不用理它,如果有人问您我的行踪您就说不知道,一个月左右我一定会再去电话的!” 


周三的时候齐枫曦的账户上已有34万,时间则只剩下了三天。 
…… 

他已坐在书桌前良久,在酒店许下60万承诺的时候,他其实便已料想到了这一步,这最后的一步…… 

明黄色灯光下的桌上,摊开着一本《浮士德》。 

“aid sum miser tanc dicturus? Quom pancnum rogatusus?Curn vjx justus set seeurus”齐枫曦喃喃自语。 

纤长的手指不经意的划过书上“你真美啊,请停留一下!”那一句——这是浮士德和魔鬼的契约,一旦说了这话,灵魂——便归属于魔鬼。 

“请停留一下!请停留在我的生命里,晨。” 

齐枫曦终于打开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机。 

“谢董事长,您好,我是齐枫曦。” 

“噢,齐先生呀!早就等您电话呢,怎么样?那个……” 

“有关于您公司税务的那个磁盘我今天就可以给您,如您所愿,消息不会见报。不过您事前说的那15万……” 

“我现在就叫小金给您送去,哈哈哈,”谢明飞总算宽心的笑出了声来,“齐先生的消息门路果真是四通八达啊,连那个磁盘都可以查的到真是让我佩服,人家全说过齐先生比过法官那一关还难,不过我看、您也是个明白事理可变通的人呐!这样,下午我还是亲自拜访一下吧,到时也好麻烦齐先生给我留个收款字据。” 

“这个当然。”齐枫曦清楚,事情见报,他也同样会因为那个字据而入狱。 
…… 

“张经理您好,我是……” 

“哎呀齐编辑,可斯(算)等来匿(你)电话了,”齐枫曦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静而富有磁性,张经理一下子听了出来,“匿(你)可夯(别) 

听那些民工家属胡素(说)八道!那个工人根本诹(就)是自个儿喝醉了就(酒)违规擦(操)做咧才电死在工地儿的,法院也同意庭外和解再说涡(我)已经赔列(了)1万了还要咋样?……” 

“张经理您先别着急,不光是那些家属的证词,我这里还有好几份材料,有一份是专门关于您使用早该淘汰了的机器设备还有不合格建筑材料的,您不如、先来看一看再说吧……” 

…… 

“哦,小齐呀,什么事情呀。” 

“叶部长,我得到了一些关韦氏集团案子的内部材料……这些东西,公布在报上可能对您……” 

“小齐,”叶部长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个会,你先暂时压下来,我晚上会找你谈一下这件事的。” 


“冯院长……关于医院和药厂的那件纠纷……” 
…… 


窗外是一个漆黑的无星之夜,连一向肆虐的北风此时也行走的无声无息,微微发红的月亮透过厚重的乌蓝色云层深处,隐约露出两点暗淡的光,让人看了竟觉得格外的诡异,仿佛是魔鬼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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