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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我的爱人是只狼 1-40end [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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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从东京离开的时候,陈子翱第一次主动和沈柔提起去德国治疗的事情来,可往一向支持的妻子这次反倒沉默不语的起来。既没赞同也没有明确的反对,一直到晚上两个人去银座吃寿司的时候思虑了一天的沈柔才终于开口:“听爸说那个治疗不是一个手术就能完的事,还配合心理治疗之类的,一去就是半年,这边你公司的事情又这么多,以前你不是总说抽不开身……” 

“我会把事情安排好了在去的,而且昨天爸爸也在电话里说了,如果我去了德国,公司里的事还由爸爸回来帮我管理,这公司本来就是爸爸一手建立的,轻车熟路,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咱爸都那么大年纪了,再让他老人家回来受这个累不太好吧。” 

“呵呵,其实爸现在的精神很好,身体也健朗,他昨天还跟我在电话里抱怨说这一年多在欧洲都快闲出毛病了呢。” 

沈柔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可是曦曦才刚上幼儿园,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我和曦曦……” 

“傻瓜!”陈子翱将一个天赋罗夹到妻子的碗里,“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呢!当然是我们全家一起去了。我让韩叔在德国给曦曦找个最好的幼儿园。” 

“可是……”沈柔面对一桌精美的寿司宴竟没有一点食欲,“我担心以前的回忆对你……那个,不好的事情忘了也就算了。你过去不就是这样说的嘛!” 

“可是,我越来越发觉自己忘了些……很重要的东西。”陈子翱因为沉思而显得严肃起来,又因为记忆中的疑惑而透露出迷茫。 

“但……”沈柔的话未出口便被丈夫打断了。 

“算了,你先吃吧,这个我们回家后再讨论,好吗?”陈子翱安慰的笑着,又加上一句,“不管事情怎样,我都不会丢下你和曦曦的。” 


然而他们刚刚回国,陈子翱赴德治疗的计划便不得不因为一场全国性的“瘟疫”而暂时中断了。 


………… 

“小洁,你的。”纪乐虞正在将上午刚刚运到报社的口罩挨个分发出去。 

“噢,谢谢。”梁晓洁正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赶昨天去医院的采访稿,漫不经心的接过口罩,随手放在办公桌上。 

“现在疫情怎么样了?” 

“烨市新增12例确诊,7例疑似;华市新增9例确诊,15例疑似……”梁晓洁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一边像机械报数一样的回答。 

俞主编从主编室踱步出来:“小梁,你的康建医院附属研究院的采访稿好了没有?别晚了今天下午3点的截稿。” 

“就好了就好了,我一点钟给您拿过去。” 

“嗯。”俞主编满意的点点头,“廖飞呢?他那个卫生部的访谈报告怎么还没出来。” 

“噢,他那个稿子现在在我那里,今天早上刚传真过来的。”纪乐虞到办公桌上拿了一份传真稿递给俞主编,“华市现在已经戒严,他说暂时先回不了烨市。” 

“也好,就先让他在华市的报社分社办事处住下吧,那边都是新手,这次多亏派他过去了。”俞主编翻了翻厚厚的传真稿笺,“别看廖飞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的时候还真顶的上劲。” 

“噢,差点忘了。”俞主编抬起头来说,“下午那个抗sras一线的采访,小梁去一下吧。” 

“啊?”梁晓洁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那个不是张建的采访任务吗?” 

“张建被隔离了,他刚从宜市出差回来就被居委会大妈找上门了,你知道宜市是sras的发源地。”俞主编叹了一口气,“现在报社人手不足,大家就多辛苦一点吧。唉……要是枫曦还在这里就好了……” 

编辑部里忙忙碌碌的众人中,除了纪乐虞微微皱了一下眉外,谁也没有注意到俞主编的最后一句话。 

“sras病毒分析出来了吗?”俞主编进屋后,纪乐虞小声地问昨天刚去了康建医院附属研究院采访的梁晓洁。 

“还没呐!但据说和十几年前的‘非典’冠状病毒基因类似,也是呼吸道传染病,主要通过近距离空气飞沫等方式传播,有很多专家都认为sras病毒就是‘非典’病毒的变异,抗体的研制可能要一年左右,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有美国病毒学专家说4、5年内都不一定可以有效的抗体。廖飞的传真里有什么新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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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派了专家组到华市,而且今天凌晨左右对外发布了全球警告,包括烨市、华市在内的3市2省被列为非旅游城市。而且据称华市研究院已经找到了病源。” 

“真的?病源是什么?”梁晓洁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 

“狗。” 

“哈哈,”梁晓洁干笑了两声,“前一阵不知道是狗的时候,大街上被人扔掉的猫、狗就已经是一大堆了,这下子该更多了。” 

纪乐虞补充说道:“其实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狗,华大的微生物学家叶子康的报告里说,嗯……”,纪乐虞拿起手边的一份报告念道,“微生物学家叶子康教授建议政府尽快加强对活畜的检疫工作,同时加强监察饲养和野味市场,以避免交叉感染。加强监控捕捉、饲养、贩运、售卖、屠宰、烹调野生动物的过程,总之,野生动物必须煮熟才可进食。” 

李无暇轻叹了一口气说:“闹‘非典’的时候我还小,都不记得了。听我妈说‘非典’是吃果子狸吃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怎么每次都是咱们国家闹得这么厉害呀,真倒霉!” 

“因为咱们比较能吃呗!什么东西都能宰了吃,别的国家哪个能在吃上研究出这么多花样来?!吃出点稀奇古怪的病有什么奇怪的,等病毒出来了再把携带病毒的动物杀个干净就可以了呀。”梁晓洁以讽刺的口气说着反话。 

“小洁你别这么偏激!人活着不就得吃饭嘛!外国人不吃鸡?不吃鱼?”张老编辑反驳了一句。 

“可是……”晓洁刚想反驳,话就纪乐虞拦了下来。 

“好了,小洁。”纪乐虞朝梁晓洁笑了一下,“快赶你的稿子吧,俞主编等着呢!” 


………… 

“陈总,现在海关戒严,不可能搭国内航空公司的飞机去德国。可是今天申部长来电话说老董事长和他打过招呼了,您可以搭乘申部长出国访问的专机去柏林治疗。”冯助理在总裁室里汇报完当月的公司运营业绩后补充说道。 

“嗯,好的。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吧,还有小曦在那边的保姆都请好了没有?” 

“老董事长说德国那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孙子过去呢!刚好这段时间各处戒严,公司里也都给职工放了假。董事长不如趁这个机会也去国外休息一下吧,对您的精神、身体都很有好处的。” 

陈子翱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父亲,目光中流露出温情:“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今天看到这个新闻了没有?” 

冯谋接过总裁递过去的报纸,上面用头版大标题登载着对sras的病源报导。 

“华市研究院称sras的病源是狗。除此之外,猫、海狸、鼬狸、野兔也可能是sras的携带传播体……”冯助理推着老花镜慢慢的读出声来。“哦,这个消息我已经听说了。” 

“不是这条新闻,是下面这条。” 

“举报热线?”冯助理疑惑的抬起头来。 

“对,就是这条。这是本市的举报无主狗的热线,现在街上被遗弃的宠物到处都是,而且每个市民都认为它们就是sras病源,人们看到狗就和看到病毒一样。这个举报热线我让吴秘书查过,所有被举报逮走的狗不是被检验、治疗或者隔离,而是不管有没有病,一律杀死。” 

“这个……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有专门杀狗的缉查人员。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理所当然的嘛……”冯助理摸不透陈子翱的意图。 

“其实,即便是猫狗,也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有大脑,有心脏,甚至也有亲戚朋友;最重要的,他们还有感情,有爱,有恨,有欢喜,有恐惧……怎么能因为它们是人类不合格的食品就简单的杀死?!要知道它们和人类一样有生存的权利!再说即便是华市研究院也说不能完全肯定狗就是病源。总之我认为现在这种杀狗的做法和纳粹的种族灭绝没有什么区别。冯助理,麻烦您帮我从个人资产中拨出500万,建立一个犬类的救助社,派专门的兽医给他们做健康监测,如果健康就暂时由救助社饲养,真的染病的再人道灭绝。” 

“啊?”冯助理的眼镜差点没掉下来,“陈总,您说真的?可是这个……,现在公司收益很受sras的影响,提供这种慈善救助未免……” 

“这笔钱完全由我个人出资,不会牵扯到公司利益。即使是公司各大股东也没有理由反对的。第一期先投500万进去,不够我还可以投第二期资金。” 

“可,可……如果两三年都没有研制出抗体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养着那些狗?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愿意到这种犬类救助社工作的人员恐怕也……唉,陈总啊,这笔开销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只要我还有一分钱,我也会养着那些它们的,你去办吧。” 

[那个举报热线是真的哦,而且现在还在南方某城市实行):。设立举报热线的理由是无主狗影响市容而且可能携带有狂犬病,就因为这个逮住狗狗就杀未免太残忍、太可恶了!呜呜~~~不满中~~]


2025-09-02 22: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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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便安排了很多小组活动,当然晨晨和小储是一组…… 


“晨晨,你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呀,我看他每天都来接你。” 
是。刚刚打完篮球的晨晨发稍上还挂着洗脸时留下的水珠,有点羞涩的笑了一下,随即用手势告诉我说:我最喜欢哥哥了。 
“那小储好还是哥哥好?”我感觉自己像在傻乎乎的问一个孩子到底是爸爸好还是妈妈好。 
都好。 晨晨想了一下接着说:他们不一样。楚储是我最好的朋友,哥哥和他不一样。 
什么,原来我努力了两个月只是最好的朋友?姐妹们看到了,这就是现实世界!T_T 
晨晨仍旧打着手势:哥哥救过我,现在他这么辛苦挣钱也是为了给我交学费,哥还说以后要医好我,让我能重新说话。他每天都接我送我上学,哥的工作很累但他每天都给我做饭,还会……。晨晨的脸上泛起红晕, 哥哥还会亲我。 所以小储和哥不一样的。 老师,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啊,原来是这样!早就看你们兄弟长的不像了。哦活活活~~ 
“那哥哥除了亲你还有什么?”^0^我是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当然要了解学生的家庭生活啦。 
没了。 
没了?呜呜~~难道只有亲,没有亲亲??好失望~~ 
晨晨黑亮的眼睛眨呀眨:哥哥说我还小,现在有些事情不能由他单方面作决定。等我到达成人年纪时要我自己做决定。 
晨晨这么可爱,那个“阳光小攻”却说出这种话!哼,肯定不是伪君子就是有生理缺陷!再说晨晨入学表格上明明都写了18岁了……没关系晨晨,老师来帮你!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将这几天给同学们拍下来的照片全部贴在了班里的“活动板块”上,里面自然有很多晨晨和楚储的,比如一起分吃一块西瓜啦,头碰头的看书啦,还有好几张只穿着小泳裤的楚储在游泳池里教晨晨游泳的…… 


…… 


等到晨晨的哥哥和楚储的弟弟来接他们的时候,“阳光小攻”带着九分惊讶和一分失落的看着那些照片,那个混蛋加白痴的楚弟弟则绿着一张脸将所有楚储的照片撕了下来…… 
第二天. 
“呤~~~~~~~~~~~呤~~~~~~~~~~” 
“韩老师您好,我是晨晨的哥哥。晨晨他有点不舒服,需要请几天的假。” 
“好啊,让他好好休息,。”哈哈哈,谁说两个小受不能干什么,这叫激将法,欲擒故纵、声东击西…… 
“韩老师。”我正在和“阳光小攻”讲电话的时候武校长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刚才楚市长来电话说楚储生病了,这几天不能来上课……” 
什么?!!肯定是那个混蛋加白痴做的好事!我可怜的楚储T_T~~~刚才高兴的心情被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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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冯谋不愧是陈老董事长安排下的忠臣元老级的人物,以陈子翱个人名义资助的犬类援助爱心社在这个非常时期很快就如火如荼的组织了起来。各大报社还竞相对此进行了报道,至于报道后面的评论则有褒有贬,有人认为这种人道主义救助精神值得称赞,甚至还打电话询问如何对“犬类援助爱心社”进行汇款资助;但更多的人则认为在这个人命都保不住的时期,有钱不投资给急需医疗救护设备的医院而去资助狗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其中尤以烨市晚报上的批评最为尖刻,报道记者直接的列举了全国各个医院药品和急救设备的缺乏、资金的不足,而且社评在结语处很隐讳的质问陈子翱问什么不用500万去救急需自己的同胞而去救置人得病的狗。 

而陈子翱, 完全对这些含沙射影指向他的报道不屑一顾。 

然而一段时间之后甚至连冯谋也感到了犬类援助社所面临的巨大社会压力,有意无意的和陈子翱说起社会上有人曾统计过500万足够救多少多少人口的事情。 

“冯叔叔,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次的SRAS吗?” 

“嗯?”冯谋虽然年纪大了,但其精明老练使他在公司里素有老狐狸的“美誉”。可即使是他,面对陈子翱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际原因的确是很多。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sras就是自然界对人类的一种调节。不管是出于生物链上哪一环的生物,如果数量过多就会争夺其他物种的资源,而且会对自然生态造成巨大的破坏,最终导致生物链的崩溃。而一旦生物链崩溃,整个自然以及所有生物都无法幸存。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灾难的发生,自然就会自发的进行调解,而调节的一种方式就是疾病。如果没有疾病,那现在全球人口不知道要比现在多多少倍,但是这样其他物种和环境就会遭到巨大的威胁,而反过来这又会危及到人类自身以及这个星球的存亡……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只是简单的杀死动物而不去保护其他的物种和自然的话,不过是饮鸠止渴的权宜之计罢了,看上去似乎解决了问题,其实只不过是个回光返照,更大的灭顶灾难就跟在后面。” 

冯谋脱下老花镜揉揉人中穴:“……唉,算了。看来我真是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这些想法喽。” 


……………… 

虽然陈子翱一直对各种评论置之不理,但经过冯谋的几次劝说他还是在赴德的前一天趁视察救助社的机会答应了烨市日报社的采访。主要采访人恰好是纪乐虞,同去的还有梁晓洁,但她在老牌记者出马的情况下也只能给纪乐虞打打下手而已。 


梁晓洁一边参观一边拍下救助社内全新的进口救助设备以及专业认真的医师治疗——要知道早在sras兴起之初烨市内的各个兽医店就因为医疗水平有限、救护设施不足而纷纷关门了。所以对于外面到处都是打狗队的烨市来说,这个救助社的确是猫狗们的唯一避难所了。 

突然间,梁晓洁眼前一亮:“大狗!……啊?!它的腿怎么没了?!” 

刚要扑过去梁晓洁被身边的纪乐虞拉住:“小心,离它远点,感染几率很高的!” 

“乐虞姐,这就是我捡到的那条大狗,可惜后来跑丢了,幸好到这里来了。不过现在好瘦,比原来瘦了几圈呢!”梁晓洁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难过和内疚。 

两个人一番对话引起了一个护理人员的注意,虽然她带着白口罩看不清样貌,但眼里却满是笑意:“没事,刚刚给他们做过检疫,这边的狗都是健康的。说起来这只大狗还是主动跑到我们‘犬类爱心救护社’里来的呢!” 

“真的?”梁晓洁听到大狗还很健康,高兴的什么似的。 

“可不是!我们救助社的车每天都去外面查找流浪狗,而且随车还配有‘宣传爱心救助犬类’的广播,结果他呀,”护士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藏獒,“就像听懂了广播似的,自己跑到我们车上去了!……唉,肯定也是被主人丢掉的,还好自己找了来啊……” 

“我就知道大狗最聪明了!”梁晓洁兴奋得说着……谁也没注意到陈子翱眯起的双眼里射出的冷冷目光。 

“小武,”趁着所有人的都在赞叹那只自救的藏獒的同时,陈子翱低声对自己的贴身保镖吩咐了一句,“一会儿叫医生给那只藏獒重新检查。还有,要保证那只狗是sras携带者,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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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从陈子翱多年的小武心领神会,紧了紧安全手套的袖口,径直向一间偏僻的侧室走过去,那里就是给染病的猫狗实施药物注射的处所。 

表面上,陈子翱仍然在简单扼要的回答着记者问题,但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从安乐死室出来的小武,看着他小心的跺到藏獒身边,在谁也没注意的情况下用一根针管扎了藏獒一下。 

“陈总,”在记者散去的时候,小武悄声向陈子翱汇报着,“我用给患病狗验血用的针管扎了他一下。刚刚送去给王医生检验的时候,王医生听我说那只肯定是患病狗就连查也没查,直接把他归到‘感染区’里去了。” 

“嗯。”陈子翱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 

梁晓洁出门的前突然有种再看一眼大狗的念头,可回去却听“安全区”的护士说那只藏獒的资料被搞错了,几分钟前刚确诊它的确是sras携带者。最后终于在“感染区”里,梁晓洁找到了那只藏獒,它瘦得几乎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全身的毛完全粘结在了一起,而且散发出一种腐臭的味道,看来上午救助社也只是给他检验而没来的及清洗,谁知道下午就被确诊归到了感染区。 

突然梁晓洁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将是她与大狗所见的最后一面了…… 


“陈总,那只狗到底……怎么了?”回程的路上,小武思虑了半天要不要多嘴去问,尽管几次将这个念头打消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他是个毫无人性与道德的渣子!死在他手上的动物不计其数……最算再花5000万,再救50000条狗也不值得去救他。” 

“啊??死在他手上的动物不计其数??藏獒……真有那么厉害吗?”小武不解的嘟囔道。 


………… 

半年后,芝加哥。 

陈老先生走进郊外别墅的时候,沈柔正在通过翻译和家庭医生说着些什么。尽管别墅的隔音设施良好,但仍然能听到楼上的喊叫声和争斗声。 

唉,想必儿子今天又发病了。陈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进了客厅。 

“爸,您来了。”沈柔看见公公的到来连忙起身迎接,她微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去的疲倦。坐在一旁的德维尔医生也恭敬客气的和陈老打着招呼。 

“怎么样了?”陈老听到楼上的争斗声终于消失了,大概是被制住了吧。但嘶力的喊叫声仍不断的传出来。 

“又加了三个人,新招的这三个以前在中央情报局干过的……现在上面有12保镖看着呢。应该不会再出事的。” 

“只增加了3个保镖?唉……把以前的那9个人全部换掉换新人吧。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简直饭桶!昨天让子翱跑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闹出劫机的事情来。要不是有精神科医生的证明,保释都成问题!”陈老先生气的连拄拐杖的手都有些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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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四月潮湿而又温暖的阳光透过丝丝清凉的云煦, 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甜美, 滋润和香甜, 铺满了整个玉泉路, 春天以一场异常突如其来的骤雨昭示给大家他的到来, 也让人们意外的享受到了澄清蔚蓝的天宇和带着新抽嫩芽气息的凉风. 
沈柔站在楼洞里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的一个人影, 马路上略堵的车辆又开始顺畅的行驶, 溅起愉悦的透明水花. 那个人再一次从布满了灰尘和洗不掉污垢的地下室里走到路旁的林荫道上, 沈柔已经搬到这里来有一个星期了, 她知道他每天都会重复相同的行为: 先是去一个不大的旅游社做些清扫打杂的工作, 然后再去家乐福超市将每天新到的货物摆上货架, 每天中午吃饭他只会去吃一碗兰州拉面. 下午则是漫无目的的沿着着个城市寻找一只狗, 没错, 是一只狗. 

那个人就是她的丈夫. 几个月前就是他用刀子挟持了好心地去探望他病情的父亲, 为的只是一张回国的机票和他病态可怜的大脑中的一个想法—去找一只狗. 而他所讲诉给家人的那些所谓的往事, 比起最失败的荒诞剧还要荒诞不经: 一个复仇者利用变态的科学家将自己爱人变成狗的故事还是留给那些失败的三流导演去讲述吧, 即使他说一个小行星要撞地球的故事也比这个更可信些. 

乡村连接着城市, 绵延不断的向外延伸着. 他仿佛是疯狂寻找灵魂的一个躯壳, 在每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城镇停留, 每天都满环希望的寻找, 每晚都一无所获的归来. 一旦在一个地方挣够了路费他又会重新踏上未知而几近无望的征程. 

而最近他越发能够听到心一点点死亡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才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然而这种清醒又时刻逼得他疯狂. 他有时感到自己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 可是, 心灵又从来没有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 口袋里那张从东市一间废弃地下室中找出的一张唯一的合影照好像是命运的召唤符, 逼迫着他疲倦至麻木的身体不停的穿梭在一个个不同的城市或乡村之间. 每次那些飞驰的列车都几乎要将他的生命狂甩在身后, 积压的疲倦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渴望哪怕是一点点的温存. 

在充斥着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尘颗粒的城市里奔波了一天的他, 将身体靠在一家以最便宜价格出租的地下室门上, 他犹豫的站着, 最终抬起手轻轻的敲响了暗黑色的小门, 沉闷的声音响起, 但没有回答. 于是他又敲了一下, 又一下. 

“ 哥, 我回来了. 让我进去行吗? ” 

夜的寒意将他的心抽紧. 四周仍是一片死般的沉寂. 

于是他的希望完全坍塌了---他知道一切都玩了. 

左手机械的将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插入钥匙孔中, 旋转......门无声的打开了,屋子里的黑暗被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冲淡了一些. 他悄悄的走了进去, 屏住呼吸, 侧耳倾听. 似乎觉得在小床上有什么声音.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 永远都不会有了. 

他全身僵硬的和衣倒在床上, 沉重的脑袋像灌了钢水一般沉重而呆板.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也许明天, 也许后天, 人们就会看到一个真正的疯子…… 

然而他又想起了什么, 从上衣口袋中慢慢摸索出一张照片, 虽然少了左上角, 但并不影响整个画面的完整. 照片很清晰, 摄影效果也不错-- 即便背景上彩灯夺目的旋转木马的光芒也遮不住前面两个人的幸福笑容. 

突然他感到下面有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在碰他的左臂, 他慌忙的坐起来, 却立刻被感动了, 原来是一条大藏獒在趁他进屋的时候溜了进来, 用柔软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背. 他用手臂环住大狗的脖子, 将面颊深深的埋藏在藏獒背部长长的棕色毛里. 

仿佛知道他的疲惫和孤独, 那只大狗靠得他更近了. 慢慢的藏獒前肢变成了左右上臂, 温柔的抱住了低声抽咽的他. 

原来这世界上竟还有一个人爱着他. 

“ 哥, 我回来了. ”他低声喃昵着. 

可不久他就奇怪的感觉到环住他的那双手臂正慢慢的变得僵硬和冰冷,而他惊慌中抽回的手指间正在滴着红色的液体.晨惊恐的张大的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 是你开的枪吗?……为什么呢? 晨 .” 

“ 不是我…… , 不是我......不是的.”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门外的另一个自己拿着一只针管嘲笑着朝晨走过来, “或者还是用这个更加管用吧,” 

当冰冷的针管不带任何感情的扎进齐枫曦的身体时, 晨疯狂的叫声将他自己从梦魇中拉出.四周仍旧一片死寂, 没有丝毫光亮的地下室里, 陈子翱蜷缩在狭小的床上, 有点神经质的不停低声重复着: “ 不是我, ……哥……你在哪? ......不是, 那些不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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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人是只狼31 

  “回来了?”沈柔推开檀香酒店的套房门,冷不丁的听到了陈老低沉而又无奈的声音。 
  “爸,”她只是象征性的喊了一声就有点虚脱似的坐在了茶几旁的凉椅上,在沈柔所经历过的岁月里,从来还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是这样的茫然无措。小时候的沈柔虽然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家庭里,但做教师的父母一直都很疼这个乖巧的女儿,所以也从没受过任何的苦。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专,沈柔一直听话的按照父母的意愿去走,而一个长期“听话”的人的最大弱点也恰恰就在于当没有人给她指示的时候,她便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沈柔就是这样,以往她遇到过的最大的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就是去买什么菜做晚饭,当失去了父母的安排和丈夫的包揽一切的照顾后,现在的她完完全全的手足无措了,就好像一辆正常运行的火车突然脱了轨。 

  夜幕里的屋子中,一个很现代造型的蔓藤花样子的落地灯用柔和的灯光充斥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依然是沉寂的。 

  “我明天就叫他回来。”陈老在一声长长的叹息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可爸不是说……和子翱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当那天陈老上楼看儿子却被自己儿子用水果刀挟持后,手下人从秘书到保镖自然一片惊慌,陈氏集团里每个人都知道大少爷的脑子是有毛病的,说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就迅速按少爷的要求派了架专机送他去了国际机场,当时气的陈老差点脑血栓,大喊着只要陈子翱敢踏出这个家门就和他永远断绝父子关系…… 

  位于第70层的总统套房里可以看到外面没有星光的阴沉天空和地上车水马龙的一片璀璨。陈老的目光缓缓的从窗外收了回来:“我们毕竟是父子,又哪来的什么隔夜仇呢?我那天,只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其实自从陈子翱离开了陈家位于洛杉矶的别墅后陈老就一直派人暗中跟着他,就连这次沈柔回国找他也是按照陈老告诉地址没费什么气力就直接找到了丈夫最近搬到的这个住址。 

  “跟何况,”陈老用苍老得露出了缕缕筋脉却仍旧有力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太阳穴说,“更何况子翱这里又有毛病。那天也怪我,都七十多的人了,跟孩子较什么真啊。要不然,子翱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一直没敢和家里联系。” 

  “爸您不生子翱的气就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叫他来酒店住,他现在住的地下室又阴又潮的……”沈柔起身就要出去。 

  “不差这一晚。子翱已经睡了吧?他累了一天啦,今晚就别搅他睡觉了。等明天我亲自去叫他回来。” 

  “那,”沈柔突然又没了主意,“要是子翱自己不回来怎么办?” 

  陈老微叹一口气:“只要他肯回来,不管找人找鬼还是找猫找狗,我用陈氏的力量花钱帮他找。子翱小时候我就没照顾好他,现在怎么也不能眼见着他天天这么受苦受罪的。” 

  …… 

  沈柔不知道第二天陈老在那个狭小的地下室里和自己的丈夫说了些什么,抑或是丈夫告诉了公公些什么,她只是遵照陈老的吩咐在司机的车里等他们出来。一直有半日那么久,熬到了下午近两点的时候陈老才从楼门口走出来,看到公公一脸凝重的神情,沈柔失望的以为丈夫终于还是没答应一起回来,可不到一秒钟她便惊奇的看到陈子翱也紧随在陈老身后从阴暗的楼道里走了出来,在他的左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旅行包,右手则将一些旧报纸以及档案样子的东西紧紧地扣在胸前,那一叠文件的最上方似乎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照片大小的纸片。由于距离的关系,沈柔根本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或许是个明信片,或许是个名片,再或者根本就是一张照片。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带着他的行李出来了,这就说明原来的那个家终于又回来了。这或许还不算沈柔心灵火车的正轨,但至少是找到了方向。 

  “还不敢快下去给先生拎行李!”沈柔吩咐了司机一声就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看到高兴的跑下车迎接自己的妻子,陈子翱愣了一下便将那张长方形纸片放到了自己的衬衣口袋里。当沈柔拥抱他的时候,陈子翱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后退和他身上的僵硬让沈柔兴奋的情绪立刻降温了一大半,原来这里离她的“正轨”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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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咳了一声,说了两句无关打紧的话,将两个人的尴尬掩了过去。 

  回到酒店大堂,当陈子翱要另开房间的时候,沈柔没有感到特别的失落和惊讶。其实在德国接受治疗后不久,丈夫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不但常常睡觉时被梦魇惊醒,而且想起来的零星往事片断也让他彷徨甚至惶恐。沈柔甚至有一次看到丈夫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住激动情绪而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扎自己的左臂……而来德四个月之后陈子翱就以情绪不稳定怕伤到沈柔的缘由和她分开住了。可沈柔内心隐约的感觉到这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沈柔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德国的寒冷早上,晨曦的光芒将围绕着桦树的蒸腾雾气驱散,清泉从茂草间的石缝中涌出,轻灵的流淌在碎石间。沈柔被清晨的寒气冻醒,依稀中听见外面的露台上传来的一些细碎声音,她原以为是小曦养的那只已经五个月了的小波斯猫在叫,寻声走去却看到坐在露台地板上丈夫,他将头靠在曲起的两膝上,并没有发现妻子的临近。沈柔刚想叫子翱回去时目光却被他微颤的双肩吸引,她突然发现——原来他正在哭。沈柔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丈夫的各种表情,但她却从来没见过他在哭,这种低低的哭声就好像来自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茫然而无助…… 

  “沈柔,上楼去吧。”陈老的提醒将沈柔的思绪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噢,好的,爸。” 


  ………… 

  出乎沈柔意料的是陈子翱回来的当晚就去她的房间找她了。倒是沈柔开门的时候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爸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我,我……让你担心了。”陈子翱的神色有些疲惫和尴尬。 

  “没关系,我还没有睡……”沈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子翱突如其来的抱在了怀里,力道却刚好控制在不会弄疼她。 

  “子翱……”沈柔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的爱就这样突然回来了,快的让她不可思议,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沈柔原本就是一个喜欢稳定而不愿改变的人,和陈子翱在一起的生活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所以这让她更加惶恐有任何的变化,以前即使陈子翱想重新装修一下房子也会引发她的恐慌。丈夫给她的爱过于完美,给她的生活过于完美,这使沈柔对“改变”是如此的厌恶。在去德国之前,凭着女子天生的预感与直觉,她隐约感到了这将是对她“完美生活”的威胁,所以在德国时她也一直在劝丈夫回去,因为沈柔觉得自己的“正常生活”正在一点点脱轨,最后竟跑得离她如此之远。 

  而这一切竟这样突如其来的回来了! 

  “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好吗?”陈子翱的声音近似于哀求。 

  但他的低声请求沈柔却没有听清楚。 

  “什么?” 

  陈子翱微微的服下身,将头侧靠在沈柔的左胸上。 

  沈柔的脸一下红了:“子翱,先进屋去,这里是走廊。” 

  陈子翱似乎没有听到沈柔的话,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些什么,那多日只流露出疲惫和焦虑的双眼里也焕发出了熠熠光彩。 

  “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是他的声音,枫曦的心脏在跳……”陈子翱激动地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一股寒意从沈柔的背后袭上来,使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子翱你刚刚说什么?” 

  陈子翱像没有听到她问话一样,继续专注的听着她的心跳:“那年冬天他去中嘉科学院带我离开的时候,他说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会一直陪着我,不会再留下我一个人了……枫曦他从来不骗我……他现在真的还在这里陪我呢……” 

  这次沈柔真的掉下泪来了,原来往日她拥有的幸福依旧还离她那么远。


2025-09-02 21:5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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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陈子翱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敏捷地用有力的右前臂将沈柔白皙的颈部紧压在铺着豪华壁纸的墙上:“把哥的心脏还给我!” 

  沈柔的内心涌出难以名状的恐惧,面对她的丈夫眼里有着一种野兽濒死时凶狠和绝望的光芒,这是沈柔从没见过的一面,以往的陈子翱总是对她款款深情,柔言细语,甚至没有大声对她大喊过一次。于是沈柔不可抑制的尖叫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与求生的叫喊。 

  赶来的保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陈子翱拉开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沈柔的叫声似乎也惊醒了他,就在陈老先生匆忙赶来并试图将儿子劝回房间的时候,陈子翱回头朝尚在恐惧中的沈柔抱歉但礼貌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吓到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又怎么能怪你呢?亲手肢解了他的是我,是我……”陈子翱在喃喃自语的时候颓然的低下了他的头,沈柔看到在他垂头的那一刻,眼里浮现出了无尽的悔恨,但很快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长长的黑亮刘海从陈子翱高洁的前额滑下来,挡住了他眼里的一切波澜。9F994E0C5E2822DB6林仑 于 秋之屋原创 

  沈柔独自躺在酒店套房内的西班牙复古式的大床上,陈子翱刚才那种决绝的眼神让她想起了4个月前在芝加哥别墅里的那一幕: 

  当时德维尔医生正在尽职尽责地将陈子翱的精神状况叙述给陈老和翻译听,最后也少不了加上几句安慰的话。因为沈柔不懂英文的缘故还需要听翻译的解释,而陈老则在直接向德维尔医生询问一些病情的进展。 

  原本陈子翱在德国进行了两次脑部损伤复原手术后,是继续留在那里接受后继治疗的,但随着后继治疗期间陈子翱越来越多的难以控制情绪的自残行为,沈柔几次劝他离开,但都被陈子翱以后继治疗还未结束,他尚未能完全想起以前的一切的缘故将沈柔的请求一口回绝了。沈柔不明白一个人以前的记忆是否真的这么重要,但她明白原来的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似乎变得原来越陌生……而她挽救这一切的方法就是以陈子翱难以自控的自残行为为由,劝说陈老将他接到了美国最好的精神理疗医院来做检查和治疗。 

  然而并未如沈柔所愿,即便离开了德国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好转。当丈夫在上周告诉她他已经完全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并且执意要回国找一只狗的时候,沈柔满腹的委屈也终于爆发,这八个多月以来离自己越来越疏远的丈夫,完全陌生的异国生活——沈柔一直生活在担心与不安中。难道自己丢下国内的父母陪丈夫走到异国他乡得到的就是夫妻生分?难道自己丢下护士工作在家相夫教子这么多年年得到的只是一声抱歉? 

  沈柔明白自己算不上聪明美貌,这个显赫的婚姻以及丈夫几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的确好像是灰姑娘童话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要么就干脆不要让她拥有这一切,既然上天已经给了她幸福又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夺走?? 

  面对妻子歇斯底里的发作陈子翱只能沉默,一直到沈柔发泄完了才独自离开。 

  “不管以后怎样,我还是会照顾小曦和你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国找他。” 

  听到陈子翱最后的这个承诺,沈柔心里有无尽的失落。但为了小曦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沈柔决定全力来维护这个家的存在。于是陈老第二天就收到了沈柔发给他的传真,那是一份关于陈子翱现在具有轻微精神分裂倾向的报告,在陈老下午接到沈柔告知他陈子翱将要回国的电话后,陈老让冯谋与陈氏驻加拿大公司的总经理爱尔华?威尔留在温哥华继续谈判,而他则只身一人回到了芝加哥。 

  虽然说国内的SRAS业已好转但陈老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叫精神状况和情绪都不稳定的儿子独自回国,而儿子在恢复记忆的治疗过程中出现的自残行为更是叫他担心不已。 

  ………… 

  翻译将德维尔医生报告的病情详细的给沈柔翻译完毕后,沈柔客气的向医生道谢并将他送出了别墅。陈老则独自去了楼上看望刚刚“发病”了的儿子,然而就在沈柔和翻译从门廊回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便神色慌张的跑下楼来,用英语对跟从陈老来的两个助理焦急的说着些什么,沈柔虽然听不懂英语但也能本能感到事情有所不对,不到2分钟她便看到丈夫用水果刀一边挟持着陈老往楼下走,一边大声的用英语向陈老带去的一班人命令着什么,口气中的坚定和决绝简直不容任何人质疑。后面的一大堆保镖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既不敢离开也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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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翱,你先放下……”沈柔的话刚开了头便被陈子翱扫向她的凌厉目光吓了回去,把“刀”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陈老则是气的脸色通红,直骂陈子翱是逆子。 

  陈老手下的一帮人先是被吓住了,在短暂的商量了几句后便开始由韩特助打电话。 

  “他们在说什么?”沈柔不敢再和陈子翱讲话,只得用发抖的声音问身边的翻译。 

  “陈总说他要陈氏立刻派一架直升飞机送他到国际机场,韩特助他们答应了,现在正在给集团驻美总部打电话。”翻译也被这阵势吓得不知所措,话里明显带着慌乱。 

  不到20分钟花园里便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直升飞机巨大的螺旋桨扇叶卷起的空气气流刮得人几乎站不住,地上的草完全被吹的伏倒在地上,花圃里面的红玫瑰、风信子、紫罗兰则被吹的东倒西歪,有的早就折了枝干。 

  沈柔看到陈老对丈夫的厉声斥责,看到丈夫临走时的对父亲的内疚,看到他望向她的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到陈老盛怒下扔向儿子的拐杖,看到丈夫对父亲临走前的绝然一跪,更看到的是丈夫奔向飞机时毫不犹豫的坚定——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遮盖住了一切声音,沈柔听不见丈夫临走前说了些什么,她面前的所有就像是一幕哑剧。 

  但那个时候后沈柔就已明白,她的爱人和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完完全全的被这架升上天空、变得越来越小的飞机带走了,越飞就离她越远…… 

  窗外的夜莺还在唱着暮的挽歌,沈柔就这样在余惊未了中以及在对发生在芝加哥的一切的回忆中,沉沉的睡去了。 

  ………… 

  一年后。 

  “爸,你叫我?”陈子翱在敲门后推开了陈老的办公室门,将手里的一叠材料放在了陈老的桌上,“这是上半年的帐务报表,还有我们和‘大中联合’一起开发家用可视电话的计划书,刚才张部长来电话说这项计划已经被国家批准了。” 

  “嗯,先坐吧子翱。”正在看股市新闻的陈老将老花镜摘了下来,轻放在旁边的琥珀镜架上,“那个,你那边……有他的消息了吗?” 

  陈子翱没有回答,只是颓然的摇了摇头。 

  “哎,”陈老长叹一声,那历经沧桑的叹息声在陈子翱听来就好像是一个绞架,将他的心瞬间绞的喘不上气来,“有些事爸爸早就想和你说,但你刚回来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所以我也就一直没开口。现在事情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想也该和你谈谈了。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在找他,派人去找,自己也去找。我看见以前你们的照片了,也看到他发表的报道和文章了,还有杰罗姆博士的实验报告我也看了!那个在国际科学界臭名昭著的混蛋教授!你当初根本不该雇用他!……”看到儿子眼里的痛苦,陈老缓和了一下语气,“唉,……你是我儿子,你在受到中嘉那样的对待后做出这些事,爸爸能够不怪你,但是这不代表外人也能不怪你,不代表他还能再接受你……爸的这些话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陈子翱的眼里露出一丝向往与希望的光芒:“只要能找到他,我用我的一生还他,不管他是人还是藏獒,可是……”,他眼里刚才的那种光芒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瞬间又黯淡了下来,恢复成了往日的无底深潭,里面隐藏了无尽的哀伤,“可是我就怕……” 

  “你就怕连这个偿还的机会都没有了。”陈老将南美运来的上好烟丝放进了烟斗里,“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人海茫茫啊!想当初我找你就找了将近20年,那藏獒又能活几年?他还有多长的时间能等你找到他?你别忘了SRAS期间几乎所有的狗都被杀死了!而且它本身又携带有SRAS病毒,说不定早就已经……” 

  “不会!不会的!我问过小武了,他说他当时特意找了一个没用过的一次性针管扎了藏獒一下。他肯定那上面是不带有SRAS病毒的!小武的曾爷爷在唐山大地震时被困在废墟下面,就是他家的狼狗每天给他叼吃的才坚持了3天多没死,最后还是狗的叫声引来了救援队给挖出来的。后来他们家就一直遵循‘不许杀狗、不吃狗肉’的祖训。这是小武亲口告诉我的!……没有!他肯定还没死!肯定没死!” 

  看到儿子激动而狂乱的表情,陈老将右手缓缓的放在他的肩上,好让儿子慢慢的冷静下来。陈老知道子翱在各种事情的处理上都格外的冷静、果断与理智,偏偏一旦遇上任何有关齐枫曦的话题,他的情绪就会完全的失控,更谈不上有任何的理性可言…… 

  其实陈老心里明白,儿子所说的那个人尚且活着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子翱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闪亮的屏幕上显示出是冯特助来的电话: 

  “喂,陈董,康健医院来电话说您今天可以去看齐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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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翱甚至没有勇气去验证这些说法的真假,他只是觉得彻骨的寒冷。在不知道多少个被梦魇惊醒的午夜陈子翱都希望自己能够完全的疯掉,以便彻彻底底地逃脱这些痛苦,然而他又不得不时刻用理智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因为只有他清醒着才能去不停的寻找齐枫曦,而越快找到他他生存下来的希望就更大一些。所以他必须独自日夜咀嚼着这些痛苦,必须撑到找到齐枫曦的那一天…… 

  停车场旁边有一个自动售货机,陈子翱投进三枚一元硬币后一听带着凉气的冰咖啡掉了出来,这曾经是齐枫曦最喜欢喝的饮料,和晨一起住在那个狭小的地下室里的时候,齐枫曦夜间赶稿子困了就会到小区的自动售货机那买上一听,有一次晨忍不住喝了一杯,满口凉凉的苦意,不但不像果汁汽水一样好喝,还害得他晚上睡不着觉。 

  陈子翱将那听冰咖啡打开,尝了一口,这次好像苦的更加厉害了。 
  林仑 于 秋之屋原创 
  手机悠扬的旋律又响了起来,是小武打来的。 

  “陈董,找……找到了……”小武结结巴巴的说,“他自己回家来了,看上去就是前几年看大门的那个藏獒,不过……” 

  “不过什么?”陈子翱几乎是飞跑向车的,几乎还是满着的冰咖啡在颠簸中溢了出来,溅得陈子翱西装上到处都是。 

  “不过变化挺大的,我也不能确认,右后腿是断的,可是另外一条后腿好像也残了,来的时候它腰后面的半个身子都是拖在地上的……欧管家刚刚把它送到嘉荷区的宠物医院去,叫我给您打个电话……” 

  陈子翱将手机扔在驾驶座旁边,汽车歪歪扭扭冲出停车场的时候好像还划到了旁边的几辆车。 

  …… 

  陈子翱知道小武为什么不能确认了,远远望过去那就是一团肮脏的抹布,藏獒身上的毛完全失去了光彩,但骨头却格外突出的显露出来,身上有几块碗口大的伤口尚未愈合,直接曝露在外面的血红的肉已经腐烂,留着白色的脓,化脓处竟还有很多蛆在不停蠕动着,而它的颈部则被铁链之类的东西勒出一道明显的疤痕,医生诊断说藏獒的腰骨断裂,所以小武才会看到它来的时候是用两条前腿拖着后面的半个身子过来的。 

  陈子翱赶到的时候只能透过玻璃远远的望着无菌室里医生所作的一切抢救,哪怕他能够靠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勇气去真正走过去、面对他。 

  闻讯赶来的鲍威尔医生终于从无菌室里走了出来,表情严肃的将陈子翱带进了另一间房间:“没错,根据x光片我可以确定它颅腔内的是……人脑。Andy,我想这就是你要找的那只藏獒了。首先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绝对不要让其他医生检测他的大脑,否则当初参与这项移植手术的所有人都将面临被起诉,就连您也可能被牵连;而作为医生我想我应该告诉您一些关于这只藏獒的情况,虽然还没有详细检测,但我怀疑它……哦,对不起,我该说‘他’……我怀疑他的大脑是否还能作出正常反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要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精神崩溃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关于这一点,等你将他从这个简陋的宠物医院转移到康健医院特别治疗护理所的时候我会为他做进一步检查的,当然,如果我们还来得及的话……” 

  “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子翱听到鲍威尔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反应就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鲍威尔医生用一种充满同情的复杂眼光看着陈子翱:“我是说,凭现在的医术水平,他最多还有几天的生命,也许是3-4天,也许5-6天,不可能再长了……也许就是——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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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会一天也等不了的把你从牢里救出来,可是我没有。 

  所以你为我坐了6年的牢,还差点在里面自杀身亡。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不会让那些混蛋“债主”碰你丝毫,可是我没有。 

  所以我指使谢明飞差点要了你的命,就因为你当初为了救我而“敲诈”了他偷税得来的黑钱。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建筑工地上受苦,绝对不会亲眼看着他们取走你的心脏,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肢解你的身体,绝对不会对你开枪,绝对不会拿你母亲的生命来威胁你,绝不会叫人拿带病毒的针管去害你,更不会将你的大脑……移植到……藏獒身上…… 

  陈子翱将头靠在了藏獒背脊处,他闭上眼睛去抚摸藏獒长长的黑色皮毛,他想象着自己正在抚摸齐枫曦那深褐色的短发,只不过齐枫曦的头发是光泽顺滑的、带着微微的海洋气息,那是他常用的一种海洋型洗发水的清香。而陈子翱面前这只藏獒身上的毛却被肮脏恶臭的泥水粘黏在一起,几处化脓的伤口散发出浓重的腐肉气味——他曾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陈子翱刚想到这些心里又被重击了一下,这两年多来齐枫曦受的罪又何止是自己看到的这些……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我找到你的消息,接你从牢中出来,然后我们住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我们不要佣人,我每天早起都给你做潮州炒饭,你不是说我做的比饭店里的好吃吗?不,不吃炒饭,我给你做香辣蟹,我知道哥喜欢吃海鲜,可以前每次哥赚了钱带我去饭店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看着我吃…… 

  陈子翱的眼泪无声息的滑落下来,将白色的床单润湿。 

  ……白天我们去上班,晚上回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散步,一起看球赛,一起睡觉。周末还可以去打高尔夫,我听你原来的同事说你很喜欢打高尔夫和网球,可惜我都没机会看你打……不过现在打网球的话你不一定能赢过我,我们比赛好不好?…… 

  对了,我们还要去荷兰,哥不是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的吗?我们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金钻戒,还要举行一个最豪华的婚礼庆祝,在荷兰注册登记之后我们就在欧洲度蜜月,去法国、意大利…… 

  哥,别睡了……你醒醒啊,求你醒醒吧…… 


  对面病房里住的是一个上体育课时从双杠上摔下来的高中生,大概是因为住院的日子太无聊的缘故,他的walkman几乎是随身携带的。今天他按动播放键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声音不知被谁调成了外放的,于是张信哲的“回来”从男孩的病房里倾泻了出来: 

  想看你眼睛 你却给我背影 / 就像满天星 都跌进大海里 

  我被放逐的心 / 又要往哪里去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 / 就算曾经几乎拥有幸福的完美 

  你的心回不去了对不对 ? / 你要的再也不是我能给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眼看就要让满心遗憾为爱受罪 

  你的心回不去了对不对? 

  如果问原因 可能更承受不起 …… 

  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听音乐的男孩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他把声音调低。对面的那个高中生尴尬的笑笑,赶忙把声音调到内放型,然后将耳机戴上。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满整个医院的楼道,刚刚洒上的消毒水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升腾成透明的气体,慢慢的飘向空中。 

  男孩房间的对面传来了再也压抑不住了的低沉哭声,那种痛从心里发出来,以后也再不会停止…… 

  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 

  然而出乎所有医生意料的,齐枫曦竟然醒过来了,而且醒过来的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早。 

  “我想,是他自己不想死,这是件好事。”徐医生如是的对陈子翱说。自从齐枫曦转院以来,比鲍威尔医生更权威性的脑科学专家理查德?徐就接手了齐枫曦的治疗工作。徐医生早年在国内时就致力于脑科学,后来又去国外留学并从事相关课题的研究,自从连续两年度获得“诺维斯奖”后他分别担任了澳大利亚两所大医院的神经科主治医生和瑞典一所医学院的院长。就在一年前,他从澳洲被陈子翱高薪聘请来,为的就是随时准备着接手齐枫曦的恢复治疗,当然相应的,他对齐枫曦被作脑部移植手术的事情也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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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是该下地狱的一群,我、还有许多人都在用动物做实验,而你用人来做实验……或许,或许我们都是该下地狱的一群。”徐医生突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只是在临走前叮嘱陈子翱不要再刺激病人。 

  陈子翱已经在齐枫曦的床前守了两天,每时每刻他都能感觉到齐枫曦的生命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流走,而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死亡。他试图和醒了的齐枫曦说话,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齐枫曦就像没有反应的雕塑一样,他甚至不用吃饭,一罐罐输进去的葡萄糖将他维持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界线上,每次陈子翱刚和他说些什么,齐枫曦便闭上眼睛要沈沈睡去。 

  后来徐医生告诉陈子翱这只藏獒可能曾经被人强按到水里、试图将他溺死,或者是它自己出于求生需要而在水里长期的躲藏过。现在它的耳膜已经被污水浸泡的发炎而且左耳还常常出血,所以无论陈子翱再和它说什么,它也听不到了。 

  “他聋了,即便你再说一万遍爱他他也听不到了,”徐医生对两天来一直在藏獒身边轻声说话的陈子翱说,“当然,它的右耳可能还保有微弱的听力,仅仅是——可能。” 

  于是陈子翱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守着他,沉默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地死去。 

  到第四天的时候,陈子翱派人带来了一个手提电脑,他开始打字在上面给齐枫曦看。 

  “哥,我找了最好的医生,他们会治好你的,让你和以前一样健康。” 

  “哥,我是混蛋,你千万不能死,为一个混蛋死太不值。” 

  “我再也不报复了,谁都不报复了。哥,你信我,我发誓!” 

  “哥要是需要什么就按键盘告诉我。” 

  “哥,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 

  齐枫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就连徐医生也不得不怀疑它已经神经崩溃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清晨,陈子翱从齐枫曦的病床前醒来,突然发现闪烁着的手提电脑荧屏上有一个阿拉伯数字“3”。他猜测可能是自己睡着时不小心碰到了数字键……B8F321ED林仑 于 秋之屋原创 

  …… 

  “多给他点生存的希望,要是一个人自己不想活了,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用。”陈子翱听到了徐医生的话后,特地将小曦带到了齐枫曦的病房里。 

  他似乎看到齐枫曦一直暗淡的眼睛在看到小曦时闪过了一丝光芒。 
  陈子翱将小曦拉到齐枫曦的身旁:“小曦过来看看齐叔叔,你不记得了?原来你掉到湖里就是叔叔救你出来的。” 

  小曦冷冷的站在齐枫曦的床前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齐枫曦:“你不是我叔叔,是狗!妈妈说你是坏人变的狗!你看你,脏死了!我小时候就是你把我叼到湖里的,现在又来和妈妈抢我爸爸,本来爸爸对妈妈最好了,都是因为你才不理妈妈的,你是坏人变的狗!!坏人!” 

  “小曦你说什么?!是谁告诉的你这些话的!”陈子翱生气的把小曦拉出了病房,离走前小陈曦还充满狠意的地瞪了藏獒一眼。 

  “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他。”陈子翱在电脑里打出这句话后,齐枫曦连看都没有看便闭上了眼睛,然而不到两秒钟他又睁开了眼,在陈子翱惊喜的目光中在电脑上打出了阿拉伯数字“2”。 

  …… 

  “我想他的大脑还是对外界有反应的,”徐医生盯着闪光屏上“2”,沉思了一会儿,对兴高采烈的陈子翱说,“不过你知道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陈子翱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和巨大的喜悦中:“不知道。但是哥肯理我了,他肯和我说话了!!” 

  “陈先生,我想和齐先生单独的谈一次,这对他的治疗是相当有好处的。” 

  ………… 

  当徐医生单独从屋内关上齐枫曦病房门的时候,齐枫曦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望向天花板,黯然一片的双眼里,没有任何光彩和生命的迹象。 

  徐医生从齐枫曦的床前半蹲下:“枫曦,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也能理解我的话。还记得我吗?” 

  徐医生摘下白色的口罩,对着齐枫曦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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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枫曦看向徐医生的眼睛睁大了,片刻,他的眼里面竟也流露出了欣喜和惊诧。 

  “我是徐剑啊,中嘉科学院的徐剑。你想起来了?你这个家伙!早知道现在会是这样,我当初就决不帮你带晨出去!现在的陈子翱已经认不出我了,不过还好你记得我。”…… 

  ………… 


  “徐医生,怎么样?”在外面听到徐剑的按铃后,陈子翱焦急的跑了进去。 

  徐剑垂头丧气的从病床前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对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对不起陈先生,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理性认知的反应。” 

  “怎么可能,他明明当着我的面打出这个‘2’字的!” 

  “这些没有意义的数字不能说明他具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陈子翱手捧着电脑愣在了那里,他进入病房的时候齐枫曦仍然没有知觉似的躺在那儿。眼泪不可抑制的从陈子翱的眼里滑落下来。 

  “陈先生,如果齐先生有非常想见的人、挂念着的人,您最好让他们见一面,这样对他的治疗非常有帮助……比如说,咳,比如说他的父母。”徐剑含沙射影的提醒道。 

  陈子翱想起了齐枫曦的母亲,在他从德国治疗回来后就发现齐母已经饿死在了那个恐怖地下室的狭小隔间里,而地下室里的“野兽”们也因为长期无人喂食而互相残杀厮咬,里面尸体一片,血腥味和腐肉味混杂在了一起,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行!”陈子翱下意识的立即反驳了徐剑的话。如果齐枫曦知道是因为自己离开了国内而接导致了他母亲饿死在了地下室里……陈子翱不敢想象齐枫曦会有多么的憎恨他,他感到自己比以前齐枫曦所憎恨的那些冷酷、贪婪而残忍的人更加肮脏。 

  可陈子翱没有注意到在他坚定、决绝地说“不行”的时候藏獒身上的瞬间颤抖和眼里的浓重悲哀,也没有注意到徐剑望向他的冰冷目光。 

  以后的两天之内徐剑一直忙着准备齐枫曦的手术。而陈老竟出乎意料的带着沈柔和小曦来看齐枫曦,陈子翱怕小曦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齐枫曦便带他到医院的院子里去玩,在花园转了一圈后竟发现陈老单独一个人站在医院大楼的入口处。 

  “爸,沈柔呢?” 

  “她说想和他单独谈两句。” 

  “其实,徐医生说……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了。”陈子翱哽咽的说道,“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我上去叫沈柔下来。” 

  陈子翱刚想往里走的时候,他听到两个正在玩水枪的小孩子一边嬉闹着一边喊道:“6、5、4、3、2、1,发射!!”他记起了齐枫曦打在电脑上的那些数字,猛然回想起了那个两年零七个月的约定,今天早上枫曦在上面打了个“0 ” ,没错,时至今日,刚好两年零七个月,原来他是在提醒自己…… 

  陈子翱的头脑突然一炸,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这个倒计时不仅仅是要提醒他记得以前约定的诺言,照顾好他妈妈,同时也是……“现在似乎是他自己不想死,要知道如果一个人自己不想活了,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用。”徐剑的话再一次的回响在陈子翱的耳旁…… 

  是呀,过了这两年零七个月,他就没有任何牵挂了,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陈子翱发疯似的朝医院大楼跑了过去,就在他刚刚要进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听到了周围人群的一片惊呼声,潜意识下他朝齐枫曦的病房窗口望过去,一只藏獒从特等病房的露台上掉了下来,还没等陈子翱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医院外面的水泥地板上…… 

  而此时的沈柔,正呆呆的站在齐枫曦病房的露台上,表情木然的向下望着…… 

  鲜血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漫延开来,陈子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把齐枫曦抱到了急救室的了。他只记得漫长的有如一生的等待后,徐剑从抢救室里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的,手上还带着做外科手术的手套,而手套的上面则沾满了齐枫曦的鲜血。没等陈子翱开口徐剑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混蛋!他已经死了!是你害死的!” 

  这句话似乎击碎了陈子翱的精神和整个灵魂,他已经感觉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打脚踢了,如同痴呆了一般的蹲在地上喃喃的念叨着:“哥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哥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2025-09-02 21:4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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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与不幸,快乐与悲伤,我们自己又能够带走多少?其实真正能带走它们的唯有时间罢了。” 

  三年之后…… 

  欧阿姨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小曦放学回家:“阿姨,我现在能上楼去看爸爸吗?” 

  陈老看了一眼左右为难的欧阿姨:“来,小曦过来,跟爷爷说说昨天在妈妈家过的怎么样?” 

  小曦嘟着嘴走了过去:“妈妈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爸爸妈妈都最疼小曦了,爷爷也疼啊!” 

  “可是妈妈现在总和那个讨厌的黄叔叔在一起,上周说好要陪小曦去动物园的,可昨天黄叔叔一来又不去了。”小曦满脸的不高兴。 

  “小曦乖,爷爷明天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陈老知道现在沈柔,也就是他做护士的前儿媳妇,正在忙着准备和妇幼保健站的儿科大夫黄医生的婚礼,前几天还来了个电话请陈老去参加下个月的结婚庆典。算起来她和儿子离婚已经3年多了,又找到了新的归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甚至是大家都期盼看到的事。只是,再看看自己儿子现在的状况……陈老的眉头又皱紧了。 

  三年前齐枫曦死后陈子翱便像傻了一样在急救室门前坐了两天,然后直接去了警察局自首,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在精神科医生检查后,陈子翱被鉴定为了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警察局甚至连审问都没有审问就直接送他去了玉河精神病院。当然,他在那里还不到一天便被陈老接了回来。当时的陈子翱的确如医生所说的已经精神失常了,时而清醒时而迷乱时而疯狂,他疯狂的时候不再是像在芝加哥别墅里时一样一心往外跑,但一次次的自杀行为更让家里人胆战心惊;他头脑迷乱时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需要他人耐心的去哄去照顾;而陈子翱偶尔清醒时的作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警察局自首,不过每次不是被陈老拦住就是被警察当成精神病人送回家来。 

  又是一个明媚的五月,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前儿媳妇又要再一次的步入结婚殿堂,可陈老也不知道这三年来一直需要特别护理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 

  “文先生,我想您以后不需要再到我这里来了。”蓝医生微笑的站起来和文介握手,“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好,这三年多您恢复的真的很快。”843F1E0B6林仑 于 秋之屋原创 

  “谢谢您蓝医生。” 

  “不要谢我,您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也很坚强乐观,现在我真得很高兴能见到您这么坦然地面对过去的不幸。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再找我联络。哦,还有,代我向徐剑问好。” 

  “好的,一定一定。”文介简单的和蓝医生道过别后已经是晚上8点半。他出来的时候刚好华灯初上,心理诊所位于烨市主干道南京路上,不远处就是热闹的步行街,广场上小乐队演奏的音乐飘飘扬扬的传了过来,各式霓虹映照下的酒吧里异常热闹,夜色笼罩下的烨市仍旧一片繁华景象。文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能死,当初那么艰难都活了下来,现在更不能死,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转世没有轮回没有地域没有天堂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希望——真的什么都没了。 

  文介朝西华街走去,那里的烨市晚报社是上个月他决定重新去工作后找到的第一份差事。文介拿了一打白天寄去的文稿,准备带回家批阅,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因加班而出去买盒饭的梁小洁,这个丫头是刚刚从华市的一家大报社调来的,据说是因为母亲病了需要人照顾她才辞去了华市里的美差来了这里。文介见到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心里暗想如果让这丫头知道她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该是如何的惊讶。 

  ………… 

  坐在车里驾驶座的冯谋看着陈老紧缩的眉头不敢多说些什么,栽满松柏的墓园里一片安静与祥和。陈子翱正独自在不远处的一块墓碑前半蹲半跪着,墓前则放满了白色的康乃馨和淡紫色的“勿忘我”。冯谋知道这几天陈子翱的精神状态比前一阵子又差了很多,其实每年的五月都会这个样子,因为,这是那个人去世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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