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枕头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种属于都暻秀的淡淡的味道悄悄弥漫在四周，他吸了口气正要侧过身，那味道一下子变浓了。
“头发还没干吧，”是都暻秀从床上下来跪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来摸他的鬓发，“你这样吹空调，明天会头疼的。”
金钟仁作息一向良好，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已经培养出了困意，他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管它，我累死了不想动。”
都暻秀一把捞住他的手臂：“别啊，我来给你擦吧。”
他盘腿坐在床边，让金钟仁背靠床边坐在凉席上，换了一条干毛巾，开始慢慢擦他的头发。
很快金钟仁就在生物钟的控制下，开始一下一下点头，都暻秀放轻了动作，终于擦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毛巾。
“钟仁啊，”他晃晃金钟仁的肩膀，“擦好了，你躺下睡吧。”
金钟仁被他一喊清醒了一点，也不浪费力气多说话，沉默地就往凉席上倒。
都暻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手上戴着的手链挂住了金钟仁睡衣领口用来装饰的扣子，被猛然一拽就摔下床去。
他一瞬间失去平衡，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却还是没抵住体重而摔在了金钟仁身上。
两个人险险错开，都暻秀一只手撑在金钟仁的颈侧，另一只手还和他的扣子纠缠着搭在他胸口，他微微低头，目光所及之处是金钟仁浓密的发顶。
那瞬间都暻秀满心想着“我的手链有没有拉坏有没有把金钟仁压疼”，却不知道被他压住的人，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一小片白皙的胸口陷入了怔忡。
“没、没事吧？”都暻秀解开手链爬起来，担心地看着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金钟仁。
躺着的人闻言慢慢活动了一下右手，然后转动眼睛对上他的：“没事，睡吧。”
都暻秀于是重新躺回床上，缩进薄被子里，那边边伯贤顺手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金钟仁向上拉拉被子，然后很规矩地把手叠放在胸前。
胸腔带起的几不可察的搏动，泄露了金钟仁刻意不去意识到的、紊乱的心跳。
刚才的睡意已经离他而去了。
金钟仁白天找了份工，收工大约是晚上10点左右了，有一天早上出门，正换鞋的时候，边伯贤端着马克杯走过来，斜斜靠在门厅的墙壁上。
“晚上我和暻秀出去玩儿，一块去么？”
“去哪？”
“我朋友上班的一个酒吧。”
“都有谁？几点去？玩到什么时候？那边乱吗？”
边伯贤哼了一声直起身体：“我就是来客套一下，不是真心实意邀请你，我们俩能去的酒吧不就那一种么，估计你也不乐意去。大概9点出门，家里钥匙我留给你一把。”说着把手里的钥匙丢向金钟仁。
金钟仁一只脚还在鞋外面踩着，连忙腾出双手接住钥匙串。
“我去的，”他把钥匙串塞进口袋里，“你们要是等不及我回来，就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去。”
边伯贤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地就说要去，随即又很快打消疑虑耸耸肩膀：“一会儿短信发给你地址。”
金钟仁从未像这天一样期盼着下班，收工之后他迅速赶回边伯贤家，那两人果然已经走了。他打开衣柜拉出自认为最合适的一套换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拿起手机钱包就出门了。
到达伯贤所说的地址，找到巷子里一个很隐蔽的大门，推开大门的瞬间那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声就迎面扑来。
金钟仁恨不得关掉自己的听觉，他睁大眼睛努力在人群中寻找那两人的身影，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想要拨给边伯贤。
“这边。”
随着几乎要被音乐声盖过的一声招呼，他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边伯贤拉住胳膊往二层带。
二层环形的沙发上坐着一排他不认识的人，金钟仁被推到桌子前还在发愣，直到他把在座的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才终于发现了混迹在那之中的都暻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