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魔都蠢动之物
近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事件接连在伦敦发生。
事件发生的现场就是这座城市的名胜之一——伦敦桥。
泰晤士河如同要贯穿大伦敦一般,以巨大的弧形姿态横越城市,而这座横跨其上的伦敦桥,也是自古以来守护都城的堡垒。
它的功能在於,在防御敌舰溯流而上的同时,还能从桥上以石块或弓箭进行攻击。
很久以前,国王为了夺回这座被丹麦维京人夺去的城市,完美地攻陷了阻挡行进的伦敦桥,赢得战争的胜利。
时至千年后的今日,当时的事迹仍旧深深刻划在市民的脑海中,其内容也成为家喻户晓的童谣。如今,第六名牺牲者被吊死在这座伦敦桥上,伊普拉杰鲁伯爵——爱德格.艾歇尔巴顿,正神情严肃地盯着这则刊登在今早泰晤士报上的新闻。
在这次震惊伦敦市民的杀人事件中,被害者的年龄和背景都不尽相同,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点——全都是被系在伦敦桥上的绳子吊死。
一开始据报是自杀,因为有证人目睹死者自行将绳子绕住脖子,接着一跃而下。
然而,也有不同的证词。
有人说死者身旁有人影,也有人说那个人影看上去并非人类,其外貌如恶魔般恐怖。
「伯爵,这次的牺牲者似乎不是英国人,虽然死者的名字——麦可.肯恩听起来颇具英国风格,而且他的妻子也是英国女性,但据说他本人出身自鍚兰的小部族。」
这里是艾歇尔巴顿伯爵宅邸内的绅士室,新人画家波尔.法曼正压低说话的音量向爱德格报告。
波尔是爱德格的友人,也是与爱德格拥有共同敌人的秘密组织——『绯月』的成员。他为了向爱德格说明组织调查的结果而造访伯爵宅邸。
「在锡兰成为殖民地之前,有个部族建立了一个名为哈帝亚的小国,死者好像都是部族首领一家的幸存者。」
「哈帝亚?」
「是的,只不过这是死者生前对身边密友透露的,在英国这里的文献中并没有记载这样的地名……」
「这是因为殖民者们任意瓜分殖民地并冠上其他的地名,还赶走原来的居民。不过呢,波尔,这个地名我也有听过喔。」
波尔讶异地睁大双眼,爱德格将摺好的报纸放回桌面上,注视着少年随从稍早放在桌上的红茶茶杯。
「有一对姊弟从小就被人从故乡掳走、卖到外地,而且两人都不知道故乡位於这个广大世界的何处,只记得被迫不停换搭不同的船,还在海上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小生长的故乡之名,那个名字以当地方言发音就是哈帝亚。」
爱德格曾经根据这对姊弟的记忆寻找哈帝亚的位置,但只知道哈帝亚是英国的殖民地,仅凭这个条件调查的范围实在太过庞大。
尽管爱德格最后仍无法缩小调查范围,然而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与这一连串不祥事件有关的线索中听见这个地名。
「跟锡兰有关啊。」
这是否代表自己的宿敌露出一些尾巴了呢?不过,若想逮住对方还需要更多的情报。
「波尔,我想知道更多与杀人事件有关的消息。」
「这样啊,可是警方对於案情的口风紧得滴水不漏,连报社的人和情报贩子都说没有情报可提供。」
「那麼,你帮我联络这位人士,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就好。」
爱德格说完迅速在手边的纸片上写下资料。波尔接下这张纸,不解地歪头问道:
「但是,伯爵,王子真的和这次的杀人事件有关吗?」
「我越来越觉得可能性很高,我刚才说的那对姊弟就被卖给王子了。」
「咦!……难道他们就是……」
「哈帝亚是雷温和雅美的故乡。」
对爱德格忠心耿耿的随从雷温,以及他的姊姊——有可能背叛爱德格、接应敌人的雅美。哈帝亚是这两人的故乡。
部族首领一家已经四散各处,然而其成员之一竟然在这个敏感时期於伦敦被人以诡异的方式杀害,爱德格认为其中必有某种意义。
* * *
在这个久违的太阳从云层间露脸的日子里,原野也因为花草树木急欲伸展嫩芽而包覆在一片淡绿色之中。
耸立在伦敦近郊平缓山丘上的教会,此刻响起祝福的钟声,刚结束结婚仪式的新人佳偶以及围绕四周的观礼者,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
莉迪雅身在欢愉人群中的一角,却独自一人不自觉地流露出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