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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在我印象里,你没有这么严肃。”后视镜中望过来的绅士目光依旧温和,而于工藤新一而言,却好似锋利匕首,几乎要挑开筋肉血脉,剜出心肝来。
“你记得?”工藤新一轻轻挑眉,身子前倾,双手攀着前座椅背,缓缓贴近前座的人,仿若在与一同去郊游的老朋友谈天。
而他真正关注的,是自己的掌心与白马探的双耳,以及在可预期的极短时间内,这两者的撞击会带来的后果:耳膜受损甚至轻度脑震荡。但是⋯⋯
“当然。作为朋友,怎会不记得?”白马探一派闲适,微侧了头看向身后的两人,“09甲子园,我想我没说错?”
“当然没错哈哈哈!”服部平次也凑过来,把工藤新一的手肘挤到一边,拍了拍白马探的肩膀,“09甲子园的好兄弟嘛!”
“虽然我仍然不是很清楚这个奇怪的绰号是从何而来,”白马探唇边的弧度逐渐上扬,“但是听到这句‘好兄弟’,不得不说,真的令人有几分难得的感动。”
“哇要不要这样!”服部平次夸张地嚷起来,“要是真当我们是朋友,那就经常出来喝喝酒!你嘴上说得容易,我才不信咧!”
工藤新一的面颊紧绷得有些僵硬,收回了正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着的手。
他们是⋯⋯朋友。
他不能⋯⋯作为朋友⋯⋯
工藤新一从未预料过,这样犹豫为难的状态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从后视镜中望着他的眼。明灭不定的灯光映在他棕色的眼眸中,像是沉入海底的璀璨宝石。
“我非常希望现在就把你们拉去某个小酒馆里不过⋯⋯”白马探侧过头,轻轻摊手,“实在不希望麻烦反恐司的助理主管耗费宝贵时间写一份长达十六页的书面陈述,来试图说明行动取消与假期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更绝非宿醉的理由。并且⋯⋯你们到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夜色中的胡佛大楼显得格外死气沉沉。车子缓缓停下,服部平次耸耸肩:“也对。为了感谢你这次的帮忙,我做了一个难得的决定:下顿酒我来请!”说完便从另一边跳下了车。
白马探笑起来,摇下副驾驶的窗户:“我想到了,是因为当时你用棒球姿势打高尔夫,才有了‘Agent Koushienn’这样的称呼吧。”
“喂喂,这种小事⋯⋯亏你记得这么清楚。”服部平次折回来,瞧了一眼仍然挺直脊背坐在后座上的新一,“走啦,工藤。”
“哦。”新一答应着,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服部平次刚要伸手打开车门,却听见身后女人的叫声:“服部平次!
平次一僵,也无心去管车里的兄弟们了,讷讷地转过头干笑两声,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指局促地敲着大腿,朝声源的位置快步跑了过去。
“女朋友?”白马探唇角扬起玩味的笑,漫不经心地望着车外那两个身影,女人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微微晃着。
“可能吧。”新一给出了模糊的答案。
白马探收回目光,升起车窗,笑意渐渐消散。后视镜中他的神色是工藤新一再熟悉不过的,那锋锐包藏在温和之下,有一种奇异的沉稳笃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绅士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邀请共进晚餐,“换做是我,也会是满腹疑问。我想确实没道理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我无权向你透露关于我们行动的任何信息——不过还是请你⋯⋯”
路虎揽胜的隔音性能未免太好,工藤新一可以清楚地捕捉到白马探话语中的微小颤抖:“⋯⋯请你相信我。”
“所有的,我,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合理并且经过国安部批准的。”路上没有车经过,宾夕法尼亚大道的光亮不足以照亮他的眼眸。“你知道这些就可以了。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请忘记吧。”
“你们?”新一眉心出现浅浅的折痕。
“哦,”探挑眉,“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在意的⋯⋯是Sherry?”
新一觉得自己的脊背快要僵硬得动不了了,脸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