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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烽火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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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5-07-15 18:48回复
    中盘旋,拍打着宽大的翅膀,飞回岸边的鸟窝。
     

     很快,尼古拉已穿过维地罗镇上的所有民居,走上一条环绕凯拉发城堡的羊肠
    小道,绕着一个城堡废墟走了一阵。这里从前是维勒·哈尔都安建立的,当时十字
    军侵占了伯罗奔尼撤好几个地方。他小心地绕过一些建在绝壁上的古老城堡的墙基,
    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往回走。
     从加洛岬角的地平线望去,月牙儿就要沉落在爱奥尼亚海水中了。几颗寂寥的
    星星透过云层缝隙闪闪烁烁,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静谧之中。依稀可见的两、三叶
    风帆在海湾上飘荡,朝科龙湾驶去或向上到卡拉马塔湾。若是没有在主桅上摇晃的
    灯光,他也许分辨不出那些船来。山脚下,岸边有七、八处闪烁的灯光,粼粼水波
    反射出双倍的亮点,这是夜间出海的渔火还是民居中照明的灯火,谁都难以说清。
     尼古拉·斯科塔用他习惯夜视的双眼扫视着无际的黑暗,水手的眼睛有极强的
    穿透力,能看清别人无法看到的地方。但此刻,卡利斯塔号的船长丝毫没有兴趣去
    探究周围的一切,他已经看惯了各种场面。不,他是在黑暗中审视自己,他呼吸的
    是家乡的气息,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站着,陷入了沉思,风帽从头上落下,
    他昂着头,像块岩石般坚定。
     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尼古拉·斯科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西边水天相接的海面,
    然后踉踉跄跄地向悬崖走了几步,这几步是受下意识支配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引
    导他向前,可他的目光却尽量避开他到此想寻找的东西。
     从马塔邦岬角到海湾尽头,这一片大概是最孤独、荒凉的地方,没有柑橘、柠
    檬、蔷薇、夹竹桃、阿果丽德茉莉、无花果、野草霉、桑树之类的果树,甚至连那
    种简单的绿色植物,比如使希腊的某些田野变得富饶而翠绿的植物都没有。只有深
    色的柏树和雪松,而没有绿橡树、法国梧桐或是石榴树稍加点缀。到处是岩石,只
    要这一带有一次火山爆发,所有这些岩石就会马上倒塌,沉入海中。马涅是块贫瘠、
    荒凉的土地,自然条件恶劣,居民生活艰难。可怜的几棵松树还长得模样古怪,树
    干伤痕累累,瘦骨嶙峋,原先产松油,现在已被挤干了,常见到的是一种瘦小的仙
    人掌和荆棘,叶子就像拔得半秃的山刺猖。贫瘠的土地几乎全是砾石,找不到一点
    肥沃的地方,连最贱的小灌木都无法好好生长,这里的山羊也因而毫不挑嘴。
     走了约二十步,尼古拉·斯科塔又停下来,转向西北方,远处的泰甲特山峰在
    黑色稍浅的天空中显出了轮廓,天上升起几颗疏疏落落的星星,好像闪光的萤火虫,
    停在齐地平线的地方。
     尼古拉·斯科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五十步开外的悬崖边上一间低矮的小木屋。
    它简陋破败,孤零零地立在村子之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上去,木屋周围围了一
    圈荆棘作的栅栏,还种了几棵光秃秃的小树,可以看出小屋已经被遗弃很久了,栅
    栏倒了,荆棘有的地方长得茂盛,有的地方荒芜成大洞,根本就不能算是保护木屋
    的栅栏了。游荡的野狗和偶尔光顾马涅地区荒凉角落的豺狼已经把这里糟蹋得不成
    样子,乱草丛生,自从人类的手不再劳作,自然就把它还给荒凉。
     为什么这房子会被遗弃?因为它的主人已经去世多年,他的遗孀,安德罗妮卡
    ·斯科塔离开家园,投身到了英勇的娘子军行列中,她们在希腊独立运动中以战功
    卓著而著称。还因为他的儿子自打离家后从未回来过。
     这里就是尼古拉·斯科塔的出生地。他在这儿度过了童年,他父亲是个忠厚老
    实人,当了一辈子水手,退休后就住在这木屋里。但他不大和维地罗人来往,他们
    的残暴让他害怕,加上他受过些教育,有点文化,又比港口那些人稍微富裕些,所
    以他带着老婆、孩子隐居在这个角落里,默默无闻,过得悠闲自在。直到有一天他
    觉得忍无可忍,加入了抵抗土耳其人统治的行列,并为此献出了生命。那时候,就
    连马涅这样荒凉的地方也无法逃避土耳其人的耳目。
     父亲不在了,没人教导儿子,母亲很本管不住他。尼古拉·斯科塔就离家出去
    


    7楼2005-07-15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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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1: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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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忧郁的富翁之家

       当卡利斯塔号船向着北方一个只有它的船长才知道的地点驶去时,在科孚发生
      了一件事,这事本身就该引起读者对故事主角的注意。
       大家知道,自1815年签订了某些条约后,原来受法国保护的爱奥尼亚诸岛从这
      年开始受英国的庇护。这些岛屿包括塞利哥、赞特、伊塔克、克法利尼亚、莱卡德、
      帕克索斯和科孚。科孚岛位于最北段,是最重要的一个岛。它古代叫科西尔,以阿
      尔西奴为国王,此人拥有加松和梅德。特洛亚战争后,拥立智慧的俄底修斯为国王,
      从此在古代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相继与法兰克人、保加利亚人、萨拉辛人和那不勒
      斯人发生过战争,16世纪则被巴巴鲁斯侵吞,18世纪归休伦堡伯爵保护,第一帝国
      末期,由东泽罗将军镇守,这里成了英国高级专员的宫邸。
       当时的高级专员是弗雷德里克·亚当,他出任爱奥尼亚总督。为了应付希腊人
      在反抗土耳其的战争中可能出现的意外,他手中拥有不少战船担任海上警戒任务,
      而且需要的是高帮战船,因为这些岛屿一会儿被希腊人占领,一会儿又被土耳其人
      夺去,只要手持一纸文书,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占有此地,更不用说那些海盗了,他
      们就盘算着怎么样方便地抢夺来往船只。
       在科孚可以碰到不少外国人,尤其是近三四年以来,独立战争吸引了各种人。
      很多人就是从科孚登陆前去参战的,有些人却是到此暂住,休息一段时间,以消除
      战争带来的过度疲劳。
       在后一种人里,有一位年轻的法国人,他醉心于这个崇高的事业,五年来,一
      直积极自豪地参加了半岛这个舞台上发生的各种重大事件。
       亨利·达尔贝莱,皇家海军上尉,是这一级军官中最年轻的一位,正在休长假。
      从战争一爆发,他就加入了法国援助希腊志愿军。他29岁,中等身材,体格健壮,
      足以经受海军职业的严酷。他风度翩翩,人品出众,目光诚恳,相貌堂堂,与人交
      往忠实可靠,使人对他一见面就产生好感,通常这种好感都是在长期相处中逐渐产
      生的。
       亨利·达尔贝莱出生于富贵家庭,祖籍巴黎。他几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就在
      他快要成人时,他的父亲去世了,当时他已经从海军学校毕业。他继承了一笔丰厚
      的财产,但丝毫没有想过要放弃海军职业,相反,他要继续自己的海军生涯——他
      认为最美好的职业之一。当希腊的旗帜对着土耳其的新月旗升起时,他已是海军上
      尉了。
       和许多勇敢的年轻人一样,亨利·达尔贝莱毫不犹豫地、不可抗拒地投身于这
      场运动。他们由一些法国军官带领开到欧洲东部边界。他是为希腊独立事业洒下鲜
      血的第一批志士。从1822年起,在著名的阿尔塔战役中,光荣的摩洛哥达托战败者
      名单中有他的名字,而在密索罗奇围剿战中也当过胜利者。第二年,令马可·波查
      里丧命的那场战役也有他。1824年,他参加了海战,过去穆罕默德曾在海上打败过
      希腊人,这次他报了仇。1825年,特利波里查失利后,他在法布维埃上校手下指挥
      一部分正规军。 1826年7月,在柴达里战役中,他从丘达奇士兵的马蹄下,救出了
      安德罗妮卡,这场可怕的战斗使志愿兵损失惨重。
       但是,亨利·达尔贝莱仍愿意追随他的上司,不久就在梅德和他重新会合。
       此时,雅典的拉科波罗由古拉斯少校率领1500人负责防守。城堡中有五百多名
      妇孺在此避难,当土耳其人攻占该城时没来得及逃走。古拉斯军中有一年的食物,
      14门大炮和3门榴弹炮,然而缺乏弹药。
       法布维埃决定为拉科波罗夺取补给,他征求志愿者来完成这一大胆的计划。响
      应号召的有530人, 其中有40个是志愿兵,带头的就是亨利·达尔贝莱。每个勇士
      装备一个炸药包,法布维埃一声令下,他们在梅德上了船。
       12月13日,这支小部队在拉科波罗城堡脚下登陆,明亮的月光照着他们,土耳
      其人用弹雨迎接他们。法布维埃喊道:
       “前进!”每个人都背着随时可以把人炸上天的炸药包,穿越护城河,冲进城
      门大开的城堡。被围困的守军胜利地击退了土耳其人,结果法布维埃受了伤,他的
      


      12楼2005-07-1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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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动作,吸引了女儿的注意力。
         “爸爸,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银行老板回答。
         然后,他用一种随便的口气问:“你以前认识这个安德罗妮卡吗?”
         “是的,埃利尊多先生。”
         “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亨利说。“柴达里战役后,我想她应该回到马涅去,那是她老家。
        可说不定哪天她又会出现在希腊的某个战场上。”
         “是呀,这是该去的地方。”哈德济娜补充道。
         为什么埃利尊多会对安德罗妮卡感兴趣并提出这些问题?没有人问他。就算有
        人问,他也会支吾过去。可他女儿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也不会放在心上。她
        爸爸和她崇拜的安德罗妮卡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关于希腊独立战争,银行老板从没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他究竟站在哪一
        边,压迫者还是被压迫者一边?很难说,但有一点肯定的,就是从土耳其来的邮件
        和从希腊来的几乎一样多。不过有必要重复的是,虽然年轻军官献身独立事业,埃
        利尊多对此倒从没有过微词。只是,亨利己不能再住下去,他的身体已经康复,他
        得回到自己的事业中去。他常和姑娘谈到这个问题。
         “这是你的职责,去干吧!”哈德济娜这样答道。“你的离去会让我痛苦,可
        我明白你必须和战友们会合。是的,只要希腊还没有获得独立,就应该去为它战斗!”
         “我走了,哈德济娜,我就要走了!”一天,亨利对哈德济娜说:“但我希望
        能确定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亨利,我不隐藏你在我心中引起的感情,”姑娘说:“我也不再是孩子了,
        面对未来我是认真的。我相信你,”她把手递给他,补充道,“请你相信我!你走
        时我什么样,你回来时我还是什么样!”
         亨利握住哈德济娜的手,表达自己的爱和深情。
         “我衷心地谢谢你!”他说,“我们永远相爱……!如果我们因分别而感到痛
        苦的话,至少我已得到了你的保证,得到了你的爱!……但是,哈德济娜,在我离
        开之前,我要和你父亲谈一谈!……我希望他能同意我们相爱,他不会阻挠我们…
        …”
         “你去吧,亨利,”姑娘回答,“去得到他的承诺,就像得到我的一样!”
         亨利·达尔贝莱就去办,因为他已经决定回到法布维埃上校的身边继续战斗。
         这一时期,独立事业一再遭受挫折,伦敦公约没有起到任何实际作用。人们不
        禁要问,列强们面对苏丹,除了空想,竟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吗?
         这时土耳其人因为胜利而得意忘形,野心更加膨胀。两支舰队游弋在爱琴海面,
        一支是由英国的柯德灵顿海军上将指挥,另一支由法国黎尼海军上将统领。希腊政
        府已迁移到更为安全的爱琴岛以保证和谈的进行,但土耳其人却依然顽固不化。
         由29只战舰组成的奥斯曼舰队,其中包括埃及和突巴斯战舰,于9月7日开进了
        广阔的纳瓦里诺海域,他们带来充足的粮草为易卜拉欣补充军备,准备攻打希德拉。
         当年亨利就是在希德拉决心参加志愿军的。该岛坐落在阿戈里德湾的尽头,是
        群岛中最富裕的一个,它用鲜血金钱为希腊的独立事业作出过贡献,那些最英勇的
        水手,如东巴西斯、缪乌利斯、查马多斯等都曾为它而战,使土耳其人闻风丧胆,
        现在这个岛屿将受到可怕的报复。
         亨利必须立刻动身,赶在易卜拉欣的队伍之前到达希德拉。出发日期最后定在
        10月21日。
         临行前几天,按照约定,青年军官来找埃利尊多,向他的女儿求婚。他坦率地
        告诉他,如果他同意了这门亲事,哈德济娜会很高兴。就只差他的准许了,等亨利
        回来就举行婚礼。但愿他离开的日子不会太久。
         银行老板对青年军官的身世、社会地位和财产状况以及他的家族在法国的影响
        等情况十分清楚,无须再作任何说明,关于他自己,银行良好,从未有过不好的传
        言影响他的生意。至于财产,亨利不提,他决不会主动提起,对于婚姻本身,他没
        有异议,既然这婚姻能让他女儿幸福,也是他的责任。
         所有这些谈论得非常冷漠,但主要的条件都谈妥了。亨利现在有了埃利尊多的
        


        15楼2005-07-1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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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诺,作父亲的得到了女儿的感谢,虽然他说这些时仍用的平常那种冷静的语气。
           事情进展令两个年轻人感到满意极了,应该说最高兴的要算克查利斯,他像个
          孩子似地哭起来,真想紧紧地拥抱青年军官。
           亨利留在哈德济娜身边的时间很少了,他已经决定搭乘一条东海岸的双桅船,
          启航时间定在本月21日从科孚驶往希德拉。在老房子里度过最后几天的情形也就毋
          须赘言了。两个人片刻不离,在那个阴郁的大厅里谈个没完,他俩的高贵气质,使
          这些谈话充满了打动人心的温情,缓和了严肃的话题。未来,已经属于他们共同拥
          有,而要将他们分开的是现在,因此要冷静地面对现在,他们计算着好运和厄运,
          但并不泄气,不打算低头。谈到亨利将要为之而努力的事业,他们就无比激动。
           10月20日晚上,这是出发的前夜,他们在一起谈天,都很激动,因为第二天,
          轻年军官就要出发了。
           突然,克查利斯跑进客厅。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口喘着粗气,他是跑来的,
          不知道他跑得多快!他靠着两条结实的腿,只用了几分钟就穿过全城,一直跑到尽
          头的老房子里。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克查利斯?……干吗这么激动?”哈德济娜问。
           “我听说……我听说……一个消息!……一个重要的……一个很重大的消息!”
           “快说!……快说!克查利斯!”轮到亨利焦急了,因为他不知道是好消息还
          是坏消息。
           “我说不出来!……喘不上气!……”克查利斯气喘得快堵住喉咙了。
           “是关于战争消息吗?”姑娘边问,边拉住他的手。
           “是的!……是的……!”
           “那快讲呀!……”她又说,“讲吧,我的好克查利斯……到底怎么回事?”
           “土耳其人……今天……在纳瓦里诺……打了败仗!”
           就这样,亨利和哈德济娜得到了10月20日海战的消息。
           埃利尊多在克查利斯的吵闹声中走进了客厅,当他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不由
          地抿紧嘴唇,头皮发胀,不过他不表明自己的心情,倒是年轻人将满心的喜悦倾倒
          出来。纳瓦里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科孚。通过阿尔巴尼亚沿岸发射到空中的电报,
          人们很快知道了详细战况。
           英法舰队加上俄国舰队,共计27条船,1276门大炮,一齐向停泊在纳瓦里诺的
          奥斯曼舰队发起攻击,虽然土耳其在人数上占优势……他们有60条巨型战舰,共计
          1994门大炮……但还是被打得抱头逃窜。许多船连同船上的士兵被一同炸毁,沉没。
          看来,易卜拉欣指望海军帮助他攻打希德拉的如意算盘是彻底落空了。
           这对希腊人来说真是一件重大事件,也可以说是独立事业的重大转折,新阶段
          的开始。虽然列强并不打算就此彻底毁灭苏丹王朝,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协议终将
          希腊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用不了多长时间,
          新王朝将实行自治。
           在银行家的老房子里,哈德济娜、亨利和克查利斯拍手庆贺,憧憬未来。他们
          和全城的人一样高兴,纳瓦里诺的大炮声为希腊的孩子们向往的独立提供了保证。
           列强同盟的这一胜利,或者换个说法——土耳其海军的惨败——改变了青年军
          官的计划,易卜拉欣肯定会放弃攻打希德拉的企图,这显然已不成问题。
           由此看来,亨利得改变原来的计划,他已不需要到希德拉去和法布维埃会合。
          他决定就留在科孚等待纳瓦诺战役带来的局势变化。
           不管怎么说,希腊的命运已不容置疑,欧洲不会让它毁灭。要不了多久,在整
          个希腊半岛,新月旗将让位给独立大旗。易卜拉欣已经龟缩到伯罗奔尼撒中心和沿
          海的几个城市里,彻底被赶出去的时刻指日可待了。
           这样一来,亨利用不着去半岛的任何地方了。法布维埃上校正准备离开米蒂利
          尼到西奥岛去追击土耳其人,但上校的准备工作尚未做好,而且大会很快完成,所
          以不会有马上出发的事。
           青年军官对形势的分析大致如此,哈德济娜和他看法相同,那么就没有理由继
          续拖延婚期,银行家对此也不反对,于是日子就定在十天后,即10月底。
           这里用不着多说结婚日子的临近在这对未婚夫妻心里产生了什么样的情感,再
          也不需要出发打仗了,本来亨利也许会送命的。哈德济娜也不用每天企盼,痛苦等
          待了!不过全家最快活的,如果算得上的话,当数克查利斯了。可能他自己结婚也
          不会如此高兴,就连从不表露感情,一贯冷漠无情的银行家,也显得十分满意。因
          为女儿的将来有了保障。
           大家一致认为婚事不妨简单些,也没有必要邀请全城的人都来参加,不论是哈
          德济娜还是亨利都不愿意让太多的人来作他们幸福的见证。但总还是需要作些准备,
          他们毫不张扬地准备起来。
           10月23日, 离大喜的日子还有7天,一切都很顺利,不会有什么阻碍,也不会
          再拖延。可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感到不安的。
           这一天,埃利尊多在早晨的邮件中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显然给了他意想不到
          的打击,他把信撕碎后烧掉了,可这足以说明像他这样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人受到了
          什么样的震动。
           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信怎么不在八天后到呢?写这信的人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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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05-07-1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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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美塞尼亚海岸

             离开维地罗以后,卡利斯塔号船横穿科龙湾向着西南方向航行了一整夜。尼古
            拉·斯科塔下到自己的船舱里,天亮前大概不会露面了。
             顺风行船……整个海面都吹着清凉的东南风,在夏末和春初接近二至点时,地
            中海的水蒸汽都化成了雨水!
             早晨,船己穿越了美塞尼亚尽头的加罗海岬,泰甲特最高峰那突兀的侧影,逐
            渐被太阳升起时蒸腾的雾霭所遮掩。
             待穿越了海岬后,尼古拉·斯科塔又出现在甲板上,他把第一眼目光投向东方,
            马涅早就看不见了,现在出现的是哈奇奥斯—迪米特里奥斯山脉的分支。
             一会儿,船长向马涅方向伸出一支手臂,是表示威胁?还是向故土诀别?谁能
            说清?然而从他此刻的眼睛里,人们无法读到善意。现在快船扬起方帆和三角帆,
            开始抢风航行,向西北方面溯流而上,由于风来自陆地,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快速前
            进。
             卡利斯塔号把左边的厄奴斯、卡布莱拉、沙比昂查、维内迭戈等岛屿通通抛在
            后面,穿过沙比昂查与陆地间的航道,径直向莫东方向驶去。
             前面是蜿蜒的美塞尼亚海岸和它美丽的、带有明显火山痕迹的山峦。这个地区
            在后来的希腊王国中,将成为组成现代希腊的13个省份之一。但在当时,这里只是
            众多的战场之一,一会儿落入易卜拉欣之手,一会儿被希腊人夺回去。过去这里曾
            是反抗斯巴达人的战场,阿里斯多梅纳和爱巴米农达斯都曾在此扬名。
             此刻的尼古拉·斯科塔,一言不发,校正了罗盘上的方向并观察了时间后,来
            到后甲板坐下。
             船头上,卡利斯卡塔号的老水手和前一晚刚从维地罗上船的新水手之间开始了
            谈话,船上一共有二十几个水手,有一个在驾驶舱执行船长的命令,此刻大副不在
            船上。
             他们谈的是此次航行的目的地,还有沿希腊海岸逆水行船的问题。问话当然都
            是新手,答话的是老船员。
             “斯科塔船长很少说话呀!”
             “他是尽量不说,可只要他说了,就一定做到,到时候你就等着服从命令吧!”
             “卡利斯塔号往哪开?”
             “从来没有人事先知道它往哪开。”
             “真见鬼,咱们可是诚心来入伙的,可没人相信咱!”
             “对!应该相信船长,他带咱们去的地方,就是咱们该去的地方!”
             “可并不是靠卡利斯塔号上这两根短炮,就能冒险去抢群岛间的商船的呀!”
             “这条并不是用来抢劫的!斯科塔船长还有另外的船,那些装备精良的船才是
            专干这个的。卡利斯塔号不过是他消遣的游艇罢了!瞧它这小气劲,随便什么法国
            的、英国的、希腊的或土耳其的船都能追上它!”
             “如果得手了,怎么分配呢?”
             “只要参加了,见者有份,老兄,少不了你的,将来这船打完仗,肯定有你一
            份!好好干,有危险才能赚大钱。”
             “那就是说,现在在希腊和这些小岛中间没什么可干的?”
             “是……,到亚德里亚海无事可做,如果船长异想天开把我们带到那里的话。
            所以没有新命令,我们就是些正直的水手,坐在一条正直的船上,老老实实地在爱
            奥尼亚海k飘荡!但不会老样子!”
             “但愿早点变!”
             看得出,这群新入伙的,和卡利斯塔号上的老水手一样,不管干什么样的活,
            都会毫不手软。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犹豫、反悔,甚至丝毫不带成见,你别指望能
            在马涅沿海地区的居民身上看到这些。所以,他们倒是和领导他们的那个人很相配,
            那个人也知道他们值得信赖。
             要说维地罗这伙人认识他们的斯科塔船长,那他们连大副是什么样还没见过,
            他既管船务又管家务,反正对船长是忠心不二的。他叫什么斯柯贝罗,是采里戈多
            人,那是个名声很不好的小岛,在群岛的最南端,采里戈多岛和克里特岛之间。一
            个新来的向水手长打听:
             

             “怎么不见大副?”他问。
             “他根本不在船上。”水手长说。
             “总见不着他吗?”
             “能见着。”
             “什么时候?”
             “该见的时候!”
             “他在哪?”
             “在他该在的地方!”
             看来也只能对这种空洞的回答感到满意了。这时,水手长打声口哨,让大家上
            


            17楼2005-07-15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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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意想不到的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尼古拉·斯科塔登上防波堤,径直朝银行走去。他不是第
              一次去,每回都是作为大主顾而受到款待的。
               埃利尊多跟他很熟。大概还知道一些他的鲜为人知的事情。他甚至还知道,他
              就是亨利那天谈到的那位著名爱国妇女的儿子。可没有任何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卡科斯塔号船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银行家显然是在等他。他刚一到就有人把他带到了银行家的办公室。两天前从
              阿卡蒂亚发出的信就是他写的。他一走进去,银行家就小心地锁上门。现在,埃利
              尊多和他的顾客面对面在一起了。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也没人会听见谈话内容。
               “你好,埃利尊多,”卡利斯塔号船长说着,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地往沙发
              上一靠。“有半年没见到你了,尽管你经常能听到我的消息!所以呢,既然我从科
              孚经过,就当然得停下来,跟你叙一叙,问个好啊!”
               “你可不是为了看我,跟我叙旧才来的,尼古拉·斯科塔。”银行家语调低沉
              地说,“好吧,你想找我干什么?”
               “啊!”船长叫起来,“这才像我的老朋友埃利尊多!不讲感情,只谈生意!
              你的心早就被你收起来,藏进钱箱的秘密抽屉里了吧,——而且,你大概把钥匙也
              弄丢了!”
               “能说说你来的原因和为什么给我写信吗?”埃利尊多说。
               “说得对,埃利尊多!咱们直截了当,不开玩笑了!咱们谈笔大买卖,而且事
              不宜迟!”
               “你在信上说有两件事,一件是关于生意上的往来,还有一件完全是私事。”
              银行家说。
               “确实如此,埃利尊多!”
               “那好,说吧,尼古拉·斯科塔!我想马上知道是哪两件事!”
               银行老板的话说得很明确,他想这样一来,来客就只能尽快说明,而无须自己
              再费劲地找借口或托词了。可他讲话的低沉语调和他直截了当的话题形成了反差,
              显然,谈话的主动权并不在他的手中。
               卡利斯塔号船长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惜埃利尊多正低着头,什么也没有看
              见。
               “咱们先说哪件事呢?”尼古拉·斯科塔问。
               “先说私事吧!”银行家马上回答。
               “我倒喜欢先谈生意。”船长语气坚定地说。
               “那好吧,尼古拉·斯科塔!什么生意?”
               “关于战俘人口的事,我们得在阿卡蒂亚接货。有两百三十七个人,男人、女
              人和孩子,要把他们运到斯卡潘托岛,从那儿再运到北非。当然,你是知道的,埃
              利尊多,咱们经常干这种营生,土耳其不见票据或现钱不会交货的,条件就是要一
              张签了字的期票。我来就是为了要你签个字,我想你是会同意的。我让斯克佩罗把
              汇票准备好了,马上送来。——应该没问题吧?”
               银行家没说话。可他的沉默代表他已经答应了船长的请求。再说这也不是第一
              次了。
               尼古拉·斯科塔漫不经心地说:“我得补充一下,这笔买卖准保赚大钱。因为
              奥斯曼帝国在希腊的作战行动已经失败了。欧洲列强参战了,纳瓦里诺一仗土耳其
              损失惨重。如果停战,那就再没有俘虏买卖,再也没钱可赚了。所以这最后几批肯
              定能在非洲海岸卖上大价钱。和咱们以往比,赚头大得多,比如你那一份——你能
              在上面签个字吗?”
               “我可以给你的汇票贴现,但我不能给你签字。”埃利尊多说。
               “随你的便,埃利尊多,”船长回答,“但我更希望你签字。从前你给咱签字
              可是从不犹豫的呀!”
               “从前和今天不一样。”埃利尊多说。“今天我对这一切有了另外的想法。”
               “啊,真的!”船长叫道。“行啊,悉听尊便。——我听说你想退出生意,洗
              手不干了?”
               

               “是的,尼古拉·斯科塔。”银行家语气坚定地说,“至于你的事,这是我们
              最后一次合作……既然你坚持要我做!”
               “我坚持要你做,埃利尊多,”尼古拉·斯科塔生硬地说。
               然后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住用眼睛盯住埃利尊多,最后站在他面
              前,说:
               “埃利尊多老爷,”他用挪揄的语气说,“既然你打算退出,说明你已经赚够
              


              24楼2005-07-1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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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哈德济娜认得他。他总是盯着她看,让她觉得讨厌,尽管他从不像别的客人那
                样与她寒喧。姑娘注意到了,每次卡利斯塔号船长来过以后,父亲就要消沉一段时
                间,而且还带有恐惧的感觉。直觉使她不喜欢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具体事情。
                 哈德济娜从没对亨利谈起过这个人。他们无非是业务上的联系。至于埃利尊多
                的业务,他所做的买卖,她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父亲在谈话中从不涉及。青年
                军官就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银行家与尼古拉·斯科塔之间的关系,也不
                知道船长与他从柴达里战场上救出来那位英勇的妇女之间的关系。
                 不过,克查利斯和哈德济娜一样有几次见到了银行家在账房接待尼古拉·斯科
                塔。他也和年轻姑娘有同样的感觉,只是由于他天性爽朗果断,这种情感在他身上
                就是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的。如果说姑娘是尽量避开这个人的话,克查利斯则是
                像他自己说的,制造机会接触他,瞅空子“狠狠打在他的腰上”。
                 “当然,我不能这么做,”他想,“但是会有机会的!”
                 因此,卡利斯塔号船长这次来拜访银行家埃利尊多,让克查利斯和姑娘感到不
                快。当尼古拉·斯科塔没有透露任何有关谈话内容就离开房子,朝港口走去时,他
                们两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埃利尊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小时。甚至听不到他在里面移动的声音。因
                为他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允许,他女儿或克查利斯都不能进去。由于谈话延长了时
                间,他们的焦虑随着时间在增长。
                 突然,埃利尊多按响了铃——声音有些畏缩,是一只失去自信的手按的。
                 克查利斯推门进去,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来到老板面前。
                 埃利尊多坐在他的高背椅上,神情沮丧,好像跟自己打了一场硬仗。他抬起头
                看着克查利斯,好像认不出他似的,把手支在额头上:
                 “哈德济娜呢?”他用虚弱的声音问。
                 克查利斯作了一个肯定的手势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姑娘来到父亲跟前。他
                低着眼睛,用抖动的嗓音,直截了当地说:
                 “哈德济娜,你得……,你得取消同亨利·达尔巴莱上尉的婚约!”
                 “你说什么,父亲?……”姑娘惊叫起来,这意想不到的打击一下击中了她的
                心。
                 “必须这样,哈德济娜!”埃利尊多强调。
                 “父亲,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失言吗!为什么对我,对他说话不算数呢?”姑娘
                问道,“我从来不曾违背过你的意愿,你是知道的,这次,我也不会为此和你争,
                管它是什么理由!……可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不许我和亨利·达尔巴莱
                结婚?”
                 “因为你得,哈德济娜……你得当别人的妻子!”埃利尊多嗫嚅着。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可女儿还是听到了。
                 “别人!”她说,这第二次打击并不比第一次轻。“这人是谁?……”
                 “是斯科塔船长!”
                 “是这个人!……怎么是这个人!”
                 她下意识地说了这句话,并扶住桌子,免得自己倒下去。
                 这个决定现在在她心中激起了反抗的意识:
                 “父亲,也许你是迫于某种我不知道的压力而作的这个决定。不过,我想你正
                犹豫是否告诉我这些秘密!”
                 “什么也别问,”埃利尊多说,“没什么!”
                 “没什么?……父亲!……那好!……不过,为了服从你,我可以不嫁给亨利
                ·达尔巴莱……但我决不嫁给尼古拉·斯科塔……否则我就去死!……你也不愿意
                我死吧?”
                 “必须这样,哈德济娜!”埃利尊多重复道。
                 “可这关系到我的幸福!”姑娘叫道。
                 “关系到我的荣誉,我的!”
                 “埃利尊多的荣誉要靠别人,而不是自己吗?”哈德济娜问。
                 “是的……靠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尼古拉·斯科塔!”
                 说着,银行家站了起来,他目光惊慌,面部扭曲,好像脑溢血发作了一样。
                 看到这副样子,哈德济娜恢复了镇定,她一面退出去,一面说:
                 “好吧,父亲!……我答应你!”
                 她这一辈子就此完了,可她明白在她父亲和尼古拉·斯科塔之间,一定有着可
                怕的秘密。她知道父亲被那个可恶的家伙攥在了手里!……她屈服了,把自己给牺
                


                26楼2005-07-1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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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1:3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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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富翁留下的财产,大家都知道数字庞大,只是当街头巷尾谈论的时候被夸
                  大了,被夸大了十五倍。是呀,大家肯定埃利尊多的遗产不少于一亿!年轻的哈德
                  济耶,多幸运的女继承人,尼古拉·斯科塔,多幸福的男人,他将把她娶到手!在
                  科孚的大街小巷,偏远村落,人们谈论的都是这个话题。人们一群群地涌到斯特拉
                  达·瑞勒街,看看这个著名的老房子,里面有那么多的金钱,因为支出很少,应该
                  还留下很多!
                   这确是一笔庞大的财产,差不多有两千万,正像尼古拉·斯科塔和斯克佩罗说
                  的,都是很好兑现的证券,而不是地产。
                   这也是在银行家死后,哈德济娜所知道的,克查利斯和她一起了解到的。但他
                  们还没有弄清楚这庞大数目的来源。由于克查利斯对于银行和账房里的事务比较熟
                  悉,他经手过许多票据和账本,所以查起来不太困难。显然,埃利尊多曾想毁掉部
                  分文件,但没来得及,死亡提前把他带走了。所有的单据、账本都在,一切就会水
                  落石出。
                   哈德济娜和克查利斯现在对这两千万的来源太清楚了!这是一笔在多少肮脏的
                  交易,多少苦难与不幸上堆积起来的财富啊!用不着再查了!这就是为什么尼古拉
                  ·斯科塔能牵着埃利尊多的鼻子转!他们是同谋!他只要说一个字就可以毁了他!
                  而只要他不泄露,他就可以不露痕迹!所以,他要从父亲身边夺走女儿作为保持沉
                  默的代价!
                   “可怜的人啊!……可怜的人!……”克查利斯不停地叫着。
                   “别说了!”哈德济娜说。
                   他不说了。因为他感到这些话不仅会传到尼古拉·斯科塔耳朵里,而且还会传
                  得更远。
                   这种局面很快就改变了。而且,为了大家的利益,应该由哈德济娜来解决。
                   埃利尊多死后第六天,晚上七点,尼古拉·斯科塔被邀请立刻到银行去,克查
                  利斯在码头的阶梯上等他。
                   克查利斯传话的语调远远谈不上友善。不过当他和船长说话时,声音倒是挺温
                  和,很有吸引力。只是尼古拉·斯科塔可不是用点甜言蜜语就能哄住的。他跟着克
                  查利斯一直来到账房。
                   周围的人看到尼古拉·斯科塔走进这座一直门窗紧闭的房子里,都认为他要交
                  好运了。
                   尼古拉·斯科塔在哈德济娜父亲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她。她坐在桌前,上面堆满
                  了纸张、文件和账本。船长明白姑娘已经知道了这里的生意往来,这点是没错。可
                  她是否知道了她父亲和群岛间海盗的关系呢,尼古拉·斯科塔暗想。
                   船长一进来,哈德济娜马上站起来,——这样就避免请他坐下——她示意克查
                  利斯出去。她穿着丧服,神色凝重,因缺少睡眠而眼睛疲倦,整个人看上去极度虚
                  弱,但精神毫不萎靡。这次谈话,对每个人都关系重大,所以要时间保持镇定。
                   “我来了,哈德济娜·埃利尊多,听候你的吩咐,你为什么要我先问呢?”
                   “有两个原因,尼古拉·斯科塔。”姑娘直截了当地说:“首先我要告诉你由
                  我父亲订的婚约,应该取消,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
                   “在我看来,”尼古拉·斯科塔冷漠地说:“我的回答是:哈德济娜·埃利尊
                  多,你是否考虑过这样说的后果?”
                   “是的,我考虑过。你必须明白我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因为我不想再知道埃
                  利尊多银行和你以及你们那一伙人之间做的什么性质的交易,尼古拉·斯科塔!”
                   这个明白无误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卡利斯塔号船长。他曾以为哈德济娜会以某种
                  温和的方式告诉他取消婚约,他也打算好了如何把她父亲和他之间的关系抖出来,
                  迫使她就犯。可她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本来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现在对她却不起
                  作用了。他不相信自己已被人缴了械,于是用几分嘲讽的口气说:
                   “你已经知道了你父亲做的事情,你知道你将承担的责任吗?”
                   “我会的,尼古拉·斯科塔,我会一辈子承担的,这是我的义务!”
                   “我能否认为,”尼古拉·斯科塔说:“亨利·达尔巴莱上尉……”
                   “别把亨利的名字扯进来!”哈德济娜激动起来。
                   然后她镇定下来,为避免对方就此纠缠,她又说:
                  


                  29楼2005-07-1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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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的,尼古拉·斯科塔,亨利·达尔巴莱上尉永远不会娶银行家埃利尊
                    多的女儿!”
                     “他很难缠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娶一个父亲是开海盗很行的女继承人!不会!一个正直的人决不
                    会接受用卑鄙的方式弄来的钱财。”
                     “我看我们尽说些和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无关的事。”尼古拉·斯科塔说。
                     “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请允许我提请你注意,你应该嫁给斯科塔船长,而不是达尔巴莱上尉!你父
                    亲的死也不能让你随意改变过去的决定。”
                     “我遵从我的父亲,”哈德济娜说,“我遵从他的意思,却并不知道他要我牺
                    牲的真正动机!我现在明白了,我可以帮他挽回声誉!”
                     “既然你知道,……”尼古拉·斯科塔说。
                     “我知道,”哈德济娜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他的同谋,你把他拉进肮脏的交
                    易中,你让银行赚进几百万,可以前,银行的声誉很好!我知道你威胁他,如果不
                    把女儿嫁给你,就要揭发他的不光彩的行为!可是,尼古拉·斯科塔,你从没想过,
                    除了听从我的父亲嫁给你外,我还可以做点别的事吗?”
                     “行了,哈德济娜·埃利尊多,我不想跟你啰嗦!如果你父亲活着时,你为他
                    的名誉着想,那他死了,你也一样得为他牺牲。要是你坚持不肯履行你我之间的婚
                    约……”
                     “你就把一切都兜出来,尼古拉·斯科塔!”姑娘带着如此的轻蔑和厌恶叫起
                    来,倒让那个无耻的家伙胀红了脸。
                     “是的……一切!”他说。
                     “你不会那样做的,尼古拉·斯科塔!”
                     “为什么不会?”
                     “因为这等于你在揭发自己!”
                     “揭发我,哈德济娜·埃利尊多!你想想,这些生意有哪笔是以我的名义做的?
                    你以为是我,尼古拉·斯科塔,在群岛间穿来穿去,贩卖俘虏人口吗?不!根本就
                    没我的份,你如果逼我,我就要讲!”
                     姑娘使劲盯住船长的脸,她的眼睛因为正义而充满勇气,和船长那双令人惧怕
                    的眼睛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尼古拉·斯科塔,我一句就可以驳倒你,你要和我结婚,既非同情,更非爱
                    情!你只是想得到我父亲的这笔财产!是的,我可以对你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几千
                    万!……瞧,就在那儿……拿去吧!……拿了走吧!……永远别让我见到你!……
                    可我不会这样做,尼古拉·斯科塔!……这几千万,我继承了……你不会得到的!
                    ……我要留着它!……我要用它来做合适的事情!……不!你得不到的!……现在
                    你赶快出去!……离开这个房子!……出去!”
                     哈德济娜伸出一只手臂,高昂起头,好像在诅咒船长,就像几个星期前,安德
                    罗妮卡站在老家的门前诅咒她的儿子一样。但是如果说尼古拉·斯科塔在他母亲的
                    手势前退缩了,这次他却坚决地走到姑娘跟前:
                     “哈德济娜·埃利尊多,”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要定了这几千万!……不
                    管用什么方法,它该归我……我将拥有它!”
                     “不!……我宁原把它毁掉,或是扔进海湾!”哈德济娜答道。
                     “我说了,我会得到的!……我想要!”
                     尼古拉·斯科塔抓紧姑娘的胳膊,他十分冒火,克制不住自己了,他的眼睛露
                    出了凶光,看来想把她弄死!
                     哈德济娜看清了处境不妙。死!他现在就可以致她于死地!她并不怕死,可充
                    满活力的姑娘还有自己的打算,她还不想死。
                     “克查利斯!”她叫道。
                     门打开了,克查利斯走了进来。
                     “克查利斯,把这个人赶出去!”
                     尼古拉·斯科塔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两支铁臂抓住了。他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想说话、喊叫……可他被勒得紧紧的,挣不开也叫不出。他被勒得半死地扔到门
                    外。
                     克查利斯只对他说一句话:
                     “我不杀死你是因为她没叫我杀你!等她对我说了,我就会做的!”
                     他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行人。没有人看见刚才发生事情,即尼古拉·斯科塔
                    被赶出了埃利尊多银行。可人们看到他进去了。这就够了。亨利知道尼古拉·斯科
                    塔被邀请进去了。而自己却被拒之门外后,不由也和大家一样,认为卡斯塔号船长
                    已经和姑娘两情相悦,谈婚论嫁了。
                     这对他是什么样的打击!尼古拉·斯科塔居然在自已被无情挡在外面的屋里受
                    到款待!他甚至气得想诅咒哈德济娜,谁到了这种地步都会这样做的。可他还是控
                    制住了自己,爱情战胜了愤怒,虽然表面看来,姑娘似乎不爱他了:
                     “不!不!……这不可能!……她……和这个人!……这怎么会?……怎么会
                    呀!……”他叫嚷着。
                     尽管对哈德济娜一再威胁,可经过考虑,船长还是决定保持沉默。这个威胁了
                    银行家一辈子的秘密,他决定只字不提,这样他反而进退自如,随时都可以打这张
                    牌。
                     这是他和斯克佩罗达成的共识。他毫无保留地把在银行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
                    大副。大副建议他守住这个秘密,静待事态的变化,时机成熟了再干不迟。让他们
                    感到不安的是,女继承人不愿放弃财产买回秘密!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12月12日,尼古拉·斯科塔没有离开过他的船,他千方
                    百计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指望运气会转好,他不光彩的一生总在碰运气……这
                    次,他的算盘打错了。
                     亨利·达尔巴莱现在被撇在了一旁,他想见姑娘的决心一点没动摇,他决不灰
                    心。
                     12号晚上,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旅馆。他感到这封信是哈德济娜写的。他拆开信
                    封一看签名,果然是她。
                     信只有几行字,是姑娘亲笔写的,信的内容如下:

                     “亨利:
                     父亲的死还给了我自由,但是你得放弃我!银行家埃利尊多的女儿配不上你!
                    我永远不会嫁给尼古拉·斯科塔,他是个可怜虫!但我也不能属于你,一个如此正
                    直的人!原谅我,别了!
                     哈德济娜·埃利尊多”

                     看了信以后,亨利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到斯特拉达·瑞斯街的大房子前……
                     大门紧闭,空空荡荡,没有人,好像哈德济娜已带着忠实的克查利斯离开此地,
                    永远不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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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


                    30楼2005-07-15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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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哪一片海域追击那帮海盗。人们对此有些担心。在这片岛屿星罗棋布的海面,很
                      少有船航行了几天而不被发现的。
                       

                       就在这种情形之下,11月27日,亨利·达尔巴莱在离开科孚八天后,抵达西奥
                      岛。他来和他的老上级会合,继续同土耳其人作战。
                       哈德济娜的失踪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姑娘虽然认为尼古拉·斯科塔是个可怜虫,
                      配不上她,但也拒绝了曾经接受过的亨利,说自己配不上亨利!这里面有个什么样
                      的谜?应该从哪里入手解开它?难道她那平静、纯洁的生活还有另一面?是否和她
                      父亲有关?可是,在银行家和尼古拉·斯科塔船长之间有什么关系?
                       谁能回答这些问题?银行已经关闭。克查利斯一定是和姑娘一起离开了。亨利
                      只能依靠自己去解开埃利尊多家的谜。
                       他曾想寻遍科孚的每一个地方。也许哈德济娜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躲了起来?
                      要知道整个岛屿上有无数小村子,一个人很容易在那里找一个避难所。对于成心躲
                      避的人来说,二十来个地方都是很好的藏身之处,亨利走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搜寻
                      过那些小茅屋,可哪里也没有姑娘的芳踪。
                       一个新的情况使他确信姑娘已经离开了科孚。有人说,在一个叫阿里巴的小港,
                      几天前开出去一条轻便小艇,带走了两位乘客,他们是秘密租用这条船的。
                       但这只是一个不确切的说法。可是不久,另一件事情和日期加深了青年军官的
                      忧虑。
                       当他回到科孚的时候,听说那艘三桅帆船也起航了,最严重的就是,它出发的
                      日子正好是哈德济娜失踪的日子。是否要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姑娘和克查利斯
                      也许同时落入圈套,被人用暴力劫持了呢?她现在是否在卡利斯塔号船长的手中?
                       这些想法简直撕碎了亨利的心。可有什么用?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去找尼古拉·
                      斯科塔?这个冒险家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卡利斯塔号来无影,去无踪,形
                      迹可疑!当青年军官恢复了理智后,又打消了这个怀疑,既然姑娘说自己配不上他,
                      既然她不愿再见到他,当然她会在克查利斯的保护下远走高飞。
                       既然事已至此,亨利就无法找到她。也许她出于爱国热情,到战斗还在进行的
                      地方去了?也许她用可以自由支配的一大笔钱去支援独立事业了?她为什么不能学
                      波波丽娜、莫代娜、安德罗妮卡及其他人的样子,她曾经那样地赞赏过?
                       于是,亨利确定哈德济娜不在科孚,决定自己再次加入志愿军团。法布维埃上
                      校正带领正规军在西奥岛,他决定去找他。亨利离开了爱奥尼亚岛,穿过希腊北部,
                      经过帕特拉和勒帮特湾,驶过爱琴海,逃脱了海盗的魔爪,经历千辛万苦才到达西
                      奥岛。
                       法布维埃热烈欢迎青年军官的归队,他非常赏识这个年轻人,他们之间不仅是
                      忠诚的战友,还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可以倾诉苦闷,这是很重要的。远征军中有
                      很多是非正规军。待遇很差,有时不发军饷,加之西奥人自己的麻烦不断,推迟了
                      法布维埃的行动计划。
                       此时,西奥城堡围剿战打响了。亨利刚好赶上参加攻城。列强同盟两次命令法
                      布维埃停止进攻,可上校得到了希腊政府的公开支持,所以他对命令不予理睬。
                       不久,包围变成了封锁,不过由于封锁不够严密,被围者总能得到粮草的接济。
                      本来,法布维埃上校是可以攻下城堡的,但他的部队由于饥饿而虚弱,士兵们在岛
                      上乱窜,抢掠食物。就在这时,一支五条船组成的奥斯曼舰队开到西奥岛港口,送
                      来二千五百名增援力量,实际上没过多久,缪乌利斯带领他的舰队赶来支援法布维
                      埃上校,但已经晚了,上校被迫撤离。
                       希腊海军上将带来几艘舰艇,运载了一部分志愿者,以补充法布维埃的力量。
                       有一位妇女加入了这个行列。
                       安德罗妮卡,在参加了伯罗奔尼撒一场同易卜拉欣的恶战以后,既然开了头,
                      她就要做到底,于是她又来到西奥,下了决心,如果需要,就献身给这个新王朝想
                      并入版图的岛屿。她也许想以此赎罪,替她那个1882年在此犯下滔天罪行的不孝儿
                      


                      32楼2005-07-15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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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3月2日,西方塔号离开西奥岛,扯满风帆向群岛的北部驶去。
                         任何一个水手,只要看上一眼,再航行半天,就立刻了解这艘船的价值。风从
                        西北方向吹来,但一点不需要减少帆片。亨利几乎是立刻就喜爱上了这艘舰艇。
                         “这第三层帆简直可以和联合舰队中的任何一艘船媲美,”托德罗斯上尉说:
                        “一般船只用两个缩帆时,你都可以把这一层帆张开。”
                         

                         上尉这样说的意思有两层:一、它的速度是无可比似的;二、结实的帆具和稳
                        定的性能,可以使它在其它船只减帆以免倾覆的时候,仍能扯帆前进。
                         西方塔号逆风行驶,左舷的篷帆向北倾斜,把一个个岛屿抛在身后。
                         第二天,船经过一个叫梅特兰的岛屿,1821年独立战争初期,希腊人曾在此重
                        创奥斯曼舰队。
                         “我参加过这场战斗,”上尉对船长说,“那是五月间,我们大约七十艘双桅
                        船追赶五艘土耳其战舰、四艘炮舰、四艘巡逻舰,他们向梅特兰岛逃,有一艘想开
                        到君士坦丁堡去救援,结果被我们猛追以后把它炸沉了,九百多名水手一块儿完蛋。
                        就是我亲手点燃的炸药包,那种硫磺沥青炸药包还挺好用的,船长,以后有机会我
                        一定推荐给你试试,用来对付一下这帮海盗。”
                         托德罗斯上尉高兴地讲述着水手们的辉煌战绩,这些可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呀。
                         亨利接过西方塔号的指挥权后,立刻启锚北上,他心中自有打算。离开西奥岛
                        不久,在雷诺斯附近几个岛屿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船只,又有几艘地中海东岸的船只,
                        在土耳其欧洲部分的沿岸遭到抢劫。或许是这些海盗害怕西方塔号的追捕而跑到那
                        一带藏匿了。
                         在梅特兰海区没什么发现,碰到过几艘商船,巡逻舰的出现也没有让他们安多
                        少心。
                         半个月里,西方塔号虽然经历了恶劣的气候变化,仍认真地执行着自己巡航任
                        务。碰上了几次大飓风,连大墙上的头帆都用上了。亨利船长现在非常熟悉这条船
                        的性能,也了解了每一个水手。他也让大家看到这位法国海军军官果然名不虚传。
                         在各种复杂的情况下,年轻的船长都把一切处理得非常好。他天性果断大胆,
                        遇事沉着,不慌乱,而且富有韧性,能预见情况的变化。总之,说他是个真正的海
                        员,就说明了一切。
                         三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巡逻舰来到雷诺斯。这是爱琴海诸岛中最重要的岛屿,
                        长十五法里,宽五、六法里,这里没有经受战火的洗礼,但常有海盗光顾,他们到
                        港口的入口处抢劫商船。巡逻舰停下来补充给养。该岛专门制造船,可因为害怕海
                        盗,大多不敢开走,因此船坞里积压了许多造好的或尚未完工的船只,港口显得倒
                        特别拥挤。
                         了解到上述情况后,达尔巴莱船长继续向群岛北部前进。一路上,军官们不断
                        向他提起沙克迪夫这个名字。
                         “啊!我真想当面会一会这家伙,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至少要让我们相信确有
                        其人!”托德罗斯上尉说。
                         “怎么,你不相信有这么个人吗?”亨利问。
                         “是的,船长。你要问我,我就说是不大相信有这么个沙克迪夫,从没听谁说
                        他见过这个人!或者不过轮流当强盗头的一个代号吧!我估计那些杀了人以后把这
                        个名字涂在桅杆上的不止一个海盗!其实,这也没关系,管它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反正都该上绞架,通通绞死!”
                         “这倒是有可能,托德罗斯上尉,”亨利答道:“这也说明了他为什么会到处
                        出现!”
                         “说得对,船长,”一个军官插话道:“如果真是像他们说的,同一天在不同
                        的地方看到过沙克迪夫,那是因为不止一个海盗头在用这个名字!”
                         “他们都用这个名字,目的就是迷惑追捕他们的人。”托德罗斯说,“不过我
                        有一个办法能让这个名字彻底消失,那就是把所有用这个名字,或不用这个名字的
                        海盗,只要一抓到就吊死……这样一来,就算真有这么个沙克迪夫,他也逃不脱应
                        得的惩罚!”
                         上尉说得不锚,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这帮家伙狡猾得很!
                         “托德罗斯上尉,”亨利问,“在西方塔号首次战役中,还有你以前打过的那
                        


                        36楼2005-07-1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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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失去战斗力。
                           这一排炮虽未击中目标,倒也没有虚发,双桅船的移动,把另一艘西班牙式轻
                          帆船暴露出来,挨了大部分炮弹,这倒霉的船开始往里灌水了。
                           “没打到双桅船,它的老伙计替它挨了!”西方塔号的水手们大叫起来。
                           “我敢拿我的好份酒打赌,要不了五分钟它就会沉没!”
                           “我看要不了三分钟!”
                           “瞧,水进得多顺当,就像你的酒进我的喉咙一样!”
                           “沉了……沉了……”
                           “嘿,那些家伙往水里栽得挺快,想溜哇!”
                           “要是他们在脖子上套根绞索,就不会当水鬼了!”
                           那艘西班牙式轻便船渐渐沉没了,当水漫到它的扶手栏杆时,船上的人纷纷跳
                          进海中,准备爬上其它船。
                           可另外的船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落水的家伙。生怕自己逃不掉,所以
                          连根绳子都没扔下水,那些人就只能被淹死了。
                           西方塔号第二次开炮,这回打中一只单帆船,不需再开炮,只一会儿,它就在
                          浓浓的烟雾中消失了。另两艘小船看到这个局面,明白要想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当
                          然,要逃恐怕也跑不过这艘迅疾的大船。
                           如果双桅船想救同伙,只有一个办法。只见它对其它船发了开走的信号,海盗
                          们立刻扔下那两艘中弹的小船,逃到大船上来了。
                           现在双桅船上增加了一百多人,如果逃不了,还可以打一场实力相当的白刃战。
                           不过,就算两船人数相当,它也最好是逃走。所以它毫不迟疑地利用速度快的
                          优势,向土耳其海岸逃窜。到了那边,它们的船长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巡逻舰
                          根本就找不到。
                           乘着起风了,双桅船扯满风帆,顾不上桅杆有折断的危险,把所有的帆扯上,
                          渐渐离西方塔号远了。
                           “好哇!”托德罗斯上尉叫道,“我倒要看看它的腿是不是比我们巡逻舰的还
                          长!”
                           于是,他转过身等待船长的命令。
                           此刻,亨利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方向吸引了,他不再注意那艘双桅船,而把望远
                          镜转向了喀索斯港口,那里正有一艘轻快船只,飞快地开走。
                           这是一条三桅帆船。在一阵西北风的推送下,鼓起帆驶进了港口南边的航道,
                          因为船体轻,吃水浅而显得非常轻快。
                           亨利·达尔巴莱仔细观察了一阵后,把望远镜一扔叫道:
                           “卡利斯塔号!”
                           “什么!就是你说的那艘三桅船?”大副问。“就是它!要是能抓住它,我给
                          ……”
                           下面的话亨利没有说出来,在那艘载满海盗的双桅船和卡利斯塔号之间,他无
                          可选择、肩负的责任让他不能犹豫,他如果放弃追赶双桅船,肯定能赶上去,切断
                          三桅船的航道,堵住它,但这样做,岂不是为了个人恩怨而贻误战机吗?不,不能
                          这样做!现在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截住双桅船并把它干掉。好,就这样,他朝越走
                          越远的卡利斯塔号瞥了一眼,下令全速追击朝相反方向逃走的海盗船。
                           西方塔号立刻扯满风帆,翰双桅船追去,它的舰首炮全上了炮位,当距离匪船
                          不到半海里的时候,大炮发言了。
                           这当然是匪船不愿听到的,因此它急忙抢风行驶,想用更快的速度把对手甩开。
                           这当然不可能。
                           西方塔号的舵手把舵轮往下一压,巡逻舰也抢风加速。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用不了天黑就可以完全追上它。
                           这时,西方塔号的一发炮弹打中了双桅船的前桅杆,它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一刻钟后,巡逻舰从容地转到它的侧面。当驶到离它不到半链的距离,巡逻舰突然
                          排炮齐发,炮弹雨点般落下,只见双桅船被震得跳了起来,船身吃水线以上部分被
                          击中,船上人员伤亡惨重,船长一看无法抵抗,只好降下旗帆,举手投降了。
                           巡逻舰放下小艇驶近双桅船,把上面活着的人带到舰艇上。一会儿,整条船腾
                          起烈焰燃烧起来,接着沉入波涛之中。
                           西方塔号确实干了一件大好事,然而,无法从这批海盗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情
                          况,比如谁是他们的头领,他叫什么,来自何处等等。双桅船长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其他的海盗也一样,一声不吭。不过关于他们确实是海盗这一点是没有错的,应该
                          受到惩罚。
                           只是那艘三桅船的突然出现和消失让亨利陷入了沉思。刚才那艘船离开的情景
                          确实令人生疑。会不会是它利用巡逻舰与海盗船队交战时逃走的呢?如果是一艘普
                          通的船,何必害怕巡逻舰呢?卡利斯塔号急忙开进航道这种做法让人疑窦顿生,不
                          禁要问它是否和海盗有勾结?尼古拉·斯科塔如果确实是他们一伙,亨利是丝毫不
                          会奇怪的。可惜,亨利无法知道它的去向。夜幕降临,西方塔号向南驶去。看来他
                          没机会碰到那艘三桅船了,亨利不由感到有些生气,失去了抓住尼古拉·斯科塔的
                          有利时机。但他没有辱没肩负的使命,尽了自己的职责,喀索斯之战的结果是,击
                          毁了五艘海盗船,而巡逻舰几乎没有伤亡,或许,此后一段日子,这一带海域会稍
                          微平静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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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楼2005-07-1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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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喀琉斯、俄底修斯这些名字而为世人瞩目。现在它就要成为希腊新王国的厄拜首
                            府了。
                             西洛斯沿岸的港湾地势较为复杂,海盗很容易利用作为藏身之地。亨利每一处
                            都严加搜查,决不放过。尽管像蓖头发一样仔细,仍没有收获,这些地方全都空空
                            如也。亨利从岛上得到的消息是,一个月前,这一带有不少商船遭到了袭击,那艘
                            海盗船上还插着旗帜,大家都认为是海盗头子沙克迪夫干的。但这种说法似乎缺乏
                            根据,关于这个大盗人们知道得实在太少了。
                             巡逻舰停泊五、 六天后离开了西洛斯。5月底,它驶近埃维厄岛,对它约四十
                            公里的海岸线进行了仔细搜查。
                             独立战争一开始,这个岛率先揭竿而起,当时龟缩在城堡里的土耳其人拼死抵
                            挡了一段日子,直到优素甫帕夏带兵来援助,这下他们在岛上恣意横行,到处杀戮。
                            直到1823年9月, 一位希腊首领带兵对奥斯曼军队进行了突然袭击,杀死大部分土
                            耳其兵,才迫使他们逃离岛屿,渡过海峡,跑回了黛沙里。
                             后来,土耳其人卷土重来,仗着人多势重,占了岛屿。法布维埃上校和勒诺德
                            圣·让当热利队长试图收回此岛,没有成功。到1826年,这里又成了土耳其人的天
                            下。
                             当西方塔号经过这里时,土耳其人还在上面。亨利从船上看到了他曾参加过战
                            斗的旧日战场。这里现在已经没有战斗。拥有六万居民的埃维厄岛,在新王国建立
                            后,成了希腊的一个邦。
                             尽管这里几乎处在土耳其的炮口下,在海上巡航十分危险,但西方塔号毫不懈
                            怠,又摧毁了大约二十艘在海上为非作歹的海盗船。
                             这一段行程花去了它总共六个月时间的一大部分。现在它直下东南。六月底,
                            来到位于埃维厄岛尽头的安德罗斯岛——这是西格拉德的第一大岛,是一个光荣的
                            爱国岛,有过反抗奥斯曼统治的历史。
                             达尔巴莱船长决定从这里改变航向,靠近伯罗奔尼撒海岸向西南方走。7月2日,
                            西方塔号在泽阿岛港口停泊,这是这一带较好的港口之一,他们在此遇到了不少战
                            争初期的老战友、勇敢的泽阿老乡,巡逻舰在港口受到了热烈欢迎。显然海盗是不
                            会在这样的地方落脚的,所以西方塔号即刻启航。7月5日,它已到了科龙岬角。
                             一个星期以后,船到了爱琴湾口,因为没有风,航速很低,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此时海面没有一丝风,巡逻舰几乎是停在海中间,靠不到任何岸边。要是在这片海
                            盗出没的水域来上几百条小艇划桨靠上来,西方塔号恐怕难以招架。所以要时刻准
                            备迎击来犯者。
                             果然就有许多小船出来了,他们的企图是明显的,只是慑于舰艇上的大炮,所
                            以不敢靠近。
                             7月10日, 刮起了北风,真是天助西方塔号。它很快绕过纳夫普利翁湾末尾的
                            斯基里岬角。
                             11日,它驶过希德拉岛。两天后,经过斯派齐亚。这两个岛的居民都为独立战
                            争立过功。无须在此赘述。当亨利的巡逻舰访问这两个岛时,战斗已经平息,它们
                            即将划归新王国,成为科林斯省和阿戈利斯省的两个首府。
                             7月20日,巡逻舰抵达西拉岛停泊。这是荷马诗中歌颂过的忠实的厄迈的故乡,
                            现在是被土耳其人从大陆逐出来的人们的避难所。西拉岛的天主教大主教一直受法
                            国保护,因此年轻的船长在此受到热烈的款待。亨利对此满心喜悦,同时也有一件
                            憾事。当他和此地的法国领事谈话时,听说三天前有一艘挂希腊旗,叫卡利斯塔号
                            的三桅船刚离去,心里不禁后悔为何没有早到三天。不过这下也清楚了,卡利斯塔
                            号确实是趁巡逻舰与其他匪船交战时逃跑的,它离开喀索思以后就向群岛的南方驶
                            去。
                             “有没有人知道它朝哪里去了?”亨利激动地问。
                             “据说,它不是到克里特岛的某个港口,就是朝东南方的那些岛屿去了。”
                             “你从没和它的船长打过交道吗?”
                             “从没有,船长。”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船长是否叫尼古拉·斯科塔?”
                             “我不知道。”
                             “那这艘三桅船和海上那帮为非作歹的家伙是一伙的,这一点总可以肯定吧?”
                             “那是肯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它驶向克里特岛就毫不奇怪了。那边的一些
                            


                            40楼2005-07-15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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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1 11:2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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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是完全对海盗开放的。”
                               这个消息并不出乎亨利的预料,所以也没让他激动。只是太不巧了,没有碰上
                              它。既然它是向南驶去,巡逻舰也要去同一个方向,所以迟早是会见面的。因为急
                              着寻找尼古拉·斯科塔,亨利当晚就命令起锚,乘着一阵微风,离开了西拉岛。根
                              据气压表指示,风力可能加大。
                               不能否认,十五天来,达尔巴莱船长花费了同样的力气去寻觅海盗船和三桅帆
                              船。在他心里,对付卡利斯塔号应该跟海盗船一样。
                               可是,他怎么也见不到卡利斯塔号的影子,巡逻舰搜遍了纳克索所有的港口,
                              周围的小岛和礁石之间,毫无踪迹。所有的海盗船居然在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绝了
                              迹,真有些奇怪。不过西格拉德群岛非常富饶,群岛间的商业非常繁荣,海盗们不
                              可能放过的。
                               与纳克索遥相对应,由一条宽七海里的人工运河隔开的巴罗斯以及周边的各个
                              港口,尼古拉·斯科塔也一个都没有光顾过。也许真像领事说的,是朝克里特岛开
                              去了。
                               8月9日,西方塔号停泊在米罗港。这个岛因为火山爆发而变得十分贫瘠。十八
                              世纪还一直很富,而现在人口日益减少,土地产生的尽是有毒瘴气。
                               在这里也白费了功夫,不仅没有三桅船的影子,连那些常在这一带抢劫过往商
                              船的普通海盗都没见到一个。这让船长想到,也许西方塔号太引人注目,海盗早就
                              躲得远远的了。巡逻舰让群岛北部的海盗们尝到了厉害,所以南部的家伙们早就闻
                              风而逃了。总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带海面还从未如此平静过,似乎商船以
                              后可以放心地打此经过了。西方塔号向它遇到的每一艘船打听,但没有任何一个人
                              能提供一点有用的情况。
                               眼看到了8月14日, 还有两周,就是按约定到斯卡庞陀的日子了。巡逻舰此时
                              已离开西格拉,向南行进了七、八十法里。狭长的克里特岛上的山峰顶白雪皑皑,
                              耸立在海面上。
                               达尔巴莱船长决定向克里特方向驶去,到了那里,向东面折去,就可到斯卡庞
                              陀。
                               这期间,离开米罗岛后,巡逻舰又把桑托林岛的悬崖峭壁里的每一个小湾都查
                              了个遍。这片海域相当危险,每时每刻都有因火山喷发而产生的新暗礁。
                               第二天, 8月15日,群岛中最大一个岛屿的身影出现在淡蓝色的地平线上,海
                              岸线上一块凹陷部分,那就是它的首府康迪。
                               “船长,您的意思是要在哪个港口停泊吗?”大副问。
                               “克里特岛一直在土耳其人手里,”亨利回答,“我想我们在此没什么可做的。
                              根据在西拉听到的消息,尽管斯法克人一直在和他们打,但穆斯塔法的军队已经占
                              领了全岛。”
                               “斯法克人自战争以来就赢得了英勇善战的美名,这些山里人非常强悍。”大
                              副说。
                               “勇敢倒是勇敢……也很贪婪,托德罗斯,”亨利说,“他们夺回岛屿不到两
                              个月,当时穆斯塔法的兵被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可土耳其人把珍珠、宝石、枪支
                              扔在地上,这下好了,他们全去捡东西了,结果土耳其人趁机逃出了隘口,不然肯
                              定一个也跑不掉。”
                               “这太让人难过了,不过,船长,克里特人绝对不是希腊人!”
                               土生土长的希腊籍大副说这番话是很自然的,在他眼里,克里特人尽管很爱国,
                              可他们以前不是,就连并人新王国版图之后,他们也不是希腊人。克里特和萨摩要
                              一直归土耳其管辖到1832年,直到苏丹把全岛的统治权交给穆罕默德—阿里。
                               眼下,巡逻舰船长不想在任何一个港口停留。康迪现在是埃及的大军火库,帕
                              夏就是从这里调兵遣将攻打希腊的。而加奈岛,人们不会欢迎悬挂科孚旗帜的巡逻
                              舰。接下来的一系列地方都不曾得到任何消息。终于,在巡舰结束之际,他有了收
                              获。
                               他对大副说:“我觉得监视北部海岸无用,应该绕过岛的西北角,转过斯巴达
                              岬,在格拉布兹海面巡航一两天。”
                               这想法不错。格拉布兹水域名声不好,在那里西方塔号也许可以找个机会轰上
                              几阵排炮,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碰上海盗了。再说,如果三桅船真是到克里特岛的话,
                              


                              41楼2005-07-15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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