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只要你别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刘明轩回过头来，“既然你这么坚持，就给你个线索。注意那只手的性别。”
　　“手也有性别？”
　　刘明轩半眯着眼看他，他恍然大悟：“明白，明白，你让我注意那究竟是个男人手还是女人手。”
　　刘明轩再次摇头，这次是恨铁不成钢。
清风园的咖啡馆是凝华学园最豪华的咖啡馆之一，低调而奢华的装潢、限量版的轻音乐、世界名画，连咖啡杯都是正宗英国骨瓷，咖啡的味道更是爽滑醇香、风韵独具。
　　当然，价格也很惊人。
　　叶不二已经算是家庭富裕，依然不敢轻易进这扇门。
　　“我拿到了。”夏立倩将一叠复印件放到他面前，“这就是那十四个女孩的资料。”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看这张照片。”
　　照片里是第三女生宿舍的某间寝室，屋里很暗，许是开了闪光的缘故，画面有些过曝。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女孩死死拽着床栏杆，她的右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惊恐。

这张照片是玲子的室友拍的！”夏立倩伸出食指在上面敲了敲，“我没有眼花，真的有一只死人手！”
　　照片有些模糊，叶不二掏出放大镜，将那只死人手放大了看：“骨骼纤细、手掌小巧。”他抬起头和夏立倩对望：“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女人？”夏立倩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难道在后面操纵一切，绑架这些女孩的，是一个女人？就像国外的那个什么女伯爵，为了保持年轻貌美，她要用这些年轻处女的鲜血来沐浴。”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砍下自己的手，操纵自己的手绑架女孩？”
　　“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手，也许是她从哪里找来的，有灵力的手。”夏立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他疼得龇牙咧嘴：“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吧？冷静，冷静。”
　　夏立倩举目四望，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她尴尬地假咳两声：“只有第三女生宿舍有女孩失踪，背后的主谋肯定就在凝华学园之内，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她。”
　　叶不二没有说话，翻出娃娃们的照片，果然如唐姨所说，这些娃娃各不相同，有泰迪熊、SD人偶、布偶、芭比等等。他又翻找出口供笔录，瞳孔蓦然睁大：“这些娃娃都是在同一家店买的？”

这张照片是玲子的室友拍的！”夏立倩伸出食指在上面敲了敲，“我没有眼花，真的有一只死人手！”
　　照片有些模糊，叶不二掏出放大镜，将那只死人手放大了看：“骨骼纤细、手掌小巧。”他抬起头和夏立倩对望：“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女人？”夏立倩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难道在后面操纵一切，绑架这些女孩的，是一个女人？就像国外的那个什么女伯爵，为了保持年轻貌美，她要用这些年轻处女的鲜血来沐浴。”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砍下自己的手，操纵自己的手绑架女孩？”
　　“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手，也许是她从哪里找来的，有灵力的手。”夏立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他疼得龇牙咧嘴：“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吧？冷静，冷静。”
　　夏立倩举目四望，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她尴尬地假咳两声：“只有第三女生宿舍有女孩失踪，背后的主谋肯定就在凝华学园之内，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她。”
　　叶不二没有说话，翻出娃娃们的照片，果然如唐姨所说，这些娃娃各不相同，有泰迪熊、SD人偶、布偶、芭比等等。他又翻找出口供笔录，瞳孔蓦然睁大：“这些娃娃都是在同一家店买的？”

不多不少，整好十四年了。”
　　十四年！二人互望一眼：“一直都卖SD人偶？”
　　“当然不是。”店主年轻，很健谈，“SD人偶才刚进中国市场没几年呢。十四年前刚开店的时候是卖布偶，后来芭比很火，就转行卖芭比，后来还卖过泰迪熊。总之做生意你也知道，什么赚钱做什么。”
　　夏立倩转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紫发的男娃：“我要这个。”
　　“您真有眼光，这个娃是本店最好的娃之一。只是价格有些昂贵。”
　　“钱不是问题，你开价吧，我不会还价的。”
　　老板似乎也实诚，开了个还算过得去的价格，夏立倩二话不说买了下来，递给叶不二抱着：“老板，贵姓？”
　　

这个……”小李有些为难，“这个怕不妥吧？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夏立倩转过身，又指着另一个娃娃：“这个我要了，还有那个。”
　　小李睁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回就接三个娃的顾客，真是大手笔啊。
　　“小李，我认识很多有钱又喜欢SD人偶的朋友，下次我带他们来你店里看看吧。”夏立倩笑得春光灿烂，小李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给你是可以，但你不能外传啊。”
　　“放心吧，我的嘴最严了。”夏立倩抬起下巴，无奸不商，哪有商人不爱钱，原则哪里比得上孔方兄来得实在呢？
　　从店铺里出来，夏立倩问身后的叶不二：“你说，为什么死人手会选择这些中奖的女孩？喂，你在干什么？”
　　叶不二翻看记录：“一切的失踪都是从十四年前开始的，我们不如先查查这个叫肖娜的女生吧。”
　　“等等，肖娜？”夏立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拿出档案复印件翻看。
　　“你发现什么了？”
　　“六年前那个失踪的女孩玲子，她有一个室友，名叫肖绫。”夏立倩抬起头，目光凌厉，“档案中说，她是第一个失踪者肖娜的远房堂妹。”

“肖娜，失踪时20岁，美术系学生，成绩优异，孝顺父母……”
　　“等等。”叶不二打断他，“孝顺父母？”
　　夏立倩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这是她的老师给她的评语。”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师在学生档案里写这个，她父母还健在吗？”
　　“材料里说她自小丧父，是寡母将她和哥哥拉扯大。”夏立倩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得对，这是一个疑点，任何疑点我们都不能放过。”
　　她眨眼的模样娇俏动人，叶不二看得有些呆。她半眯起眼睛：“你在看什么？”
　　“呃……我觉得……”叶不二脸飞红霞，挠了挠头，“我觉得你很好看。”
　　夏立倩翻了个白眼：“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叶不二尴尬地笑了笑：“我明白的。”他的笑容有些落寞，他不会有非分之想的，她那么漂亮，他怎么会配得上她呢？

夏立倩察觉出他的沮丧，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走吧，我们去找肖娜的老师——曹立波。”
　　“他还在学校？”
　　“当然，不过现在他已经是美术系的教研组长了。”
　　银白色的BMW在办公楼前停下，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下车，他的脑袋呈现‘地方支援中央’的标准猥琐男状态，身上的阿玛尼西装被他衬托得宛如地摊货。夏立倩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叶不二看了看她，主动走过去：“曹老师，可以打扰你一会儿吗？”
　　曹立波挂了电话：“你是？”

“尿毒症，她母亲病了很久，他们兄妹俩一直悉心照顾，从来没有怨言。这么好的女孩，竟然有人造她的谣！”曹立波眉间有不易察觉的悲伤浮现，“何况她都失踪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是死还是活。”说到后来，倒不像是说给夏立倩听，只是在自言自语。
　　夏立倩笑了笑：“多谢您的帮忙，曹老师。”
　　“夏同学，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曹立波走后，叶不二低声问。
　　“难道你没看出来？”夏立倩双手环胸，“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一般师徒。”
　　叶不二一惊：“你的意思是，他和肖娜之间有暧昧？”
　　“这可说不定。”夏立倩斜睨他一眼，“你还真能编，肖娜的画，哼，要是真有她的画就好了，我们就能见到肖建业，可惜现在有些麻烦啊。”
　　“肖建业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你平时有看新闻吗？”
　　叶不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看教科书。”
　　夏立倩无奈摇头：“你简直就是珍稀动物。告诉你吧，肖建业就是逐日集团的总裁！”

华灯初上，街市喧闹，鑫云广场依旧人声鼎沸，四周霓虹闪烁、巨大的广告牌和路灯将整座广场照得宛如白昼。
　　夏立倩和叶不二并肩而行，引得四周行人侧目，都在奇怪这一对美女和野兽的组合。
　　“立倩，我送你回去吧。”叶不二一脸担忧，夏立倩斜了她一眼：“怎么？怕我会出事？”
　　“我，我……”叶不二脸颊微红，‘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夏立倩扬起下巴：“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而且，我觉得我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叶不二眼中的担忧更深，他比谁都清楚，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险。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叶不二坚持，夏立倩也没有拒绝，绿灯还有五秒，夏立倩是急性子，冲上人行横道想要在红灯亮起之前到达对面街道，忽然听到身后叶不二像爆炸般的大吼：“立倩，小心！”
　　夏立倩回头，看见叶不二朝自己冲过来，将自己推到一边，然后一辆大卡车撞了过来，他像风筝一般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完美的弧线。
　　“不二！”

瞿思齐脸色有些变，吞了口唾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给叶不二，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没有人接，他心情更加沉重，急躁和烦闷像咒语一般纠缠他，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终于，电话那头响起叶不二慵懒朦胧的嗓音：“思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瞿思齐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我会有什么事？”
　　“等等，不二，先别挂。”瞿思齐说，“你认识一个叫夏立倩的女孩吗？”
　　“夏立倩？”叶不二精神为之一振，“你也认识她？”
　　瞿思齐的脑袋又开始痛，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天早上一食堂见。”说罢挂断了电话，她重重地躺回去，盯着纯白的蚊帐出神。
　　夏立倩，原来真有夏立倩这个人，如果她是真的，那么这个梦……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淖，越挣扎越往下沉，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这种预言未来的能力，它只会带给他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烦恼。

“思齐，人们总是害怕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你被排斥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不要憎恨也不要恐惧，等你长大，你会由衷感谢上天赐予你这个能力，你可以利用它来保护你最重要的人。”
　　曾几何时，有人这样对他说，他已经记不起那人的相貌，时光像一层纱幔，遮住了记忆的片段，令真假混淆不清。他甚至不敢肯定是不是曾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他忽然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在床垫上擂了一拳。
　　无论如何，他要保护叶不二那个傻小子，要是他死了，他找谁蹭饭去？
叶不二早饭刚吃到一半，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后背，正好一口馒头没吞下去，卡在喉咙里，他抓着脖子咳嗽，瞿思齐又往他背上打了一拳，馒头从她嘴里飞出去，正好打在迎面走来的夏立倩脸上。
　　“你这个臭小子哪里来的，竟敢打我？”
　　瞿思齐正打算回骂，一抬头看见她满身名牌，连耳环都是施华洛的，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抱歉抱歉，手误，要不你打回来？”说着将脸凑过去，夏立倩厌恶地一挥手：“去去去，谁要打你，脏了手。”
　　叶不二尴尬地劝道：“都别吵了，来吃饭、吃饭，今天我请。”
　　“谁要你请，我吃过了。”夏立倩瞥了瞿思齐一眼，“这谁？你朋友？”

长长的走廊，洁白的墙壁，上面挂着几幅色彩艳丽的油画，一个中年男人立于画下，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不像总裁，反而像一位做学术的大学教授。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男人回头，看见一个少女正迎面走来，一个长相丑陋的少年跟在她的身后。
　　“你们是？”
　　“肖先生。”少女说，“我们来向你请教一件事。”
　　肖建业转过身来：“我们认识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为了你妹妹肖娜的事而来。”
　　肖建业脸色一变：“你们认识我妹妹？”
　　“有过一面之缘。”夏立倩将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递给他，“你还记得你妹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肖建业看着照片里那张青春美貌的脸，神情忽然变得很悲伤，拿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娜娜，娜娜……”
　　“她在十四年前失踪，你还记得她失踪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肖建业眼圈泛红，像在呓语：“妈病了，娜娜是好孩子，我们俩一起照顾妈妈，虽然辛苦，但是……但是很幸福。那天是她二十岁生日，我想用节省下来的生活费给她买个娃娃，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娃娃，她一直想要一个。我们进了店，想买最便宜的那个，老板却说我们中奖了，可以免费送我们一个娃娃，娜娜很高兴，节省下来的钱又可以给妈买好几瓶药。我将她送回寝室，她说明天一早就买早饭到医院去，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那晚的笑容，那么美。可是……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成了永别。”
　　“后来发生了什么？”
　　肖建业似乎稍有醒悟，止住眼中的泪：“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就像人间蒸发，我找了她很久，但没有一点线索，妈妈因为打击太大，也过世了。我那时正好有个机会，就去了国外念书。一转眼，已经十四年了。”他幽幽叹息，低下头，神色蓦然一变：“你怎么没有影子？”
　　夏立倩低头看脚下，她与叶不二都没有影子。
　　四周的景色忽然开始扭曲，就像打翻的颜色盘，五颜六色都混合在了一起，像一场迷离的梦境。
　　夏立倩回头拉起叶不二：“快走！”
　　肖建业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一位穿女士西服的漂亮女人正坐在旁边，对他笑道：“肖总，您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您欣赏完名画，在贵宾室休息的时候睡着了，我见您太累，就没有叫醒您。”
　　肖建业扶着自己的头，回想起刚才的梦境，难道那都是一场梦吗？
夏立倩和叶不二在红色的小沙发上齐齐醒来，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这似乎是一间宾馆，有着孔雀尾羽花纹的窗帘和颜色淡雅的墙纸，两只单人沙发面对面摆着，中间放着一只玻璃圆桌，桌上是两只装满水的水杯。
　　夏立倩拿起杯子，将嘴里的珍珠吐进水中，叶不二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吐了出来。少女站起身，来到窗户边，对面建筑有一扇窗户，窗户里肖建业正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秘书长得很漂亮，手也很漂亮，小指微微弯成兰花指，煞是动人。
　　她拉上窗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从我的母亲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
　　“人在进入梦乡之后心灵的防备会降到最低，如果能进入他们的梦中，就能找到各种精神疾病的症结所在，这比心理医生还要管用。我妈妈就是这样的‘医梦师’。”
　　叶不二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我。每一个医梦师都会有一位保护者，这位保护者必须和她一起进入梦中，一旦发生什么事，就能将医梦师拉回现实。”
　　“你找你母亲的保护者帮忙不就行了吗？”
　　夏立倩目光一黯：“我母亲的保护者是我的舅舅，他四年前出车祸去世。我妈受了很大的打击，原本想金盆洗手，但她心肠太软。一位患了重度抑郁症的少年上门求医，她无法拒绝那位伤心欲绝的父亲，在没有保护者的情况下进行了‘医梦’。”
　　叶不二见她眸中有泪光闪烁，没有追问，沉默良久，夏立倩说：“她没能从梦里出来。”
　　“那她……”
　　“她的灵魂永远迷失在梦里，成了植物人。”夏立倩顿了顿，重重地说，“我会把她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