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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珊情】《有所思·逝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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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szl8522328
  •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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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文集。
在十八岁生日之前,送给自己一份有意义的礼物。
《情深意切》是我的处女作,本来只是想将当时脑子里有的故事组织出来,怎么一写之后,各种想法都向我涌来,从此写文就成了我闲暇之余的乐趣了。
故,将这一年半以来的各类文整理出来,当是自己永远的青春浪花,不灭于心
欢迎各位朋友提意见


  • Fszl8522328
  •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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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际,花缘开篇——
桐花馨香,玉梨流殇,荷萍常绿,茉莉安然。
星光荧荧梨花雪,萱草蔼蔼珊瑚绽。
君惜朝颜夕颜漫,长忆遗香望涯盼。
彼岸花开,余生眷恋,天涯。
咫尺相思,二月豆蔻,侯守。
浮生如梦,木槿舞翩,君归,
箫声常在,琴音知然,魂系。
空谷无扰,繁花在握,长安。(by:蕾蕾&沐沐)


2025-06-08 03:3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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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szl8522328
  •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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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折桐花烂漫,馨香于你

❀ 壹 ❀
南海。
望涯山。
望涯面海,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山顶,有一名女子身着素白如雪的月华裙,鹄立而望海。
微风拂动,裙裾飘动如涟漪色若月华,而她的三千宛墨的青丝亦随风飞扬飘然间曳动她遮于脸上的白色面纱。
她的双眼,明亮而纯净萦水泛着清波,似这望涯山中的涧涧溪泉,从未流出谷去,永得此般莹澈。
然而,在这明净的背后,还暗含些许思念着的黯然。
思念,思念,思念,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
长相思兮长牵挂,他是否也会对她这般牵念?
十年之前,她还只是一个长于深山与世无争的简单少女,而如今,她仍住于深山,被拨动了的心弦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切,只是为了他。
悠悠时光翩然轻擦,岁月无声,十年已过。
他,会遵守属于他们两人的约定吗?
十年之约,她一直铭记于心,未曾忘却。
十年,她的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已过,再也不会复返。
然而,她却从未后悔过。
岁月无声得让人害怕。
望海,海浪卷起的霜雪却从未真正的映入她的眸子,十年来的每一天,又有哪天不是如此?
十年来,伴着她的,只有桐花,以及,充盈着桐花馨香的回忆。
这段回忆,因为有他,显得格外明亮而璀璨。


  • Fszl8522328
  •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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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
“拆桐花烂漫,乍雨过,洗清明。”在墨羽轩,竹影斑驳晃动,风清叶摇,漱漱作响,聆聆悦耳,玉手轻执一卷隐隐发黄的书策,气若幽兰的念到书上的这几个字,不多不少,恰好拂起她的倩思。
“拆桐花烂漫……乍雨过……洗,清明……”她星眸微张,梨涡生香,上嘴唇压着下嘴唇,舌头抵达舌根,一个轻轻的延音:桐——花——
南海不是没有桐花,只不过有的桐树只是刺桐,它的花萼如焰状暗红色,花瓣蝶形,宛若鲜红的蝶在枝冠停留,明艳动人。
对她而言,刺桐绝不仅仅是这样一株开着红花的树而已,身为医者,她更熟知刺桐的药用功效,能散热祛风。
身为医者,身为医者,她从小就被父母送到这深山里学习医术,父亲是守边大将,母亲又是南海大家之女,他们二人却没法分出一点心力来伴她,照顾她,又或是说,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个错误,而让他们如此的不愿见到她,在她小小之时便将她送进这深山里,名其曰“学医以自立”?
她苦笑,涩涩不言。
长于深山,终日与草木为伴,与鸟兽为友,倒也让她体会到了一份未曾污染过的纯真,正如她洁净若雪的心般。
在钻研医理之余,她尤喜在竹风飒然的墨羽轩轻执一卷发黄的书策,细细念到其中神奇而又平常的文字,这些文字,似着了魔力般能告知她这深山外的世界,让她欣然向往之,而又略带些许怯意。
这山外的世界,瑰丽陆离,却又复杂险恶,让她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之。
而要了解这一切,她又只能通过这些墨香飘逸的书卷来认识这个对她而言陌生的世界。
有时,她会庆幸她的父母将她送进这望涯山里,起码,她,无忧,比起外头的人。
可偶尔,她也想亲身经历一下外面的生活,想看看书上的桐花与南海的桐花究竟有何区别,那白若霜雪,紫如晚霞的桐花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桐花,是否与书上所载般“烂漫”。
❀ 叁 ❀
犹记那日,一切,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变化。
那日,在她的记忆里,是极不寻常的一日,她的生活,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异常精彩。
那天,她似往常一样到山中采药,却在归途的山涧里发现溪畔躺着一个人。
他身上有好几道血痕,衣料也被利器砍出了几道大口子,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他乌黑的散发将他的面容遮住,犹湿漉漉的。
望涯山险峻异常,又极其隐蔽,寻常不知山路之人是万万进不来的,瞧他身上还有擦伤的痕迹,她抬头四望,猜想莫非他是从那山崖坠下的?
她倒未深究,身为医者,她更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救。放下背在身后的竹篓,她小心的走上前,将他翻过身来,然后梳拢他的散发,瞧清了他的容貌,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探探他的气息,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命不该绝,还有救!
只是……
一切,只能看造化了!
她救下了他,将他移至墨羽轩静养,帮他清洗了伤口,以及,找出师父年轻时的衣裳,给他换上,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终于保住了他的性命。
墨羽轩竹影环动,清风飒然,拂去了她几日以来的疲惫倦意。她坐在窗边,微闭双眸,任竹风拂起她的青丝,感受此刻山里的宁静。
床上隐隐传来一丝声响,她知道,他要醒了,在他醒之前,她得先做一件事情。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所竹屋小筑里,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处理,看来自己已经得救了!
如此,他押的那一注是押对了!从山崖跳下,尚有生还可能,若继续与他们拼杀,那他这个天佑之人也会必死无疑。
这屋的主人?
❀ 肆 ❀
环视四周,这小筑的确清幽,就是不知这主人会是何人物。
未几,但见屋外走进一名身着青灰长裙的女子,她头戴斗笠,斗笠还围着一圈灰纱,看不清这斗笠后究竟是何人物,从她及腰的青丝看来应是一名年轻女子,只是她所身着长裙的颜色应不是这个年龄的女子所喜见的吧?
他疑腹满怀。开口问道,却是饱经沧桑的声音回答。
她自言是个老婆婆,也是她救下了他。
他道谢,并未多言,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问这名老婆婆的身份。
老婆婆亦然。
他问道这里究竟是何处,得知自己在这望涯山中,望涯山险峻异常,看来他可以暂时安心养伤了。
伤?
暂时无碍了。
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
是吗?
老婆婆让他先好好养伤,自己去为他煎药了。
听她欲言不言的语调,他眉头微锁,手抚上了缠于脸上的纱带,陷入了沉思。
这屋里,没有铜镜?
铜镜?
一个老婆子照什么镜子!
是吗?
那还有奁盒呢!
这又该怎么解释?
老婆子偶尔也得用吧!
那没有铜镜,又该如何用呢?
用清水照照不就行了?
清水,清水!
等过几日,脸上的纱带可以拆除了,他就懂了,为何这屋里的铜镜会被收起,不是吗?!
他苦笑起来。
从小,他就是天之骄子,如今,却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他久久的缄默……
服下了药,他并未躺下休息,而是强撑着身体走出小筑,四望漫无目的的走动,支撑不了,要倒下了,他又强迫自己站起来,他不可以倒下,不可以!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责任,从小就接受了各种储君的训练,他的心,应该坚强,应该勇敢,应该睿智,应该……如今,他身上的光环尽褪了,不是吗?
下雨了。这雨下得可真及时,可真及时啊!他仍漫无目的走着,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中,他现在需要的,是释放,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有过的放纵。
终于,在一片朦胧中,他倒下了,再也没有自己站起来。
醒来时,老婆婆坐在床边照顾他,仍是青灰色的长裙,加斗笠。
先好好养伤吧!脸上的伤,她会尽力医治。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的人,纵然是医术再高明的人也无法治愈的。
他不言,眸子却澄澈了。
老婆婆离开了。
他开始静下心来,阅读书案上的卷卷书策。从最上面的那卷发黄的书册便可看出,这名老婆婆很喜欢桐花,应该是喜欢这个句子。
“拆桐花烂漫,乍雨过,洗清明。”桐花烂漫,是啊!
忽然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 伍 ❀
想看桐花?
南海有的是刺桐,想看吗?
刺桐?
嗯,它的花是鲜红色的,蝶形呢。现正夏季,正是刺桐的花期。等你的伤好了,我便带你去看。
刺桐树下。他一袭白衣超然脱俗,看着簇簇鲜红的蝶儿停缀于枝头,笑了。
这就是刺桐的烂漫吗?
她仍是身着青灰色的长裙,仍是头戴斗笠,站在他身旁,也望着树上的桐花。他们一起坐于树下,桐花--
其实我更想看白若霜雪和紫似云霞的桐花。
这里没有吗?
嗯。
你见过那样的桐花吗?
嗯,见过。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出去看看啊!
出去?
对,出去。
我都是一个老婆子了,还走得动吗?
婆婆不想出山吗?
……
对了,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嗯?好,我就跟婆婆说说这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知道吗?我一生下来,就注定我这一生不能为自己而活。在我八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父亲,母亲也为了我而跳下悬崖,生死未卜。十五年后,我成功的完成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也就在这后,我听说了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于是就出来寻找。却没料到,一切只是我的仇家为了对付我而散发的谣言。我中了他们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受了重伤后,就选择了跳崖。
你很聪明。
聪明?
是啊!其实我挺羡慕你。最起码你有和父母在一起的美好回忆,而我……
婆婆?
没什么。
其实,又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只不过,选择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我就见过这样的父母,看似狠心,实则却是爱之深。
嗯?
他们在他们的女儿很小的时候便将女儿送走了,远离自己的身边。那时,正是政局最为动荡之时,而她的父亲又在朝为官,还是武将,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所以才忍痛将女儿送离这是非之地。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婆婆,婆婆!
❀ 陆 ❀
经过这么些天的休养,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来帮你拆除脸上的纱带。
怎么样?
她叹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料,留下了伤疤!
听得她的这一声叹息,他懂了。
默默无言。
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他无奈的点点头,事到如今,除此之外,还有他法吗?
墨羽轩外,竹影斑斑点点,清风飒然。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躲在竹林深处,黯然流泪。她身着白若霜雪的月华裙,及腰的青丝在光影的斑驳中更显柔顺乌亮。那个背影,充盈着哀伤。她竟然是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她的父亲已经被窃国的叶洪之子叶麟给硬生生的杀害了!而母亲也殉情了!他们,没有好好伴她一夕,就这样离开她了,永远永远的离开她了!她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泪水,肆虐,肆虐……
他至今还不知道,他对她讲的这一切,说的其实就是她的事啊!
天暗沉,下雨了。下吧!下吧!她靠在竹下,任雨水打湿自己,她的心,早已湿了!被血泪染湿的!
她昏昏沉沉的闭上了双眼,仿佛见到有两个人正亲切的呼唤自己的名字,那感觉,分明是只有爹娘能给的啊!她不愿复醒。
竹林里,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以及,一把伞。
这几日,婆婆带我到山里逛逛吧?要不带上我去采药也行?
你若愿来,便来吧!
是!谢谢婆婆!
知道桐花的作用吗?
嗯?
刺桐可以除恶祛风呢。除恶祛风。刺桐只能治身体的病,国家百姓的病,又该怎么治?
婆婆此言大有深意。
对了,我带你去看海吧!
海?
嗯!
我想到有人能治你脸上的伤了,伤好了,你也该走了吧?
❀ 柒 ❀
那婆婆呢?
我一个老婆子,除了留在这里孤独终老,还能做什么呢?
婆婆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吗?
人心险恶,倒不如与草木为伴,与鸟兽为伍。
那婆婆难道不想看看桐花烂漫吗?
缄默。
许久。
想。
那婆婆跟我一起出山吧,我会好好照顾婆婆的。
缄默。
我们还是好好看海吧!
嗯。
走吧!
我带你去找他。他是个怪人,或许会提什么条件,不过,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谢谢婆婆。
适才婆婆说他是个怪人?
嗯,他是个神医,只不过脾气也古怪,而且经常出山去行骗天下。
行骗天下?
是啊,所以说他是个怪人!
快到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跟他谈谈。
有劳婆婆了。
他答应了,你这几日就在这里好好疗伤吧!
那婆婆呢?
我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了。
那等我治好了再回去找婆婆。
不必了,你治好后就直接出山吧!路我已经带你去看过了。
那婆婆呢?
我,只能待在我的墨羽轩,念着书上飘香的文字,就这样,直到与爹娘相见的那一天。
婆婆!婆婆!
婆婆,难道我要走了,你也不来送我吗?看来,你是不会来了。为何我的伤治好了,你却不见我呢?
对不起,祝你一切安好。原谅我的食言,原谅。
你这样值得吗?你为了他甘愿再留在这深山十年,他却连最后的告别也不给你!
你不是要我在这山里多呆十年吗?
我只是不愿你受到伤害。
伤害?是谁伤了谁?又是谁被谁伤?
墨羽轩外,离开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留下了一行字。
鲜红的桐花染上了离人泪,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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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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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墨羽遗香
南海。
“天佑哥,你知道么,南海,有好多好玩的呢!”
身着一袭鹅黄色纱衣长裙的姑娘在街上欢快走着,巧笑倩兮,对着一袭白衣的温润公子道。
“我知道……”南海是她母亲的故乡。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笑道,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的宠溺。
“嗯……”脸带红晕,头微微低下——娘的家乡呢……
娘……
这回,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了吧?
他们探听到,太后似乎刚在这里出现呢……
他还有娘,可是,自己没爹、也没娘了呢……
珊珊心里暗嗔,怎么一回南海,就多愁善感了呢?
“珊珊、珊珊?”看出她心中有事,楚天佑走近一看,果然,方才的笑脸消失了。
“额?”珊珊回神,抬起头来——
他的俊脸离自己好近……
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又深了起来……
“嗯……什么事?”不消一会,她又恢复到方才那个巧笑倩兮的模样。
楚天佑微微摇摇头,不去揭穿她的心事……却能猜到,她刚才在惆怅什么……
她眼里深深的悲痛、孤寂,刺痛了他……
是的,刺痛。
他并未否认。
“那我们……去康家,如何?”
珊珊跟上他的脚步,问道——她好久没看到外公了呢,还有舅舅们……
楚天佑微微笑着,正准备回答,却被抢话了——
“珊珊,我们听错吧?康家?南海康家?!”这可是大户啊!!
丁五味抢言道——他们能说进就进?!
珊珊带着笑看着丁五味,却不语。
流光的眸,转到楚天佑身上,等他回答。
“就依你……”依旧,带着宠溺。
楚天佑的回答,令她兴奋的跑了起来——
这,可是她第二个家呢!
楚天佑依旧带着笑,目光追随着她鹅黄色的倩影。
“徒弟?!”怎么他也跟着发疯?!
可是,没人理他,楚天佑也跟着珊珊走了。
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赵羽,以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丁五味一眼,摇摇头,走上前去。
丁五味还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丁五味怎么能想到,珊珊在前带路,还真是说进就进了!
而且,进去后,马上有很多人迎出来……对,迎出来……
欢迎?
珊珊!
他也才透过他们的谈话,知道,原来珊珊的娘,是康家的人……
怎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有不俗的身份呢???
而且,珊珊的舅舅外公在这里,不就代表,他不能坑这家的钱了???
毕竟,人情就在这里!
是夜。
康家后园。
月明星稀。
珊珊鹅黄色的背影落寞的坐着,以往,都有娘陪她来,没想到,这次,形单影孤了。
其实,也不能算形单影孤,毕竟还有天佑哥他们陪着。
只是,娘,却不在了……
记得上次,娘还说,等下次她们一起来,她会带她到望涯山去玩呢,娘和爹,就是在那里遇上的。
望涯山?
现在永远也去不成了,永远也不会和娘一起去了。
爹忙着戍边,根本少有空陪她们母女,现在,连娘都不要自己了。
伶仃孤苦,说的是自己么?
不知不觉,一滴晶莹,滑落眼角。
她心一惊,怎么落泪了呢?
拭去眼角的晶莹,珊珊站起身来,她要好好的,不让外公担心、不让舅舅舅母担心、不让表哥表姐担心、不让天上的爹娘担心、不让……他……担心……
这么一想,强装笑脸,转过身去——
僵住!
他怎么在这?在这多久了?
倔强地隐住泪水,她轻步走向他,扯出笑,道:“天佑哥,你怎么在这?”其实她还想问,在这多久了……
“找你来了。”他知道,她需要安静、也需要关心。
这四个字,让她的笑容僵住——装不出了!
“我……没事……”她低下头,细声道,却带着哽咽。
“你——”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问……
可是,他不想看到她强装欢颜,罢了,去吧。
“嗯?”她又抬起头来,眸里,水亮水亮的。
“我……陪你去,望涯山,如何?”
他从康家人身上听来,她们母女,有过这样的约定。
她看着他眸里的真诚,久久、久久,没有说话。
他没有回避,最终,看到了她点头。
而,她的眸,闪亮着。
望涯山。
望涯面海,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就是望涯山。
珊珊一个人站在山顶,看着这滚滚波涛。
楚天佑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未言一语。
说实话,这样安静的珊珊,他是少见的,以往的她,总会在他面前展露她甜美的笑容,让他眉间的郁结舒平开来。
她的确有那个能力,改变他的心情。
现在呢,似乎倒了——
可他却不知道,如何让她的心情快乐起来。
有种无力感……毕竟,这种痛,他是切身感受到过的……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但是,他不会让她一直沉湎在悲伤之中,绝对不会!
她站了两个时辰,够了!
楚天佑走上前去,看到她脸色苍白,心,不觉一紧,沉声道——
“今朝,你根本没吃早膳?”
却是肯定语气。
珊珊无奈笑笑,点点头。
“你!”他却不知说她些什么,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好受,更不会让自己好受。
但是,他的脸,却黯了下来。
珊珊转过头来,看到他那异常生气的脸色,解释道:“我保证……只此一次……”
听到她的话,他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抬手刮了刮她秀巧的鼻子,“别让人担心……”
“嗯!”这回,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脸色,也因他刚刚的小举动,染上了红晕。
“那——”接下来,她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带你进山去吧?”娘说,里面有所竹屋。
“进山?”楚天佑蹙蹙眉,她现在需要的是食物,但是,看到她期待的神情,还是点点头。
“天佑哥……”她很感激。
“走吧。”楚天佑搀扶着她,看她苍白的样子,他就是不放心。
“我没那么虚弱……”珊珊有些抗议。
可是,楚天佑充耳不闻。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蛮不讲理呢。
身后,依旧是惊涛拍岸。
大浪若雪。
谁还忆得,那久违的馨香?
竹林悠悠,树影斑驳。
“墨羽轩。”
“墨羽轩。”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又同时笑了起来。
“进去吧。”楚天佑又恢复到之前浅浅凝笑的模样。
“嗯。”珊珊低头应道。
屋里,一切摆设表明,这,之前是一个家。
“不知是谁住在这里?”珊珊轻声道,反正不是她的爹娘,据娘说,他们来之前,就是这模样了。
楚天佑轻笑,简单收拾一下,要珊珊坐下,“我去给你找吃的。”
闻言,珊珊含笑低下了头。
楚天佑带着笑,走了出去。
珊珊轻轻摆弄着屋里的物件,一个瓷杯里,竟然,还充盈着淡淡的香味……花香……
看来,这杯子,用来泡花茶很久了……
这味道……不陌生……
只是奇异,怎么这地方,会有这种花呢?
漫漫思索间,楚天佑回来了。
递给她一些松果——看来,他爬到更高的地方去了,那里,才会有松树。
“知道么,我在高处,发现一种很神奇的花。说神奇,因为,这里,竟然有——”
楚天佑看着她慢慢吃着松果,一边道。
却不料,被她接了——
“桐花。”
珊珊笑道。
“你怎么知道?”楚天佑惊道。
“嗯……”珊珊笑着,眼光在桌上的那个瓷杯上流离……
楚天佑明了,拿起杯子,近鼻嗅了嗅。
原来……
“看来这屋的主人,很喜欢桐花。”
楚天佑看着她,笑道。
“嗯……”不然不会费尽心思在这里种桐花。
“对了,那太后……”他陪她来这里,那寻太后的事……
“小羽在你表姐的帮助下,已经在找了。”楚天佑回道。
“表姐?”珊珊的眼睛,亮了。
“是……”楚天佑看着她,应道。
“照理说,小羽哥在家丁的帮助下,就可以了……”珊珊琢磨道。
“这次,是你表姐主动帮忙,小羽也主动应下的。”楚天佑笑道。
“看来……”
两人,心照不宣。
望涯山,因这两人的到来,重忆起了那感人的馨香。
桐花的馨香,还遗留着。
“找到母后后,你……”
由衷的,他却说不出自己的想法。
“我——”
对啊,她能做什么呢?
没有家了。
总不能一直在康家呆着吧,虽然,舅舅外公不会介意。
何去何从?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深入的、想这个问题。
珊珊轻轻摇了摇头。
“还记得你说过的么?”楚天佑看到了她眼底的红丝,心疼道。
“嗯?”她说过的话,太多了吧?一时之间,哪知他指什么?
“先把心安下来。”他想宽慰她。
珊珊苦笑,她已经够心宽了。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的道、轻轻地。
她听着,却扬起了笑意,眼底,浮起了水雾。
原来他还记得,一直都记得!
“如何?可不能食言?!”
楚天佑笑笑,不让她反悔。
珊珊欣喜着,摇摇头——不会反悔!
“好了,我们该走了。”天色晚了呢。
她点点头,走出墨羽轩,她抬头,望天——
娘,你看见了么?
他帮我完成了你的约定,还……愿意给我一个家……
楚天佑拉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走出望涯山。
望涯山,曾经长了守候、消了年华,最终,换来了——
桐花烂漫,馨香于卿!
而今,墨羽遗香,同样,等来了——
一世约定、不弃不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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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玉梨漫天缘候君

http://www.songtaste.com/song/792158/
雨声微,秦淮暮夜华灯坠。
又是一年花灯节。
秦淮画舫,在细雨中,微弱的闪耀着烛火,清、冷。
珊珊收起紫竹伞,缓步进入到画舫中,这里的妆台、桌椅,盆景,什么都没变——一如之前。
人,却变了。
这里,不再有他的身影。
去年此刻,他们就是在这里遇上的。
闻君箫声荡,她轻舞霓裳。
历历在目。
泪,竟然不知不觉的滑落……
流苏坠,金蜍焚香绕翡翠。
真的,未变。
变的,只有人。
他,人在边城么?还好么?
怎么又想起这些来了,珊珊摇摇头。
她身着紫色上衣,白色长裙——一如当初。
外面的梨花,是否在纷纷细雨中被打落了一地?
梨花,梨花,曾经,是她的梦。
只不过,现在,梦,仿佛要碎了。
珊珊轻酌一壶酒,银灯闪烁,照耀在她苍白的脸上,微醺,幽幽开口道:“天佑哥,珊珊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等……不……到……了……”
自从他走后,她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她知道,要好好的等他回来,因为,他是为了她而离开的,当时,他曾说过——
“我愿保你永世平安。”
现在,永世平安?
等不到永世了!
天蒙蒙亮,雨,还落着,落着……
“小姐,我们回去吧。”淡梨不放心,劝道。
珊珊已经醉倒在桌上了,不应她,其实,醒或不醒,只有她自己清楚。
淡梨无奈的,扶着她离去。
这是她伤心地,也是她曾经最快乐的地方。
秦淮画舫,在雨中,摇曳……
倩影离去。
朦朦胧胧……
“珊珊,好了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她的好友,有些催促道。
“蕊儿,好了,你看我这样子,等一会会不会给你丢脸啊?”珊珊看了自己身上穿的霓裳羽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要不是今天是花灯会,她这个好友要为她的未婚夫献舞一曲,她也不会傻乎乎地被拉来帮忙。
而且,总觉得在一群公子哥面前跳舞,还穿着霓裳羽衣,就是有点不自然。可是,好友的要求,总不能拒绝吧?
于是乎,今早好好的,她还没睡醒就被闯进她家的好友给拖来画舫上,一连串的打扮、研究舞法、讲究衣着,一忙就到暮夜了。
暮春三月,给人暖和的感觉,梨花,也开得很烂漫。
“怎么会呢?珊珊,你这样,绝对会惊艳全场的!”老实说,她还真没看过她这个样子,一直以来,珊珊都是善解人意,虽然父亲是大将军,但从不像其他千金小姐一样高傲,很容易相处。也因平易近人,反倒有时掩饰了她的光芒。
“蕊儿!”珊珊娇嗔,脸上,飘了红云。
画舫里,银灯明亮,酒宴摆开。
弦乐起,轻舞霓裳。
她们是在船前的甲板上起舞的,华灯初上,秦淮河畔,多了许多人,不少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船头的翩跹舞姿。
包括,一名白衣公子——楚天佑。
事实上,他是今天的客人之一,刚到秦淮不久,便结识了一些朋友,今日,他是承朋友之约来参加的,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在中间翩翩起舞的人,红晕染颊,青丝翩翩,舞姿,翩跹中,带有清新,像她给人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径自起身了,走到船舱旁,掏出一支竹箫,箫声,荡……
珊珊听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起舞翩跹,轻弄霓裳……
梨花落雪,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梦中,一切,都是如此眷恋,如此痴缠……
是谁带了谁,到了昙泠山?
阳春三月,昙泠山满山的梨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晶莹剔透,俨然成为一片花海,清风徐来,芳香扑鼻,闭目而赏。
白衣公子带着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姑娘,步入花海。
谁笑语晏晏?
谁畅聊游历?
又是谁的眼睛,映着柔波?
春风,夹着花香,暖了人心。
谁为谁曼舞一曲?
又是谁为谁斜插云髻?
花海莹莹影相依,梨花芳香,又一直纠缠在谁的梦中?
枕边的泪,湿了云鬓,那惊心的冷,与梦中的温暖,形成了如此之大的反差!
醒了,梦,该醒了。
就算不醒 ,又能如何呢?
珊珊缓缓睁开双眼,双眸萦水,却是无助而空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就再保存最后一刻,就一刻……
窗外的风,不停的吹着,轻轻的吹着。
窗棂,多久没有月光来问候了?
珊珊撑着身子,来到妆台前,回忆,一直回忆。
一年前,山河破碎,戎马犯北,他为了她,亲上前线,保家国!
“我愿你永世平安……”
这是他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临行时,他轻轻落在她眼睫上的吻,令她心醉了、碎了……
轻执起剪刀,一绺青丝,落。
执笔研开墨,一纸红笺,写。
此后,唯有泪花,伴君……
两个月后。
马蹄声,踏碎了江南的宁静,却,是为了宁静而归来。
秦淮白府前,挽联高悬,上下缟素。
疲惫的马儿,终于停下了,从马上跃下的人,却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才离开一年多而已,而已?自己的心,何尝不是日思夜想此处呢?
他本就疲惫的身体,如今,双脚更似灌了铅,踏一步,前尘过往便浮现一幅,一步、一幅、一步、一幅……
灵堂?——已经撤了,一个月前,就已经撤了。只不过,缟素,仍存。
他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一时间,也不想懂……
从门前的挽联,他就知道,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了,那个一直出现在他梦里——宛若三月莹洁的梨花般的女子……
眼前,一片朦胧。
她,终究没能等他回来,只差这一个月加十天?
刹那间,仿若隔世!
从昙泠山回来的淡梨,瞥见了后院里的那名身披戎装的身影,瞬时,惊!也怨!
一个月前,前方战事胜利的消息传来,而她的小姐,却于那十日前,便撒手人寰了,只差十天!她终究没能等到战事胜利的消息;只差这十天,她的小姐没能留住最后的希望!
他未卸戎装,昼夜赶路,只为尽早看她一眼,尽早与她团聚,然而,一切,都迟了!
苍天作弄乎?
他想长啸,声音却哽在喉!惟有泪,在眼眶盘桓……
五月,让他感到了寒冷。
去年的三月,却是他这辈子最温暖的时光。
有她在的地方?
一切,都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昙泠山。
五月,梨花早已化作土。
淡梨将他领到珊珊的坟前,墓碑周围,植满了密密麻麻的梨树,或是,是这块石碑,多在了这密密麻麻的梨树中?
“这是依照小姐的遗愿,将她葬在这里的。”
他懂,她的心,他岂会不懂?
这里,也是他最快乐的地方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冰冷的石碑,冰冷的石碑下,埋葬的却是给过他温暖的人,也是此生唯一给过他那种感觉的人!
淡梨看了他一眼,退下了。
就让他好好陪陪她的小姐吧!
生时,她的小姐就一直盼望着他能回来,如今,便让他好好地伴着她吧!相信,这是她的心愿,亦是他的心愿!
楚天佑换上了白衣,她最喜欢的白衣。她说过,白衣,会让她想起她最爱的梨花。
梨花,也是他的最爱,在遇上她之后。
去年三月,轻舞霓裳箫声荡,玉梨漫天落卿旁。
那幅画面,如此纯美,如此让人铭刻于心!
楚天佑从怀里掏出了淡梨昨夜交给他的信,那是她留给他的!
他看了一夜,上面的泪渍,他也看了一夜!
如今,上面,有的不仅是她的泪渍,还有他的!泪花,转瞬即逝,即使,落于一处!
“犹记箫声舞霓裳,玉梨漫天缘候君。遇见去年佳人容,请君开取缕金箱。”
玉梨漫天缘候君,玉梨漫天缘候君……
此时,墓碑周围的梨花,纷纷扬扬洒落……
五月,不该有梨花的,不该。
但是,化身梨花不知为谁?
只为君!
伊人化身梨花,只愿终身随君。
楚天佑昨夜已经开取了缕金箱,那里面的一缕青丝,是她留给他的情思!
一瓣梨花,落于红笺上,楚天佑拾起,梨花的芳香……
还有她的馨香!
“本为保卿平安,却未料,害卿余生相思,至——殁……”
一瓣梨花,终伴君一生……
玉梨漫天,白影孤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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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星光荧荧,梨花落雪满榭香

又是一年梨花落雪夜。
细雨微过,天初放晴,几颗闲星天悬。
客栈。
仍有几盏灯火在摇曳,空气中丝丝含香,瘦尽灯花又一宵。
传来房门吱呀推开的声音,一切又瞬时沉寂下来。
二楼的窗台边,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俊逸公子,手执纸扇,静默沉沉。
突然间,眼前一亮。
一抹白色的倩影出现在客栈前,又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她,是她?
她的怀中还添寘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正如她如今所穿的素纱,纯净皓洁。
不会的。
她从没穿过白衣,应该说来,是他从没见过她身着素纱。
可是,那抹熟悉的倩影分明与平日跟他朝夕相处的佳人的韶姿丝毫不差。
他,疑惑了。
推开房门,下楼去。
又多了几颗闲星坠于天幕之上。
她,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他,暗随。
阡陌交通,芳草鲜美,她,幽怀寘伞,手提莲灯,湘裙逶迤,素纱如雪,袅袅而行。
亏得天外的七八个星,莹莹自明,泻下朦胧的星华,让他,不远不近暗跟其后,他是第一次如此的凝视着她的背影。让他感到忧伤的背影。
星华朦胧,倩影亦朦胧。
白日里的粉玉桃花、青青柳依、桑树遍绿、小草柔情,都融入了这寂寂黑夜,成了暗暗魈影,披上幽幽星光,不可复识矣。
然而。
空气里夹着的芳香越来越浓郁,这甜甜的香,是梨花的芳,是她身着素纱、暗夜幽行之因。
欣赏?
不算。
更多的是缅怀。
她的心,越来越痛。
泪,盘旋在眼眶……
思绪,飘回那年的梨花落雪夜。
“娘,你说你小时候很调皮,那遇上爹后呢?”小珊珊依偎在她娘亲的怀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泛清波,梨涡飘香,好奇的问道。
“那珊珊说呢?”白夫人将怀里贴心的女儿抱得愈紧,嘴角带着些许羞涩的笑,反看了小珊珊,也问道。
“我觉得娘遇上爹后变得温柔了,只不过……”小珊珊扭动着小身躯,伸出小手,接着清风吹落下来的阵阵梨花雨,好美,好香啊!
“只不过什么 ?”白夫人亲了亲小珊珊的粉颊,笑意盈盈的问道。
“娘跟珊珊玩的时候,还是很调皮!”小珊珊干脆站了起来,在梨花飘雪中欢快的跳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像甘霖将白夫人心中的烦忧驱逐开去。
“珊珊,还记得娘刚遇上爹的时候吗?”白夫人干脆也站了起来,幸福的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任梨花落雪拂了一身。
“嗯!”小珊珊高兴的点点头,“娘在梨花树下跳舞呢!只是爹躲在暗处偷看。”
“那珊珊想不想学跳舞呢?”白夫人笑着问着正捧着花瓣扬撒的女儿。
“珊珊想……”小珊珊将手中的白色花瓣全部扬洒开去,跑到自己的娘的跟前,银铃般的笑声还在回响……
霎时间,暗夜莹澈,星光如雨而泻,莹莹明明。
香雪榭的空谷中,伊人独自起舞。
“娘,珊珊现在跳着您教的舞,就在这梨花落雪的树下,您和爹,在天上,看见了吗?”
梨花落雪似雨洒,伊人起舞泪沾裳。
珊珊渐渐任两支水袖挥洒旋转,青丝亦随娇躯偏转飞扬,如瀑,如墨。梨花飘香,香袖飘飏,环佩叮咚作响,如同山涧潺潺幽泉,玎玎玲珑,婉转琮琮,又伴荧荧星光,沁入人心。
楚天佑于暗处默默地看着眼前如诗的画卷,有惊,有痴,亦有殇。
伊人清泪悄然落下,落到梨花雨瓣上,落到素纱如雪上,落到忧忧君心处。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如花美眷,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伤情痛怀,伊人坐花黯自伤。
一舞跳罢,珊珊抱膝独坐于层层梨花雪上,独倚梨树,独自落泪,独思往事,独闭泪眼,独惜心痛,独犹黯然。
这幅素淡墨卷深深地刺痛了楚天佑的心。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的脆弱,原来,只有在这星光荧荧,梨花落雪满榭香的夜晚,她才会褪下所有的伪装。
她,只是一个需人怜惜的弱女子,仅此而已。
良久,伊人仍独靠于梨树之下,萦水的双眸依然紧闭,眼角,还剩残莹的泪滴。
星光荧荧,泪痕皎皎,素衣若雪,梨花雨落。
一切,定格。
楚天佑缓缓而又悄悄地走上前去,看着伊人,痴了。
嘴角不由痕迹的抹过一道弧,他轻轻而又心疼的唤了声“珊儿”,轻轻抱起伊人,就在这梨花落雪夜,他给了自己的心一个承诺。
星光荧荧,绊了梨花落雪的幽香,楚天佑怀中抱着含泪而睡的伊人,踏着梨花沁香的紫陌,缓缓的返回……
他,温润的双眸写满了怜惜与柔情,
她,带笑的唇角含着皎皎泪痕,
一切,定格在这星光荧荧,梨花落雪满榭香的夜晚。
任似水流年,
终不灭一丝旧痕,
一切,印于人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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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萱堂健·珊瑚花绽

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
悠悠数载,终享天伦。
王宫深处,终是他家。
“母后。”
“龙儿,过来。母后问你,可曾心有所属?”
俊脸疑红,缓缓道:“珊瑚花绽得正好。”
珊瑚花?
太后明了,却道:“花终有败之日。”
“珊瑚花长绽儿臣心中。”
笑笑,太后慈蔼道:“那今晚的家宴将她带来吧。”
“儿臣遵旨。”他笑了,略显俏皮,仿若回到了幼时。
萱堂健在,珊瑚长绽。


2025-06-08 03: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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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朝颜·夕颜·君颜

☆☆ 杏花村 ☆☆
京畿的杏花村里,晨曦初现,薄薄的雾蒙上了一层金光,闪着旭日的朝气。微冷的空气中飘含的淡淡着杏花香,甜甜的,却不腻。
这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人不多。人们世世代代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黄发垂髫时常能怡然自乐。
这里和乐的氛围时常吸引京里和外地的人来此踏青,甚至定居。
有文人曾戏称这个杏花村实则为陶渊明的桃花源。
去年,有一名姑娘第一次来时,便爱上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庄。
她本是路过此地办事,想从仇人手里救出自己几年不见的娘亲,最终,在同行三人的帮助下,她的确是救出了自己的娘亲。
可是,她的娘亲却接受不了爹爹已经遇害的事实,再加上仇人的毒药作用,精神失了常。
于是,姑娘便带着娘亲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希望这里的环境能让娘亲的心情平复些。
也因此,姑娘终止了自己一年来的游历。
那一年,是她一生以来最珍惜的回忆。
她离开了他们,亦或是,他们离开了她。
如何,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会好好的守护自己的娘亲。
而他,也会继续寻找自己的娘亲。
或许,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或许?
可是,他给她留下了最好的礼物,她一辈子都会珍惜的礼物。
尽管,他不知道。
她会好好珍惜的,这就够了。
有娘亲,还有他留下的礼物,有这样的环境,有如此淳朴的乡民。
够了。
当然,还有自己家门口的篱笆上缠绕着的牵牛花,它们朝朝开,暮暮开,她看着它们,总会露出笑靥,或是,陷入沉思。
牵牛花,还有别名呢。这才是她如此珍视它们的原因。
还有的就是——
他捎来的信。
那信里,记录着他的点滴。
☆☆ 当爹? ☆☆
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他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是的,他回来了,白珊珊,楚天佑回来了。
快一年了,他好想她,如今,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那么,他就该回来找她了。
找那个“知他”的女子。
他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尽管,他从未对她说明。
“天佑哥”是她的专属称呼。
想着想着,突然走到她家门前了。
他住了脚步,有些迟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篱笆上缠绕的牵牛花开得正含露,那一朵朵淡紫色的“小喇叭”让他想起了她常穿的淡紫色长裙。呵!她还好么?
只是,他皱了皱眉头——
屋里有慌乱的身影,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正踌躇着想进去了解情况,却没料到,有人喊住了他。
“楚公子?!”这声音明显是很惊讶?讶中似乎带喜。
他来不及理清思绪,那人却一把抓住了他,他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是她的邻居——一位大婶。
这位大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原本忧愁的脸却露出了喜色,有些兴奋道:“太好了,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马上要当爹了!”
当爹?!
他的脑子一下子炸了开来!当爹?!
这怎么可能?!
他面露尴尬,道:“大婶,你刚才说什么?”他得确定他有没有听错——
当爹?!!
大婶却带着恭喜的语气解释道:“白姑娘,她——快生了!”
其实,当初发现她怀孕时她也挺吃惊,毕竟她似乎还未嫁人。而她,也不像被人欺侮后才有了身孕,反而时常带着浅浅的笑容抚摸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她自己也身为母亲,明白那种神情——只有和心爱的人一起孕育的骨肉才会让一个母亲带着幸福的笑。想到先前就只有这位楚公子和她来往,所以她就断定,她的孩子就是这位楚公子的。她也曾试探性的问道,她并没有回答,但脸上的红晕却告诉了她答案。
虽然没有问太多,但她却一直照顾这名可怜的女子——毕竟一个人怀着孩子,还要照顾娘亲,实在是很辛苦。
不过,半年前,有人开始很照顾这名姑娘,她才知道,这个楚公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 阵痛 ☆☆
等等,他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却在听到屋里痛苦的呻吟声后,顿时清醒了!
一直紧紧抓住他衣袖的大婶也回过神来了——老天,她是来帮忙的,她马上要去找产婆!
急急忙忙地交代楚天佑进去看看那名人儿后,她赶紧往城里找产婆去!真是的,村子里的产婆现在正在另一家人那里帮忙接生呢,她只有进城找人了!
楚天佑手中的折扇紧紧地握着,他此时竟然挪不动脚步——天!他究竟怎么了?里面的人儿还在痛苦的呻吟,他却鼓不起勇气进去看她!
她是在为他生孩子啊!
他很确定,那孩子一定是他的,尽管当初是被陷害才会和她……他也知道,他一定会对她负责……只要找到了母后……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乱了!
“珊珊,珊珊,你先忍着点,大婶已经去找产婆了……”
这是她娘亲的声音,她好了?
那她应该没那么辛苦吧?
可是,她怀着孩子,怀着他的孩子,怎么可能好好的?
怀着孩子,应该很辛苦吧?
尤其是她现在还没名没分,会不会受人白眼?
当初他就应该给她一个名分后才去找母后的!
想到这里,楚天佑的心里很不好受——他不想她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他记得自己说过——“不愿见她受到任何伤害!”。
“啊——”这一声痛呼,让他没作多想就踏入眼前的屋子!
他快步来到床边,尽管屋里光线并不明亮,但他还是看到她脸色苍白……
心,被刀割了!
“珊珊,你怎么样了?!”他已经坐到她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着急的问道。
“天——天——”她痛得叫不出他的名字来,其实,她是在吃惊!
他看到了她睁大的双眼,但还是掩藏不了心里的担忧:“我回来了!”
这句话,让她安心下来了——只要有他这句话,她就不再害怕了。
“嗯!”泪水盈聚在她的眼眶,却让他看了心疼……
白夫人已经恢复过来了,看到眼前的两人,心中,又想起了丈夫——当初,她生珊珊的时候,她的丈夫也是这么陪在他身边的!
“啊——”又是一阵阵痛,珊珊紧紧抓住那双温暖的大手,她现在真的好痛,好痛……
她看着自己的娘,忍着痛,勉强道:“娘……谢谢……你……”她现在才真真体会到生孩子的痛苦!
“傻孩子……”白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母女连心,她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时间,一刻一刻的慢慢过去,产婆,却始终未到……
☆☆ 交锋 ☆☆
楚天佑心急如焚,是在等不下去了,他不是没想过要将她带走,直接找宫里的产婆来帮她接生,但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半路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想下去,又不敢离开,心里来来回回急急切切,真是!他还是头一回如此失去分寸!
正在他踌躇不安之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石头脑袋,我就跟你说,徒弟肯定在这里,真是的,他连跟我们说一下都没有,就跑来这里找珊珊了……”
“丁五味,你说够了没有?!”
“说够了!够了!……”
“五味哥,赵大哥,你们在讨论谁啊?”
“言姑娘,不对,颜儿,我们还不是在说我徒弟——你口口声声叫的楚大哥!”
“丁五味——”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进门,便看见如此景象——
他的徒弟关切地拥着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那眼神……
而且,那孕妇——
“珊珊!”
珊珊的脸色有些苍白——其实是愈来愈苍白,不是有些!
珊珊苦笑道:“五味哥……”自己这模样,怎么一下子全被自己的亲人看到了呢?又看到了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赵羽哥……”
“你!你——”丁五味吃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他正想抓罪魁祸首,不对,丁五味马上想问清楚情况:“珊珊,你成亲了?!”不要啊,他还一直挂念着她啊!
珊珊无力的摇摇头。
一见她摇头,丁五味火气大了:“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了,珊珊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不过她该怎么说,她瞥了一眼紧紧挨在自己身边的楚天佑,用眼神问他她该怎么回答。
这一瞥,倒让丁五味瞧出端倪来了,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楚老三!是你的?!”
那模样,分明是想揍他!
楚天佑站起身来,却让珊珊躺下来,白夫人在旁边照顾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他承认了:“是我的。”
“你……”丁五味一拳差点挥到他脸上,他却不躲不闪,反而想承受他的拳头——他实在是该死!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五——”珊珊痛得无法喊住他……那眼神,分明是不想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丁五味的手放了下来,一脸颓败的看着这两个人!
倒是赵羽镇定,走向前,抱拳道:“公子,那现在——”
他们看着她生孩子???
“小羽,快去找人来,我一定要她平平安安的!”
“是!”赵羽快步离去,走到门口,看到这快一年来一直跟着他们的言颜,停步:“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强忍住眼底的泪水,言颜快速的点头,然后逃离此地……
赵羽紧步跟上去,微微摇了摇头。
丁五味也不计较了,现在还是让珊珊平安的生下孩子最重要!
然后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方法尝试让她不要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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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啼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楚天佑倒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配合丁五味的方法让珊珊分散注意力,好让她没那么痛!
挨着挨着,可是,床上的人儿的脸色愈发苍白!
楚天佑毫无保留的将他的担忧写在脸上!
终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来了。
的确是浩浩荡荡!
丞相夫人带着产婆以及御医都来了……
当然,赵羽和言颜已经和他们照过面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出现在随行队伍中。
而也是此刻,珊珊的阵痛更加剧烈了——“啊——”
那群人看到楚天佑在这里,想要行礼,却被他打断了:“记住,我要母子平安!”
他现在心里有说不出的焦急!
御医、产婆纷纷来到床边,为床上的人儿接生……
不相干人等都被“请”了出去,楚天佑在屋外来回踱步,太阳老早升的高高的了,艳阳高照,却没让他的心情好些。
他听着珊珊那痛苦的声音,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头……
白夫人看他那模样,想缓解一下他心里的焦急,来到他身边,道:“国主,放心吧,珊珊很坚强……”其实她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生产之痛,她自己也经历过,也清楚生产时孕妇的危险。
他点了点头,但还是透过窗户看往里面。
“看到这些牵牛花了么?”白夫人似乎将话题扯远了。
“嗯!”这些牵牛花让他想起了里面的人儿,正在受苦的人儿。
“这是珊珊亲自种的,她很珍视它们……”
珍视?牵牛花?
“我渐渐清醒的时候,常看她坐在篱笆边,看着牵牛花,带着浅浅的笑……那笑容,有思念,有满足……”
思念?满足?
“因为在她小时候,我曾对她说过,牵牛花,也叫朝颜、夕颜……”
朝颜、夕颜?
楚天佑的心,顿时全全实实的安顿了下来,为她安顿了下来!
是朝朝夕夕念君颜么?
思及此,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诞下他们的孩儿!
他会一直陪着她,一直!
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时分,一声清脆的啼哭安抚了所有人的心!
牵牛花,对着夕阳笑了……
☆☆ 君颜 ☆☆
三日后。
晨曦再度洒满这个宁静的小村庄,空气里,飘荡着甜甜的香味,沁入她心。
他回来了,她知道,他是国主,他很忙,尤其是此时此刻 ,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找到了自己的母后,他就该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国主了……
只要他能抽空回来看她就行了。
她承认,自己很容易满足。
此时此刻,她无力的躺在床上,眼里有恹恹的情绪——躺久了。
他总能看穿她的心思,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眼前,坐着丁五味,白夫人、赵羽以及言颜。
珊珊苍白的脸上多了两道红晕。
楚天佑的嘴角多了一道弧。
“我说,徒弟,你帮你儿子取名了没有?”丁五味很快恢复过来了,笑着问道。
“嗯?”楚天佑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捋捋左鬓的发丝,笑意明显。
“不会吧?你这个当爹的都不急啊!”丁五味摇摇头!
“天佑哥?”珊珊带着笑问道,她知道,他会想的。
“叫——司马君彻,怎样?”
“君彻,君彻……”珊珊呢喃着,泪水,再度溢满了她的脸颊。
君已经了解了么?
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笑笑,拭去自己的泪水。
“对了,珊珊,你这些日子过得怎样?”丁五味趁机问道,打断人家的会心交流。
“还行啊。”她永远都是那副快乐的模样,“就是……”
突然间,她不说了。
“怎么了?”赵羽也关切地问道。
珊珊微微摇摇头,不想说。
楚天佑将眼神投降白夫人,白夫人明了,“有一次,她不小心……”
“娘!”珊珊急忙打断,不想让他们知道。
白夫人耸耸肩,闭嘴,她可清楚自己的女儿在担心什么。
“珊珊?”楚天佑轻声唤道。
她却又哭了!
“天佑哥,如果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会怪我么?”珊珊许久才抬起头来,问道。
“傻瓜,怎么会怪你?!要怪也只会怪我自己!”
“珊珊,没事,不是没事吗?!”丁五味赶紧安慰道。
“珊珊,答应我,不要想那种事,不要,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徒弟啊,珊珊想什么事?”
楚天佑不言,却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
他知道,如果她失去孩子的话,那么,他会永远失去她!
一种不安的情绪再度涌上他的心头。
他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只有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当然,还有孩子!
“徒弟,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笑呢?!”
楚天佑不言,却在珊珊的耳畔轻声道:“等你做好月子了,我就……”
珊珊微微皱眉,他在说什么呀?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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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彼岸花开,一曲天涯

忘川河畔,我一袭鹅黄色纱衣,长歌一曲天涯。
王城高阙,他一袭明黄色龙袍,俯首君临天下。
他是君,我是臣,一场误会开始,一曲天涯结束。
许是他的仁慈孝义,许是他的蜻蜓点水,他便驻进我心,我遂伴他寻母。
一路上,视民生之疾苦,访官吏之良莠。
末,遗命终结。
别。他看了我许久,终点首。
彼岸,有人一袭白衣,在候我。
花开,眼波如流;嘴角,浅浅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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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豆蔻相思

春风十里。
娘说,二月,春风轻拂豆蔻,是一个相思的季节。
我说,那娘呢?
娘但笑不语。
后来,就是在豆蔻初长的二月,娘走了。
去找爹了。
我知,时处豆蔻年华的娘,是在豆蔻初长的二月,与文武全才的爹不打不相识的。
娘最喜调皮捣蛋,爹却处处宠着她。
爹戍守边关,娘月月相思,就像二月的豆蔻般。
只是,如今,娘不必再二月相思了——
她和爹会永看那豆蔻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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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如花红颜为君绽
愿意忘记过去才能留住时间
别让岁月侵蚀你嫣然的笑脸
繁华如春梦握不住谁也看不见
不快活怎么能去做神仙
是谁带我感受这爱情中的甜
甜里面藏着苦涩如泛海无边
即使能咬紧牙关后勇敢走向前
谁又能保证有没有明天
思念如箭 刺穿我心田
鲜红的血 将嫁衣染遍
此去经年 誓言斑驳在眼前
开出的花如何蔓延
爱恨纠葛 缠绕成丝线
一针一线 织出你的脸
不要问我 是否用一生实现
尘埃里开出花一朵 是红颜
——《如花》
如花红颜在这滚滚喧尘中渐显朦胧,而我,却情愿忘却纷扰的过往,只愿如刀的悠悠岁月不要侵蚀你在我心田嫣然的笑脸。
还记得初次见你,是在江淮边上的清风阁,那时烟花三月,维扬柳色青青,如烟似缕。你端坐在阁楼的重重珠帘后,将心事付与眼前的瑶琴。我倚立于一杨柳下,倾倾细听你那怆凉悲凄的故事,霎时间,我的心弦被触动了。我自问长久以来,除了那夜月影幽琴敲扣过我的心弦,还真未第二次经历这种感觉。不是太无情,而是身为将来的君王,不能太多情!我抬起头来,与你深视,再听到你的《凤求凰》,连我的嘴角何时勾起的笑意我都不知。
一样的情感,一样的指法,我当即断定,你就是那夜抚琴的人!这是父王从小培养我的果断坚决,让我的心跳动不已!
我上楼寻你,稍坐不久,叶麟便来了。他,我自然是识得的,至于他识不识得我,我就不得而知了。幸好,看到他对我的敌意是缘由你时,我暗庆了。周围有我的侍卫,我懂,他们惊起的神经暂时松下了。
只是暂时的。
与你成婚以后,我提出要带你回京见我的父母。实则是半逃避。从江南到京城的路,若是要赶,三个月便可到达。可是我带着你硬是走了一年。一路上,我都没有忘记,我是太子,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我的责任。而你,是将军之女,侠义之心亦是伴你一生。我们一路巡行,解民疾苦,除贪官恶吏,大快人心。表面上,你是如此嫉恶如仇,乐民所乐,也乐我所乐,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知你对于我的身份已有诸多的怀疑与猜测。
你理解,没问;我心了,一笑而过。
暗随我的护卫一路上尽心保护我们的安全,他们晓得,这路途有多么凶险——叶氏父子定会不遗余力地除去我。
果然,在京畿,我们遇到了屠龙会的埋伏,纵然身在暗处的护卫都现身保障我们的安全,却难敌他们倾尽全力的绞杀。
我的皎皎白衣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血痕,你却知晓,因为——痛在你心!你懂,我的武功本是不弱,可是心里的顾虑太多了!
直到,那个让我的心停止跳动的瞬间!
你鹅黄色的纱衣在我的眼前刹那染成猩红,你嫣然的笑脸却挂着为我而绽的凄美的笑!你倒在我的面前,倒在曾经让你感到温暖的怀里!
泪,不知何时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朦胧,而那猩红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双眼!……
小羽带着大军剿灭了这群黑衣人,我只知抱着越来越轻的你去找五味——那个被我封为御医却只想着行骗天下的游子!
你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我用颤抖的声音、颤抖的泪水命令你、乞求你!不可以有事!
那一刻,我的心停止了跳动!霎那间,我仿佛又看见你身披嫁衣,为我而绽的嫣然笑脸……
<八> 伊人如水梦如花
月下长叹,剪不断,爱恨相互纠缠
迷乱,罗帐昏灯相伴
月下独守空阁早已秋水望穿,离人何时见
若是两情还未断,问君何时能还
月光下旧梦重弹,琴声如往昔委婉
若不是那夜云破月残,如今情未断人两散
月光下旧梦重弹,琴声如往昔委婉
唤醒了相思情何以堪
情如月,月似梦,依然
——《旧梦重弹》
我,活下来了。
尽管知道即使活下来也再也无法与你朝夕相处,尽管知道如果活下来便意味着与你分离,尽管知道活下来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我,还是选择活了下来。
一切只因为你。
你的命令、你的乞求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懂,你是多么多么的担心我,只是我。
所以,为了你,只是为了你,我选择了活下去。你可是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深的心痛!
幸运的是,随我活下来的不只是你的心,还有我们的孩子,一个只有短短两个月的小生命。
一切是值得的!
你,一直陪伴着我,陪伴我伤愈,陪伴我养胎,陪伴我生产……
只不过,这“一直”只有短短的八个月。
我们的麟儿平安诞下了,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你眼中闪烁的泪光,我知道,那是初为父亲的喜悦与激动,还有深深的责任。
你为我们的麟儿取名为楚南箫。南,江南,箫,日后与我的绿绮共伴而又不得相见的玉箫,对吧?
箫儿的满月酒过后,说是满月酒,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形式而已,你开始忙碌起来了,频频离家。
我知道,这就是我活下来的代价,我懂。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箫儿,让你安心的办你的事,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你把我们母子安置在城郊的燕子楼。燕子楼前清流湾湾,岸旁又密植了烟柳,弱柳依依,随风扬摆。到了春季,常有成双成对的燕子来回依翔,伴着茵茵绿草,这栋楼得名为燕子楼。加之这里清幽僻静,的确是个好住处。
楼内有一个不大的庭院,里面植有一株奇树。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它真的是奇树,绿嘟嘟的叶子上竟开出了一串串铃铛般的小花,摇醒了我的思念。
我“攀条折其荣”,“馨香盈怀袖”,“将以遗所思”,可是我的“所思”,你在何处?
泪,悄然滑过我的脸颊。
“珊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花,掉了。
你走上前来,将花拾起,为我擦干泪水,轻轻拥我入怀,你,心疼了!
我并无他言,反手拥住你,就这样,静静的就好,这一刻,多好。
今夜,我不用再旧梦重弹,因为,君已还。
虽然,君还会再次离去……
<九> 无奈花期远,心花长盛不衰
她,温婉,清风阁初抚绿绮
他,温润,仅凭摇琴付相思
江南烟雨湿青丝
龙凤双珏挽嫁髻
白衣胜雪映缃绮
花海莹莹影相依
花开有声良缘系
相守相伴画如诗
忆往昔,念点滴,皎皎明月共相思
玉箫恓恓,凝遏云霓,蕊心含露泪知
此情此景此相离
惟梦惟恨惟靡迤
可怜伊人随花逝
无奈红颜君犹惜
又是一夜玉箫情。
他站于王宫最高处,朝她所在的方向,奏动玉箫。他除了以箫诉思,别无他法。
他已然返回宫中,返回朝廷,他,已经是司马玉龙了,不再,也不会是楚天佑。如若他去看她,一不小心让叶麟派人尾随其后,发现她的存在,那么……
她懂,她没怪他。
每夜,听着缕缕洞箫,她,就满足了。
偶尔,他会悄悄来看她,看箫儿,那时,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箫儿一天天的长大,长得越来越像他,每次看箫儿的脸,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出神,想起了从前……
箫儿会走路了,会喊娘了。她教他喊爹,她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的孩儿叫他爹。
箫儿学了很久,总算学会了,所幸,等他学会叫爹的时候,他悄悄回来了,陪了他们几天。
她心疼的看着他,他清瘦了不少,他此时不是应该在江南巡视河道吗?原来,一切,不用多言……
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箫儿看着陌生的爹,大哭了起来。不过,有爹的疼爱,他很快的就消除了隔阂,跟爹亲昵了起来。
只是,当爹离开的时候,他拉扯着爹的衣服,哭着不让他走,也许知道这样根本没有用,箫儿泪眼汪汪的要爹快点回家。
爹,答应箫儿了。
箫儿四岁的时候,她带着他上街去玩。
百姓好像在议论玉龙太子要迎娶叶洪之女为妻,有人欢喜有人愁。
她抱起箫儿,笑着离开这议论纷纷之地。
箫儿五岁的时候,燕子楼竟迎来了客人。
她小心翼翼的开了门,一对中年夫妻站在门前,问道这可是楚天佑的家,她半疑地点了头。
这对中年夫妻身上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还带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说楚天佑是他们的儿子。
她惊了,将他们两个迎进院子坐下,为他们斟茶倒水,她相信他们,身为母亲,她懂。
他们很和蔼,和传闻中的一点不差。二老认了媳妇,想见见孙儿,看来,他已经把他们的事都告诉他的父母了。
她笑着把箫儿唤了出来,箫儿很乖,唤了爷爷奶奶,二老笑得合不拢嘴。
不久后,她又带着箫儿外出游玩,身后跟着几个暗卫,她懂,他们已经保护他们母子六年了,从她刚到王城被诊出怀了箫儿开始。
听着百姓对政局的议论,她知道,叶洪很快就会倒台了,经过这么些年,他对叶洪党羽的剪除,叶洪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不懂的是,这也意味着,她和箫儿很快就会有危险了。
不久后,有一伙人强暴的敲打着燕子楼的大门。她慌了,将箫儿藏进了他修好的密道,然后吩咐他不许出声,含着泪亲了箫儿的脸颊,她不舍的将密室的门关上,泪,落下。
她被那伙人带走了。
当时唯一的一个暗卫目睹了这一切,及时发出讯息,尾随跟去,一路上留下了暗记。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他收到讯息后,赶到燕子楼,找到了儿子,却再也见不到妻子!
京畿。
断魂岭。
他经过五天五夜的全城搜寻,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赶到了断魂岭。
他心爱的妻子正被叶麟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他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
看到他的出现,她流泪了!她,让他心疼了,让他为难了吗?!
“花开带露声犹记,红颜化魄盼君系。”
说完,她挣开叶麟,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然后,一道倩影坠入断魂岭……
他声嘶力竭的朝下呼喊,呼喊她的名字,呼喊每夜心里梦中都让他痛得无法入眠的名字!可是,回应的,绵绵回应的,就只有他的声音……
红颜化魄盼君系,红颜化魄盼君系……
君一直都将红颜的心系在梦里,系在心里!从未中断过,红颜,你可知?可知?!
红颜随花逝,君惜又何如?
奈何此情成追忆,奈何,奈何?!
箫儿没了娘,整日找爹要娘,哭着找,闹着找,只是爹好像丢了三魂七魄,任凭箫儿怎么吵,怎么闹,爹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龙珏,一言不发,泪水肆虐……
龙珏仍在,凤珏又在何处?不是说龙凤呈祥吗?得到龙凤珏的有情人会受到祝福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到老,就像赠予他们龙凤珏的那对老夫妻一样?为什么?!
箫儿被爷爷奶奶接去照顾了,每天,他都会来看爹,照顾爹。娘说过,要是娘不在了,箫儿要替娘好好照顾爹。
箫儿答应的,是不会反悔的。
可是,娘不是也答应过箫儿,要一家团圆的吗?为什么娘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为什么?!娘,箫儿好想你啊!好想好想!可是,箫儿不敢在爹面前哭,箫儿怕爹也跟着箫儿一起哭,箫儿怕!
爹失声痛哭,将箫儿拥在怀里,这怀抱,有爹和娘相拥的温暖,爹的心,早已破碎的心,正在狠狠地淌血,狠狠地!
可怜伊人随花逝,无奈红颜君犹惜!
任似水流年,如花美眷,
终不忘江南烟雨蒙蒙,带水妆楼临水盖,琴音袅袅,惊鸿一瞥。
玉龙国主继位三年后,郁郁而终。传位太子司马南箫,与楚夫人的衣冠冢合葬王陵,时人哀悼不已。
司马南箫痛失父王,由祖父祖母抚养长大,秉承其父遗志,以德孝治国。
只是,孝?他想孝敬的爹娘,你们又在哪?!
江南烟雨蒙蒙,柳色青青,一如当年楚南箫的父母所见,只是,景依旧,人已非。
水墨画卷中龙凤双珏重逢,摇醒了相思情,唤醒了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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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缘系列】:赏·空谷繁花『无忧』
『无忧谷』
无忧谷位于楚弈疆南,传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传说,无忧谷得此名,是因为到此谷的人,可以忘却烦忧。
至于为何可以忘却烦忧,有多种说法——
有人说,里面有绝世宝藏,得到的人富可敌国,自然无忧。
有人说,里面有武功秘籍,得到的人可以修炼绝世武功,天下无敌。
有人说,里面多的是毒蛇猛兽,进去的人一有不慎便会丧命,死后便可无忧。
有人说,里面住了许多误落凡尘的仙子,看到这些仙子,可以修炼成仙,也就无忧。
有人说……
『苏醒』
鸟鸣声声中,她覆于乌若沉羽的眼睫下的眼珠开始转动,苏醒了。
不过,她还没死么?
从这么高的山崖上坠下来,竟然没死?
莫非,她真如此命大?天可见怜?
和以前凑起来,该坠了三次崖了吧?
她的嘴角,划起一道苦笑。
不过,细数自己这一生,虽然丧父失母,但遇上了他,她的生命,又重焕了光彩。该无憾了,不是么?
不能相守也无妨,知道他的心意,也就够了!
她站起身来,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无忧谷。
至于她怎么知道这是无忧谷,还不是多亏了那个将她逼下悬崖的人……叶麟哪,她不知为何,不记恨他了……既然他已经死了,也就没理由再继续恨下去了……虽然,他不是她杀的,但也是因为她而死的……
她还不知道,楚天佑会因为她而破杀戒……
话说回来,她坠下崖后,他该不用再承受那繁重的压力了吧……毕竟,这也是因她而起……
她走出屋子,阳光和煦明媚地洒在她身上……好久没这样平静的感受阳光了……
鸟鸣声声,花香扑鼻。
睁开双眼——
芳草鲜美,中夹繁花,红橙黄绿,缤纷艳丽。
她也不知多久,没这样好好欣赏山河景色了……
该让自己平静下来、该让自己脱离纷扰了……
静谧间,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
步调很轻快,可见其人心情不错。
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未曾感受到半点不适、半点威胁……
好像是——
回到了小时候,爹娘带着她到处去玩、开开心心的玩,没有半点烦恼……
无忧谷,真是让人无忧……
蓦然间,她似乎懂得了无忧谷之所以让人无忧的原因……
放下纷扰,自然无忧……
『无忧』
来人身着一袭粹白之衣,手捧着一束花草,嘴角挂着无邪的笑,在阳光下,散发着光彩。
她移不开自己的双眼。
她不是没有见过身穿白衣的人——那个他,最常穿的衣服,就是白衣。
不过,白衣在这两人身上穿出来的味道全然不同——他身穿白衣,可见其谦谦风度,背后,还隐含着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
而眼前的这人,一袭白衣穿在身上,嘴角陪着无邪的笑,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压力,他就像隐居世外的仙人般,不着俗尘、无忧自在。
“你醒啦?”他看着她,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开心的问道。
“嗯……”她微微错开眼,脸带红晕。
“欢迎你来到无忧谷,我叫无忧。”他自我介绍道。
“无忧……”真的很适合他的一个名字。
“珊珊。”她也介绍了自己。
“珊珊……满目繁花珊珊,自在天然无忧……”他就这么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串起来了……
珊珊笑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理解“珊珊”两个字。以往的说法,大多伤春悲秋的,这种说法,她恰恰很喜欢。谁规定“珊珊”一定要带着悲伤色彩呢?
“你是我无忧谷第一百位客人……”他带着无邪的笑,看着她道。
“一百位?”她知道有很多人想要进来无忧谷,可是,“客人”不就说明他们进来,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么?
“对啊,想不想去看看他们,拜访拜访?”他走到她面前,将花交给她。
她含笑接下,点了点头。
无忧谷、无忧谷。
里面的人,该是放下了重重纷扰、自在无忧了吧?
事实证明,的确,无忧谷里的人,大都自在无忧。无忧得——
忘记了自己在尘世的所有……
只记得,这里的快活……
她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
会不会……
她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悲……喜……似乎……都不见了……
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只是,心里的那一处地位,她还不想丢……
丢了的话,怕是连自己都找不回了……
无忧无忧,究竟如何才能无忧?
『新客』
就这样,她在无忧谷不知道住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了……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样的日子,让她似乎放下了以前生活的重担,成为了一个崭新的白珊珊。
无忧有时会过来,带她去无忧谷里玩,有很多新鲜的地方,她以前连想都没想过。
空谷繁花。
着实是一处让人无忧的地方。
连他,她都差不多忘了……
只是,同时心也空了,但是,她却依旧这样——
带着恬淡的笑,在无忧谷里不知日的过下去。
有一天,她和无忧去采花,却没想到——
看到了另外一抹白色的身影——
撼动了她或许已经空得只剩下无忧的心灵!
她久久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一步步、一步步地朝她走来……
忽然间,有什么喷涌而出——
瞬时填补了她的心!
“珊珊,你该知道,我是绝对不愿意见到你受任何伤害……”
“珊珊,辛苦了你……”
“这是我们楚大的红粉知己……”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回来了,他住回她的心了……
所谓的无忧,夹杂着苦涩而又甜蜜的泪水……
他伸出他的手,触摸她湿润的脸庞,低声唤道:“珊珊……”
这么一个让他心痛的名字!
终于,他又能见到她了……
“你怎么来了……”她听见了自己的颤抖……
“找我的妻子来了……”他们说好的,她可能不反悔!
泪水,依旧肆虐。
无忧谷,繁花开得正盛。
鸟鸣声声、阳光和煦温暖。
『长安』
“天佑哥……”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此刻她内心复杂的感受,只能说出这三个字,这三个以前曾叫过无数遍的字……
“傻丫头……”
都知她是他的红颜知己,能清楚他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也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以为她死了、不见了,他就能搁下那帮大臣施加的压力了么……太傻了……太傻了……傻得让他心疼……
他拥她入怀。
无忧悄悄退到一旁——
无忧谷,看来要少一位客人了……
说真的,这还是第一次呢……
有人甘愿抛下无忧、重回那人世纷纷中去……
该说她傻么?
这说得准么?
罢了!
“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楚天佑抓紧时机,问道——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脸上无忧的笑,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那种笑,好陌生……
“我……”
果然,她犹豫了——
确确实是犹豫了——
在这里无忧无虑?还是回去陪他面对压力?
他猜得没错,无忧谷改变了她……改变了……
“我等你!”
异常坚定!以前曾经畏缩过、犹豫过,害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今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等……
她又触动了……原本都快忘了他的……现在,深深扎根了、再也拔不出了!
他陪着她,在无忧谷住着。
她问,楚弈怎么办?
他答,他将一切安排好了,才来的。
如果,回不去了,那就不回去了。
她听得出他的言外之音。
只是,她不能这样,不能霸占着他……天下,还需要他……
她点头,随他回去——回家!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他未必给得了她无忧,但是,他能给她长安。
这就够了,不是么?
临走前,她捧起无忧给她的花,依依不舍。
他说,他会每年陪她回来——
赏这空谷繁花!
『完』


2025-06-08 03: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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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天下纷乱,谁主沉浮?
【谁家天下】系列之开篇词:
霜下之约,鸳鸯锦湿流年误。
帐前描眉,随君笑看山河故。
长风万里,参商不见澜苍暮。
醉梦千年,白首红颜青丝捂。
携游乾坤,月华如酒莲心顾。
星稀菱华,苓越安鸣花间露。
红妆再拾,珊瑚半璧伊长系。
二月相思,橙黄橘绿君须记。
烟火倾城,以心为眼长安治。
君临天下,执子成痴三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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