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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梦想吗？”坐在16路公车上，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个无比脑残的问题。
吴非用惊恐的眼神注视了我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是sb吧？”
“你有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吗？”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
吴非本来惊恐的眼睛忽然充满了嘲讽，照样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发问的我，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脑子有病吧？不过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才符合一般的逻辑思维。”
他学的是政法专业，在他看来，所有我不理解的现象都是合理的，他可以用德谟克利特的话解释我的任何提问，除了刚才这两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问这两个问题，善于辩论的吴非就变得缄默，要想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他的语言提问，比如：
“你有过把一个女人摁倒在墙上的想法吗？”我声音有点大，以至于坐在我俩前面的一位长相还不错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我俩。
“嘿嘿，有过，而且一天至少会有那么60多次。”
“那你有过把一个女人摁倒一辈子的想法吗？”
“我靠，那……太可怕了吧，神经病才会有那样的想法，不过，我有过把女人摁倒一辈子的想法。”
“哈哈哈哈……”放肆的大笑，在拥挤的16路公车里显得刺耳难听，有好几个年轻人都转头看了我们一眼，从他们那种厌恶的眼神里，我看出了鄙夷和诅咒，如果他们知道我俩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我想肯定会当场羞辱我们吧，从没有师德，人品低劣，到愧为人师不配做人，语言之恶毒肯定会空前绝后，要遇上几个冲动的或者义愤填膺的大汉，或许还会将我们暴打一顿，要我们当中认错，写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检讨，更甚者或许我们还有被游街示众，胸前挂一个牌子，上书“我是垃圾”“我是人渣”，走过这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供人围观，遭人唾弃……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冷笑了几声，同时吴非也笑了，我知道，他也有和我相同的想象。
“你有梦想吗？”坐在16路公车上，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个无比脑残的问题。
吴非用惊恐的眼神注视了我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是sb吧？”
“你有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吗？”这是我的第二个问题。
吴非本来惊恐的眼睛忽然充满了嘲讽，照样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发问的我，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脑子有病吧？不过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才符合一般的逻辑思维。”
他学的是政法专业，在他看来，所有我不理解的现象都是合理的，他可以用德谟克利特的话解释我的任何提问，除了刚才这两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问这两个问题，善于辩论的吴非就变得缄默，要想知道答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他的语言提问，比如：
“你有过把一个女人摁倒在墙上的想法吗？”我声音有点大，以至于坐在我俩前面的一位长相还不错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我俩。
“嘿嘿，有过，而且一天至少会有那么60多次。”
“那你有过把一个女人摁倒一辈子的想法吗？”
“我靠，那……太可怕了吧，神经病才会有那样的想法，不过，我有过把女人摁倒一辈子的想法。”
“哈哈哈哈……”放肆的大笑，在拥挤的16路公车里显得刺耳难听，有好几个年轻人都转头看了我们一眼，从他们那种厌恶的眼神里，我看出了鄙夷和诅咒，如果他们知道我俩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我想肯定会当场羞辱我们吧，从没有师德，人品低劣，到愧为人师不配做人，语言之恶毒肯定会空前绝后，要遇上几个冲动的或者义愤填膺的大汉，或许还会将我们暴打一顿，要我们当中认错，写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检讨，更甚者或许我们还有被游街示众，胸前挂一个牌子，上书“我是垃圾”“我是人渣”，走过这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供人围观，遭人唾弃……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冷笑了几声，同时吴非也笑了，我知道，他也有和我相同的想象。
吴非是思品老师，我是语文老师，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有时我会想，学生健全的人格和乐观积极悲天悯人的情怀就握在我和他的手里，我们的生活态度和工作状态会对学生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但工作两年之后，才发现，教育这种工作已经不是老师说了算，而是社会。
于是，我和吴非的灵魂，就像我们的身体一样，四处漂泊，无依无靠。刚参加工作时那种目空一切的壮志和改变世界的激情都随着一次次的失败而烟消云散，剩下的是现在公车里毫无意义的扯淡和诡辩。
在神一样的国度，卑微的两位年轻老师同时选择了将他们无家可归的灵魂放逐。
笑声戛然而止，我和吴非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各自思考着刚才的想象。
16路公车是L市最古老的公车，窗户是怎么也关不上的，夏天还好，透风凉快；但冬天，西北的寒风可不是像刀子那么简单；或者阴天下雨，可怜的乘客们也只有远离车窗的座位，他们宁可站着。
“我不懂，为什么校长带着学生出去开房，爽了多少年之后出事了，就该我们青年男教师接受思想教育？这TM是什么逻辑”说这话时，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前排的女人又看了我一眼，这次她用余光扫了一下，我没有看清她眼神里的内容，我想大概也是“有病啊？”之类的。
“你个sb，领导都是白痴，他们会有逻辑这么高档的东西？开玩笑。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这是预防你懂不？预防你将来成了校长会重蹈覆辙，sb，这都不懂！”吴非回到了往日的随意，他说话一直都粗话很多。
于是，我和吴非的灵魂，就像我们的身体一样，四处漂泊，无依无靠。刚参加工作时那种目空一切的壮志和改变世界的激情都随着一次次的失败而烟消云散，剩下的是现在公车里毫无意义的扯淡和诡辩。
在神一样的国度，卑微的两位年轻老师同时选择了将他们无家可归的灵魂放逐。
笑声戛然而止，我和吴非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各自思考着刚才的想象。
16路公车是L市最古老的公车，窗户是怎么也关不上的，夏天还好，透风凉快；但冬天，西北的寒风可不是像刀子那么简单；或者阴天下雨，可怜的乘客们也只有远离车窗的座位，他们宁可站着。
“我不懂，为什么校长带着学生出去开房，爽了多少年之后出事了，就该我们青年男教师接受思想教育？这TM是什么逻辑”说这话时，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前排的女人又看了我一眼，这次她用余光扫了一下，我没有看清她眼神里的内容，我想大概也是“有病啊？”之类的。
“你个sb，领导都是白痴，他们会有逻辑这么高档的东西？开玩笑。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这是预防你懂不？预防你将来成了校长会重蹈覆辙，sb，这都不懂！”吴非回到了往日的随意，他说话一直都粗话很多。
“还要没有三味，酒味烟味汗味，你妈，作为男人，我觉得这是对我人格的践踏和权力的掠夺……”
“还好，我是从小立志做太监的人，所以，这TM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啊！”吴非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说话。
“神一样的国度……”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在神一样的国度里，我们如何才能获得幸福呢？”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吴非。
“幸福？幸福是什么，是把很多女人摁倒在床上吗？还是把王校长摁倒在办公桌上？”吴非还是那样不认真。
看着窗外的槐树，我思考着答案。“我知道了，只有像神一样活着，才能在神一样的国度获得幸福。”
“像神一样活着？”吴非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成为神一样的老师，才能获得幸福。”
“神一样的老师？我知道倾国倾城的叫做女神，裹着丝袜穿着高跟的叫做腿神，罩杯在C以上的叫做胸神，但你这师神……没听说过，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被下午王校长底裤的味道熏坏了？”吴非肆无忌惮地开着我们校长的玩笑。
“还好，我是从小立志做太监的人，所以，这TM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啊！”吴非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在说话。
“神一样的国度……”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在神一样的国度里，我们如何才能获得幸福呢？”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吴非。
“幸福？幸福是什么，是把很多女人摁倒在床上吗？还是把王校长摁倒在办公桌上？”吴非还是那样不认真。
看着窗外的槐树，我思考着答案。“我知道了，只有像神一样活着，才能在神一样的国度获得幸福。”
“像神一样活着？”吴非疑惑地看着我。
“就是成为神一样的老师，才能获得幸福。”
“神一样的老师？我知道倾国倾城的叫做女神，裹着丝袜穿着高跟的叫做腿神，罩杯在C以上的叫做胸神，但你这师神……没听说过，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被下午王校长底裤的味道熏坏了？”吴非肆无忌惮地开着我们校长的玩笑。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这玩笑中的答案，却在那一刻被我很认真的记了下来。
那一晚，我回到住处并没有上网游戏，我打开大学时候的笔记，那上面记录了古今中外很多大教育家的教学理论和方法，伴着黄昏孤独的尾巴，从兰山升起的第一颗星星开始，直到半夜月色暗淡，通读了那五本又厚又黑的笔记。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回荡在脑际的是一个问号：“如何才能成为神一样的老师呢？”
虽然辗转反侧一夜没有合眼，但直到第二天我重新站在学校门前的时候，依然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王校长的宝马“哔”得一声开进了校门。
我赶紧加快脚步，想在她下车之前走进办公室，但入校学生太多，大门被宝马占了，所有的学生都只能从侧门进去，无奈这小小的心思也不能办到。我不禁从心里暗骂一声”操蛋“。
“王校长吉祥，王校长千岁！”我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便很从容的给王校长请安，其实这也是我和吴非对领导们惯用的招呼方式，因为在我们看来，他们就是这学校的土皇帝，生活在专权和禁欲的时代。
校长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扬长而去。
那一晚，我回到住处并没有上网游戏，我打开大学时候的笔记，那上面记录了古今中外很多大教育家的教学理论和方法，伴着黄昏孤独的尾巴，从兰山升起的第一颗星星开始，直到半夜月色暗淡，通读了那五本又厚又黑的笔记。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回荡在脑际的是一个问号：“如何才能成为神一样的老师呢？”
虽然辗转反侧一夜没有合眼，但直到第二天我重新站在学校门前的时候，依然没有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王校长的宝马“哔”得一声开进了校门。
我赶紧加快脚步，想在她下车之前走进办公室，但入校学生太多，大门被宝马占了，所有的学生都只能从侧门进去，无奈这小小的心思也不能办到。我不禁从心里暗骂一声”操蛋“。
“王校长吉祥，王校长千岁！”我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便很从容的给王校长请安，其实这也是我和吴非对领导们惯用的招呼方式，因为在我们看来，他们就是这学校的土皇帝，生活在专权和禁欲的时代。
校长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扬长而去。
如果说学生因为我不曾有过的笑脸而惊诧，那我就是因为他们的惊诧而不知所措。
还好课代表于佳已经习惯了我走进教室却一言不发的状况，她清了清嗓子，“岳阳楼记，范仲淹，起！”
“岳阳楼记，范仲淹，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有气无力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哈欠和口水在教室里为所欲为。
笑容终究还是离开了我的脸，我生气了，不，是神生气了。我把语文书狠狠的摔在讲桌上，用愤怒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教室。
“同学们，这学期还有三周就结束了。我带了你们两年，难道你们学到的朗读是这样的吗？”
下面开始喧嚷，我知道他们所说的和我问的没有任何关系。尤其是后排那几个学生，因为追星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了。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班里最喜欢语文的于佳和杜帅无奈地摇着头，我感觉得到她俩在看我，也知道她俩心中一定在说：“老师，你何苦呢？20分钟很快的。”尽管这样，我已不能继续忍耐，因为我从今天起，必须踏出成神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我感觉浑身充满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拿起语文书再次狠狠地摔在讲桌上。
吵闹停止，寂静的教室……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的那天，往事开始重现，心想“如果像第一次那样，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好课代表于佳已经习惯了我走进教室却一言不发的状况，她清了清嗓子，“岳阳楼记，范仲淹，起！”
“岳阳楼记，范仲淹，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有气无力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哈欠和口水在教室里为所欲为。
笑容终究还是离开了我的脸，我生气了，不，是神生气了。我把语文书狠狠的摔在讲桌上，用愤怒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教室。
“同学们，这学期还有三周就结束了。我带了你们两年，难道你们学到的朗读是这样的吗？”
下面开始喧嚷，我知道他们所说的和我问的没有任何关系。尤其是后排那几个学生，因为追星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了。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班里最喜欢语文的于佳和杜帅无奈地摇着头，我感觉得到她俩在看我，也知道她俩心中一定在说：“老师，你何苦呢？20分钟很快的。”尽管这样，我已不能继续忍耐，因为我从今天起，必须踏出成神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我感觉浑身充满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拿起语文书再次狠狠地摔在讲桌上。
吵闹停止，寂静的教室……此情此景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的那天，往事开始重现，心想“如果像第一次那样，不知道会怎么样？”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第一次走进这个教室，我大声地读者食指的《相信未来》，刚刚进入初中的他们，对于现代诗还是一无所知，但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诗的影子，那些黑色的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中国的未来，流动着人间最美好的诗歌。
那一刻，教室里安静极了，可是我的心却在汹涌澎湃，我猜想，这个教室里的40颗童心也和我一样，充满着好奇与等待。
但两年后的今天，如果再来一次，还会有那时的效果吗？我开始怀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用神的方法尝试一次。
趁着来之不易的安静，我迅速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首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纳兰性德的一首诗，同学们能看懂吧？”我停了一下，观察一下形势，还好，学生仍然保持着安静，“还记得初一时，老师第一次走进这个教室时的情景吗？”我看到有一些学生在点头，好，有戏。
“我记得，那时也是夏天，天气很热，阳光同样从窗户照进来，洒在这个教室的地面上。”我边说边向门口走去，“还记得我是怎么走进这间教室的吗？”用眼神询问着靠近门口的学生，那是一个男生，曾说我是他心目中的圣人的学生。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那是在努力地回忆。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他回忆。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这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我用平和却略带伤感的声音，缓慢地将诗的第一节读出来，我多希望在我声音结束的时候，会有另外的声音来将这首诗继续下去。
我读完了，但我想要的并没有出现，整个教室好像也在回忆的时间长河里游荡，我祈祷着，“快点想起来，快点接下去……”但所有的学生都和教室一样，鸦雀无声。
那一刻，教室里安静极了，可是我的心却在汹涌澎湃，我猜想，这个教室里的40颗童心也和我一样，充满着好奇与等待。
但两年后的今天，如果再来一次，还会有那时的效果吗？我开始怀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用神的方法尝试一次。
趁着来之不易的安静，我迅速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首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纳兰性德的一首诗，同学们能看懂吧？”我停了一下，观察一下形势，还好，学生仍然保持着安静，“还记得初一时，老师第一次走进这个教室时的情景吗？”我看到有一些学生在点头，好，有戏。
“我记得，那时也是夏天，天气很热，阳光同样从窗户照进来，洒在这个教室的地面上。”我边说边向门口走去，“还记得我是怎么走进这间教室的吗？”用眼神询问着靠近门口的学生，那是一个男生，曾说我是他心目中的圣人的学生。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那是在努力地回忆。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他回忆。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这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我用平和却略带伤感的声音，缓慢地将诗的第一节读出来，我多希望在我声音结束的时候，会有另外的声音来将这首诗继续下去。
我读完了，但我想要的并没有出现，整个教室好像也在回忆的时间长河里游荡，我祈祷着，“快点想起来，快点接下去……”但所有的学生都和教室一样，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