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九本对此事没有兴趣，可是他不小心瞄了一眼那只鬼。
绛紫色的长发，洁白的长袍。
明明被封住了双眼，却不知为何清楚的看到它的眸子看向了自己。漆黑如墨。
那眼睛仿佛留下了泪，黑色的泪水。
“救救我。”
明明没有开口，却一定对自己说了。
从此牵连，无法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
“……”
“喂喂，好歹我救你一命啊，吱个声啊”
“……”
“啊啊啊真是！你有什么认识的人没！”
“……哥哥”
“啊？”
“……”
“你刚才说了啥”
“我叫苏洛”
“这样哦...那我在符上写落好了，苏的草字头加上洛”
“谢谢……你”

“嘛，我说啊，你这家伙。”
“平时一直看苏瑾使唤你不也一句话都没吗，给爷装什么清高！不就让你拿个东西屁话真多！”
“……”
少年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紫红的发色与周围黑发的孩子们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显眼。咬紧嘴一言不发，仿佛那些拳打脚踢没落在他身上一般。
“喂。”
不远处传来的不满的声音让这边的喧闹霎时消失不见，黑发的少年们愣住停下了手脚，不知谁惊叫了一声接下来所有人都恍如梦醒一般飞快地跑走。
“……跑的真快。”苏瑾不屑的冷哼一声，跑上去拽起地上的少年，丝毫不因为他受伤而放缓动作，反而有些嫌弃他身上的灰尘和污处似的皱起了眉。
“我说你个白痴，不会反抗的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要乖乖挨揍了？！”
“……”被伤害的少年终是有了意识一般，有些委屈地开口，“……你说过的。”
“我说的是我欺负你的时候，懂吗！除了我以外有谁欺负你都要给我打回去！”
“……打不过。”
“那你不会跑吗？跑来告诉我我帮你揍回去这点总会？”
“……哦。”
“啧，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回家了。”

白子漆早就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被那些神神鬼鬼称作白判官，也有人奉他为白大人。
每天日日夜夜地守在那道阴嗖嗖的门前，执笔一个个要入冥界的鬼怪点过去，偶尔比较空闲还可以和那些家伙聊上些奇闻异事，倒也不失乐趣。
大家都说白判官比墨判官亲切多，好相处。
白子漆听闻后只是笑笑，不语。
自己那不见踪影的同事，只知他一身黑衣一头黑发，有一双漂亮的眸子，漆黑的看不见底。一张脸总是冷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自己也就和他打过几个照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摆这么张臭脸。不过毕竟是冥界判官，好似是自己这性格比较奇怪吧？
眨眨眼，看了看前面稀稀拉拉的队伍，白子漆莫名觉得困倦起来，手上的笔挥舞起来也没了力气。
“啪”
打着哈欠一笔胡乱点过去，白子漆睁眼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颤抖的小鬼魂，“你抖什么……咦奇怪我不是点过了吗，你怎么还不过去？”
“白……白大人……”
小鬼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睛瞪着自己旁边，受惊一般说道，“墨……墨大人……”
墨大人？
白子漆奇怪地别过头去看自己的同事，一下子呆住了。
对方黑发下白净的脸上一道笔墨痕迹明显得很，而且一定不是他自己画上去的，因为他的墨是白的。
白子漆有点怂，毕竟对方看起来不是好说话的人……自己怎么就作了大死一个迷糊把墨甩上去了呢！对方这么漂亮的脸被划了一道一定很生气啊啊啊！
“……白判官。”
墨子玉把头缓缓转过来，似乎僵硬得发出了关节摩擦的咔啦咔啦声。
“诶！”
“工作的时候不要走神不然很容易出错。”
白子漆呆了呆，对方第一次和自己说话，而且怎么看都是在教训自己……啊啊啊好丢人！
“……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一会吧。”
墨子玉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啊？”
白子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看着他。怎么，自己关心别人看起来很奇怪？正当墨子玉挑了挑眉的时候，白子漆说出了一句让他再抽了抽嘴角的话。
“还可以休息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啊啊啊！”
“……”
这家伙从上任开始干到现在吗不知道该佩服他真是能撑还是真笨啊没看到自己有时候不在吗怪不得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这家伙哪怕是神仙也要休息的啊其实他姓白名子漆字痴？
墨大人一脸冷冽，内心把自己的同事吐了几百遍的槽，完全忘了自己和对方的名字都是冥帝起的代号了。
以上便是两位判官大人的第一次对话。

水墨丹青，画艺含情。
住在城郊的画家姓林，有人说那是画圣的亲戚，或者徒弟。
画家但笑不语，晃了晃手中的笔道。
——是它有灵气。
众人都觉得是画家谦虚，画家也只是因为用着这只伴自己多年的笔确实顺手罢了。
不知此笔确有灵。
笔灵没有名字，所以它给自己起名叫丹青。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它觉得很好听。
嗯，不然大家怎么都用夸赞的语气说这个词呢？
丹青很喜欢画家。因为自己是由于画家超神的技艺而诞生的。画家每幅作品都充满了灵气，而他手中的笔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丹青自有记忆起就已经伴了画家四年，已经神到可以自己起来作画的程度了。
画家的画技非常好，上门求画的人络绎不绝，可他只按自己心情绝对作不作画。
明明一向如此。

丹青觉得最近画家有些奇怪。
突然有一天画家匆匆回来，来不及换身衣物洗净双手就提起自己铺纸作画。
一笔一墨勾勒出一位婷婷佳人。
画家盯着看自己的作品，丹青第一次觉得画家的眼神这么火热，这么痴迷。
上一次看到还是因为自己心痒忍不住趁画家歇息时偷偷自行画了一副作品，来不及销毁被画家发现了。
画家先是惊讶凭空多出的画，然后被上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一时赞叹不已。
丹青受宠若惊，从画家口中才知道自己的画是何等超然水平。至少不比画家差。
画家很奇怪画的出处，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开口道，
“是你画的吗？”
丹青吓了一身冷汗，画家不愧是技艺高超得离谱，连脑回路都超群得离谱。
还好自己先洗了把澡，把身上的墨迹洗掉了，不然画家更要怀疑。
不过这事还是不了了之。

画家是喜欢上了一位富家小姐。
对方端庄而优雅，貌美且性善，人也和气，该精通的精通，不该知的知晓，简直没有缺点。追求者一排从城中排到城门。
虽然有夸张成分，但确实是位气质佳人。
画家经常画点什么送给她，巧在对方也喜爱画艺，也早听闻画家之名，十分欣喜。
虽不到谈情地步，但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了。
丹青感到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怪怪的。
它擅自画的那幅画是画家的画像，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没有。
它觉得自己是喜欢画家的，因为他是自己的创造之人。但三年前这喜欢好像变了味。
画家创作前注视自己的眼神，结束后为自己洗去墨汁的动作都让它觉得不自在。
有哪里变得很奇怪。
画家画完最后一笔，提笔注视自己的作品。
一幅女子的画像，比第一次的更美上几分。
画家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够，又下笔想要添点什么。
一下子，笔尖分叉，留下一道难看的痕迹。如一块美玉上有了瑕疵，让人看着不舒服到极点。
画家呆了呆，第一反应是心疼自己的画。然而过了一会，他收了这幅失败的作品转身提起笔来细细端详。
自己的笔绝不会无故开叉，又不是普通的摊货，而且自己平日绝对保养有加。
画家挑了挑眉，超乎常人的脑回路又开始运作。
“你不喜欢她吗？”
丹青又吓了一跳。

画家把笔洗干净，挂着晾干。
然后一反常态，画家没有出去找那位富家小姐而是搬了椅子坐下来盯着笔看，好像这样能让它干的更快一样。
丹青翻翻白眼，早知道刚才不闹脾气了。画家平日里都会在画完画后给那位姑娘送去，今天画被自己毁了，画家没有东西拿出手居然干脆不去了。
画家就这么瞪着丹青的本体看，不知道丹青其实也半蹲在地上瞪着画家看。
“其实你是有意识的吧？”
画家戳了戳笔杆。
丹青继续翻白眼，心说自己不仅有意识还有实体有手有脚呢。虽然这双手只能碰到自己的本体。
“你能感觉到在画什么的吧？那位小姐很漂亮对不对？”
画家继续戳笔杆。
丹青想，自己不是感觉到是看到的。而且除了人家漂亮还因为你画的好还有本笔质量好。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她是个很好的人，脾气再差的人和她相处都会不自觉感到平和。”
比如你。丹青瘪嘴，心想自己算不算脾气超级超级差。
“要不要带她来给你看看？还是说是因为你一直看画想见见真人？”
画家恍然道。
才不是呢，自己早见过她了，你都不知道我能飘出去一段距离。丹青莫名的不高兴，起身要走。
“诶，这毛怎么突然翘起来了呢。”
画家看着笔头，突然发现一根毛炸开一样翘立着，伸手捻平。
…………
丹青捂着头跑开了，头上的毛一翘一翘。它觉得再不离本体远点自己的头发就要和那笔头一样被摧残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画家忍不住往丹青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什么过去卷起了一阵风。

丹青不高兴，十分不高兴。
画家还是把富家小姐请来了，还给她介绍自己。
富家小姐非但没有惊讶于画家奇葩的想法，反而和他一起端详自己的本体，让丹青感觉很不舒服。
两个人认真地瞪着半悬于空中的笔，丹青不满地瞪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过了不知多久，姑娘想起什么似的击掌道，是不是画家用的墨不合笔的意。
其实这位小姐的脑回路也挺奇特的，怪不得和画家相聊甚欢。
才不是。丹青哼哼，不过画家现在用的墨它确实不喜欢，看上去笔头是洗干净了，其实自己的头发上总有那么点黑色洗不掉。而且这墨一溅到笔杆上就擦不掉，自己的衣服都染脏了。
不过平时自己也不在意，听姑娘提起才想起来。
姑娘从家里拿来了新的砚，磨出来的墨有淡淡的香，而且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自己身上，挺好的。
嗯，这么看的话这位姑娘倒是挺喜人的，长得也蛮好看。丹青还知道了她叫叶倾。
确实倾国倾城。
“你说它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叶姑娘拉拉画家的袖子，问道。
画家十分肯定一般低头和她说，这笔跟了他多年，要是有意识那必定已经成精了。
…………
是成灵！你才成精呢！你全家都成精！
丹青忿忿然，一时没有意识到话中病句。
是吗？
叶小姐有些期盼地看向那支笔。
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好想和它说说话啊。
丹青咂咂嘴，心说你想看到就能看到我了吗？天真～
画家点头附和道，是有点想看看它。
丹青顿住说不出话来。

画家和叶姑娘商量要不要请符师来给笔显灵，城里正好有一位有名的符师，好似姓焚。画家之前为符师作过画应该能请到那位来施法。
丹青急得跳脚。它偷偷跑出去时见过那位符师，老实说它觉得他已经修过凡人的程度了，当时幽幽瞟过来的一眼丹青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要请那家伙过来——
丹青想喊，不过喊了两人也听不见。
急得团团转的丹青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剧痛，然后就看到本体的笔啪嗒一下摔到地上。
丹青突然觉得有些困，它眨眨眼，视野有些模糊。画家急急忙忙地朝自己跑来，不过看不清了。
啊啊，就这么睡一会吧。
…………
叶倾本来正商量着要不要去请符师先生，突然听到清脆的物体落地声，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转过身去，果然看到先前还静静悬挂于半空中的笔落在了地上。
看起来孤零零的。
叶倾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捡起那只笔，仔细把笔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只是笔杆上有几道浅浅的痕迹后送了口气。
还好不是大破损。正想告诉画家，转头却看到他楞楞的杵在一边，盯着空气发愣。
“林先生？你怎么了？”
画家听着那声叫唤，才恍然回神跑过来。
叶倾讶然，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亦师亦友的淡雅先生露出这么慌张的表情。
而且……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画家捧住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笔，才发现自己几乎不了解它。
每每都用它作画，却不知道那笔杆是这么好看的檀色。
从不知道那在纸上划动的毛是那么柔软。
正如……刚才看到的那道身影一般。
林淼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刚才是否在做梦。

丹青转醒过来已是三日之后。
它醒来看到画家坐在眼前，松了好大一口气。
第一反应是——太好了那个臭道士没来。
()焚九表示有空会来做客的。
画家叨叨念念不知道说些什么，丹青凑近听才听清。
他和自己说，醒了就动一动。说的是那支笔。
丹青吓了一跳，心说平日呆板(你确定)的画家最近总是接连给自己惊吓。
其实它不知道，画家每天都会一本正经地对上笔说上几遍。
丹青有些犹豫，然后看着对方一副认真的样子以为自己早已经暴露了，咬了咬牙干脆豁了出去。
它抬手拿起自己的本体，手有些抖。
画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浮到半空中的笔，一下子碰到了丹青的手。
虽然是触不到的，丹青还是差点把自己扔出去。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尴尬地看着自己和画家一起握着的笔……真是如一块烙铁一样烫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先生？你在干什么啊。”
叶小姐的声音传过来，惊醒了两人一般，同时把手上的笔放下。
丹青这才发现自己笔杆上裹了几层白绸，十分诡异。
自己和本体离得近就会被影响到，丹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白色布料。
叶倾跑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堆小东西。只见她缓缓拆下笔杆上的布条，往那些裂痕上吐了点什么，又换了块新布上去。还一本正经地教训画家说在给自己包扎伤口，让画家不要去用力抓。
丹青默默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那些裂痕只是衣服被划了几道口子而已，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过叶大小姐的温柔还是让丹青十分惬意，甚至对之前对她的偏见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画家和叶小姐一起出去了，留丹青一人在房里“休息”。
——连个床都不给我，休息个屁啊。
丹青有些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本体舒舒服服地躺在绸缎上，自己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地上好硬我才不会睡呢！哼哼着，丹青直接从墙中穿了出去。

丹青第一次觉得冷。
这天气明明已经入春，怎么还是冬至一般的冷。
冷到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笔都抓不住。
这次摔到地上，比上次高度低了不少，可是还是碎了。裂痕寸寸蜿蜒着，如此狰狞。
真奇怪，感觉不到疼。丹青满脑子只剩一个声音，那是外头在大声喧论的消息。
——叶倾和林淼订婚的消息。
仔细想想，两人身着嫁衣相并而立，配上这春花岂不一番美景。
自己应该庆祝他们才是。哦对了，一定要把那场景画下来，和刚才的画一起送给他们。
这么想着，丹青转身就要往回走。
腿却一软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站不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丹青茫然地看向地上的本体，伸手想要抓在手里。
笔杆断裂处的刺扎进了手里，很痛。
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痛苦。
笔头上还残留着几分墨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和丹青眼里流出的液体一样。
视线又模糊起来了啊，是和上次一样吗。
不过这次那两个人会很忙吧，而且笔都碎成这样了，还不如不要救自己了。
“换支新的吧。”
颤抖着用那半截笔写下清秀的五个字，然后想写些什么，半干的墨水已经写不出能看清的字了。
不行……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想要说出口的话没有说……
我……
咬住下唇，声音已经带了一点哭腔。
我陪了你四年，可是还不够。
就这么被代替的话，我不甘心。
还没和你说过话，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都没有面对面相见过，什么都没有留下。会不会就被忘记呢。
“好冷。”
也不知道身边的是花瓣还是雪。
眼前似是有白衣闪过，不过已经看不清了。

林淼看着面前和叶倾争执着的妇人，觉得脸上的平静快绷不住。
林淼本来其实不是叫这个名儿，也不是执笔作画的主儿。越过山野后的小镇子里，提到林逍遥这名，随便哪个呆久的人都会和你说，林家那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林逍遥是镇上那些酒肉朋友给林筱起的名，而林筱就是现在的林淼。
那曾是镇里家喻户晓的富家公子，虽说是书画世家出身，可却乐于吟诗唱曲，和那些年长公子混于风流场桃园乡。要不是文绉绉的有点本事，又不经常向家里讨要钱财，早被人摇摇头盖以败家子的名号了。
林家二老是思想开明的主，也懒得管自家孩子在外惹一屁股风流债。
林逍遥一直逍遥到十九岁，他刚成年不久。
他是出去游山玩水的，可不想回到家就见到如此噩耗。
至今也不知道服你是如何死去的，那场大火自己没见着，思量起来也蹊跷。
林淼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干脆不去看眼前争执的两位女士，自觉地观望天空。
自从那天之后自己就离了那镇子想静心，不过从前的故交时不时找上门来。虽然是好意但总觉得十分尴尬。
会想起那些悲伤的事。
于是自己更名改行，拿起了祖传的手艺。
说起来那支笔……也是那时候开始跟自己的。
整整四年。
想到这，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总觉得有什么在催促着自己，快回去。
快回去，不然……

“林公子，你也说点什么呀！”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叫唤打断，林淼摇了摇头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身前的妇人是叶倾的母亲，正和自己女儿争吵着订婚之事。
“伯母……我和叶倾的想法是一样的。”
有什么好说的呢？林淼苦笑。
“哎呀！你们两个孩子！”
叶母气极，一个劲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伯母，我和令媛都一直把对方当作朋友，并没有谈论婚嫁的打算。”
这是谎话。当初自己是多迷恋眼前的女子，才放下了规矩日日作画，放下好不容易养成的淡漠，热切地去和对方交往。
但是终究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很早前就和叶倾袒露过自己的感情，大小姐难得的失态，红着脸对自己道歉。
“我……一直把先生您当作良师益友。”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人家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感情。
那一瞬间的失落确实是撕心裂肺的，但过去也就过去了，无非是心口再添一条伤痕罢了。
就这么做朋友也挺好的，林淼想。
继续有说有笑过了几个月，最初那阵子爱慕也渐渐淡了，更多化为了对知己的喜爱与赞许。
现在提订婚，双方都不可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