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放开迪达拉关上黑色的门径直关了灯靠在门上,迪达拉想要把灯打开却又不敢靠近黑暗中的耳门,靠近蝎。那团光火中没有五官的惨白人脸正面无表情地热切注视着他。他下意识地错开目光避免看见蝎的眼睛,那张脸的目光就像梦里河中失去了叶子的眼睛,空洞而笔直,一动不动,一闪不闪。
蝎注意到迪达拉对于自己目光的恐惧,合上眼皮泯灭了眼中两点银白的光火。他注视着迪达拉浅灰色的眼睛,慢走几步抓住迪达拉的手腕。
“好了,现在没有那双眼睛你可以告诉我了吧。”蝎细细端详着迪达拉的手腕。“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蔷薇血契,跟你定下血契的是谁?”
蔷薇血契。
以血束魂,以命抵命。
生前以此血契与妖物定下契约,得其“能力”及“忠诚”,而死后妖物可饮其血,吸其髓,啖其魂,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生前风光无限,死后尸骨无存。
迪达拉小心地抬高目光对上蝎的茶晶色瞳,不易察觉地向墙边靠了靠,手扶上桌角,“我不知道,嗯。”
“不知道?”环绕在蝎周身的戾气不自觉地浓郁起来。不可能,蔷薇血契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根本无需妖物同意即可强制立下,主导权完全把握在契约者手中,契约者本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嗯。我八岁的时候就可以看见手腕上的血纹了。”迪达拉再次向墙壁靠了一点,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了墙上。“你是什么?溺很怕你。”
蝎正专心致志地整合着八年前脑海中已经不甚新鲜的记忆试图找出有用的信息,却被迪达拉的话打断了思路,“很怕我?弱水……如果没记错也是和我一样的,古代种。”难不成这些年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弱水的力量都退化了?而且小子你到底要多没常识才能刚见面就问对方的妖名啊,无论是妖名还是真正的名字对于妖怪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契约”,只有重要的存在才可以托付,这要是脾气差的足够你死个百十回了……以前的你可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那可不一定呢,嗯。”迪达拉笑的邪魅异常。
他从一个手臂几乎扭在背后的,异常扭曲的姿势从墙中抽出一把苍青色的薄刃铁剑,双手持剑自左上至右下向蝎砍去,剑上流转的墨绿色冷光明白地昭示着剑主人的身份。
弱水,古代妖怪,又名“溺”。
迪达拉的铁剑并未砍中蝎,仅仅削断了几根暗红的发丝。耳门紧紧锁死,无数如密林中朽木上生长的木耳般的黑色小耳不断蠕动生出。蝎不用看就可以猜出那些小耳正与迪达拉的听神经相连。
蝎甩出几根钢琴弦般粗细的银色金属线,被迪达拉回剑挡住,良好的听力为现在的他带来了莫大的优势。那些银线似有生命般改换了路线和原本刚强的攻击方式,末端一转快速缠上了铁剑并大力拉扯着这件轻薄的武器。迪达拉的额上冒出冷汗,他屏住呼吸,猛烈的风环绕在剑上迫使银线不能再继续绕紧。他将剑换到右手,空出的左手上生出泛着紫光的大块碎冰擦过蝎的半边脸。只要蝎低头回避的动作再慢半秒不到,他的右半边头就会被迪达拉的冰干脆利落地切下来。迪达拉的手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没有杀过人没有历经过血海中的磨砺,最多只用过弱水它们教他的战斗技巧在同学干架时占些上风炫耀一把,他更清楚自己跟蝎差的根本不是零点三秒或零点一秒,那是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自己已经几乎底牌尽出,而反观蝎到现在为止也只放出了几根银线,就连外行光用看的也能一眼看出来蝎仍有余裕,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只能用那个方法了吗,嗯。
那么……怎么了,真是奇怪的心情,嗯!
从蝎的脚下生出数根尖利的长冰刺,蝎动动手指抽回其中一根银线将冰刺尽数打碎。不祥的风声从头顶响起,蝎抬头便看见高高跃起的迪达拉和苍青色铁剑上肆虐的狂风,还有从头顶落下的,大块大块的紫色坚冰“筑城者”。坚不可摧的冰墙将蝎牢牢困死在房间一角,冰荆棘在其中蔓延丛生夹带着锐利的冰枪,却因靠墙的缘故,蝎身后有半面墙未锁死。蝎感到好笑,比这更坚固可怕的防御壁他见多了,这种程度的墙壁根本拦不住他分毫,更笑迪达拉居然一遍用着风暴类攻击一遍开启“筑城者”。不过下一秒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这面墙存在的意义和迪达拉的头脑。
一辆黑色的诡异轿车突然无视了砖石墙壁出现在蝎身后。将猝不及防的蝎撞到在地,车门打开陡生出强大的吸力就要将蝎吞入其中。
专车,古代妖怪,又名“转”,因人之转折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