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130415¤完结‖【勋鹿】《勋鹿》BY：bunnyholic

女子摘下墨镜，对着车内的后视镜照了照，“为了操心你的事，我的眼角纹又加深了。”
吴亦凡扶额，“妈，你让我来实习，难道不是要我当你的代理司机么？”
“臭小子，你以为我提议并购那家小公司是好玩吗！把那孩子挖来E.M，就是在给你创造机会懂吗！”
“别激动，劳您费心了。”
“所以你争气点把他追回来，实在不行我会出面。总之别再让我看到你喝得烂醉如泥了。”
“你千万别出面，你会吓到他的。”
“那么小白兔的男生，遇到你这样的应该够惊吓了吧。”
“你真的是我亲妈？”吴亦凡深表疑虑。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吴亦凡就像一只背后灵一样环绕在张艺兴四周。只是他们交谈甚少，多数时候吴亦凡都在和其他练习生聊天。
张艺兴暗忖，吴亦凡要是负责女练习生的话，现在掳获的芳心应该不计其数了。
“艺兴哥，听说了么，Kris哥是我们公司一位常务理事的儿子。”金钟仁突然凑过来，拍了下走神的张艺兴。
“……真的啊？”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那些人第一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每天都在献殷勤。”金钟仁目光扫了一眼吴亦凡左右几个男生，不屑至极。
原来如此啊，张艺兴不免觉得可笑，又为那些人感到可怜，“想要出道，不是靠好感加分就行的，别在意。”
“以我对你的好感可以加多少分呢？”
除了鹿晗，张艺兴很久没听到过别人对他说中文了。金钟仁听不懂，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又感觉气氛不妥，兀自离开去喝水了。
“原来你对我还有好感存在啊。”张艺兴自嘲地笑笑。
“不行？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对，我小心眼，你最大度了。”话刚说完张艺兴就后悔了，凭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这些话怎么好像依然暧昧不明，而且显然自己是闹别扭的一方。
吴亦凡立刻沉了脸色，双眸绞着哀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张艺兴，“你对我的好感还剩多少分呢？”
“你问这些不觉得不合适吗？”
“回答我。”
“零分，满意了么。”
张艺兴始终没有抬头正视过吴亦凡。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的眼神里蕴含着多大的失望。
那样骄傲的吴亦凡，一个陷入沮丧的眼神，都足以摧毁他全部的伪装。

鹿晗望向窗外，吴世勋穿着一件白色羊毛衫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踱步，白皙的肤色配上上衣的白把本来就瘦的身形衬得更加单薄。
鹿晗想想，离谈话的那天过去几个月了，他好像并没有帮助吴世勋制造出多少愉快的记忆。
除了几天前，他说要和他一起出道的那个决定。
阳光洒满院落的每一个角落，轻轻呵出的气变成白雾飘散在空气中。
“感冒会加重的，你还想继续请假么。”鹿晗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大衣披在吴世勋身上。
“最近练习的怎样？”
“是以前辈姿态在关心我？”鹿晗的表情意味不明，头顶的一撮毛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吴世勋好笑地伸手帮他捋了下乱发。
鹿晗即刻敛了笑容，有些局促地瞥了一眼吴世勋。
“为什么会想和我一起出道？”对方忽然转了话锋。
“只是觉得，一起努力的感觉很好。”
鹿晗坐在长椅上，伸直了双腿，仰起头望向遥远的云端。这样的画面，让吴世勋短暂失神，眼前的鹿晗，没有负担，没有忧虑，轻快美好。
“只是这样么？”
“……不然呢，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理由？”心里一面平静的湖水蓦然暗流涌动，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你不是说，我们不做兄弟了吗。”陈述的语气不置可否。
“你听到了啊。”声音渐渐弱下去，像是藏不住心事又怕秘密曝光而没了底气，“不做兄弟，不是如你所愿么……”
“我们本来就不是。”
“是啊，你从来没承认过。那这句话，就当没听到吧。”
“这可不行，”少年往鹿晗的位置靠近了一些，“你说出来的意义和我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同吗？”鹿晗茫然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成为我哥哥的原因么，以前连我自己都不懂，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样的理由说来也许可耻，但之前我讨厌你以哥哥的身份面对我，讨厌你说些我们是兄弟要好好相处的话，只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心脏骤然漏跳一拍，被眼前少年惴惴不安的眼神刺中了泪腺，失控般地掉下眼泪。
好像有些明白了，当你喜欢的人也正喜欢着你的，那种心情。
吴世勋也和自己一样，在经历着那样不安又美好的感觉吧。怕得到失望的答案，又想让对方知道，藏匿已久的喜欢。
“喂，你哭什么……”吴世勋显然着急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鹿晗。
鹿晗抹去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沉声道，“如果这算可耻的话，那我和你一样，可耻地喜欢着自己的弟弟。”
吴世勋脸上的慌张渐渐演变成了无边的笑意，鹿晗没有错过这样的画面。
现在的吴世勋，是快乐的吧。那么，现在已经开始制造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了吧。

Episode13
鹿晗从没想过，自己会选择走进这个本与他毫不相关的领域。
练习生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是断断续续从张艺兴那里听过，纯粹是好奇并打发无聊时间的谈资。
而如今，真正置身在这个圈子内，鹿晗才知道很多事不是他像的那样容易。
作为新进公司的练习生，通过了基础的考核确认各方面的能力程度后，面临的就是繁重的训练日程。
小时候因母亲的缘故接触过声乐，所以声乐技巧的训练对鹿晗来说还是驾轻就熟的。舞蹈这部分，就着实让他为难了。跟着老师的步伐一遍又一遍，可自己试跳的时候，便各种不自然，看着镜子里僵硬的舞姿和总是不连贯的动作，鹿晗数次濒临崩溃。怎奈教自己的老师是以严格教学出名的，不到他满意的程度，他就会不断缩短休息时间。
“今天的课到此结束，回去多练习基本功。”
得到下课的允许，几名练习生都如释重负的去拿包走人。
跟鹿晗一个班的都是练习时间不到半年，以唱功特长被招进来的。大家平日相处的都挺融洽，没什么口角之争，不像舞蹈特长的练习生，据说新人之间总是火药味很重，彼此一个不顺眼便摩擦不断。
“鹿晗哥，我先走了。”大眼睛的男生朝自己挥挥手。
“明天见。”鹿晗回以笑容。
都暻秀算是这个班鹿晗唯一真正觉得亲近的人了，每次他跳错舞步导致大家要一起重跳的时候，都暻秀都会拍着他的肩，说没关系加油之类的话。在休息时间，都暻秀会拿糖果或巧克力给他，嘱咐他要补充体力。鹿晗每次留下向老师请教，他也会呆在一旁认真地听，有时会说些自己的肢体也不够协调跳起来很好笑的话安慰抓狂的鹿晗。
鹿晗的世界虽然纯粹，但他也有分辨真心的洞察力。都暻秀是值得深交的朋友这一点无疑。
鹿晗最后关灯离开，将外套简单地披上，走到楼梯口刚拨出电话想问世勋有没下课，楼道里两名练习生的对话就在此时清晰地传入耳中。
“因为他我们所有人都要受牵连真是晦气。”
“他来了之后练习强度加大了不少，干嘛临时招进新人，又跟不上进度。”
“长得倒是好看，这种门面水准单独训练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会出道的。”
“哈哈，他也不一定有关系吧。”
“听说是副社长推荐的，你觉得他的背景会普通吗？起点就比我们高了……”
交谈声随着他们开始移动的脚步渐渐远了，鹿晗站在楼梯口，空旷的感觉攥住心脏，一并侵吞肺腑。
他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这样的感觉，本来就不好受。可鹿晗素来是无论谁都愿意同他成为朋友的那种人。开朗热情，脾气好不记仇，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给他一致好评。
其实，不是这样的吧。
那些藏匿在黑暗中的不具名的情绪，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或许，笑脸相迎会被当作虚伪，宽容大度也会被当作伪善。
或许，会有人在私下说过，鹿晗那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好相处。鹿晗那个人，是不值得掏心掏肺的朋友。
只有自己不知道。

空荡的楼道再没有响起那些刺耳的回声，鹿晗背着出口，任冬日的寒风把眼睛吹得酸涩。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哭。
以后不准这么没出息，你可是要陪吴世勋一起出道的人啊。
脑海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恍然想到拨出去的电话。拿起手机，通话已保持了三分多钟，慌忙将手机挨在耳边，喂了一声。
没等来回应，却被人从身后圈住了腰。
环绕着鹿晗的双臂逐渐加大了力度，似要将他融入骨髓般的拥抱着。
是他熟悉的气息，和那人的眼神一样深邃神秘，还带着不和谐的孩子气。
“呀！吴世勋你干嘛……”鹿晗很快藏好之前的怅然，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让他伪装出的笑意消失殆尽，挣扎的幅度也顷刻变弱。
“别在我面前假装平静，”对着他的耳畔低声细语道，“我想看见最真实的鹿晗。”
“你知道什么啊，这种语气……”鹿晗拍了一下放置在他身前的手。
“你再装我会亲你的。”抱着他的人明显开始耍无赖。
鹿晗一急之下口不择言，“又不是没亲过！”
吴世勋见鹿晗这么迫切铺路走进他的圈套，没有丝毫客气就松开桎梏鹿晗的双手，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正脸朝向自己，“那再加一次也不足为过。”
鹿晗抬眸，眼里还有晶莹的泪光，在月色下像坠入了星河般闪烁着。
吴世勋片刻失神，随后为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心疼的同时还不忘戏谑，“像个被欺负的弟弟。”
“你是不是听见了？”鹿晗沉默数秒，举起手机晃了晃。
吴世勋点头，重新把鹿晗搂进怀中，“我以前也被人这么说过，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对方是跟我同时进公司的很好的朋友，而我顶替他获得了给前辈伴舞的机会。那时觉得被朋友误会很难受，可又是容易冲动的人，就和他打了一架……”
“然后呢？”
“后来我停手了，被他揍了一拳。这一幕被室长看见，我受伤比他严重，周围的人也都说是他先挑事，然后他就被处分了。”
“那你们不是结下梁子了吗，现在和解了么？”鹿晗有些揪心地询问。
“没有，后来他离开了公司，我们再也没见过。”
尽管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诉说无关紧要的故事，但鹿晗感觉到他把自己搂紧了些，在他看不见的视角，吴世勋的表情应该是难过的吧。
他们不过是两个互相取暖的人，掩藏着各自的伤不想让对方看见，却欺瞒不了彼此的心。
真好，鹿晗的人生里有了吴世勋。
“我们过好自己的人生就行。”
鹿晗点点头，下巴抵着吴世勋并不宽厚的肩膀，却觉得格外温暖。

更换伴舞人选的小会议照常举行，吴亦凡慎重考虑后把票投给了金钟仁。不过他的票数与另外一名练习生平分秋色，经内部一致商议，最终金钟仁得到了这次机会。
宣布了新人选的同时，工作人员把前天晚上有来训练的练习生都召集在一起，很严肃地说了发生在张艺兴身上的事。吴亦凡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
“我希望当事人能承认错误，给张艺兴道歉。”工作人员说完便离开了，示意吴亦凡整顿下秩序。
吴亦凡接着说道，“要是你们有什么线索，就提供给我。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希望某些人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练习室炸开了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互相张望，对这个神秘的当事人进行猜疑。与此同时，吴亦凡喊了金钟仁单独出去谈话。
“按理说，当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推艺兴哥，他这么做肯定对自己有利。”吴世勋率先开启了推理模式。
“那还不简单，时间这么巧发生在宣布他担任伴舞后，想想谁代替了他拿到了这次机会呗。”身旁一名练习生接过话，嘴角轻蔑地扬起。
“你别乱说！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凭实力才有这个机会。”都暻秀本来不想掺和，可那名练习生的话意指金钟仁太过明显。
“我可没明说，不过除掉竞争者不就是为自己谋求机会吗。何况，那天只有金钟仁和张艺兴一起留下打扫了啊。”
都暻秀听了更是愤慨，鹿晗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有点诧异，忙拍了拍他的肩。
“你不是也在这次重选名单里吗。”吴世勋见状，也不禁很恼火，挑着眉装作一脸不屑的样子，“你说这些话是为自己又没被选中而泄愤吧。”
“你什么意思！”对方变了脸色，“据我所知，你曾经也顶替过别人当伴舞，请问你是在炫耀自己有关系吗？”
气氛迅速僵化，之前吵闹的练习室也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纷纷将视线转向这边的对峙。
鹿晗想起吴世勋跟自己说过这事，那段未解开的误会似乎一直是他的心患。而如今有人当着他的面旧事重提，显然是想给他难堪。鹿晗的脾气也被激出来了，本来听到张艺兴被人恶意伤害他就很不爽了，现在有人还借这事煽风点火，他实在忍无可忍。
鹿晗刚想上前说话，就被吴世勋一个眼神制止。他不想鹿晗也被卷入这是非争端，以他的处境，和自己是无异的，只会被那人冠以仗势的诟病。
“如果我那点所谓的关系可以徇私利用的话，你应该马上就会收到被开除的通知了。”冷眼相对，是对付那些搬弄是非的人最好的途径。
那人被摆了一道，不甘拜下风还想争执些什么。都暻秀突然语出惊人，“越是咄咄逼人，反而更可疑。”
这更像是一个善意的忠告。鹿晗默默看了眼都暻秀，这个看似无辜单纯的男孩其实有着不容小觑的战斗力，而前提是你触碰到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这时，金钟仁随吴亦凡一起进来了，见氛围有些奇怪，吴亦凡开口道，“话先说在前头，在我们找出证据之前承认过错，可以从轻处理。若是不愿悔改，就另当别论了。”
病房里。
“你是说荧光色外套？”
“荧光绿……或者荧光黄……”张艺兴很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他昏迷前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应该没错。我找到哥之前，看到有人从另一个楼道下去了。”金钟仁万分肯定地点头。
“那我们这几天留意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得到了重要线索，鹿晗不免兴奋起来。
“好啦，我们快撤吧，没看到Kris哥很烦我们吗。”吴世勋拉着鹿晗起身，不怀好意地给吴亦凡使了个眼色。
“照顾好他。”经过吴亦凡身边，鹿晗低声道。
“我知道。”
病房又恢复了安静。张艺兴闭上眼睛，听见吴亦凡的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吴亦凡，我说过我怕一个人呆着，你说我缺乏安全感。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吗？”
“因为你以为的为我好，不是我想要的。”

Episode15
“我不懂，明明是没有裂痕的感情，你一句话就分手了。”
吴亦凡的脸色很不好看，张艺兴出事的这些天，他在他身边悉心照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张艺兴孤身一人在韩国留学，也不便跟家人说他住院的事，所以吴亦凡就成了他的代理家属。
但几天前的争吵，换来了这数日的冷战，再有耐心的吴亦凡也受不了了。道歉试过了，没皮没脸卖萌求和也试过了，拉着架子去逗他开心，通通不管用。最折磨人的是，每次鹿晗等人来探望，张艺兴都会出色演绎JPG一秒变GIF。
他唯独对自己冷淡，那至少证明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存在。吴亦凡在极度低落的时候，甚至这样自我安慰。
可弹簧到了极限终究会反弹。吴亦凡积压了几天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如果你那天听完我的话，你就懂了。”张艺兴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起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是变相惩罚着吴亦凡。
“我记得那天你说到，我为你好不是你想要的……之后呢，你本来想说什么？”努力将声音放得温柔一些。
张艺兴合上杂志，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滞，“你刻意瞒着我重选伴舞的事，其实我醒过来的那天就知道了。”
“我猜想你会知道的。”
“可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这事很残忍么，你不觉得隐瞒事实对我来说只是缓刑么，我迟早要知道的事，你都不是第一个开口跟我说的人。”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这种保护难道也有错？”
“以前你就是如此，你父亲过世，而我是最晚知道的那一个。”
“……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一起难过。”
“这也是你口中的保护？我只感觉到我的身份没有价值，作为恋人却没有陪你度过最难熬的时光。”
“你别任性了，我发过誓不会再跟你吵架。”
“是啊，吴亦凡，我很任性，无理取闹是吧？可你有说过一句你喜欢我的话吗？只要有这句话，我都能不计较你保护我的方式。可你没有说过，也没给过我安全感。”他的眸子像是浸泡在水里一样渐渐变得湿漉漉，身上却仍旧满是刺，似一只狼狈的刺猬。
吴亦凡恍然，他太迟钝，而今才找到了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结症。原来是他从没给过一个让他得以安心的承诺，那样突然地走进他的人生，告白又像是一个强势的命令，所以他才会多心这一切怕是他的错觉吧。他从来不是细腻的人，不会心思敏锐地衡量感情的得失，错过了张艺兴后他才有了要悔改的觉悟。
那么，现在去抱抱眼前的这只刺猬吧，哪怕被刺得遍体鳞伤。
张艺兴感觉到了唇瓣上一片温热，本能地回应着对方。积蓄已久的眼泪顺势夺眶而出，让视线骤然清晰起来，出现在他眼界里的，是吴亦凡深情满满的脸。
倏尔红了脸，张艺兴觉得自己的底线面对吴亦凡的攻势彻底失去了作用。还没等到他想要的答复，他就先被吴亦凡吞了。
唇舌缠绵了许久，吴亦凡才放开了几乎快喘不过气的张艺兴。
“我喜欢你，艺兴，一直都喜欢。”
一句话足以令张艺兴愣神良久，吴亦凡笑着伸手戳他的酒窝，如孩子般顽劣。
“混蛋……”半天也只能憋出这样的回复。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混蛋，”吴亦凡把张艺兴拥入怀中，凑在他耳旁佯装委屈地说道，“你再拒绝这混蛋，他就要自甘堕落了。”
“不可能，他有一个女王一般的妈，想堕落都难。”
吴亦凡倏地松开了双臂，眼里划过一抹慌张，“你见过她了？”
“昨天，你没在的时候。”
吴亦凡扶额，果然是计划好的，找准了时机就来。“她说了什么？”
“就自卖自夸称赞了她儿子一番。”
吴亦凡捂脸，他妈果然比他还没皮没脸。估摸着问下去也没什么好事，就此终止了这个话题。

“我们算是复合了么？”
“算重新在一起。”
“那在你面前的就是新的吴亦凡，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绝不瞒着你。”
“我相信他。”
吴亦凡笑了，误会释然，他感到格外轻松。此时握紧的手，不会再松开。
“对了，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下午会过来，亲自向你道歉。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张艺兴犹豫了片刻，打开信纸，很认真地看了起来。末了，轻笑出声。
“说什么都没用了，事实无法改变。”
“虽然可憎，但他是真心在忏悔。”
“所有人都以为，诚意的道歉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吧，被伤害的一方如果不原谅，就会被看做小心眼、记仇……我除了谅解还有别的选择么？”
“跟着你的心做决定，你选择不原谅他，也情有可原。”
“我得到为前辈伴舞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给爸妈挂了电话，他们很开心。爸爸一直都反对我当练习生的事，所以我想借着这次机会证明自己，打消他的顾虑……可是现在，我又怕他们担心，要是知道变故的原因，他们一定会劝我放弃这条路。再过几个月就要公开初期名单了，会有一批人被淘汰，而下一次出道的机会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眼前的张艺兴终于露出了他脆弱不安的一面，这样的画面揪着吴亦凡的心，分外难受。他没有经历过，不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可他也明白，他亲眼看着那个推了张艺兴的练习生几乎是哭着请求公司不要将他开除。
做过的错事无法挽回，那名练习生或许不知道，在重选伴舞的会议中他获得了和金钟仁一模一样的票数，他也是如此接近过那份出道名单的人。而他亲手，摧毁了五年练习生涯的成果。
以他的能力，去一家小公司出道也绰绰有余，只是他不可能再得到比E.M更好的包装和胜人一筹的关注度。
吴亦凡伸手揉了揉张艺兴额前的刘海，微笑道，“艺兴一定会出道的。”
张艺兴点头，环住他的腰，“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无论如何，不要帮我，让我凭自己的能力出道。”
吴亦凡微微一愣，很快便重绽笑靥，“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答应你，不会偏袒你。”
笑着再度拥他入怀，这一次能感受到的不仅是体温，还有那阵阵心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吴亦凡偏头看着门口一脸尴尬的都暻秀和金钟仁，两人立刻识趣地退了几步把门关上。
“原来Kris哥和艺兴哥也……”都暻秀睁着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
“不是只有鹿晗哥和世勋，男生之间的感情很奇怪么？”金钟仁望着他。
“没有……”都暻秀低着头，脸颊发烫。
“谢谢你，那天帮我说话，这些天还陪我一起找线索。”金钟仁素来不常说感谢谁的话，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这都是应该的，即使不喜欢你我也会这么做。”
无奈自己走漏了心意，都暻秀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金钟仁望着他的眉目却翩然攀上笑意。

Episode16
鹿晗以前不知道，在练习室里为了梦想挥洒着汗水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之前他是为了吴世勋在努力，而现在他是为了两个人在坚持。
首尔下雪了。
晚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下了，抬头便望见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夜空高处飘摇着坠落。吴世勋伸出手去接雪花，笑得眉眼弯弯。
“又不是初雪，干嘛这么开心？”鹿晗瞥了一眼小孩纯净的笑脸，也不由自主伸出手。
“冬天很快就要过了啊，到时候就看不到了。”
“再过一个月天气就会暖起来了。”鹿晗呵出一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
“一个月后要做什么？”
“一个月后的事我怎么知道。”
鹿晗一脸天真，吴世勋也没再说什么，像是有心事。
两个人每天练习完一起去坐地铁，然后步行一段路到家。这段时间都是如此，因为是假期，鹿晗不想偷懒，抓紧时间训练以致不会拖累大家的进度。
出了地铁站，凛冽的寒风扑面吹来，鹿晗忙拢紧围巾。可随即看到吴世勋空空的脖颈，眉头瞬间皱起，不由分说便解下围巾给小孩戴上，“穿这么少会冻坏的！”
吴世勋也不拒绝，任鹿晗为他戴好围巾，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可走了没多久，鹿晗便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吴世勋看着他冻红了的小鼻子，不免又好气又心疼，“小鹿真是爱逞强。”
鹿晗吸了吸鼻子，睨了他一眼，“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说不当兄弟么，你干嘛还照顾我。”吴世勋迅速解开围巾，重新环绕在鹿晗的颈间，“小鹿体质没有我好，应该多穿点。”
鹿晗一时语塞，这样的感觉还真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了，自己比世勋年长，但却经常在气势上输给他。于是不满地停下脚步，作势要踢世勋，“呀！谁允许你小鹿小鹿的叫我了，喊哥！”
“不好！”少年语气果决。
“不是兄弟按辈分你也要喊哥~”鹿晗眉毛一挑，似是在这幼稚的争论中胜券在握。
“小鹿不是韩国人啊，在中国不同岁也能当亲故不是吗。”少年意气风发地驳回了鹿晗的言论。
鹿晗算是败下阵来，和吴世勋隔开一臂的距离，默默地生闷气。他好歹在韩国生活了七年，也入乡随俗了，吴世勋就不能随俗尊重一下他么！要知道，进入吴家之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听吴世勋喊他一声哥……
“罢了。”鹿晗脱口而出一句中文，吴世勋不解地看着他，才觉得鹿晗的脸色不对劲，撅着嘴显然是不高兴了。
未免太过可爱了！吴世勋按耐不住，别过脸偷笑起来，“不能怪我，是哥长了一张年下男的童颜。”
鹿晗虽然听见了哥这个字眼，但还是觉得被打击了，这张脸确实让他少了一些魄力。又想起过去十九年里他被各式各样的人用“漂亮”这样的词语形容的悲催经历，鹿晗决定持续闹别扭，加快了脚步甩开吴世勋一段距离。
“Hiong~”身后的人很快便小跑着追上来，拉着鹿晗的袖子用他特别的粘糯的声音撒娇。
到底是小孩，还是管得了的。鹿晗得意地轻笑，没控制好嘴角上扬的弧度，这一幕被吴世勋尽收眼底。
真是幼稚的哥哥，哄哄就开心了。吴世勋心里暗想，随后便无所顾忌地为所欲为了。

Episode17
我们该有多幸运，才能避免所有世俗的眼光，拥有着彼此存活。
转眼寒假已结束，课程让练习时间骤然减少，父母从国外归来，也令鹿晗和吴世勋不得不开始保持距离。鹿晗倒是安分守己，可吴世勋却分外难耐，明明两人才刚有热恋的趋势，怎能忍受每天伪装着兄友弟恭的日子。
像往常一样，吴世勋一放学到家就瘫坐在沙发上听着音乐，目光时不时瞥向大厅的门，期待着门被推开后出现那张暖阳般的笑脸。不一会儿，鹿晗推门走了进来，戴着的毛线帽上垂下的两颗小球随着走动的频率摇晃着，煞是可爱。
吴世勋脸上绽开微笑，只要是鹿晗存在的画面，周围无关的一切都会变得可爱。
鹿晗解开围巾，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想借着室温暖和起来。
“小鹿过来~”
鹿晗一抬眸便看到吴世勋从沙发后探出的毛茸茸的脑袋，不过那灼灼的目光看着怎么不怀好意。
鹿晗还是放下戒心走了过去，一靠近就被吴世勋拉到他身边坐好，随即双手被他温热的掌心覆盖包围。
鹿晗一惊，作势要抽出手。无奈吴世勋反应极快，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并连忙安抚道，“爸妈都不在，午饭已经做好了。”
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脊背随之放松，肩膀也舒缓地塌了下来。
“小鹿，我很不开心。”
“怎么了？”鹿晗已毫不介意吴世勋没大没小地喊自己，看着小孩不满抗议的嘟嘴表情，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这段时间觉得很拘束，不自由。”
鹿晗眨眨眼，吴世勋意指何事他都了然于心。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每当想要理所应当地去亲昵，都会因顾忌现状而刻意拉开距离。
他的恋人也是他的弟弟，这一前提本来就预兆了该付出的代价吧。
“我想跟爸妈坦白……”
谁知吴世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鹿晗吓一跳，到了嘴边就要脱口而出的安慰通通下咽，变成一句“你疯了吗”。
因对方唐突表达的想法，没有思虑就反驳的语气不受控制，有些不善。
在看到吴世勋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后，鹿晗才惊觉语气重了，无意间让吴世勋觉得受伤，是他最不愿看见的。
鹿晗伸手摆正了他的头，让他正视自己，尽量放缓语速说道，“不可以，我们的感情是不能对父母公开的，你不明白吗？”
“但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何必一直隐瞒……”
“直到他们亲自发现的那一天，我们都必须瞒着。”
“我们的感情就这么见不得光么，爸妈也不是思想封建的人啊，他们会接受的几率还是挺大的。”吴世勋微蹙着眉，他不想再逃避下去，他需要的是一个光明的没有阻碍的未来。
“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止是无法答应我们这种看似儿戏的感情，还会因我们的叛逆受到伤害，你忍心么……”
一字一句，鹿晗想要灌输进吴世勋思想的这些话，对方完全没听进去。只见吴世勋蓦然站起身，眼眶莫名就泛红了，声音听着很委屈，“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是玩笑吗？”
“我……不是这意思……”鹿晗懵了，匆忙想了想自己的韩语组织是否出了错。
但这放空的神情在吴世勋眼中就变成了闪躲，他拳头慢慢收紧，一言不发地转头就走了。
上楼梯的声响明显带着怒意，鹿晗望着他消失的身影，无所适从。好端端的，怎么就落到这样的局面？

一家人为庆祝世勋成年，特意到一家中式餐厅吃晚饭。
“世勋吃得惯吗？以后我有空就下厨给你们做中餐吃。”夏黎安眉目间满是温情的笑意，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其乐融融地一起吃饭了。
“恩，我喜欢中餐。”吴世勋抬头回应道，又笑着补了一句，“妈妈的厨艺一定很好。”
“我们早该换换口味了，晗晗好久没吃过中餐了吧，还有半年时间，多尝尝你妈妈做的饭菜。”吴玄宇一边为鹿晗夹菜一边说道，尽是父亲的慈爱。
吴世勋刚伸出的筷子骤然收了回来，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半年时间”这几个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大脑。
“只是去当一年交换生，很快就过去了，有时间多给家里打电话。”夏黎安语气柔和，望着自家孩子既有不舍，又有欣慰。
“交换生？”吴世勋偏头看向鹿晗，对方的视线停留在桌面上，显然是不愿面对他。
“鹿晗你没跟弟弟说吗？”
“啊，本来打算今天说的……”鹿晗片刻抬眸，又低头默默扒着碗里的米饭。
“鹿晗去英国的这一年，世勋也要上大学了，都各自适应下新环境，挺好的。”吴玄宇和夏黎安相视一笑，似乎对两个孩子的未来规划很是满意。
还在茫然之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吴世勋划开解锁一看，是金钟仁的短信。
「刚刚在公司听说鹿晗哥申请自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吴世勋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轰然坍塌了，震得他几乎耳鸣，父母接下来的讨论他都听不清了。他一直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鹿晗始终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吴世勋。他看不见他的表情，思绪也随之如一团乱麻般错杂。
短短的几十秒，像是度秒如年般冗长。
吴世勋终于开了口，他看着坐在面前的父母，语气很严肃，“爸，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鹿晗惊得瞬间转过头看他，少年的表情很平静，也很坚定。鹿晗伸出手按在他放在大腿的手背上，阻止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但吴世勋没有看鹿晗一眼，只要看到鹿晗的眼神他就会心软。
一切就要来不及了。
“对不起，其实……”
“世勋呐，别跟爸妈开玩笑了。你不是想看我为你准备的成年礼物吗，现在出去给你看。”鹿晗连忙打断了他，拿过一直放置在身旁的纸袋，起身就拉着吴世勋往外走。
“什么礼物这么神秘？”吴玄宇倒是没太在意吴世勋刚才的异常举动，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鹿晗手中的纸袋上。
“孩子们长大了，难免有秘密。”夏黎安笑了笑，心里有一丝疑虑却也没多想什么。
走出了餐厅，旁边正好有一条小巷子。鹿晗拉着吴世勋走到了路灯下，松开手，没有预想中的责问，而是将手中的纸袋拿给他。不料吴世勋一甩手，纸袋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着地上的纸袋愣了愣，吴世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没来由的烦乱令他不经思考就甩开了鹿晗的礼物。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心心念念的礼物也驱散不了笼罩着他的庞大的失望。
“你什么时候申请了自退？”
原来他知道了啊。鹿晗低下头，没有直视吴世勋眼底的失落，淡淡地开口，“昨天……”
“不是说好了一起出道么？”
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哽咽，但他却在逞强。吴世勋，对不起，我总是在伤害你。
“当初只是想陪你一起完成你的梦想，虽然对舞台有过心动，但那终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现在看来，你已经在那份名单里了，我是否陪着你都没关系了。”
“小鹿你真自私。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自退是，交换生也是，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这是我的人生啊，我还是要跟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造成了这一切的是我，原谅我没法平息你的怒意。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先做决定。
“你擅自做主的决定里，也包括我们的未来么？”
“我没想过，我只知道半年之后，我去英国，而你会出道。然后用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各自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再见面的时候，或许一切都会明朗的。”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想要的是什么。”
“不，你现在的想法还不够理智，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冲动所致。只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能真正地去思考。”
“所以呢，你不会改变心意了吗……”
“对，但这不是分手，我们需要时间去创造未来。”
“你真残忍，在我最重要的一天告诉我这些话，一年的折磨比直接分手还更残忍。”吴世勋的双眸黯淡下来，一年之后，他看不见的未来，他们是否还会延续这段感情，完全是个谜题。
鹿晗看着吴世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吴世勋漂亮的瞳仁里，那种牵扯魂魄般的深邃，正是当初吸引鹿晗走向万劫不复的根源。
可如今，他只有斩断这无形的羁绊，才能独自远行。
“你不会懂的，如果你刚才向爸妈坦白了这一切，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不是父母的阻碍让我们结束，而是我，要跟你结束……”
吴世勋，你会痛吗。我只知道，讲出这些话的我，同时在承受着贯穿心脏的疼痛。
但是没关系，当现在时变成过去时，我们都会在自我疗伤中治愈。
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Episode18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鹿晗先一步回到了餐厅里，吴世勋捡起地上的纸袋，用贴胶封着的口在刚才那一力度下已经散开了。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本相簿。
翻开第一页，竟然是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接着是随着年龄增长的每年的照片。每一页下面都有一行隽秀的字迹，写着“世勋1岁，还是个baby”“世勋10岁，我来到韩国，可惜我们还没相遇”“世勋17岁，美好的年少，初见的少年”之类的话。最后一页是一张宝丽来相片，上面是吴世勋身着校服笑容灿烂的样子，很显然是今天拍下来的，下方写着“恭喜你成年了，我的小恋人”。
不自觉轻笑出声，可是鼻腔一阵酸涩感，全身都无力起来。
鹿晗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已经做出了那么残忍的决断，为何还能在这一天写下这样的话语。所以，我是注定了放不下你吧。
吴世勋低下头，看到夹在后面空白页的一张纸条，抽了出来。
「我在书房找到了爸爸为你保存的相册，里面记录了你成长的点滴。我向爸爸要了胶卷，挑选了一些重新打印，做成了你现在收到的相簿。这些都是我的心意，我知道你不喜欢华而不实的礼物，所以我想你应该会满意。
然后，我不懂该不该说声对不起，或者道歉的话对你来说已经太迟。我看到了十四岁的你，左眼蒙着纱布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四年前，我见过的一个少年。我能肯定，那就是你，你也一定记得我吧。但你为什么没有提起过，我无从得知。我只想说，我欠你一个逾期的约定，这笔债怕是补不完了吧。我想了很久该怎么偿还，最后还是决定了，我们做一个为期一年的约定吧，半年后生效。只要你的心意没变，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搬出去一起生活。」
这就是你原本想要告诉我的么。可惜我的无知任性，毁了你计划的所有。
你从来就考虑的比我多，在你为我们共同的未来做出铺垫的时候，我却沉溺在现有的美好中，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努力。
乏力地蹲了下来，吴世勋将相簿放回纸袋里包好，抱在胸前像是保护着珍贵的赠礼。纸袋掉在地上沾上了尘土也满不在乎，任凭它将身上干净的校服抹出了污迹。
看到这一幕，鹿晗靠近的步伐僵在了脚下。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拉着吴世勋站起来。
“今天的晚餐是庆祝你成年，别让爸妈等太久。”
吴世勋点点头，已然没有力气再争执下去。走了几步，又蓦然转过身抱住了鹿晗，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
“要说抱歉，也该由我来说。”鹿晗伸手环住吴世勋的腰，加紧了这个拥抱。
“那个约定我会遵守，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会变成你想要看见的样子。”凑近耳畔的话语带着最致命的引力，一如当初。
“答应我，别放弃你的梦想。”
“我答应你。”

回到餐厅里，两人都很好地掩藏了刚才起伏不定的情绪。一家人和睦地吃完了晚餐，驱车回家。
“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了，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两个省心的孩子。”夏黎安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后座的鹿晗和吴世勋，笑得心满意足。
“时间也没过多久，突然感觉孩子们都长大了，就要离开家了。”吴玄宇边开车边回应着这话题。
吴世勋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街道的霓虹划过他的眼底，流光溢彩。倏尔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有些冰凉的触感。
反手握住了那只手，掌心紧紧贴了上去。心里同时叹息道，这个天生怕冷体质的哥哥，下一个冬天没有自己在身旁要怎么取暖。
想说的话、想一起完成的事太多，半年的时间都不够用。又不是永远的离别，为何会这般难受。
没有眼神交流，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在后座，看着各自窗边的风景一晃而过。
此时无声，已是胜过万语千言了吧。
半年后。
E.M力捧的新团终于正式浮出水面，在各种成员teaser和宣传照的持续轰炸下，已经积累了相当不错的关注度和人气。
而今天，是他们首秀的日子。对于每个成员来说，这预示着梦想开始闪耀的新纪年。从此，他们的汗水融于舞台，不再只是练习室里面对出道机会惴惴不安的少年了。
鹿晗拿着一台单反在前排就坐，身旁的父母面露喜色，骄傲和欣慰之情并存。望了一眼身后不断涌入场馆的饭们和正在拉起的横幅，一种特殊的感情包裹着他。
不是没渴望过面前的这个舞台，曾经也是拼了命练习想要为自己争口气的少年。如今坐在台下的观众席，虽谈不上遗憾，倒也有些失落感。
不过，自己选择的路，没有后悔的余地。何况台上即将出现的那些人，有他的恋人还有挚友，他现在的心情比那些饭们还要激动。见证了他们的努力，才看到他们的成功。在这样的条件下，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包含了更深的情意。
过了不久，场馆变得座无虚席，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周围的人都在热烈讨论着这个新诞生的组合，鹿晗听见别人口中说出的那些熟悉的名字，感觉还挺神奇。
开场前一会儿，场馆内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上的几束灯光。鹿晗察觉到左手边的空位终于有人入席，随意一瞥，是吴亦凡英气的侧脸。
“嗨，这位家属。”愉快地跟旁人打了声招呼。
吴亦凡不借着光线也能从声音辨别出鹿晗的声音，自然地几乎不用转头，回上一句，“殊途同归啊。”
鹿晗笑了笑，不再说话。
没多久showcase便开始了，少年们灵动有力的舞姿配合上之前一经发布就赚取了极高点击率的单曲，引得台下的饭们阵阵尖叫。
舞美灯光作为背景，将他们的朝气与活力衬托出来，让整个舞台效果极佳。
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鹿晗已经能看到他们一片光明的未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幸运的，也都是值得的。
一曲完毕，成员们站成一排跟大家问好。金钟仁和都暻秀相视一笑，带着梦想成真的不可思议和携手共度难关后的喜悦。张艺兴朝着吴亦凡的方向定了几秒，最终露出浅浅酒窝的微笑。
视线落在吴世勋身上，量身定制的打歌服把他的身形优势完美地展现出来，尽管隔着精致的妆容和那些耀眼的镁光灯，在鹿晗眼里，他还是那个气质纯净却拥有着深邃眼神的少年。他想穷尽一生去守护的少年。
其实，世勋呐，你不用去努力改变什么，现在的你就是我想要看见的你的样子。
在最好的年华里，一个有梦想可追逐的少年，就是我希望你长成的样子。

Episode19
外面仲夏的暑气蒸腾，室内空调持续运作着，送来满屋的凉爽。
结束了出道后的第二次打歌活动，四个人终于能在高温不退的天气下呆在室内享受清凉。没有行程安排的日子，算是迎来了一个短假。
张艺兴在厨房里忙碌着今天的午餐，突然门铃一阵响，半天也不见消停。放下手中洗好的蔬菜，擦了擦手跑去开门。路过客厅时看到金钟仁和都暻秀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液晶电视，完全沉迷在电影世界对门铃声充耳不闻，瞥了一眼画面上天马行空的特效，情有可原地摇摇头走过。
打开门，戴着墨镜的吴亦凡提着两盒酸奶冰淇淋站在门口，朝张艺兴挑眉一笑。
“嗨，外卖小哥。”张艺兴心情大好地接过冰淇淋，也不招呼吴亦凡，径直就走回了厨房，把冰淇淋放进冰箱冷藏。
吴亦凡倒也毫不生分，这个地方他每周都会来两三次，已经有了固定的拖鞋，固定的水杯，甚至固定的床位。
金钟仁和都暻秀见他走进来，终于从电影中抽离了片刻打了声招呼，转而又继续投入到科幻世界中去。吴亦凡感觉少了些什么，今天屋里安静得异常。
“吴世勋呢？”终于想起那个总是闹腾的忙内，平日里一进来不是看到他在学习新舞步，就是扯着嗓子在念rap。
“那家伙生病了……”
“相思病？”
张艺兴翻了个白眼，“鹿晗后天不是要回来了吗，我们准备给他办派对，吴世勋就躲在房间一天到晚捣鼓派对装饰。昨天晚上趴桌上就睡着了，空调也没定时吹了一宿……”
“当队长很辛苦吧，还要照顾三个弟弟。”吴亦凡走到张艺兴身边，帮他分担一点厨房工作。
“他们三个倒挺让我省心的，暻秀平时也经常下厨……我在意的是鹿晗回来看到吴世勋这副病态非找我算账不可。”
“没事，我站在你这边呢。”吴亦凡朝张艺兴暧昧地笑笑。
张艺兴并不领情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只会做西餐，帮不上我的忙。”
吴亦凡倒也毫不介意，这是他和张艺兴的相处模式。虽然张艺兴总是热衷于泼他冷水，但骨子里还是傲娇的。
“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说，我妈让咱俩晚上跟她一起吃顿饭。”
“哈？”张艺兴的脑海飞快闪现了吴亦凡妈妈邀他去家里喝下午茶时，被他妈妈的姐妹们轮番审问的情形。虽然吴亦凡妈妈对他比待亲儿子还好，但他心里由衷恐惧着她的闺蜜下午茶时间。
“怎么了，只有我们三个。”吴亦凡伸手戳了戳他的酒窝，后半句总算能让他放松下来。

夏日的天空黑得特别晚，吴世勋和鹿晗散步到汉江边的时候天际还是一片燃烧的晚霞。白天的热度此时已散去不少。
“我听张艺兴说你生病了，一出机场就往你们宿舍赶。”
“……”
“笨蛋，怎么能趴在桌上睡，会着凉的！”
“……”
“别再让我担心了。”
“嗯。”
默默听着鹿晗在一旁叨念着，心里却是透彻的温暖和舒服。好像有好久都没有被他折磨过耳朵了。一年，真的像是隔了好久。
“小鹿，这一年我真的长大了。”
“我知道，我经常在网络上搜索你的词条呢。我看到你的饭们说你是个小暖男，天气冷的时候还嘱咐她们快点回家……我的吴世勋真是长大了。”
“那么，我算是完成了约定的事吧？”
“那个约定么……其实你早就完成了，在showcase的时候。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无论是孩子气还是成熟一些的你。”伸出了左手去握吴世勋的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握紧，指关节因蜷曲而微微泛白。
不再年少的我在异国的旅途中终于明白，当时分别你旁若无人义无反顾的吻，不是冲动也不是占有，而是源于一个少年不参杂质的本能的爱。这份爱，不需要衡量付出与回报的比例，不需要在意所有人的眼光。只要确认过心意，这就是爱了。
我没有时光倒流的本事，但是我也想要有这么一次的不顾一切，像一个少年一样，重闯一回不曾有你相伴的青春。
看着鹿晗没有退缩的眼神，吴世勋孩子般扯开嘴角笑了，反手将他牵得更紧了些。默契到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眼神的交换都足以沟通。
霞光映衬着彼此，延伸至更远的路。一直走下去，好像走不到尽头。可是谁也不会疲倦，因为年少埋下的这份爱在悉心灌溉下终于盼来萌芽，而今花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