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主编希望我把封面改完再走。我第一次违背了她的意愿,对她说和朋友有个六点的约会。主任尽管有点儿吃惊,似乎想不通我从哪儿整出个“朋友”,但还是同意了我按时下班的请求,不过代价则是——“那封面明天一早发给我看吧。”
和温暖一起吃饭很舒服,无论我说什么,她走很感兴趣。太久没有遇到倾听者了,我一时兴奋,将自己工作上的烦恼也向温暖抱怨。
“这破单位还待什么?辞职算了!”温暖非常激动,她挥舞着叉子,不顾别人侧目,大声喊。
我笑笑,“哪有这么容易,辞了这个,我再去干什么?”我知道紧接着的那句话不该说,可我还是忍不住,把它从喉咙眼儿里拎了出来,“你以为人人像你呀,那么好命,不上班也这么有钱。”
温暖调皮地笑了,她并没有介意我流露出的不公平情绪,讳莫如深地对我说:“我不上班,但是我有工作哟,我也很辛苦的,赚钱也不容易哟!”
“那你做什么?”
“我是个会计。”
“瞎掰。会计?小会计工资很低的,大会计哪像你这么悠闲。”
“我是个特殊的会计。”温暖前倾身子,凑近我,黑色的瞳孔闪烁着两把若隐若现的光,脸上全是见不得人的神秘表情。她小声说,“我专门给那些贪官污吏做假账,从中抽成,有时很忙,有时很闲。我掌握着他们的犯罪证据,可以借此要挟他们。”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地想了一会儿,认真地对温暖说,“如果真的有这种事,那你快放手吧。这不是玩的,很危险——”
“哈哈哈……”我还没说完,温暖就大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哎,我心里有数。再说,你也真信啊?”
“我哪知道是真是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我有点儿恼火,为自己的好心被温暖毫不在意地敷衍。
“哎。”温暖又把身子靠近我。
“恩?”
“报答你对我的关心,这顿饭,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