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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COS转载】华胥引之十三月cos正篇——垣月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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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我就自由了。】

九月鹰飞,王家围猎。
容浔担心锦雀在府里闷得太久,带她去散心。

围猎中,景侯容垣的小雪豹不甚被哪里来的流箭所伤,正好让懵懂迷路的锦雀救下。
第二日,前爪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小雪豹便由宫中的宦臣抱着送进了容府。

景侯之父靖侯因一头雪豹与其母夏末夫人定情,是传遍整个郑王室的风月美谈。
容垣身边的小雪豹正是当年那头雪豹的子孙,将其送入廷尉府,其意不言自明,暗示容浔可将府上的这位女眷送入王宫。

当夜,莺哥收到容浔下任务专用的秘信,却只有寥寥五个字。
“代锦雀入宫”。
那一夜,浮月当空,星蒙如尘。
容浔静静立在书案前,手中还握着一方墨石,灯台的蜡烛被刀风所灭,烛芯慢吞吞腾起两抹青烟,莺哥的刀稳稳贴住他的脖颈。

他抬头看她:“我没想过,你的刀有一天会架在我脖子上。”
她笑笑:“我也没想过。”
风吹得窗棂重重一响,她微微偏了头,带了疑惑神色:“你不害怕,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杀你,你不相信我会杀你,对不对?
他却只是看着她。

她身子极近地靠过去,几乎将头放在他右肩,假如将仍未放松贴住他左侧颈项的刀刃忽略不计,那简直就是一个缠绵拥抱的姿势。
她的声音轻轻响在他耳边:“我也不相信。”

语声多么轻柔,语毕动作便多么凶猛。
鲜血沿着容浔紧握住刀锋的左手五指汇成一条红线,他蹙紧眉头,低沉嗓音隐含怒意:“你疯了。”
她瞧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恍然大悟似的:“我没疯,我很清醒。你看,我还知道哪里是一刀毙命。”

月影被摇曳的梧桐扯得斑驳,她想自毁,他却紧紧握着刀锋不放开,五指间浸出的赤红汇成一股细流,滴答跌落地板。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要你的命。代锦雀入宫,再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她双眼蓦然睁开,正对上他眸中难辨神色,似不能置信,而眼泪终于落下。
她性子从来就算不上平静,忍了这么久,只因有不能伤心的理由。
这样的一个人,哭也是哭得隐忍不发,只泪水珠子般从眼角滚落,无半点声息。
她看着地上那滩血,良久,困难地抬头:“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他没有说话。


IP属地:安徽19楼2013-02-21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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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蹲在地上,似耗尽所有力气。
    昔日的威风和严厉一时荡然无存,瑟缩得就像个孩子,全身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

    又像在问自己:“丢到哪里去了?”他身形一顿。
    半晌,将未受伤的那只手递给她:“先起来。”
    她怔了怔,满面泪痕望着他,却无半点哭泣神色,微皱着眉头:“我一直想问一句,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良久,他缓缓道:“月娘,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容家,最好的一把刀。”

    她极慢地抬头,极慢地站起来,方才的软弱已全然不见踪影,仿佛那切切悲声只是一场幻觉。
    紫色衣袖擦过布满泪痕的双眼,拂过处又是从前冷静的莺哥。
    她看着他,像是认识了一辈子,又像是从不认识,良久,眼中浮起一丝冷淡笑意:“我为你办这最后一件事,我再不欠你什么。”

    莺哥将自己看得太低,将容浔看得太高 。
    从十一岁到二十岁,足足九年她才看明白这个道理。
    万幸的是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五月 · 终】


    IP属地:安徽20楼2013-02-2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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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月】
      【大暑】
      莺哥从此不再是莺哥
      而是景侯容垣的第九位如夫人锦雀
      孤单寥落又爱憎分明
      从怜惜到爱上 他用了三天
      他终于寻到她


      IP属地:安徽21楼2013-02-2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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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章 · 完】


        IP属地:安徽25楼2013-02-21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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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秋之颜】
          金井梧桐秋叶黄
          珠帘不卷夜来霜

          她的委屈苦楚
          漫过灼灼的韶光
          流过她爱情的荒芜之地
          淌过独自挣扎和绝望的河畔
          终于疲倦地抵达了他的岸


          IP属地:安徽26楼2013-02-21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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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月】
            【立秋】
            他在赌 跟自己赌 跟命运赌
            他告诉她,他和普天之下的君王不同
            他的爱 是独一无二 心无旁骛
            他的爱 是竭尽全力 无所畏惧
            所幸 他赢了


            IP属地:安徽28楼2013-02-21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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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垣默许的一个逃跑机会,她自己放弃了。】

              自从一脚踏进容垣的后宫,莺哥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能让她掩耳盗铃顺利逃出去的时机。
              冬月十二,曦和生母周年祭,莺哥在祭拜途中遇刺,跌落灵山山崖。
              拖着伤腿离开山洞时,许久不曾真心笑过的莺哥撑着刚削好的手杖,眼底泛起一丝轻快笑意。但没走两步,笑意倏然冻结眼底。

              前方一处水雾缭绕的寒潭旁,似从天而降,白色的锦缎一闪,蓦然出现本应在王宫批阅公文的容垣的身影。
              几只倦鸟长鸣着归巢栖息,山月扯破云层透出半张脸,寒光泠泠,四围无一处可藏身。

              她握紧手杖,眼神暗了暗,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披星戴月急行而来。
              软靴踩过碎叶枯枝,他在她面前两步停住,袖口前裾沾满草色泥灰,模样多少有些颓唐,俊朗容色里却未见半分不适,一双深潭般的眸子扫过她手中树杖,扫过她右腿:“怎么弄成这样?”

              她抬头看他,目光却是向着远处的潭水:“曦和没事儿,只是受了惊,还在昏睡,我出来……”她顿了顿:“给她打点儿水。”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愣了愣,勉强一笑:“腿……也没什么事……”

              他漆黑眸子瞬间浮出恼怒神色,一个掣肘将她压制在左侧崖壁,断腿无征兆剧烈移动,可以想象痛到什么程度,但莺哥毕竟是莺哥,连肩胛骨被钉穿都只是闷哼一声,这种情况就只是反射性皱了皱眉。
              他将她困在一臂之间,“痛么?”

              她咬唇未作回答,齿间却逸出一丝凉气。他眼中神色一暗,已俯身握住她的腿:“痛就喊出来。”骨头卡擦一声,她额上沁出大滴冷汗,接骨之痛好比钢刀刮骨,她却哼都未哼一声。
              他眸中怒色更深,几乎是贴住她,却小心避开她刚接好的右腿:“是谁教得你这样,腿断了也不吭一生,痛急也强忍着?”
              她怔怔看着他。


              IP属地:安徽29楼2013-02-21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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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着眉任她瞧,半晌,手指抚上她眼角,神色渐渐和缓,又是从前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容垣,她眼睛一眨,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却赶紧抬头。
                他扣住她的头,让她不能动弹,就这么直直看着她水雾弥漫的一双眼,看着泪滴自眼角滑下,“锦雀,哭出来。”

                低低抽噎声起,顷刻间便是一场失声的痛哭。
                他紧紧抱住她,在这寒潭边荒月下,嗓音沉沉的:“好了,我在这里。”

                半月而已,莺哥的伤已好得看不出行迹,夜里容垣临幸昭宁殿,提出第二日出宫游玩。
                碧芙楼中那场赌局,是容垣亲手给她逃离的一个机会。
                让她离开,却也希望她不要离开。
                而结果去如同他刻意落败的棋局一般。
                他输了。

                碧芙楼前一派繁华街景,他站在台阶上呆愣许久,背影孤单,却像从来就这样孤单,衬着繁华三千也没有产生多少违和感。
                一个卖糖葫芦的从眼前走过,他叫住他,金铢已经掏出来了,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不买了。”
                背后蓦然响起女子柔柔的笑声:“为什么不买了?我想吃。”
                容垣身子一僵,一身紫缎披风的莺哥就站在容垣身后五步,一回头就能看到的距离,他却迟迟没有回头。

                像蓦然从繁华街市劈出来这一方天地,来往行人皆是背景,时光都悄然停止。
                她眼中有万般光彩,像她十五六岁最好的年华,手中还未沾上人命,本就是顶尖的美人胚子,特别是那双眼睛,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小哥得了赏钱蹦蹦跳跳跑出我们的视线,北风渐起,容垣没什么表情的英俊的脸,抬手帮她拢起耳旁两丝乱发,动作一丝不苟,半点失态都无:“去哪儿了?”
                莺哥眼里噙着笑:“人太多,懒得挤进去,就在楼上看。为什么半途认输,输那么多钱,还不如赏给我。”
                容垣耳根处泛出一丝红意,却仍绷着脸:“不想赌就不赌了,倒是你,要那么多钱是要做什么,宫里的月钱不够用么?”

                她看他一眼,语声里带了难得的恼意:“原来陛下也知道今日所输是个大数目,寻常人家里,丈夫输了钱,妻子唠叨两句再平常不过,”瞪他一眼:“何况你还输了这么多。”
                容垣耳根处红意更盛,脸也绷得更加冷:“那你是想我赢了把那人的妻子领回宫中与你姐妹相称?”
                莺哥神色果然冷下去,淡淡地:“陛下若有这个意思,便是她的福分……”话未毕却被容垣逼到墙角。
                有日光洒下来,被风吹得破碎,他皱眉抬起她的头:“那你呢,到我身边来,你可觉得是福分?”

                她看着他,似想在眼角牵出一个笑,像她时常做的那样,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无懈可击。
                他的唇却及时吻上她欲笑的双眼:“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她没半分犹豫:“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他放开她双眼,看着她强作镇定却不能不嫣红的双颊,手抚上她鬓发:“我和他们不一样。”
                【第七月 · 终】


                IP属地:安徽30楼2013-02-21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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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月】
                  【白露】
                  就让她这样恨着自己
                  总好过遗忘
                  总好过把自己从她的记忆中抹除
                  那些深入骨髓的痛和悔
                  无从说起
                  永不能说起


                  IP属地:安徽31楼2013-02-2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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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月】
                    【霜降】
                    她的心意她的柔情
                    终于不再掩饰和逃避
                    终于交付与他
                    千般情意万般不舍
                    皆成相思红豆
                    甜腻缠绕 沁入肺腑


                    IP属地:安徽33楼2013-02-21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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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骰子安红豆,相思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除夕夜宴,雪豹发狂。
                      宫灯十里,繁花万重,冬日里难得的佳景,在顷刻间将灯染了剑影花惹了血腥。
                      庭中一时寂静,莺哥的唇颤了颤,一把推开容浔,拖着繁复长裙三步并做两步踉跄至提刀的容垣身侧。

                      乌黑血迹漫过常服,他神色如常,微微皱眉看着她,不悦道:“刀抢得那么快做什么。”顿了顿:“这种时候,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她却不能言语,脸色愈加苍白,唇颤得厉害,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仿佛他一切坚强模样都是逞强,下一刻就倒下离她而去。
                      “毒,那雪豹的爪子,有毒。”

                      事实证明容垣果然是逞强,直到老医正匆匆赶来才露出马脚,昏倒那一刻被莺哥紧紧扣住十指,长刀落地。

                      她扶着他滑倒的身子跪在赤红的雪地里,神色茫然望着着他肩部越染越厚的血渍,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和渐呈青灰的面色。

                      半晌,紫白的嘴唇哆嗦着凑过去,贴住他—激动就泛红的耳尖,轻轻地说:“你死了,我就来陪你。”
                      近旁容浔猛地抬头,顺着那个视角看过去,紫衣女子杏子般的眼睛里一片漆黑,月光照进去,一丝亮色也无。

                      容垣的确中了毒,但毕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莺哥在清凉殿不眠不休守了三夜,容垣终于醒来,尽管脸色还是虚弱的苍白,漆黑的眸子里却透出异样颜彩。


                      IP属地:安徽34楼2013-02-2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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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披衣靠在床沿定定看着端了药汤的莺哥:“那时候,你说的什么?”
                        她低头端起药碗小心抿一口,勺子送到他嘴边,“先喝药,不烫了。”
                        他微微垂眼,“不喝。”

                        她面上浮起一层恼意,勺子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默默看他半天,慢吞吞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骰子:“喏,这个,给你。”

                        他看她一眼,举起骰子在灯下细细端详:“玲珑骰子安红豆……”良久,收起骰子,一贯冷淡的眉眼睛含笑意:“你送我骰子做什么?”
                        她抬头狠狠瞪他一眼:“你不知道?”

                        他从容摇头:“我不知道。”
                        她扑上去握住他的脸,鼻尖抵着鼻尖:“你不知道?”
                        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她:“还没人敢对我这样,这可是欺君,等我好起来……”

                        她偏头笑着看他,颊边泛起红云,像千万朵凋零的春花重回枝头:“等你好起来,要怎么?”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她安心似的叹息:“我等你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第二年春,莺哥被封正夫人,号“紫月”。
                        此后二人相守三年,紫月夫人宠冠郑宫。
                        【第九月 · 终】


                        IP属地:安徽35楼2013-02-2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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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之章 · 完】


                          IP属地:安徽36楼2013-02-21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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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月】
                            【小雪】
                            她向来追求直接的答案
                            爱或不爱 要或不要
                            哪怕这答案将她伤得血肉模糊


                            IP属地:安徽38楼2013-02-21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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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名字在心中千回百转,只是他一次也没能当着她的面唤出。】

                              景侯十年,莺哥入宫时李代桃僵之事被揭穿,容垣震怒。
                              莺哥被罚在庭华山思过十年,十年不得下山。
                              对外则昭告天下紫月夫人病逝。

                              被困在庭华山的前两个月,莺哥日日想的都是如何破掉山中的阵法下山,终于遍体鳞伤地闯出那片山林。
                              刀尖点地,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像风中飘零的落花,身后一串长长血印。
                              她抬头看他,眼中一层细密的水雾,嗓音哑哑的:“那时候你告诉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忘记了么?”

                              他将她的手拿开,她急切地握住他的袖子:“还有我送给你的骰子,你不是日日带在身边么,你……”

                              他打断她的话,从袖子里取出一枚象牙制的骨骰,指腹微一用力,雪白粉末如沙一般滑落:“你说的,是这个?”

                              她不能置信地望向他,眼中水雾愈盛,却在汇成珠子前硬逼回去,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发出声音:“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锦雀了对不对?找到这样的理由囚禁我,”突兀地笑了一声:“是厌倦我了对不对?”

                              她抬手蒙上自己双眼,像是不在乎地懊恼,双颊却逸出泪痕:“我怎么就相信你了呢,你们这样的贵族,哪里能懂得人心的可贵。”

                              骨骰毁掉的细粉被风吹得扬起来,在暗夜里织出一幅薄纱,容垣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深如古潭的一双眸子悠悠的,如暮春天际寒星。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第十月 · 终】


                              IP属地:安徽39楼2013-02-21 10:3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