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潮
似乎是终于从冰封中苏醒过来,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她伸展了一下手臂,却又被温暖惊醒。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压力,竟真的让她不敢动弹。只好慢慢转头,循着声音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细致地捣着草药的杀生丸。
她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自己是还活着。
那天妖怪的手就要穿过她的心口时,却被赶来的杀生丸一剑截下。虽然没有重伤她,然而还是刺穿了她的肩。犬夜叉看到的血有她的,但更多的是自妖怪的断臂里和被杀生丸刺穿的身体里喷出的。大概算得上虚惊一场。
“你要是觉得是虚惊一场,那么就是大错特错了。”一直没有发话的人突然出声,吓得桔梗不轻。“知道我们有多急吗?知道你没大事之后终于才能放一点心,你总要想想我们的感觉啊。”捣药声停了。“对不……”桔梗忙着说,却被打断,“先别急着道歉,我问你,这几个妖怪,虽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是为什么以你的灵力居然还会被伤到?你的力量跑到哪里去了?”
桔梗沉默不语。
“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杀生丸冷冷开口,掌心中有一片流光。
四魂之玉沉默地发出惊人的光彩。
“我……我不知道。”桔梗摇摇头,她说了谎话。
杀生丸冷笑,“你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人吗?对我说这种谎,不觉得太幼稚?这玉在你受伤的时候越发的亮了,我试过,绝非凡品。其实早在你从铁镇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出你身上有种诡异陌生的灵力,就是从这玉上发出来的吧?”“可是……”桔梗想要辩解,“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变了,那股诡异的灵力已经变成了你的,它在吸收你的灵力,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虚弱到那种程度。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杀生丸开始大声质问桔梗。
桔梗愣住,这是第一次,杀生丸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天性里的倔强觉醒。
“师兄,我知道它在吸收我的灵力,但是我不打算放弃它,它很安静,并没有伤害我。而且这是……一个人托付给我的重要东西,绝不能扔掉它。”她淡淡地说,但杀生丸已经明白了她的坚决。他一翻手,四魂之玉落到了桌上。
“……那么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本就不是善于说教的人,即使非常担心,依然选择了缄默。“但你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掀开门帘走出去前,杀生丸低声对桔梗说,没有回头看她。
桔梗叹了气,她伤了师兄的心。疲惫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她突然很想哭。
脚步声又过来了,她连头也没抬,“我没事了,别再自责了。”
犬夜叉的声音仿佛突然成熟了很多,“对不起。”看到桔梗想要摇头,他马上说,“就这一次。等你好了,再让你撒撒气。”似乎又在一瞬间恢复到了少年的活泼。
桔梗笑了。师兄是可以依靠的人,但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却只有和犬夜叉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但她心中的快乐好像马上被人夺走了, “我想,你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酸涩。
身边的人没有出声,她更明白了,“是啊,出来这么久,我想……戈薇也等急了,你也想她了吧。那么……这几天,就回去吧。”
沉默的空气不带出沉闷,风如暗潮般不断流转。两个人都很久没有说话。
“你那么想让我走?可是,我现在还不走。”犬夜叉终于开口,脸上没有笑。
桔梗抬头,她觉得心里又被逐渐填满。“你说……”
“嗯,我不走,和你们在一起。”眼前的人开心地笑起来了。纠缠了他很多天的心结终于被打开,他明白了自己到底想在哪里,和谁一起。
仿佛有点害羞,犬夜叉抓抓头,“那个,你的药快要熬好了,我去看一下。”然后慌忙跑出了屋子。桔梗看到他红红的耳朵,轻轻笑起来。
听到这段谈话的杀生丸,站在暗处,也微微笑起来。他的手上升起一团幻火,他刚刚和犬夜叉一起看过的纸条燃着,纸上寥寥数字,翻卷了几下就不见了。
暗潮已起,勿回。
过了十几天,桔梗已然痊愈。这天清晨,她坐在后院的藤椅上,看着近在眼前的阔大的湖水,心里却十分不安。
忽然,头顶的阳光变淡,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暗色的剪影在头顶静立。她本能地跳起,与那个人拉开距离。眼前这个人风尘仆仆,显然是走了很长的路才到这里,衣服上有很多处挂痕,应该还是走的山路。
“你是谁?”桔梗刻意压制自己的凌厉。
那个人笑了,“总算是让我找到了,费了很大力气啊,你走的可真远。是想去找你师父吗?可是一个女孩子也危险了一点吧,不过我想你师兄应该和你在一起。”
桔梗周身的凌厉散发出来,“说,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还是笑,“真失败,都已经不记得我了?九公主殿下?”
“你……”桔梗的手上聚起灵力,但眼前这个人却变得熟悉起来,熟悉到……让她呼之欲出。
“叫你九公主殿下还真是别扭,你听着也不舒服吧,桔梗?”
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影,“你是……你是……”那个人安静地等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少神官?”她不可思议地慢慢开口发问。
他摇摇头,“我不是少神官,现在,我是神官。”然后,他调皮地笑了一下。
桔梗睁大眼睛,开心地大笑起来。她冲上去抱住了他。他拍拍她的背,“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