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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连环》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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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神秘人独闯天欲宫呼延相一怔,问道:“宇文兄言不由衷之语,却自何来?” 宇文奇笑道:“呼延兄不是想不到我们会来,因为小弟与时大千兄,发现身中呼延兄独门毒物,除了获得你慨赠解药之外, 一经毒发,便难活命,遂只得学那贪生蝼蛾,投身贵教,托庇蒙泽的了。”呼延相微笑道:“宇文兄太谦了,我那一点用毒手段,在你眼中……”话方至此,宇文奇便截断呼延相的话头,突把话音提高,朗声狂笑说道:“呼延兄不必再度谦辞,言不由衷。其实你方才到说过一句由衷之言。”呼延相道:“宇文兄指的是哪句话儿?”时大千目光偶瞥,发现有条人影,从呼延相背后,远远走来,但忽又隐身树后,暂时止步,似在窃听模样。他正猜测此人是谁?宇文奇业已把语音提得更高地,应声答道:“呼延兄,你方才不是曾对龙不凡老弟言道:倘若专从用毒之道而论,真所谓天下英雄,使君与操吗?”一言甫毕,这两位用毒名家,竟亲热异常,互相把臂,来了场惺惺相惜地,凝神纵声狂笑。直等他们笑声渐歇,树后那条人影,方再度出现,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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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凡也已发现来人,忙向呼延相叫道:“呼延护法,法尊大师到了。”时大千恍然顿悟,宇文奇早就看出来人是毒弥勒法尊,故而才特意提髙语音,把呼延相所说之语,重述一遍。可见得这位无相追魂,太以厉害,正好把握机会,他居然业已开始展开了挑拨离间活动。呼延相闻得龙不凡之言,转身看去,果见缓步走来的黑袍僧人,正是毒弥勒法尊,遂含笑叫道:“法尊大师快来,我替你引见一位用毒同道。”法尊大师一式雁掠平波身法,飘然赶来,呼延相便立为宇文奇、时大千,向其引见。法尊和尚合掌当胸,诵了声阿弥驼佛,含笑说道:“时施主确系初度识荆,但与宇文施主,却早已会过,也早知他精擅用毒之技。但不知呼延首席护法的‘同道’ 二字,是……”呼延相虽然听得法尊大师,把自己称为首席护法,有点刺耳,却仍不以为意地,微笑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宇文兄与时兄,均英雄识时务地,一齐投顺罗刹教了。”说完,遂把适才经过,扼要复述一遍。法尊和尚听完,双眉忽皱。呼延相讶然问道:“大师皱眉则甚?”法尊和尚又诵了声佛号,怪笑答道:“我不是为我自己皱眉,是为呼延首席护法皱眉。”他硬要把“首席护法”四字,挂在嘴上,呼延相也无可奈 何,只好惑然问道:“大师此话怎讲?”法尊和尚怪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道:“时施主今之怪杰,宇文施主旷代奇才,对于他们这等人物,罗刹教别无其他名位,适于借重,少不得又要增加两名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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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奇点头说道:“那是当然之理。”法尊和尚双眉微轩,目闪寒芒继道:“宇文施主是人中之龙,他一参加护法阵营,我们是多亲声颏,或有进益。但呼延首席护法的‘首席’ 二字,可能会渐渐摇动。”时大千心想,这才叫当场出彩,毒弥勒法尊言语之中,业已流露出与呼延相不协之意。呼延相哈哈大笑叫道:“原来大师是为此替我担忧。但你应该知道首席护法之位,原是留给九全秀士欧阳珏,呼延相不过承教主雅爱,特命替代而已,又哪里会有什么动摇得失之念?” 法尊和尚正待再言。宇文奇业已走到那刚自地上勉强起立的象鼻天尊皮坚面前, 向他抱拳笑道:“皮天尊,先前我们是敌对地位,只好各尽所能,如今既为一家之人,则理应和衷共济。不知皮天尊可否对宇文奇 不咎既往,忘却班天王之事?”在这等情况之下,皮坚虽仍对宇文奇衔恨颇切,也只好苦笑 答道:“宇文兄,往事不必提了,我班大哥虽然死在你手,但你也照样中了他垂死反击的金虎牙。若非那白衣金面人突然来援, 只怕宇文兄难免与我班大哥遭受同样命运?”宇文奇点头陪笑说道:“是,是,宇文奇只是一时侥幸。” 皮坚目注宇文奇,扬眉叫道:“宇文兄,我们如今既成为一家人,你应该告诉我那白衣金面人是谁,他破去象皮神功,断我 一臂的绝世掌法,究竟是须弥金刚手,抑或大悲神掌?”宇文奇双手一摊,耸肩苦笑说道:“皮天尊请信我绝非虚言, 我与时大千兄,如今也正满腹疑云地,对那白衣金面人的身份、功力,加以猜测,却苦于无法猜得透。”皮坚闻言诧道:“他不是你们同伴?”时大千摇了摇头,笑道:“不是,那白衣金面人,救了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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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后,便立即飘然而去,小弟曾问他姓名,也未答复。”龙不凡突向皮坚叫道:“皮护法,我也遇见一个白衣金面人,但他武功火候,好像不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皮坚问道:“龙老弟与他交过手吗?”龙不凡答道:“斗了将近百招,未分胜负,直到最后,他使出类似须弥金刚手,或大悲神掌的奇异功力,才稍稍胜我一筹。” 皮坚咦了一声,皱眉自语说道:“奇怪,这二个白衣金面人, 会是同一人吗?”呼延相道:“皮兄认为他们的疑点何在?同点何在?”皮坚答道:“疑点是后者功力火候,显然逊于前者。同点是均一样白衣金面,所用威势极强的神奇功力,又是同一路数,呼延兄智慧绝伦,能否就此二者,作一推测?”呼延相略一沉吟,摇头说道:“此事因非我亲眼目睹,似乎茫无头绪,好在对方曾有即将再来天欲宫之语,到时莫要把他轻轻放过就是。”皮坚厉声说道:“他若真来,自然绝不轻饶,就怕那厮无此胆量,是胡吹大话,未必守信。”皮坚语音方了,呼延相一旁接口笑道:“不会,我认为那白衣金面人会来,不会轻诺失信。”法尊和尚问道:“呼延首席护法,你是从何论断,认为那白衣金面人,会胆大包天地,再闯天欲宫?”呼延相微笑说道:“根据皮天尊与龙老弟所说,我认为那两位白衣金面人,无论是二是一,均身怀惊人艺业。”法尊冷笑说道:“当然,能战败罗刹一龙,并破去象鼻天尊的象皮神功,自然当得起‘惊人艺业’四字。”此语一出,皮坚、龙不凡二人,均不禁面带惭色。呼延相微笑说道:“既怀如此功力,必有高傲胸襟,尤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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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在皮兄与龙老弟之前,侥幸得手,可能更会助长傲气,把所有罗刹教中人物,都看得一钱不值。”皮坚与龙不凡的脸上惭色更深,但苦于自己委实败在人手, 只好干自恼火,作声不得。呼延相继续笑道:“我由这种心理方面推测,觉得那白衣金面人,似乎不会在新胜之余,言而无信。”毒弥勒法尊冷笑不语,皮坚与龙不凡二人,也相顾赧然,默默无言。只有宇文奇,却在把头连点。宇文奇点头之意,自然是英雄之见略同,表示赞成呼延相所作分析推测。不错,不但英雄之见,往往略同,并连英雄之动,也往往略同。呼延相与宇文奇二人,这时竟有了同一动作。他们都是伸手入怀,都是缓缓取出了一些药物。,动作虽同,同中有异。所谓异,是数量上的分别,宇文奇只取出一料丹药,呼延相则取出两粒。呼延相正待开言,宇文奇已把那粒丹药,递向皮坚,含笑说道:“皮兄,你且把这粒丹丸服下。”皮坚接过丹药,看了一看,目注宇文奇道:“宇文兄,这就是使我适才缩骨抽筋的奇毒解药?”宇文奇点头答道:“正是。但这丹丸,不能永远解毒,功效只够维护七日,换句话说,小弟今后每隔七日,必对皮兄赠药一粒皮坚双眉一挑,似欲发作,但仍勉强忍耐地,看着宇文奇,缓缓问道:“宇文兄,你既擅用此毒,难道就没有永远性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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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药?”宇文奇道:“有,当然有……”皮坚忍耐不住地,挑眉怫然接道:“既有永远解药,我便不服这七日一次的临时解药。”边自答话,边自把那粒丹药,向宇文奇递去。宇文奇摇手笑道:“皮兄慢发脾气,我有话说。”皮坚目闪凶光,厉声叱道:“有话快讲。”宇文奇从容不迫地,微笑说道:“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皮坚不等宇文奇话完,便自喝道:“你引用这两句成语,是何用意?”宇文奇长寿眉一扬,含笑道:“宇文奇与时大千兄,初投贵教,不知贵教群雄,是否以真诚相待?尤其自知为了班天王之事,与皮天尊曾结仇太深,拿不准你是否当真大量相宥,故而不 得不留点退步。”皮坚气得发抖地,怒声叫道:“宇文奇,你……你简直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宇文奇丝毫不以为忤,仍然含笑说道:“皮天尊,你若认为宇文奇这种想法,不太光明,属于小人,则贵教之中,也有人不是君子。”龙不凡一旁问道谁?你说谁不是君子?”宇文奇向毒心人屠呼延相看了一眼,淡笑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身为罗刹教首席护法的毒心人屠呼延相兄。”皮坚诧声问道:“此话从何而起?”宇文奇笑道:“简单得很,不过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而已。我认为呼延兄持在手中,准备赠我与时大千兄服用的,也不会是永远性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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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坚与龙不凡,因不便发问,遂双双向呼延相投过一瞥探询目光。呼延相毫不掩饰地,向宇文奇点头赞道:“宇文兄真好箅计, 真好眼力,我与你画虎画皮难画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想法相同,所约你及时兄服用的,也正是临时性的解药,并极为凑巧 地,也是七日一次。”时大千在旁静听至此,不禁对宇文奇的应变敏捷,处事从容,以及判断精确等等,越发佩服万分,自知望尘莫及。呼延相话完,转向皮坚笑道:“皮兄先把这临时解药服下,等宇文兄等,见过教主,正式成为本教同道以后,再复互换永久解药。”皮坚一来由于深知适才所受痛苦,太以难熬。二来又听呼延相如此说法,遂只好把那料临时解毒丹药,悻悻服下。宇文奇微微一笑,也从呼延相手中,接过丹药,与时大千毫不犹疑地,分别服下。这时,龙不凡突然向宇文奇伸出一只手来。宇文奇笑道:“龙老弟,你向我索讨什么?”龙不凡扬眉答道:“我方才业已试出,上次在雁荡山中,叨承厚惠以后,至今仍余毒未净。”宇文奇哦了一声,含笑说道:“龙老弟尽管放心,我因早对罗刹教,存有响往之心,故在雁荡山中,对你留情,未下真正杀手龙不凡惑然问道:“对我留情,留什么情?”宇文奇笑道:“老弟所中毒力,发作极慢,眼前根本不必服食什么解药。”龙不凡皱眉苦笑说道:“话虽不错,但毒留身中,终是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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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奇截断龙不凡的话头,含笑叫道:“老弟不要着急,等呼延兄考验完毕,认为我尚可信任以后,我自然会替你根除心腹之患。”龙不凡无可奈何,只得苦笑两声,但在苦笑之中,突然想起一事,向法尊和尚叫道:“法尊大师,你……你不是随我师傅,一同外出了吗?怎的独自先回?”法尊和尚摇头说道:“我不是独自回转,教主也已回宫。” 龙不凡喜道:“我师傅既已回宫,我们便立可引介宇文奇, 时大千等两位新进同道,与她老人家见面。”法尊和尚摇手说道:“不行,不能立刻去见,至少要等上三日以后。”龙不凡淹然叫道:“为什么?我师傅一向礼贤下士,尤其对于投顺本教的各路高明人物,更是……”语音未毕即顿,因为龙不凡发现法尊和尚在对他暗施眼色。龙不凡虽然弄不懂这眼色代表了何种意义?也知法尊和尚定是有甚不能公开的秘密话儿,准备单独告诉自己。呼延相笑道:“不论教主是否可以立即延见宇文兄,我们也应先回天欲宫,为他们两位,安排住处再说。”龙不凡连连点头,立命罗刹教徒,收拾各物。呼延相目注宇文奇、时大千二人,含笑叫道:“宇文兄,时兄,我们先回天欲宫吧!龙老弟与皮护法的一切冒渎,都请看在小弟面上,多多担待。”这几句话儿,虽是对客谦词,但听在皮坚耳中,却老大不是滋味。因为关于虎牙天王班三胜,被宇文奇害死之事,呼延相一字不提,却为了自己报仇不成举措,反向对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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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坚表面默然不语,其实恼在心头,对呼延相也存了悻悻之念。诸人回到天欲宫中,那位罗刹教主江夫人,果然正在闭关,无法立即延见这两位新来高手。呼延相吩咐设宴,并向皮坚道:“皮兄,你既与屠龙客曾凯曾老弟相遇,为何不把他请来天欲宫……”皮坚接口答道:“我曾师弟不愿单独前来,他要随侍他师傅,一同来此。”呼延相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九全秀士欧阳珏兄,当真要来了吗?他有没有决定于何时光临……”皮坚不等呼延相话完,便即笑道:“我欧阳师叔不曾明定日期,但根据曾师弟的看法,大概于十日之内,便可前来天欲宫, 与教主相会。”呼延相闻言笑道:“我真希望欧阳兄早来,好把这‘首席护法’四字,归还原主,免得尸位素餐,镇日芒刺在背。”皮坚暗忖:“自己对于九全秀士欧阳珏,是一口一声‘师叔’,呼延相则一口一声‘欧阳兄’,岂非又是自己吃了暗亏?”他心中有气,遂隐蕴讥讽,阴阴一笑说道:“呼延兄,你这话儿,真是言出由衷的吗?这‘首席护法’四字,地位相当崇高,我们想还想不到呢!”呼延相微微一笑,目中厉芒电闪,刚待答言,突然有名教徒,匆匆跑来,向龙不凡躬身禀道:“有人拜山。”龙不凡问道:“来人是谁,有无名帖?”那罗刹教徒答道:“没有名帖,那人身着雪白长衫,脸戴金色面具,根本看不出来人身份。”“白衣金面”四字,顿使龙不凡吃了一惊,侧顾呼延相,冷笑说道:“呼延护法,你看那厮有多狂妄?居然明目张胆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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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教叫阵,单人拜山。”呼延相含笑说道:“对方既称拜山,龙老弟何妨便按江湖规则,叫他一一闯关,我们也可暗中察看此人,究竟有多高功力?” 龙不凡对于呼延相所说,十分同意,点头笑道:“呼延护法 所说极是,晚辈先行一步,去安排安排,诸位请随后跟来,看个究竟。”说完,便对那罗刹教徒,厉声叫道:“你去对那白衣金面人说,他既欲拜山,便按照本教规矩卜在落魂坡前,闯关而进,只要能连过三关,定予隆重接待。”那罗刹教徒,领命告退,龙不凡也跟踪而去,安排一切。呼延相向宇文奇、时大千笑道:“宇文兄,时兄,你们才来本教,便赶上这场热闹,且同去落魂坡头,看看好吗?”宇文奇与时大千,本对那白衣金面人,极为关怀,闻言之下,自均连声应诺。呼延相一笑起身,偕同法尊、皮坚、宇文奇、时大千等五人,向落魂坡头,飘然走去。原来,罗刹教主坛百盘谷中,共有三四条道路,其中的一条路儿,进口之处,是片百丈斜坡,相当陡峭,名为落魂坡。如今,坡前相当热闹。适才接受呼延相指示的那名罗刹教徒,向一位身着宽大白衣,脸戴金色面具之人,抱拳说道:“尊驾说来拜山,可懂得本教所订的闯关规矩?”白衣金面人摇了摇头,表示毫无所悉。那罗刹教徒,指着身左那片斜坡,扬眉说道:“这片斜坡,名为落魂坡,上设三道关口,尊驾只要能闯过这三道关口,到达落魂坡顶端,便会获得本教首脑人物的隆重接待。”这罗刹教徒的语音刚了,眼前白光已腾,那位白衣金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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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自纵身向落魂坡上扑去。这片百丈山坡,前五十丈较陡,尤其是开头一段,简直宛如壁立,一削如纸。后五十丈,则坡势稍平,仿佛只要略具轻功之人,均可随意驰登。那白衣金面人的轻功造诣,果然极高,身形一拔便是六丈左右,点足山壁,两度借劲,便纵登了二十丈上下。但他第三度身形跃起,正待点足山壁之际,他落足之处,轰隆一声,竟陷落了一块山石,变成深黑洞穴。一足踏空之下,那白衣金面人,似乎不可避免地,非坠人深洞之中不可。谁知那白衣金面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能猛提一口气,在半空中略停身形。虽然所为停留,不过一瞬,但身怀绝世武功之人,对于这一瞬之际,却可善加利用,发挥它的最大价值。身形凌空一停,略止下落之势,那白衣金面人,便立即双臂猛抖,手掌下按,并用右脚踹向左膝,向上长身。一踹,一抖,一按,全是反坠落的动作,白衣金面人居然不坠反升,长约八尺。慢说八尺,只要能升出他那踏空之处,白衣金面人,便算闯过一道关口。但一关才过,一关又来。白衣金面人身形尚在半空,陡然嗡嗡弦响,竟有十来支强力弩箭,向他射来。白衣金面人本想闪避,但一来他手无寸铁,身在半空,二来那十来支强力弩箭,是从四面八方射来,令他闪不胜闪,避不胜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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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那白衣金面人一见情势不对,赶紧伸出左掌,虚掌一拂。藏在落魂坡顶的呼延相等,看得分明,见这白衣金面人于出掌之前,掌白如玉,一出掌后,却呈现了淡金色泽。不仅手掌色泽,由白转余,连大小都好似增长了半倍左右。说也奇怪,白衣金面人就这挥掌轻轻一拂之下,竟似在他身躯的前后左右上下各方,都布上了一层极为坚韧的无形气网。十来支强力弩箭,一齐破空锐啸,电疾飞来。但在接近白衣金面人身外三尺之处,先是来势顿缓,似遇无形阻碍,后是一片叮叮之声,每一根质坚利箭,均告齐腰断折。落魂坡顶端的时大千见此,暗以蚁语传声功力,向宇文奇悄悄叫道:“宇文兄看见没有?你认为这是须弥金刚手?抑或大悲神掌?”宇文奇摇了摇头,也以传音密语,含笑答道:“难讲,我对这种上乘佛门绝学,有点外行。”说话之间,那白衣金面人,目光略扫四外,冷笑一声,继续举步,在陡峭山壁间,如履康庄地,向上走去。宇文奇因站在呼延相的身旁,遂向这毒心人屠,含笑问道:“所谓三关,已去其二,不知龙不凡老弟所布置的第三道关口,能不能……”呼延相接口笑道:“最后一关,看来简单,实则最为凶险,那是一百根沉重滚木,所构成的滚木大阵。”他那“滚木大阵” 一语中的最后一个“阵”字,刚刚出口,便听得“咕隆隆” “咕隆隆”滚木之声。这些滚木,每一根都有盈尺粗细,五尺长短,滚动起来,威势相当惊人。何况数目又多,把整片落魂坡完全布满,狂卷而下,委实令


      3楼2013-02-0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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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遁无可遁。宇文奇眉头一皱,暗对时大千叫道:“时兄,你看这形势多么危殆,不知那白衣金面人,会不会有上天梯的轻功绝学?”时大千目光一注,传音密语笑道:“宇文兄莫要担忧,这白衣金面人,不单武功极高,并还应变敏捷,他果然如你所说,施展出轻功绝技上天梯了呢!” ^宇文奇再度目注坡下,桌见那白衣金面人,在那大片滚木之间,施展出一种怪异轻功身法。原来,不论那些滚木,来势多么凶猛,白衣金面人,仍连步履都未稍稍停顿,依旧向落魂坡上走去。一根巨木,木影如山地,当头飞到,白衣金面人只是略一举足,便轻描淡写,从从容容,纵登这巨木之上。人在木上,巨木自难施威,但第二根巨木,却又当头卷到。白衣金面人,不等第二根巨木临头,身形已从第一根巨木之上,轻轻飞起,落足第二根巨木。第三根巨木,第四根巨木,滚动之时,仍然如此。于是,在那片落魂坡的陡峭山坡之上,呈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木滚,木落” 一种是人起,人腾。滚得凶,落得狠,起得巧,腾得妙。百根巨木,越滚越快,远远看来,好似形成一座既似虚无,又似实质的青色天梯。而那条恍疑绝世飞仙的人影,却飘飘举步于这片青色天梯之上。转眼间,青色天梯的青影已淡,白衣人影也到了落魂坡的尽头,即将飞登坡顶。罗刹群凶怔了……对方业已连闯三关,却仍未使这群见多识广的恶煞凶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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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他丝毫来历。龙不凡脸上有点挂不住,正待亲自出手,阻碍这白衣金面人,飞登落魂坡头。呼延相却向他传音叫道:“龙老弟不要冲动,且以礼相待, 问问对方来意。”龙不凡似对呼延相颇为畏怯,闻言之下,点头躬身,一闪而出。这时,白衣金面人恰好飞登落魂坡头。龙不凡双手一拱,狞笑叫道:“尊驾真好身手,但不知前来本教,有何贵干?”白衣金面人答复得异常干脆地,应声说道:“找人。”龙不凡继续问道:“找谁?”白衣金面人道:“我要找的是毒手煞神龙飞天。”龙不凡点头说道:“龙飞天是本教一家堂主,但不知尊驾与他是敌?是友?”白衣金面人道:“关于这是敌是友问题,我想等我见了龙飞天时,当面再作答复。”龙不凡向对方打量一眼,扬眉问道:“尊驾既求见本教人物,应该先报姓名。”白衣金面人冷、然答道:“抱歉,我不是凭名帖拜会,是凭艺业闯关,假如尊驾仍想对我考验,则不必多费口舌,大可再设下几个厉害关口。”龙不凡正待答话,陡然有名罗刹弟子,送来一纸密令。这纸密令是罗刹教教主,江夫人所书。龙不凡一看之下,便向那白衣金面人,点头说道:“好,尊驾既能飞登落魂坡,业已遵照本教规定,具备以武会友的资格,在下不会故作刁难,望至迎宾馆待茶,我立即命毒手煞神龙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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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见便了。”说完,便手指落魂坡上的一片迎宾馆舍,侧身肃客。白衣金面人毫不迟疑地,跟随龙不凡缓步走去。宇文奇见了这般情状,向呼延相含笑问道:“呼延兄,那纸密令,是何人所发?”呼延相答道:“那是龙头金简,除了教主以外,其他人不许擅用。”宇文奇咦了一声,皱眉说道:“教主不是正在闭关……” 呼延相不等宇文奇再往下问,便即笑道:“我们这位教主,相当神出鬼没,谁也无法猜测她的意旨行动。有时,明旱业已闭 关,暗中却以另外一副面目,周旋在同道左右。”宇文奇闻言,并和时大千交换了一瞥会心眼色。这时,龙不凡突然走过来,把那龙头金简,递给呼延相观看。呼延相略一注目,便向宇文奇笑道:“宇文兄,你的任务来了。”宇文奇似乎略表惊奇地,扬眉问道:“小弟尚未受职,怎会便有任务?”呼延相目光微注时大千,含笑说道:“宇文兄暨时兄,均已被我家教主,聘为护法职位。”宇文奇双目之中,精芒微闪,向呼延相叫道:“呼延兄,小弟既然受聘,便应有功。但不知教主有何差遣?”呼延相笑道:“这桩任务,颇为有趣,教主深知宇文兄精于易容之术,请你化妆为毒手煞神龙飞天的形相,去与那白衣金面人一会。”宇文奇诧然问道:“教主要我扮做龙飞天作甚?”呼延相正色答道:“一来那白衣金面人,相当神秘,相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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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二来龙飞天重伤未愈,无法出拼强敌,教主遂请宇文兄略展神通,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使他尝尝厉害。”时大千一旁笑道:“教主要宇文兄化妆成龙飞天模样,出面应敌之命,下得十分有趣。但不知目的何在?是要把对方生擒,抑或……”呼延相笑道:“生擒也好,杀死也好,随便宇文兄自己主张。但有一项原则,就是必须把这白衣金面人的来历身份查出。”宇文奇含笑说道:“杀人比较容易,查明身份,恐怕甚难。教主交派的这桩使命,我真还未必能胜任呢!”龙不凡一旁微轩双眉,接口笑道:“宇文护法何必太谦,在你那种威力无伦缩骨抽筋手段之下,什么样的口供,问不出呢?” 于文奇哈哈一笑,独自走向一'间静室之中。片刻过后,再度出现,业已不是无相追魂宇文奇的形貌,变成了毒手煞神龙飞天的模样。呼延相抚掌赞道:“扮得好,扮得好,宇文兄的易容妙术,果然举世无双。”宇文奇向龙不凡笑道:“龙老弟,我只见过两次龙飞天,完全凭借一点淡薄印象装扮,不知装扮得可有破绽?”龙不凡双眉高轩,连连点头笑道:“没有,没有。宇文护法扮得太以髙明,丝毫没有破绽,若非我亲眼见你改装,真还认不出呢!”宇文奇道:“如今是由我单独去见那白衣金面人?还是与龙老弟一同前去?”龙不凡笑道:“还是由我奉陪,比较显得自然一点。”宇文奇知晓龙不凡要陪同自己前去之举,略有监视意味,遂点了点头笑道:“好,对方快要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走吧!”龙不凡立即率领这位,业已由宇文奇扮作龙飞天的冒牌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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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金面人目闪神光,勃然叫道:“龙飞天,你少放狗臭屁,我明明是人。”宇文奇不等白衣金面人话完,便自得意洋洋地,狂笑一声, 接口说道:“你如今虽然是人,但片刻之后,即将身化厉鬼,我自然落得悠闲轻松一点,何必与将死之人,拼命搏斗?”白衣金面人叱道:“胡说,阎王又不要命,小鬼又不来催,我好端端地,怎会突然死去?”宇文奇双眉一轩,哈哈大笑说道:“我一点都不胡说,阎王虽然不要你的命,我却要你的命。小鬼虽然不来催,我的奇妙毒药,却会来催。”白衣金面人听至此处,失惊叫道:“你说什么?你……你竟 '对我卑鄙无耻地,下了毒吗?”宇文奇淡笑答道:“你如今大概才有点明白,我用八卦游龙 身法,绕着你转了半天,是在作些什么?”白衣金面人先是一怔,但旋即意似不信地,摇头说道:“我 不信,你少吹牛,你又不是毒心人屠呼延相,或毒弥勒法尊等乾坤二毒之一,哪里会有这样无相伤人的高明用毒手段?”宇文奇哈哈笑道:“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八荒四海之间,异士奇人,何计其数?恐怕未必只有毒心人屠呼延相,和毒弥勒法尊,才会用毒。”语音至此,略略一顿,眉腾傲气地,又复说道:“你既不信, 我就告诉你吧,你如今且吸上一口长气,屏息片刻,看看是否脑际微晕?”白衣金面人,果然遵照宇文奇所说,对自己是否业已中毒,试作察看。宇文奇笑道:“如何?我所说之言,大概不会是胡吹大话。”白衣金面人未作答复,只把牙关一咬,身躯略晃,好似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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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立不稳模样。宇文奇一阵狂笑,侧顾龙不凡道:“龙老弟,你看见没有? 这厮所中毒力,业已开始发作。”龙不凡由衷佩服地,点头称赞说道:“宇文护法的用毒妙技, 委实高明绝伦,绝不在呼延护法、法尊大师等乾坤二毒之下。” 宇文奇得意地笑道:“要他中毒不难,我还能要他完全服从 地,听我指挥。”龙不凡哦了一声,似乎微有不信神色。宇文奇双目凝光,盯在那白衣金面人的身上,以一种颇为威严的低沉语音喝道:“抬头。”那白衣金面人,果然服从宇文奇的指挥,霍然抬起头来。龙不凡正在暗暗称奇,又听得宇文奇喝道:“看着我,目光不许旁瞬。”白衣金面人的两道目光,果即茫茫然地,向宇文奇发呆凝注。宇文奇向龙不凡笑道:“龙老弟,你要他接受我的什么命令?”^龙不凡略一寻思,含笑说道:“宇文护法且先叫他报出他的姓名来历如何?”宇文奇笑道:“这个还不容易。”话完,立即转过脸去,向那身躯有点略略摇晃的白衣金面人,沉声叫道:“你到底是谁?赶紧报出姓名来历。”白衣金面人道:“我……我……我……我……”他把一个我字,拖得极长,但我字以下的姓名来历,却终于未曾说出。宇文奇咦了一声,扬眉叱道:“你竟敢如此倔强,不服从的我命令?说,快说,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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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金面人道:“我……我……我……”他对于宇文奇的发怒,目中虽已现出了畏怯神色,但口中所说的,却仍然只有一个“我”字。宇文奇两度发令,两度无功,脸上不禁有点讪讪之状。龙不凡深恐他不好意思,含笑说道:“宇文护法莫要着急,这厮功力甚厚,大概药力虽已发作,却尚未到使他完全迷神乱性地步。”宇文奇勃然说道:“我的手段,从来未曾失灵,我非要叫他自行招出他的姓名来历不可。”说完,便一步一步,面凝寒霜地,向那白衣金面人走去。宇文奇每走近一步,白衣金面人的身上,便起一阵抖颤,仿佛对宇文奇十分畏惧。宇文奇一直走到距离白衣金面人仅约两三尺之处,方止住脚步,沉声叫道:“你不许倔强,必须听我命令,快说,你到底是谁?”这回,那白衣金面人果然完全服从地,应声答道:“我是你祖宗!”服从虽已服从,但答话却太以难听,这句“我是你祖宗”之语,把宇文奇听得一怔。就在宇文奇这微微一怔的失神之间,白衣金面人右掌倏扬,捷如石火电光般,向宇文奇当胸拍到。他这右掌,这时已略为涨大,色变淡金,并隐隐挟有一种淡淡旃檀香味。变起突然,何况宇文奇又是正在失神之下。再加上彼此距离太近,仅有二三尺光景,却哪里还闪得开,如此猝然的迅速一击。宇文奇知道不妙,拼命向左转身,勉强避开了前胸要害,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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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肩背之间,挨了一掌。这一掌,威力非凡,硬把宇文奇打得向前跄踉出五六步远,并似收不住脚,站不稳身,即将仆倒在地。龙不凡大吃一惊,赶紧抢前两步,把宇文奇那摇摇欲倒的身躯扶住。他相当机警,一面扶持宇文奇,一面并凝功暗备,防范那白衣金面人的跟踪进袭。但那白衣金面人也颇乖巧,一掌震伤宇文奇后,竟不进反退,口中并狂笑叫道:“原来你不是毒手煞神龙飞天,却是什么宇文护法改扮,幸亏我有佛门至宝护身,不畏奇毒,才使你空费心思,作法自毙。”语音至此,人已退出数丈,足下略停,又向龙不凡狂笑连声,提气叫道:“龙不凡,你且转告毒手煞神龙飞天,我与他有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日内定必再来,使他惨遭报应。”说完,白衣闪处,便向来处遁去。龙不凡勃然大怒,正欲追赶。宇文奇却拉住他的衣袖,皱眉低声劝道:“龙老弟,穷寇莫追,何况此人一身功力,相当厉害,你纵追上,也……也未必是他对手。”这“未必是他対手”之语,听得龙不凡脸上一红,咬牙说道:“我纵不追,也可发动号令,命沿途桩卡,加以拦截。”宇文奇苦笑说道:“连你我这等功力,尚对他无可奈何,那些寻常桩卡,无非白白送死,济得甚事?龙老弟,你身边有没有带着益元补气灵丹,给我两粒。”龙不凡如今方想起宇文奇曾挨了一掌,遂赶紧取出两粒丹药递过,并以关切神情问道:“宇文护法,你……你肩背间的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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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铁必须趁热,这条妙计,也必须立即运用,不可迟延,教主闭关期间,外人不宜惊扰,就烦老弟去请示一下,并对龙飞天龙堂主,说明其中原委。”龙不凡领命而去,少顷便自转来,说他师傅罗刹教主江夫人业已同意,并请呼延相全权主持其事。呼延相笑道:“教主既已同意,我们便定于明日午正时分, 在本教刑场炼魂台前施行,龙老弟且命人连夜宣扬,务令传人对方耳内。”龙不凡连声领命,呼延相又向宇文奇、时大千二人笑道: “今日已夜,宇文兄与时兄,又是新来,我已命人为你们准备卧室,且请休息了吧!尤其宇文兄适才曾受掌伤,更应好好调气行 功,将养将养。”说完,便命教中弟子,引领宇文奇、时大千二人,前往所居卧室。卧室虽分两间,却是连在一起,时大千见无外人,遂向宇文奇问道:“宇文兄,你适才当真受了伤吗?”、宇文奇正色朗声答道:“怎么不真?我这就行功调气,自行疗治,时兄不必对我照拂,请自安歇。”但语音刚了,却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向时大千耳边,悄然叫道:“时兄,我们新来,对方可能尚未完全信任,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更是年老成精,刁猾异常,须防暗中观察,隔垣有耳。故而,时兄请归己室,好在两室相连,我们可以用蚁语传声,择人专注的密谈一切,就不致引人起疑的了。”时大千暗佩宇文奇心思极细,与那呼延相真所谓棋逢敌手,遂点了点头,朗声笑道:“小弟本想为宇文兄略尽绵力,既然宇 文兄伤势不重,可以自行疗治,便请珍摄,小弟告退。”说完,略一抱拳,便别过宇文奇,回到自己所居卧室之中,646
            佯为运气行功,盘膝入定。时大千刚刚坐下,耳边便听得一丝蚁哼似的极为清晰语音, 带笑叫道:“时兄放心,小弟毫未受伤,只是与那白衣金面人, 一吹一唱,一搭一挡地,演了一出戏儿,骗骗龙不凡那自以为聪 明的傻瓜而已。”时大千大感意外,也以传音密语,向隔室的宇文奇耳边,专注问道:“竟有此事?小弟怎觉得那白衣金面人的轻功身法虽好,却不像司空远老弟?”宇文奇传音答道:“时兄法眼无差,今日前来闯关的那白衣金面人,本来就不是司空远嘛!”时大千诧道:“那人既非司空老弟,怎肯与宇文兄搭挡合作? 宇文兄查出他的姓名来历了吗?”宇文奇笑道:“她是司空老弟的一位红妆密友,名叫方家琪,这次是来寻找毒手煞神龙飞天,报复父兄之仇的。”时大千不解问道:“当时既有龙不凡在旁监视,宇文兄怎有机会与方家琪姑娘,互通款曲?”宇文奇颇为得意地,传音笑道:“我在一与对方相见之下,便乘机加以暗示,然后便利用动手机会,互以传音密语,畅谈一切。”时大千问道:“宇文兄与方姑娘谈些什么?”宇文奇道:“首先我问她知不知道司空远老弟的安危下落?其次便告以罗刹教能手太多,虽然急于亲仇,也不宜孤身犯险,并叫她照我安排,退出龙潭虎穴。”时大千对于司空远,甚为投缘,闻言之下,急急问道:“司空老弟的安危下落如何?方姑娘可知道吗?”宇文奇传音答道:“万姑娘的回答,因限于时机勿迫,无法详尽,只说关于司空老弟下落,她不知情,仅知晓司老弟不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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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无恙,并有旷世奇遇。”时大千心中顿宽,含笑传音说道:“只要安然无恙,便上上大吉,何况还有旷世奇遇。这样看来,另外那位白衣金面人,多半定是司空老弟的了。”宇文奇笑道:“小弟心中想法,与时兄毫无二致。”时大千还有一项疑问,也向宇文奇提出,传音问道:“宇文兄既以绝妙安排,使方家琪姑娘,安然退出龙潭虎穴,为何又献钓鳌之计?”宇文奇道:“我献此计之意,含有双层妙用。一是想乘机帮助方家琪姑娘,雪却杀父杀兄之仇。二是想借此引出司空远老弟,和他畅叙别来经过。”时大千骇然问道:“要帮助方姑娘报仇?难道宇文兄打算把明日午正炼魂台之事,来个弄假成真?”宇文奇笑道:“龙飞天杀死方家琪的父兄,一向又心狠手辣,满身孽债,我便判他个五马分尸,也只是替天行道,并不为过。” 时大千道:“对龙飞天而言,自然罪有应得,但这一弄假成 真之下,罗刹教中那干恶煞凶神,岂不对宇文兄大起疑窦?” 宇文奇笑道:“常言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龙飞天五马分尸之举,倘若弄假成真,教主江夫人当然必起疑窦, 故而我在用计方面,务须大费神思,把这桩错误责任,推到另一人儿头上,请他代为担待。”时大千笑声问道:“宇文兄用这李代桃僵之计,固然绝佳。但不知你打算把这责任,推给谁呢?”宇文奇应声答道:“这人必须有两项条件,一是获得罗刹教 主江夫人相当信任。二要地位甚高,才可以担待得起,时兄不妨猜上一猜好吗?”时大千根据宇文奇所说条件,想了一想,仍用蚁语传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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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择人专注地,隔室悄然说道:“宇文兄神机妙算,令人难测。 但小弟大致想来,觉得可能是毒心人屠呼延相,与玉面神龙龙不凡,二者之一。”宇文奇笑道:“时兄猜得对了,我再请你猜猜,在这两者之间,我到底看中了谁?”时大千这次却未加思索地,接口说道:“自然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于前者,小弟认为宇文兄多半是想把这项责任,推到龙不凡的头上。”宇文奇问道:“时兄何以如此推断?”时大千道:“因为毒心人屠呼延相,老奸巨猾,不会像龙不凡那样容易听从宇文兄的安排摆布。”语音方毕,便听得隔室中的宇文奇,失声低低一笑。时大千诧然传音叫道:“宇文兄发笑则甚?小弟猜错了吗?” 宇文奇含笑答道:“时兄恰恰猜反,我认为龙不凡未必肯乖乖听话,但我对于那位毒心人屠呼延相,倒可以指挥如意。”时大千有点不太相信地,又向宇文奇问道:“宇文兄打算怎样指挥呼延相,使这位毒心人屠,代为担当责任?”宇文奇笑道:“时兄暂时莫问,明日请你以欣赏眼光,在炼魂台上,看我表演,岂不更有趣味?”时大千听宇文奇不肯说出计划,自也不便深问,遂转过话头,传音笑道:“宇文兄,你适才曾说此举,还可引出司空远老弟之语,却是何意?”宇文奇道:“时兄有所不知,那毒手煞神龙飞天,前在幕阜山中,便险些死在屠龙客曾凯手下,幸亏司空远老弟,挺身相救,才得活命。”时大千咦了一声问道:“司空老弟难道不知龙飞天是方家琪不共戴天的父兄深仇,怎么还会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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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奇笑声答道:“司空老弟是眼见龙飞天杀害方家琪父兄之人,怎会不知?他就是因为双方仇恨太深,才特意救下龙飞天,好让方家琪姑娘有机会亲手报仇雪恨。”时大千悄然叹道:“司空老弟的用情真深,根据宇文兄所说原则,他若听龙飞天被判死刑之事,确实会赶来的呢!”宇文奇得意笑道:“我运用此计,有两项目标,能兼其成,固然最好,再不济也会实现其中之一,并寓有相当趣味。”两人密语一完,便当真作起内家功夫,入了物我两忘,人天交会妙境。次日清晨,那毒心人屠呼延相,便命罗刹教徒,在炼魂台刑场之前,布置一切。约莫晨末巳初,这干恶煞凶神,便已都到了炼魂台上。时大千目光一扫,见参与此事之人,除了自己与宇文奇外,还有毒弥勒法尊,象鼻天尊皮坚、龙不凡,暨主持一切的毒心人屠呼延相。再看当地情况,炼魂台是背崖而建,台下一片广大石坪,左右两侧,均有参天高峰,形势极称幽险。时大千心中盘算暗忖司空远或方家琪若来,则不是藏身台后高崖,便是匿迹左右高峰的半腰以下。他目光遥注,未曾在左右两峰,发现迹象,遂不着痕迹地,又向炼魂台后的高崖注意。常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时大千功力本高,这一留心观察之下,果然发现台后高崖,有人潜伏,只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而已。丨他正想与宇文奇密通消息,呼延相忽然走过,向他悄悄地道:“时兄、宇文兄之计,果然髙明。眼看着那条鳌鱼,就快吞上香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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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大千笑道:“不见得吧?对方心机,相当灵敏,未必定肯前来,上这恶当。”话方至此,呼延相便接口笑道:“时兄怎么这样说法?你适才全神贯注炼魂台后高崖,似用天耳通神功,加以察听,难道还未曾发现对方踪迹?”时大千大吃一惊,觉得这老毒物,目光冷锐,真够厉害。呼延相既已看出自己举动,当然不便隐瞒,遂大大方方地,点头笑道:“崖上确实略有动静,但呼延兄若是不说,小弟尚以 为是本教派的埋伏人手。”呼延相仿佛把时大千视为心腹地,低声笑道:“用不着另外派人埋伏,我已有万全准备,绝不会弄假成真,让龙堂主身遭惨死时大千闻言一震,心想呼延相对自己如此说话则甚?难道这狡若天狐的老毒物,业已看破了宇文奇献计用意?就在时大千颇为惊骇,并无词可对之际。宇文奇缓步走过,向呼延相含笑叫道:“呼延兄,如今业已‘ 巳末,快交初午了。”呼延相一笑走开,向龙不凡叫道:“龙老弟,行刑时刻将到,请你吩咐他们,准备五马,并把叛教罪徒龙飞天,押上炼魂台来。”时大千乘着龙不凡如言传令之际,暗把呼延相适才所言,用传音密语,向宇文奇加以转述。宇文奇静静听完,哂然一笑,嘴角微撇,也以传音密语答道:“饶他奸似鬼,也得喝喝老娘的洗脚水。时兄请拭目静观,看看我与呼延相老儿,究竟谁的心机高密,谁的神通广大?”


              9楼2013-02-07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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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越是怕鬼,越是迷鬼。白衣金面人那两道炯炯眼神,偏偏停注在龙不凡的脸上,笑声问道:“尊驾就是威震江湖的罗刹一龙,又称为玉面神龙的龙不凡吗?”龙不凡心中一跳,眉头立蹙,但又无法不加理会,只好点了点头,厉声答道:“我便是龙不凡,你要怎样?”白衣金面人笑道:“久闻尊驾自诩为当代武林中年轻第一高手,在下有点不服,我就选中你吧!看看你有甚能耐把我送上西天,抑或打下地狱?”龙不凡无可奈何,一剔双眉,厉声问道:“听你这样说话,你也是年轻人了。”白衣金面人点头答道:“我今年二十三岁,年龄方面,绝不会比你为大。”龙不凡道:“你既然有意和我争雄,还不把脸上面具取下,彼此光明正大地,放手一搏。”白衣金面人一阵朗笑,笑毕说道:“要我取下面具不难,就看你有无本领?”、龙不凡愕然问道:“此话怎讲?”白衣金面人狂傲无伦地,略一昂头答道:“无论是比兵刃,比拳脚,比内力,你只要能在我手下支撑十招不败,我便把这面具,自动当众摘下。”这几句话儿,说得委实太狂,加上龙不凡又是相当自傲之人,听在耳中,自难忍耐。罗刹群凶,均以为龙不凡必将要暴怒,说不定立即会同白衣金面人,发动杀手。但事实却相当出人意料之外,龙不凡并无怒气,只在白衣金面人话完之后,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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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觉得对方这狂傲之语,是自己的大好良机。因龙不凡明知白衣金面人太以厉害,自己难是其敌,但凭借一身所学,支撑十招,却应该可以办到。他认为支撑十招的原则不难,难处在于细则,自己究竟与对方比较拳脚?比较兵刃?抑或硬碰硬比较内力?故而,龙不凡陷入沉思之中,是在周密考虑他所宜采取的应战策略。内力不能比。以象鼻天尊皮坚所练象皮神功的高明程度,尚被对方一掌震断左臂,自己若采硬拼策略,岂非自寻死路?拳掌也不能比。根据所闻所见,先后两位白衣金面人,都精擅一种不知是须弥金刚手,抑或是大悲神拳,威力无伦的佛门绝学,自己若是选择这种比斗方式,便又成了攻人之长。内力、拳掌,两不宜比之下,便只剩下了兵刃一项。龙不凡对于兵刃一道,颇具专长,尤其有一根极厉害的独门兵刃,两仪文昌笔。这两仪文昌笔不仅笔尖是寒铁所铸,无坚不摧,笔杆更复中空,系风磨铜打造,金光闪闪,不虞宝刀宝剑砍削,并藏有七种毒辣暗器。上次龙不凡因不曾把最心爱的两仪文昌笔,带在身边,故而是一根寻常文昌笔,和一柄链子九芒锤,与司空远互相动手。如今,他这用寒铁为尖,风磨铜为杆的两仪文昌笔,就在身边,理应仅仗此笔,便可获胜,何况只须撑持十个回合。龙不凡权衡利害,刚刚想至此处,那白衣金面人业已意存哂薄地,冷然问道:“龙朋友,你沉吟什么?是不是在考虑和我怎样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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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不凡怒满心头,恨不得把这白衣金面人,连皮带骨地,生吞下去,但表面上却竭力保持冷静地,淡笑点头答道:“你猜得不错,我正作如此考虑。”白衣金面人道:“有无考虑结果,不妨请你快点。因为今日机缘难得,斗完你以后,我还想……”龙不凡不等白衣金面人话完。便即接口一笑,剑眉双挑地,目闪厉芒答道:“有结果了, 我打算和你用兵刃较量。”白衣金面人笑道:“龙朋友要用兵刃?你的兵刃不是一根文昌笔和一柄链子九芒锤吗?”这两句话儿,着实把龙不凡听得目闪奇光,满腹惊疑地,盯着白衣金面人,呆呆发怔。因为根据对方语意,这白衣金面人应该是与龙不凡业已见过几次的司空远。但龙不凡绝不相信司空远还能在观音十八洞的海潮音内,从罗刹圣母手下,侥幸生还。应该是不可能,龙不凡就在这应该与不可能两种想法之间,充满了惊奇迷惑。白衣金面人笑道:“龙朋友,你这样看我则甚?”龙不凡因心中起疑,忍不住地问道:“你……你是司空远吗?”白衣金面人淡笑一声,摇头说道:“你何必问我是谁?只要能接得住我十招不败,我自然会把这金色面具取下。”龙不凡又吃奚落,不禁怒声叫道:“尊驾莫发狂言,恐怕你连我所用兵刃,是何名称?都叫不出呢!”边自说话,边自把腰间一根长约尺许,笔杆金黄,笔头乌黑的奇形兵刃,探衣取出,向白衣金面人略加炫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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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金面人一见此笔,似也略为怔神,目光电转,有所思索。龙不凡因受尽奚落,想占点口头便宜,遂冷笑一声,嘴角微撇说道:“你不必想了,便是想上一年,也未必能想得出我这根笔儿是叫什么……”话犹未了,白衣金面人竟似想出究竟,朗声笑道:“不见得吧?你这根笔儿,是否名叫两仪文昌笔?”龙不凡大吃一惊,暗忖:“这两仪文昌笔之名,根本不入兵器谱,是由自己命定,怎会被对方一口道出?”惊念未定,那白衣金面人又复笑道:“我不单知道这叫两仪文昌笔,并知道笔尖是海底寒铁,笔杆是千载风磨铜,其中更藏有七种见血封喉的毒辣暗器。”龙不凡惊得呆了,他简直猜测不出对方怎会知道自己独门兵刃的装备秘密?白衣金面人继续笑道:“龙不凡,你何必过分惊奇?常言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不管作甚伤天害理之事,都有人知,一根两仪文昌笔的机密难于保守,也算不得什么奇异之事。”龙不凡因想不出对方何以知晓这项秘密,遂只好不想,恼羞成怒地,一剔双眉,冷然叫道:“尊驾莫要得意,你纵知晓我这根两仪文昌笔的名称厉害,仍难在我笔下逃魂,躲过这场劫数。” 白衣金面人笑道:“江湖威望,和手下功夫,是闯出来的,练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龙朋友且展实学,莫夸海口。”龙不凡怒道:“你才是乱夸海口,不见真章。既然自诩高明,怎么还不亮出兵刃?”白衣金面人嗤然一笑,探手所着白衣之中,取出一根软软兵刃,但经他双手一捋,便告坚挺。龙不凡起初以为那是缅刀,但又未见光泽,并不是扁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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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6: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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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圆形之物。等他定睛细看,看淸楚了以后,不禁气得跳了起来”戟指白衣金面人,厉声问道:“你……你手中之物,难道是根铅棍?” 白衣金面人点头笑道:“对,龙朋友的眼力见识,也颇高明。 在这双方互认兵刃一举之上,我们倒是势均力敌,不曾分出胜负龙不凡气得全身发抖地,颤声叫道:“你……你简直欺人太甚!”白衣金面人摇头笑道:“龙朋友,你不要轻视我这根铅棍,它前端是锡,后身是铅,又名封神棍,倒也相当厉害。尤其对于你这两仪文昌笔,更具克制威力。”区区一根锡铅合制棍儿,竟能对海底寒铁和千载风磨铜合铸的两仪文昌笔,有所克制,岂非欺人之谈,谁也不肯相信。龙不凡气极之下,强自按捺地,冷冷问道:“尊驾的海口,吹完了吗?我们是否可以开始……”白衣金面人摇手叫道:“龙朋友别忙,我今日忽然吹兴大发,还要再吹一下。”龙不凡皱眉说道:“要吹快吹,少时恐怕你再没有开口机会白衣金面人笑道:“方才我不是业已说过,只要你能接下我十招,我便把这金色面具,自行扯下吗?”龙不凡道:“但愿你言而有信。”白衣金面人目闪神光,含笑说道:“如今,把这十招之数,再复对分,前五招我只守不攻,后五招我才还手。换句话说,就是把要你接我十招之数,再复减掉一半。”龙不凡几乎不信世间竟有如此狂傲之人,目光凝注对方有顷,方点头答道:“好,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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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金面人手横三尺铅棍,朗声笑道:“龙朋友不是急于彼此见真章吗?你既已听见我所说,怎的还不进手?”龙不凡于凝神白衣金面人时,早就暗聚功力。闻言之下,欺身进步,猿臂一探,便自挺起两仪文昌笔,向对方当胸点去。招式才发,右臂猛震,把两仪文昌笔,震出三朵笔花,分向白衣金面人的咽喉、胸腹,暨丹田飞袭。这一招相当精妙,名为一笔三花,所攻上中下三个部位,既可能一实两虚,又可能一虚两实,更可能三笔同虚,或三笔同实,令对手难于招架,无法捉摸。龙不凡屡受奚落,心中恨透对方,故而一上手便用绝招,暗忖对方在大夸海口之下,倒看他如何接架?白衣金面人一见三朵笔花,电漩飞来,遂一震手中铅棍,也震出三朵棍花,飞迎而上。他这招术是依样画葫芦,现学现卖地,完全仿照龙不凡的手法,只不过在名称方面,应该把一笔三花,改为一棍三花而已。龙不凡又是一气,钢牙挫处,真力猛加,使那三朵笔花,无一虚幻地,均变实物。所谓三花同实,就是龙不凡利用迅疾手法,以两仪文昌笔的锋利寒铁笔尖,于一刹那间,飞点白衣金面人的上中下三处大穴。谁知他这里三花同实,人家那里照样三棍同实,手法也照样快捷,三朵笔花,在上中下一一相对,居然极为从容美妙地,化解了龙不凡的凌厉攻势。龙不凡又惊又怒,绝学再施,一招横扫千军挥动两仪文昌笔,向那白衣金面人拦腰猛扫。这一招,招猛力强,用的是一力降十会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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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龙不凡在第一招上,试出白衣金面人的手法方面,委实精妙异常。但所用兵刃,却只是根锡铅合制棍儿,其硬度威力,绝对无法和自己的两仪文昌笔相比。第二招假如对方仍然学样,也以横扫千军硬接,则最低限度,也可把那棍儿毁去。龙不由算盘打得虽然不错,可惜对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地, 料个正着。他讲究一力降十会,人家便讲究四两拨千斤。两仪文昌笔挟着嘶嘶劲风扫到,白衣金面人只将身形略偏,举棍一点,奇准无比地,正好点中两仪文昌笔的笔尖,并就势一粘一引,把龙不凡引得抢了两步。时大千一旁看得暗运蚁语传声功力,向宇文奇耳边,悄悄叫 道:“宇文兄,你看见了吗?第一招是以巧御巧,第二招是以柔克刚,司空老弟的进境太高,他一身功力,居然相当神化了呢!” 宇文奇微微一笑,但眉梢眼角之间,却有种令人难以觉察的 奇异神色,一现即隐。这时,龙不凡又已发动了两招猛攻,但却均被白衣金面人,用棍尖点中笔尖,轻飘飘地化消来势,荡了开去。宇文奇忽然双眉微扬,向时大千,悄然传音说道:“我明白了,龙不凡要吃亏。”时大千以传音密语,讶然问道:“宇文兄明白什么?龙不凡功力不弱,应付五招攻势,或许可以……”宇文奇不等时大千话完,又传音笑道:“时兄请注意司空老弟每次都是用棍尖去点龙不凡的笔尖,他所用棍儿,又是后铅前锡,其中显有深意。”时大千被宇文奇这一提醒,再复略加思索,也就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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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白衣金面人连拆龙不凡四招猛攻之后,巍立如山,笑声叫道:“龙朋友请注意,五招之数,已去其四,你要好好把握最后一招机会,否则……”话犹未了,龙不凡厉笑声中,三朵笔花,已自电漩飞出。这位罗刹一龙,居然故技重施,仍以一开始业已用过的那招一笔三花,向对方攻出。、招数虽然相同,作用完全相反。第一次用这一笔三花时,是三花同实,第二次用这一笔三花时,是三花同虚。这是第五招,也就是最后一招,既然三花同虚,却何以克敌?原来龙不凡连用四招凌厉绝学,攻向白衣金面人,都被对方用棍尖点中笔尖,极为巧妙的一一化解以后,便知这位白衣金面人的功力,委实比自己髙得太多。四招既告无功,仅仅剩下的最后一招,又哪里能够一举奏效,克敌制胜。跟着便是挨打局面。平心而论,龙不凡素日虽颇自傲,如今却已失去接架白衣金面人五招猛攻,而侥幸无恙的自信之心。故而,他动了凶心,在这第五招上用出不平凡的手段,也不再顾武林道义地,只想把白衣金面人,一举击毙。所谓不平凡的手段,并非龙不凡在第一次施展一笔三花时,未尽所能,留待第二次时,才施杀手。他只是要施展两仪文昌笔之中所藏的七种毒辣暗器。龙不凡遇上寻常对手,仅凭精妙笔招,便可取胜,即令遇上厉害人物,也最多把笔中所藏暗器,施展上一种两种,定能克敌功。


                  13楼2013-02-0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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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情况不同,他自知遇上生平罕见的绝顶高人,遂大起毒心,准备把七种暗器,同时施展。两仪文昌笔中的七种毒辣暗器是:一蓬牛毛毒针,七根飞鱼毒刺,一把戮神毒芒,一撮迷魂毒粉,三枚化血毒钉,两枚子母毒梭,和五粒烈火毒弹。龙不凡是特意施展一笔三花,准备在笔花幻到中盘之时,按动绷簧,再把笔上下一震,发出所有暗器。这样一来,牛毛毒针,飞鱼毒刺,和戮神毒芒,是打向对方丹田小腹,迷魂毒粉,化血毒钉,和子母毒梭,是打向对方面门咽喉,那五枚最厉害的烈火毒弹,则打向对方胸膛。刹那间,七种不同暗器,布满当空,上中下三盘,一齐攻到,那白衣金面人,便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逃得出杀身之危。龙不凡算盘打定,笔花已幻中盘,他遂依照原计,按动绷簧机纽。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龙不凡这一起了害人之心,却反而害了自己。他才一按动绷簧,“砰”的一声,那根费尽心力铸制的两仪文昌笔,竟告猝然爆裂。这是那白衣金面人别具匠心的防敌妙计,生了效用。他因深知龙不凡这根两仪文昌笔的秘密,遂在四度用棍尖点中笔尖之际,暗运内家三昧真火,传达棍梢,使锡制棍头,为之熔软。换句话说,就是这白衣金面人利用四度兵刃相触机会,把龙不凡那根两仪文昌笔的笔尖机括,以熔锡牢牢焊死。笔尖焊死,机括难开,龙不凡又按动绷簧,使那七种暗器,纷纷夺路怒发。尤其那五枚烈火毒弹,炸力奇强,纷纷爆裂之下,自然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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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仪文昌笔,生生毁去。宇文奇、时大千旁观看清,业已看出白衣金面人的巧妙心思。龙不凡却当局者迷,作梦也未想到笔尖会被对方以熔锡焊死。两仪文昌笔一爆,各种毒器,四散横飞。白衣金面人是谋定而动,自有预防,早把内家罡气,布向身前,挡住了一切毒物。龙不凡则猝然无备,虽然身法极快,闪避迅速,左跨之上,仍被打中了一枚化血毒钉,两根飞鱼毒刺。换了常人,准死无疑,龙不凡因身有解药,遂一面运气闭穴,不令毒力蔓延,“面赶紧掏出解药服下。但就在他服药之际,那白衣金面人却得理不饶人地,弃去手中棍儿,一招野马分鬃,扬掌向龙不凡当胸击来,口中并笑声叫道:“龙朋友兵刃既毁,你就接我五掌便了。”可怜龙不凡业已运气闭穴,防止毒力攻心,在这种情况下,慢说五掌重击,就是轻轻一掌之加,也足够使他脏腑齐崩,魂归地府。就在龙不凡无可奈何,瞑目待死之际。蓦然有人发话叫道:“但得一步地,何处不留人?这位朋友莫把事儿作得太过分了。”一条人影,随声飘至,抢在龙不凡的身前,代他接了一掌。这位于危机一发中,救了龙不凡性命之人,竟然是那无相追魂宇文奇。一掌互接,似乎劲力悉敌,秋色平分,两人各自退了半步,相互凝视。默然有顷,白衣金面人冷冷说道:“尊驾通名,恕我眼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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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宇文奇含笑答道:“在下宇文奇,人称无相追魂,如今在罗刹教中,担任护法职位。”语音至此微顿,向白衣金面人盯了两眼,扬眉说道:“尊驾莫要只会问人,你自己也该报个姓名来历,才合江湖礼数。”白衣金面人冷笑答道:“我已说过,只要龙不凡能接我十招,我便当众摘下这金色面具。谁知罗刹一龙,徒具虚名,连一招都未^”宇文奇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尊驾此胜,半是胜在功力,半是胜在心机,何必过分得意。你看我宇文奇这副老骨头,能接你几招之数?”白衣金面人又复默然片刻,方自缓缓问道:“宇文护法,你也打算有所赐教吗?”宇文奇笑道:“这炼魂台下,是有尺寸的所在,尊驾既然前来,恐怕不容易全身而退。宇文奇……”话方至此,白衣金面人已自接口狂笑说道:“只怕未必!慢说小小炼魂台,就是贵教教主所居的天欲宫,区区也想来便来,想去便去。”说着,伸手向上一指,朗声叫道:“宇文护法请看,那是什么东西?”不单宇文奇,包括呼延相在内的所有罗刹群凶,均循着白衣金面人手指之处,抬头往上看去。只见炼魂台后的高崖之上,站着二人,一个身穿宽大白衣,脸戴金色面具,与炼魂台下的白衣金面人,同样装束。另外一人,则是在罗刹教中,身为一家堂主的毒手煞手龙飞天。呼延相看得眉头双皱,向身旁那位满面惭愧的龙不凡,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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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道:“龙老弟,想不到龙堂主当真落入对方手中。今日之事,我们真是棋差半着,一败涂地。”龙不凡咬牙说道:“事已如此,绝不能再让这在炼魂台下得意洋洋的白衣金面人,轻易逃走。”呼延相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假如宇文护法再难获胜,我得亲自出手了。”“了”字刚出,蓦然听得炼魂台后高崖顶上的那位白衣金面人,语音凄厉地,高声叫道:“龙飞天,你今日总算恶贯满盈,且还我父兄命来。”语音落处,扬手一掌,恶狠狠地拍在龙飞天的背上。龙飞天连哼都未哼,便被拍得从数十丈高崖之上,凌空跌落。宇文奇见状,仿佛想援救龙飞天的性命,觑准他落下之处, 纵身赶去,伸手接抱。呼延相瞥见随在龙飞天身后,一同坠落的,还有一条长长鞭 影,遂高声喝道:“宇文兄小心,你注意龙飞天的身后,还有条什么东西?”宇文奇不理会呼延相的警告,仍然奋勇前扑,总算恰好赶 上,把龙飞天接住,免得他摔成一堆肉泥血酱。至于龙飞天身后一同飞下之物,却不是什么长长鞭形,只是一条极长山藤。山藤才落,炼魂台下的白衣金面人便纵身五丈,抓住藤梢。台后崖顶的白衣金面人,用力往上一提,便把台下的白衣金面人,提得随着长藤,冉冉凌空而去。罗刹群凶,一来均未想到白衣金面人竟如此上下联手,凌空脱身,二来又在关心龙飞天安危,遂措手不及地,听凭对方逍遥遁走。


                    14楼2013-02-07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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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相顿足一叹,遥向宇文奇叫道:“宇文兄,龙堂主多亏你及时救援……”宇文奇不等呼延相再往下说,便抱着龙飞天,一面缓步走来,一面苦笑说道:“呼延首席护法,小弟对于龙堂主救援之心虽切,也免不了他粉身碎骨之灾。但‘及时’ 二字,却因上下相隔数十丈,无法作到的了。”呼延相眉峰一蹙,正待答话。那业已服了解药,消除危机的龙不凡,业已听出不妙,失声问道: “宇文护法,莫非毒手煞神龙堂主,在坠落高崖之前,便已遭人毒手?”这时,宇文奇业已走近,群凶均可明显看出龙飞天的耳鼻口目七窍之中,都有鲜血溢出,气息早绝。宇文奇轻轻放下龙飞天的尸身,并把他尸身翻转。龙飞天的背脊之间,衣裳已告碎烂,现出背上有个鲜红巨大掌印。事实至此显然,崖顶白衣金面人,在击落龙飞天的一掌之 上,已下辣手,把他脏腑震碎。罗刹群凶,一齐面面相觑,那炼魂台后高崖顶上的两位白衣金面人,也已走得无踪无影。龙不凡惨笑一声,紧咬钢牙说道:“哼!罗刹教还想称霸武林?就这两个不见经传的白衣金面人,便能闹得天翻地覆,如人无人之境。”呼延相赧然叹道:“慢说罗刹教丢了大人,便连我呼延相,也是生平第一次遭受今日这等惨败。如今,龙堂主已死,白衣金面人已去,只好一同回转天欲宫,在教主台前领罪便了。”群凶自均默默无语,听从呼延相之言,离却炼魂台,带着龙飞天的遗尸,黯然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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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中,时大千暗以蚁语传声功力,向宇文奇问道:“宇文兄, 你是否已以传音秘语,与司空远老弟互通衷曲,指点他退去之法?”宇文奇传音答道:“当然我向他先打招呼,否则,他可能误 会我当真投顺罗刹教,对我也一齐下手。”语音略顿,抢前走了几步,避开群凶视线,又复嘴皮微动, 传音说道:“但脱身之法,却并非由我指点,是他们自行安排。”时大千悄然赞道:“这安排甚为高明,足见司空老弟不仅武功大进,连机智经验方面,也……”话犹未了,便被宇文奇加以打断,冷冷说道:“若有罕世机 缘,武功可以大进,但机智经验,却非由时间累积不可。故而我认为那些髙明安排,不是司空远老弟,与方家琪姑娘所为,定必还有江湖老到的幕后人物。”时大千笑道:“幕后人物是谁?”宇文奇脸色如冰,应声答道:“此事不难猜测,不是东海潜渔郭石,便是白阳驼翁罗九公,不是白阳驼翁罗九公,便是那位专门以会耍嘴皮子为能事的双口苏秦车大空。”时大千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宇文兄猜得有理,他们三位,都和司空远老弟,在观音十八洞中,逗留百日之久,定必关系密切。”这时,呼延相、皮法尊、皮坚、龙不凡群凶,业已走近,宇文奇向时大千略施眼色,两人之间,遂停止了传音对话。回到天欲宫中,因教主江夫人,尚在闭关,呼延相不便参谒,遂仍请龙不凡入内转禀一切,并请领疏失之罪。龙不凡入内有顷,便回到议事厅上。呼延相问道:“龙老弟,教主怎样指示,是否雷霆震怒?”龙不凡道:“我师傅并未因龙天飞之死,有甚动怒。只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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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中必有外奸,指点一切,否则对方绝难轻易来去。”呼延相瞿然说道:“教主果然高瞻远瞩,我心中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未便说出。”龙不凡扬眉说道:“呼延护法不必担忧,我师傅传有三桩指示呼延相道:“龙老弟请讲,教主有何法谕?”龙不凡应声答道:“第一项是我师傅命赶紧派人迎迓九全秀士欧阳珏师徒,前来本教。”呼延相点头笑道:“对,对,真正的首席护法九全秀士欧阳珏一来,我这代理人,便可御却仔肩,俾免陨越。”龙不凡目注呼延相,抱拳含笑叫道:“呼延护法不必介意,我师傅业已说明,等九全秀士欧阳前辈到来,她要聘任你们两位,同为首席护法。”呼延相笑了一笑,向龙不凡摇头说道:“权宜专不宜分,尤其首席之称,只能付诸一位,呼延相自知才具学能,远逊九全秀士欧阳珏兄,请龙老弟代我婉谢教主美意。”龙不凡听了呼延相谦谢之语,也未多言,只继续宣告江夫人的指示说道:“第二项是我师傅觉得教内有奸,事态严重,遂决定提前出关,处理肃奸之事。呼延相颇为高兴地,连连点头说道:“有了教主亲自主持,奸细再刁,亦无侥幸之理。不知教主的第三项指示,又是什么?” 龙不凡道:“第三项是我师傅明日出关,今夜必须严防奸细 活动,她老人家请呼延护法,务必加派高手,巡逻各处。”呼延相闻言,便向法尊、宇文奇、时大千、皮坚等四位护法 笑道:“自从敌踪迭现之后,各地防务,本已加强,教主既有指示,今夜便烦请法尊大师、宇文兄、时兄、皮兄四位,专巡东、南、西、北四方,我与龙老弟,再循环巡查。若是敌人侵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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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无法侥幸的了。”法尊等人,自均应诺。呼延相又复抱拳笑道:“如今天将黄昏,诸兄请散去稍事休息,等斜阳一落,便分头执行任务。”群凶纷纷散去。时大千到了宇文奇所居静室之中,为防有人窃听,仍以传音密语说道:“宇文兄,江夫人那妖妇已疑心罗刹教中,藏有外奸,明曰亲自肃奸之举,不知是否专对我们而发?”宇文奇神色自若地,微笑说道:“时兄不要理她,也许她并未拿准,只是猜疑,故意命龙不凡葺布明日肃奸,以探察各人的神色反应。”时大千点头笑道:“我也想到这点,故而适才竭力矜持,自问相当镇静,未露丝毫痕迹。”宇文奇笑道:“我也注意到了,时兄表现极好,我们就这样给它来个不惧不惑更不忧,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大千道:“呼延相那老狐狸呢?他分派我们巡查南、西两方面之举,是否别含深意?”宇文奇笑道:“不管他是否有甚深心?我们今夜只消尽忠职守,便保险绝无差错。” ^时大千未曾体会出宇文奇的话意,诧然问道:“什么叫尽忠职守?”宇文奇笑道:“就是在万一发现有敌人踪迹,务必出手立功,或擒或毙。”时大千吃了一惊问道:“这种尽忠职守之策,虽可示信于罗刹教群凶,但万一……”宇文奇猜出时大各的顾虑之意,微微一笑,截断了他的话头,接口说道:“时兄是否顾虑万一司空老弟等前来,会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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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尽忠职守之举,有所误伤?”时大千点头说道:“这种顾虑,可能性虽不甚大,但我们却不得不有这种顾虑。”宇文奇摇头说道:“时兄错了,我们不是不得不有,而是不必有这种顾虑。”时大千弄不懂宇文奇的意旨所在,诧声问道:“宇文兄此话怎讲?”宇文奇笑道:“一来,我认为呼延相、龙不凡等,为了顾全自己颜面,必将于教主江夫人,明日肃奸之前,先对教中各人,作一忠贞试探,以备向江夫人提供资料。”时大千皱眉说道:“他们有什么手段,能于一夜之间,便试探出四大护法的忠贞程度?”宇文奇含笑说道:“时兄难道忘了呼延相所作安排,他把四大护法,派往东南西北,各守一方之举,必然含有深意。”时大千瞿然有悟地,呀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呼延相与龙不凡等,可能会派遣心腹手下,从我们所负责巡察的方位之上,伪装敌人侵人,以试探我们态度。”宇文奇点头笑道:“对了,我便为此故,才主张今夜务须大表忠贞,见敌就杀,否则明日江夫人的肃奸一关,恐怕不易过呢!”时大千略一踌躇,目注宇文奇道:“宇文兄此计虽好……” 宇文奇伸出两根手指,接口笑道:“二来,我适才在炼魂台下,已向司空老弟嘱咐,叫他暂勿妄动,三日后,我自当安排机 会,彼此倾谈一切。”时大千喜道:“宇文兄曾向司空老弟,作此嘱咐吗?真是足见深心,高明已极。”宇文奇得意笑道:“时兄请想,龙飞天已死,方家琪姑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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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得报,司空远老弟又经我传音密嘱,他们哪里还会今夜再度涉险来此。我们今夜若是发现敌踪,尽管放手施为,杀它一个痛 快,包那呼延相、龙不凡等,为之弄巧成拙,哭笑不得。”时大千完全被宇文奇说服,深以为然地,连连颔首道:“宇文兄此计极妙,如今红日衔山,夕阳即坠,我们且分头各守岗 位,尽忠职守去吧!”宇文奇笑道:“好,我们委实不宜在此秘议太久,以免引起呼延相、龙不凡那两只老小狐狸疑窦。”时大千表示佩服地,向宇文奇一翘拇指赞道:“宇文兄,虽然龙不凡凶如厉鬼,呼延相狡若天狐,但一遇上你这位比鬼更 厉,比狐更狡的无相追魂,也变得庸庸碌碌,一无足奇的了。” 宇文奇听得好不窝心地,哈哈一笑说:“时兄,你这‘比鬼 更厉,比狐更狡’八字,到底是捧我?还是骂我?”说笑声中,两人走出所居静室,在余霞散绮,夜色初笼之下,分头尽忠职守地,担任巡察工作。根据方才呼延相的分派,宇文奇是负责巡查南方,他遂向时大千略打招呼,独自向南走去。他虽人教不久,但教中弟子,多半业已认识这位新任护法,故而宇文奇所过之处,一切明桩暗卡,都向他恭敬为礼。宇文奇留心细看,发现罗刹教在警戒方面,确已加强甚多,真所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这种情况,是指天欲宫周围而言,到了远处,自然便岗哨稍少。宇文奇知道,即令呼延相等,有甚试探安排,也不会在人多之处发动。故而他并不在近处逗留,只装出一副认真姿态,一路巡查地,走向南方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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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奇因须彻夜巡查,遂未疾驰,只是缓缓走去。等到走人百盘谷的群山乱峰之中,业已夜色深深,苍茫一片。宇文奇见眼前形势,颇为险要,遂纵上一座较高峰头,瞩目扫视四外。起初无甚异状,但片刻以后,忽见东南方一片小林之中,似有白影一闪。夜行人穿着白色衣,原属大忌,故而若非身怀绝顶武功之辈,绝不如此。宇文奇心中一动,赶紧施展绝世轻功,扑向小林而去。他一面疾驰,一面却把两道目光,盯紧小林,观察对方动静。小林范围不大,宇文奇可以一目了然地,看清全盘景况,知道那白衣人,尚在林中,未曾离去。距尚数丈,他便微凝真气,发话问道:“林内何人?请出答话林内果然一声轻笑,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也是身穿宽大白衣,脸戴金色面具,与日间炼魂台前的司空远,炼魂台后的方家琪,完全同样装束。宇文奇虽在意识之中,认为这白衣金面人,可能是罗刹教主的心腹人物所扮,颇想立下杀手,但又恐万一有误,铸成大错。略一权衡,他仍采稳重处置,暗以蚁语传声功力,向那白衣人问道:“你是方姑娘?抑或司空老弟?”宇文奇这种措置,相当髙明稳妥。因为蚁语传声是出宇文奇之口,入白衣金面人之耳,第三人无法听见。假如这白衣金面人,是司空远或方家琪,自然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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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这白衣金面人,不是司空远或方家琪,宇文奇便立即杀之灭口,也不虞自己传音相询之事,有所泄漏。故而,宇文奇口中暗运蚁语传声,向那白衣金面人发问,右 掌已凝足内家气劲,左掌也扣了一把无相飞芒在手。那白衣金面人听了宇文奇的耳畔传音,并未答话,只是怔了一怔。宇文奇何等机替,就在对方怔了一怔的神情变化之上,业已断定这白衣金面人,是个乔装货色。他一声冷笑,动作如电地,先扬左手,洒出一片无相飞芒, 把那白衣金面人的全身罩住。然后再扬右掌,凝聚摧心裂腑的阴毒玄功,悄悄当胸一按。可怜那白衣金面人作梦也未想到宇文奇发难这快,并如此心狠手黑。一把无相飞芒,已使他受伤颇重,再加上千钧暗劲,当胸压来,只勉强哼出半声,便五脏齐崩,尸飞四步以外。宇文奇抢步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金色面具。果然此人既非仙姿秀骨的方家琪,又非英俊挺拔的司空远,却是一名凶狞大汉。宇文奇呆然一笑,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遂随手又把金色面具,替那已死大汉戴好。他颇为得意地,刚刚站起身形,忽然听得有人抚掌笑道:“杀得好,杀得好。”宇文奇愕然一惊,抬头循声看去,只见悄壁半腰的一盘藤蔓之上,盘膝坐着一人。这人又是白衣金面,与巳死那人同样打扮。宇文奇有点惭赧,知道自己全神贯注林内白衣金面人,竟忽略了另有一位金面白衣人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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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二位白衣金面人,坐在细细藤蓃之上,身形毫未下沉,显系一流高手。此人身份,是敌是友?相当难于推测,但绝非司空远、方家琪二人,却可断言。宇文奇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抱拳叫道:“尊驾何人?是你下壁答话,还是要我上壁?”壁上白衣金面人,哈哈一笑,接口说道:“由我下来好了, 但请宇文护法,莫动凶心。因为你若又想杀我,却绝不会像杀死林内蠢猪那般容易。”一句“宇文护法”,把宇文奇叫得全身一震。从称呼之上听来,这第二位白衣金面人,可能也是罗刹教主心腹?那白衣金面人于语音了后,飘身下降,十来丈距离,一泻而落,点尘不惊,端的轻灵美妙已极。宇文奇暗惊此人功力,竟能与自己仿佛。遂语含双关地,抱拳笑道:“尊驾请明示身份,免得宇文奇有所误会。”这白衣金面人,倒颇为大方,点头说道:“好,我就以本来面目求教,希望宇文兄也要开诚相见,答复我的几项问题。”一面说话,一面果把脸上所戴的金色面具揭去。面具一揭,宇文奇大感意外,退了两步。原来此人竟是与妙手书生时大千齐名的双口苏秦车大空。宇文奇起初一惊,但旋又颇觉得意。因为自己曾猜想司空远等,身后定有大援,可能是郭石、罗九公、车大空等人,如今果然证实自己所料,极为正确。宇文奇见双口苏秦车大空现出本来面目,便自一抱双拳,含笑问道:“车兄有何事见教?”车大空目注宇文奇,神光炯炯,正色问道:“宇文兄,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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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突然投人罗刹教,充任护法?”宇文奇向四外看了一眼,再略为倾耳,确定无人在侧,方自低声笑道:“那时因司空远老弟,身陷观音十八洞中,吉凶未判, 我又巧遇妙手书生时大千兄,遂密为计议,双双投入罗刹教,企 图从根本上加以颠覆。”车大空点头说道:“此计当然绝佳,只怕罗刹教一干凶人,对你们不会完全信任?”宇文奇苦笑说道:“我先杀虎牙天王班三胜,后投罗刹教,用意便在一来表现能力,谋取群凶尊重,二来也减少对方疑虑。因为若是有意诈降,哪里有先结仇恨之理?”车大空笑了一笑,点头扬眉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当真是因身中呼延相所施奇毒,无可奈何地,投入罗刹教呢!” 宇文奇苦笑说道:“谁知一片心机,完全白费,为了炼魂台 之事,弄假成真,断送了位毒手煞神龙飞天,罗刹群凶,便仍对 我和时兄,存有相当猜忌。”车大空道:“这是难免之事,换了任何人也会怀疑炼魂台弄假成真一举,是你故意帮助方家琪姑娘,报仇雪恨。”宇文奇笑道:“不要紧,我已把此事责任,推到呼延相、龙不凡二人身上,纵然江夫人明日提前出关,亲自肃奸,她最多也只会对我怀疑,不会抓住我的叛教真凭实据。”车大空指着林内那位冒牌白衣金面人的尸体,扬眉笑道:“这难道不算证据?”宇文奇笑道:“这叫反证据,又叫各斗心机。罗刹凶人既叫他身穿宽大白衣,脸戴金色面具,我就立杀不贷,岂不足以显示出我对罗刹的忠诚态度?”车大空又复戴上他金色面具,含笑说道:“如今小弟也是金面白衣,宇文兄要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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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奇失笑答道:“车兄说哪里话来?小弟对你怎敢得罪。再说双口苏秦功力绝世,比我高明太多,就算我想杀你,又能杀得了吗?”车大空道:“还有一桩疑点,务请宇文兄给我开诚答复。” 宇文奇笑道:“车兄有何问题,尽管提出,难道我还会对你有什么虚伪不实之处?”车大空缓缓说道:“我总觉得那位毒心人屠呼延相,与宇文兄之间,有点什么异乎异常的特别关系?”宇文奇眉头一皱,反向车大空问道:“车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车大空正待答话,忽然听得有极低微的脚步声息,远远掩来,停留在一堆嵯哦乱石之后。这声息极为轻巧,武功火候稍差之人,根本无法听见。但车大空的武学修为,与宇文奇差不许多,他既有所闻,宇文奇自然也立有所觉。宇文奇心中明白,这悄悄掩来,藏在石后之人,纵非呼延相、龙不凡,也定是罗刹教主江夫人的心腹党羽。故而他立时一剔双眉,向那业已戴好面具的双口苏秦车大空,厉声喝道:“尊驾鬼鬼祟祟,侵入本教总坛范围,又不肯报出姓名,只好替我拿命来吧!”语音才了,一招寒雨连江,向车大空猛烈攻去。车大空知道宇文奇这等作法,是向罗刹群凶,去疑示信,遂一面飘身后退,闪避来势,一面暗以择人专注的蚁语传声说道:“宇文兄,监视你的罗刹凶人既来,我们就唱出戏吧!你可以打 我一掌,明日肃奸会上,容易对江夫人有所交代。”宇文奇一面挥掌连攻,幻起漫天掌影,一面也以蚁语传声,向车大空耳边,悄悄叫道:“车兄此计虽佳,但你不能败得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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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显,只能觅一适当机会,卖个破绽给我,就马上脱身走出。否则万一露出破绽,会弄巧成拙的呢!”车大空于与宇文奇打得花团锦簇之间,传音笑道:“宇文兄放心,单口苏秦可以游说六国,我这双口苏秦,难道连一个罗刹凶人,都骗不了?宇文兄请注意,我是在第五十招上,卖你一个破绽,让你从背后打我一掌。”宇文奇点了点头,暗计如今双方已拆十招,再有四十招时,好戏便将上演。两位武林奇客,为防机密外泄,于互通默契之后,便即不再多言,只是尽力相搏。虽是一场假斗,但因做得逼真,双方功力又高,均是绝顶好手,故仍斗得石走沙飞,龙腾虎跃。远远藏在嵯峨乱石以后之人,也默然观战,绝未再传出半丝声息。到了第五十回合之际,车大空乘着宇文奇一掌攻来,佯知匆忙闪避,身法略乱,把整个后背,卖给对手。宇文奇狂笑一声,剔眉怒目叫道:“尊驾还想逃吗?你且尝尝我这无相追魂掌力,是甚滋味?”随着话声,欺身探臂,蓬的一掌,实实在在地,印在车大空后背近脊心处。车大空顺着宇文奇的掌劲,一式六龙御风,便纵出五六丈外,电疾驰去。谁知他才纵出丈许,便低低哼了一声,在半空中颓然坠地。车大空刚一仆倒,嗟哦乱石以后,便有人抚掌赞道:“宇文护法,你这无相追魂掌力,果极神奇凌厉,对方分明也具上乘身手,竟告无法禁受。”宇文奇一听语音,知是龙不凡,遂朗声问道:“是龙老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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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天慈仙子江少苹之举,便靠不住,可能是想卸罪,报仇,一石双鸟.
                            司空远向方家琪看了一眼,扬眉说道:“三妹有何高见?请说得清楚一点。”方家琪娇笑说道:“或许那毒心人屠呼延相,就是昔日阴谋伤害伯父母的主使人物……”司空远听至此处,接口说道:“我如今也有这种想法。” 方家琪笑道:“假如我这种想法,正确无误,则呼延相必与天慈仙子江少苹,有甚深仇,他告诉大哥,说你杀父之仇,是罗 刹教主江夫人,岂非可能既诿过卸责,又使你全力破灭罗刹教借刀杀人,遂了他报仇之愿?”司空远先是听得眉腾杀气,目闪精芒。但听到后来,却仍是满面困惑神色。方家琪发现他这种神色,遂含笑问道:“大哥,你是否不以我所说为然?”司空远道:“其中有桩显然矛盾,就是呼延相倘若既想诿过卸责,又想借刀杀人,则应尽量帮助我大破罗刹教才对,为何又投顺罗刹教作了江夫人倚为心腹股肱的首席护法?”方家琪想了一想,点头笑道:“这是一桩无法调和的绝对矛盾,除非……”司空远见她语音忽顿,诧然叫道:“三妹,除非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方家琪嫣然笑道:“也许是我钻入牛角尖内,想得过分一些。除非呼延相是诈投罗刹教,企图从罗刹教内部,加以分化腐蚀,才可与他的前半部战略,起了调和,消除矛盾。”司空远哎呀一声,向方家琪笑道:“三妹这一着想得甚高。但这么一来,那毒心人屠呼延相究竟是好人?是坏人呢?”方家琪笑道:“我觉得好人坏人之谜,倘若光凭空猜,绝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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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致正确答案。只有从两方面来着眼着手,或可……”司空远等不及地,接口急急问道:“哪两方面,三妹快点说出?”方家琪伸出右手食指,娇笑说道:“首先应该从妙手书生时 大千前辈之处,加以探询。他在魔巢中,日与呼延相坐卧谈天,总看得出这老毒物,究竟是否真心真意地,帮助江夫人,为罗刹 教争夺武林霸业?”司空远深以为然,点头说道:“时老前辈本极机智,再见好 友车老前辈惨遭不幸之下,定必更悉心关注一切有关各事,图谋 报复之道。好在罗老前辈已设法找寻时大千前辈,看看是否可以 获得什么珍贵讯息?”说至此处,忽然想起方家琪语意未毕,又复问道:“三妹,还有另一面,又是什么?”方家琪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另一方面的危险性质颇大,我们便放弃……”话犹未了,司空远便紧蹙双眉,怫然叫道:“三妹说哪里话来?无论是为了父母之仇,或降魔卫道大业,都不应再顾虑‘危险’ 二字。”方家琪见司空远如此说法,只好笑道:“另一方面就是大哥 若能与那毒心人屠呼延相,单独见面,作一深谈,必可从他的解释之上,听出些蛛丝马迹。”司空远扬眉笑道:“三妹之言,深得我心。我不单想与呼延相一聚,并想和宇文奇互作长谈。只可惜这机会不易安排而已。” 方家琪正色道:“大哥,你不要以为你与宇文奇的交情深厚, 便疏了防范之心,应该时时替惕车老前辈的所遭所遇……”司空远见方家琪满面关切神色,不禁失笑叫道:“三妹放心, 我怎会忘了这等足以令人深为警惕的前车之鉴?如今莫谈别事, 我把金刚不坏身法,和金刚劲气的心法传你,三妹学会之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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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用佛家天龙禅定功力,坐上一对周时,必然收效极速。”方家琪虽极聪慧,毕竟涉世未深,哪里想得到司空远还要借传功之举,耍点花样?她闻言之下,娇笑说道:“大哥快把那两种心法,传给我吧。我师傅教过我天龙禅定,如今恰好适用。”司空远立即把自己从罗刹圣母之处,所学来的金刚不坏身法,和金刚劲气,向方家琪悉心传授。等到方家琪完全学会,司空远便命她运起天龙禅定坐功,并含笑道:“三妹好好用功,我就在这片柳林之外,为你护法。” 方家琪不疑有他,遂含笑趺坐,宝相庄严地入了佛家妙境。司空远虽非佛门弟子,也知方家琪既坐天龙禅定,若无外扰,便至少要将近一对时,才会从定中醒转。于是,他悄悄出林,但并不在林外护法,而是直扑罗刹教总坛所在的百盘谷而去。司空远这种举措,不是作弄方家琪,而是爱护她,不愿叫她和自己一同涉险。谁知在未抵百盘谷前,便逢岔事。司空远刚刚转过一角高峰,突然听得身后有人低喝了一声:“站住!”这“站住” 二字,既未以真气传音,又非大声叱喝,但却把司空远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来路之上,分明阒然无人,怎会在自己刚刚驰过之下,便有人从身后发话?一司空远止住脚步,缓缓转身,注目看去。、身后数丈的山道之上,卓然站立着一位宽袍博带,神色飞扬的白衣书生。这书生是中年人物,看去约摸四十来岁,瘦削削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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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堆满了傲气,也有种不怒而威的凛人感觉。司空远仅从对方那副目空四海的高傲神情之上,便知此人不凡,丝毫未敢怠慢地,微抱双拳,朗声问道:“尊驾有何指教?” 那白衣书生一听司空远语音,便知道他是年轻人,冷冷一 笑,扬眉叫道:“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之语?”司空远点头,说道:“当然知道,这是司马温公的不朽名言。尊驾为何突向在下提起则甚?”白衣书生目中,突然炯炯神光,向司空远脸上所戴的金色面具,看了一眼,冷然说道:“既然事无不可对人言,则你戴上金色面具则甚?莫非你的本来面目,有甚重大缺陷,见不得人吗?” 见来人一语入耳,司空远不禁好生激动地,立即伸手摘去所 戴金色面具,向那白衣书生,冷然叫道:“尊驾言重了,你看我 见得人?还是见不得人?”白衣书生一见司空远的本来面目,竟然大吃一惊,微退半步,两道眼神,充满惊奇地,盯在司空远的面上。司空远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其妙起来,愕然问道:“尊驾认识我吗?你……你这样盯住看我则甚?”白衣书生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我可能认识你,你是否复姓司空?”司空远因此人显系陌生未识,却能一口叫出自己姓氏,不禁越发惊奇,点头答道:“不错,我正是复姓司空……”白衣书生不等他往下说,又复问道:“你是昔年武林中,号称潇洒书仙,又号十全书生的司空玉奇之子?”司空远恍然悟出,这白衣书生不是认识自己,是从自己容貌之上,辨认出家门来历。由此一事,证明这白衣书生与父亲交谊颇厚,遂又复恭施一礼,陪笑说道:“侄儿司空远,前辈定是先父好友,敬请赐告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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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6:3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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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千盘百转。只要有路,总走得通。只要有理,总想得出。司空远盘算之下,有了结论,他认为九全秀士欧阳珏,对于自己的态度,可能是半虚半实?对于第一项疑问,是实。对于第二项疑问,是虚。换句话说,也就是欧阳珏恃技自傲,不愿在无人之际,对自己下甚辣手,他要把自己留到群英大会之上,作他人前显耀工具。这是实话,关于愿意帮自己找人之语,却是虚情。欧阳珏因身份关系,作此承诺,人是必找,但他却可能悄悄藏在暗处,偷听呼延相、宇文奇与自己的背后之言,以察探那毒心人屠和无相追魂,是否对罗刹教有卧底之虑。因为,据说江夫人对呼延相、宇文奇的礼遇情形,几乎与欧阳珏不相上下,以欧阳珏的性格之傲,气量之狭,绝不会毫无妒念。他口中既不便言,心中也必会有计较之意,然则欧阳珏利用机会,来对呼延相、宇文奇的忠贞程度,暗加查察,更是合情合理之事。司空远越想越对,也越想越愁。他愁的是在这种可能隔垣有耳的情况之下,自己却与呼延相,或宇文奇,谈些什么是好?就在司空远思潮起伏,百绪如煎之际,猛然觉得七八丈外,有了人踪。他一静心神,注目看去,见七八丈外,是一角山崖,遂抱拳发话,朗声叫道:“崖后何人?请出一会。”崖角后哈哈一笑,果然现出了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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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正是号称当世武林中,用毒之尊的毒心人屠呼延相。他独自走出,边自向司空远微笑,发话说道:“八丈以外,能辨我之来,足见司空老弟奋发有为,别来精进不少。”从这见面数语听来,呼延相对于司空远仍保存了友好态度。但司空远却双目微合,冷然不答。他这冷然不答之举,并非对呼延相故意冷淡,而是在暗运天耳通的绝顶神功,听察有无人藏在暗中,欲加窥察?呼延相好像猜出司空远的心意,含笑说道:“司空老弟放心,我一路行来,均留神暗察,未见有人在跟随弄鬼。”司空远目光一扫,对周围地势,略作打量说道:“此地找不着那等幽秘古坟,呼延老人家打算与我在何处谈话?”呼延相知道他故意提起古坟之事,语含讥嘲,却毫不在意地,微笑说道:“我认为左前方那株独秀莽材,一拔参天的高大古木之上,是我们的理想谈话之所。”司空远闻方,不禁暗佩呼延相的确髙明。因为在这株参天古木的近颈头处,根本不必用蚁语传声,只要互作低语,树下便难听清。何况居髙临下,一目了然,也不蓉许有任何窥探之人,掩至近侧。故而,等呼延相语音一了,司空远便表示同意地,连连点头,扬眉说道:“老人家尊意绝佳,司空远敬如尊命。”白色长衣,略一闪运,便如巨鸟腾空般,轻灵无比地,纵上那株参天古木的近颈头处。呼延相跟着纵上,与司空远并坐于一根横枝近干之间。司空远冷眼旁观,微觉一愕。因呼延相枉负威名,他这纵上参天古木的轻功身法虽高,却似仍比那位无相追魂宇文奇,差了一点火候。两人才一坐定,司空远便双手抱拳,对呼延相笑道:“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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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呼延相摇手截断了司空远的话头,面含苦笑,皱眉问道: “司空老弟,你是恭喜我死而获生?还是恭喜我深获罗刹教主江夫人的尊崇宠信?”司空远剑眉双挑,冷然一笑说道:“像我们这等江湖任侠之流,大概不会重视什么名位荣宠?”呼延相向司空远看了两眼,含笑问道:“这样说来,司空老弟是认为我不该死而复活的了?”司空远冷笑说道:“老人家能死而复活,自是天大喜事。但司空远想起昔日所经,却有受人愚弄之感。”呼延相点头笑道:“难怪老弟会有所感慨,但不知老弟欲否听我解释?”司空远挑眉诧道:“当然欲听,否则我所为何来?”呼延相笑道:“司空老弟,我先问你,人若发现自己作错事儿,是应该亟谋补救?还是就让它一错到底?”司空远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当然是应该亟谋补救。先贤所云:知过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谁不懂得?”呼延相点头笑道:“老朽当日在古坟上服毒自尽之后,忽然灵光一动,知道自己作错了事。”司空远讶声问道:“老人家错在何处?”呼延相神色安祥地含笑缓缓说道:“尽顾隐恶,谢罪自绝,只是一种消极性的心灵解脱,我为何不升华得积极一点,岂非对人对世,更为有益?”司空远呀了一声,点头赞道:“老人家想得真髙,这才是真正的明心见道之语。”呼延相苦笑说道:“所谓马到临崖收缰难,船到江心补漏迟。我当时虽恍然大悟,觉得应该留此有用之身,帮助老弟复仇雪恨,卫道降魔,才是正当举措。但已三魂渺渺,七魄茫茫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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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为时太晚。”司空远皱眉说道:“老人家是怎得还生?我记得当时老人家是服下了断肠毒药。”呼延相笑道:“换了常人,命已早绝,但我想出因多年炼毒之故,体内抗毒能力,强于一般,身边又有专解百毒灵药,遂在灵念才生,生机未断,迷迷忽忽地一刹那间,勉强掏出解药,送 入口中,人也立即晕绝。”.司空远诧道:“老人家既服解.药,怎又晕绝?”呼延相含笑问道:“那座古坟,是被老弟用掌力震塌的吧? 老朽便被那股若天崩地裂的巨大震荡,震得晕昏过去。”司空远赧然说道:“抱歉,抱歉,在下那种举措,是想使老人家永绝尘埃,英魂好好安息。”呼延相摆手笑道:“老弟不必抱歉,我不单感激你的一番好意,并要向你道谢救命之恩。”“道谢救命之恩” 一语,把司空远听得格外发呆,莫名其妙地,恍然问道:“呼延老人家你……你此话怎讲?”呼延相笑道:“老弟怎忘了,当时情事,你在发现我服毒之后,曾对我如何安排?”司空远俊脸微赧,赧然答道:“我当时百绪交煎之下,可能略为粗心,竟未发现老人家尚有生机,是把老人家的遗体,抱入棺中……”呼延相替他加以补充地,接口笑道:“老弟着实周到,不仅把我抱入棺中,并替我用长命钉钉死板盖。”司空远脸上更红,呼延相继续笑道:“老弟试想,在那种棺木已被钉死的情况之下,老朽虽解毒复苏,岂不仍将活活在棺内闷死?”司空远恍然说道:“我明白了,莫非是我震塌古墓之举,使甚巨石坠下,才把老人家的棺木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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