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吧 关注:7,014,635贴子:529,854,285

回复:★幸福网恋★..●●我和老婆的故事已经写完了●●大家帮我顶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回到她家的。
 只知道她一直在流泪,而我只是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看着她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很安静!我就这样陪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伏在她身边睡着了!
 朦胧中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摩着,但是困意让我不愿睁开眼睛,
 “蓝枫,你醒了吗?”
 是安叶!!我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昨天我失态了”
 “几点了?”我看见了窗外射进的阳光,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
 “放心,我打过电话给公司,帮你请了假”
 “哦,谢谢”
 “我知道我昨天给了你很不好的印象,但是那些话都不是开玩笑的,更不是醉话”
 “安叶……我……”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怪异,看不起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爱上女人呢!
 蓝枫,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安叶其实是个很脆弱的女子;
 尽管表面上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强,那么干练。
 其实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呀!
 “起来吃早餐吧”安叶的手轻轻的抚过我的额头,拨开我额前的头发!
 “蓝枫,其实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要把它遮住呢?”
 此刻的安叶,是如此的温柔,我不自禁抓住了她放在我额前的手。
 “安叶,我想……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或许我更早就喜欢你了”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她吃惊了。
 “因为我也怕,怕你看不起我,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你突然告诉我,我以为你喝醉了,所以不敢回答你的话,我……”
 “别说了”安叶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
 就这样,我安静的躲在她怀里,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一种让我安心的味道!
 
 这一天,我们就在安叶的家里度过,
 很平常的一天,但是在我和安叶的心里却是那么的不平凡。
 因为……我们相爱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但是在我和安叶之间却起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搬出了原来居住的地方,去了安叶的家。
 现在应该说是我和安叶的家了!^-^
 我们白天一起上班,工作中我们合作的更为密切;
 晚上回到家,她煮饭我洗碗。
 然后我就窝在她的怀里一起看电视或者听CD。
 就好象真正的夫妻一样,只是我们之间好象没有把丈夫和妻子分的很清楚。
 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她也偶尔跟我撒娇,让我抱抱她!
 不过大部分时间她总是扮演着丈夫的角色。
 让我躺在她怀里,轻轻的伏在我耳边说“小猪,该减肥了,不然抱不动你了”
 
 “小叶,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像平常一样,晚饭过后我依旧躺在她的怀抱。
 “我不知道,感觉吧,起码第一次见你你的装束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啊”
 “我知道,很滑稽嘛”我撅了撅嘴,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呵呵,那只是一方面,其实当时我就有冲动想去拨开你的头发,看看隐藏在后面的是怎样一双眼睛。还有,最重要的是因为你那篇刊登在杂志上的文章啊,我看了之后很感动,你写的东西有种非常真挚的感情在里面,就好象亲身经历一样。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有太多的东西将你我连系在了一起,让我遇见你,成为最好的工作伙伴,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你的爱!”安叶习惯性的拨开我的头发,在我的额前落下一个轻吻,她总是这么的温柔,“枫,我爱你”
 我转过身环上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然后也伏在她耳边“I love you to”
 我们紧紧的相拥着,安叶用她那柔软的唇吻住了我, 灵巧的舌在我口中不停的逗弄,我想捉住它,却总是被它调皮的躲开,让我着急中透着一股甜蜜。
 如果时间能停止,我希望就在此刻;我想,安叶应该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吧!
 
 有时候感情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事业,我就是如此。
 工作中的我更加努力,而努力出来的成绩也给了我一个最好的证明。
 我知道安叶一直在帮着我,每首歌总是在我写好词后她才去根据我的词去谱曲。
 甚至有时候编词的人也是她。真的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
 她的办公桌上总会有不同的鲜花和邀请卡,甚至是音乐会的门票!



37楼2007-06-08 02:11
回复
     “安叶,我……” 刚才的事情还没能让我从震惊中解脱!我只是慌乱的看着安叶那带着愤怒的眼神。
     “从他坐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看你,看着你跟他聊天,跟他喝酒,然后……再跟他跳舞”安叶的语气出奇的冷淡!
     “小叶,我跟他没什么,你相信我!”我抓住安叶的肩。
     “枫,我累了,想回去,如果你想和大家一起继续玩,记得早点回我们的家”
     她把‘我们的家’说的很重,说完她拨开我的手便走出了大门!
     我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
     “蓝枫,你怎么了?”吴天在我不知不觉时又站在了我身边,
     “我,没事,对不起吴天,我想先回去了,帮我还有安叶向大家道歉”
     说完我头也不会的冲出了门,可还是晚了一步,安叶上的计程车已经绝尘而去!
     我飞快的上了后面的车,“快,帮我追前面的车”
     也许安叶知道我在追她,她坐的车开的飞快!我怎么也追不上。
     一直到家门口,我才看见了安叶的身影!
     
     “小叶” 我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去跟她解释。
     “先上楼吧”安叶说完自己转身走了,可是我却分明看见了她疲惫的身影。
     从进门到安叶走进卧室去换衣服,我们都再没多说一句话。
     我坐在客厅吸烟,不敢去面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
     终于,她走了出来,平静的坐在我身边。
     而我们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空气静的可怕。
     第一次觉得一支烟的时间这么长,好象过了几个世纪。
     我掐灭了烟,深吸了口气,终于有勇气转头去看她,
     居然发现了她满脸的泪水,我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抽了张纸巾想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小叶,对不起”我看着她只有心疼,很疼!而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
     “枫,能抱抱我吗?”安叶抬起头,一脸泪水的看着我。
     我怎么能拒绝呢!一把将她拉进我的怀里,紧紧的拥住她那瘦弱的身躯!
     紧的好象要把她融进我的身体,让我们真正的成为一个整体。永远不再分开。
     “枫,我爱你,我不能……不能容忍别的男人……碰你,不能!!”她的声音因为颤抖而断断续续。
     我听的出来她有多伤心,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去安慰她,只是将她拥的更紧了。紧的没有一丝空隙,因为我不想任何东西去阻隔我和她。
     “枫,你知道吗?从宴会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不管是在台上发言时还是在大家在聚会时,我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不管你是在远处看着我站在台上,还是坐在角落的桌子上,一直到你跟吴天跳舞!看着你们在舞池中,看着他……他吻你!”安叶的口气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能感觉到吗?当我看见他吻你的时候,我真的快要疯掉了!我……我不要你爱别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永远……”安叶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倾泄而下。
     “小叶,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也不知道吴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我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我是你的,就像你说的,永远都是,来生我们都无法预料,但是,今生我只爱你!”


    40楼2007-06-08 02:12
    回复
      2025-11-21 13:54:2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蓝枫,生日快乐!!”每个人都在向我祝福。
       “枫,许个愿吧,”安叶从我身后走过来。
       “恩”我点点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最深的愿望!
       “来,吹蜡烛”安叶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吹灭了这23只蜡烛!
       “枫,这下知道为什么我下午回去晚了吧??”安叶微笑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疼爱和宠溺。
       “小叶,谢谢你”
       公司的很多同事都来为我庆贺生日,这个生日,是我过的最开心,最难忘的!
       大家一起闹到了11点多才散去,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可是大家却把欢乐留给了我们!
       我在卫生间脱掉刚才被他们糊满蛋糕的衣服,打开喷头冲掉头发上的奶油,
       洗到一半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安叶进来了,正准备拭去眼睛上的水,
       突然安叶从身后环住了我,我感觉的到她也没有穿任何衣服,
       放下喷头转过身,我们就这么赤裸着互相贴着对方,我头发还在滴着水,
       滴在了她的身上也滴在了我的身上,安叶微笑的看着我,又一次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而安叶也不像以往那么温柔,她好象要在我身上索取什么似的,让这个吻变的激烈而疯狂,在时钟敲了12下之后安叶送开了我已经红肿的唇,“宝贝,生日快乐!”我们这次才是真正没有任何阻隔的相互接触到了对方的身体。而爆发了人类最原始的激情!
       
       躺在床上,我依旧在她的怀抱里。
       “枫,我要走了”安叶点燃了一支烟。
       “走!去哪?”我抬起头看着她。
       “离开W市,去办一些事情,私人的事情”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枫,我希望我走之后,你能好好的生活,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好吗?”
       “为什么要走?你舍得我一个人吗?你……不要我了?”
       我紧张的抱紧她,生怕我放松一点她都会马上离我而去~
       而安叶只是从脖子上取下了那个玉观音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戴着它,会保佑你平安的,这个玉观音陪伴我很多年了,很灵”
       “我不要你走”话未落音眼泪却早已滑落,
       “宝贝,我真的是去办一些事情”安叶轻轻的吻去了我脸上的泪,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的”我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安叶只是叹口气抱紧了我。
       
       早晨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摸了摸身边,空的!
       我猛然间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来,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她的影子!
       而我走回卧室打开衣柜的时候发现他的衣服全都不在了,她真的走了。
       我颓丧的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条件反射的去抓床边的电话。
       却看见了她压在电话底下的一张信签纸!
       “枫:
       我最亲爱的宝贝!
       我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那句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许不会回来了,忘记我吧!就当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不能给你永远,你的一辈子还很长,而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走到底了。我爱你,一生只爱你一人!!!
       
       爱你的叶”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她就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
       我疯了似的冲到公司,她的桌子也空了,上面什么也没有。
       Candy告诉我安叶在我生日的那天就辞职了!并且把一份文件交给我,
       是一张房产证,原来,安叶早已把我们的那个家的所属权转到了我的名下!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世界好象全部堪塌了!我失去了安叶!
       永远的失去她了,而她留给我的,仅仅是我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家”!


      42楼2007-06-08 02:12
      回复
        继续转贴..


        44楼2007-06-08 02:15
        回复
          下一步
          《爱不分


          45楼2007-06-08 02:15
          回复
            和韶华相识是在周五。第二个星期一我下了班无处可去,想想还是到岑的酒吧去消磨时间。我到得很早,是吃晚饭的时间,酒吧里没有一个客人,也没有音乐,只有小莫在储藏室和吧台间走来走去搬运啤酒。我说要我帮忙吗,他说不用,并问我吃过晚饭了没,我说没有。 
              实在想不出吃什么。我说,不吃了。 
              不行你还是要吃点东西才好,小莫认真地说,空腹喝酒伤身,再说你这么瘦。 
              结果他做了蛋炒饭给我,里面加了虾,蘑菇,胡萝卜,火腿,玉米粒,五色缤纷。我知道他们的MENU上蛋炒饭等同于一杯酒的价钱,而且远没有我面前的这份隆重丰盛。我大口吃着热热的蛋炒饭,片刻功夫,他又端了一碗榨菜蛋汤给我,我抬眼看看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孩子,他的脸上照例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有温暖的说不出的东西。我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很不争气。 
              我当然不是因为这顿饭而哭,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和齐越分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哭,而且眼泪来势汹涌没有停息的趋势。我趴在吧台上啜泣起来。 
              小莫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他把一叠方形纸巾放在我面前,我拿起来肆无忌弹地擦一把眼泪和鼻涕,随即继续哭。如此过了大约三五分钟,哭意总算缓和过来,纸巾差不多被我用光了。 
              岑来到酒吧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左右。我早已恢复了常态,去洗手间仔细洗过脸,眼睛有些微的肿,好在不仔细也看不太出来。酒吧老板岑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和小莫玩着骰子,两个人开开心心地笑着喝酒,我给小莫买了一杯酒,算是对蛋炒饭的回礼。他请  我吃饭的事可不能让岑知道,对此我们都心照不宣。 
              岑照例是笑容满面地和我拥抱一下。我早就知道那笑容不过是一个营业性的面具,但是这不妨碍我真心地喜欢这个精明的女人,因为她确实聪明漂亮,且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系,尽管她身上已经没有半点中文系女生的清纯癫狂。 
              我赢了若干局骰子,看着小莫在很短的时间里喝完那杯酒,笑吟吟地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杯。今天你喝的都算我的,我说。 
              小莫摇着头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个总是试图保持清醒的男孩子,我想我会喜欢他,如果我只有十九岁。只是很可惜我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若有所思地看我。 
              怎么了?我说,两眼发直,没见过美女啊。 
              上次那个女孩子,小莫慢条斯理地说,就是坐在你旁边和你喝酒的那个。 
              哦,你说韶华,她怎么了? 
              她昨天晚上来过,问起过你。 
              她问我什么? 
              没什么。小莫说完,低头擦他的杯子。这小子十足可气。我决定不理他。爱卖关子就卖吧。 
             十点不到的时候酒吧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熟客和半生不熟的客人。这是一条奇怪的定理:周日晚上冷清寂寥的酒吧,到了周一的夜晚反而兴旺起来。这多少是因为礼拜天大家都想着明天要上班而不敢出来疯玩,但是紧接双休日的第一天工作结束,都有种被压榨过后渴望放松的心情,所以又忍不住出没于此。我某一天发现了这条黑色星期一的魔鬼定律,立刻以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洞察社会无微不至,结果当我得意地将自己的重大发现告诉小莫时,他只是给我一个不动声色的眼神,说他早就知道了。 
              我坐在吧台转角的位置上,左手边坐着一个长着腊肠鼻子的德国人,他告诉过我名字,我转眼就给忘了。我们各自喝着自己的酒,并不交谈,我很庆幸他没有找我操练中文的打算,我最怕碰到热衷学习汉语的外国人,那时我总是被他们的没话找话逼得几近发疯。岑在我身后不远的一张圆桌旁和几个台湾人喝酒,不时迸发出一阵绝不淑女的笑声,那帮台湾人已经喝了不少,也请岑喝了许多酒,岑很擅长这一手,无论国籍肤色语言,她总能让来这里的男人们把钱象流水一样花出去,当然这也并非全无代价,岑已经完全沉溺于酒精了,没有人为她买酒的夜晚,她就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一样醉意酩酊。 
            


            48楼2007-06-08 02:17
            回复
              我想你戒烟一定是因为某个人吧。正在我享受光线和酒精造成的片刻宁静时,韶华突然开口对我说。 

                嗯?我吃惊地凝视她的脸,她的笑容不可捉摸,但是仔细分辨不难看出,那其中蕴含的是某种可以被称为好意的情感。没有来由的,我觉得我可以信赖她,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个人应该是你的爱人吧。韶华又说。 
                曾经是。我回答道。我把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空气里飘荡着从底楼传来的不分明的音乐,灯光迷离下,是韶华美丽含笑的脸,茶几上的酒杯里,杰克丹尼的苦涩融化在可乐的甜味里,变成一种醇厚的味道。这种时刻,心情,氛围,让我不自觉地放松,放松到失去一切平素的与他人的距离和戒备心。我开始和韶华谈起我的往事,谈起我历经三年的无疾而终的恋爱,谈起我琐碎的个人生活,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太多的自怜,也不十分悲伤。 
                记得一个朋友说过,能够被说出来的创痛,都没什么大不了。 
                一定如此。 
                我终于可以和别人谈论齐越。在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的这一刻,他所代表的我的青春岁月,突然就一去不复返了,成为平板的事实的碎片,唯有大量无从说起的细枝末节,蔓延在我的每一寸记忆里,那些是无法被谈论也无法被触及的,也是那些造成现在的这个我,虽然不愿意承认,是齐越造就了我,是他使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好也罢坏也罢。 
                我絮絮不止,韶华耐心倾听,不时吸一口烟喝一口酒。她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感觉到异样的安心。 
                你这个傻孩子,韶华说,其实用不着戒烟啊。 
                不想在这种时候依赖香烟而已。我说,顺便保养皮肤。 
                依赖有很多种,她说,就像现在,对你来说我成了香烟的替代品。 
                不,你不是。我注视着她说,你是我的精神垃圾桶。 
                她笑起来,笑声清澈低回。乐意效劳,她笑道,不管什么时候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或者倾倒精神垃圾,都可以找我。 
                我有一丝感动,很久没有人对我如此了。我几乎没有朋友,这是因为我不善于和别人维持联系所至。虽然觉得她这句话也只是随口说说,但毕竟有种被重视被娇纵的感觉,不坏的感觉。 
                你也一样,我说,我愿意做你的树洞,如果你愿意的话。 
                韶华又笑。我暂时没什么可叨叨的,她说,收入还算令人满意,最近也没有失恋记录,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我突然认真起来,孩子气地追问说,你真的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吗?你就那么无欲无求? 
                韶华含笑盯着我看了片刻。也许有吧,她莫测高深地说,可是我还不确定,这种想法是否恰当。 
                对了,你向小莫问起过我? 
                啊,这个家伙,这么快就把我卖了。韶华似乎是不快地摇了下头。我只问了他两个问题,她说,一个是你是不是在戒烟。 
                呵,看来我一定是盯着你的烟好像叫花子盯着别人手里的馒头,我笑出来说,第二个问题呢? 
                她没有回答,歪着头看了我许久,然后闲闲地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笑起来和不笑判若两人? 
                我怔了一下。我该告诉她确实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我突然失去了回答的心情。那个人是齐越。 
                你还没告诉我你还问了他什么。我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不告诉你。韶华向后仰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答道,这是我和调酒boy之间的秘密。 
                不说就不说吧。我索然说着,喝了一大口酒看向窗外。天空还是一样的红色,和以前我每次跟齐越坐在这里时并无不同。只是再没有人会从旁边的沙发上把我猛然拉到怀里偷吻。想到这里,不由得有点悲凉。 那天夜里我不觉中喝得有点过量。我说过,我是个没有安全感便不会喝醉的人,所以当时的情形只能说明我莫名其妙地觉得韶华可以信赖。走出酒吧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我和韶华沿着两旁都是酒吧的街道走到十字路口去叫TAXI,路边几乎无人,只有不同的灯光后面隐约传出或喧闹或缥缈的音乐,风很大。我竖起大衣领子挽着韶华的胳膊,几乎把自己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脚步飘浮地慢慢走着。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在路口等了十来分钟才等来一辆出租车,那之前我一直倚着韶华抬眼看路灯。路灯是温暖的桔黄色。我听见自己在低声哼着一首歌,Beatles的Hey jude,断断续续地哼到第二遍时,车驶到眼前。 
              


              50楼2007-06-08 02:17
              回复
                医生看我的伤脚时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按压,我吃痛一惊,忍住没有叫出声来,条件反射地抓住韶华的胳膊,用力一掐。她的表情似乎比我还痛楚,却也没有吭声。 
                  脱臼了。医生简单地诊断道,怎么不早点来?说完给我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嗯啊了半天,心想还好不是骨折,却听到韶华立即说太好了不是骨折。我感激地对她笑笑,可惜她没看见,她正专心地看医生把手放在我的脚踝上摸来摸去。 
                  还好医生是个老太太,否则我大概会有点心理不适。她摸索了半天,对我严肃道,忍着点疼。我知道她要把错位的关节接回去,于是闭上双眼把心一横。医生却没有立即下手,她对韶华说,你按住她,按紧点。 
                韶华应了一声,绕到我面前抱住我,这个姿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坐着,而她站着,她的胸部正好自然地抵住我的头,异样的柔软,我突然有种接近窒息的感觉,只好偏转头靠着她。 
                  老太太手法很利落,剧痛袭来的时候,也就那么四五秒光景。确实疼得要命。我忍不住一口咬在韶华的胳膊上,她轻哼一声,仍然死死抱住我。她的怀抱很温暖。听到老太太说好了,我轻轻从她怀中抬起脸,竟然有一丝眷恋,对那个拥抱。我大约是患了皮肤饥渴症吧,我在心里想。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但韶华坚持扶着我前行,于是我继续靠着她的肩走路。在出租车上时我们坐得相当贴近,我懒洋洋地靠在她身上不想动弹,鼻端传来隐约的桔子甘香。突然想起软玉温香这个词来,不由独自微笑。我自己是不用香水的,她一定没有和我同样的感觉。 
                  正在恍惚之间,韶华对我说,傻丫头,笑什么呢? 
                  你真香。我说。 
                  哦,哪有你香。她淡然道。 
                  怎么会? 
                  是很香啊,你。她探头在我耳后轻嗅了一下,说,不是香水,是香皂和女孩子皮肤的味道。 
                  是吗,我自己闻不到。我说。后颈因她刚才细微的触碰而一阵麻痒,奇异的感觉。我有些分神,突然想起自己咬了她一口的事来,急忙问她是不是还疼。 
                  没事的,她答道,冬天穿得多,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好啊,居然说我是蚊子。我笑道,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她固执地不肯脱下黑色长外套。我只好放弃,转而开始别的念头。过了片刻,我说,我们别回我家了,出去玩吧。 
                  你的花样还真多。她无奈地看向我,如同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伤刚好就不安分了,她嗔道,不行,回家去。 
                  **着她的肩做一个不满意的表情。其实我一直是个斯文其表的人,永远戴着淑女的面具,但是不知为何在韶华面前我就突然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或者,是更接近真正的自己也说不定。 
                  我做午饭给你吃,回去好好休息,好吗。她低声说。我笑着点头,觉得倚伤卖伤实在幸福不过。 
                  到我家后韶华扶我在床上躺下,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需要特殊护理的病患。我说帮她一起做饭,她摇头说不用了。我开始第N次看《刺激1995》的影碟,等着吃现成的饭菜。韶华在厨房里不时高声问我什么东西放在哪里,我喊回去,心里隐约觉得此情此景很有家庭气氛。 
                  电影放到四十分钟的时候,韶华进来宣布开饭。她再次拒绝我的插手,独自把墙角的折叠式餐桌支好放在房间中央,然后端上饭菜。两个菜一个汤,用的都是我冰箱里现成的材料。番茄蛋汤,糖醋排骨,清炒荷兰豆。光是颜色就让人觉得食欲一振。我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始吃饭,突然发现坐在一旁的韶华依然穿着黑色及膝外套,房间里开着空调,完全没有这副装束的必要。我顿时有点明白过来。


                54楼2007-06-08 02:18
                回复
                  2025-11-21 13:48:2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哦。我说。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韶华终于抬起眼睛和我对视,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所有的表情都在眼睛里。我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强烈。 
                    说真的,我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感觉。而对方是个女人这一点,更加出乎我所有可能的意料。 

                  北京并不像预想那般寒冷,看来有人说上海的阴冷比北方更为彻骨不无道理。公司参加的是每年一度的室内设计展示会,下午抵达后我们到宾馆放下行李就直奔会展中心准备布置展台,大厅里穿梭着施工人员和像我们一样戴着参展商牌子的人群,每个展台面前都有人在忙着架设照明或清理场地,以及放置展示用的显示器、资料架以及宣传单和赠品。到处是打钻机和吸尘器的轰鸣声,夹杂着各地的方言和流利或生硬的英语口音。一派热闹景象。我突然被这陌生的繁忙打动了,觉得自己是真切地活在创造性的工作之中,并得以暂时忘却这两天以来的千头万绪。 
                    我们公司这次来了三个人,销售经理廖远和一个设计师,还有我。因为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可以独自住一个标准间。这让我觉得很放松,无论是否熟悉的同事,要和别人共处一室,对我来说总是需要克服的体验。在这之前我和廖算是比较熟的,因为我写的广告性文字总要交到他手里把关。据说廖是新闻系毕业的,却在此厮混,也不知算不算失意,当然这是从理想的角度来考虑,若单从报酬出发,我们公司算是响当当的金窝。而现今单纯地追随理想的人,大概少得很。 
                    当我站在属于我们的空旷展台前,满脸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问廖我现在该做什么的时候,他正在漠然环顾四周,然后低头看一下手表。还有半小时我约好的人才到,他说,我们先去喝咖啡吧。 
                    于是我只好坐在星巴克捧着一杯柠檬味矿泉水坐在廖的对面,另一个同事被他不知派到什么地方去了。星巴克照例流淌着低柔的音乐和无所事事的气息。廖仔细地啜着他的热摩卡,那玩意儿看上去就甜腻得要死。据说喜欢甜食的男人都有着温柔敏感的心,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我不喜欢喝咖啡,但并不讨厌咖啡馆的气氛,只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几分微妙,仿佛我们大老远飞过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喝咖啡似的。 
                    我和廖的熟悉程度还不足以让我想出此刻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谈工作。我们的展台怎么布置呢?我问廖。 
                    你很快就会看到了,廖微笑一下道,总之相当特别。他是个算不上英俊的单眼皮男人,笑起来有种孩子气的天真。我只好给他一个茫然的表情,心想你对我卖什么关子呢。 
                    那接下去几天我做些什么呢?我又问廖。 
                    哦,很简单,如果有人来看我们的展台,你只要请对方留名片,然后把公司简介给对方一份。接下去对方要是有兴趣谈谈,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我听后一呆,这样的工作请个礼仪小姐就行了。而且公司里也不乏美女,为什么偏偏要把靠出卖脑细胞为职的我抓来不可呢? 
                    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忿忿然。是我指名要你来的,他说。 
                    嗯?我迟疑着应道。 
                    展会周五上午就结束了。返程的机票订在周日下午,那之前有两天时间,可以在北京玩一下。你不想趁此机会放松一下吗? 
                    听起来不错。我说,可为什么是我? 
                    你就当我假公济私吧,廖笑道,我想和你一起在北京度假,这样的理由算是充分了吧? 
                    气泡矿泉水似乎从我的胃里升腾到了嗓子眼,辛辣的柠檬气息。我盯着廖看了半天。怎么看他也不象是在开玩笑。 
                    说真的,我并不讨厌他。若是一个星期前说不定我还会有某种程度的感动,并庆幸上天把一个堪称优秀的男人推到了我的面前。但是此时此刻,我心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韶华的影子。我的手机早已打开,上面并没有任何来自她的信息,只有一条北京的天气预报。我多少有些沮丧,觉得她就算出于敷衍的礼貌也该回个信息才是。 
                    人总是这样,自己想要单方面逃避某个人某种心情,却忍受不了别人的不闻不问。


                  58楼2007-06-08 02:20
                  回复
                    嗯。有点。 
                      告诉我你住的宾馆。她柔声说。我拿起枕边的宾馆指南,把宾馆名称和地址告诉她。 
                      你住几号房? 
                      我犹豫片刻,还是道出房间号码。 
                      Ok。一会儿见。韶华说完这句话,干脆利落地挂上电话。我维持着握住电话的姿势,半响才回过神来。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八点十分,距离我出门还有半个多小时。见一面就见一面吧,毕竟在另一个城市相聚算是想当不易,但我总觉得隐约不妥,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想。 
                      我跳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只留下白色窗纱。窗外是阳光灿烂的天气。我对着北京和上海无异的早晨天空伸了个懒腰,突然这才反应了过来。 
                      韶华没说她为什么要来。她似乎是为我而来的,如果我此刻残留的判断力还算准确的话。 

                      我在漾着宾馆味道的浴室里匆匆洗了个澡,从家里带来的海藻浴乳散发出平和的香气,让我的心情多少平息下来。我一向对气味太过敏感,因此总是不厌其烦地营造熟悉的味道,惟其如此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全感。不过说到底,把安全感建立在最不可靠的气味上,大概本来就算不上英明的行为。 
                      洗漱完毕,我换上紫灰色衬衫和灰黑色裤子,靠在床头胡乱开了一个频道看着电视。电视上照例充斥着蛊惑或无聊的广告。广告时间结束后开始放一部国产古装片,我还没弄明白是哪个朝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我下床走过去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韶华,而是一大把明艳的黄色向日葵。韶华捧着那把巨大的花束站在门外,对我微笑。 
                      我笑起来,并且叹气。有多久没有收到过花了呢?我几乎忍不住要给她一个拥抱,可惜我们中间隔着那束碍事的花。 
                      我说谢谢,侧身让她进屋,韶华把花放在床前的矮几上。葵花明亮的黄色在早晨的阳光里看来很是悦目。她在床沿坐下,仍然满脸笑意,不说话,只是注视着我。我回到床头坐下,像刚才一样伸展开双腿,心里隐约觉得这姿势有点肆无忌惮,却也懒得换姿势。沉默片刻后,我尽可能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怎么突然跑到北京来了? 
                      她没有回答,反倒问我,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嗯。 
                      那等你有空时我带你好好玩一下。我以前在这里读书,待了四年,绝对有资格做向导。 
                      好呀。不过我大概要到周末才有空。你这次停留多久? 
                      韶华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说,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停了半秒才答道,嗯。 
                      随即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花很漂亮,我说,你在来的路上买的? 
                      没错。不过不是在从火车站来的路上。她偏偏头俏皮地一笑,说,是在上海买的。 
                      我拿起那束花珍爱地看了一眼。很沉。这么大的花束,又长,拿起来相当不易。她竟然从上海带过来。我叹一口气。 
                      北京也可以买到花呀。最后我只是这么说。 
                      不是特意买的。韶华轻快地说,只是在从家里去火车站的路上无意中看到了,觉得你会喜欢,于是带过来。 
                      你坐的是硬卧吗?我问她。 
                      没买到硬卧,我坐硬座过来的。她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疼惜,我看着她依然神采飞扬的眼睛,还有两颊明媚如常的酒窝。人非草木。我很想轻轻地抱抱她,只是想这么做,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说,你累了吧,要不就在这里洗个澡休息一下。我该走了。 
                      她点点头,把手往身后床上一撑,踢掉鞋子,随即躺倒在床上。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尖几乎触及她的身体,我们成九十度角横在床上。我缩了缩脚。她侧过脸来看我,眼里充满某种情绪,让我的心大力跳了一下。我立即移开视线。 
                      那我上班去了。我说着起身下床,穿上黑色平跟鞋,拿起挎包。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短信联系,我轻声说。 
                      经过她身旁时,我蹲下身把她踢到一旁的鞋子理好,又把宾馆的拖鞋放在床旁。站起来时我有点晕眩,大约是睡眠不足有点低血糖所致。就在这时,我突然被她一把拉了过去。她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而我猝不及防地跌在了她的怀里。她的橘子香气强烈地充满了我周围的空气,甜香如梦。


                    60楼2007-06-08 02:20
                    回复
                      很少有的,清晨,我在手机闹铃响之前醒来。在睁开双眼之前,我知道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怀里。而那个人是韶华。 
                        我毅然决然地睁开眼睛,随即,韶华的声音从我的头部上方传来。醒了?她轻声问我。我发现自己依偎在她肩上,一只手环绕在她腰部。亲密无间的姿势。房间窗帘紧闭,看不出外面天是否亮了,床头的台灯给房间一角打出柔和的光与影。我们身上穿的是昨晚入睡前的衣服,她是黑毛衣和仔裤,我是带有流氓兔图案的棉布睡衣裤。我们就这样抱着睡了一夜。 
                        我含糊地对她唔了一声。我知道自己应该把手移开起床,但身体跟不上意识,再说眼下枕着她的肩很是惬意。我只是稍稍挪了一下使自己更舒服一些。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抱着入睡了,我不由得贪恋这样的感觉。 
                        她的手轻轻移到我脸上,往上托了托。于是我和她得以相对而望。她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做什么好梦了?韶华说。 
                        我不记得有没有做梦,我懒洋洋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做好梦? 
                        你呀。半夜里一个人笑个不停。笑得可畅怀了。我当时真想把你叫醒问你做了什么梦,又不忍心。她笑道。 
                        哦?原来我这么痴呆呀,没把你吓着? 
                        怎么会。 
                        你醒了很久了? 
                        没多久。 
                        一直在看我? 
                        嗯。 
                        我微笑起来,说,糟了糟了,我那么难看的睡相,全让你看了去。 
                        才没有。你睡着的样子可爱死了。让人恨不得咬你一口。 
                        你也一样。 
                        啊?你也看我睡觉了?赖皮。 
                        又没规定不让看。我不服气道。 
                        我们象小孩子一样笑作一团。就在这时,手机闹铃突然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我起身下床在包里找到了手机停下闹铃,然后顺势拉开窗帘,本以为会是象昨天一样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却只见窗外一片灰白色,我愣了一下。 
                        韶华却在我身后大叫起来。下雪啦,她说。 
                        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然后急忙来到宾馆门外。天上下着小雪。地上已经积了白白的一层,不很厚,但毕竟是雪。我站在宾馆前的广场上仰头看着天空,忍不住又笑又叫。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我对韶华喊道。 
                        来,我领你去一个地方。她一把拉过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天坛。 
                        虽然是下雪的早上,但天坛公园里还是看得到零落的人影,大都是早锻炼的老人,几乎没有游客。很冷。呵气成白。走在飘飞的小雪中,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李中少了手套真是不够明智,但反正也无所谓了。 
                        韶华握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衣兜里,靠着她的半边身体和一只手都多少有些暖意,而另一边身体则很快冷得麻木了。我们沿着公园长长的甬道一直前行,走到天坛跟前。 
                        我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过天坛,实际看到时,雪中的天坛有很大的不同。积雪的圆形梯级构成的古代祭坛,充满了洁白的肃穆之意。我们一步步走了上去,站在最高一层之上。这就是传说中那块会把声音放大的石头了。我试图回忆以前看过的关于天坛的文字,但记忆太过模糊了,只有韶华的手和眼神明确无误。 
                        喊吧。她说。 
                        喊什么? 
                        随便什么。 
                        我笑了笑,思考片刻。 
                        北京你早——我喊道。 
                        北京你早你早你早——天坛轰然响应道。 
                        我大笑起来,转头看韶华。轮到你了,我说。 
                        她看一眼天空,看一眼周围,又看一眼我。然后她仿佛是用尽全身力量大喊—— 
                        方心我爱你—— 
                        方心我爱你爱你爱你—— 
                        四面八方都响起这句告白。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真的感动。不假思索地,我凑过去轻吻一下她的面颊,韶华作出一个震动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们走下天坛,她的手指悄然换了一个姿势,将手指穿过我的。十指紧扣。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齐越说过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齐越说,十指相扣是最容易丧失温度的姿势,但是恋人们喜欢这样,因为这个动作是最接近彼此的。他说这话时,我们正牵着手走过冬日的街头,那时我们的行走方式,和现在的我与韶华完全一样。


                      63楼2007-06-08 02:21
                      回复
                        她苦笑一下,是啊,她现在毕竟还算是我的女朋友,韶华淡然说。这个说来话长了,你要是有耐心,我就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 

                        我不知道是否大多数人都有韶华这样概括往事的能力,总之,在她口中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太多起伏,如同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而是别人的经历。从中几乎无法寻觅出刻骨铭心的蛛丝马迹,但这完全没有可能,以她的个性,每一场恋爱都必然曾经发生过惊心动魄的细节。然而我无法从她的叙说中了解到这些。她所陈述的,只是一些过程而已,我想她是刻意这么做。 
                          因此,我最终只能确定以下三件事。她的女友叫做瑶,在杭州的一家中学教英语;她们相识于网络,至今一年有余;瑶有一个未婚夫,预定将于三个月后的五月十八日结婚。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毕竟是你女朋友。我看着韶华,苦涩地说。 
                          我们已经很生疏了。韶华说,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叹一口气说,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她是不是在上海? 
                          她盯着我注视片刻,缓缓点头。 
                          我又叹气,仿佛此刻除了叹气没有更好的事情可以做。睡吧,我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韶华没有再试图辩白什么,她在我身旁躺下。我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这样她便看不到我的眼泪,以及我颤抖的嘴唇。她小心地靠过来,紧紧贴住我,我又在她怀里了,却殊无温暖之意,手脚都冰凉得近乎麻木。 
                          第二天醒过来是在上午十点,窗户外面是明净的晴朗天气。几乎在我醒来的同时,韶华也醒了。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昨天的姿势,而是和她相拥而眠,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胯骨上。我顿时觉得有一点点悲哀,原来自己的身体无意中出卖了心事。 
                          韶华自若地说早安,吻我的面颊,然后起床去洗漱。我找出家里的新毛巾和牙刷给她,不自觉地挑了都是蓝色的。递到洗手间的时候她刚用水打湿了脸,几缕发丝贴在额头耳际,她湿润的脸有种脆弱的神气,我不由得怔了半秒,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她微笑,说,都是蓝色呢,谢谢。我点点头走开,心里百感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韶华洗漱完后就出门去买早餐,尽管我说不用。她过了十来分钟后回来,带着豆浆油条粢饭。房间里充满早饭的味道,我这才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了吗?吃完早饭后,韶华问我。 
                          我没有什么想法。我疲倦地说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你不要这样说。她注视我,眼睛里有被刺痛的表情,说道,你还愿意见我吗? 
                          嗯。 
                          她沉默片刻,又问,你还喜欢我吗? 
                          她问的是喜欢,而不是爱。这不是她的风格,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没有把握,微蹙着眉,完全不复往日明朗的神情。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答道,我只是很累,你能让我休息一下,整理一下头绪吗?我微微偏转视线,不再看她的眼睛,因为那样的注视让我的心里莫名地疼痛。 
                          好吧。她轻声说,记住我说的话,好吗?如果你想见我,任何时候,请告诉我。 
                          我点头。她拿起外套和包走出门去。门关上的时候,我颓然叹一口气。心里的疲倦感如潮水般将我卷入,直至没顶。 
                          如果伤心的程度可以比较的话,这一次我所感觉到的痛楚,远比齐越所带来的尖锐难忍。因为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太过相信韶华了。有的时候我们爱一个人,却不一定信任他,譬如齐越之流。但是韶华不同,从一开始我就全心全意地信赖她,觉得她是可以放心依靠的存在。却不料这个世界再次嘲弄了我,连同我傻乎乎的纯粹。如果说她在并非单身的情况下用来打动我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爱情作为正当理由,那么这也不是我所想要的爱情,至少不完全是。我所期待的其实无非是简单快乐的两情相悦,不要掺杂其  它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素。可是这样的想法,难道也算是一种奢侈了么? 
                        发了几分钟的呆之后,我到楼下便利店去买了一包烟,这家店里有真假难辨的七星,据我以前的经验,味道还算纯正。我又买了一只一次性打火机,一并揣在兜里回家。坐在布袋沙发上点燃近三个月来的第一支香烟的那个瞬间,我心里的感触已经被自己压抑到近乎麻木。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话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而感情是只属于自己的。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句话来,然后觉得真是正确无误。 
                          我现在所能确定的,无非是我自己的感情罢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把这样的感情继续下去。


                        72楼2007-06-08 02:24
                        回复
                          周一,公司里隐约飘荡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气氛。我不由得想,古代宫廷密谋内乱的气氛,大概也就和现在的情形差不多。我收到一封来自廖的电子邮件,附件是辞呈的WORD文档模板,只要换上自己的名字打印出来即可。他考虑得还真是周到。我打开那个文档看了一遍,他们大约每个人用的都是这个格式。当老板发现公司的大半员工都在同一天递上相同的辞呈,想必会是不小的打击。 
                            我突然感觉很疲倦。即将发生的一切本来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我大可以一无所知地看着这帮人集体辞职离去。本来文案就并非不或缺的角色,如果想要撬公司墙角,需要分流的只是得力的设计人员和销售。然而廖的私心把我也卷了进来,完全没有考虑我本人的意愿。我何尝不知道他的小小心计,先告诉我即将发生的这场变动,然后猝不及防地提出他的求婚宣言。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在这种时候感到彷徨无措,说不定就会因此软弱得答应。得出这样的结论或许是我的小人之心,但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他的求婚不太地道。何况,我们也并没有熟到可以立即谈婚论嫁的地步。 
                            其实我并非不向往婚姻。齐越曾经消耗了我太多的热情因子,使得我有过若干次想要把自己草草嫁掉的自暴自弃心态。但是婚姻毕竟并非儿戏,当结婚这个词变成一个硬梆梆的现实掷到我面前时,我第一次意识到很多现实的问题。我知道廖能够给我一份优越的生活,我也知道他对我毕竟怀有某种程度的爱意,可是我真的不爱这个男人。至少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天晓得他为什么有勇气向我直截了当地求婚,也许他把我看作一个在努力下必然能够成功的企划,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实在是太过志得意满了,以至于在私人问题上也保持了一贯的作风。 
                            大多数时候,我是个被动的人,无论对于感情或者其它都是如此。但是人都有例外的时候,就像今天,不知道哪里冒出一块反骨来,使得我多少有些不按常理行事。我给廖回了一封简短客套的邮件,说,谢谢你的关照,不过我是个不喜欢变动的人,所以我想还是只能辜负你的好意。我打算继续在这里工作。 
                            邮件发出去后没几分钟,我的分机响了起来。果然是廖。我在走廊等你,你能来一下吗?他说。 
                            我们在走廊碰头,他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的冥顽不化而情绪不佳,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 
                            我说过,我尊重你的决定。廖说。不过这个公司的状况可能会变得很糟,也许会好转,也许就此一蹶不振。 
                            嗯。我说,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 
                            你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他只是这样说道,还有,我上次说的话也同样,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我知道他指的是求婚的事。本打算沉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廖看着我说,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为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我看得出来,所以我说过,我可以等。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微微扬起下巴看他,没有说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爱情不是。我本可以这么告诉他,却说不出口。每次面对这个务实的男人,我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化显得相当无力。也许他才是对的。在那个瞬间,一个任性的念头一闪而过,如果我告诉他我爱的是个女人,他是不是会落荒而逃?但我几乎同时告诉自己他一定会不动声色。我还记得他在Gay吧的镇定。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就这样,我留在了原来的公司。和我一起留下来的,是占原来总人数不到三成的非精英之辈。老板在下午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大意是鼓励留下来的人鼓足干劲,并许诺说要给予若干优厚待遇。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看到手机上显示来自韶华的短信。Dear,她写道,我想见你,我可以来接你下班吗? 
                            嗯。我回复道。 
                            韶华仍是在街道转角等我。她戴了一副浅色的太阳眼镜,而今天天色阴沉,此刻又是傍晚,似乎没有遮蔽阳光的必要。看见我走近,她的眼睛在浅褐色镜片后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并肩走了起来。想去哪里吃饭?韶华问我。


                          75楼2007-06-08 02:25
                          回复
                            韶华却立即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她一把拥住我,把头埋在我颈间,肆无忌惮地亲吻我的脸和耳畔。小妞,你又在想什么?她邪邪笑道。 
                              没什么。我说,走神而已。你之前接的单子做完了没? 
                              还没有。她叹一口气说,我的脑细胞都快被榨干了。 
                              我炖了银耳骨头砂锅,给你滋补一下。 
                              笨。银耳不是补脑的,是润肺的。她白我一眼说。 
                              汤里还有红枣和杏仁,我淡然道,你不喜欢就算了。 
                              谁说我不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要是你每天给我做才好呢。 
                              你每天来,我就每天做给你吃。 
                              你上班那么忙,我可不舍得你每天下厨。 
                              我不用上班了,公司over了。我静静地说,说完等着看她的表情。 
                              韶华只怔了半秒,就笑起来,说,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坏消息,可对我来说,却是意外之喜呢,因为可以常常和你在一起了。 
                              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坏,我微笑道,为了庆祝我失业,我们是不是该喝点酒? 
                              她点头说好,家里已经没有红酒了,于是我们一同出门去超市。两个人推着购物车往里面堆放食物和日用品的时候,我感觉到温熙平和的心境。我喜欢这样简单而充满家庭感觉的日常行为,甚至可以说已经沉溺其中,这比韶华最初给我带来的眩惑更具有深入内心的力量。如果此刻是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在超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同样的感觉。我想,应该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我已经逐渐熟悉她细微的个人偏好。她喜欢吃牛肉和鸡肉,不太喜欢猪肉,喜欢口味清淡的食物,喜欢甜蜜的水果,比如西瓜和提子,喜欢除了茄子以外的所有蔬菜,憎恶膨化食品,喜欢的零食是鳕鱼丝和葡萄干,坚持用“清风”这个牌子的纸制品,理由据说是以前有个好友名叫“清风”,最最喜欢凉拌西芹,只加一点盐和橄榄油生拌了吃,我觉得可以说是淡而无味,但我不介意做了以后看她捧着碗吃得兴高采烈。 
                              基本就是这样。熟悉一个人的习惯,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心意。实际上,在从北京回来一个月以后,我便清楚地知道韶华的生活细节。她曾因此感慨,说女孩子就是特别细腻,我笑,说细腻与性别无关,只和个性有关。她说,那你的个性真是无可挑剔。我答道,人无完人,你不要这么说。 
                              我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其实远非完美,正相反,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作为一个甜蜜的爱人,我确实很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些负面的东西逐渐悄然展露。该死的天蝎座的独占欲,我开始越来越不能忍受瑶的无法动摇的存在。我只是默默忍耐,却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因此崩溃或者绝望。 
                              齐越说过,方心,你是个好女人,就是太过歇斯底里。我想他说得对,韶华觉得我好,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见过我发神经的时候。不是因为我不够爱她,而是因为,她巧妙的若即若离,让我无从找到爆发的支点。 
                              但是这样的平衡无法一直持续下去。我失业那天夜里,我和韶华第一次争吵。起因当然是瑶。而我把这解释为过量的红酒的缘故。 
                              忘了怎么开的头了。总之我后来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和一连串失控的话语。你以为你是齐人吗,我对韶华尖叫,凭什么我就得像个后宫嫔妃一样等着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宝贝,韶华抱着我说,你安静下来,好吗?我也不想一直持续这种状况,相信我。 
                              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你了。我哭着说。 
                              嘘。她像哄小孩子一样把一根手指竖在我嘴唇前说,乖,我很爱你,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 
                              那么瑶呢?我抽泣了一下说。 
                              韶华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我。我抬眼,只能看到她线条纤细的下巴。我知道她是我爱的人,我正被她抱在怀里,可我的心却飘飘荡荡无所归依。我们都不再说话。


                            78楼2007-06-08 02:26
                            回复
                              2025-11-21 13:42:2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我的


                              82楼2007-06-10 21:1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