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去南山看杏花,是思谋良久的事儿,我初次经过那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还会再去的。其时正是初冬,满眼一片枯黄,但路边一棵棵苍黑的杏树,让我预见到来年春日的一片明媚。整个冬天,我都在想象那满山的粉白粉红,心里充满对春日的憧憬。
今年节气早,刚过正月初十,路边的迎春已然开放,柳芽也开始萌动。可天气变化无常,忽冷忽热,让人料不定花期。眼见得玉兰开了,连翘也迫不及待的开成一片嫣黄。去云门山下打探,杏花有了骨朵,开放为期不远。
三月十八日是星期天,本打算那天带几名驴友徒步穿越张家峪—南阎—井塘,沿途赏杏花,游古村,如果体力和时间允许,还可以再去玲珑山。可那周气温迟迟不肯回升,我的行期不得不推迟。
上周有友来访,约定周末同去拍杏花。把手头琐事安排好,万事俱备,只待周末。提前一天接到朋友电话,说因故不能去了,我的计划一下子不打乱。周六下午按计划回老家,此时无法再联系驴友,心中不免怏怏。第二天上午返回青州时,觉得心中终是不忍:天气不错,公事也作了调整,错过花期多可惜!莫放春秋佳日过,最难风雨故人来。故人不来,我单人独骑闯南山。
二十五日上午,自带开水一壶,去街上买小酥饼四个,从车棚里推出我的破自行车,十点钟,向西南山区进发。
疑是经冬雪未销
一路上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杏花开得怎么样了,还没到张家峪,路边不时闪过团团粉白,心中释然,看来定不虚此行。
沿途的三个村子,全都在山腰上。张家峪村口,路旁不远处就有几棵大树,远看一片雪白。“疑是经冬雪未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说的都是梅花,杏花比起梅花,似乎毫不逊色。杏花的白不是那种张扬的银白,它隐隐的、淡淡的,只有近了看,才能发现她的素雅洁净。
淡极始知花更艳。白花是需要衬托的,江南的杏花有春雨陪伴,北国此时只有一片枯黄,远处裸露的土地,偶有青青的麦苗,近处苍黑的枝干,嫣红的花萼,衬得杏花格外惹眼。
面前是层层梯田,渐次往下,三三两两正值壮年的杏树,开得正热闹。极目远处,深沟对面的山坡上,更是团团雪白,从轮廓上看,那些树应该比这既可大得多。过去看,要绕很远的路,还是继续前进吧,也许前方有更美的风景。
屋头初日杏花繁
路的右边是条沟,看得出,有水的时候便是河道,对岸也有一片杏树。这儿离村子只有三五步,过去看看,杏树下几只老母鸡在悠闲地觅食,旁边是农村常见的小园子,用树枝疏疏地结了篱笆,园里栽的是果树:山楂、桃子,也有三五棵高大的杏树。树间的空隙里,零零星星地种了菠菜大葱。这几棵杏树并不特别粗,却显得苍古奇崛,历经风霜的样子。大树的花儿要稀疏一些,倒是旁边的一些小树开得繁茂,从花枝间望过去,是人家的房脊院墙,若添几声鸡鸣狗吠,俨然桃花源中了。
我对杏花,原来并无特殊印象。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偶然读到一首诗(那时候读过多少诗啊,唯有这句记得):你看见故乡的杏树/覆满粉色的花朵/你的情人坐在树下/为你缝补衣裳……这沾惹了乡愁的杏花,一下子就灼疼了敏感的内心。是的,杏树是乡野的树,杏花是乡野的花儿,人们总爱以花喻人,杏花就是纯朴的村姑,自有一番清新的娇俏妩媚。
杏花满地堆香雪
路很陡,随着山势急剧攀高,回望路下的山谷里,几棵大树开得正茂,其中一棵特别鲜艳。乱石杂草间,一条灰白的小路带子似的飘向远方,转几个弯不见了。管它能否通到那儿,下去看看再说,来后事实证明,那儿得杏花格外好,这段路没白走。
谷底的土地,比起山岭薄地来,地势低而平坦,易保水,土层深厚肥沃,当地方言称这种地为“洼子头”。也许是因为墒情好,也许是品种不同,这几棵大树分外繁茂,花枝几乎要垂到地面上。花朵硕大、饱满、鲜艳,花瓣的背面,似乎有隐隐的粉红,古人说面如敷粉,应该就是这种白里透红的颜色吧。密密实实的花朵铺天盖地,真个是花团锦簇。有风,花枝乱颤,她们似一群穿着新衣争着向你矜夸的孩童,急切地向你奔过来,跑着、跳着、笑着、闹着。蜜蜂在花丛里嗡嗡地忙碌着,使这繁盛的花事更添生机。
老树春深更著花
杏树最集中的地方,还属南阎村西南的山坡,山腰有不少杏树粗过水桶,依然开得热热闹闹。再往上,是一片杏树林。本想在这里拍到满山杏花的浪潮,结果有些失望。这些树形体不大,状况却相去甚远,有的正在盛开,有的刚打骨朵,不少树花并不繁密,疏疏落落,还有不少干脆骨朵也不见多少。也许这儿地势太高,石多土少,去年夏秋无雨,这些小树生长受到了影响,正值盛期的树,反而不如山腰的老树,根深才能叶茂,的确如此。
渐近井塘,路边老树依然不少,几十年风吹雨打,树姿苍劲挺拔。停下来乱拍一气。看看所剩电量不多,关机,收拾好东西,经井塘去五孙公路,回家。
此次行程约四十里,走走看看,历时近六个小时,拍得照片五百张,事后翻检,偶尔得意之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