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闻消息后气急攻心昏厥过去,醒来后宁愿佛前流泪,也不愿意见儿子。金在中跪在母亲寝室房门前,跪到月上中天,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决心。出征的那天,母亲还是来送行了,因为担忧而突生出许多白发来,苍老的双手抚着儿子的面庞,颤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飘落在金在中的心间:“你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卫武三年的年初,千匹万匹的劲瘦骏马载着长安大军,嘶鸣着奔腾出了长安城,带起漫天沙尘,一天一夜都未散去。
金在中从来都信奉,兵贵神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所以日夜兼程,奔腾不休,跨越千山万水,十日便到达了并州。
并州刺史跪伏在城墙下,泪流满面,率领着本土将士们山呼万岁。
大军没有停留,直接奔向狼烟四起的并州与朔方交界处,旌旆逶迤,穿荆爬谷。
匈奴军知道强敌来临,只是不知道来得如此之快,仓皇应战,先机尽失。
初春却降飘雪,如风如沙,如粉如雾。
白色天地间,身披火红的战袍的金在中立于战车之上,眼含瑞光,一身银甲,如雄鹰展翅,陡蔽乌云,如神龙下天,狂飓施威。战得匈奴连连败退,在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并州境内,缩回了朔方。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短暂胜利,等匈奴军反应过来就绝对不会这般容易了,他们一定会虎狼反扑,后劲极强。所以全军上下丝毫不敢松懈,睡觉不脱盔甲,坐骑不卸马刺。
朔方自秦朝时本就属于华夏神州的疆土,所以此战的最终目的不光是让匈奴不敢侵略并州,还要从匈奴手中夺回朔方,可谓任重而道远。
主帐内,金在中正在接见刚刚赶到此地的拓跋越。
两侧酒席旁坐满了众位大将,看着许久不见的拓跋越单腿跪在地上,抱拳低头,声音哽咽:“陛下!”
金在中心情甚佳,抬了抬手,“一路辛苦了,先入座吧。”
军师柳元九拿出了巨幅的羊皮地图,在地上铺开,与众将商讨目前战局,猜测匈奴虚实。
雪霁之时,金在中走出帐外,发束简单质朴的冠带,身着轻暖舒适的丝绵袍,腰挂一串鲜红玛瑙。神情淡然地行走在各帐之间,不论是大将,还是小卒,他都与之言语笑谈,不分贵贱,亲近如旧友。
走出营地,站在一处高坡之上,眺望不远处的朔方。稍微偏过头来,“阿越,怕吗?”
紧跟在其后的年轻将领,手摁腰间大刀,沉稳有力:“有陛下在,阿越不怕。”
金在中微微笑了一下,背对着他,继续眯起眼睛眺望敌人境内,良久之后,“可是•••,朕怕。”
“陛下•••”拓跋越上前两步,不知所措。
金在中身上的长袍被山风吹得翩飞起来,“白眉爷爷都没能胜过他们,父辈们也是,从来一遇匈奴都是避战求和。”
拓跋越两眼闪着精光,着急地说:“自陛下年少挂旗开始就百战百胜,数十载纵横沙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又御驾亲征,首战告捷,世人皆知,陛下不出一年必战败匈奴乃天命所归。”
金在中很是欣慰,看着天边东升的旭日,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用力拍了阿越的肩头。
不日,五十万的匈奴军反扑而来,人数史无前例地庞大,但金在中率领长安军,金遂率领西凉军,拓跋越摔领白眉旧部,从三面包抄,互相配合,以犄角之势撕咬住匈奴军,如同撕咬住一头恶兽,渐渐地折其骨骼,断其经脉•••
一开始很顺利,璀璨星空的夜晚,金在中无法成眠,总是会独自站在山巅上,伸手感受夜风。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如同拥有了整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心头绞痛,喃喃自语:是不是天国的你在给我指路?
战争逐渐进入焦灼状态,攻守都很艰难,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车毂交错、短兵相接。
辽阔的边境战场,战事纷繁复杂,耗时耗力,战火燃烧了整整两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