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佛像,身披袈裟,跏趺坐莲花座上。头微前俯,似永远在聆听众生倾诉的样子。
不觉嘴角就噙起一个讪笑。
文晸赫听得有“铃铃”声近在咫尺,睁开双眼,看见申贺森双手一撑,竟双脚腾空坐于佛像前的香案上,与自己面面相对,只距不足一尺。
“你日日对他,拜他。现在朕就坐于佛前,看你再顾左右而言他。”
文晸赫不堪直视的灼灼目光,只好垂下眼去,谁料目下竟是两只摆得歪斜的空鞋,往上,就是那双隐藏在长衣下听其自垂,系着金铃的裸足。
申贺森是故意脱了鞋,他总是在意文晸赫每次见他,总会向他的双脚投去不一样的眼光,申贺森知道,是因为金铃。
文晸赫一定有事瞒着他,这件事,和自己脚上的金铃有关系。
“你说……朕脚上的金铃,为什么就是解不下了呢?”
申贺森故作轻巧地问,文晸赫却心如撞钟,他任由对方抬起绑着金铃的脚,擦着僧衣慢慢蹬上自己的肩膀,有金铃声就在耳畔。
“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你说……”申贺森上身前倾,声音低了下去,“系铃人是谁?”
伴着尾音一声轻笑,文晸赫却犹如被施了定身术。
眼前的佛像,佛像前的申贺森,都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里,是否有一段,如同裂帛无从驳接,三世三千佛,个个都看着他,他还能往哪里躲。
现下,他竟连申贺森到底是谁,也看不清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