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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妍吧居民O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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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蛊 

我的伤到了第三天才真正有见好转,虽然结疤的伤口开始发痒,却也比原 

先撕裂般的痛好多了。 

岷宇跟我讲了那天的情况。原来,那天在我昏迷之前,秦业的右臂就已经 

被忠裁斩断了,那些鲜血和那阵惨叫声都是来源于他。 

我昏迷后,忠裁就那么抱着我,提着滴血的剑走出蒙阔他们的包围,谁也 
没胆量上来拦他。唉,想来这场面一定很壮观,真可惜我没能看到。 

我也是在醒来后的第三天才又见到忠裁。 

他仿佛一路的风尘,脸容有些憔悴。 

我看到他,不顾岷宇地阻拦,惊喜地坐起来,叫道:“忠裁,你回来 
了?” 

他看了我一眼,并不答话,径自走到岷宇面前把一颗药丸递给他。 

岷宇看了那黑色的,只有指甲大小的药丸一眼,面色狠狠一变,竟忽然发 

疯般地揪起忠裁的领子怒吼道:“你又回去?你……你怎么可以再回 
去?” 

“吃了它,否则你原有的内力会被全部吸光。”忠裁冷冷地说。 

“现在内力对我来说有什么……” 

忠裁忽然伸手点了岷宇的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顺气拍下。 

我大惊,跳起来正要质问,却见忠裁在瞬间又解开了岷宇的穴道。 

岷宇一阵干咳,仿佛要把吞下去的药咳出来一般,如玉的面色涨的通红, 
我心里一阵难过,忙走过去扶住他,帮忙顺气。抬头望向忠裁时也难免带了丝怒气。 

“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他不爱吃,为何还要逼他?你有没有……” 

“救他命的药。” 

“就算是救命……”我一楞,“你说……救命……”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醒来后似乎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是岷宇的伤,那天我 
把过他的脉,那脉象,我如今想起来竟也是一阵寒战。 

但是,醒来后,他一直细心照顾着我,一副健康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再细 
细追问。如今,却是越想越是心惊。 


岷宇止住了咳嗽,面色冰寒地望着步杀,问:“这一次,冷玉又要你做了 

什么?” 

忠裁转过了头,垂下眼,一句不答。 

“回答我啊!”岷宇大吼。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过。 

他的绝美的脸上绯红如血,忽然,又一声咳嗽,鲜红的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岷宇——!”我顾不得被喷的满身的鲜血,仓皇地扶助他大叫。 

忠裁面色陡变,冰冷地眸子再也掩不住一脸的恐慌,大喊道:“不要运 

气,收息!” 

“说!”岷宇扶着我身子的手,晶莹修长,沾着斑斑血迹,不住颤抖。 

忠裁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终于别开头,淡淡道:“我帮他杀了祁国 
宰相——叶成宇。” 

岷宇呆呆地楞了半晌,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带着血笑得格外悲伤,心 
痛:“好!好个冷玉!比我料想的要仁慈……咳咳……不过是杀个人而 
已。” 

“岷宇!”我反身紧紧抱住他,紧紧地试图温暖那不住颤抖发冷的身体, 
“岷宇!请你不要这样,忠裁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清楚?”岷宇一把推开我,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惨然笑道,“他清 
楚就可以去杀人?他清楚,却还回去以前的生活?” 

“岷宇。”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清楚的人,是你。” 

我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岷宇绝美的脸,声音平静而淡然:“你说忠裁已经不 
是以前的忠裁了。却不知道,以前的忠裁为杀戮而活,如今的忠裁却是为 
你而活。”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以前和现在之分,他也从未想过杀人是对 
是错。他在乎的只有你。你不希望他杀人,他就不杀。你希望他脱离以前 
的生活,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但有一点,也请你别忘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活着的基础 
上。没有你的世界,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以前和现在之分。” 

“岷宇,那种执着和决绝,你真的清楚吗?” 

岷宇呆呆地看着我,蓝眸迷惘而惊愕,仿佛始终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 

我也不再说话,等他慢慢消化这些话。这种毫无来由的信念和执着,象岷宇这样的烂好人,很难理解吧?


  • 妍吧居民O妍火
  • 蔡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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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下午又没事了~~~~~
~~~~慢慢的更新哟~~~~


2025-08-10 14: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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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妍吧居民O妍火
  • 蔡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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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也这样的活过,所以,虽然那些都已成为过去,我却依旧刻骨地 
 
 
 
 
 了解感觉。 

“我曾经是冷月教的第一杀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响起的会是忠裁冰冷的声音。。 

“裁!你——”岷宇忽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但看到他的表 
情,又望望我,终于还是静静的坐了下来。 

冷月教?是什么教派?我不禁疑惑。 

“冷月教的杀手在发誓入教时,都会被迫在体内种入‘血蛊’。” 

“血蛊?” 

忠裁没理会我,继续说:“蛊毒一旦入体,便无药可解,每隔一个月不服 
食解药就会痛不欲生。超过三天,蛊毒开始噬体,七天后就会变成行尸走 
肉的傀儡。” 

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一时完全无法动弹,许久才颤声道:“那你现 
在…..” 

“血蛊被岷宇取出来了。” 

还好!我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岷宇的内力会这 
么混乱,难道是因为……? 

我艰难地抬头望向忠裁,开口:“怎么…..取出来的?” 

忠裁笑笑,这是他脸上仅有的几次笑意,却是无比的凄凉和自嘲。 

“血蛊难取,在于它附血而生,只要一遇空气就会马上反噬。所以世人都 
认为血蛊无药可解。却不知世间有人能想人之从所未想,行人之从所未 
行——以血引蛊。” 

忠裁的声音平静低沉,“以血引蛊”这几个字却象重磅炸弹一般投在我耳 
边,震的我全身颤抖。 

忠裁又是惨然一笑:“仅仅是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杀手,他竟不惜以自 
己的命来引血蛊,甚至不惜从天堂堕入地狱!” 

“裁——”岷宇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那里不是天堂,而且,永远 
都不可能是!” 

忠裁却不理会,脸上的笑意更浓,嘲讽更深,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那个杀手,甚至,在他以血引蛊的时刻还下手杀他。” 

“只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目标。” 

我看着忠裁,和他脸上几乎将他折磨地疯癫的愧疚,心竟如被揉碎般刺 
痛。 



我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将指甲深嵌入肉中,才唤回神志,回头深深地望 
向岷宇。 

岷宇已然恢复成平日的岷宇,绝美的脸,温暖的微笑,柔和的眼神。仿佛 
什么都没有变,可是我的心变了,我的心口疼到发酸发麻。 

他起身过来搂住我,淡淡的笑,真的很淡,仿佛什么都平静下来了,连表 
情也没什么波动。 

“血蛊确实在我体内,不过由于我特殊的体质。它并不会立时致命,也没 
有忠裁说的那么恐怖。只是紊乱了我的内息,改变了我眼睛的颜色,仅此 
而已。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好,真的。” 

原来,那就是冰蓝色瞳眸的由来。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只接了一掌就会 
吐血昏迷。 

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我一把推开他,哽声道:“你现在哪里好了? 
你是笨蛋吗?是白痴吗?把这样的东西养在体内竟然还说好?你说忠裁不 
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从头到尾最不清楚的人一直是你!” 

“就算,就算你是大夫,也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啊?” 

“就算是我的命,就算是忠裁的命也不可以!知道吗?不可以!” 

岷宇心痛的重新把我搂在怀里,我不停地推打他,他却仍坚决而温柔的紧 
紧搂住我。 

我再次放纵自己在他怀里失声痛苦:“你这个烂好人!为什么对任何人都 
好,却惟独不知对自己好呢?” 

岷宇终于将我安置在他的怀中,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傻 
丫头,我也和你一样,只是不想看着朋友死去啊!” 



我静静地抱膝坐在湖边的假山石上,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发呆。天空灰蓝 
灰蓝,就仿如我此刻的心情。 

绵绵密密的细雨打在我脸上、头上,长长的发丝沾湿了耷拉在额前,将眼 
中的世界遮的迷蒙混乱。 

一阵轻细如无物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在我身后一步远处停了下来。 

我把头深埋在两膝间,用闷闷的声音问道:“忠裁,岷宇他……还能活多 
久?” 

背后的人沉默了片刻,终细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会知 
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抬起头,因为我是岷宇的徒弟啊!如今回想起来,我 
为何心惊?生命的脉象是蓬勃还是死寂,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使得湖对岸细雨中飘摇的柳树,仿佛有了多重 
重影。心,忽然痛得无法忍受,我拈起身边一片飘落地柳叶,不可抑制地 
吟唱:“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 妍吧居民O妍火
  • 蔡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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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冰凌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身后响起。 

我的歌声倏然而止,回头望去。 

细雨中,岷宇垂手,淡淡地笑看着我。晶莹修长的手中有一把通体碧绿的 
玉箫,安然在雨滴跃起的星芒中。 

没有面具遮掩,他绝世的容颜在迷蒙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竟不似人间之 
景。 

我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心中反复念着四个字:恍若入梦。 

“为什么不唱了?”岷宇扬了扬手中的玉箫,“不想见识一下我的箫技 
吗?” 

我的目光穿过岷宇凉薄如无物的身体,深深望着他,朱唇轻启。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我不知道岷宇的箫声是如何跟上我曲调的。因为他的神奇,他的全能,早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我就不断地见识,不断被震惊,然后逐渐习惯。 

他的医术神乎奇迹,这从他竟能取出“血蛊”就看的出来。 

他的武功甚至比忠裁更胜一筹,如果,没有……的话。 

他的箫声,只能用天籁来形容,让我几乎忘了天地万物,只余彼此。 

他的过目不忘,他的经才伟略,他的学识修养,每一样我都只能窥其一 
斑,却已知他无不集上天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如天神般完美的人,竟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竟随时 
都可能死去。 

岷宇放下唇边的箫,长长的叹了口气,沾湿的纯黑睫毛微微一颤,轻柔的 
声音响起:“妍儿,这曲子好奇特。词……是你写的吗?” 

我楞了半晌,不由失笑摇头:“不,这是在我们家乡一直流传的歌。” 

第一次听小雨唱周华健的《忘忧草》时,刹那间就被感动了。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也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受小雨的影响,喜欢上那些原本不屑一顾的流行歌 
曲。 

因为忽然觉得,每一首歌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人生。 

我抬头望向一直静静消隐在空气中的忠裁,向他微微一笑,道:“忠裁怎 
么说,好听吗?”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却并不答话,只是将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我静了一会,才默默将手递给他。他的手很大,冰凉冰凉的就仿佛他的 
人。掌心有长年握刀形成的薄茧,摩挲着我的手,微一用力,我从假山石 

上站了起来。 

“这世界上没有忘忧草。即便有,有些事,也不可能忘掉。”忠裁清冷的 
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垂下眼帘,将手从他冰凉的大手中抽离出来,沉默良久。 

岷宇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下来吧!” 

我愕然抬头,忽见屋顶上竟飘然落下一团紫色的人影,身形那个飘逸啊! 
我都被看呆了。 


直到她落到地上,我才看清她的长相。 

那是个女子,而且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她曼妙修长的身材在紫色纱罗 
的包裹下若隐若现,一头青丝柔顺发亮,在雨中泛着微光垂在洁白如玉的 
霞侧。她白皙的俏鼻高挺,樱桃小嘴微微翘起,睫毛长长的微卷,一双灵 
动的大眼望着岷宇熠熠生辉。 


仆一落地,她就屈膝在湿冷的地上单膝跪下,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兴奋地响 
起:“奴婢紫宣,参见殿下。” 

岷宇收起手中的玉箫,淡淡地道:“起来吧。” 




这个……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凑近忠裁小声问道:“这又 
唱的是哪一出啊?岷宇怎么就成了殿下了?” 

忠裁面色不变,声音依旧清冷地道:“他是‘冰凌’的少主,也是唯一的 
继承人。” 


“冰凌?”我一片茫然地喃喃。 

我觉得忠裁看我的眼光已经与看白痴无异了,我赶紧垂首,一头黑线。这 
能怪我吗?我也是初来乍到这个世界,鬼知道你们这么多国家帮派的名 
堂。 



紫宣一点也不介意岷宇口气中的冷淡,一跃而起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少 
主,你怎么丢下我们就杳无音训呢?你都不知道,冰凌上上下下,找你都 
快找疯了!”说着,可爱的嘴角微微一撇,双眼也红了起来。 

岷宇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着岷宇眼底的温柔,忍不住暗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温柔的,心里隐隐的酸涩又何苦来哉?难道我竟卑劣地想要独享那温柔 
吗? 

我迟早……是要回去的啊! 

“她只是岷宇的贴身侍女。”忠裁淡淡地道。 

这算什么,解释给我听吗?我没好气地回道:“是吗?与我何干?” 

“冰凌到底是什么帮派?” 

“冰凌不是帮派,而是一个国家,天下最强大的国家。” 

我一楞:“最强大的不是祁国吗?怎么又变成冰凌了?” 










“紫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紫宣朝我们这边努了努嘴,恨声道:“蓝烟姐说,当初你不是为了救那个 
可恶的杀手才出去的吗?后来就失踪了。所以这半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寻天 下第一杀手的行踪,前两天可让我探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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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敲门声响起。我一惊,连忙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一边抹掉泪水,一边走过去开门。 
“岷——”我看到岷宇戴着面具就站在我门外,不禁惊讶地喊道。可是声音还没有发出,就被他一把捂住,半拖着我走进屋内,后面还跟着个似笑非笑的忠裁。 
我楞楞地看着这两个背着大包小包的男人,许久才傻傻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岷宇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连夜离开这里。” 
“什么?”我大叫出声。 
岷宇紧张地一把捂住我的嘴,道:“别那么大声,会把守卫我的人引过来的。今晚子时冰凌国的四大丞相就会过来,所以蓝烟她们忙着迎接,暂时顾不到我。” 
“要逃跑,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逃跑?”我惊怔地望望一脸淡漠的忠裁,脑子拼命地消化着这个信息,“为什么?” 
岷宇苦笑了下:“难道你真希望我去当冰凌国的皇帝吗?” 
我黯然地垂下眼睫,声音低沉:“这哪有我希望的余地?” 
“妍儿。”岷宇柔声唤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语调,跟我说话!我把头埋的更低:对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 
一只清凉修长的大手掐住了我的下颚,轻柔却坚决地迫我抬起头,对上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眸子。 
“你一直没有问过我和忠裁走了那么久到底要去哪里。现在,我就告诉你。” 
那眸子蓝的愈加深,愈加亮,里面似有无数澎湃汹涌的感情在翻滚。 
我心头一震,慌乱地脱出他手指的钳制,目光怎么也不肯对上他的,拼命摇着头道:“我们……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不是吗?这些机密的事,我没有资格知道,也不想知道!” 
“忠裁,”岷宇的声音一寒,那种决然孤傲的面色,竟似极了一个天生的王者,“请你先出去一下。” 
忠裁不发一语,也不看我乞求的目光,漠然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地诡异,岷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眼睛则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干笑两声,道:“岷宇,为什么…..让忠裁……?” 
“啊——!痛——!”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道将我的身体掼了出去,仍未好全的肩膀与墙壁重重撞击,痛的我几欲落泪。 
岷宇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撞到伤口,看着我眼角的泪珠,心里一痛,轻柔地将我搂在怀里。 
我真的开始相信蓝烟的话了,岷宇他可能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或者不只是一点点。 
心有些雀跃,却震得我生疼。 
为什么他会喜欢如此卑微的我?喜欢这张连我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丑陋面孔。 
多想不顾一切地反抱住他,告诉他,我永远都不离开。 
只是,我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幽谷清香,哽声道:“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们……永远是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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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幽谷清香,哽声道:“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们……永远是朋友,好不好?” 
岷宇抱着我的手紧得几乎让我无法呼吸,沉默了许久,他才用极力克制的声音道:“是因为我的身份吗?我说过我可以……” 
“不是,不是……”我使力推开他,却仍脱不出他身形的笼罩,“是我自己的原因。” 
“对不起!”我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泪流不止,“我不可以爱人!真的不可以!”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是我没资格去爱的!” 
岷宇修长的双手撑在墙上,将我困在他身前的一方小天地中,目光中无限的痛楚,让我怎么也无法视而不见。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却蒙上了淡淡的忧伤:“是不是,只要是朋友,你就会留在我身边……”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呆了,犹自水雾迷蒙的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 
他的目光紧盯着我,抵在我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蓝眸欲深,似要忘穿我的全部。 
“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他淡淡地说,眼里流泻出来的脆弱慢慢溢入我心中,“这样,也不可以吗?” 
我再说不出一句话,此时此刻,哥哥、爸爸、小雨、原来的那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从我脑中淡去,只余那双美丽却忧伤的蓝眸。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许下一生的誓言般郑重。 
只是此刻的我怎么也没法想到,就是这一点头,注定了我在这个世界的沉沦。如果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是否会决然的离开呢? 
也许还是不行吧,因为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对此刻这个,如天神般完美,却如婴孩般脆弱的少年彻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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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岷宇面对面坐在宽敞的马车上,颠簸前进,忠裁依旧是不发一言地在外赶车。此刻正值夜色深重,四周都静悄悄的,尤其这马车中更甚。 
为了驱散那莫名诡异的气氛,我干咳了声,问道:“岷宇,你本想说你们要去何处的?” 
岷宇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道:“你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吗?” 
我尴尬地嘿嘿一笑,佯怒道:“那时是那时,你到底说不说啊?” 
不知为什么,自从决定以朋友的身份一起走后,我的心便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其实,我也一样没有别的赊求,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此行为的是去找我皇兄。” 
“啊?”我一楞,打断他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冰凌真是一个国家吗?这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不是祁国吗?怎么又成了冰凌了?” 
岷宇果然也露出了一脸和忠裁一样看白痴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见我怒瞪回去,才轻笑着解释道: 
“严格来说,其实冰凌并不是一个国家,只能算是一个帮派,因为他从来没有固定的领土和子民。只是,早在如今的祁、钥等国建立以前,冰凌就已经存在数百年了。” 
“数百年?”我惊讶地喊道,“每个朝代的国王,竟会允许这样一个有着极大威胁的组织,光明正大的存在?” 
“他们当然不会允许,曾经也有个强极一时的国家,想要吞并冰凌,只是不到三年,便落到改朝换代,销声匿迹的田地。” 
“冰凌国的财力、物力强大到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这天下十数个国家中,没有哪个不是依靠冰凌国的食材、武器在生存。一旦脱离了冰凌国的供给,那个国家就将全面崩溃!” 
“难怪,”我咋舌,“人都说抓蛇要抓七寸,冰凌捏住的正好是别人的软肋,果然够阴险。” 
“对了,你说去找皇兄?奇怪,你是冰凌王第几个儿子啊?” 
岷宇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父皇正统非正统的子嗣无数,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二十个,许多我连面目都不曾得见,又如何会有心去数自己到底排行第几?” 
“咦,奇了,既是如此你父皇为何非要你这个无心权势之人继承王位呢?” 
岷宇皱了皱眉,道:“可能因为我母后是他最宠幸的妃子吧,兼且又是皇后。” 
“那你说你的皇兄,莫非他跟你是至亲兄弟?” 
岷宇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钦佩笑容,道:“没错,他早我三年出生。母后常说他虽不如我来的聪慧,却在很多事上比我通透数倍。待人虽是柔和,性子却烈,做事果决,实是真正适合继承王位之人。” 
 “却没想到事情还是在一年多前发生了变故。我……和忠裁相识,引出了他体内的血蛊,身体却发生了异变。我知道,如果被父皇发现,忠裁决计活不了,因此,我不得不学大皇兄般离家出走。” 
“岷宇,你的一辈子。”我语调平缓柔和,心却觉得无比疼痛,“这样活着,永远为别人而活,为过去而活,你不觉得疲累吗?” 
岷宇一怔,眼中满是迷惘与无措,良久他才轻声道:“过去的种种,即便是梦,却也已经深深缠住了我,再无法逃脱。我早已离大皇兄为我编织的那个梦,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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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来 
岷宇一怔,眼中满是迷惘与无措,良久他才轻声道:“过去的种种,即便是梦,却也已经深深缠住了我,再无法逃脱。我早已离大皇兄为我编织的那个梦,越来越远了。” 
心中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这马车中一跃而起,揪住他的衣领将脑袋狠狠地撞上他额头。 
“砰——”一声巨响后,我的脑袋轰然欲昏,心底却越见鲜明,恨声道:“李岷宇!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有多少人拼了命的挣扎在黑夜泥淖中,只是为了自由地在这世上生存几年;有多少人夜夜被噩梦惊醒犹自含笑面对,为的只是憧憬美好的未来。而你呢?” 
马车嘎然而止,忠裁却没有进来。 
我强自压下胸口中升腾的怒火,终于有了焦距的眼睛灼灼盯着他: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太过善良,太过为别人着想,却没想到你竟是个不愿担当的懦夫!你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却情愿让我和步杀担心害怕,也不主动就医!你明明万分想要过个不受束缚绚丽多彩的人生,却非要将他归咎于你大皇兄为你编织的梦想!你明明,应该也必须拒绝父母这无理的要求,却情愿孤独一身也不肯背负不孝的罪名!” 
“岷宇,你不知道吗?对别人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首先要对自己好!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知善待自己的话,又如何奢望得到别人的爱呢?” 
此话一出,我们两个尽皆惊呆。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难道刚刚那一下把我的头都敲坏了? 
岷宇一片惨白的俊脸上惟有额头略见残红,想来我刚刚那一下撞的真是不轻。 
他沉默了许久,嘴角溢出些许苦笑,声音却越发轻柔:“对不起。我本就不该一直拌着忠裁的,更不该强留你在身边。” 
我双手狠命一握,正待狠狠给他一拳。 
却听他悦耳的声音从迷惘变成从未有过的坚定:“但这一生,我只想任性这么一次!我可以放弃全世界,可以为此背负不孝之名,甚至可以不惜生命,却不想放你们走。只要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想去在乎。这样可以吗?” 
他澄澈明净的双眼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我,有不安、有恐惧却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沉着和淡定,恍惚间让我忆起了初见时的那份惊艳。 
蓝眸中闪着无限光辉,竟似极了那美好的未来。 
忠裁掀开帘子,神色冷峻,声音清冷,却暖人心扉:“看这天色要变,我们可能无法赶及避雨了。” 
我“哦”了声,道:“那索性就不要赶了,我们三个躲在这马车里避雨好了。” 

在这更为尴尬的气氛中沉闷了很久,我忽然抬头眼望着他们两个道:“岷宇也许只有数月的生命了……” 
那天他窒息倒地时,我救醒他后,也曾略略把了下他的脉搏,只觉内息越见紊乱,体内真气乱窜,心脉却越见微弱,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时,心中痛成一片,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极其异想天开的想法,端的把我下了一跳。 
只是这个想法,却从此仿佛在我脑中生根了般,挥之不去,越种越深。这也是我答应蓝烟离开的其中一个原因。 
忠裁眼露凶光,我却不予理睬,继续静心平稳地叙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寻找医疗的方法,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岷宇笑笑,道:“依妍儿之见,我们该当做些什么呢?” 
我微微颔首,敛容肃穆,眼中闪过一片精光。语调依旧平稳,却是掷地有声:“如果是我,既知自己要死,就定会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偿未偿之心愿!” 
“岷宇难道不想去创造一段绚丽多彩的人生历程吗?不为大皇兄,不为我们,就只为你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一席话说的岷宇、忠裁尽皆变色。就是步杀泰山压于前而不倒的冷颜,也多了几分惊异和深思,真是好现象。 
我知道,这不仅是岷宇的梦想,也是我这个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直在渴求的灿烂。从前,是怕那阳光太烈,太突如其来,便恍了眼。而如今,自从有了那异想天开地思考,便忽然把什么都放下了。 
“三个月!”我竖起三指,尽量平稳了因兴奋而颤抖的嗓音,缓缓道,“这三个月中,我们抛弃过往,抛弃身份,抛弃负担,用真正的自己,尽情去创造一段只属于我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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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宇的身体仍呆坐着,似未回神,眼中却已散发出无比渴望无比炽热的光芒。 
忠裁清冷的声音依旧,当头浇我一身冷水:“且不说岷宇的身份引人注意,就是我!你也不该忘了上一次的围杀吧?” 
外面的雨声点点落下,打在马车的顶棚上,啪啪做响。雨势逐渐转大,变为倾盆,幸亏这马车坚固耐水,否则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只是可怜了外面那马。 
我黯然垂首,忠裁依旧冷漠不语。 
岷宇却是暗自沉思,忽然抬首道:“也并非毫无办法。” 
我心中一喜,匆忙抬头问道:“真的?什么法子?” 
岷宇略略侧身,从包袱中拿出一张类似橡皮纸的东西。我正暗自奇怪,却见他小心拿起摊平往脸上一贴,略一揉搓。 
等放下双手,竟成了个完全陌生样的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平凡中略见清秀。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张脸皮竟象真的一般,完全看不出破绽。 
我惊楞了半天,才拍手笑道:“真是太奇妙了,这样就不怕有人认出你们了。” 
忠裁瞥了我一眼,道:“我记得这人皮面具,你只有一张吧?” 
岷宇无奈地点头,见我又是一脸颓然,才轻笑道:“无妨,待雨停之后,蓝烟她们恐怕就已经追上我们了……” 
“什么……?”我惊叫着跳了起来,一时不慎撞到车顶,痛得我直吸冷气。 
岷宇又是心痛,又是好笑,用药膏揉着我的额头,道:“真不明白你是在什么环境中成长的,时而沉静睿智、聪明绝顶,时而又迷糊天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我尴尬一笑,自是不好答话,却仍忍不住问道:“蓝烟她们会追来,那你为何还同意停车?” 
岷宇笑笑,很自然地把我安置在他腿上,伸手抱住。我脸上有些发烧,却终究不舍得离开这温暖又清新的怀抱。 
至于忠裁,大多时候都会自动稀释他自己的存在,现在更是成隐形人了。 
“蓝烟她们不会留难我,我若不点破或召唤,她们就算找到了我也只会在后面慢慢随行保护。” 
岷宇虽然这么说,我心底却仍非常不安,几个时辰前明明答应远离她少主的,此刻却仍不知羞耻的端坐在人家怀里,这个落差未免也太大了。 
“蓝烟叫你离开我了吧?” 
岷宇忽然的这一问,叫我一阵手足无措,忙挣扎着站起来坐回原位道:“你怎么知道的?” 
岷宇笑笑,那笑容很云淡风清,似极了他平时的笑,却又夹杂着道不清的悲伤:“答应我,别理她!我们……” 
他的嘴唇倔强地抿了抿,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是朋友。” 
我低垂了眼,怎么也不敢触及那一片深蓝,怕会将自己最后一点理智沦陷进去。 
“待会我会叫蓝烟带信回去给父皇母后,放我三个月时间,再提继承之事,我想他们应该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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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生 


我一楞,心中激愤,声音也尖锐了起来:“难道说你要用你一生的幸福来 

换这三个月的自由?那怎么可以?” 

“不是的。”岷宇依旧一片温和淡雅,用微凉的手指轻触我面颊上的疤 
痕,眼中微露出一丝怜惜,轻声道,“且说我是否活的过这三个月,就是 
侥幸生存下来了,我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寻找大皇兄的行踪。” 

“一旦找到了他,我便将这储君之位交还与他,那样我便自由了。” 

我看着岷宇的微笑,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却仍有些疑惧。当初萧祈轩既会 
抛下储君之位离开,不管原因为何,又怎会轻易回来? 

但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说的,这也算是为我们这三个月的幸福生活构造 
的,一个美好却虚幻的结局吧。 

我甩甩头,抛去脑中一切杂念,眼望步杀道:“天下第一杀手先生,你怎 
么说?” 

他略一沉吟,就将岷宇拖下的面具戴到脸上,立时变了个人面。 

我知他已经同意了,笑颜如花(虽然是丑花),全身的兴奋莫可名状,伸 
出一双手举至头顶。他们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伸出大手与我相击。 

“啪——”,两声交叠着的清亮击掌声落。 

我兴致高昂地宣布:“‘无游组’正式成立!” 

岷宇和忠裁惊异莫名,还是由岷宇问道:“‘组’是什么?” 
我费劲心思地想了很多词来解释却依旧无法达意,最后只好颓然道:“你 

们就当是小帮派吧!” 

“既是帮派又怎么可能只有三人?” 

我一跺脚,不耐烦地道:“我都说是小帮派了,真没有,我们开第一例不就行了?男人大丈夫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 
岷宇和忠裁均是一脸无奈和凄苦,我吼完,毕竟也有些讪讪,一时倒不好意思再说话。 
忠裁冷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却又为何叫做‘无游’?” 
难得忠大杀手肯主动来问我问题,我真是受宠若惊,赶忙答道:“‘无游’顾名思义就是无业游民的意思,你想啊?我们三人一个是逃亡的丫头,一个是离家出走的皇子,一个是被炒鱿鱼的杀手,不都是没有职业的人吗?说我们是无业游民,恰中要害吧?” 
虽然有些话听不懂,岷宇和忠裁还是同时降下一头黑线,再不敢多问一句。 

下了半夜的雨终于在凌晨稀稀落落地停下,雨后的天空一片蔚蓝澄近犹似岷宇的双眸。 
我们三个并肩坐在驾驶位上,虽然有些拥挤,却别样兴奋。 
蓝烟刚刚领了岷宇的指令已经回去复命了,临行前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神色复杂,我也只能当作没看见,狂汗! 
我抖了抖精神,道:“忽然很想唱歌,岷宇不若试试能否跟上这首歌的调子?” 
岷宇淡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蓝眸一片浅光,随手取出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箫道:“你也莫当我是神仙,尽力试试便是。” 
我灿烂一笑,不再言语,深吸了口气,唱道: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啦......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 
一曲唱毕,我心中一阵波涛澎湃,却渐渐归于宁静。岷宇的箫声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许是被这歌词和曲调惊呆了吧。 
我握紧了双手,指尖紧抵着掌心,望向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心中默念:爸爸,哥哥,小雨……还有那个世界的所有人,请容许我暂时将你们忘记;请容许我,抛弃过去,过一段真正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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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闯关 


“林公子眼中神光一闪道:‘姑娘真是好大的自信,那就请了!’ 
‘望江楼的比试共分三层六个场所,分别为:武斗、对联、诗词、歌赋、赌博和兵法。每晋升一级便上一楼,只有通过三关之人才可登上顶楼,观看这望江之水。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各位,这十几年来,还未有一个客人能登上这楼顶过。’ 
少女撇撇嘴道:‘你这掌柜忒也罗嗦,可以开始了吗?真饿……’ 
林公子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挥手道,‘布局!’ 
‘请问三位选择哪些题目?’ 
‘武斗,对联、诗词、歌赋……’少女掰着如玉般晶莹的纤长手指一个个道。 
‘妍儿……’那绝美的男子忍不住打断她,头痛地揉了揉额头才道,‘这么多金玉你要来做什么?你不是很饿了吗?’ 
少女一楞,忙点头道:‘对啊,不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就这四个吧!’ 
当时,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异万分,你们可有办法想象,竟有人会如此不把望江楼的三关放在眼里,仿佛破关多少只是与时间有关。 
第一关第一场:武斗。 
望江楼派出了意想不到的三人。我说出来你们恐怕也不陌生:蛟龙王元九州元帮主,三皇子手下的第三大幕僚武士印月和日月帮李木李长老。” 
此话一出,饶是众人都做好了意想不到的准备,仍是被吓了一跳。这三人,哪一个亮出去不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号。且不说杀人如麻人称月影剑客的印月。元九州坐海沙帮的帮主之位近十年,称霸江北一代,无人能敌。李长老那也是日月帮的第二把交椅。 
这样的高手,仅一人已是极难对付,如今竟以三人联手作为望江楼的第一关卡,端的吓人。 
锦衣少年忍不住问道:“三位前辈竟输给了两个少年和一个姑娘?” 
中年人虎目一深,缓缓摇头道:“不,他们是输给了一个人。”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齐声道:“冷情刀客!” 
“那场比武的场景,饶是我身在现场,却也只觉恍惚。比试开始的锣声一响,我只觉那黑色人影一闪,他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片刻之后,待我缓过神来,只听‘叮当‘两声,他已经悄然退出了战局。对方三人身上并无明显伤害,只是除却印月其余两人的兵器竟都落在了身侧。 
那黑衣男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略有些欣赏的目光落在印月颤抖却仍握住兵器的手上,道:‘还要打吗?’ 
印月洒然一笑,道:‘不必了,冷情刀客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远不是公子的对手。请三位去下一个比试场地吧。’ 
至此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竟是赫赫有名的无游组,大厅里一时多是议论不休。 
连林谦也不禁动容。忙道:‘原来果真是无游三人,难怪有如此自信,刚刚在下为行试探,语气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没什么见不见谅的。’少女道:‘想不到无游这个名竟会流传如此!’ 
说完‘扑哧’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倒是身边两个男子此时脸色并不太佳,倒有些尴尬。 
少女拍了拍小手,道:‘夜真厉害,下面该轮到你这个绝世天才发挥了!’ 
神医少年又是番苦笑,无奈而宠腻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第一关第二场:对联 
此时,既已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自不会再怀疑他们的能力,只是望江楼的名声古已有之,绝非轻易能企及的。所以这场对绝当真是悬念重重。 
跟着三人走进一屋,屋中已然贴了一上联,用刚劲的草书写就,悬挂于墙壁之上。上书: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神医少年微微一笑,取了砚上的狼毫笔,一手潇洒流畅的字体,下联瞬间成就。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此联一出,周围忍不住一片喝彩声,少年绝美的脸上没有得意之色也没有谦虚之意,只是淡笑,当真是宠辱不惊,道:‘林公子,可算过关。’ 
‘请三位移驾下一个场地。’ 
第一关第三场:诗词 
进到一个雅致的书房,这里很多人都不陌生,因为在望江楼的很多人都是通过了这一关和对联那关才进来的。此关主持者,正是林公子。 
只见他摇了折扇,望着窗外的江流道:‘我们两人都以‘春’为题,吟诗一首,由在场众人做评断,公子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讶莫名,因为今日望江楼的第一关,从刚刚比武、对联到如今的对诗都比平日的题目要难上不止一倍。 
尤其这诗词一关,原本只要应景而做即可,此次竟变成对吟。林谦公子是卧龙这里有名的才子,与他争峰,实是难上加难。 
神医少年笑笑,道:‘莫问我,这关由她过。’说完指了指身边的少女。 
少女一楞,惊疑道:‘有你这免费的天才在不用,为何要我?’ 
少年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若不愿意我们便被轰出这里罢了。’ 
少女气急,却又无法可想,只得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林公子,请先开始!’ 
林公子显然也有些愣怔和不信,却马上恢复从容,折扇一摇,轻晃了晃,脸上已然露出了微笑,众人皆知他成竹在胸。 
只听他吟道: 
携竹邀松聚草台, 
焚香煮酒待春回。 
东风未倒梅先醉, 
半掩酡颜卧雪堆。” 
此诗一出,众人皆情不自禁地鼓掌,暗衬:以老梅唤春,林公子果是不负才子之名,若是那神医也就算了。那姑娘一个小小女子,又如何有好诗才能与之抗衡呢? 
中年男子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笑笑道:“也不怪你们轻视那女子,我原也在想,那少女言行举止怎的也不象一个满腹才学之人,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要输。 
然而少女略一思索,展开个笑颜。那清亮悦耳的声音一响起,我便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锦衣少年喃喃重复,忽的拍案而起道,“绝代的好诗啊!想不到她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女子。”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否则又怎会称她为陋颜奇女呢?但有句话你却说错了。此诗远还称不上绝代,你待我慢慢说下去便会明白了。” 
锦衣少年脸涨的通红,欲待争辩,却被人劝住。 
中年男子但笑笑,继续道:“到了第一关最后一个比试会场时,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他们三人的才华了,连林公子此时也是一副失魂落魄,想着那少女的诗。 
歌赋的比试与前三场都有些不同,他没有特殊的要求,只消能用声乐歌词打动每一关的把关者,出来相见即可。 
林公子只说了句:‘此关由天下第一名妓苏婉柔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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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名妓 
“林公子只说了句:‘此关由江南四大名妓之一的苏婉柔把关。’ 
大家可以想象,此言一出,有多少人心怀向往。在场众人无不怦然心动。 
平生若能得见‘南苏北马’是多少公子歌一生都无法得尝的心愿。 
少女凑近那少年神医轻笑道:‘江南四大名妓耶!你不想见见吗?’ 
少年无奈,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是你自己想见吧?非得赖在我身上。’ 
少女尴尬一笑,道:‘老规矩?’ 
少年温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枝碧绿通透的玉箫。 
众人恍然,原来这一关是由少年神医来应对。但很快,我们便知自己又错了。 
一阵悠扬的箫声倏忽间响起,那种感觉仿佛他是从心底里忽然冒起的一般。乐声时而低沉哀婉,仿佛温柔女子的低诉;时而又喷薄满布生机,仿佛破茧重生的蝴蝶。我的心被层层托起,又轻柔的放下,脑中忽然印过许多亲人的面孔,竟忍不住的感怀眷恋。 
正当我们都沉浸在那箫声中无法自拔时,少女的歌声随着节奏响起: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曲罢,众人犹在梦中,却只听珠帘沙响,一个仪态万方,国色天香的女子已从内室走了出来。 
只见她满脸泪痕,却丝毫不减其姿容,反更添我见尤怜的哀婉。 
她却不多说话,只快步到那少女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急切道:‘这是何人所做的曲子?曲目为何?’ 
少女楞楞地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这首曲子叫一剪梅,是一女子在思念其出门在外的丈夫时,为抒别愁所写的。’ 
苏姑娘仿似没看见身边的任何人,神情时而悲伤,时而甜蜜,被泪水洗净的眼睛仿佛述说着无尽的心事。许久才叹了口气道: 
‘你们过关了,还请上三楼。’ 
少女仍未缓过神来,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反握住她的手,轻柔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苏姑娘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泪水和难以置信的色彩,半晌才说出一句道:‘多谢。’ 
少女沉吟了半晌,忽然脸色一变,道:‘你刚刚说我们上三楼?为何?不是还有第二关没过吗?’ 
苏姑娘带泪的脸,也忍不住倾城一笑,颠倒了无数看客,道:‘你们刚刚已经通过了第二关的所有测试,还不快上去。’ 
众人此时才恍然,为何他们面临的第一关难度如此之大。原来林公子早在猜测他们是否无游三人,是以直接将第二关的比试换到一楼。” 
中年男子说到此处不由停了下来,众人兀自都在沉思中,并不催促。 
这也是为什么,事情发生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仍是未有几个当场经历过的人肯出来相述。因为那几场比试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人人都需要长长一段时间去思索那日的每个场景。 
喝光了一壶酒,中年又要了一壶,众人也终于缓过神来,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中年男子却在心中苦笑:真正震惊,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还在后头呢。 
“苏姑娘仿佛此时才想起旁边仍有旁人,视线落到少年神医身上也是楞了半晌回不过神。 
少年似毫不在意,露出温和的微笑道:‘有劳苏姑娘了。’ 
苏姑娘这才尴尬一笑,微一躬身道:‘三位请。’ 
原本依据望江楼的规矩,我们这些人是决计没资格上三楼的,但今日我们在场众人谁也顾不了些许规矩了。我很清楚,在场的谁若是错过了这场比斗,必将后悔一辈子。 
望江楼的掌柜恐怕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便没有留难,我们这一群人便浩浩荡荡跟着到了三楼。 
从前我一直觉得望江楼的布置典雅、高贵,莫说寻常店家没法相比,就是这世上恐也没法找到几家能与它相提并论的了。 
可是上的三楼,才知自己平日所见有多浅薄。我从不知道,同样一个大厅,几间雅房、几个武场,只是上下两个楼层之差就可以给人天堂与人间的差别。 
在场的众人除了苏婉柔姑娘,也俱是与我一般从未踏足过三楼的,此时震惊、艳羡、钦叹怎样失神的表现都有。 
倒是那三人,一个依旧淡笑,一个依旧冷眼,一个依旧兴致昂然的四处打量。 
少女环视了一周,咋舌道:‘竟都是用黄金分割的比例,恁的厉害!’ 
‘妍儿,何谓黄金分割?’少年神医奇怪地低头问道。 
‘这个……’少女柳眉一皱,颇有些无奈道,‘很难解释啦!你当我没说好了。’ 
一片无语。 
苏姑娘对着三人略一躬身道:‘第三关的关卡顺序与前两关不同,并非能由诸位自行选择的。婉柔的引导也只能到此为止,接下来也只有旁观的权利。’ 
神医少年笑笑,问道,‘姑娘是否意示我们要先另寻引导之人?’ 
苏姑娘怔了怔随即笑道:‘绝世神医确实不负才名。’ 
随即纤纤玉指点了点前方一个雅房,继续道:‘此间名为风月阁,在此阁内室隐了位高人。此人之名连婉柔和林公子也从未得知。’ 
说着转头望了眼随众人而上的林谦,林公子点了点头,以示确实如此。 
‘你们若想闯出第三关,必须先用房中任何一件乐器,奏乐,打动了他。方能由他带你们去下一场比试之地。’ 
‘还请三位不要嫌婉柔罗嗦,那位高人婉柔虽从所未见过,却得以在每天晚上聆听他的琴声。那琴声,我只能说余音绕梁、惊心动魄,比之公子的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闻得此言,少年神医脸上竟不见丝毫异色,仍是淡笑道:‘多谢姑娘提醒。’ 
走进风月阁,首先入目的却不是他诡异的布置,而是满屋满室的乐器,什么鼓、瑟、琴、筝……凡是你能想到的,这里都能见到。 
苏姑娘道:‘这里有不少稀世之品,还请公子慎重选择。’ 
少年确实洒然一笑,随手拿起身边一架毫不起眼的瑶琴,道:‘就这把吧。’ 
苏姑娘和林公子均是眼睛一亮,齐声道:‘公子端的好眼光!’ 
少年这次倒是楞了下,低头细看了那把瑶琴一眼,不由苦笑道:‘竟是鼎鼎大名的‘凤尾寒’,真是一大笑话。算了,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神医少年姿态潇洒地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琴身中跳脱出几个悦耳的音符,他一笑道:‘果然好琴。’ 
随即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抚上,琴音竟在一瞬间迸发而出,震得我心中一片酥麻,却又是说不出的舒服。 
还未等我回神,琴声已经缓了过来。琴声平和有力,时而高亢昂扬仿如在九天之外,时而又低叙浅吟犹如沉潜渊海,就象一个世界芸芸众生的旁观者在平缓地叙述这个世间中难以逃避地悲欢离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然既为生就必须为生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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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身份,并非不想说,而是,那真的不是用言语可以解释清楚的。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如何,你和忠裁都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 

  岷宇望着我的眼许久,终于顺势拉着我的手将我抱进怀里,轻柔地揽住。 

  “越是跟你相处,就越觉得无法不被你吸引。你时而聪颖睿智,有些时候说的话,做的事连我和步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奇思妙想更是层出不穷,看你飞扬跳脱地活着,一脸笑容,我的心竟也跟着鲜活起来。连满心的伤痛都忘记了。” 

  “你那双澄澈透亮的双眼中,往往闪烁着无限的流光异彩。真正看到你眼睛的人,又怎么可能觉得你丑呢?” 

  “只是你时而又迷糊天真地一如初生婴儿,做事不会瞻前顾后,所以动不动就伤到自己。对很多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甚至任意妄为,所以,不把你留在身边,我真不知道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已经是全部的你了,隐隐却又觉得不是。我一直记得你告诉我‘人生只是一场接一场的梦’,那时的眼神,空洞、落寞,仿佛一无所有,竟让那时的我都忍不住想紧紧抱你在怀里。” 

  “我自认最容易读懂人心,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数以后。可是面对你,我却始终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从好奇到感兴趣再到喜欢。” 

  “也许感情就是在那日夜相处的一个半月里,在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慢慢滋长了。直到……” 

  岷宇忽然抱紧了我,身体竟不可遏制地在颤抖,声音却仍是平静:“你欺骗裁,独自一人留下那天。看到你又一次浑身是血的躺在步怀中,表情依旧恬静如昔,我竟没来由地惶恐害怕起来。即便在大皇兄离开的时候,即便被所有的亲人背叛厌弃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恐惧过。因为那时的你那么静,竟仿佛永远都不愿再醒过来一般。”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身份到底为何。” 

  岷宇的蓝眸清柔如水,明亮如月,正待说话,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恢复如常,笑笑道:“裁拿午餐来了,吃完我们就必须离开了,在这里待的过久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快乐地笑道:“好!先吃饭。” 

  岷宇的话虽没有讲完,可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只是这些话,于我而言,没听见要比听见来得好。 

  三个月就快到了,岷宇的病一直没有再发作,至少没有在我面前发作。但我心里却一直很担心,那就象一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要了我们三人的命。 

  忠裁端着菜推门走了进来。岷宇温和地笑笑,道:“我们吃完就走人吧?” 

  忠裁依旧面无表情,点点头,看了已经很没风度在狂吃的我一眼,也冷冷坐了下来。


2025-08-10 14: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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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惊变
我的身体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倒入一个散发着淡淡幽谷清香的温暖怀抱中。 
“岷……岷宇。”我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不知为何,心中暖暖湿湿的: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保护我不受伤害。这就是岷宇啊! 
只是这一折腾,我和他身上的衣物都湿了大半,脸上也是溅地满是水珠,不觉好笑。 
腰部和手臂忽然传来一阵灼热。 
以前我总觉得,岷宇的手和忠裁一样,终年都是一个温度。只忠裁的是冰冷,而他的是清凉。所以,每每他牵起我的手,面上虽红,心里却有着无限地温润和惬意。 
可是此刻,却能感受到他手中传来,如要将我融化般的灼热。 
我心中一惊,忙站起来,抚上他额头,急问道:“岷宇,你没事吗?是不是血蛊发作了?” 
睫毛上沾了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时忘记要先收回手,只是努力地眨眼想将水雾化去。 
忽然,眼睑上感受到微微地一阵湿热,眼睛恢复清明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岷宇我有些愣怔。 
他的脸依旧绝美,依旧白的透明,却隐隐有了抹鲜红。蓝眸忽明忽暗,仿佛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其中燃烧。 
“岷宇——!你别吓我!”想到他的蓝眸,本是因血蛊而起,我心中又慌又怕,“我去叫忠裁……呜……。” 
我原本惊慌失措的话语彻底消失在封住我声音的唇舌间,只余一双眼睛仍不可置信地呆瞪着这张离我只半寸的脸。 
是……是我的幻觉吗?岷宇竟然在吻……我? 
岷宇退开了半寸,额头抵着我的,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蓝眸中有抹赤红一闪而逝。 
他的声音再不复平常的清雅温润,沙哑又隐隐带了分自制:“闭上眼!。”他命令道。 
这是岷宇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我的头很晕,全身热乎乎地似有暖流在不停地奔腾窜行。大脑处于急度缺氧状态,让我茫茫然无法对周身的一切做出反应前,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听话的照做了。 
眼前暮然一黑的那刻,我感受到岷宇灼热的唇倏忽间又覆了上来。如果说,刚刚那吻有如蜻蜓点水的话,此刻却仿佛翻江倒海般直欲将我淹没。 
岷宇的左手扣住我后脑,不让我有退却的余地,右手则密密环着我的腰贴近他灼热的身躯。他的吻是炽热的,却仍带着温柔。舌头轻柔却坚决地撬开我的唇齿,与我交缠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我的唇变地灼热而柔软,直到我无法自拔地沉浸在岷宇无止境的温柔和爱意中。 
只觉得,此时此刻,大脑和心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只余那唇那舌和遍体的火热在支撑着全部的我。 
不知何时,岷宇扣住我后脑的手已经缓缓松了开来,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我发丝间轻柔地穿行。唇却依旧紧贴着我的,辗转吮吸。环在我腰间的手,仿佛要在这蒙蒙水雾中将我融进他身体中一般,紧到我窒息,紧到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可是岷宇,为何……要紧到让我体味出一丝丝绝望呢? 
随着身体不断攀升的火热,岷宇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吻地愈加深,愈加狂乱。原本穿插于发丝间的手不知何时,慢慢滑下。 
里衣襟口烧灼般地火热让我原本迷蒙地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仿佛被从头至尾浇了盆冷水,又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两巴掌。 
我猛地推开岷宇,脚下一滑,竟又是向后倒去。真是万分后悔今天没去查查黄历,是不是泡温泉不宜。 
岷宇稳稳地扶住了我,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温和如昔,却掩盖不了蓝眸中如烈火般仍未熄灭的欲望。 
我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靠在他身前,手却下意识地抚上了胸口的十字架。 
蔡妍,你醒醒吧!三个月已经到了,即便是灰姑娘的魔法,过了十二点的钟声也会消失。 
忽然,颈中的项链被取了出来。我呆呆地看着岷宇凝望它良久,蓝眸中竟是浓浓的悲伤和怒意。 
“这是谁送的?”他淡淡地问,语气温和地象是平日的问候,紧紧捏住项链,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他在生气,不问原因就是知道。此刻,却是来不及追究他为何生气,慌忙掰开他紧握地手,惶急道:“这上面有碎钻,别用力,会割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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