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孩儿带弟弟来向阿玛请安。」
十岁的福灵安牵著摇摇晃晃的幼弟福隆安,童稚的声音恭敬有礼的说著。
傅恒带著慈父的笑容,对著二个孩子招招手:「来,来阿玛这儿。你又长高了,真乖,还会照顾弟弟。」
望著儿子们纯真的笑脸,停顿了一会儿,仍是问道:「你额娘带你们过来的?」
福灵安有些早熟的说道:「是啊,额娘在外头庭院赏花。阿玛要不要去和额娘说说话?」
傅恒走到庭院的时候,雪晴正望著一池盛开的碧荷若有所思。听见脚步声,她轻轻回头,见到夫君神色平和的朝她走来,突然觉得如梦初醒。
她望著那双英挺的剑眉,上挑的鳯眸,心里恍惚想著,这便是我爱著的男子吗? 我真的爱著他吗? 还是,我一直爱著的,只是一个幻影? 如同皇贵妃说的,我只是爱著那个,有著温柔眼神的长街少年。尽管那眼神,并不是因我而生。
「怎麼一个人在这儿? 不和儿子们一同进来喝杯茶?」傅恒问道。
雪晴自嘲的笑:「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傅恒微叹一口气:「你将孩子们教得极好,对隆安也视如己出。雪晴,你是个很好的母亲,是我儿子们的额娘,便凭著这点,我有什麼理由不想见你?」
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终於无法再维持那些假装的不在意,泪水顺著脸颊淌下。
「富察傅恒,我真恨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没有因为你变成一个这麼可怕的女人,一个连我自己都厌恶的女人。」
她哭得不能自己。出身名门,阿玛位高权重,外祖母是多罗格格,她从小便睥睨群芳,没有要不到的东西。因爱生恨做出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她时常在午夜梦回嘶喊著惊醒,希望自己仍是瓜尔佳府邸那个天之骄女。没有害过人,没有杀过人。
傅恒在她身前站定。鳯眸满是对命运俯首称臣的无奈:「我很抱歉。雪晴,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很抱歉。」
雪晴那双生得极美的眼眸褪去所有武装,盈满深沉的痛意。她喃喃的说:「我也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