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微型龙卷风,一百年后,自暴自弃与神经衰弱】
“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只要是存在于这里的曾经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都在等待这个人的归来。拯救了这里的那位英雄,与我相约一世的恋人,大家最爱的无法取代的挚友。”
“你能听到吗?我所等待的那个人,你能听到我的呼喊吗?能听到我的思念吗?如果你听不到的话,如果你无法感受到的话,我会不停的呼唤,一刻也不停止对你的思念,总有一天你会听到,你会感受到,到那时候,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因为我们约好了的,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找到你,如果你所在的地方必须是已死之人才能到达的话,那为你再死一次又如何呢?”
“如果我们注定不能结合的话,那我便吸干你的血,啖尽你的肉,噬完你的骨,将你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的话你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了。让你成为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将你整个糅进我的身体里,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吧。如果都这样了你还不能回来的话,那我就去找你吧。就算你所在的地方是地狱,但那对我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天堂了。”
全书的倒数第二章至此戛然而止。我合上书后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满是泪痕,我甚至不明白刚才所读的语句到底哪里感动了我而我的泪腺却如同单独存在的某种特殊的生命体,在我未知的地方分泌着痛苦的体液。这次的书签换了火红的莲花,如同一束无法湮灭的不安的火光在水面跳跃。这本书里满满的都充斥着这样的惶恐不安,近乎病态的爱恋如同一朵罂粟,大概就是这样颓靡而绝望的恋情让人难以自报的深陷其中,直至挫骨扬灰,万劫不复。而书中的人们却疯狂的迷恋这样的感觉,如同玩火,痛苦与快乐不断交织,如同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身体的纠缠契合。这样迷人的爱恋是多么的幸福啊,爱到这般深度是要多么用心啊,连心脏都揉碎了掺在一起,用红色的线把身体缝合,既然众人都是孤独的,那**到一起的话就不会寂寞了吧。
如此想着,似乎是我的人发出了愉悦的“呼呼呼”的笑声。记忆中那个红眸的人似乎也笑了,用他阴翳的双眼看着我,似乎是在嘲笑我似的,但却又不含一丝恶意。听上去很矛盾的话放在这里却变得那样的理所当然,仿佛就是如此被定义的一样的理所当然。似乎是从遥远的曾经一直延伸到现在,那双红色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我,似乎是在用眼神抚摸我,安慰我,让我停止哭泣。现在是午后,风携带着不远处麦田的香味和些微的青草的香味抽打脸颊。
——“**,不要哭。”
肺叶下的那个重要的器官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泪腺痛苦的分泌着酸涩的液体,疼痛被麻痹,自控神经失常,我抱着那本书嚎啕大哭。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鬼屋,你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吓得嚎啕大哭。真像个小孩子,不过你本来也是小孩子啊。这样想着,我不禁萌生出捉弄你的念头。比掀起你的裙子更恶劣的玩笑。真想看看你被欺负得鼻头红红的样子呢。其实那个时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从那时起,或者是从我们未出生前,我们早就结缘了。通过你的父母,我的父母……我们早已相连。”
“你比我所想的还要坚强得多,不管怎样都不会放弃。你问我为什么不笑呢。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将我这辈子所有的笑容都收纳进怀了,那我还要怎样笑呢。因为你将我的份都笑光了,那我就替你哭泣好了。如果有一天你将我遗忘的话,请至少记得会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哭泣,为你哭泣。”
眼泪打在榻榻米上的啪嗒声。
红眸的人也很悲伤的注视着我。像是在问为什么要哭一样带着强烈询问性的眼神。呐,为什么要哭呢?就像在这么问一样。就算紧紧的抱住自己也无法缓解这样的痛苦,那个重要的器官尖叫一般尖锐的疼痛让我无法思考,怀中的书也掉在榻榻米上,红莲的书签滑出来,落在我脚边,如同燃烧起来一般的红色几乎刺瞎我的双眼。
——“**,不要哭。”
拥有一双红眸的少年隐于熊熊烈火之后,鲜红的火舌缓慢爬上他的皮肤,他的嘴唇张合,似乎是说了什么重要的话,然后兀自转身,漆黑的夜将他包裹。我苦苦追寻的答案存在于朝我飞来的数亿张叶片中的一张上,而我的身体早已瘫软成一滩淤泥,无力再去一一翻阅确认我所想要的答案。然后他是怎么了?是失忆了?消失了?残疾了?还是……
……死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到无法直视。我因为一本书坐在榻榻米上嚎啕大哭。窗檐上挂着的风铃浮动了一下,门口的邮筒被打开,又被合上,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为这份单调添了一抹色彩。窗外的天蓝得不可思议。我无法自制的哭泣,连想要不发出声音都办不到,就算强制自己抬手捂住口鼻减小分贝,但要不了多久双手依然会回到抹眼泪的状态。就像被下了无法停止哭泣的咒语,我抽噎着,为了一本书里莫名熟悉的话语而抽噎。我投过那些文字看到一颗赤诚的心,在我掌中跳动。
“*?”
想要张嘴喊出那个名字,出口的却是一个奇怪的音节。我捂住胸口,感受肺叶下那个器官的跳动,然后莫名的发现,原本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如今已是一片冰冷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