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胭脂盒(十三)
吴邪的反应已经算是不慢的了,可是当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和面前的红嫁衣打了起来。没有其他光源,屋子里就是一片晕散开的幽黯烛光,原本就让两个人的身影不是非常明显,加上张起灵和红嫁衣的动作都快到惊人,吴邪即使睁大眼睛,也很难看出究竟是谁处在上风。不过吴邪却发现不知为什么,张起灵和红嫁衣的活动范围始终环在七根红烛之内,让张起灵大开大合的功夫受了不少限制。
红色嫁衣在昏暗的光影里翩然纷飞,并指为爪狠狠抓向张起灵心口的时候他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纹,就像是初嫁的少妇正在为亲密的爱人低眉斟酒。张起灵抽身后撤躲过了这一抓,反手从上衣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右脚一脚将红嫁衣踹出,左手趁势搭上把匕首拔出。吴邪注意到,这匕首比一般的匕首略长,颜色暗淡许多,匕身上绕有看不清形状的画纹。单从吴邪现在目测的成色来看,这匕首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存不错,刃开的也好,估计要是放到铺子里,怎么着也能管个三两年。
不过对面的红嫁衣却似乎对这把匕首没有这么多好感,看到张起灵掏出这把匕首他愣了一下,慢慢地敛了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吴邪看了两个人打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了。他原本是想看能不能试图拉架什么的,后来发现两人打到了兴头上,他小老板连插嘴的地步都没有,索性坐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起来。
看着看着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几年前自己刚遇到张起灵的时候一起过尸洞,看到一个对着张起灵下跪的傀都吓得半死,再看看现在,遇到敢跟张起灵叫板的鬼都可以那么淡定的看两人对打,这时候要是胖子在,说不定几个人可以直接开个赌局弄个买定离手什么的。
真是的,吴邪扶额,这究竟哪里来的淡定和自信啊,但是看见那个人,就觉得很安心,天塌下来也有他撑着的感觉。或者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也不会觉得有多害怕,大概是待在那人身边连死都不怕了吧,即使变成鬼那个人也一定是很厉害的鬼王,说不定看在他们两个一起死的份上还能给他个一官半职,然后继续罩着他。
由不得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起灵的时候,眼前仿佛不再是这个逼仄的小房间,而是三叔家门前那个略窄的小路。那天大约是阳光很好,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张起灵就是在那个时候从三叔家出来,那种冷冷的气质戳的吴邪一愣,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因为逆着光,完全看不到那人脸上的表情,只听到那人压着嗓子说,借过。他的声音像刚从冰水里拎出来,却并不生硬,相反的有一种书里说的清冽的味道,在夏天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吴邪正想着,忽然又听到一声略有些催促的:“吴邪,借过。”
被点到名的小老板下意识的就像旁边挪了几步,打算给那人让一条路,结果不知什么时候耳边一阵劲风袭来,吴邪下意识的向前一扑,就扑进了张起灵怀里。这怀抱没有他想象中的肌肉纠结,而是温暖且柔软,却带着点隐约的血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