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在熊吧发同人文的，怕引起各种掐CP或者误入者心理不适等等= =【因为熊吧应该也有相当一部分非腐存在= =
但由于这篇文的题目借鉴了童话妹子的Why begin, why end, Torsten, why leave，【我是相当喜欢这个题目T.T所以稍微改动下，当做巴熊退役文的题目了……而当时她就是发在熊吧里的，为了看文的一致性，我决定这次在熊吧里挖坑= =【好吧，童话的文是个坑……不知何年才能填上……
再补充下我这篇文的信息：
BF，暧昧向，现实文，全清水。
然后本文有一些童话妹子的文的情节延续……
好了如果你看不懂我在说什么，请点击窗口右上方小红叉叉退出。否则食用本文的一切生理心理后果，本人概不负责……


轻柔的曲调暂时掩盖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哪怕弗林斯不愿承认，但他无法为自己找借口。他和巴拉克之间并未有过争吵，哪怕一点点摩擦，也在淡出彼此的生活和比赛后，踪影无存。
可他们，确乎已无法再跟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时间和空间确是世界上缓慢而强有力的东西，弗林斯咬着嘴唇想，如同平缓到令人无从觉察的地壳运动，年复一年，最终分开山脉，形成大洋。
“你还好吧？”巴拉克认真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的路。他甚至伸手关掉了CD，好像是在强迫弗林斯对自己的话做出回应，可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望着对方的眼睛，连稍稍偏过头瞄一眼弗林斯的动作，都没能够摆出。
“好的话我就不需要回来了。”弗林斯无意识地盯着巴拉克的侧脸，同样的动作让他想起无数同样的场景，巴拉克开着车，弗林斯与他并肩坐着，或是在国家队大巴上，两人依然并肩坐着。窗外的绿色微微闪着光，于是巴拉克本就认真的侧脸在一片流动的微光中，愈显执着。
“你是怎么回事？”
“就是受了伤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是，我知道你受伤了——”
“你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受的伤？”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巴拉克觉得说不上的急躁，他只是想笨拙地表达他对弗林斯的关心，可他忘了，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当年对彼此的熟悉。
一问一答都好像是错了位，巴拉克忽然没来由的慌张，他甚至情愿弗林斯还留在大洋彼岸，而非现在这样与自己挤在跑车里——身体上，空间上的无限接近，只会让他觉得他们心脏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地遥远。
巴拉克觉得哪怕他们再一次紧紧拥抱，也无法填上那间隙了。
“我只是……”巴拉克不甘心地把视线投向弗林斯，他们终于产生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目光交汇，巴拉克的手心里还有些汗，而弗林斯受伤的地方正在隐隐作痛。狼狈的，突兀的，猝不及防的对视似乎来得太迟了一点，不过弗林斯觉得这样很好，剥离了庸俗无聊的客套，连尴尬都格外真实不做作。
巴拉克和弗林斯之间，需要的只是真实，也从来只有真实。他们一直身体力行着这一点，任由他人诧异着彼此间惊人的默契。
“你这样的表情，真是傻透了……”弗林斯偏过头，发出了克制的笑声。

今天的更新到此结束，欢迎拍砖……

三
弗林斯没有想到的是，慕尼黑的秋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缓慢一些，也更温暖一些。之前的很多时候，他也会有这样一段养伤或者度假的闲暇时光，但这一次在这座南方城市的停留，似乎又和以往不尽相同。
他有时候会下意识比较几个他长时间居住过的城市，南方的或者北方的，热闹的或者空旷的。毫无疑问他还是他，可城市却在时光的推移中逐渐改变了模样，以至于弗林斯在重回旧地时，几乎都快要认不出了。
比如此时，弗林斯走到窗前放下百叶窗，在他的眼中，熟悉而陌生的慕尼黑被切割成 一条条彩色的细缝。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这座城市引以为豪的那座球场——是的，弗林斯后来也在那儿踢过球，受过伤，被人铲倒或者铲倒了别人。他记得那个 昆虫蛹一般的建筑物，每逢有比赛，便闪动着晶莹的红光，像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为足球而燃烧的血液，然后他听见球迷的呐喊声，他们齐声唱的歌。
如果不是停球时瞬间的恍惚，亦或是高速奔跑时眼前掠过的红色人浪，弗林斯几乎快 要忘记，他也曾是那支骄傲强大的球队中的一员。在大家笑过、闹过，浩浩荡荡像得胜的将军们一样接受众人欢呼时，弗林斯只是默然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切，他 接过来卡恩递给他的大玻璃杯，他跟在满脸都是啤酒泡沫的巴拉克后面，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个赛季结束以后，球队主场搬到了安联，那座后来成为慕尼黑象征的安联球场，为2006年世界杯而建的崭新球场。
弗林斯再一次转动了百叶窗，把逐渐变得刺眼的光线，以及在渐盛日光下从阴影里浮出轮廓的景色关在窗外。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床边，再一次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如果硬要叫弗林斯选一座他喜爱的城市，他还是会选择不莱梅吧，毕竟，他在那儿度过了职业生涯中最巅峰的时光。
他记得他第一次穿上绿色的球衣，他记得他成了伟大的队长，威悉的王，他记得自己是怎样带领着球队杀向欧洲，又一次次铩羽而归。最后一次，他抱着那个杯子疯了似的撒着欢，金色的彩屑缓缓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发上，和他的金发融在了一起。
弗林斯同样记得一年之前的那个赛季，拼了命地奔跑却只够勉强保级，他记得他怎样地射失了点球，他记得他留下来接受球迷的欢呼和感谢，然后他举起手，微笑着听球迷唱Werder Bremen，Lebenslang Gruen und Weiss。没有人叫他这么做，他却仿佛有了一种预感……
弗林斯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也许是为了止痛而用了些镇定剂吧，他觉得脑袋又变得昏沉，尽管眼前流转着大片的绿色，却转瞬变成苍白，好像披上了云，笼上了雾，染上了风霜。
沉寂下去的白光，变作一角白色的德国队球衣，巴拉克含着眼泪的面容一闪而过。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懂得巴拉克的人。一开始弗林斯的位置总是在变，总是不那么令人满意，直至他有一天站在巴拉克的身后。这些年来，弗林斯记住那13号的背影甚至比巴拉克的脸还要清楚，他看着球场上这个背对自己的人，是怎样踢着热爱的足球，从德甲一步步走到了全世界的星空下。巴拉克的侧脸在黑暗中，也依然闪动着烟火的光彩，像个真正的落寞的王。
最后一丝绿色消散不见的诡异梦境中，弗林斯梦见自己变成了巴拉克，在只剩两分钟 的威斯特法伦无助地奔跑。他得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足球却牢牢地粘在脚尖上，无论他怎样用尽了全身力气，却无法把球踢出去。随即哨声响了，弗林斯觉得大脑被 抽干了一样空白，他感到自己在怅怅然地走，手臂在摆动，却看不见脚下和前方。
弗林斯一觉醒来的时候，发觉百叶窗又被人转动过了，夕阳呈条纹状落在墙上，床单上，像一条条橘黄色的栅栏。早上护士小姐拿来的报纸也被翻开，摊在小茶几上，门口的衣帽架多挂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床头的杯子里正冒着袅袅热气。这一切都笼在微醺的光线里，不疾不徐，叙述着难以名状的温柔。
弗林斯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看见如同一只大熊一般，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巴拉克。

今天更新得很少……哎特想把这个坑赶紧结束，可连着三天上课，累得跟什么似的……
在地铁上更了一段，先扔上来吧TUT

“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巴拉克像是以为对方没能听见一般，重复了一次。
弗林斯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米夏。”
“不过，托斯滕……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已经到了受伤后便很难恢复得跟以前一样的年纪了。”巴拉克注视着弗林斯的眼睛，“所以，我真的会担心你。”
他看见弗林斯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知道。”
巴拉克以为弗林斯会像很多次一样，笑一笑，或者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别的什么，在说完“我知道”之后。
可是他没有，于是巴拉克便不能确定，弗林斯到底知道了没有，或者知道了什么。
在离开医院，开车回家的路上，巴拉克也断断续续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天夜里，弗林斯失眠了。他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巴拉克说的话，以及伤处的疼痛交替地在脑海里绕来绕去。
这次回来，弗林斯本想问问巴拉克今后的打算，可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没能说出口。关于年龄，关于伤病，关于退役，弗林斯比他巴拉克明白得早，也明白得更多。可巴拉克的不甘心，他对足球的热爱，他不想离开，弗林斯同样全部都能理解，也能懂得。
他总也忘不了最后一次，他们面对面坐在不莱梅那间咖啡馆的角落，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点单的女孩子朝他们走过来，问弗林斯是不是还要他惯常点的C套餐，他摇了摇头，说普通的咖啡就可以。
当巴拉克望向他，弗林斯刻意地低下头，躲开那双绿色的眼睛。可他还是瞄到了那张脸上难掩的质问，愤怒，以及深深浅浅的伤心，他只觉得这样的巴拉克很傻。
那咖啡喝起来苦苦的，不是弗林斯喜欢的味道。

沉静如水的黑夜里，弗林斯再次翻了个身。他好像听见巴拉克问，这一切为什么会开始，又为什么要结束，托斯滕，为什么你执意离去？
弗林斯重复着巴拉克的语气轻声问自己，是啊，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呢，他们老了。

嗯你没有看错，没有看错，TBC了……【逃……

等巴拉克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机正在震动。不是那只专门用来对付媒体，或是接受采访的三星手机，而是刚才写短信的那只。
那条短信并没能发出去，短信的收件人却先打来了电话。巴拉克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边按下通话键，好像这只是他们两家人都住在那湖边的无数个日子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天。西蒙尼在厨房准备晚餐，卧室里传出小埃米利奥的哭声，巴拉克想站起身去看看今晚吃什么，然后把兄弟俩分开。
一切出现在瞬间，一切又都消失不见。
“你从伦敦回来了？”
“是的，那个……我刚看到报纸上的新闻……”
弗林斯微微抬高声音，打断那头轻微的结巴。“我是想说，我打算在慕尼黑彻底养好伤再走。”
“是吗？这样最好了，托斯滕。”
“回多伦多就没法这么安心了。”
“是啊，你回去还要踢比赛呢。”
弗林斯想从巴拉克的语气中判断出一些什么，他甚至希望巴拉克能表达出一点点的犹豫和纠结，可他早该知道，巴拉克不会与他讨论人生中任何重大的决定。比如，巴拉克要转会切尔西了，巴拉克要结婚了，巴拉克要回德甲了，却最终拒绝了不莱梅的合同。
弗林斯觉得他果然是全世界最懂得巴拉克的人，可是当他站在13号的身后，却常常觉得对巴拉克一无所知。弗林斯没有想到，直至今日，巴拉克还是如此偏执，如此认真，只相信自己。
他想问问巴拉克究竟在想什么，他想去哪儿，他还会不会继续穿上13号。无数疑问句在弗林斯的脑海里打转，像一团理也理不清的线，终于绕成了一个连上帝也打不开的结。
“喂，托斯滕，你还在吗？”
“对不起。”
“那就先这样吧，好吗？有空我再来看你。”
“好。”
“你要好好养病啊！”巴拉克好像又不放心似的，叮嘱了一句。
挂断电话以后，弗林斯望了一眼窗外——他让护士帮忙把百叶窗转开到最大，这样他便可以见到外面的景色，好让躺在床上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每一天太阳都落得比前一天更早一些，而在阳光消失之后，天色以更惊人的速度暗了下去。好像只是一瞬间，街灯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却衬得夜空更加深邃。
弗林斯眼见着慕尼黑再一次被沉郁的蓝紫色吞没，他无意识地用手机抵住下巴，无意识地摆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其实他只是在想，连秋天也过得快了起来。


咦我疏忽了……这一章应该是chapter 5，忘记打了……
所以下次的更新从chapter 6开始……嗯先这样。
再顺便预告下，这个坑估计再更个2~3次就差不多完结了……

他们还在U21的时候，国家队总是他们讨论的焦点，谁最有可能进去，谁最受教练青睐，诸如此类。弗林斯之所以能够记得从东德来的那个满头黑色卷发的年轻人，是因为那家伙总是在训练结束以后，远远离开讨论着的人群。他总是穿着同样的训练服，抱着几个足球，沿着同样的路线返回球场，然后把球放在12码的白点上。夕阳余晖里，那个孤独地对着空门练点球的背影看起来很傻。
弗林斯已记不清他们初次的对话，他只记得那个人明亮的眼睛。
“我会去国家队踢球，然后我会成为世界冠军的。”
弗林斯不认为年龄的增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就如同疲倦掩盖不了一个人眼睛里的光。这是弗林斯所认识、所熟悉了十来年的巴拉克，拥有那种光芒的人，会选择在陌生的南半球大陆，一支刚刚组建了一年的球队结束掉职业生涯？
弗林斯不相信。
就像之前弗林斯不认为巴拉克会去美国大联盟，在面对满脸期待的小报记者时，他只觉得好笑。
“如果巴拉克也能来，我会很高兴的。”对着话筒，他并不那么熟练地编织着熟稔于心的语句，以至于脱口而出的瞬间，弗林斯几乎以为口中的假设成了真。然而弗林斯的脸上没有半点开心的神色，事实上他知道自己从未期待过那假设出来的高兴。
弗林斯依然笃信他所认得的巴拉克不会去任何地方。
可失神的瞬间，藏在心底的细小声音开始涌出来，一开始弗林斯还可以选择无视，渐渐地那质问和嘲笑越汇聚越大声，哪怕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也还是听得见。
那声音一刻不停地问他，用车载你的，给你打电话的，来医院探病的，背对你站在夕阳余晖里的，真的是你认得的巴拉克吗？
是托斯滕·弗林斯认得了十年的那个米夏埃尔·巴拉克吗？
永不服输永不低头的巴拉克？

一旦脑子里绕得乱了，弗林斯就把深深浅浅的焦虑全部抛开，可那些碎片很快又聚拢在一起，生出柔软的触角，继续缠得弗林斯心神不宁。医生嘱咐他该静心养伤，才能早日返回球场。弗林斯觉得之前他在多伦多生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平静。可回到慕尼黑，心情像是被弄乱的拼图，但具体哪一块出了错，弗林斯又无法确切说出。
独自一人在安静的城市生活，让弗林斯有很多闲暇，整理自己一路走来这一切。无论当他回想拥有过的光辉，还是试图忘却那痛苦，巴拉克始终是他无法抹去，无法跳过的一个障碍物。
在回顾自己的过去时，弗林斯没有办法无视巴拉克的存在。无论思绪如何转动，最终总会定格在13的格子里。
他们渐渐淡出彼此生活的这几年之间，一开始巴拉克还会时不时发来短信，可那些简单的只言片语更像是单方面的告知，或者下了道命令，而并不想得到回应。
我回来了。
我进球了。
我受伤了，你也要多保重。
短信箱里攒了些诸如此类的信息，弗林斯又常常忘了去删。他好几次换了手机，丢了手机，照理说应该已不记得了才是，可他觉得无论怎样丢失，又怎样删除，巴拉克也依然或远或近地纠结成一团思绪，理不顺，说不清，却又舍不得放下。
他们牵牵绊绊了多少年，记忆就扯着弗林斯向前跌跌撞撞了多长时间。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弗林斯并未回复过那些短信，于是巴拉克渐渐也不再发来了。自从那些热烈的夏天之后，他们早已远离开对方无数个813公里的距离。
可，巴拉克始终像是满天雾气里的灯火，每隔一段时间，就从雾里浮现出来，突然在心里清晰地闪一下，疼一下，唤起弗林斯所有事关荣耀和失败的记忆。撞在肩膀上的拥抱，奔跑时嘴里的灼烧感，连呼吸和微笑都会牵扯出的剧痛，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又在夏夜温暖的风里慢慢蒸发。
弗林斯可以刻意忽略掉心底的惦念，却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两天以前，巴拉克最后一次和经纪人打电话，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还是想踢球。”
听着那头的说话声，巴拉克莫名想起那家咖啡馆里他们的长谈，关于弗林斯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退役，关于早已伤痕累累的身心，关于他们说好了要看着彼此在场上踢球——
“我会去看你踢球的，所以你就给我好好踢吧。”
在结束通话以后，巴拉克把弗林斯的真挚目光从脑海里抹去。这一切为什么会开始，又为什么要结束，托斯滕，为什么你执意离去？关于他曾苦苦乞求弗林斯给出回答的问题，巴拉克惊讶发觉自己其实早就得出了答案。
他忽然产生了某种预感，不太好的预感。



按照目前的提纲看，预计还剩四章。
这次更新花太久了，lz最近生病了T.T各种悲催……
下次争取快一点儿……

七
巴拉克渐渐有了名气之后，总会有人问他关于2002年那场半决赛，问他回防，补位，铲倒对方，吃到黄牌之后，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问他踢进也许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进球之后，又是在想什么。
每次遇到这一类的问题，巴拉克都觉得说不出的烦躁，倒并不是他试图逃避那一瞬的苦涩，只是当时他确实什么也没有想。

“你还好吧？”前一分钟，弗林斯还站在更衣室中间的长凳对面。他冲过了澡，和队友一样拍过了巴拉克的肩膀，正打算跨过地上一堆汗湿的衣服。然后他听见轻微的动静，从更衣室的死角传出来。
弗林斯绕到遮住视线的柱子后面时，看到正在往包里塞球鞋的巴拉克，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球鞋钉被一根带子勾住了，巴拉克不耐烦地扯开，却越缠越紧。
“呃，我很好……”
弗林斯瞧见那双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该跟巴拉克说什么，胜利的喜悦早已淡去，而巴拉克无奈叉着腰的背影，在一片退远的记忆中固执不肯离开，于是被勾勒得愈显苍凉。
可弗林斯又觉得他不能走，不能把巴拉克扔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尽管队友们都说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他需要安静。
“不，”巴拉克把背包扔在一边，关上衣柜门时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我一点儿也不好。”他摇摇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径直从弗林斯身边走过。弗林斯看着他习惯性地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捏住了两边的太阳穴，在经过自己身边时刻意地偏过头去。他知道那是巴拉克不想让他看见此刻的表情，和那双装满苦涩的眼睛。
“嘿，等等——” 安静的更衣室里，巴拉克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顿住了，连回声也没有剩下。弗林斯只来得及看到他发红的眼眶，便迫不及待地把堵在胸口的话一股脑地释放出来，好像如果不一口气说完，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似的。
“听我说，那是我的错。我当时冲得太前，所以回防时没赶得及……”弗林斯的语速快得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与此同时，脑海中却缓慢而清晰地重放记忆，13号的背影一闪而过，出现在自己本应该出现的地方。
回想变成了折磨。
可弗林斯没有想到的是，哪怕他说得再快，也没能赶在巴拉克打断之前，说出那句“对不起”。
“是吗？我不记得了。”巴拉克勉强笑了笑，转过身去。“托斯滕，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我会赶上大巴的。”
“不，我不能——”
“托斯滕，求你了。”巴拉克认真地摇着头，仿佛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些什么。“就算真的是你失误，我也不会……不会怪你。”
弗林斯站在距离巴拉克不到十步远的地方，静静地望向那双满溢泪水的眼睛。他很想再往前走出一步，可一眼恍惚，弗林斯又眼睁睁地看着巴拉克铲倒了别人，看着裁判举起的黄牌是那样刺眼，看着巴拉克进球以后用衣服蒙住了脑袋。那句对不起还哽在喉咙里，自己却没有办法迈出一步，吐出一个字。眼前这个触不可及的人，这个眼神闪烁着说“我会成为世界冠军”的人，将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送到了离世界冠军最近的地方。
“我会看你踢球的，所以你就给我好好踢吧。”这次巴拉克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如此倔强，比语言更直接地拒绝了弗林斯。
于是弗林斯没能跟上去或者再次喊住他，只能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擦身而过以后，又剩下了813公里，就如同之后漫长的岁月中，反反复复的情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