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周梅在网上看到一篇关于‘抑郁’的文章,这篇文章让她吓出一身冷汗,回想阿强的一切表现,和这文章中介绍的情况十分相近,难道说阿强得过抑郁?周梅不敢往下想,却控制不住自己想下去。那几天,她天天在网上查资料,并找到一个抑郁患者的贴吧,里面都是一些抑郁患者写的东西,述说他们内心的痛苦,内心的压抑,灵魂的折磨,那生不如死的感受,那种绝望、无奈、无助、挣扎,生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苦难,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毫无快乐,除了痛苦,留给他们的还是痛苦,许多人倍受折磨无法忍受,最终选择了自杀。
周梅失眠了,晚上总做恶梦。为了搞清楚这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末的时间,她就上图书馆查资料,专找医学类的书,在一个角落里,她找到了一些抑郁方面的书。通过书中的介绍,她的心平静下来,抑郁是可以战胜和治愈的,这让她放心了许多。在后来的半年多时间里,她看了不少关于抑郁方面的书,也上网看病友们的贴子。慢慢的,她明白了一个抑郁患者内心的痛,他们的爱在不断的内疚和失去中破灭,他们的爱情必需得经受住灵魂的折磨。他们渴望被爱,却无法承受失去的打击,所以,他们爱的路比常人走得更艰辛,走得更不易。
周梅明白阿强为何爱她爱得如此小心翼翼,正如他所说的哪样,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情离他而去,他真的会选择自杀之路。周梅现在终于明白阿强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他需要她,需要她的帮助,他是希望在他绝望的时候,有一位最亲近的人守候在身边,陪他度过生命中最脆弱的那一段日子,他是把自己生的希望交给了她,他不想死去,他想活着,而且还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他相信她就是能帮他走出抑郁的人。
周梅觉得阿强太可怜了,他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像常人一样的工作、学习、恋爱、结婚,这是他今生的渴望。如果他真是一名抑郁者,她对他的爱,不仅是爱,而是一种责任了。如果爱他,就得爱他的一切,包括这病,她要帮助他走出抑郁的阴影,让他战胜自己,走入正常人的生活,她一定要让他做到这一点。周梅想好了,只要阿强告诉她真情,她会陪他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她会陪在他身边感受他的痛苦。
阿祥从澳洲回来后,又去分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最近,周梅听说他回总部来了,仍在销售部工作,却并没见到人。已经六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等从新见到他时,是他来周梅办公室派结婚请柬。
“梅姐。”几年不见,阿祥变化不是太大,只是比六年前显得成熟稳重了。
“阿祥,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梅顺口问道。
“三月前就回来了,只是工作忙,一直没来看你!”
双方都客气地打着招呼。
“这次来是报出差费用吧?”周梅以为他是来报帐的。销售部工作常外出,每月都有人来此报销。
“梅姐,我是来请你喝喜酒的。”看得出阿祥一脸的喜气。说完,阿祥将一个大红的请柬交到了周梅手里。
“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周梅向阿祥祝贺。
“谢谢!梅姐,到时一定赏脸来呀!”阿祥又去别的办公室派婚柬去了。
周梅看了看请柬中写的时间和地点,婚礼在下周五晚上举行。周梅给阿祥封了一个红包,并让小莉转交给他。她不想去看这热闹的场面,不是她还在记恨阿祥,而是实在没心情去喝喜酒,自己和阿强的事还悬在半空中。
春节前,周梅和阿强商议好了,各自回家告诉父母,然后就准备谈婚论嫁。这个春节,也是阿强三年计划的最后一年,阿祥说,如果父母还是不同意,他就准备接受哪些条件,以后再慢慢调解。虽然这时阿强还没对周梅说出他的隐情,但这并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想好了今后该怎么去承受。
春节后,周梅回来了,阿强却没能回来,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QQ不在线上,家里没人接电话。给他公司打电话,公司的人说他不知去向,公司已经把他解雇了,听到这话,周梅傻了眼……
阿强消失了,消失得就像从来没在她身边出现过一样,她茫然独坐,思绪混乱,看着他的手机号码发呆。她曾对他说过,等春节回来后,想亲手去扯回许多大花布,床单、被套、枕头,统统要换成那‘土头土脑’的大花布,像农家人那样,大红大绿,她喜欢那朴实无华的土花布,她想做一回农家女那样的新娘。
“好,你就多多的扯回花布来,你想怎么美就怎么美吧!”阿强高兴的把她抱了起来。
可现在一切都静止了,是阿强错了时间?还是她错了时间?他们没能在同一时间回到起点。她伤感的想着发生的一切,想着还没发生的一切,阿强!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
又一个周末,周梅独自一人去了老街布店,扯回了喜欢的大红花布,老板娘见她扯这么多大花布,问她是不是做新床用,她笑笑对她点了点头。老板娘说,现在喜欢来她这里扯花布的年青人越来越少了,他们都喜欢买高档床上用品,嫌这大花布土气。她说:“姑娘,还是你有眼光,这大红花布就是喜气,谁扯谁幸福呀!”她哪里知道,她喜欢的就是这土味,她要为自己做一回嫁衣。
床单、被套、枕头都做好了,她把它们铺在床上,土得真是好看极了,红色耀得她睁不开眼,阿强一定会喜欢。
她倒在床上,眼泪慢慢地滑过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