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是花】
银时有的时候很想问土方,你这么拼命的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又怕土方反问自己,你那么拼命地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是为了什么,于是就作罢。
土方说,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节日,无非就是一群无聊的人想要找一个正当的聚在一起胡闹的借口罢了。他说这话时眉宇间有不耐烦的神情,但是远处的烟花爆裂开来,散落的瞬间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那样子很美。
其实银时想说的是,你穿着浴衣不配刀,脸上再带一个面具,那样子应该很有趣,比现在有趣。他看着在土方身后默默举起加农炮的总一郎,将鼻屎弹的很远。
然而不配刀的武士不能称之为武士,不配刀的土方也不能称之为土方。银时想,那么在澡堂的那一次又怎么算呢,事实上他努力回想,发现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死人谷里觅食的小银时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跨入而立,而回首往事又发现经历的一切比想象中要漫长。
他眯起眼睛,看着山脚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神乐在身边大叫着“把老娘的肉包子还回来!”,他能感觉到这个丫头身上有无穷无尽的超越第八感的小宇宙的力量。于是他想,年轻真好,就像五年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想到,自家的疯丫头的胸部也能发育得像今天这般好。他甚至开始担心起已经和自己一边高的总一郎会不会真的对神乐下手。
担心这些事情有个屁用。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土方说话的方式依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虽然银时总是想不起他确切的年龄,但是看着土方不断换着牌子的香烟,尼古丁含量成倍数增长,他能确切地感受到时间越过的无一例外。
喂,还是少抽点烟吧。我听说世界的尽头有一个国家曾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总是抽烟然后得了肺水肿,最后被当做炮灰扔进水里然后成了烈士啊。
虽然银时很想这样说,但总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没有什么重点,说出来也只会白白落得吐槽,于是作罢。
事实上有很多的时候,银时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很多次都如此,渐渐地他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
喂喂,不吐槽的话,《银魂》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这种动摇国本的事情是你这种男一号带头煽动的吗?银时看着认真吐槽着自己的不吐槽的新八几,想着只要你还活着,《银魂》多撑两年骗点收视率问题应该是不太大。
他对土方说,差不多我们也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土方说,啊,你还是洗洗睡吧。
于是银时就真的洗洗睡了,一夜无话。
春天还是会在河水破冰的时候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夏天的蝉鸣也依然此起彼伏,秋天的祭典真选组还是会忙忙碌碌,而冬天的被炉却变得愈发的温暖。
银时窝在被炉里看着JUMP,想叫新八帮自己拿一盒草莓牛奶,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自己爬出来去拿。
回来的时候打了个哆嗦,想着暖气费又没交,是不是还得把空调开开,再想想办法把账赊在真选组那里。他懒洋洋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翻了翻眼睛,将JUMP盖在脸上打起盹来。
银时三十一岁生日那天,正好赶上登势催交房租。他难得将如数纸钞塞进老婆子手中,感觉到她的手指比之前更加干瘦,但却还有力气。
那天万事屋为他举行了简单的庆生会。蛋糕是总一郎送的,夹心层这一年变成了黄酱。银时小心地挑着最上面的一层奶油吃,看着神乐和新八的打闹,他单手托腮微微挑起嘴角。
手机的短信提示灯闪起来,他打开来看,是土方发的信息,里面只有一个字,“好”。他笑了笑,打了一个“谢”字,发过去,然后合上手机。
五年前谁会想到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然后每次都发展成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如今会变成这样。总一郎说旦那和土方桑终于有了成年人该有的样子,二次发育终于姗姗来迟。
土方瞪了他一眼,银时懒懒地抬手掏掏耳朵。然后一个转身走回万事屋,一个跨上巡逻车。
喂,你这里太冷了。银时睁开眼睛,一片迷茫中他看到土方坐在自己身边。于是他伸了个懒腰,说交了房租就没钱交暖气费了。
开空调,电费记在真选组账上。
啊,谢谢。他这样回答着,翻了个身拉起土方还有些凉意的干燥的右手,又沉沉睡去。
——事实上每一天都可以是节日,每一天。银时叼着棒棒糖看着远处的烟花,这样说道。
土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
啊。他这样淡淡地应着。
我说,烟还是少抽的好。
啊。
今天工作结束了?
啊。
喂。
恩?
银时抬起胳膊搭在土方肩上,脸凑过去。喂,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土方微微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银时的眼睛,呼吸平稳,两个人都是。
银时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那笑容隐隐的还有五年前的味道。他抬起搭在土方肩膀上的那只手,指了指远处刚刚爆裂的烟花。
啊。土方扭过头去,和银时一起看着临近尾声的祭典。
确切地收到了。他说。
【完】
——都说了是超短裙哎呀……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