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琭玳还要说的话就给憋了回去,知道吴妆明白了,看到吴妆的眼泪,也不忍了,扯着谎:“哪能呀。爷是一直都忙,才冷落了妹妹,你看他多久没回家了。”
吴妆点了点头:“福金,让我想想。”
噶琭玳站了起来:“妹妹,等湖广太平了,爷自然要去把你们母子接回来的。”看吴妆不吱声,只是发着呆淌着泪,噶琭玳识趣地带着陪奉嬷嬷和家下女子们走了,屋里只剩下了吴妆一个人。 吴妆这么抱着个早吃饱睡着的小满阿哥,一直失魂落魄傻坐着。小满阿哥倒底还是婴儿,不知自己的额捏为什么在哭。吴妆的眼泪滴在了小满的脸上,把个小满阿哥滴醒了,“哇”地哭了。这一下把吴妆的魂也算喊回来了些,忙把奶头往小满阿哥的嘴里塞。
小满阿哥吃奶的吸允刺激了吴妆大脑的运转,擦了把眼泪,前日八阿哥的神情、昨日蚩牛的关怀,今日噶琭玳的话语交替着出现。舍不得走,留下却更难。吴妆的心绞着,揪着…… 头一抹曙光出现的时候,吴妆看着在自己怀里含着奶*头睡地香甜的小满阿哥,不再痛苦,不再留恋了…… 一清早,噶琭玳就听到了吴妆身边的嬷嬷带来的话:吴妆要带着小满阿哥回天星寨了,要请八阿哥今晚回来一趟,有些话要对八阿哥说,还有要两个火盆和炭火。
噶琭玳对前两项倒是明白的,倒底还是真要走了。吴妆走,噶琭玳是矛盾的,走有走的好处,留有留的好处,走就走吧。不拘怎么样,这要走了要见八阿哥一面也算正常。噶琭玳倒不怕吴妆见了八阿哥就不肯走了,就八阿哥对吴妆的那个样,怕是见了更要走才对。
只是这两个火盆和炭火,噶琭玳是猜不透了,怕冷吗?这位又不像西院的,那位是早升起了火盆了,吴妆可是不怕冷的。不过看看日子,也是够冷的,要火盆也算的正常。噶琭玳猛然想到,怕是不是红苗的什么习俗呢,若这样会不会下个咒什么的,这主意不敢拿了,忙使人去跟八阿哥说了。 八阿哥派人回话说傍晚前回来,吴妆要什么就给什么,另外又让管事的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噶琭玳准备些衣裳首饰给吴妆带走。
噶琭玳听了八阿哥的话只能照做去准备了,只是希望八阿哥还是能早些回来,谁知吴妆临走前会不会要八阿哥同房呢,如是要了,也知道八阿哥的性子定是不会拒绝了,那不是又要藕断丝连了。 绮颖也听说八阿哥要回来了,还知道吴妆要走了,这担心的地方倒是跟噶琭玳一样了,也盼着八阿哥早点回来。没了心思做别的,坐窗前一直往外瞅。又怕八阿哥看出自己在傻等他,特意地拿个绣花绷子在那绣,结果一针也没绣成,窗外但凡有个脚步声,就竖起耳朵听听是谁,知道不是了,才又继续低下头装着在绣花。
一直到天黑,八阿哥也没出现,隔壁院也没半点动静,禩贝勒府的女人们的心都乱地不成样了,这一夜想必要无人入睡了。
八阿哥本不想太晚了回去,想着跟吴妆说几句话也就可以了,若是多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说,处死索额图的事,心里的疙瘩到现在也还是拧着的,一团团的麻,剪不断理还乱,更没了什么心思了。人算不如天算,到了了,还是忙到了天黑透了才回到了禩贝勒府。
进了吴妆的屋,八阿哥一下倒有些不适应,没有点灯,只是挨着黄杨木榻烧了两盆子火盆的炭火。两盆炭火烧地旺旺的,噼啪作响,火苗一串一串地映着人影在墙壁上晃动着,扭曲着,舞蹈着。 吴妆已脱下了旗人的装束换上了红苗过节时才穿的装束,满身的银铃叮当作响,火光在银铃间跳动飞舞,风情万种,吴妆不跳不扭好像已经在跳在扭了。
八阿哥突然恍如见到了给自己敬万花茶时的吴妆了,一时不知所措,如何自处了,备好的词儿全卡在了嗓子眼,一句也吐不出来。
吴妆倒是一脸的灿烂,笑地如无事般,弯腰抱起黄杨木榻上的小满阿哥走了过来:“贝勒爷,抱下小满阿哥吧,日后怕是没机会了。”
八阿哥接过了小满阿哥,眼睛霎时有些湿了,俯下头亲了亲小满阿哥的小脸,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父子再相逢了,抬起头,看看,又忍不住俯下头再亲了亲小满阿哥。
吴妆的眼睛也有些湿了,可还是平和地伸手去接小满阿哥:“贝勒爷,小满阿哥先让嬷嬷抱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同贝勒爷说。”
八阿哥不情不愿地把小满阿哥交给了嬷嬷,低垂着头:“难为你了,日后我再把你们母子接了回来。” “贝勒爷,费心了。我和小满阿哥本不属于这里,”吴妆一双清澈的大眼环顾了下四周,“我们母子属于天星寨,我原以为我可以成为这里的人,可现在我知道我永远属于不了。阿爸说的对,我是苗疆的女儿,我只能在天星寨才是吴妆的。小满阿哥是日后三百苗寨的苗王,也只能在天星寨。” 八阿哥抬起了头,不明白吴妆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不自然地轻松了,不用再去给罕阿玛上折子,日后接回吴妆了。心底仍有些痛,小满阿哥怕是再难见到了,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喃喃着:“你还是要接回来的,小满阿哥……”
八阿哥脸上的表情尽入眼底,吴妆心上如一柄利剑划过,血痕立现,吸了口气,笑了:“ 贝勒爷的情谊,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忘的。”如不是吴妆脸上的真诚,八阿哥定会想这句是个讽刺,自己对吴妆何曾有过情谊,有的只是抱歉,沉默着静等吴妆往下说了。
顿了好一会儿,吴妆才又说道:“我可以问贝勒爷要样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但凡爷能给的。这屋里的东西,你随便捡好了。”八阿哥真心希望吴妆好问自己要点东西,这样才觉得舒坦些。
吴妆走过去把屋子的门关上了,又把火盆里的火拨弄了下,让火烧地更旺了,脸也给映地红扑扑,细细的汗珠也冒了出来:“我上回在福金那看到贝勒爷的字,好漂亮。我想要贝勒爷的字,可以吗?” 没想到只是要自己的字,八阿哥觉得这个要的太轻了。当初绮颖走的时候说过要的话也是自己的字,自己的字这么入女人的眼,而不入男人的眼吗?绮颖是识字的,吴妆又不识字,还是想劝吴妆要别的了:“你要爷的字,自然好了。不过你还是再拿些别的吧,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路上好用。”
八阿哥的好意,只会让吴妆觉得八阿哥是巴不得自己早走了,又如箭簇穿过,钻心之痛。压下痛苦,抬起给火烤的润润的眼:“我不要别的了,只要贝勒爷的字,可以吗?” “可以。你要爷写什么呢?”八阿哥不忍再劝吴妆要别的了,不就写几个字。 “爷的名字,用你们的文字,不是汉人的文字。”吴妆的眼睛更润了更亮了。 八阿哥顿住了,自己的名字,只要自己的名字,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是,日后好让小满阿哥认得他阿玛的名字怎么写。我去让他们准备笔墨,这就写给你。”
吴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哦。”八阿哥环顾周遭去寻找笔墨,却没看到,掉头想问吴妆“笔墨呢?”眼到处却是吴妆赤裸着上身站在榻前。八阿哥忙把眼睛转开,心下一阵动荡。
吴妆的人影却追随者八阿哥的视线,站到了八阿哥跟前,指着自己红黑色的胸膛轻轻而又坚定地说:“爷可以把爷的名字刻在吗?”
八阿哥闭上了眼睛,不敢面对:“你是红苗,不同汉人家的女子。日后你若是……,这会耽误了你的终身。我还是写在纸上吧。”
吴妆踮起了脚,仰着头在八阿哥的耳边低声魅语:“我只想记着爷一辈子,念着爷一辈子,让爷的名字陪自己一辈子。爷不肯不给阿妆这样东西吗?”
八阿哥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看着吴妆的眼睛,那里有自己的倒影,没有情谊,只有逃避,八阿哥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就算知道这样也许会妨碍吴妆一生的幸福,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任由吴妆伸出了手,拉着自己走到了榻前,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吴妆慢慢躺倒在了榻上,淡淡的微笑在嘴边荡漾,黑红的胴体在卧在一头青丝上,双峰随着红红的火苗一起一伏,召唤着大地母亲山林女神的慈爱,孕育出生命的神圣。 八阿哥长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刺青的银针,沾上了墨汁,看向吴妆的胸部,心还是乱了,脸红了,汗出了。闭了下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了眼,紧盯着吴妆的胸部中间,选好了位置,捏紧了银针向吴妆的胸部刺了下去。 针尖刺激皮肤的痛感,让吴妆轻轻地嘤咛出声,似云雨时的欢快曼妙,黑红色的肌肤越发的红透了,如浴火的玫瑰一般怒放。八阿哥感受到了吴妆的炙热烈焰,涨红着脸,捏着针的手指关节突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与吴妆胸前细小的汗珠交融汇合,一并混着墨汁印进了吴妆的肌肤血肉里,一点点聚集起两个满文字。 两个满文字,平日里写地最纯属的满文字,八阿哥却像爬过了万水千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写好。最后一针刺好,八阿哥扬起头,不敢再看吴妆,那是前世的孽缘,今世的偿还。 刻上了八阿哥的名字的吴妆,却仿佛站到了瓷窑的边上,经过一番烈火的洗礼淬炼,完成了一个蜕变仪式,已经脱胎换骨,骤然成熟。不去看仰头长舒的八阿哥,坐了起来,走到了西洋穿衣镜前,端详着胸前的满文“胤禩”。这两个字要伴随她一直到老,这将是她爱情的见证。在噼啪作响的火光映照下,“胤禩”两个满文像熊熊大火的在吴妆的胸前燃烧,吴妆的眼睛湿润了,抬起手抚摸着这两个不认识的字,炙热的温度刺激着原始的欲望,把身上最后的遮掩清退滑落在地。 八阿哥低下了头,不知是屋里火盆里的火太旺,还是适才的刺字太累,全身早已给汗浸透,屋里炙热的火焰似要把最后的意志烧化成灰,想要离开,却移不动半步。。fb89705ae6d743bf 吴妆走到了过来,双手搭上了八阿哥的肩膀,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映照着八阿哥赤红扭曲挣扎的英俊脸庞。八阿哥想躲,最后的意志似乎已然不再存在,双眼直直的盯着吴妆胸前的两个满文,无法移动半分。 对着自己的名字,八阿哥刹那间明白眼前□着的吴妆,就是满洲人的佛多妈妈。湖广的天星寨只是没有成事,没有能北上攻城掠地。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呢,是不是吴妆也就成了噶琭玳。八阿哥怕了,他怕太祖高皇帝不是什么脚踏七星的混龙,天命大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愚民而已。八阿哥更怕祖宗基业真的就那么完了,日后满洲人还要费心费力的为自己正名求个公道。 吴妆顿下身,轻轻的吻着八阿哥泛起了青茬的下巴,用嘴唇摩挲蹭着,喜欢胡子扎进娇嫩嘴唇微微刺痛的感觉,一阵阵欲望如潮汐般往上泛。吴妆像回到了那晚,这么一路吻上去,蹭着八阿哥的脸,让激情一路这么传递出去。
八阿哥畏怯了,生恐失去好不容易熏陶培养出来的文明克制,可是却又向往着那种无拘无束的野蛮快感原始本能。八阿哥想要拒绝,想要逃跑,但是那与祖先相通的野性又把八阿哥召唤回来,不由自主地要沉沦下去。
吴妆身子往后倒了下去,拖着神思恍惚的八阿哥倒在了吴妆的身上。阵阵吟唱的苗歌蛊惑着八阿哥的心智,肥沃的苗山在八阿哥的掌心里跳着芦笙舞,跃动的火苗在诱惑引导着八阿哥的原始欲望。吴妆把八阿哥头往自己的胸前按去,那里本就是八阿哥的家园,满洲人的发祥地白山黑水。在白山黑水间沦陷,彻底地释放层层原始野蛮的的血性。
山峦间有他亲手刻上去的自己的名字,烙下的印记,可却没有他要的未来与幸福。八阿哥像头得不到猎物疯狂奔跑猎食的狮子,一会攀上白山之巅,一会潜入黑水之底,凭着原始野性的本能,在阴暗狭窄的深渊内冲撞找寻着,撕裂着,尤如他的祖先一路铁骑横刀跨马征服整个中原。 八阿哥不明白这样的铁血骑甲为什么二百年后却成了一堆废铁,他想要知道,想要那个答案:究竟错在了哪里?追寻着过去,只为了在平原、森林、沟壑间探索寻求出一条走向未来的路。一次次的呐喊探寻,只有空洞洞的喘息回声,苦苦不得一个回答;一次次的直捣黄龙,只是无用的征服碾压,却依然不得一个回答。
吴妆在甜蜜的呻*吟,在欢悦的歌唱,如狂风,如暴雨,把八阿哥紧紧的包裹在身体内,恨不得包裹一辈子。八阿哥在吴妆的欢唱中渐渐沉睡了,就这么没有答案的痛苦地睡过去了,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冥想世界了。
八阿哥的苦恼于吴妆却是种欢乐之泉,轻抚着疲惫不堪皱着眉头沉睡边上的八阿哥,吴妆细细的再用自己的母性把八阿哥周身抚摸了一遍,她要让自己的身上永远有着八阿哥的味道,她要把八阿哥的每一寸肌肤尽入眼底,烙如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