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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流殇 by 云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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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ivi619092
  •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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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桐桐老妈
  • 与子谐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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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姐我来看看你,好勤快啊


2025-12-31 20:5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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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evinsyinsi
  • 与子谐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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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舌吻
八阿哥到家的时候,已是绮颖由量变转变成质变结束,新一轮量变还未开始的时候。绮颖由期待八阿哥的回来变成不相信八阿哥会回来,从相信八阿哥是心心念着自己到认为八阿哥确实是有了新出炉妹子的时候了。
当八阿哥大步一溜急匆匆进了绮颖的屋门,站在绮颖面前时,迎接八阿哥的不是笑脸,不是拥抱,更别提热吻了,有的只是一张冷脸。绮颖抬头看了眼进来的八阿哥,就又低头去绣花了。
八阿哥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走到了绮颖的身边,看着绮颖绣花,抬起手想摸绮颖的头,可绮颖头顶升起的丝丝冷气让八阿哥缩回了手。今天才有机会看到六天前这妞给自己写的“等你”,想着回来定是一番温存暖暖,怎么却是煞气逼人呢。心下暗寻思,自己不在几日又有什么事故了?论理不会呀,难道是等爷等急了。八阿哥这么一想,倒也释然了,定是怪自己没早回信,没早回来了。反而一喜,那是这妞等急了,才这般怪自己的,倒底这妞的心里是自己的。只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能撩起袍子就坐在了绮颖的边上,把绮颖的写的条子拿在手里欣赏着:“福金的字倒是有些长进了,这‘等你’两字果然写的不错。”
绮颖听八阿哥这么说,,有些生自己的气,当时定是大脑发热,怎么就写了这两个字呢,想反驳说还少写了个“不”字,抬头要搭话又一想这一搭话自己认输了,硬生生憋住了想开口的冲动。扭身正要给八阿哥个后背了,可眼角无意间的一扫,就发现八阿哥的袍子是皱的,眼睛是熬的通红,下巴上也有些青胡子茬了,伸过头去嗅了下,不由得皱鼻蹙眉,言辞间已尽是关切了:“你多少天没睡觉,没洗澡,没换衣裳了?”
“有些日子了吧,”八阿哥也摆头左右闻了下:“可不身上真是有股味了。这回罕阿玛交代的差事关系重大,这些日子也都不怎么在南熏殿,尽是在外面了,睡觉洗澡换衣裳的都不方便了。就是如此,怕眼下的折子上去,回头还要挨罕阿玛说差事没办好。只是这一忙着办差事就顾不上好些事情了,别的倒罢了,却把你的条子给忙的耽搁了。这纸条,我也是今日才看到的。也怪我,不敢办差的时候分心,就只好吩咐跟着的人‘府里的事情一概先别来回’,结果那些不长进的奴才把你的也给押下了,今日里才给我,我好一顿臭骂他们。”
“哼。真的是该骂了,耽误我这倒底是小事,何况还是漏写了个‘不’字的随便一写的纸条而已。可要是换做什么‘无庶福金’,还是‘有庶福金’的,那可是罪过了,怕爷还不得急死。不过这奴才听主子的话是本分,八爷这么吩咐了,奴才还挨骂倒有些冤了。八爷快去那院看看吧,人家天天唱个情歌,就想把个八爷唱回来呢。”
八阿哥不去理会绮颖后面说吴妆的话,只打趣着前面的话:“福金真的是少写了个字吗?哎呦,这可怎么办呀,爷可是当福金的心如爷的心,却原来不是呀,真真的是爷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如今爷的心好凉呀,得让福金给爷暖暖才行了。”八阿哥一脸的凄苦样伸出手就要搂绮颖。
绮颖早已不恼,只顾着笑着躲避:“你那一身的味,还不先去洗洗。”
“福金真的嫌弃爷了。”八阿哥越发做的愁眉苦脸起来。
“少来这套装可怜的了。有件事得跟你说,你那个‘无庶福金’最近有些肚子有些不舒服,已经昏迷几次了,体重还下降了不少。又不肯找太医,” 绮颖看八阿哥想要开口,立刻伸手拦道,“我是更不可能给她看病的,她可是怕我谋害她的。她口口声声只要找俩个人,一个是什么草鬼,一个就是八爷你。她说是什么心蛊?这个是什么?”
八阿哥叹了口气:“心蛊,我也不是太清楚。‘蛊’,这个据说苗民善蛊道,下蛊祸害于人,可能吴妆是想自己被人种蛊吧。难道你一点判断不出她得的什么病?”
绮颖想了下才说:“她的应该跟你春天得的差不多,也是寄生虫病,但不是你得的颚口蠕虫。”
“哦,去年我去湖广前,看湖广那倒是有不少你说的大肚子病,怕是这个吧。”八阿哥打着哈哈。
“她的不是那个,那个是血吸虫病,你少替她打掩护了。你还没有说这跟心蛊是怎么回事呢?你不说清这个,我怎么好肯定是哪种寄生虫病呀。不知道就不能对症下药了。”
“这心蛊,我倒是真不太知道。你难道真的不能诊断出来?”八阿哥认真的看着绮颖。绮颖不好再这么绕八阿哥了,倒底前面说不知道是哪种寄生虫,那也是有些不实的话,给八阿哥这么一说一看,脸就不自觉的红了:“我大概推测她的是蛔虫,还有蛲虫。”
八阿哥笑着点了点头,大为放心:“福金既然知道是什么寄生虫,这病大概也好对症下药吧。”
绮颖突然坏坏的笑了:“病当然是能治,可是有可能不等治,那虫就从她的嘴里爬了出来。八爷正好跟她亲热呢,那虫就从她的嘴里爬到了八爷的嘴里,在这么一顺溜就到了八爷的心里了。”绮颖的手就这么顺着八阿哥的嘴一路比划到了八阿哥的心脏那。
八阿哥猛的就抓住了绮颖的手,再一带绮颖就到了怀里:“这样吧,爷先让爷心里的虫这么到福金的心里吧。爷心里有条虫,痒痒的要爬出来,钻到福金的心里呢。”头就低了下去,要去吻绮颖。
绮颖嗤嗤笑着,偏了头:“不要,你身上都是味。”
“爷身上有味,嘴里没味的。来试试么。”
“不要。”
“真不要?”
“不要。”
八阿哥眼睛里盈满了笑意,把个绮颖的眼睛都看的水汪汪红莹莹了,八阿哥却越看心越养,真像有条虫要从心里爬出来了:“你不是要知道什么是心蛊,爷告诉你吧。好福金,要吧。”
绮颖娇羞的低了头,八阿哥乘机两片火热霸道的嘴唇快速压在了绮颖的娇嫩鲜艳的丹唇上,轻青的蹭着,缓缓的探入了绮颖的唇齿间。绮颖呆呆傻傻的任由八阿哥在唇齿间游弋了,想要回应,却又不知如何,试着回应了下,八阿哥立刻纠缠上来,引导着绮颖,缠绕着绮颖。这是绮颖跟八阿哥第一次舌吻,心却酥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八阿哥心里的虫真到了自己的心里,才这千般的荡漾迷乱,却又万般的舒服偎贴。
绮颖全靠八阿哥抱在怀里胸前,身子酥的站不住,只能软软悠悠的低语:“想必这就是所谓‘心蛊’吧。”八阿哥低头亲吻着绮颖的发髻作为回应。


  • kevinsyinsi
  • 与子谐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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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哗,八阿哥搂着绮颖的臂膀不自觉松了,心神定了定。绮颖感觉到了,离开了八阿哥的怀抱,站好。八阿哥走到了门口想问是怎么回事。绮颖倒是知道了,定然是吴妆来了,似没事般的端着医生的腔调说:“蛲虫的雌虫要是侵入**后有可能引起**炎、子宫内膜炎和输卵管炎等,若是不及时医治,可能会影响她日后的生育,会得不孕症。最好还是早治的好,我这有打虫的药,回头你给她吃吧。也就只有你的话她肯听。”
八阿哥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吴妆已经冲了进来,一见八阿哥,就扑到了八阿哥面前,拉扯着八阿哥:“你还好吧?”
“我很好。”八阿哥尴尬的从吴妆的手里把两条胳膊抽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吴妆却不管不顾又跟了过来:“我,我,我担心死了。”
八阿哥不好再躲了,咳嗽了两声:“吴,吴庶福金,我听少福金说,你最近不太舒服,病了?”
吴妆看到八阿哥的尴尬,说话的艰涩,眼睛里露出了被拒绝后的悲凉,垂下了双手,低声道:“我没什么,可是你真的不要紧吗?”吴妆抬起头睁大了眼,热切地看着八阿哥:“你真的没事吗?我身上的蛊发作了,你身上在蛊真的没发作吗?”
八阿哥先前的猜想此刻是得到了证实,如今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对吴妆没有什么情意,甚至还有种酒后失德的羞愧感。绮颖却想到了八阿哥病的时候,九阿哥就提过是种蛊,八阿哥却给拦住不许九阿哥说,眼下正是机会,急着追问:“八阿哥身上怎么会有什么蛊?“
吴妆不去看绮颖,眼睛不离开八阿哥:“不会的呀,你的蛊是我种的。你临走的时候,喝的那盏万花茶,我在里面下了蛊呀。可能你的还没到发作的时候。草鬼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心一意过日子,蛊自然会解的。可是我来了,我们却……”回头看了眼背后站着的绮颖,似乎是怪绮颖是破坏她跟八阿哥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
八阿哥明白了,吴妆那是怕自己不回去找她,想留住自己,只是这法子倒底毒了些,若是没有绮颖在,怕自己就是不死也是残了。但看眼下吴妆似乎对绮颖有误会,还是忙给绮颖解围:“我的真没事了。你来后,我的差事多,也不能常回来,冷落了你们姐妹。”绮颖忍不住鼻子里出了下气,八阿哥只能当没看见没听见了。
吴妆却仍担心的问:“我的已经发作了,你的怎么会没有呢。草鬼说,只要咱俩一心一意过日子,你不会有事的。我给你下蛊的时候,想这心蛊就是拴住了你和我,这辈子不论离得有多远,就是神灵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所以才给你种的。”
八阿哥有些尴尬,这些情话怎么能当着绮颖的面说呢。绮颖却气的脸涨红,还一心一意,还永不分开。原来心蛊就是给吃寄生虫呀,那嘴对嘴喂不更好呀,干么还要偷偷摸摸的下在什么万花茶。想到这,就想到八阿哥刚才才吻过自己,可不就是嘴对嘴,还是舌吻呢,自己还说那就是“心蛊”。绮颖的眼睛底的雾气不争气要就往上涌了,可是硬憋着,不给涌出来,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俩人了。
吴妆还一个劲的让八阿哥跟自己去湖广找草鬼解蛊。八阿哥眼睛看着绮颖的后背,脸上尴尬的笑却是安慰吴妆的:“少福金已经帮我解了蛊,爷没事了。至于你的,少福金这也有药,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绮颖听到这话,走到放药的小紫檀镶螺钿的柜前,打开锁,拉开一个抽屉,取出相应份额的药量来,又在纸上匆匆写好了医嘱,就这么背对着递给了八阿哥。八阿哥看了眼绮颖,却不好再把绮颖搂进怀里了,虽然知道绮颖此时必定是伤心的。什么也不说,带着吴妆出去了。绮颖的雾气终于化成雨滴滴落了下来,这样的男人还是不要走进心里的好,“心蛊”还是留给什么“有”庶福金、“无”庶福金吧。
三阿哥和八阿哥审索额图家人的折子放到了康熙的御案前,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好长的一封中折。俩位阿哥审的已经很细了,可是康熙还是觉得有所疏漏,提笔朱批:“这查审粗疏,暂留之,待朕回銮后查明。”
康熙还在等一份奏折的回来,那就七月五日山西巡抚噶奏报山西田禾雨水并粮价情的奏折。山西巡抚噶礼,董鄂氏,满洲正红旗人,何合里四世孙也。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到达克鲁伦河时,噶礼听从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兵粮,才到康熙行宫,就被康熙召见,回答康熙的问询,深得圣意,至此官运亨通,不过三年就三次升级,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



  • kevinsyinsi
  • 与子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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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达塞从刑部的大狱里给带了上来,跪在刑部的大堂当中。八阿哥看了看二达塞跪的位置,正是前几日朴儿所跪的位置,这几日来刑部来的有些勤快了。
这回安布禄来主审了,马尔汉一旁陪审,八阿哥坐了个偏坐,一旁品茶听审了。安布禄不敢怠慢,惊堂木才要拍,马尔汉就站了起来:“哎呦,年纪大了,晚间吃坏了,这……”
八阿哥笑了:“马大人年纪大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马尔汉忙向八阿哥打了个千:“那司官就告退了。”又向安布禄一拱手:“偏劳安大人了。”就上马回家去了。
安布禄心里把个马尔汉全家问候了个遍,不忘问候十三阿哥,那是他的皇子女婿,自然得首先问候了,这才惊堂木一拍:“二达塞,你从实招来,德胜可是你先奸后杀再抛尸于内金水河内?”
二达塞楞那,半天才睁着茫然的眼神看了看安布禄,又看看八阿哥:“小人真没杀德胜。那日做出那种龌龊事情,害了德胜兄弟的性命,小人已经后悔了。望大人明察,小人真没杀德胜。”
安布禄惊堂木再一拍:“二达塞,你还要狡辩。德胜经过仵作再次验尸,不是溺水而亡,是先杀再抛尸。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招了。衙役们,给他上夹棍。”
两旁的刑部皂隶上来,不管二达塞连连喊着“冤,小人冤呀”,一轮夹棍就上了上去,二达塞痛的当场晕了过去。皂隶拎来一木桶的冷水“哗”的就泼了上去,二达塞给泼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安布禄开始诱供了:“二达塞,如今你已经承认了**一事,这已经是个死罪了,你何苦受皮肉之苦,还杠着不认这杀人一罪呢。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你认下了,不是也少受些罪,你可想明白?”
二达塞拖着新伤旧伤艰难地爬着坐地上:“大人,小人认了。”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八阿哥把案上的一只笔扔给了二达塞,二达塞伸出左臂横空一接,就要在书案递过来的供词笔录上签字画押。八阿哥却高喊:“慢!”
安布禄和二达塞都看下了八阿哥,八阿哥悠闲的对着安布禄说:“凶手不是二达塞。”
安布禄疑惑了:“八阿哥,司官愚钝了,这不是二达塞又是何人呢?当时只有他一人跟着德胜的呀?”
八阿哥解释道:“杀德胜的是个右撇子,我刚才为了试二达塞是不是右撇子,特意扔给他只笔,他却用左手来接,可见是个左撇子,所以杀人的不是二达塞。”
下面的二达塞跪直了:“青天大老爷呀。”啪啪啪三个响头。
八阿哥笑了:“二达塞,人虽然不是你杀的,但那个人你也应该看到才对,为何你要包庇他呢,你这样可对得起因你而死的德胜?”
二达塞低头想了下:“大人,不是小人想要包庇谁,小人倒真是没看到什么。一是隔的远,二是德胜站的地方正好是个暗影。小人就看到德胜跑到了内金水河边站着,看久了,小人的神就走了,想着要回去了,就偏了头会儿看到别处了,接着就听到了水声,想是德胜投水了。”
八阿哥不死心,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德胜有什么仇人吗?”
二达塞摇了摇头:“德胜这人性子就是粘,哪可能得罪人,只有人欺负他的,哪有他欺负人的。若说也就是那丹珠了。”
安布禄适时地问了:“可要把那丹珠带过来问问?”
八阿哥摇了摇头:“先不急。二达塞,我再问你,你说你素日跟德胜关系不错,可听他说过什么?”
“有件事,不过小人倒不觉得什么。出事的前一天,德胜说他邻居朴儿死了,说朴老爷是给人下毒下死的。”
八阿哥心里一动:“哪个朴老爷?”
“就是索相爷家的管家朴老爷,他家跟德胜家是邻居,人家都唤他朴儿。德胜说朴老爷,朴儿家来了个民人,德胜说一看就不是好人。”
“怎么知道是民人,不是旗人?”
“那人一口南方口音,就是那个湖北还是湖南的,德胜说也说不清,反正感觉不像好人。不过德胜说朴儿倒是跟那个人很热乎,朴儿一死,德胜就说定是给这个人毒死了。”
“那这个人可知道长的什么样?”
“这个,德胜没说,只说个头不矮,别的就没说了。”
八阿哥叹了口气,看来线索又断了。猛地想到十三弟的福金兆佳氏的六姐的丈夫是伊都立,他的母亲系索额图之女,为清代女诗人乌云珠(又名蕊仙),著有《绚春堂吟草》,封一品夫人。十三弟的连襟是索额图的外孙,而适才借口跑回家的十三弟的老丈人马尔汉算得上是索额图的儿女亲家了。
看看天色已亮,又是一宿无眠,八阿哥回到南熏殿,写好一道密折交由亲信呈给康熙去了……


  • kevinsyin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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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故纵
简家的人都从关着的房子里押出来了,男人跪在左面,女人跪在右面。宗人府的皂隶拖着杀威棍,拿着鞭子,在两旁守着。简宝珠哆嗦地跟着自己的额捏刘氏跪在简魁梧的后面,只希望这一切赶快过去吧,赶快回家吧。
八阿哥坐在宗人府的大堂上,从大敞着的门里看着外面跪着的简家的男女老少,慢慢地品着宗人府上的六安瓜片,想倒底还是要玉泉山的水泡出来才行,这一般的井水、天落水、河水泡茶还是差强人意了。
边上侧坐着的马尔浑从垂着的眼皮下端视八阿哥在那神闲气定地品着茶,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外面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的简家的男女老少,心里吃不透八阿哥了,这是干吗?准备姜太公钓鱼,把简家人跪地晒地受不了,主动告饶开口?
八阿哥不经意看到了马尔浑的小动作,嘴角一弯,自己可不是准备姜太公钓鱼呀。想那简魁梧上回给自己诱供过,掌嘴过,就是不开口,一口咬定绝无给索额图传递消息。就凭眼下这两个时辰的跪,就能让简魁梧这硬倔巴子老头开口,那是不可能的。
外面跪着的简家男女跪了一个时辰了,有些跪不住了,可才歪一歪,就有皂隶上来就是一鞭子,只能硬撑着。简魁梧低低地呵斥着简家跪不住的人:“像什么样,别给老爷我丢脸。跪直了,别趴下!”
皂隶听不到简魁梧说什么,看简魁梧嘴皮在动,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巴掌:“不许讲话,传递消息。”
简魁梧扭头用那只还能模糊看见的独眼瞪了眼皂隶,一丝讥笑浮上了嘴角。皂隶给简魁梧的独眼瞪地倒有些心慌了,掩饰着窘迫嘟囔着后退着到一边去了。
简宝珠膝行着往简魁梧身边靠了靠,满是仰慕地看着自己的阿玛,有阿玛在身边,简宝珠就觉得不是那么害怕了,敢抬头四处张望下了。偷眼往屋子里看了看,当中那个坐着的人看不清,好像就是上回那个自己瞪他,却冲自己一笑的青年书生,多文雅俊俏呀。想多看看,又怕走来走去的皂隶发现了,赶紧低下了头,可是还是忍不住,再偷偷地太了点头,往屋子里瞅着。
恍惚听到那个英俊文雅的书生在跟边上那个年纪大的人说话,哎呀,原来男人的声音能这么好听,听不清说什么,可就是很好听,比街上戏台上的书生的道白还好听,真的是很好听。简宝珠有些后悔自己不识字,没念过书,不知道这声音用什么词来形容好,想着要是那个识文断字的朱文姜朱家姐姐在就好了,她定能说出一串词来,可惜朱家姐姐不在这里。
时间久了,八阿哥那日的回眸一笑,在简宝珠的眼睛里也花了,成了虚幻的眼底镜像,比不上腿上阵阵涌来的麻木酸痛,肚里一浪又一浪地袭上来的饥饿感觉真实了,简宝珠越来越希望赶快结束这一切了,就算回不了家,回到关着的小黑屋也好,至少还可以舒舒腿,活活筋骨呢。
八阿哥跟马尔浑用过了晚膳,漱过了口,端起了新沏好的铁罗汉,想外面那些简家男男女女也跪了三个时辰了,此刻怕是又饿又乏了,差不多了。就让人把简魁梧带进了屋,简家人一片惊呼声,简宝珠更是怕地叫着“阿玛”,却又不敢拦阻。
简魁梧的两条腿已经跪地全无了自觉,只是硬憋着一口气用那条好腿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上了台阶进了屋,还没等站稳,身后的皂隶一脚踹在膝盖窝那,简魁梧又跪在了八阿哥跟前了。
八阿哥看了看手中的铁罗汉,再看看跪在面前的简魁梧,想这老头是不是今儿个还是能“铁罗汉”呢,笑着开了口:“简魁梧,这几日过的如何?可想起什么了?”
简魁梧嘿嘿一笑:“谢贝勒爷挂念,过的不错,吃的好,睡的好,就是没什么可想的,该说的都说了。”
八阿哥摸着手里的茶盏,已经温了,也该到时候了。对边上的皂隶点了点头,皂隶出去就把简聪力又给押了上来跪那了。
“简聪力,”八阿哥抿了口温茶,“你阿玛倒底年纪大了些,好些事想不起来了,这事看来只能指望你来想了。”
简聪力看了眼边上的七十多岁的老父,低头不语。
“简魁梧,上回看你功夫不错。这么着吧,这些皂隶也该练练手了,”八阿哥把温茶往案上一放,脸上一层寒霜已上,“你们用板子招呼下吧。”
得了马尔浑训斥的皂隶扑上去,这回再也不敢来假的,三下五除二就拔掉了简魁梧的裤子,板子就打了上去。简聪力惊恐地盯着真打的板子一下一下的落在简魁梧瘦弱满是皱褶灰黑色的屁股上。
简魁梧倒底老了,屁股上没多少肉,那一下下的板子打在屁股上分外疼,嘴里几颗仅剩的牙拼命地咬住,不肯吭半声出来。八阿哥看到简魁梧把脸扭向了背对着简聪力的方向,示意皂隶把简魁梧的脸扭过来正对着简聪力。
皂隶一下就把简魁梧的脸扭了过来,简魁梧才想再扭回去,就给皂隶一脚踩地死死地,脸紧贴着地动不了半分。简聪力一看自己的老父成了这个样,大吼一声喊了出来:“阿玛!”
简魁梧嘴里说不了话,那只浑浊的独眼却死死盯着简聪力,分明就是不许简聪力吐露半分出来。八阿哥手指点了点桌面,让皂隶把简聪仁、简聪义,还有简魁梧的汉家女子小妾刘氏和简宝珠都带了上来。
简宝珠一进来跪在地上时,心脏颤抖地不停,没想到自己离那个贵公子这么近,这么近,近到可以看到贵公子那双黑缎方头厚底靴子,看到贵公子黑缎方头厚底靴子的那几点尘土。简宝珠真想这么爬过去,替八阿哥擦拭掉那几点灰尘。
简宝珠就这么呆呆发痴般地盯着八阿哥靴子上那几点尘土想入非非着,直到简魁梧的汉家女子小妾、简聪仁和简聪义三个人要扑过去给皂隶死死拉住了发出的悲惨的喊声,才给惊醒,看到自己的老父血肉模糊地爬在那,板子还一下一下地往屁股上打着。
一脸不解的简宝珠看向好整以暇微微笑着的八阿哥,又看向紧咬牙关,脸给皂隶的黑色布靴紧紧踩在脚下的老阿玛。简宝珠受不了,自己的老阿玛,宠自己疼自己的老阿玛怎么能受这个奇耻大辱,怎么能挨这样重的板子。
简宝珠爬着就要冲过去,扑过去替自己的老阿玛挡板子,立刻就有皂隶伸出铁掌来,死死地板住了简宝珠的肩头。简宝珠挣扎了几下,还是强不过皂隶的铁掌来,恨恨地扭头瞪了眼皂隶。又去看怡然自得一副等着看好戏样子的八阿哥,再看向自己的阿玛瞪大着眼睛流出了汩汩鲜血,简宝珠再一次把眼睛盯向了翩翩佳公子八阿哥。
两行清泪滚了下来,简宝珠不明白了能对自己笑的八阿哥为什么却会对自己年过古稀的阿玛下如此毒手?不明白为什么八阿哥可以面对着近在眼前的自己,却可以这样看着阿玛被打不仅无动于衷,还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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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看到了简宝珠饱含泪水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以为只是可怜简魁梧的挨板子,哪想到简宝珠因为对八阿哥已经心有所属,自然产生了亲近之感,对简魁梧的挨板子已经不能理解了,觉得八阿哥应该袒护简魁梧才是。
不明就里的八阿哥伸出食指碰了碰案上才茶盏,已经凉透了,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八阿哥轻缓低沉温和地开口了:“简聪力,你阿玛倒底已经是古稀老人了,你忍心让他受这样的酷刑吗?只要你说出朴儿一事来,不但救了你父亲,还救了你全家。”
简聪力低头不吱声,简聪仁和简聪义爬那眼巴巴地看着简聪力了:“哥!”又掉头去求八阿哥:“奴才父亲纵有千般不是,八贝勒看在奴才父亲已经七十多岁了,就饶了他吧。奴才兄弟情愿替奴才父亲受罚。”
“你们兄弟一片孝心,”八阿哥和煦中透着不用商量,“我自是醒得。只是索额图乃是大清第一大罪人,他要潜逃,你们不但知情不举,还要帮着隐瞒。这一等一的大罪,纵然我想绕了你们,朝廷的法度也绕不了你们。你父亲如今所受的大刑,皆是你们咎由自取。如今只有你们从实招来,才可以救你父亲。”
简魁梧的汉人小妾刘氏早已哭地不成声,听八阿哥这么说,就知道哀求那个堂上高坐的贵人是没用了,和善的面孔下怕是现在只有一副铁石心肠了,扑那哭着:“大爷,你就说吧。你再不说,老爷就要给打死了。大爷你可怜可怜你妹子吧,她还没许人家呢,怎么能没爹呢?”简宝珠听到刘氏这么说,哭地更惨了,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没爹,那自己可怎么办呀。
八阿哥倒是不理会跪地上的简家人的哭泣,示意皂隶招呼简魁梧的板着再加把劲。得了指示的皂隶,轮圆了膀子,一板子就下去了,简魁梧吃不住了,惨叫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八阿哥让人一桶水泼了上去,板子也跟着又上去了。简魁梧想要说话,早有手快的皂隶一块儿破布塞进了嘴里。
边上的刘氏顾不得什么,手脚并用拼命往简聪力那爬,皂隶也松了手,让刘氏爬了过去。刘氏爬到简聪力跟前,掰着简聪力的身子就说:“大爷,你就跟上面的俩位老爷都说了吧。好歹给你阿玛,给你妹子留条活路吧。我知道大爷你向来看不上我这个庶母,可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呀。若不是吴三桂闹事给朝廷灭了,朝廷的兵打到了江西,也不会在成亲的当天,被朝廷的兵爷们把还盖着红盖头的我硬给从花轿上扯下来,非说我是贼人的老婆,这么一路捆着北来了,给人转过了几道手……”
刘氏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下身后的简宝珠,当着女儿的面,饱受凌辱的不堪往事实在说不出了口:“若不是遇见老爷,在旗下的人市上花二十两银子买了我,我如今还不知在哪里呢,怕是早已不在这人世上了。大爷,你素是个行善积德的人,对老爷又是素来孝敬的。如今我不敢指望你怜惜我这个苦命人,就怜惜怜惜你那躺着的老阿玛,怜惜怜惜你那才不过十七岁,才许了人家的妹子吧,都说了吧。大爷呀,你说了吧,来生我给大爷做牛做马。大爷可怜可怜你这妹子吧,她可是你的亲妹子呀,今年才十七岁呀,不要就这么给人糟蹋了呀。大爷,我求求你,都说了吧。”
说罢,刘氏声嘶力竭喊着简宝珠过来,皂隶松了手,简宝珠爬到了自己的额捏刘氏身边。刘氏跪直了身子,一把拉住简宝珠就给简聪力磕起了头,嘴里还不停哀求着。
马尔浑有些看不下去了,看了看边上的八阿哥。八阿哥的脸色也不好看,铁青着脸,紧咬着嘴唇,心里犹豫着是不是就此放过了简魁梧,可又怕功亏一篑。
简宝珠木木地看看额捏,又扭头去看看坐那的八阿哥。刘氏催着简宝珠:“宝珠,快呀,快给你大哥磕头呀,只有他能救老爷,救你了。”简宝珠不敢不听额捏的话,也机械磕起头。刘氏的话,简宝珠一句也没进了耳朵,却都沉到了心底。心里却还是希望八阿哥绕了自己的阿玛和大哥,总觉得八阿哥是不会害自己的,定然不会害自己的,可是那里的板子还在往下落。
边上的简聪仁和箭聪义看刘氏这样,也哀求着简聪力:“大哥,说了吧。你真忍心阿玛给打死?”
简聪力叹了口气:“我说,我说。”
八阿哥松了口气,脸色好看了些,忍住心中的狂喜,让皂隶停止了用刑:“这就好。来人,去给简魁梧请个大夫吧。”
简聪力用手撑着地:“康熙二十九年,打噶尔丹的时候,奴才阿玛被小人诬告,说奴才父亲贪污了押运的粮草,严刑拷打下,一只眼睛给打瞎了,一条腿给打残了,奴才阿玛就是不承认。审的大人面子下不来了,一怒之下要将奴才就地正法,幸得索额图及时查清了奴才阿玛的冤屈,这才让奴才阿玛死里逃生。如今,索额图出了事,奴才阿玛不过想报个当年的救命之恩。
八贝勒问的给索额图通消息的事,奴才父子实在是不知道,奴才父子也确实没给索额图递过消息。朴儿是来过奴才的家,问过关索额图的地方的情形,还让奴才父子多注意些,有个预备,旁的再没多说过。奴才父子给抓的那日晚间,朴儿是来过奴才家,传了张纸条。”
八阿哥脱口就问:“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就是让什么也不要说。”简聪力低着头闭了下眼睛。
八阿哥也低下了头,闭了下眼睛,原以为可以查出一切,谁知还是在起点。简家父子看来不是递消息的人,而是日后帮索额图逃离时协助的人。一环套一环,却又各自为政,八阿哥的头痛了,不知远在塞外的康熙是不是会头痛了。
跪坐着的简宝珠看着八阿哥沾着几点尘土的黑缎方头厚底靴子从面前走过,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滴在了青砖上,溅起了一点尘土,落在了八阿哥的黑缎厚底靴子的方头上,八阿哥却没有半分知觉,没有半分停顿就这么走了。
回到南熏殿正琢磨着怎么给康熙上折子,康熙的密折也到了。八阿哥要把假九儿真傻蛋放回去的意见,康熙朱批同意了。八阿哥精神来了,立刻上马去了刑部,把傻蛋提到了签押房里。
傻蛋一听八阿哥放自己回去的条件,就犹豫了:“大老爷,俄是乡下人。不会骗人呀。俄回去怎么能说大老爷不知道俄是假的呢。”
八阿哥笑了:“你前头可不也对大老爷说假话了。‘奴才九儿,本是一王姓知府家人,合家原共有四口人,是奴才主子用白银六十五两买取了奴才。如今奴才想要赎身,辞了奴才主子,去了原来的旧主王姓秀才住地滦州属道地利村处。’这话是谁说的?”
傻蛋挠着头:“嘿嘿,那不是那个九儿叫俄背熟了呀。”
八阿哥拿扇子敲了下傻蛋的脑袋:“我自然也是让你背熟了。你放心,你爹的病,我会帮你请大夫的,另外还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娶个老婆,如何?”
“哎呀,”九儿喜地直抓腮,“你不会骗我吧,大老爷。”
八阿哥侧头笑了下:“大老爷自然不会骗你的。回头我就让书办教你背熟了,给你五十两银子。”
“好的,好的。”傻蛋一叠声的应着,手舞足蹈地爬地上给八阿哥磕了三个响头。
八阿哥哈哈大笑着出了门,不怕这个九儿不上钩了。却不知道湖广那又出事了,牵扯着自家的后院也快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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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替楼主吗?


2025-12-31 20:5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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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武昌,安顿好了芸儿,朱轼就是见年遐龄这个旧相识了。年遐龄看着朱轼就诘问:“朱父母,你这么执意此案,是不是我的见识不如你呀?”
  朱轼和颜悦色解释道:“大人言重了,卑职只是秉公办理。审案最重要的是初审,这时的口供最可信,据此断案最妥。屡次教唆,则供词反而不实。故而不敢曲从巡抚大人。”    “你一意孤行,我就不能弹劾你?”
  “大人,故意杀人的罪名是不赦的罪名。如果卑职害怕大人参劾而枉杀人,此事断不为也。”朱轼说毕拂袖而去,带着芸儿一路回了潜江。
  而潜江这时真的是一锅沸水,翻腾不已。吴老铁也顺从了乡亲,要纠结三百苗寨,这么一路杀进潜江,杀进武昌,一路杀到北京去解救吴妆和蚩牛了。
  在京师的八阿哥还不知道潜江就要出大事了,正思量着蚩牛的三个月的枷期就要满了,是不是派人接了来,好生嘱咐一番就让他回天星寨,走前让他和吴妆见一面,也好给吴老铁带个平安的口信,省得吴老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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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给罕阿玛递个折子,想想还是罢了,索额图一案事关重大,罕阿玛这样做怕也是有不得已之处的。虽说这样一来,不够光明正大,但朝臣们就不会议论罕阿玛的处置是否得当了。毕竟索额图一脉,朝中关系错杂,间杂着还有太子的关系,真真是难以处置呀。
  圣命难为的八阿哥闭目想了下,自己医理药理皆通,也不用去找太医问该下何药了,只让亲信侍卫去同仁堂买了该用的药即可。不敢走太医院和御药房的门路,那里用药是要记录在案的,若是不小心泄露口风,日后会授人于柄的。同仁堂这种地方,来往人多,就算有案可查,买的药又不是剧毒之物,且混在几服药之中,又不记真名,若要查起来就麻烦多了。
  侍卫做事又快又小心,不一会就办好回来了。看着桌上放的那一小包药,八阿哥想到了前几日跟绮颖打情骂趣时说的“毒害”了,绮颖只道自己知道的药理多,哪晓得这中国人对毒物知道的更多了。这御药房内是药多还是毒多,谁又能知道,明季不知道在那里留下了多少的毒药。哎,那妞儿,怕是没自己罩着,在这大清连一日也活不下去的。还说毒人,先就怕给别人毒了。    只是再一想,欢心看来在四哥的府上也是安然无恙的,四哥倒底如今是怎么个想法呢?八阿哥甩了甩头,现在毕竟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去把这道圣旨办了吧。
  候着等到了索额图的厨子每天要给索额图送饭的时候,八阿哥带着侍卫又到了宗人府。宗人府的宗正马尔浑亲自上前带马,侍候着八阿哥下了马。立马要这么使毒杀人的八阿哥心情也不可能好,只对马尔浑虚礼应付着,就让人把给索额图做饭的厨子带了过来。
  厨子一来就给扔那跪下了,八阿哥也不想说什么,随便问了几句,说是检查给索额图送什么吃的,其实就是乘机把药给下了进去。看侍卫意思是药都已经下在了索额图的饭菜里,八阿哥就让厨子把饭菜给索额图送去了。
  八阿哥情绪一时激荡,也跟着厨子到了关索额图的房子外面,觑着眼就着封死窗户的木板缝隙,看到厨子给索额图送上了有毒的饭菜,索额图拖着九条锁链艰难地拿着筷子和碗一口口地吃着。    想到上回索额图趴在自己和三哥面前求饶的样子,八阿哥看不下去了,迅速地离开了窗户,跟马尔浑打了个招呼,快步出了宗人府飞身上马走了。
  索额图已经是副皮囊了,只因为罕阿玛怕这副皮囊一旦出去就能掀起大风大浪,所以索额图就得死,还不能立刻死掉了,还要做成染疾不治身亡的样子给世人看。那些追随索额图的人抓不住罕阿玛的辫子,自然也不能胡乱说什么了,太子和罕阿玛的父子之情也就得以保存。那么自己呢,若是日后太子知道是自己做的,是不是自己跟太子的兄弟之情也就不存分毫了?日后自己的悲惨是不是也是由此而生呢。  八阿哥不敢想了,有如此这般的念头岂不是不忠不孝?眼下罕阿玛对自己如此器重,又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呢。这事,自己不做,定然也会有人去做的。交给自己,倒底还是罕阿玛对自己的信任有加的。八阿哥的心好受了些,马的缰绳也松了些。
  才不愿再多想,适才一个没想到的事情又跳到了八阿哥面前。书上说自己是因呕病而亡。这回索额图给下了药后,也会是呕又泻,不几日后也会不治身亡。原来索额图只不过是自己日后结局的前兆预演。原来四哥和十三弟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被人弄出去,会掀掉四哥坐着的龙椅,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了。原来四哥和十三弟也不过是跟罕阿玛学的这一招,只是罕阿玛多少还承认了是他杀的索额图,而四哥和十三弟只敢说自己是“冥诛”了,连承认的胆量都没有。自己何德何能,会让二十年后的四哥、十三弟如此恐惧?
  八阿哥越不想,反而越想,越想心越乱,手里的缰绳勒得也越紧。真觉得自己是乱臣贼子,这么揣度父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只是不这么揣度,那又该如何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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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琭玳还要说的话就给憋了回去,知道吴妆明白了,看到吴妆的眼泪,也不忍了,扯着谎:“哪能呀。爷是一直都忙,才冷落了妹妹,你看他多久没回家了。”
  吴妆点了点头:“福金,让我想想。”
  噶琭玳站了起来:“妹妹,等湖广太平了,爷自然要去把你们母子接回来的。”看吴妆不吱声,只是发着呆淌着泪,噶琭玳识趣地带着陪奉嬷嬷和家下女子们走了,屋里只剩下了吴妆一个人。    吴妆这么抱着个早吃饱睡着的小满阿哥,一直失魂落魄傻坐着。小满阿哥倒底还是婴儿,不知自己的额捏为什么在哭。吴妆的眼泪滴在了小满的脸上,把个小满阿哥滴醒了,“哇”地哭了。这一下把吴妆的魂也算喊回来了些,忙把奶头往小满阿哥的嘴里塞。
  小满阿哥吃奶的吸允刺激了吴妆大脑的运转,擦了把眼泪,前日八阿哥的神情、昨日蚩牛的关怀,今日噶琭玳的话语交替着出现。舍不得走,留下却更难。吴妆的心绞着,揪着……    头一抹曙光出现的时候,吴妆看着在自己怀里含着奶*头睡地香甜的小满阿哥,不再痛苦,不再留恋了……  一清早,噶琭玳就听到了吴妆身边的嬷嬷带来的话:吴妆要带着小满阿哥回天星寨了,要请八阿哥今晚回来一趟,有些话要对八阿哥说,还有要两个火盆和炭火。
  噶琭玳对前两项倒是明白的,倒底还是真要走了。吴妆走,噶琭玳是矛盾的,走有走的好处,留有留的好处,走就走吧。不拘怎么样,这要走了要见八阿哥一面也算正常。噶琭玳倒不怕吴妆见了八阿哥就不肯走了,就八阿哥对吴妆的那个样,怕是见了更要走才对。
  只是这两个火盆和炭火,噶琭玳是猜不透了,怕冷吗?这位又不像西院的,那位是早升起了火盆了,吴妆可是不怕冷的。不过看看日子,也是够冷的,要火盆也算的正常。噶琭玳猛然想到,怕是不是红苗的什么习俗呢,若这样会不会下个咒什么的,这主意不敢拿了,忙使人去跟八阿哥说了。    八阿哥派人回话说傍晚前回来,吴妆要什么就给什么,另外又让管事的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噶琭玳准备些衣裳首饰给吴妆带走。
  噶琭玳听了八阿哥的话只能照做去准备了,只是希望八阿哥还是能早些回来,谁知吴妆临走前会不会要八阿哥同房呢,如是要了,也知道八阿哥的性子定是不会拒绝了,那不是又要藕断丝连了。    绮颖也听说八阿哥要回来了,还知道吴妆要走了,这担心的地方倒是跟噶琭玳一样了,也盼着八阿哥早点回来。没了心思做别的,坐窗前一直往外瞅。又怕八阿哥看出自己在傻等他,特意地拿个绣花绷子在那绣,结果一针也没绣成,窗外但凡有个脚步声,就竖起耳朵听听是谁,知道不是了,才又继续低下头装着在绣花。
  一直到天黑,八阿哥也没出现,隔壁院也没半点动静,禩贝勒府的女人们的心都乱地不成样了,这一夜想必要无人入睡了。
  八阿哥本不想太晚了回去,想着跟吴妆说几句话也就可以了,若是多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说,处死索额图的事,心里的疙瘩到现在也还是拧着的,一团团的麻,剪不断理还乱,更没了什么心思了。人算不如天算,到了了,还是忙到了天黑透了才回到了禩贝勒府。
  进了吴妆的屋,八阿哥一下倒有些不适应,没有点灯,只是挨着黄杨木榻烧了两盆子火盆的炭火。两盆炭火烧地旺旺的,噼啪作响,火苗一串一串地映着人影在墙壁上晃动着,扭曲着,舞蹈着。    吴妆已脱下了旗人的装束换上了红苗过节时才穿的装束,满身的银铃叮当作响,火光在银铃间跳动飞舞,风情万种,吴妆不跳不扭好像已经在跳在扭了。
  八阿哥突然恍如见到了给自己敬万花茶时的吴妆了,一时不知所措,如何自处了,备好的词儿全卡在了嗓子眼,一句也吐不出来。
  吴妆倒是一脸的灿烂,笑地如无事般,弯腰抱起黄杨木榻上的小满阿哥走了过来:“贝勒爷,抱下小满阿哥吧,日后怕是没机会了。”
  八阿哥接过了小满阿哥,眼睛霎时有些湿了,俯下头亲了亲小满阿哥的小脸,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父子再相逢了,抬起头,看看,又忍不住俯下头再亲了亲小满阿哥。
  吴妆的眼睛也有些湿了,可还是平和地伸手去接小满阿哥:“贝勒爷,小满阿哥先让嬷嬷抱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同贝勒爷说。”
  八阿哥不情不愿地把小满阿哥交给了嬷嬷,低垂着头:“难为你了,日后我再把你们母子接了回来。”  “贝勒爷,费心了。我和小满阿哥本不属于这里,”吴妆一双清澈的大眼环顾了下四周,“我们母子属于天星寨,我原以为我可以成为这里的人,可现在我知道我永远属于不了。阿爸说的对,我是苗疆的女儿,我只能在天星寨才是吴妆的。小满阿哥是日后三百苗寨的苗王,也只能在天星寨。”    八阿哥抬起了头,不明白吴妆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不自然地轻松了,不用再去给罕阿玛上折子,日后接回吴妆了。心底仍有些痛,小满阿哥怕是再难见到了,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喃喃着:“你还是要接回来的,小满阿哥……”
  八阿哥脸上的表情尽入眼底,吴妆心上如一柄利剑划过,血痕立现,吸了口气,笑了:“ 贝勒爷的情谊,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忘的。”如不是吴妆脸上的真诚,八阿哥定会想这句是个讽刺,自己对吴妆何曾有过情谊,有的只是抱歉,沉默着静等吴妆往下说了。
  顿了好一会儿,吴妆才又说道:“我可以问贝勒爷要样东西吗?”
  “你想要什么?但凡爷能给的。这屋里的东西,你随便捡好了。”八阿哥真心希望吴妆好问自己要点东西,这样才觉得舒坦些。
  吴妆走过去把屋子的门关上了,又把火盆里的火拨弄了下,让火烧地更旺了,脸也给映地红扑扑,细细的汗珠也冒了出来:“我上回在福金那看到贝勒爷的字,好漂亮。我想要贝勒爷的字,可以吗?”  没想到只是要自己的字,八阿哥觉得这个要的太轻了。当初绮颖走的时候说过要的话也是自己的字,自己的字这么入女人的眼,而不入男人的眼吗?绮颖是识字的,吴妆又不识字,还是想劝吴妆要别的了:“你要爷的字,自然好了。不过你还是再拿些别的吧,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路上好用。”
  八阿哥的好意,只会让吴妆觉得八阿哥是巴不得自己早走了,又如箭簇穿过,钻心之痛。压下痛苦,抬起给火烤的润润的眼:“我不要别的了,只要贝勒爷的字,可以吗?”    “可以。你要爷写什么呢?”八阿哥不忍再劝吴妆要别的了,不就写几个字。    “爷的名字,用你们的文字,不是汉人的文字。”吴妆的眼睛更润了更亮了。    八阿哥顿住了,自己的名字,只要自己的名字,重重地点了点头:“也是,日后好让小满阿哥认得他阿玛的名字怎么写。我去让他们准备笔墨,这就写给你。”
  吴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哦。”八阿哥环顾周遭去寻找笔墨,却没看到,掉头想问吴妆“笔墨呢?”眼到处却是吴妆赤裸着上身站在榻前。八阿哥忙把眼睛转开,心下一阵动荡。
  吴妆的人影却追随者八阿哥的视线,站到了八阿哥跟前,指着自己红黑色的胸膛轻轻而又坚定地说:“爷可以把爷的名字刻在吗?”
  八阿哥闭上了眼睛,不敢面对:“你是红苗,不同汉人家的女子。日后你若是……,这会耽误了你的终身。我还是写在纸上吧。”
  吴妆踮起了脚,仰着头在八阿哥的耳边低声魅语:“我只想记着爷一辈子,念着爷一辈子,让爷的名字陪自己一辈子。爷不肯不给阿妆这样东西吗?”
  八阿哥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看着吴妆的眼睛,那里有自己的倒影,没有情谊,只有逃避,八阿哥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就算知道这样也许会妨碍吴妆一生的幸福,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任由吴妆伸出了手,拉着自己走到了榻前,扶着自己坐了下来。
  吴妆慢慢躺倒在了榻上,淡淡的微笑在嘴边荡漾,黑红的胴体在卧在一头青丝上,双峰随着红红的火苗一起一伏,召唤着大地母亲山林女神的慈爱,孕育出生命的神圣。 八阿哥长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刺青的银针,沾上了墨汁,看向吴妆的胸部,心还是乱了,脸红了,汗出了。闭了下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了眼,紧盯着吴妆的胸部中间,选好了位置,捏紧了银针向吴妆的胸部刺了下去。 针尖刺激皮肤的痛感,让吴妆轻轻地嘤咛出声,似云雨时的欢快曼妙,黑红色的肌肤越发的红透了,如浴火的玫瑰一般怒放。八阿哥感受到了吴妆的炙热烈焰,涨红着脸,捏着针的手指关节突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与吴妆胸前细小的汗珠交融汇合,一并混着墨汁印进了吴妆的肌肤血肉里,一点点聚集起两个满文字。 两个满文字,平日里写地最纯属的满文字,八阿哥却像爬过了万水千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写好。最后一针刺好,八阿哥扬起头,不敢再看吴妆,那是前世的孽缘,今世的偿还。    刻上了八阿哥的名字的吴妆,却仿佛站到了瓷窑的边上,经过一番烈火的洗礼淬炼,完成了一个蜕变仪式,已经脱胎换骨,骤然成熟。不去看仰头长舒的八阿哥,坐了起来,走到了西洋穿衣镜前,端详着胸前的满文“胤禩”。这两个字要伴随她一直到老,这将是她爱情的见证。在噼啪作响的火光映照下,“胤禩”两个满文像熊熊大火的在吴妆的胸前燃烧,吴妆的眼睛湿润了,抬起手抚摸着这两个不认识的字,炙热的温度刺激着原始的欲望,把身上最后的遮掩清退滑落在地。    八阿哥低下了头,不知是屋里火盆里的火太旺,还是适才的刺字太累,全身早已给汗浸透,屋里炙热的火焰似要把最后的意志烧化成灰,想要离开,却移不动半步。。fb89705ae6d743bf    吴妆走到了过来,双手搭上了八阿哥的肩膀,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映照着八阿哥赤红扭曲挣扎的英俊脸庞。八阿哥想躲,最后的意志似乎已然不再存在,双眼直直的盯着吴妆胸前的两个满文,无法移动半分。  对着自己的名字,八阿哥刹那间明白眼前□着的吴妆,就是满洲人的佛多妈妈。湖广的天星寨只是没有成事,没有能北上攻城掠地。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呢,是不是吴妆也就成了噶琭玳。八阿哥怕了,他怕太祖高皇帝不是什么脚踏七星的混龙,天命大清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愚民而已。八阿哥更怕祖宗基业真的就那么完了,日后满洲人还要费心费力的为自己正名求个公道。    吴妆顿下身,轻轻的吻着八阿哥泛起了青茬的下巴,用嘴唇摩挲蹭着,喜欢胡子扎进娇嫩嘴唇微微刺痛的感觉,一阵阵欲望如潮汐般往上泛。吴妆像回到了那晚,这么一路吻上去,蹭着八阿哥的脸,让激情一路这么传递出去。
  八阿哥畏怯了,生恐失去好不容易熏陶培养出来的文明克制,可是却又向往着那种无拘无束的野蛮快感原始本能。八阿哥想要拒绝,想要逃跑,但是那与祖先相通的野性又把八阿哥召唤回来,不由自主地要沉沦下去。
  吴妆身子往后倒了下去,拖着神思恍惚的八阿哥倒在了吴妆的身上。阵阵吟唱的苗歌蛊惑着八阿哥的心智,肥沃的苗山在八阿哥的掌心里跳着芦笙舞,跃动的火苗在诱惑引导着八阿哥的原始欲望。吴妆把八阿哥头往自己的胸前按去,那里本就是八阿哥的家园,满洲人的发祥地白山黑水。在白山黑水间沦陷,彻底地释放层层原始野蛮的的血性。
  山峦间有他亲手刻上去的自己的名字,烙下的印记,可却没有他要的未来与幸福。八阿哥像头得不到猎物疯狂奔跑猎食的狮子,一会攀上白山之巅,一会潜入黑水之底,凭着原始野性的本能,在阴暗狭窄的深渊内冲撞找寻着,撕裂着,尤如他的祖先一路铁骑横刀跨马征服整个中原。    八阿哥不明白这样的铁血骑甲为什么二百年后却成了一堆废铁,他想要知道,想要那个答案:究竟错在了哪里?追寻着过去,只为了在平原、森林、沟壑间探索寻求出一条走向未来的路。一次次的呐喊探寻,只有空洞洞的喘息回声,苦苦不得一个回答;一次次的直捣黄龙,只是无用的征服碾压,却依然不得一个回答。
  吴妆在甜蜜的呻*吟,在欢悦的歌唱,如狂风,如暴雨,把八阿哥紧紧的包裹在身体内,恨不得包裹一辈子。八阿哥在吴妆的欢唱中渐渐沉睡了,就这么没有答案的痛苦地睡过去了,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冥想世界了。
  八阿哥的苦恼于吴妆却是种欢乐之泉,轻抚着疲惫不堪皱着眉头沉睡边上的八阿哥,吴妆细细的再用自己的母性把八阿哥周身抚摸了一遍,她要让自己的身上永远有着八阿哥的味道,她要把八阿哥的每一寸肌肤尽入眼底,烙如心中……


  • kevinsyinsi
  • 与子谐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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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楼上,俺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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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阿哥喊常海几个内侍进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内侍们对一地的凌乱,自己的主子躺在地上视如无睹,不发一句评论,只是默默地扶着八阿哥起来,沐浴过了穿好了衣裳,重新扎好了辫子。常海才低声说吴妆带着小满阿哥走了,银票、衣裳、首饰一样也没带。八阿哥知道欠吴妆的怕是这辈子也不能还了。
  转而一想,吴妆走也是好事吧,日后自己若真如书上写的那样,至少不会受自己的连累,小满阿哥也可以少受磨难,自己的子嗣至少也能在红苗那传下去,不至于日后绝嗣了。
不拘怎么想,从接到处死索额图的密旨起就开始烦躁的八阿哥,更加烦躁了,怎么想心里就像堵着。吴妆似乎也不是必走的,那昨晚的事也不会发生,自己也不用欠着吴妆的情了,小满阿哥也可以承欢膝下了,更加不用在吴妆双峰前刺下自己的名字,让自己永远刻在了吴妆的胸前,罪状确凿。但是现在却成了这样,自己成了薄幸郎,抛妾弃子的无良之辈。  八阿哥郁闷地到了南熏殿,看了几个奏报,一个字没看进去,晃动的全是吴妆的双峰和自己的名字,甩甩头,提笔想写却写不出一个字,扔了笔就去了广善库。  到了广善库,又是一堆事,八阿哥只能压着性子一件件的来处置。因最近大高殿的维修,八阿哥更是小心了,深恐有半点差池,害人害己。  这大高殿位于西苑东,景山以西。建于嘉靖二十一年四月(1542年),深受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宠信的道士“神霄保国弘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陶仲文建议之下,嘉靖年间最大的皇家道观之一大高玄殿竣工。据史书记载,神殿建成之后,百官斋戒、行香、禁刑屠十日。大高玄殿作为“每岁大旱,则建醮祈雨,遣官礼拜”之所,平民不得出入。  嘉靖帝为求长生不老药,在宫廷中建起斋醮,命方士炼丹。认为未有经历人事的宫女的月经可保长生不老,令礼部派员在京城、南京、山东、河南等地挑选了十三、十四岁的民间少女进宫,并命方士利用她们的处女月信来制丹药。为保持宫女的洁净,宫女们不得进食,而只能吃桑、饮露水,动辄予以殴打,有二百多位宫女被打死。可怜那些被征召的宫女都不堪苦痛,日日以泪洗面。
恰此时严嵩为讨好皇帝献上一个经染色出来染出来的“五色龟”,说是“神龟”。嘉靖将这乌龟奉为神灵,交给杨金英等宫女喂养。虽然杨等人精心喂养,可这乌龟因被染色,还是死了。知道大难难逃的杨金英等人向王宁嫔求救,最后王宁嫔建议趁早上曹端妃去御膳房监煮甘露时,支开宫里的守护宫女勒死皇帝,趁皇帝暴死朝廷大乱而逃过问责。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十月,以杨金英为首的宫女们决定趁嘉靖帝熟睡之时,用麻绳勒毙他。宫女们在慌乱之际误将麻绳打成死结,结果只令嘉靖帝吓昏而未有毙命。此时宫女张金莲见势不好,连忙跑出去报告方皇后。方皇后赶到,将宫女们制服、并下令斩首,首犯凌迟处死。而且,连当时服侍嘉靖帝的端妃,也一并斩首。由于此事发生在在嘉靖壬寅年(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所以后世史学家称之为“壬寅宫变”。  壬寅宫变事后,侥幸生还的嘉靖帝惊恐不安,日夜疑有厉鬼索命,不敢再住在紫禁城内,搬出皇宫,到西苑的万寿宫居住,并在万寿宫崇道炼丹。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嘉靖帝驾崩。此后不到一个月,他修建的大多数道观均遭毁弃,大高玄殿虽获保存,但再无过去兴盛时“炉香缥缈”的景象。  八阿哥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四哥日后也是迷信丹药,以求长生不老,且四哥临死前的前几年也是后宫大量进宫女子,难道也跟嘉靖皇帝一样,要用未经人事的处女月信来制丹药,以求长生不老吗?日后野史传闻吕四娘杀了四哥,割下了四哥的头颅,或许不是因为吕留良一案,而是因为四哥炮制丹药呢?四哥不是后来怕鬼魂,那倒底是自己和九弟的,还是那些冤死的宫女的呢?
甩甩头,四哥的事情还是少想吧,越想越想不清的,还是把自己眼前的烦躁之事解决了吧。女人真是祸水呀,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吴妆的双峰,忙把心思拢了回来,想着大高殿了。
本朝最初信奉萨满教,世祖章皇帝入关后接受佛教,并重视儒学,而对道教的信仰虽远逊于明季,但也并未排斥。每逢初一日、十五日本朝皇帝照例要到大高玄殿拈香行礼。特别是逢大旱或大涝,皇帝均要在此进行祭天祈雨等活动。  罕阿玛登基后,大高玄殿因避罕阿玛的名讳,而改称“大高元殿”,后又更名为“大高殿”,专门举办各种道场。  今年六月间,暴雨如柱,大高殿险情频发,部分殿宇发生漏雨潮湿。康熙下旨对大高殿维修,广善库负责,差事就落到了八阿哥的身上。  八阿哥知道维修大高殿倒没什么,关键是里面却又涉及到了自己的一条罪状,一个污点,亦是害死了自己的嬷嬷额捏,嬷嬷阿玛的起因,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2025-12-31 20:4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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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雍泰  太子胤礽盘腿坐着御案的地平上,等着听康熙的训示,偷偷地打了个哈欠,昨夜跟十三阿哥胤祥倒底还是折腾的有些太晚了,偷偷斜着眼看了看盘腿坐在下面的自己几个兄弟中的十三阿哥,精神比自己好多了,倒底还是年轻。太子暗暗伤感,自己今年三十岁了,子曰:“三十而立”,自己三十没有立,倒是更加坐了,眼下不就盘腿坐在罕阿玛的御案下。  康熙翻了个奏折,唤了声:“太子,这个折子你看看吧。”   太子忙坐起跪下,这下不是“三十而坐”,是“三十而跪”了,磕了个头伸手接过,展开看了,心里一阵悲凉,眼睛有些湿气涌上,强压着止住了:“索额图乃大清第一罪人,如此下场是他的造化了,他是死有余辜。”把奏折又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了康熙。  康熙结果奏折,暗暗叹了口气:“你们跪安吧。”   太子和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磕了头,倒退着出了大帐。太子出了康熙的大帐上了就要往自己的帐子那去。  大阿哥在后边就笑着说了:“索额图怎么说也是仁孝皇后的叔叔,也是我们弟兄的舅公了,今晚让哈哈珠子给索额图烧点纸钱,好送他上路。”   太子登时血色上了脸,回头瞪着大阿哥,大阿哥哈哈笑着,翻身上马一拱手,带着侍卫们扬鞭就走了。几个小阿哥互相看了看,也上马各自由侍卫们护着走了,就留下个太子独自一人在那郁闷无处撒气。
  可巧镇国公普奇正站在远处不知笑着什么,咧着嘴捧着嘴,笑地那个开心。太子见了一下找到了出气筒,双腿一夹马冲普奇冲了过去,手里的鞭子也冲普奇扬了下去。  笑地正欢的普奇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挨了太子一鞭子,捂着头跪了下来,委屈地申辩:“太子爷,奴才犯了何事,还望太子爷给个明示。”   太子不发一言,只是挥着自己手里的鞭子,狠狠地往普奇身上抽去。普奇不敢躲太子的鞭子,可却大声嚎叫,就指望着自己的嚎叫能让帐子里的康熙听到了,或者哪个大臣看不过了,去跟康熙说,好救自己一条命。  普奇叫的越响,太子抽的越很,想着你不就是想让罕阿玛听到,那就让你喊地再想些。突然,太子的马鞭给人拽住了,抽了下,居然没抽动。气头火大的太子扭头看去,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拽住自己的马鞭。  十三阿哥涨红着脸颊,右手死死地拽着太子的马鞭。马鞭上的倒刺不平已经勒破了十三阿哥的手,殷红的血迹染红了马鞭的一小部分。太子转怒为惊,慌忙松了手劲,让十三阿哥拿去了自己的马鞭:“十三弟,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手?”   “没事。”十三阿哥把马鞭又还给了太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安慰着太子:“就是蹭破了点皮,回头让奴才们给包扎下就行了。”看看还跪在地上的普奇,呵斥道:“还不快滚,惹了太子生气,还不知道,怎么着,还要讨鞭子吃?”   普奇不敢吱声,可也知道是十三阿哥救了自己,给太子和十三阿哥磕了头,顶着一头的鲜血跑了。
  十三阿哥等普奇跑远了,才对太子说:“二哥,打个奴才本没什么,可若是传到了罕阿玛耳朵里,没事也会被好事者传成了有事,何苦呢。”   “哈哈,那不是正遂了他们的意。他们不是早就惦记这个位置了。”太子抖了下手里的马鞭子,伤感着,甩了下头,盯着十三阿哥的手又说:“十三弟,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罢了,不说了。走,让哥哥给你包扎吧。”   十三阿哥也不说什么了,跟着太子去了太子的帐篷,兄弟俩好一顿互相慰藉,直到天亮。
太子打普奇的事,当天康熙就知道了,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太医去给普奇治了下伤。康熙也知道太子是为了索额图的事情烦躁,再说不是更让太子烦躁了,只希望太子自己能明白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大清江山的稳固,如是太子这样,自己又如何能传位给他呢。只要太子耐得住性子,这个位置迟早是他的。
  八阿哥到了大高殿,眼瞅着罕阿玛要回京了,这十五日是要来上香的,自己可不得先来看看修补的如何了。  没到大高殿,八阿哥心里就给自己上了道铉,按书上的记载:这修大高殿的广善库有个司官雍泰,这雍泰不过是个司官,也就是七品而已。八阿哥本是不用上心的,可偏偏这个雍泰让八阿哥打了,到了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的时候,罕阿玛特意的下了谕旨“雍泰系言官,如果有罪,即朕亦必熟思再三,始行治罪,尔岂可擅责御史?”   太子又对罕阿玛言:自己之所以打雍泰,是因为嬷嬷阿玛雅奇布的叔叔厩长吴达理与雍泰一同去天津出关差,所谓关差就是收缴地方税赋。地方官员对于来收缴税赋的官员自然会塞与好处的。结果雍泰少给了吴达理银两,可以说是二人分赃不匀了。  吴达理把这事告诉了嬷嬷阿玛雅奇布,嬷嬷阿玛倒是在上年绮颖来前跟自己说过,当时自己还宽慰了嬷嬷阿玛,多大的事,不过就是点银两。再说这种分赃不匀的事也是拿不上台面来说的事,只能当嬷嬷阿玛是在自己这抱怨一番,求个开解罢了。也不可能去把雍泰叫来为吴达理出这个头的,怎么着雍泰还是自己的属下,虽说从未谋过面,可也还是自己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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