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成熟点吧，你已不是几年前每日无所追求混日子的人了”，我在心里对自己喊着，即便蒋婷一个女生，都能如此坚强，我将书本合上，本想重重地拍在桌上，只是怕惊动了外面的焥姐和可铃。我不再犹豫，拨通了吉雅学姐的电话，竖起耳朵，静待着听筒中传过来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拨”，连续拨打了三次，让我紧张了半天的电话并没有接通，“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我松了一口气，安慰着自己。邓哥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拨通了，一阵阵喧闹的音乐比邓哥的声音还先冲入我的耳朵，“喂？喂！小袤？好久不见，也不舍得打个电话给我，你说什么？听不清，太吵了，什么？我说这里太吵了，回头我给你电话”，我尽量大声地回答着，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做成。

邓哥的电话快到12点才打过来，与昏昏欲睡的我成反比的是邓哥的亢奋，“哈哈哈，周末嘛，放松放松，今天怎么有空打我电话？想和我再去酒吧玩玩，上次那个女孩子很不错哦，我怎么会让给你呢，现在肯定还保持着联系吧，可得要注意身体啊”，邓哥大声地和我开着玩笑，很显然吉雅学姐不在他旁边，这样的话题就算给邓哥多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

我也不客气地笑着回敬了邓哥几句，曾经那个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女生，就连她的名字我记不太清楚，唯一的印象是她脸庞边头发上滴下的冰凉水珠，那并不是一个太美好的夜晚，但也并不太差。我斟酌着词语将事情和邓哥说清楚，“哈哈，你找对人了！这方面我很熟悉的，可是为什么社团活动要放到那种地方去搞”，邓哥抑制不住兴奋，很明显晚上喝了不少。

“全是女生”？邓哥声音提升了几度，“都是我姐的学妹，而且她们都认识”，适时抬出吉雅学姐这块牌子是不二之选，“好吧，好吧，你就一个人全部霸占得了，给你电话还是要我陪你去”，邓哥丝毫没有受挫的感觉，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话我们还是挺有默契。

我谢过邓哥，在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他提供的号码，虽然他还兴致勃勃地自荐在活动那天当大家的导游，可惜我并不领情，只是麻烦他先帮我联系一下，以免造成我拨电话过去显得唐突。邓哥的行动非常快，周一上课时我收到他的短信：基本没问题，去当面谈一下就行了。我兴奋地在课桌内敲了一下，让坐在旁边认真听课的江雨璇怒瞪了一眼。

陈香接到我的电话声音甚至没有产生丝毫波动，“谢谢，唐助理，那约个时间我们过去一趟吧”，这让我兴奋的心情低落到冰点，这不是我份内的事情，我在社团只不过是个挂名的会长助理，或者说是前会长的助理，和陈香属于不同的阵营，曾经对立的阵营，既然焥姐已经退出，我断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呦，这是谁的电话惹我们袤哥生气了”，钟志然从教室外走进来，双手湿漉漉的还滴着水，一脸坏笑地看着躲在最后边角落打完电话的我，我用嘴型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一边防范着显然才如厕归来的他的恶作剧。“寒假怎么过”？已经通过各种关系和人脉攀上院学生会副主席位置的钟大班长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椅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先去外地玩一趟，然后回家过年”，我回答道，将手机关上丢进抽屉，妈妈早在去年元旦来C市就想让我暑假去她那里，我却暑假跟着邓哥做了两个月临时工，这个春节虽然不能陪着焥姐和妈妈度过，但至少可以去看看妈妈现在过的怎么样，应该可以了解到更多焥姐和妈妈这十年发生的事情。

“哪儿”？钟志然用眼神向江雨璇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赶忙摇摇头，明明我和江雨璇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上课下课身边陪伴的都是蒋婷，实在不明白班上的同学怎么会产生误会。“你寒假呢”？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我可是每天数着挂历，一到时间就先将火车票定好。“唉，别提了，被我家家长下命令学车考驾照，看书准备明年的司法考试”，钟志然像个怨妇般诉苦起来，“咱们是兄弟吧？外地有什么好玩的，和我一起学车吧，你可以住在我家，你要是对江雨璇没兴趣，我还可以将我家那假小子介绍给你，我看她对你不排斥啊”，他粗壮的胳膊揽在我的脖子上，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说越大，引得坐在好几个坐在前面的同学回过头来。

“滚，谁和你是兄弟了”，我用力地推开他的手，好歹也在健身房锻炼了那么久，想让我放弃寒假和焥姐在一起的时间，门都没有。“你们在后面讨论什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逃回座位上，江雨璇小声地问道，“胖子说你比她妹妹漂亮”，“尽瞎说”，江雨璇难得地脸红了，坐在她里侧的蒋婷捂着嘴角窃窃地偷笑起来。

得益于邓哥的电话，和这家新的休闲洗浴中心经理聊起来特别顺利，更难得的是他也姓唐，不过从他看陈香的眼神就能感受到他和邓哥的相同之处。“咱们是家门嘛，有话好说，邓总是我的好兄弟，他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啦”，他引导着我和陈香从侧面的小道走了进去，如此寒冷的天他只穿着工装衬衣，我和他并排走着，将陈香一个人落在后头，不只因为胆怯还是别的原因，新任的组织部长没有跟过来。

“你女朋友”？在职工电梯中唐经理问道，我更多地想让陈香开口，我不愿意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无奈她只是在和唐经理握手的时候说了句你好外，就没有再出声。“不是，是我们会长”，我回答的很干脆，我和陈香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能走到一起的人，“会长也可以做女朋友的嘛”，唐经理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他底气十足的笑声，本来撑得圆鼓鼓的衬衣绷得更紧了，我在心里暗想自己到了三十多岁，会不会也会长胖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