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有些长的一段时间。每当进入酒吧,阿黄就会偷偷地寻找重黎的身影。他的视力并不算好,可是他觉得有一种感觉的指引,莫名的吸引力会让他将视线转向重黎的方向。那天,是他第二次见到安医生,在监狱。
阿黄穿着别上1014号码牌的囚服在场景里闲晃,他的目光掠过人群寻找着重黎的身影,然后他看见了安医生,和重黎一起。
他们就如同他第一次看见的那样,集中了许多的目光。安医生被压倒在吧台上,头沿着吧台边缘垂下,眼镜被重黎扯掉扔在地上。他抬起一条腿,白大褂非常诱惑地从大腿边缘地裤子上滑下。他们的小腿纠缠在一起。这次的重黎是一个弯下腰的侧影,他没有扣住安医生的双手,而是任由对方环住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的手则被两人间的阴影隐藏。在朦胧迷离的灯光下,阿黄觉得自己看见安医生小幅度在重黎手心里挣扎,扭动,脸上带着被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情|欲,类似于曾经听说过的关于安医生动情的描述。然后重黎略微地偏脸,目光扫过阿黄的方向。阿黄遗忘了自己如往常一样躲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后退一步,紧紧地贴着墙壁,仿佛那样可以给他安全感。然后重黎放开安医生,带着一种有魔力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安医生似乎是瞪了他一眼,也许只是阿黄自己的想象,他裹紧了医生的白大褂,然后快步离开。重黎带着回味的表情屈起右手的食指抚摸自己的嘴唇,然后点了支烟。
格雷走到阿黄面前,摸了把阿黄的脸。阿黄的后背抵在墙壁上,身体有些往下滑。格雷靠近阿黄,那种混血人种的英俊带着不可消磨的压迫感。“做我的人怎样?”格雷突然说。
阿黄震惊。他睁大了眼睛,然后看着格雷。阿黄与格雷的交集并不多,甚至还没有和重黎的交集多。毕竟,阿黄和格雷的大部分交流时因为他渴望听见关于重黎的话题。所以阿黄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就如同他一直不懂得要如何拒绝人一样。
阿黄求助的目光穿过人群就那样落在了重黎身上。自从上次阿黄在耀如的S|M秀上落荒而逃,圈子里许多人就默认了,阿黄其实也是有接受度的,起码,S|M理论而言就是他不能接受的。他这种埋藏在心底的微小渴望,应该只有那个人接收到了,不是吗?重黎回应了阿黄的目光,手揣在军裤的兜里晃荡过来。他的靴子敲在地板上,看的阿黄眼睛发直。
“我,不对,是,呃,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的……”阿黄一旦紧张就容易语无伦次。
“老大告诉我的。”格雷流畅地回答。自从上次以后,阿黄明白了格雷对重黎的称呼也是一种尊敬的表现。
阿黄觉得重黎走路很慢,他不断地被路上的各种闲杂人等拦截,拥抱,吻面。或者是那种非常符合他身份的招呼方式,带着随意的轻微侮辱性质的拍脸。“可,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跟老大说想养个人,问他有没有推荐的,他就跟我推荐了你。他说你很不错。”
阿黄首先陷入一种狂喜中,狂喜与重黎对他的很不错的评价。按照他对重黎的了解,重黎是一个非常吝啬表扬的人。然后阿黄蔫吧了,蔫吧于重黎毫无芥蒂地将他推给了另一个男人,没有征求过他的任何想法。阿黄很想拒绝,可是他开不了口,他会想到,这样的拒绝是不是落了重黎的面子。他和格雷之间陷入了沉默。然后重黎来了。阿黄看着重黎,就仿佛是他的兄弟对他的称呼一样,带着一点戏谑的昵称。“黎黎,这是怎么回事?”
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们目前的交流保持在平等的基础上,然后潜移默化地对重黎进行各种小细节上的服侍。
“就和雷子说的一样啊。”重黎平淡地回应,过了大约一秒钟,补充了一句,“你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别答应呗。”说完拍了拍格雷的肩膀,往安医生那边走过去。
阿黄觉得重黎的最后一句话给了自己无限的拒绝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服从的。”阿黄咽口口水,深呼吸,直视着格雷说。
格雷点头。“嗯哼,我知道,老大跟我说过,可是我觉得我能够收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