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每一次你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会提醒我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哦，我根本不怀念那些，因为那个叫Jimmy的小鬼太软弱太无知太没用了！但你却竟然从来没有改变过，而——我说过这几个月你可以用任何办法让我改变主意，可事实就是这根本毫无意义，因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手底下是温润的皮肤，他原本就白皙的身体因为这几天的虚弱更是煞白煞白的像张薄薄的纸张，Jim能够感觉到那汩汩流动的血液，他只要再一用力，稍稍一用力就会永远抹去这个人的存在，永远把他留在身边，这他妈太诱人了……
“我……不会……”他根本说不出话，声音哽咽地几不可闻，血液冲到脑子里到处乱涨，只有强烈的晕眩。
“你知道吗，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能’，因为我不需要！我接受不了！而你也给不起！You are in the side of angles，我曾经给过一些人一些期望，但结果却无一例外！现在又轮到你了吗？但总有一天你会和他们一样，
我绝对•不想看到•那一天！”
Sherlock眼前已经开始漆黑，他从不害怕死亡，也没有过特别强烈想活下去的愿望，但是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告诉Jim：他的愤怒其实只是满心的恐惧和绝望。
“我……不会……离开你……这一次，绝不！”
Jim的手抖了一下，他整个人有一瞬间完全愣在那，Sherlock剧烈地咳嗽着，肩上的伤口很疼，还有点湿漉漉的温热感觉，一定是裂开了，他仍然躺在那根本没力气坐起来，但看表情来说，Jim才是差点死掉的那个。
Jim知道这违背他所有的处世法则：死人比活人靠得住，所有受骗的人都是活该，因为谎言会成立不在于骗人的多高明，而是受骗的人太蠢，蠢到愿意相信，但是轮到自己呢？
Sherlock盯着他，还没有喘过气来，虽然明明非常狼狈却硬是拿出了比平时还高傲一百倍的语气：
“你个胆小鬼，敢信我一次吗。”
“不，不应该这样的……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Jim如此的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他更了解自己，又总是让他本该一切尽在掌控的事情超出计划之外，他痛恨也热爱这个，因为意外总是有趣的，他们太过热爱冒险。
一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压下来。那双浅蓝的眼眸似乎盛下了漫天星光，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那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柔软的嘴唇，黑色的头发，全都缠绕在一起。Jim头一次被人搞得这么不知所措，他的手撑在两侧，小心的不想压到他——虽然几分钟前他还干过比这糟糕一百倍的事情；开始的吻很温柔，但很快就过了火，他觉得应该停下，但被紧紧的拽着让人根本舍不得挣脱，Sherlock很固执，固执地像是在刻意去证明什么一样，真是个任性的家伙，不论什么事情，他没办法不继续，而几乎差一点他们就永远失去的恐惧让他情愿拿随便什么东西去换现在的哪怕一秒。
没有玫瑰，只有炮火，没有美酒，只有一颗子弹，好在他们还有个不太像样的誓言，一个永恒的伤口，和漫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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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很喜欢上面这段，虽然写的时候卡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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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lock打算伤好之后就回伦敦。本来Jim说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多玩一段时间，西藏，布拉格，南美，中东，随便哪里，理由是只要他不忙那么侦探也没什么可忙的，但是Sherlock表示他还想多活几天，而Moriarty先生显然比那颗7.62×51mm NTAO子弹危险多了，一个发狂的Mycorft也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Jim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神。真说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虽然只是几天时间，他从没这样亲近别人——虽然他小时候和哥哥，现在和John住在一起，但这不一样——大多数人要么愚蠢要么庸俗，而这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Jim那些小习惯：比如总喜欢蜷着睡，喝红茶一定要加至少半杯牛奶和一勺蜂蜜，对音乐和美食挑剔到近乎严苛的古典品味——他曾经嘲笑Sherlock说“Honey你身上最古典的部分不是标准的英伦传统贵族式教育，而是性观念，简直和维多利亚时期的名门淑女一样”，想想就让人牙疼。


第十三章：决战序曲(一)
如果生活欺骗了你，不要伤心，不要哭泣，相信美好的日子总会来临。
——[俄]普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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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是一家动物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这天她想起来去看看流浪动物收容所的情况，而她还没有到地方就看到几只流浪狗在抢着吃一样东西，像是被塑料袋包着的什么。她也没太在意，等她走进了瞥了一眼，却忍不住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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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河边女尸案发以后，Sherlock的生活算是彻底恢复为“现场——公寓——巴茨”的正常模式。那具尸体已经查证是金融大亨波克•巴利的小女儿，平时无所事事，各种玩乐，但她的死似乎并没有对这位资本家造成什么影响，他冷淡低调地表示希望尽快逮捕凶手，表示她在两个月前和几个狐朋狗友离家旅行，之后就拒不接受媒体和警局的打扰。探长表示他会派人逐个和这些人联系，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意义不大——凶手多半是无目标作案。
Sherlock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翻阅近两个月伦敦的所有案件调查报告，河边女尸是第一起，但绝对不是最后一起，而要命的是，这个凶手不同于以往那些会采取相似手法的人，他根本无规律可循，甚至让人找不到哪些案件是他做的，哪些不是。
“So，又是哪个可怜人？”John说着钻进出租车，他们刚刚被召唤了。
“‘伟大的伦敦卫士们’坚持要等我们到了现场自己去看——你也可以不来的，我暂时不需要助手帮忙。”Sherlock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目不斜视，噼里啪啦的发着短信，一点表情都没有。
“啊，没关系，Mary说她也刚好有别的事，而且，我好久没跟你查案了。”John很清楚这家伙是看出自己本来有约会，但又别扭到不会直接讲。而Mary……她一定是不想让自己为爽约觉得抱歉，所以说自己很忙。善解人意的姑娘。
“你知道吗，虽然我跟她约会没几天，但是……她就是我想娶的人。”
“哈？一定实现不了的誓词，平凡无奇的家庭，这是你想要的？”
“Well，那是有点无趣，但……活着不光是为了有趣，那是，将来，我们有将来，我能让她更幸福，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Sherlock盯着他严肃的表情愣了一会，他的指尖还在屏幕上划动，Jim最近一直在没完没了的发短信骚扰他，各种话题都有，最新的是“如何杀死夏洛克”，事实证明，Jim杀人的方法和Sherlock阻止谋杀的方法一样多。
所以，你觉得精尽人亡怎么样？——JM
理论可行。你第一次正常射龘精是在什么时候。——SH
不记得。但我干过的第一个男人是18岁那年遇到的一个相当英俊的中年大叔，最有趣的是，他•是•个•神•父！那一定是我跟上帝最亲密的交流。——JM
正常男性一生可以有7000次射龘精，鉴于我至少比你多10年存货，所以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SH
……你在认真的考虑这个方法？——JM
显然。——SH
哦，Honey，这么说你打算把所有存货贡献给我？这可真是太~浪~漫~了~——JM
伦敦罕见的蓝天白云，旁边满心憧憬的室友，手里该说是内容荒唐？的对话，如同一把流沙，越是用力越是无法抓住，“将来”，“充满意义”的词汇，和他随时随地都会行将覆灭的现实。
“祝贺你，John.”
“……What？”医生明显受到了惊吓，这混蛋竟然为这事说祝贺我！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幸运。”
Sherlock考虑了下又加了一句：“比如今天会看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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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根本就没有尸体。
“那是一只，一只人的耳朵，”露西还在惊魂未定颤颤巍巍的叙述着：“那个塑料袋里包的，包的好像都是肉，然后，有人的耳朵……还有内脏……附近还有好几包这样的东西，我，我到的时候是早晨7点多，看上去已经有很多被吃掉了，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雷斯垂德……是我！我知道现在半夜3点多！我也知道如何抓到印地安小男孩……非常确定……一会见。”
====================第十五章：毒蝎(完)====================

几天后，大法官，劳尔·沃格雷夫被人谋杀，死因是勒颈窒息，他的尸体被挂在法院顶楼，这个表面上维护公平正义的人最终被人挂上了那道天平。几乎是同时，相传为专为上流社会服务的地下非法场所，旧肯特街的某个高级酒吧发生特大火灾。官方对此的解释是“意外事故”。几乎与此同时，被警方反复掩盖的，关于连环杀人案的真实背景不胫而走，很多人都认为有一个专门惩处“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的正义天使——“印地安小男孩”。
“嘿，Sherlock，这两个案子你都没兴趣吗？”
John回到贝克街已经有几天了，这里看上去和他离开时没有任何不同——除了乱的像个凶案现场和多了一只叫西比尔的猫之外，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而他室友接下来的话让他怀疑地球是不是真的不再围着太阳转了。
“NO.不感兴趣。”
Sherlock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两件事主谋多半是毒蝎——劳伦斯·沃格雷夫的哥哥，他在为自己的弟弟和自己复仇。从个人角度而言，他很高兴见到这两起案件，尤其是在他无法拿证据彻底扳倒他们的时候。
“我真的很困惑，你知道，恩，我回来这段时间你一直……无所事事？似乎也不着急去找什么工作来做？这太奇怪了。”
“Because，我在等一份‘大礼’。”
“……什么？”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蜷在沙发上的室友，那只胖胖的猫咪就窝在他膝盖上。
作为一个同样固执骄傲的人，Sherlock非常清楚遭到欺骗和羞辱的Jim会怎么做：一场足够疯狂和毁灭性的报复。而他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个。
Sherlock绝不会天真到认为一点点威逼利诱就可以让Jim Moriarty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有摧毁他，真正的彻头彻尾的胜利才能消灭他的存在。
但是，要猎杀一个总是躲在暗处，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实在太难了。
Mycroft他们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而他们发现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连一个政府都不得不与之合作，可以想象要摧毁他有多么艰辛。
“如果……引他出来？让他主动做一件足够大的事情……大到他愿意搭上自己的全部资源和筹码，人在全力进攻时都会露出很多破绽。”
这是考文垂事件结束以后Sherlock给自己的哥哥提出的建议。但显然对方不以为然。
“我很怀疑，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他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继续存在下去——当然，总有一天他会消失，只是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把自己做成目标。”
“……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人死，即使是我也未必能够阻止。你要明白，那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魔鬼，他不会为任何人做出任何不合理性的决定。”
“我要试一试。”
“Sherlock，我可以允许你惹各种麻烦，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你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真遗憾，我一直在这么做。”
“你没必要冒这种无所谓的风险，我根本不在乎多付出一点人力物力和几年时间消灭他！”
“但是我在乎！”
Mycroft用了很长时间才察觉到自己任性妄为毫无责任感可言的弟弟是认真的。他可不觉得这个认真的原因会是英国人民的生命安全。
“Why？”
“……也许是因为有趣？”
他们总有一天会站在天平两端，这几乎是必然发生的事情，Sherlock只想加速这场对峙的到来，至于原因——他自己也并不完全清楚，这是一种接近于直觉的紧迫感，强大到几乎克服了他的理智。
但事实是，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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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的某天，Jim在东南亚某个小城市里醒来，胡子很久没理，头发也乱七八糟。他最近总是睡不好，一直在做一个关于瀑布的梦。离开英国已经有一个月，他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去，以及，是不是永远都不回去。
他知道，如果回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Jim喜欢走在悬崖上的日子，这半年尤其如此。他们的快乐像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泡，除了那些明里暗里的谎言之外，还因为，Jim总是无法抑制自己毁灭他的冲动。想折磨他，戏弄他，伤害他，拿走他的一切，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种强烈的冲动和想开心相处的愿望剧烈的冲突着，让他的每一秒种都备受煎熬。
而当那个让自己“相信他”的人，最终毁掉了他绝无仅有的“相信”，他只想赶快离开，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把那个人撕成碎片，而一旦如此，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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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越发漫长，Sherlock开始后悔把西比尔留下来——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猫咪主人的存在。他重新染上了抽烟的习惯。这让房东太太和自己的室友深恶痛绝。除此之外，就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就像这真的可以挽救什么，他明白自己只是在试图找到和某个人有关的任何痕迹。而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就一定还会相见。
他对此无比确信。
再后来，他没有案子的时候都会去那间公寓。
通常都是坐在地毯上，一边抽烟，一边靠着书架一本本地看过去，手指拂过那些纸页，如同在翻着房间主人的一段过去。他有时会忍不住猜测，会不会那个人正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这想法几乎让他兴奋起来，又瞬间被“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冲得烟消云散。
这天，他在书架底层翻到了一本旧旧的《小王子》。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送的。
有的纸页很斑驳，有的被折过，有血迹，有墨痕，有泥土，有酒渍，可以想象它的主人经历颇多。而最后的空白页，显然是不同时期，用不同的笔写下的，同一个少年的字迹，满满的一页纸，写的全都是：“Sherlly.”
扉页上是最近写下的：
“任谁都无法寻找到，通往彼岸的道路。——尼采”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来得及嘲笑书的主人少女心泛滥，就被一阵酸涩席卷而去。他知道自己在乎Jim——混合了对对手的尊敬与欣赏，对过去的怀念与遗憾，还有某种独特的默契和吸引——但也仅仅是在乎而已。他们都一样，胜负，荣誉，工作，任何东西都会排在这份“在乎”之前。所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它会强烈到影响自己的行动。
为什么在耶路撒冷，自己最后想说的只是“绝不离开你”；
为什么尽管每件事情都有目的，但至少上床这件事只是因为“想去这么做”罢了；
为什么自己如此强烈地迫切地想要最后一战；
为什么会直觉地选择用这种方式激起他的报复心；他绝对在心里隐秘地期待过……会伤害他到什么程度，而他对自己又在乎到什么程度。
所以，当他收到短信：
“来伦敦塔玩玩吧。——JM. XXX”的时候，几乎充满了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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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在上庭之前一直非常担心Sherlock，毕竟跟自己关系暧昧的旧识是一直暗地里和自己作对的犯罪头子这种事，从哪个角度都很难接受。他们跨进法庭的大门，Jim Moriarty安安静静地站在那，看上去人畜无害，却表情倨傲地如同没有王冠的国王在俯瞰众生。医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看着这两个人对视的几秒，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摆设和布景。
=======================我是一审分割线=================================
“我见过他，两次，加起来不到5分钟，一次是他来委托解开一个密码，一次是爆炸案之后在泳池。”
我认识他十七年，虽然我们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到2年，但他几乎充斥着我全部的记忆，占据了我到目前为止的整个人生；
“James Moriarty掌握着英国，以至于欧洲的犯罪情报网络，他是一只蜘蛛，在一张犯罪之网中间，他精确的知道每一条线是如何连接。”
而我所做过的一切工作就是追寻他的每一个足迹，描摹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James Moriarty是商人，咨询罪犯，他犯下的罪行罪无可赦。”
Sherlock Holmes是咨询侦探，我与他同罪。
=======================我是二审分割线=================================
“No guilty！他们判他无罪！你听到了吗，Sherlock他一定会去找你的，你……”
Sherlock挂掉了电话。起来整理衣服，烧开水，静候这位特别的客人。
下午的阳光穿过薄薄的门板，Jim踩上了贝克街公寓的楼梯，当他推开门，老旧的吱呀声使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在转瞬继续响起了巴赫的旋律，在窗前，只有他一个人寂寥孤绝的黑色背影。
“大多数人会敲门，但我想，你不是大多数人。”
Sherlock放下琴时，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冷漠而无懈可击的Jim，但恰恰相反，他带着少许的笑容，甚至还有些怜悯。
他知道了，他全部都知道了。
“像老约翰一样，我们都无法容忍一个未完成的故事。我最终还是为了你回来了，感动吗。”Jim坐下来端起自己的红茶继续问道：
“我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你如此急于走到今天。”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我以为大家都很享受，宁愿拖得久一点。”
“因为，”Sherlock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终于说出了即使是他自己，也几乎无法察觉的原因：
“因为，如果让你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做出让我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事情。我绝对，不想在那种时候面对你。”
Jim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他，终于扯了扯嘴角，声音温柔而宠溺：“Honey，我喜欢你的天真。”
他们你来我往的交谈几乎只剩下了锋芒，但是谁都明白：Sherlock可以找到别的方式击溃他，但是他没有，Jim也可以一走了之安然脱身，但是他也没有；不管这次会赌上性命还是付出多少，他们都没有放手。
这最后的毁灭之旅，是一次献祭，是一个证明：他们在厮杀的背后深爱着彼此。

“丹尼尔•豪斯是谁？”
“他父亲你一定知道，著名的实业家，丹尼尔大概30岁不到，似乎没什么正经工作，那，就是这里。”
老豪斯先生灰发斑斑，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显然并不欢迎警员的到来。
“豪斯先生，我们有可靠情报你的儿子现在面临生命危险，请配合我们……”
“晚了，他昨天被绑架了。”
根据豪斯先生描述，丹尼尔前天起就已经失去联系，昨天他们收到了一封绑匪要求500万英镑的赎金要求信，他打算按照约定时间下午2点亲自前往交易地点换回儿子。
“听着，我不关心你们抓不抓绑匪如何如何，我只关心自己孩子的安危，我有保镖和随从，会自己完成交易，不需要警方参与！”这是个态度强横的老头。
“很抱歉这不仅关系到您儿子的安危还关系到伦敦市的安全……”
Sherlock留下探长在那里废话，自己查看了赎金请求信：作为一封要求500万英镑的信件这未免太过潦草，手写字迹，好像绑匪并不担心被认出来，纸张沾着铁锈，灰尘，和微微发粘的东西，淡淡的甜味。
他看了看表，上午8点：“我要带走去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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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有毒蝎在试图谋杀与“潘多拉计划”相关的工作人员，Mycroft一直在寻找毒蝎的真正雇主，而他相信这个雇主和Moriarty之间存在某种交易。“潘多拉计划”是一个针对恐怖主义的谍报计划，潜伏在至关重要的精英和科学人士中，对未来的反恐战争有着制高决定权意义，是让大英帝国齤保持世界政治控制权的关键棋子，一旦泄露，十几年的心血将一笔勾销。显然，不惜代价去销毁他们的只能是某位全世界最臭名昭著的领导者。于是，他们来了一次远程谈话。
我已经知道你们在试图阻止“潘多拉计划”。——MH
我们还将有一次正义反击，作为对您阴险计划的回报。
与Moriarty合作非常危险。——MH
但他已经提供了足够我们放心的保证。
交易：我将停止潘多拉计划，你们交出这份保证和停止这次恐怖袭击。——MH
同意：但关于这次袭击地点只有他本人知晓，请在击毙其后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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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确信上面是巧克力和糖浆？”探长和往常一样，完全震惊于侦探通过一张信纸确定绑匪地点的壮举。
“废弃的制糖工厂，就在城市周围不远，伦敦一共也没有几个。”他对此非常笃定，还有两个小时，足够解决这事了。在路上，他收到了Jim的短信骚扰。
Honey，Everybody has a reason to die.——JM
Honey，昨天小莱因哈特的话让你伤心了吗。——JM
Honey，如果有机会杀掉我，别犹豫，因为这次我不会对你手软。——JM
他抚着屏幕无言以对，是的，莱因哈特的话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回过神，他确信Jim是特意选择这个时间点来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我不相信。——SH
自欺。你说的没错，Love is dangerous.——JM
可是你忘了，我们生来爱冒险。——SH
……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爱你，那又能怎么样呢？——JM
这是Sherlock第一次从Jim那里收到这句话，突如其来而且毫无征兆，而Jim的语气太平常了，就好像，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小事，根本不值得给它丝毫特殊的对待。
也或者这的确太不重要。
就算如此，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根本无法回答。
Honey，What do you want？——JM
他合上手机，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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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们奔赴到现场分头调查，Nilson所在的小队发现了周围外卖纸袋快餐盒等生活垃圾，显然有人隐藏在这里已经有一两天，在部署好狙击手，包围圈之后他们开始面向里面喊话，要求对方释放人质。
Sherlcok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不确定到底是哪里存在问题。只是一种奇怪的直觉。


6月14日晚上10点。 Jim Moriarty站在哈尔金酒店的顶楼落地窗前俯瞰着伦敦繁华的街道，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明天这里会发生什么。他总是喜欢把严肃的问题变得轻佻，把郑重的事情搞糟，他的整个人生里从来都不包含珍惜这样类似的字眼，就算他想去珍惜什么，他也不懂怎么去做。
更别说，他也许根本不想。
他从玻璃上看到莫兰推门进来，只点头示意一切顺利，像往常一样，恭顺的站在一旁。
“Seb，”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替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这样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那个高大的身影僵住了。Jim知道这个人可以为自己做什么事情，到任何地方，他总是惊讶于有人会为自己做这些，。
但是，结束的时间已经到了。
“最后一次，我不再需要你了。” 从来不会对他说“不”的莫兰，这次也没有拒绝，只在走到门口时格外笃定地说：“不。我不会离开。” Jim忽略了他和平常不同的用词：“记得之后去找奥威尔。”
听着关门的声响，他有点想笑。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空旷的酒店房间寂静冰冷的如同墓穴，他只能借手里的红酒来寻找一点点温度。
他的手机响了。
I just what to stay with you. quietly.——SH 不，这不像他。这不应该是他。
Jim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文字渐渐有些模糊，他洁白的手指神经质的一遍遍拂过凹凸的键盘，然后格外用力地，一字一顿地按出回复，在“发送”上徘徊了几秒，终于点了下去。 Sounds boring.——JM
================================================================== “Sherlock，我可以保证……Sherlock？嘿，你怎么了？”
他按掉手机回过神来，探长在叫他。
“你认为警局里有人走路消息？这理论上或许有可能，但是——参与重案组的人全部精挑细选，就算上午出了差错——”
“哦，算了吧！这里最可疑的人只有你！”安德森长时间以来对这个专家的怨气几乎要达到顶峰了，径直脱口而出。
“安德森，闭嘴！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探长难得带点脾气的喝住他。
“我来送档案！3组组长要我转告，他们最近发现了一起案件署了‘印第安小男孩’的名字，已经有记者把这当成‘正义英雄的光荣事迹’来报道了。”
“What the hell……这帮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牢骚还没有发完，就有警员报告：
“探长，那台电脑上又发来信息了！” “死亡通知：6月15日，Nilson Brown.”
探长看看手表，23：30分，还差不到一个小时！
“Nilson……他去哪了？马上联系派人保护！” 警员马上就拨通了Nilson的电话，男孩的声音很疲惫，他和另外一个警员在一起，刚刚回到自己的公寓，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探长嘱咐过不要离开，就马上带人过去。
================================================================== 6月14日，23点40分。
莫兰来到DDS酒吧找到奥威尔，对方没有多说就开车带他离开城区并且越来越远，他感觉很不妙，战场上培养出的直觉永远都在保护他。直到接近郊外，对方才停下车下来。
“是项特殊的任务，”奥威尔叼着烟头：“Moriarty先生要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得守规矩。”他拿着头套和手齤铐示意了一下。
“我要保留配枪。”
对方耸耸肩，没有反对。
他们又上车开了很久，又换了一辆车，直到发动起来他才发现不对劲，这是列火车！
奥威尔在旁边不以为然：
“目的地德国。他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永远离开这里。”
================================================================= 6月15日，00点5分。
探长他们赶到Nilson的公寓时，那个小警员正在房间里看报纸，说Nilson刚去了卫生间。可当他们过去叫门却没有反应，当他们撞开洗手间，才发现里面只有一具尸体。身体还是热的，刚死不久，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没有任何伤痕，他的表情狰狞，写满了恐惧和不甘心，门窗紧锁，没有任何搏斗或者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而Nilson刚进来10分钟？！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Honey，我说过，那不是我，失去这些活下来的我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残渣，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你也不可能忍受一个罪行累累的人；我们之间可能是征服欲，破坏欲，占有欲，但那不是爱；我是只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个可以理解你的人，你只是少有的在乎我亲近我的人，但那不是爱，你和我都不会，不懂，也不可能拥有！我们谁都忍受不了平静的生活；而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望折磨你，毁灭你，拿走你的一切，你也同样如此，总有一天我们会毁了其中一个；接受现实吧，我们根本无法并存于世。”
这样冷静到针针见血的话把他一步步推向绝望的深渊，这全部都是事实，逻辑严谨，论理周详，不容否认也不容辩驳。
6月16日 6点55分
楼下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几辆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楼下。Sherlock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这是M16的人。这怎么可能，他根本没有告诉过Mycroft自己的位置和那三个地点！
“即使没有你，他也可以做到这些。”Jim不以为然地宣布自己的死刑判决：“他现在没有顾忌了。他们会在5分钟内到达楼顶，没有逮捕，没有审讯，没有多余的任何程序，直接爆掉我的头。哼。像他的作风。”
Jim望着Sherlock沉默的侧脸和深深皱起的眉头，突然很想安慰他。
他记得在那个关于深潭的梦里，当自己看着侦探回到那个光明温暖的世界时，他心里没有怨恨，没有难过，反而有些宽慰。他们原本就属于不同的世界，所能拥有的只是跨越生死的一次相逢，那火花却已灿烂到足以照亮他们缺乏感情的整个人生。如果，这样的两个人总有打破平衡的一天，他会选择自己离开。
死亡，是自己的结局，却不应该是他的。
可是Jim无法说也不能做，他只能装作不在意地远离他，作为一个混蛋粉墨谢场。
6月16日 6点56分
“NO，”Sherlock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坚定的不容置疑：“I said NO.
你否认和嘲讽一切，只是希望有人来证明你是错的；你破坏和毁灭一切，只是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你；你玩弄和游戏一切只是想证明的确有什么值得相信；但是你总是赢，世界总是站在你那边，而越是如此你反而越是无法接受；你爱我，你不停的折磨我伤害我只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你甚至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真的伤害我；
你也并非无法忍受自己，无法接受平常的生活，也不是真的想结束这一切，你只是……痛恨可能会变得残破的现实，宁愿作为一个敌人完美的死去。”
无论是Jimmy，Jim，Moriarty，都在乎自己……以至于……无法承受……失去的可能。
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几乎能感到扑在自己脸上温热的呼吸。Jim绷着脸始终一言不发，任凭他吻着自己，试图撬开自己紧闭的倔强的嘴唇，他直直的站着，固执地不肯拥抱他，Jim整个人都在疼，多年来积累的阴郁，疯狂和自我厌弃感都在消失，他迷宫般隐秘的内心头一次敞开着被人照亮，每个角落，都被抚慰，每个伤痕都在愈合，解冻的过程温暖而又疼痛，这就是活着。雨水落在他脸上，滚下来还带着温热。
6月16日 6点58分
“太晚了。Sherly.”
“不，从来都不晚。”
学着去爱从来都不会太晚，试着重新开始从来都不会太晚，给别人幸福从来都不会太晚，即便这是在生命的最后，即便只能有一分钟时间，永远都不会太晚。Sherlock的人生得到过很多，但他并非不懂得付出；他知道自己眼前是个怎样的人：Jimmy再喜欢一样东西都不会主动去要，而就算他长大后有能力得到一切，也有一样东西只能依靠别人的给予。
“Jim……I give myself to you…….My soul，My life,”他在细细碎碎的吻里一遍遍地问：“What do you want，What can I do……Anything，Anywhere.”
6月16日 6点59分
“Can I ……” Jim沉默了很久，终于试探着问道：
“Can I have this kiss forever?”
“Can I have this moment forever?”


“Shall we stop at this second forever?”
6月16日 7点00分
当M16的人来到巴兹的屋顶，只看到在一片密布着阴云的灰色天空下，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空气里湿漉漉地，小雨纷纷扬扬，远处传来了古老的钟声，和百年来一样回荡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小小的屋顶如同一个露天的圣坛，容纳着两个也许永远都不会被祝福的人。没有等他们任何人举起枪，两个黑色的影子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在莫兰不顾一切地从出租车里冲出来时，只能看到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色影子笔直地坠落，一切的声音与色彩都在弥散，他仿佛站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所有过往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酒吧里他轻佻魅惑的笑容，黑暗中他发号施令的语气，沉默时拒绝一切的孤傲，偶尔会露出的孩子气表情，还有他命令自己离开，最后的一点在乎。这个痛苦的，疯狂的，满心绝望让他无从安抚的男人，终于获得了最后的平静。
“Jim……Jim……”他不自觉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在心里叫过无数遍，却一次都没能喊出口的名字，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任凭周围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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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报纸都刊登了“复仇天使的处决名单”，一度引起了混乱，而当局采取紧急措施密集发布了凶手已经携人质畏罪自杀的消息，终于渐渐地稳定下局面。而安置在海德公园，伦敦眼和大笨钟的破坏装置也在当地超高效率的搜查之下很快得到了清理。
整件事情渐渐的平息下来。
伦敦难得如此晴朗，蓝天白云和明亮到灼人的阳光，偶尔出没的白色鸽子，墓园里一片青葱，静谧美好，除了黑色肃穆的墓碑以外全是和那个人不相配的东西。哈德森太太带了一束白色的海芋花，唠叨着自己前房客的种种不端劣迹。
John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朋友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而即使他曾经愤怒这个人的任性妄为，怨恨他的后知后觉，但一切都无损自己对他的忠诚。
John始终相信，即使他蒙满污垢地离开，也一定是因为某个高尚的理由。他的最好朋友，是真正的英雄，不在乎人们的褒贬，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做着不为人知的牺牲。
在不远处的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年月，没有鲜花，只有一行清晰的字迹：
“十字架上闪耀的，不仅是人子的光辉，还有恶魔的傲慢，犹大的背叛以及人类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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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另一头，一个穿着风衣的高个子男人像座雕像般目送他们离开。
阳光跳跃在树梢，投下一片片晃动的阴影。
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有一封信，像一团火焰，不断的灼烧着他。
“Honey：
我知道，相信你是对的。
就算我们都认为……没有任何人值得全然信任，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付出一切，但最终，还是不顾自己人生的所有训诫，我给了你一个选择，而你给了我完整的答案。
这很难概括……过去，我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活在自己的宫殿里，远离人群，蔑视现实，区别只在于我身陷深渊而你身处云端，如此相似却无法碰触。而最后，我们都心甘情愿地变成了凡人，去面对周围那些人也在面对的问题；现实总是麻烦而讨厌，可是因为你，我可以试着喜欢它。
活着也可以是一场冒险。
只不过，即便我可以为你留下来，却不可能只为你活着。所以，我走了。
我必须离开你。
我必须离开……直到我能完整地继续活下去，直到我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直到我觉得可以面对你。
但是，我一定会回来。
不再是你如影随形但又无法共存的倒影。
原谅我，宽恕我，接受我，别停止爱我。
等着我。”
一场新的旅程……也许精彩，也许乏味，也许波折。
但无论相隔多远，只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归宿，就终有重逢的一天。
他怎能忍受在原地等下去呢？
他只能追上去，像过去那样追寻着这个人的痕迹……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 Another Game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