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房间小小的,但是意外的房间内有单独的卫浴,虽然洗澡上厕所什麼的相当方便,但是后果是让他们的房间地板装不下书桌与床铺,变成了下方放的是书桌,书桌上面架空了放著床铺的样子,有点类似上下铺的感觉,只是底下是书桌椅。双人房的房间两个床铺各据一面墙,如果都在书桌前坐下的话,会是两人背对背的近距离;但如果爬上床,却是两个人都一定要伸长了手才能免强勾到对方的摆设。
所以当泽演被吵醒时,他是很想捂上对方那个万恶的嘴巴,但无奈何以彼此的距离,他还要爬下床在爬上别人的床,这比尼坤的话还有清醒,於是只好每次都听他的十万个为什麼在耳边盘旋。
玉泽演念的是历史系,他一向钟情於过往的人事物,看著那些历史故事或是传记,他总是觉得有种兴奋感,尤其是人物的传记,那些和他活在不同时空的人,曾经拥有的那些想法,还有那些事迹,带著只属於自己个人的传奇色彩,生命中的各种转折,让他深深著迷。
相反的,尼坤念的是社会学系,相较於浅显易懂的历史系,许多人往往不明白社会学系到底念些什麼,研究的是什麼,当初大一新生刚成为室友时,玉泽演就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尼坤,社会学系到底是在念什麼的啊?』简单的自我介绍知道名字以及他是混血外国人之后,两个人就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闲聊著,那时的尼坤还是个安静的人,也许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也或许是天生的性格,在聊天时多话的一直是玉泽演。
这个长的很好看的人,是不是就像历史故事中的XXX一样?直到他问了这个问题为止,他都是这麼认为的。
而听见这个问题的尼坤,只是稍微顿了下手边整理的动作,然后才慢慢的说。
『为什麼你要用韩语问我这句话?』
『啊?什麼为什麼?』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玉泽演当场愣住了,尼坤刚刚问的是问句吗?为什麼他听不懂问题。
『为什麼你是用韩语问我这句话?为什麼不是用中文、英文、或是西班牙文?』
『额…因为…这里是韩国阿。』在韩国用韩文有什麼不对。
『谁规定韩国不能用英文了?』尼坤放下手中的东西,直直的看著他。
『是没有…但是这是习惯吧。』泽演抓抓头,疑惑的说。
『是阿,这就是我们研究的东西。』嘴角带著不易察觉的弧度,尼坤轻轻的笑了。
『啊?』
『实际在我们的生活中,一切看似平常的东西,其实都有潜规则存在,只是通常不会有人去特别注意。』
看泽演艺头雾水的样子,尼坤嘴角笑意更深,继续说道。
『简单说的话,就像为什麼韩国人习惯用一根汤匙吃到底,外国人却是公筷母匙?为什麼我们有种约定俗成的文化与规则?为什麼说到大象我们想到的是同一种动物而不是想到长颈鹿?为什麼人类路边尿尿是违反社会善良风俗,狗狗路边尿尿我们却觉得稀松平常?我们研究的,就是一般人不会发现,但是实际上却充满了规则与暗示的社会,还有这之间的种种问题及发现其中的潜规则,进而发展理论。』
说完今天玉泽演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尼坤又开始整理自己手边的东西,反而是玉泽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久久不能回神。
回想起这段往事,泽演想起了那天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空气中飞舞的光线,照在尼坤白皙的脸庞,他说起所学时的淡淡笑意,还有带著兴奋红晕的双颊,那一瞬间,泽演感觉像是看到了他著迷的历史人物,従书中走出来一样,那麼的令他震撼却又不真切。
至今尼坤那些话的意思,他像是了解又好像什麼都没听懂,就像尼坤这个人一直给他的感觉一样,他就像一漥乾净又清澈的水潭,好像可以一眼看进最底部如茵如墨的景色,但永远不知道水底下是怎样的暗流与深度。
等到他突然从这段往事中回神时,隔了两公尺距离的床铺,已经传来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玉泽演太阳穴一跳,顿时觉得,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清澈的水,就只是一个半夜扰人清梦,却怎麼也打不死的蚊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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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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