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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dream〗¤改编¤ <<彼岸.魇魔>>(改编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话说,我其实是最鄙视改编的人啊.
不过这篇真的不错,原文应该不会改动
只改人名,所以看到我改的人也不要骂我啊
我现在已经做了声明的.
原作者是我很尊重的啊,也很喜欢他写的东西
这篇我觉得还是挺惨烈的,呵呵,谢谢观看了.


1楼2007-01-23 23:33回复
    那之后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已浑然忘记。 
      她只记得被关进来的第七天,她奄奄一息,饥饿折磨得她几乎发狂。但是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坚持了下来,不停对着虚空呼喊,祈求月神的保佑。 
      果然,神袛回应了她的愿望,派了婴来到她身边。婴从墙壁里走出,递给她一支灵芝。 
      她并没有死去,也没有发疯。她安静地在水下长大,犹如一朵莲花在幽静的水下缓缓盛开。每日里,她都仰望着密室上空幽蓝色的水光发呆,看着那光线由弱变强,再由强变弱——便知道又是一天过去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如今,已经是五年过去了。 
      在这个水底密室中,时光是停止的,唯一无声无息成长着的、只有她的身体。 
      她在石壁上刻录着自己成长的痕迹。 
      完成了每日必备的脚步丈量工作后,她贴墙站着,手指按过头顶,用指甲在脑后的石壁上刻下浅浅一道痕迹——比了一下,居然比去年刻下的那条高了两寸。 
      她在黑暗中笑了起来,摇了摇脑袋,脸上有旁人看不到的得意表情。 
      “婴,你看,我又长高了!”她欢喜地对那个唯一的同伴说,完全忘了其实无论她长得多高都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是只吃蘑菇,我还是能长那么高!我想就算若寒她在外面,也没我长得快呢。” 
      毫不例外的,那个沉默的同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睛,安静地望着她笑。 
      “婴,你对我说句话呀!”她有些气恼地说。 
      然而,那个白衣同伴还是照旧坐在角落里,长发垂下来遮了半边脸,安静地对她笑笑。 
      “我想,你一定是个哑巴。”她沮丧地下了一个得出过千百遍的结论。短暂的沮丧后,她又雀跃起来,看着地上摆好的方格子,提议,“婴,今天,我们一起来玩跳房子吧!” 
      幽蓝的水光从头顶透下来,隐隐约约照亮了室内。 
      那纵横摆在石室地面上布置成一格格的,居然是一根根惨白的人骨! 
      把历任拜月教主的尸骨拆开,摆成格子,她却是丝毫不惧怕,快乐地在白骨中蹦跳起来,伶俐地用单足跃过一根又一根森森白骨——那,是她被关入水底后学会的不多几个游戏之一,如今却成了贫乏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她越跳越快,笑得很开心。 
      随着她加快的身形,密室内起了小小的旋风,一阵轻微的声音后,那些地上散落的白骨居然一根根立了起来! 
      “咯咯……好,大家一起来跳吧!”她拍手笑,脚下越发跳的灵活。一根根白骨竖立着,一端着地,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喀喇喀喇地跟随在她身后,跳了起来! 
      幽蓝色的水光透入密室,在这昏暗的光里,只有满室森然竖立的白骨,跟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轻盈跳跃。 
      那个白衣的同伴依然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用一只独眼微笑着,不说话。 
      “婴,你怎么不跳?”她跳的累了,转头问,擦着额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看着阴暗密室角落里坐着的同伴,“接下去的我不会啦,你不教我么?” 
      在她停下的刹那,跟在她身后的无数白骨陡然停滞,然后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那个女童依然只是静坐着,微笑,不说话。 
      “好了,我饿了。”她终于不再跳跃,向着女童坐的地方走过去,伸出手来,“婴,我要吃蘑菇。” 
      白衣的同伴粲然一笑,无言地抬起了手,捧出一支晶莹洁白的东西。 
      那并不是什么蘑菇,而是一支九叶的灵芝,在黯淡的室内发出莹白的光,灵气逼人。 
      “真是奇怪,这是哪里来的?是你坐的地方会长蘑菇,还是你身上会长蘑菇?”如平日一般,那只白色的“蘑菇”一入口就化成了甘美的汁液。肚子立刻不饿了,她却是忍不住满怀的好奇,问那个自从出现以来就总是喜欢坐在那个角落里的同伴。 
      这几年来每隔一两天,当她觉得饥饿的时候,婴总能变出一只蘑菇来。 
      也正是因为婴,她被关了五年,却不至于饿死。 
      婴对着她微微一笑,独眼里闪出一种神秘的表情,忽然站了起来,往前跳了一步。 
      她只有一条腿。 
      宽大的白色法衣垂落下来,罩住了她单薄的身子。婴单足跳了一步,回过头看着她,微笑,用目光邀请她,她便兴高采烈地跟着跳了起来。 
      吃过了蘑菇,她陡然觉得身体又轻了几分,跳动的时候分外灵活。跟随着婴的步伐,她不停的跳着,记着繁复的步法。 
      “十七楼!”在婴停下脚步的刹那,她高兴地大叫一声,“我学会了!” 
      随着她的欢呼,那些白骨纷纷委地,重新沉默地支离破碎。 
      婴对她笑了笑,单脚跳回了那个角落,重新坐下。 
      “婴,你总是坐在那里。”她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把手贴在那一面石壁上,“那天我饿得要昏过去了,在那里胡言乱语,结果隐隐约约中,就看到你从这面墙上浮了出来。” 
      顿了顿,她有些迟疑地按着那面墙:“那一边,是什么呢?你从哪里来?” 
      每一面墙壁上都镶嵌着一面镜子,她把头凑过去,努力的看着。 
      然而,外面只是一片模糊的深蓝,隐约看到有巨大的白石散落水底。 
      但就在这一刹那,整个密室忽然剧烈地震了一下! 
      那个震动是从上至下而来的,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仿佛圣湖水域中落下了一个霹雳,惊得湖水中的恶灵纷纷游走,惊得室内散落的白骨齐齐跳了一跳。 
      她诧然抬头,忽然间眼睛被光刺痛,一瞬间近乎全盲。 
      


    3楼2007-01-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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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14: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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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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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开了!密室竟然再度开了! 
        她惊喜万分,向着头顶的白光伸出手去——终于、终于有人来放她出去了?祭司大人不生她的气了,觉得可以放她出来了么?那么,她可以出去重新和忠载、若寒他们在一起了? 
        她对着白光狂喜地伸出手,嘶哑地招呼着,然而,没有人拉她出去。 
        那道白光只是闪了一下,随即消失。 
        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发出金属刺耳的摩擦声,轰隆隆的低响中,头顶的密室之门随即再度阖起,隔断了一切。 
        她还停留在短暂见光导致的失明中,手无措地伸着,脸上狂喜的表情渐渐凝滞。 
        难道……关了五年不够,还要再把她关下去么? 
        她开始抽泣起来,泪水尚未流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一滴一滴的落到她脸上,温热而湿润——那是不是泪……是血!是谁?是谁的血滴落在她脸上? 
        她诧然抬头。 
        幽暗的蓝色水波中,垂落一条巨大的金索,金索上贯穿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贯穿着一个人的残骸。 
        那个人应该就是在刚才被扔下圣湖水牢的,扔下来的时候已然死去。似乎是在落入水中时就被湖中的恶灵们群起噬咬,全身血肉模糊,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被贯穿胸臆的金索系着,扔入了水底的红莲幽狱。 
        真可怜啊……她轻轻叹了口气,仰头看着金索上的那具尸体,想把这个人解下来。 
        然而,在她刚触及那条金索的时候,忽然凭空就起了一串蓝色的火! 
        “啊!”一种猛烈的力量猝及不防地把她推开,她的后背重重靠到了墙上,几乎喘不过气来。婴在刻不容缓的时候猛力推开了她,望着金索上那具残骸,眼神竟有些惊慌,示意她不要再上前。 
        “恶……恶魔。”第一次,她听到了婴的嘴里吐出模糊的声音,不由悚然。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问,然而婴的身形一顿,瞬间消失在墙角。 
        怎么回事?难道,这条金索上存在着封印? 
        她诧异地上下打量,忍不住再度伸出手去。 
        “别……别动!”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声音模糊地说,“有血……血咒!” 
        那个声音近在耳边,随着滴落的血一起到达她的听觉。她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满地的白骨也随着她齐齐往后一跃。她抬头望着金索上贯穿的那具骸骨,惊诧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血肉都已经被恶灵啖尽,唯独留下一具骨架,这个人怎么还可能说出话来? 
        “我……正在活过来。”那具残骸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你……别碰我。” 
        她听话地住手,退到一边。 
        那具骸骨不再说话,似在积累着力量。如雨般滴落的血果然慢慢止住了,在幽蓝的水光里,她看到金索上吊着的那具尸骸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白骨上重新生出了血肉,一寸寸的延展出完好的肌肤,碎裂的胸腔和腹腔都开始弥合,手足重新成形——短短的时间内,这具骷髅居然复生了! 
        那该是什么样的力量啊……即便是教中至高无上的祭司东万,也很难做到吧? 
        她感叹地仰望着,看着逆转生死的一幕。 
        “呀!”在骷髅的面容完全恢复时,她呆呆看了片刻,看到了对方额上的宝石额环,忽然尖声大叫起来,吓得满地的白骨跟着一颤—— 
        “东万大人!是你?怎么会是你!”


      4楼2007-01-2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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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抢了再


        5楼2007-01-23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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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沙发啊~~

          倩啊~~~


          6楼2007-01-23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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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的是地板吗,我厚道啊,看完了,在抢


            7楼2007-01-24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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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骷髅花 
                炯完的神智随着血肉的复生逐渐清晰。然而眼前晃动的,依然是坠落圣湖的那一瞬间,那个红衣孩子眼里的狂喜和恶毒,宛如魔的附身。 
                真是爱极了那种眼神啊…… 
                在血咒击穿他胸膛的那一瞬间吐了一口气,他模糊地喃喃低语了一声,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附了血咒的金索如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躯体,钉住他的四肢。圣湖水底的幽狱轰然洞开,那个红衣孩子尖叫着,猛然将他向着地狱推下去—— 
                “去死吧!炯完,去死吧!” 
                那个妖物附身般的孩子冷冷的笑着,孩童的脸上有着成人的疯狂。 
                真是可爱呢——在坠落的那一刹那,他伸出手来,想抱住这个孩子,拉她同归地底。记得百年前,也曾有一位祭司被幽闭在地底——那么深的地方,没有风,没有光,如果能抱着这个小小的红衣妖精沉睡在那里,也是一种永恒的安眠吧。 
                然而,在触及她大红裙角的瞬间,他还是松开了手。 
                “炯完,去死吧!”尖利的叫声在耳边回荡,他坠入了充溢着恶灵的湖中,一路被追逐着,向着水底沉去。在到达红莲幽狱时,出乎意料的是那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正仰头惊呼着看着他掉落。 
                他的手足都被金索钉在密室透明的顶上,衬着幽蓝变幻的水光,满是血污的白袍垂下来,羽翼般展开。宛如一只受伤被困的巨大白鸟,有一种优雅的残酷。 
                幽蓝色的水狱密室中,刚刚恢复人形的祭司被钉在金索上,俯首看着失声惊呼的女孩。 
                那个女孩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但从苍白得异常的肌肤和暗夜里敏锐的视觉来看,她似乎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让他诧异的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被幽禁在红莲幽狱里的人,居然认得自己么? 
                “你是谁。”在喉头血肉完全恢复后,他吐出一口气,虚弱地问,“怎么会在这里?” 
                ——能被关在这里的,定然也不是一般的犯禁教众。不知为何,他却完全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人。 
                “炯完大人,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心阳呀!”她回答,满脸的单纯和热切,想伸出手触碰他,却又惧怕那条布满了血咒的金索,她仰头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惊骇莫名,“炯完大人,你……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谁敢把大人弄成这个样子!” 
                “心阳……”金索上的祭司闭了一下眼睛。 
                自从弼教师傅去世后,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五十年?一百年?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活了太久。如果不定期靠着冥想来驱除脑海里那些影象,那些重重叠叠的记忆积累在一起,到最后一定会压溃他的头颅吧? 
                但,看到这个密室中的女孩颊上尚自残留的金色弯月标记,他忽然间明白过来了被关在水底多年的人是谁——那,的确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孩子。 
                是心阳……他册立的第七位拜月教主!


              8楼2007-01-24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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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年,或是三年? 
                  红莲幽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每日默然相对。炯完祭司原本就是话不多的人,被关入这个密室后更加寡言了,即便是在每日恶灵汹涌而来噬咬他血肉的时候,都保持着静默。 
                  她缩在底下,却每一次都惊怖得发抖,闭上眼睛不忍观看。 
                  ——那是什么样恶毒的血咒?居然让人每日死去一次,又活过来一次! 
                  不知附了什么样的血咒,那些圣湖里游弋的恶灵每日里居然能通过金索来到密室,直扑向炯完大人。然而祭司身上拥有的力量是强大的,几乎能肉白骨、逆生死———早上那些恶灵吃掉他的血肉,可到了晚上他就能复生过来。 
                  每日都要死去活来一次,永无止境。 
                  她不得已地充任了唯一的旁观者。那场面,她觉得连看都是一种酷刑。然而,他却居然沉默着忍受,从头到尾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直至身上血肉被一分分噬咬殆尽,那双深碧色的眼睛,尤能直视着自己空洞洞的躯体。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的眼里,似乎看不见生和死,而只有虚无。 
                  然而那种虚无,并不是术法到了化境后的太上忘情,而是一种沉郁的虚无,仿佛一片看不见底的沼泽,里面浮浮沉沉着诸多死去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一日日下来,先崩溃的却是她。 
                  “滚开,都给我滚开!不许吃人,不许再吃人了!”那一瞬间,她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扑向那群恶灵,尖声叫着,想把那些正在食人血肉的魔物赶开。她用力摇动着那根金索,不管上面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灼烧着她的手。 
                  那些恶灵虽然每日出入密室,然而似乎受了什么约束,一直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但此刻看到她主动挑衅,立刻凶狠地张开了口,向着她狠狠咬下来!迎头而来的那张惨白的脸,居然有几分奇异的熟稔。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就和恶灵赤手搏杀起来。 
                  很快的,她就感觉到不支。眼前全是灰白色的烟雾,充斥着厉叫和惨呼。一只又一只恶灵飘飞过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想挣扎,手足却不听使唤。 
                  “快跳!”忽然间,耳边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催促,“跳起来就不怕了!” 
                  婴?是婴在对她说话?跳什么?……她唯一会的,只有跳房子而已啊。 
                  “跳吧。”那个声音轻微地叹了口气,对她说,“骷髅之花开放的时候,整个冥界都会跟随你一起舞蹈!” 
                  那一场混战不知是怎么结束的。 
                  她只记得身后喀嚓喀嚓声音响得分外密集,满地的白骨都跟着她跳跃,全部化成了一柄柄尖利的剑,刺向那群死灵。那一片灰白烟雾越来越薄,越来越淡,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了。 
                  一切都寂静了。她站在密室的中心点上,用一根细长尖锐的白骨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血从她身上十几处伤口里流下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手中的白骨之剑。 
                  满地的白骨都竖着,根根尖端染血,以她为中心微微倾斜,仿佛在无声的致意。 
                  幽蓝的水光映上去,那些簇拥着她的白骨,宛如一朵巨大的盛开的菊花。 
                  “白骨之舞?!”在恶灵被全部驱逐的刹那,金索上钉着的祭司看到了下方密室中惊人的一幕,一贯无喜无怒的眼里,骤然闪过了波光,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喃喃,“骷髅花……你居然可以支配骷髅花!” 
                  那是和噬魂术、分血大法并称的教中三大邪术之一,自蝴蝶教主死后便久已失传。三大邪术之中,噬魂术为掠夺力量之术,分血大法为召唤恶灵之法,唯独骷髅花是三大邪术中的攻击系的术法,所带有破坏力足以惊骇人世。 
                  “我不知道什么是骷髅花……”她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地上,扔掉了手中的白骨,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白,“我只会跳房子而已。婴让我跳,我就跳了……” 
                  随着她身上聚气的消散,那些如花盛放的白骨哗然散落,在地上铺成了一个同心圆。 
                  “婴?”炯完的目光却是骤然一凝,有雪亮的锋芒,“谁是‘婴’?她在哪里?” 
                  “咦,你不知道婴?”心阳也有些疑惑起来,四顾却不见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同伴,诧异,“她刚才就在这里啊,她每天都会过来给我送蘑菇的——你难道一直没看见她?” 
                  “……”眼神只是一扫,金索上的那个人却沉默了下去。 
                  既然就在这里,而这么长时间来他却一直“没有看见”,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在术法上的造诣比他更加高强! 
                  而且,她并不愿意出来见自己。 
                  这个拜月教中,居然还有这般厉害的神秘高手在?沉默了片刻,一种异样的表情浮上了眼眸,炯完放缓了声调,对着心阳耳语般地微笑:“心阳,下一次她出来的时候,你偷偷地指给我看,好么?” 
                  “嗯!”筋疲力尽的少女随意地点点头,还有些高兴,“祭司大人也想认识她么?” 
                  炯完无声地笑了一下,深碧色的眼睛里有难以捉摸的光。 
                  微微喘息着,心阳不由笑了起来,学着婴的样子,快乐地单脚跳了一下:“原来我可以打得过那些恶灵!炯完大人,以后我每天都可以替你驱赶那群恶灵了!” 
                  “你不想看着我被它们咬么?”炯完微微笑着,问。 
                  “是啊。”心阳点点头,认真,“我不想这样。” 
                  炯完凝视着那双带着光芒的眼睛,忽地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呢?其实我对你并不好——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觉得和死了一只蝼蚁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 显然被那样的话刺伤了,心阳流露出难过的神色,蹙起眉头想了想,眼里有执拗的表情,“我就是不想看到这样。”


                10楼2007-01-2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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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14: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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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炯完沉默下去,用深碧色的眼睛俯视着那个黑暗中成长起来的孩子,许久许久,忽然道,“你很像那个人啊……一样纯白的灵魂。有温暖的光。” 
                    “像谁呢?”因为被第一次夸奖而有点羞涩,但她依然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的第一个教主,叫做桃夭。”祭司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又恍恍忽忽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时空,“而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失去了她。” 
                    这句话之后,密室里便重新陷入了沉默的泥潭。 
                    心阳在这种气氛中有点忐忑,不知道如何回应祭司大人忽然而来的柔软态度。 
                    “师傅当年和我说,像我这样的人,内心什么都没有,是难以为继的……直到他死后五十年,我才知道他是对的。”幽蓝的密室中,传来祭司茫然的话,带着某种虚无的气息,“我师傅最终死于内心的荒芜。我很怕自己变得像他那样……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寻找她那样的……抑或是乐儿那样的。” 
                    而心阳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有点莫名地看着他,眼睛明亮而清浅。


                  11楼2007-01-24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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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12楼2007-01-24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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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补充说明一下啊

                      文中的心阳是阳阳,若寒是小书,红色小妖精乐儿是囡囡
                      桃夭是22姐姐,还有谁哟?

                      想不起来了,以后在补充吧


                      13楼2007-01-24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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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婴 
                          心阳一直没有留意到、自从祭司大人来到这个幽狱后,婴就很少出现了。 
                          不但不再教她跳房子,甚至连出来给她蘑菇的间隔也越来越长——既便是偶尔出现了,也只是坐在那个墙角里,低着头,把蘑菇放到了地上,便立刻后退,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奇怪,你还是没看到她么?”心阳问炯完,对方依旧只是摇了摇头。 
                          “啊?怎么会呢?刚才她出来了,就坐在这里呀!”心阳指着那处角落,满怀诧异——虽然这个水底幽狱光线黯淡,可祭司不是常人,应该可以在黑暗中视物。 
                          “婴是一个单眼,单脚的姑娘,穿着宽大的白色法衣。她很害羞,总喜欢低着头坐在角落里,都不大敢看别人。”心阳手捧着那枚白色的“蘑菇”,绘声绘色地对着炯完描述,扁扁嘴,“她一定是怕羞了——每次我一和她说炯完大人想见你,她总是摇摇头,立刻用那一只小脚别别扭扭地逃走了,我拉都拉不住。” 
                          “单眼,单脚……白色的法衣。”炯完低声重复了一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忽地问,“你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了么?” 
                          “啊?好像、好像是……”心阳怔了怔,看了看那个角落,“那时候我饿晕了,模糊中看到她从墙壁里走了出来——应该来得比我早吧。” 
                          炯完蹙眉,再度突兀地问:“她的脸上,是不是有拜月教主的标记?” 
                          “你说这个月芽儿?”心阳诧然摸着自己颊上的金粉符号,“不知道……看不见的。她老是低着头,头发挡住了左边脸。” 
                          “哦……我明白了。”炯完长长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然而心阳的好奇心已然被挑了起来:“怎么了,祭司大人觉得她也是拜月教主?” 
                          “她教了你白骨之舞……那是如今早已失传的绝顶秘术。”炯完的眼睛望向那个阴暗的角落,却什么也看不到,他知道那个人是故意不见他了,“而最后一个会用白骨之舞操纵骷髅花的,是一百多年前的教主蝴蝶。自从她自沉于湖底后,就永远失传了。” 
                          “一百多年前?”心阳吃惊地叫了一声,“可婴分明还是个小孩子呀!” 
                          “她应该比我更苍老了……”炯完仰起被金索洞穿的颈,望着密室上方幽蓝色的水影,嘴角浮出一丝莫测的笑意,“还活着么?真是有意思啊……” 
                          炯完的眼睛瞟了一下那个发呆的女孩,微微一笑:“你每日吃的,便是这种九叶明芝?难怪你这些年没有饿死,反而术法进境一日千里。” 
                          “九叶明芝?”心阳捧着那朵“蘑菇”发了呆,细细数了一下,果然是九片叶子,不由口吃,“那、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婴老是能拿出这个来,我都怀疑她身上长蘑菇。” 
                          “极阴之处凝聚月华成长出来的灵芝,”炯完漠然道,眉梢挑了一下,“和万年龙血赤寒珠一样,是术法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而你居然以此为食,过了五年。”炯完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真有意思啊……她这般钟爱你。看来,她是数百年来太寂寞了罢?” 
                          然而他的自语被打断了,一只手把灵芝捧到了他嘴边。 
                          “祭司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吃了这个,就会好了。”心阳欢喜地笑。 
                          这个在黑暗中长大的孩子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却依然像是个八岁的孩子——这七年的漫长幽禁,居然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任何残酷的痕迹。 
                          蝴蝶……那是你的功绩么? 
                          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九叶明芝,他却摇了摇头:“没用。” 
                          顿了顿,补了一句:“这只是提升灵力的药,解不了血咒。” 
                          “心阳,”炯完蓦然说了一句,唤她过去,“伸出手来。” 
                          她茫然的凑过去,把另一只没有握剑的手抬起,伸到他面前。 
                          炯完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冰冷修长的手在她手心缓缓移动着,画下一朵曼珠沙华纹样的符咒来。他画的很慢,血几次凝结住流不出来,却被他再三的硬生生撕裂出来。 
                          她看着那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绽放在自己的手心,忽然间全身微微一颤。 
                          仿佛画那一朵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炯完的脸色变得分外苍白。闭上眼睛休息着,他低声说:“下一次,在你见到蝴蝶的时候,偷偷把它印到她身上去。” 
                          “嗯?”她一惊,看着手心那个逐渐干枯的血色符咒,隐约有种恐惧的感觉,抬眼看着炯完,颤声,“大人,这、这是……” 
                          “不过是一个破除隐身术的符,”炯完笑了,安慰这个女孩,“她总是躲着不肯见我。” 
                          “噢……”她恍然地点头。


                        14楼2007-01-24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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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在她饿得发慌的时候,婴终于出来了。 
                            照样只是坐在那个角落里,低头坐着,也不说话,只是拿出一只白色的灵芝递给她。她寻到了机会,在接过灵芝的刹那,趁机迅速地把手按在了婴的手上。 
                            那朵血红的曼珠沙华符咒,在一瞬间变得如烙铁般炽热! 
                            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婴全身剧烈地一震,然后忽然抬起了头。 
                            那还是她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婴的脸——只有半边:一只眼睛,一道眉毛,半边口唇歪斜,遍布无数伤痕。那么可怕的一张脸,仿佛被扭曲撕毁的布娃娃,只存在于人的噩梦之中。在她空洞的左眼下方,果然有一弯金色的小小月亮。婴在那一瞬间全身颤抖,抬头,以极其可怕的目光看着她。 
                            在那一瞬间,尖叫的反而是她。 
                            她下意识地甩手,想离开这个可怖的脸,然而那个奇特的符咒竟然紧紧地把两人的手粘在了一起,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炯完大人!炯完大人!”慌乱之下,她脱口惊呼,求助。 
                            然而,身后金索上的祭司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符咒仿佛是在两人之间燃起了一团火,心阳忽然觉得心神激荡,仿佛有什么涌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带来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不知不觉地,她放弃了反抗,不想急着挣脱了,手心不停的涌来一种奇异的力量,充盈了她的整个身心。 
                            婴小小的手紧贴着她的手心,脸色苍白,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挣扎,但力量却微弱得可怜。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张大了嘴想说什么。 
                            然而,终究没有说出来。 
                            ——那一瞬间,心阳清楚地看到了:她没有舌头。 
                            “婴,婴!别怕!”她安慰着同伴,指点她朝着顶上看去,“没事的,祭司大人只是想看看你……没事的,你别怕。” 
                            婴已经不再挣扎了,也不再用那只瘦弱的小脚跳走,任凭她拉扯着。 
                            用那只独眼静静地盯着她,眼角流下一行泪来。 
                            “婴?婴?”她终于被那滴泪水吓住了,不再拉着她,“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啊。” 
                            但是就在她松开手的刹那,婴陡然委顿了。宽大的法衣飘落在地上,里面那个独眼独脚的女子骤然萎缩,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心阳惊慌地问,却看到婴的目光穿过了她的肩头,直射向背后那个被金索钉住的人——满眼的悲哀,隐隐愤怒。不知为何心阳一眼看到那种目光,心里便是一跳,仿佛看到地底有什么火焰在升腾,就要脱出控制。 
                            “炯完大人,婴她、她怎么了?”她顺着婴的眼光看过去,连忙求援。 
                            拜月教的大祭司嘴角浮出一丝冷酷的笑,一字一句:“她要死了。” 
                            心阳吓了一大跳,震惊的脱口:“什么?怎么会!” 
                            “你吸干了她所有的灵气,她自然要死了。”炯完望着法衣下逐渐萎缩的女子,忽然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蝴蝶,你当年自沉湖中,不是发誓要渡尽湖中恶灵么?这多么无趣的事啊!——还不如把多年的修为一并给心阳得了。” 
                            心阳惊得脸色惨白,手一软,瘫坐在地上,一时间说不出话。 
                            身体里果然有奇异的气流在浮动,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轻快愉悦。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个曼珠沙华的符咒鲜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瓣一瓣舒展开来,覆满了整个手掌,原本晶莹雪白的手此刻宛如一只刚从血池中抬起的魔爪。 
                            “不……不!”看着自己身上那只邪异的血手,她终于叫出声音来,拼命甩着手,“我不要,我不要!祭司大人,我不要这样!我要婴活过来……我要婴活过来!” 
                            “孩子话。”被钉在金索上的人微笑起来,眼神隐隐有一种睥睨天地的冷傲,“你知道你现在获得了什么吗?这是多少人梦想的至高无上力量,足可让你凌驾于苍生之上。而现在,我把它送给了你,还不谢我?” 
                            “我不要!”心阳抱着蜷成一团的婴,感觉她的身体迅速地萎缩下去,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只顾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什么力量!我宁可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求求你让婴活过来……求求你别让她死。” 
                            然而,被她左手一触,婴的身体便起了一阵颤栗,那只独眼里露出了愤怒憎恨的表情——“滚!”用尽全力,她推开了她,说出一个字来。


                          15楼2007-01-24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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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来水底孤寂的相伴,婴一直平静如止水,从未看过她有丝毫喜怒——可现在这一刹那,那个只有半张脸的孩童眼里流露出可怖的表情!那种恶毒和憎恨,似乎是在地下埋藏了很多年,随着某一个契机的到来汹涌而出。 
                              婴、婴她……恨极了自己吧? 
                              心阳放开同伴,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金索旁,抬起头看着祭司,急切而慌张,把那只血红的左手抬起:“炯完大人……快,快!把力量还给婴,让她活过来,求你了!” 
                              “我就是想让她死。我憎恶一切比我强的人。”炯完望着那个急得脸色苍白的女孩,嘴角浮出冷笑,用一种恶毒的语气,缓缓开口,“而且,心阳,我就是要借你的手杀她——她一开始就防着我,因为她看出我心底有‘恶’。但只有对你,她才无所防备。” 
                              那样的话,在幽闭的深蓝色水底听来,一句一句有如飞掷的利剑。剑剑穿心。 
                              她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样残酷的话。 
                              心阳呆住了,仰头望着炯完,眼神瞬息万变。从震惊、不信,悲哀,渐渐变成极端的愤怒,那只血红色的手缓缓垂落,握住了那支白骨的长剑。 
                              “你骗我。”她哽咽道,想哭却不知为何反而哭不出来。 
                              炯完漠然地撇嘴:“是啊,你真是太笨了……不骗你骗谁呢?乐儿比你强太多了,当年把你废掉是正确的啊。” 
                              他慢慢说着,细心地看着孩子的眼睛。 
                              在短短的几句话之间,那双清澈的眸子逐渐的枯萎,死去,空洞。 
                              “所以说,你实在是个——”他还想说什么,忽然被爆发的哭声打断了。 
                              “你骗我!你骗我!”仿佛压抑到了极处,心阳终于大哭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下意识地挥出了手中的白骨之剑,想让面前吐出恶言的嘴永远的闭上,“坏!不许再说了……我、我恨你!” 
                              心阳永远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力量有多骇人。 
                              在拔剑而起的刹那,她已然不是片刻前的她。 
                              那一剑如雷霆般自下而上,在瞬间刺穿了炯完的胸膛,把拜月教的祭司牢牢地钉在了红莲幽狱的顶上。琉璃般的牢顶有无数裂痕延展开来,如一朵曼珠沙华的绽放——那一剑的力量,甚至刺穿了幽狱的结界! 
                              心阳的愤怒表情,也凝结在那一剑之后。 
                              杀人了?她、她杀了炯完大人了!心阳踉跄着后退,恐惧地抬起眼睛看着顶上的那个白衣男子。她眼里的那种澄澈表情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惊惶和不知所措。 
                              那一剑的力量是可怕的。无穷无尽的血从那个不死的祭司心口里流出来,炯完的脸色迅速变成了死灰。然而,他却看着她,微笑起来。 
                              他那样寂寞地活了百年,祭司的生命没有人可以终结——在水底见到蝴蝶的那一刻,他是多么欣喜遇到这样一种比他更强的力量!就如弼教师傅最终死于大光明宫政赫手下一样,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终结自己生命的人。 
                              “做的好。我等这样的一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必为此介怀。心阳,我是故意激怒你的。”他对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伸出手来,指尖滴着血,一贯阴枭的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暖笑意,“心阳,你已经长大了。记住,永远不要在相信别人的基础上去做事……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令人入迷的力量,心阳不再后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忽然间感到无穷无尽的害怕和后悔,哇的一声哭出来。 
                              “不要哭,不要哭。”炯完滴血的手终于触及了她的脸,微笑。 
                              然而心阳的眼里只有混乱,脑海一片空白——婴要死了……而她杀了炯完大人!所有人都要离她而去了,以后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呢?还不如死了吧。 
                              “胡说!再也不用怕什么了,你会成为最强者!”在她的那个念头刚泛起的时候,仿佛了然于胸,炯完随即厉叱了一声。缓缓抚摩孩子的脸颊,垂死之人的眼神恍惚而怜爱,望着那双已然不再澄澈的眼睛,叹息般地低语,“你知道么?你和桃夭都是小小的白仙女,而乐儿……是个红色的小妖精。”


                            16楼2007-01-24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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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3 14: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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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墓地的尽头,漠漠的平林中,一座竹舍在暮色中透出淡淡的光芒,周围簇拥着无数红色的曼珠沙华——奇怪的是那种花蔓延到了竹舍周围三丈,便停止了生长,留出屋前的一块空地来,种着孤零零两棵桫椤树。 
                                “在房子里么?难得见他不出来和若寒练剑啊……”虎东看到那点灯光,心里安定了许多,摸了摸头,“噢,对了,今日是七月半,大约他要避忌吧——怎么说也毕竟是教里出来的人,以前还是炯完祭司的徒弟呢!” 
                                那只叫做牙牙的乌鸦嘎嘎地应着,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不时地在虎东肩头蹦达,左顾右盼,飞出去又飞回。忽然间,它发出了一声反常的尖利叫声,爪子一下子收紧。 
                                虎东肩膀吃痛,不由抬起头来,顺着乌鸦盯着的方向看出去,忽然也惊呼出来—— 
                                那座坟!那座新葬下去的坟,居然不知何时被挖开了! 
                                坟丘上黄土翻起,宛如一个从顶部裂开的开花馒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破土而出。 
                                虎东那一惊非同小可——拜月教教规森严,如果他负责的坟地里出现了被盗,抑或是死灵逃逸的现象,追究下来那可是要命的罪名! 
                                他拨亮了风灯,战战兢兢走过去,照了照,却发现除了那个破洞、坟上没有任何其他工具挖刨的痕迹,地上只留下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他又提灯绕着那座新坟走了一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一行脚印、是从墓中直直走出去的! 
                                没有远处来到这座墓的脚印,只有从墓中走出的脚印。 
                                “怎么、怎么会呢……才葬了两天,就尸变了?”脚印证明了这不是一起盗墓,虎东脸色却更加苍白了,结结巴巴地看着那座在暮色里张开大口的坟墓,忍不住走上一步,探头往那个破洞里看了看,然后再度惊叫了一声。 
                                ——尸体还在……那具被草席卷着粗粗安葬的尸体,还好端端地躺在黄土下! 
                                那个简陋的黄土坟,仿佛是地狱张开的口,在暮色中狰狞地笑。他站在破洞旁,灯光照到了坟下死人已然开始腐烂的青白色脚踝——一阵让人遍体生寒的阴风从地底吹来,灯火剧烈地跳了一下,几乎熄灭。 
                                死人还在。那么,那么……从墓中走出的,不是死灵? 
                                虎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暮色已经很深了,夕阳挂在漠漠林梢,只留了一线光。 
                                守墓人必须靠着风灯的光才能看清周围,忽然怔了一下——坟旁茂密的曼珠沙华被踩倒了几棵,七歪八倒,青色的梗和红色的花都流出了浆,狼藉满地。花叶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纤细而凌乱,似乎是一个女子。 
                                ——能踩倒花草的,那便绝对不会是死灵了。 
                                那行脚印在坟旁似乎犹豫了一下,踩倒了一小片曼珠沙华,然后就径自走了开去。直直地,走向墓地尽头那座竹舍。 
                                “嘎!”那只乌鸦在坟上盘旋了几圈,此刻尖叫了一声,噗拉拉地沿着那一行脚印直飞出去,扑向主人的居所,穿过窗户直飞进去。 
                                “嘎!”然后,立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虎东吓得一震,却听得竹舍内传出了熟悉的声音,低叱:“找死么,扁毛畜生?滚出去滚出去,莫惊了贵客。” 
                                然后,只见那只乌鸦被握着喙子扔了出来,一个倒栽葱跌在地上,发出嘎嘎的乱叫。 
                                是忠载的声音……虎东松了口气,连忙提灯向着竹舍走去。 
                                穿过那两棵桫椤树的树荫,便踏上了台阶,正待敲门,忽然眼神一凝—脚印!台阶上,赫然有两个清晰的脚印!沾染了曼珠沙华的花汁,色做殷红。正是那个从坟里一路过来的脚印! 
                                忽然想起,方才忠载那句话里说“莫惊了贵客”——今夜是七月半,这个荒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客?莫非就是那个…… 
                                虎东吓得一踉跄,一步踩空,从台阶上直跌了下去。 
                                “谁?”屋里的人惊动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19楼2007-01-24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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