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iSuho★「120524原创」不再让你孤单

4.
放学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谁都没有想到那么冷的天气也会下雨，妈的，莫不是世界末日真要来临？
金俊绵想，不知道那个混蛋有没有带伞，不过他那种体魄，就算被淋几个小时应该也只是会打个喷嚏而已。
和米纯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米纯的妈妈温柔地招手让他过去。
金俊绵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他甚至不知道该和那个温柔的妇人说些什么，他遇到长辈，总会紧张地舌头都打结。
但他的确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只需要认真听着就好了。
年纪大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是喜欢唠叨的。
“诶，俊绵啊，你是不是没有带伞？”
“是啊。”
“我只带了一把伞，三个人怎么撑……”
“没关系啦。你们两个人先走吧，我家离的很近。”
这句话是谎话，从学校到家走路大概要20分钟。虽然不算远，但在这样的下雨天，还是让人有些害怕。
妈的，真不知道一会儿是不是会湿的连内裤都被看到。
走到马路边的时候，虽然只是短短的距离，金俊绵也已经被淋得视线都模糊了。
然后他看到一辆机车停在他面前，被带起的雨滴全数溅到他的裤子上。
他看清面前那人的脸，笑了，发自内心地。
“你龘他妈是智障吗？”他听见吴亦凡说，语气是硬装出来的凶狠。
“在这种时候看见你，我好开心。”金俊绵认真地说。
“妈的，白痴。”吴亦凡笑骂一句，然后说，“快上来，你想看我被淋死？”
金俊绵听话的跨上车，紧紧搂住吴亦凡的腰。
“抓紧了。小心一会被甩出去！好啦，出发了！”
车速很快，风很冷，雨打在脸上的感觉真痛。但抱着前面的人，就像一切都不需要害怕一样。
真想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靠在你背上。
但很快，就到家了。金俊绵跳下车，“再见。”
没想到吴亦凡也下车了，他说，“你就那么想让我走？没良心。”
然后他们一起进了家门，两个人都湿淋淋的。
吴亦凡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有些吃惊地问，“你家什么都没有？”
金俊绵翻了个白眼，“你龘他妈就不能脱了衣服再进去，把我家都弄湿了。”
吴亦凡坏笑着看着他，“你就那么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实话说，我真想看你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样子。”
本来刚才还因为他送自己回家而感动，现在只剩下鄙视。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么？！”
吴亦凡走过来抱住他，金俊绵发现自己的脑袋只能靠在吴亦凡的肩膀上。
就像自己是女人一样。
“我脑子里全是你呢。”
金俊绵一愣。心脏砰砰砰地跳的让他难受。
吴亦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你多说几次，我真的是会当真的。
可是吴亦凡只是松开他，怕他多想一样，轻轻地说，“开玩笑的。”
那天晚上，他们破天荒地什么都没做。
像是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在台灯下两个人挤在一起，写完了一页数学作业，就再也不愿意动笔。
吴亦凡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酒，就连金俊绵也不记得自己的家里有剩下的酒。
于是他们喝酒，一罐接一罐的。
渐渐地，他们都不再讲话。
然后金俊绵突然听见吴亦凡说，“我们这样不行啊。”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金俊绵歪着头看着他。
“我是说，我们这样不学无术的，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金俊绵笑出声来，“你有在care这个？”
“鹿晗想考T大的。”吴亦凡看着窗外，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金俊绵已经明白了。无论怎样，你都会追随他对吗。
那我怎么办？
终有一天，你会抛下我一人。
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那一天，我都全身发冷，痛到窒息。

5.
被吴世勋摇醒的时候，金俊绵看看表，已经是第三节课结束。
难道自己从吃完饭一直睡到现在？金俊绵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是猪哦？趴在桌子上也能睡得那么香！都听不到铃声的吗？”吴世勋翻个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我哪里知道。”金俊绵揉揉眼睛，然后看到教室另一边吴亦凡的认真模样。
他正在和鹿晗讨论些什么，一脸正经的。妈的，原来吴亦凡在学习吗。
于是金俊绵也不想被小瞧了一样，从书包里翻出一本数学书。
“喂，吴世勋，给我讲讲数学！”
吴世勋凑过来看看，然后一脸看见外星人的模样盯着他。
“你干嘛拿高一的书来学校？你是白痴吗？”吴世勋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他简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几秒钟，金俊绵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是个白痴，金俊绵说，“反正我高一的也不会，都给我讲讲不就好了！”
然后他听到同学们忍笑的声音。靠，有那么好笑吗！
吴世勋一脸黑线地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才不要管你呢！你自生自灭吧！”
金俊绵就这么盯着吴世勋，刚睡醒的眼睛有些迷茫，嘴巴也弯成一个委屈的角度。
“世勋，你就忍心这么对我吗。”
于是吴世勋心软了。
“好啦。我给你讲。”
金俊绵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的开心，“世勋你最好了！”
“不过……”金俊绵补充。
“什么？”
“我物理化学也都不会哦。”
“妈的那你就给我去死好了！”
太久没学习了，从不知道学习竟然这么累。听着吴世勋唠叨那些公式定理听到想要睡觉。
不知道最后是不是真的没有大学可以上。
我也想上T大呢。
放学的时候，金俊绵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而身后的脚步声，绝对不是一两个人。
绞尽脑汁思考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可是就算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是被打劫的可能。反正身上就有2、3百块钱，被拿去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金俊绵回过身去。对方大概有4、5个人，出乎意料的，竟然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看样子是学长。
那就不是打劫这么简单了。
“你就是金俊绵？”那几个人看见他转身，一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问道。
“什么事？”金俊绵皱皱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
“真不知道米纯为什么会看上你。”
呵，原来是因为这个。金俊绵不禁有些轻蔑的一笑。
面前的人重重捏上他的下巴，“你笑个屁。”
他不回答，只盯着这个陌生的学长，仿佛什么都不害怕一样。
“我们几个学长中，有人很喜欢米纯，劝你还是识相点，赶快和她分手，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哦。”站在金俊绵旁边的人，捏着他的肩膀，小声恐吓着。
米纯是个好女孩。追他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他的冷淡流了多少泪。
金俊绵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她。
就算自己不喜欢她，也不想看她再为自己难过了。
所以金俊绵只是冷冷地勾起了唇角，“我不会把她让给你们的。想打架吗？我奉陪。”
然后扔掉书包，重重地挥了离他最近的人一拳。


6.
用尽全身力气打开房门，金俊绵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痛到虚脱。
早知道就不要逞强了。
一个人生活，还是健康最重要了，不然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给自己收尸。
明天不要去上学了。金俊绵想，明明已经决定要努力学习的，却出了这种事。
金俊绵就这么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冷的，手指一直都在发抖。
一会儿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靠，自己都那么惨了，还有人来入室抢劫？
算了，反正现在也像死人一样，谁敢来抢他，就把谁吓死。金俊绵自嘲地想。
然后他看到了吴亦凡的脸，就算是在黑暗中，他还是能分辨出那张俊俏的脸。
“不要开灯。”他不想让他看到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吴亦凡还是把灯打开了，他看见了他不可置信的表情。
金俊绵漂亮的脸蛋挂着彩，露出的身体也是青青紫紫一片。
“你打架了？”吴亦凡走过来，蹲在地上，摸着金俊绵脸上的伤痕。
金俊绵没有回答，只是撑起身子看着吴亦凡。
吴亦凡继续问，“痛不痛？”
金俊绵点点头，然后说，“我想抽烟。”
吴亦凡打开门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堆药龘品，还有一包烟。
金俊绵看着他走过来，为自己的伤口涂上厚厚的一层药膏。
吴亦凡，你为什么要流露出那种眼神？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你在心疼我吗。
他听见吴亦凡低声说，“谁干的？”
金俊绵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呆望着天花板。
吴亦凡用力按下他的伤口，像是在惩罚金俊绵对他的无视。金俊绵痛哼一声，皱起眉头。
“告诉我谁干的。”吴亦凡又重复一次。
这次金俊绵直视着他，“吴亦凡，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是不是被你干的次数多了，你都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亦凡有些窘迫地抓抓头发。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直到吴亦凡为金俊绵包扎完毕，金俊绵才开口。
“喂，要不要去看海。”
大晚上的去吹冷风，亏他想的出来。但吴亦凡还是答应了。
于是金俊绵人生中第二次坐上吴亦凡的摩托车。
靠着吴亦凡的后背，金俊绵觉得温暖的想睡觉，然后他满足地闭上眼睛。
前面的那个人像是后脑勺长眼睛，大吼了一句，“喂，你个白痴，睡觉会着凉的！”
金俊绵听话地睁开眼，也用同样的音量在他耳边大喊，“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抱紧我就好！”
我怎么敢抱紧你。若是心脏离你太近，你一定会察觉到我加快的心跳声。这样聪明的你，一定会发现我在爱着你。
在经过便利店的时候，金俊绵忽然让吴亦凡停车。
吴亦凡疑惑地看着金俊绵的背影。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他终于了然。
“妈的，你这个疯子。”吴亦凡盯着他手里的啤酒。
“不喝酒多无聊。”金俊绵不以为意地坐上车。“出发啦。”
海滩上没有一个人。赤脚走在沙滩上的感觉，冷的要命。
金俊绵躺在海滩上，看着漫天的星星。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好像黑夜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吴亦凡也躺在他身边，“你在想什么。”
难道发呆的时候就非得想些什么吗？这是什么道理。
金俊绵盯着星空，突然觉得寂寞。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以前刚刚一个人住的时候，每次盯着天花板，都会感觉难过的要命，那种感觉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只有睡着了才能感觉好一点。
但又怎么能睡得好呢。
现在这种感觉压迫得让他觉得难受，金俊绵支起身子，从塑料袋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吴亦凡。
两个人喝着酒，看着波澜不惊的大海，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吴亦凡听到金俊绵问他，“怎样才能不寂寞呢？”
吴亦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然后说，“有了喜欢的人，应该就不会寂寞了吧。”
金俊绵盯着他。
吴亦凡继续说，“喜欢上鹿晗之后，一心就全部是他了。虽然还没有得到他，可是总也不会觉得空落落的。”
是不是无论是谁，说起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是这样该死的幸福模样。
可是这样好看的表情，终究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呢。金俊绵自嘲地笑了笑。
喜欢上一个人，就不会寂寞了吗。
可为什么我喜欢上你之后，还是寂寞地想要去死。
是不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所以只能感受到绝望，再也没有甜蜜感了。
吴亦凡的侧脸，在星光的照耀下漂亮的要命。金俊绵盯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比星星还要好看呢。
像是被盅惑了。金俊绵慢慢凑上去，刚刚碰到吴亦凡的嘴唇，吴亦凡就别开脸。
“你想在这里做？”
妈的，吴亦凡，你这个混蛋。

7.
空腹喝啤酒再加上吹冷风，直接的后果就是胃痛。
第二天金俊绵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从胃部开始的痛蔓延到全身，就连脸颊都疼的要命，这他妈是什么症状。
痛得一阵阵地出汗，身体却冷得要命，甚至已经没力气发抖。
好不容易从床上挣扎起来，就趴在马桶边上吐了一回，吐完之后已经快要虚脱了。
跪在地上刷了牙。就算成了这个德行，金俊绵也不能容忍自己嘴巴里有味道。
因为这点小小的洁癖，差点要了他的命，从厕所到卧室短短的距离，像是跨越了整个地球一般漫长。
金俊绵躺在床上想，我快死了。
不知道死了以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肯定会很冷的。但总也不会比现在还差劲。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吴亦凡。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呢。若是你还记得给我烧纸，我就好心保佑你能和鹿晗厮守一生。
若是你敢忘记我，我就变成厉鬼，生生世世与你纠缠在一起。
金俊绵笑了，闭上眼睛笑了。
然后他昏睡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被响个不停地电话吵醒了，费力地够到手机。听到了吴亦凡的声音。
“喂，还睡着呢？”
“嗯。”金俊绵揉揉眼睛，刚起床的声音难听的要命。
“还疼么？”
“我一起床就胃痛的要死，你龘他妈怎么就没事儿。”
那边的人轻笑一声，“我上辈子积了德，才会身体这么好。你这么多病多灾的，上辈子一定抛妻弃子。”
吴亦凡好像还啰嗦了些什么，但金俊绵已经有些听不到了。
最后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他说，睡一觉一切都好了。
这个白痴。
如果睡一觉真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医院干嘛。
但金俊绵还是忍不住相信他，吴亦凡的每一句话，对于金俊绵来说，就像是真理一样。
如果睡一觉后，你就能属于我，那该多好。
一觉醒来，窗外都是黑的。自己这是睡了一整天么？
但灯怎么是开着的？而且屋里怎么有声音？
然后金俊绵看见了系着围裙的吴亦凡，正在厨房忙碌着什么，不熟练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金俊绵笑出声来，然后吴亦凡看向他。
他们对视，竟是说不清的深情缱绻。
金俊绵转开视线。这样的眼神不属于他们，他们之间，抑或是欲望，抑或是冷漠，从不需要这样的温柔。
“你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吃饭？”吴亦凡靠近他，摸摸他的头发。
金俊绵没有回答，只说，“你穿成这样，真龘他妈蠢。”
“操！”吴亦凡骂了句脏话，“老子给你做饭，好心当驴肝肺。”
金俊绵笑着往前走，“你做了什么满汉全席？”
吴亦凡在他身后挠挠头，“其实我只是煮了粥而已……”
金俊绵回过头看着他，那个穿着围裙的人，看起来像个白痴。
“喂，吴亦凡，我好想亲你。”
于是他就真的这样做了。勾住吴亦凡的脖子狠狠地给他嘴唇一记。
就算他们做龘爱的次数数不胜数，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吻过。
亲吻这种事，实在太甜蜜。他们还有分寸。
吴亦凡，虽然我知道你的温柔是我消受不起的，你对我的善意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心，可是我还是好想喜欢你。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对你已经无法抗拒了。
吴亦凡，请原谅我吧。生病的人，总该趁机任性一回。

11.
6月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难受。
金俊绵爬到学校天台的时候，T恤已经和汗水一起黏在身上。真龘他妈恶心。
上课时间天台上空无一人，金俊绵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坐在地上，随意地把脱下来的T恤扔在一边。
金俊绵靠在围栏上，懒洋洋地接受着阳光的洗礼。就算在这里被太阳晒死，他也不想在教室里呆望着吴亦凡和鹿晗亲昵的模样，妈的，真是伤眼。
金俊绵觉得最近他越来越像个娘娘腔，看到吴亦凡和鹿晗在一起就难受得要命。妈的，以前他可不是那么矫情的。
然后他想起了吴亦凡身上的纹身，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真的痛恨吴亦凡对鹿晗的深情，痛恨吴亦凡对自己的冷漠。但他最痛恨的还是自己，就算吴亦凡对他再狠，伤他再深，他还是不能死心。
妈的，就这么犯贱吧。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会支撑不下去。
金俊绵点了一根烟，微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就连身后什么时候出现的脚步声也没有发觉。
“我不知道在学校还能抽烟。”
身后的那个人劈手拿掉他手上的烟，金俊绵回过头，看到了朴灿烈正叼着那根烟笑着。
朴灿烈最近新打了耳洞，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配上他痞痞的笑容，好看的要命。
但金俊绵却丝毫没感觉。他也不是对每个男人都发情的。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无视了朴灿烈叼着他抽过的烟这件事有多暧昧。
有什么东西朝金俊绵头上罩下，金俊绵用手一抓，原来是自己被汗沾湿的T恤，他刚想脱下来，就听到朴灿烈说：
“身上那么多吻痕竟然还敢裸上半身？”
金俊绵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朴灿烈就把T恤拉下来穿在他身上。
金俊绵有些不爽地躺在地上，毫不脸红地撒谎，“谁让我的妞在床上那么火辣，在我身上又啃又咬的。”
然后他轻轻地笑了，仿佛真能想到吴亦凡变成女人的模样。
“你当我和米纯一样傻么。”朴灿烈坐在他旁边，冲着他玩味地笑着。
金俊绵皱皱眉头，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似的歪头看他。
“是吴亦凡对不对？”
金俊绵倏地直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朴灿烈。但他很快就收回自己吃惊的目光，装作毫不在意。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总是这样，就算心中再忐忑，表面上也是一派云淡风轻。
朴灿烈却没放过他眼神中的诧异，耸耸肩，“我看到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你家的。”
金俊绵只感觉五雷轰顶，就像是小时候偷妈妈的钱被抓到时的感觉，他甚至有些眩晕。
他定了定睛，慌乱地抓住朴灿烈的衣角，“妈的，你记住，他去我家……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最好收起你脑袋里的那些想法。”
朴灿烈却嘲笑般地笑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狠狠瞪他一眼，金俊绵站起来转身就走。
金俊绵觉得心乱如麻，他甚至没时间想为什么朴灿烈会看到吴亦凡去他家。他害怕得要命，害怕自己的狼狈被人发现。
吴亦凡是他唯一心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些朴灿烈怎么可能会懂。
“你就那么喜欢吴亦凡吗？”
朴灿烈的声音遥远飘渺，金俊绵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妈的，朴灿烈，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金俊绵回过头，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朴灿烈，你玩笑开大了。”
朴灿烈却不回避金俊绵想要杀人的目光，欠揍地笑了出来，“金俊绵，你看吴亦凡的眼神骗不了人……”
还没等朴灿烈说完，金俊绵就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
金俊绵也分不清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他讨厌朴灿烈那种看穿他的表情。妈的，这比什么都让人难受。
朴灿烈摸摸唇角，“金俊绵，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金俊绵只瞪着他，不说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金俊绵感到自己被收进一个怀抱里，朴灿烈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说，“金俊绵，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
我真的心疼。


12.
金俊绵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胡乱地向嘴里送着饭，目光却紧紧地钉在吴亦凡身上。为什么吴亦凡和鹿晗在一起总会笑得那么好看？
偶尔，只是偶尔，金俊绵也会后悔那天对吴亦凡说的话。
妈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变态喜欢男人！
吴亦凡那个受伤的眼神，时常困扰着他。
如果当时他没放出这句狠话，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至少还是朋友。
现在只剩下是炮龘友。
但如果金俊绵真和吴亦凡坦白一切，他们的关系将什么都不剩。妈的。
金俊绵没敢再继续想象，他离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远了。远到就连回忆起来都有些费力，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吴亦凡身上的温度。
金俊绵决定纵容自己再看吴亦凡一眼，真的就一眼。
只是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这样温柔的吴亦凡，贴心的吴亦凡，傻笑的吴亦凡，为喜欢的人夹菜的吴亦凡，脸有些发红的吴亦凡，都不是他的吴亦凡。
全都是鹿晗的吴亦凡。
妈的。
“不要看了。”
被谁蒙住了眼睛，那个人的手上一点汗也没有，冰凉又干燥，右手指尖有残留的烟味。
朴灿烈，你真的烟抽得太凶了。
金俊绵没好气地打掉那个人的手，“干你屁事。”
朴灿烈却也不恼，好脾气地坐在金俊绵旁边，撑着头看着他食不知味的模样，笑出声来。
“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
金俊绵却没有笑出来，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朴灿烈一眼，就拿起餐盘准备走人。
朴灿烈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走出食堂，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快要走进教室的时候，朴灿烈才开口。“喂，要不要翘课。”
有点被这个提议诱惑到，金俊绵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朴灿烈没来得及停住，肩膀撞到金俊绵的头。
金俊绵有些孩子气地给了他肩膀一拳，然后越过朴灿烈看到了正一起走上楼梯的吴亦凡和鹿晗。朴灿烈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勾起嘴角笑了笑。
“走啦。”朴灿烈勾着金俊绵的肩膀，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硬拉着金俊绵走了。
路过吴亦凡身边的时候，还挑衅地撞了一下吴亦凡。“对不起喔。”朴灿烈懒懒的声音在吴亦凡听来有些欠揍，分明就没有一点道歉的意味。
而且他们要去哪里？妈的。吴亦凡不禁闷闷地看了他们的背影很久。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冷的，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下雨。金俊绵有些担心。
他们一前一后地漫步在堤岸，突然朴灿烈停下来，金俊绵疑惑地看着他。朴灿烈低下头，他的眼睛黝黑明亮，金俊绵时常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要不要吃冰激凌？我买给你喔。”朴灿烈痞痞地笑着。
金俊绵懒得理他，也不往前走了，随意地坐在岸边。
朴灿烈把烟塞到他手里，但是金俊绵在这个时候却很想喝酒。
“你在想什么？”朴灿烈的声音传来，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妈的。
我在想我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和吴亦凡一起看海了。
朴灿烈好像又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他，“喔，原来又在想吴亦凡。”
金俊绵真的很想揍他，但已经懒得动弹。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朴灿烈成了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根本不对劲。
“他根本不配。”朴灿烈突然又说，表情有些不屑。
金俊绵挑眉看他一眼，像是惊讶于他的直接。
“妈的。我也知道啊。”然后金俊绵恨恨地吸了一口烟。
这些我全都知道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注定要还，我还是很信因果循环的。
难免我还是会有期待的。
“……真搞不懂你。”朴灿烈无奈地揉揉金俊绵的头发。
他们最终又陷入沉默。
就这样吹着风在堤岸坐了一下午。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学校一趟。”
金俊绵点点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真的坐在这里乖乖等着朴灿烈。可能是因为黄昏时真的很容易让人心软。
身后突然有嚣张的喇叭声出现，金俊绵回头看到朴灿烈骑着那台重型机车停在他面前。
“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想回家。”金俊绵跨上摩托车后座。
朴灿烈想了想，“那就去我家好了。”
“好。”
到了朴灿烈家金俊绵才发现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只隔两个楼而已。为什么他以前都没有发现过？大概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那么熟过。
朴灿烈一个人住，在做饭方面真的很有一手。
金俊绵看着他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有些出神。
朴灿烈出乎意料的很适合这样的造型，和吴亦凡穿上围裙的蠢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
妈的，为什么又想起那个人。
你穿成这样，真龘他妈蠢。
老子给你做饭，好心当驴肝肺。
你做了什么满汉全席。
其实我只是煮了粥而已……
这些记忆还犹如是昨天，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金俊绵用手臂遮住眼睛。
“喂，你干嘛？”朴灿烈走到他面前。
“你可不可以不要睁着眼睛？”金俊绵闷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
“老子现在好想哭。”
然后金俊绵的头被朴灿烈埋在怀里，他终于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朴灿烈揉乱金俊绵的头发，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难过。

13.
隔天是周末。金俊绵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赖在朴灿烈家吃完午饭，金俊绵才肯回家。
拿出钥匙的时候，金俊绵听到屋内传来了些响动。他奇怪地打开门，看到了吴亦凡的脸。
吴亦凡狭长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就像是一夜没睡一样。但金俊绵实在想不出来理由。
“你一夜没回来。”吴亦凡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控诉一样。金俊绵听到时，心脏仿佛停了一拍。
你又何必这样。
你真的很烦唉，吴亦凡。
金俊绵揉了揉额角，有些困扰地看向一旁。他真的受不了吴亦凡的这种表情，就像是有些在意他一样。被吴亦凡这样盯一眼，生命值就只剩一半。
“我去朴灿烈家了。”金俊绵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吴亦凡的眼神突然冰冷下来，犹如负伤野兽，抓住金俊绵的肩膀狠狠地将他压在门板上。“我等了你一夜。”
金俊绵盯着他，有些想笑。“你想做龘爱了？”
吴亦凡惩罚一般地啃吻上金俊绵的嘴唇，金俊绵一怔，然后用力地咬住探入他口腔的舌头。吴亦凡吃痛地皱皱眉，但还是没有放开金俊绵。金俊绵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他们纠缠一起的唇舌中蔓延开来。
这是吴亦凡第一次亲吻他，但金俊绵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为什么连你的吻都那么像羞辱。
金俊绵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逃离不开吴亦凡的禁锢。最后他弓起腿狠狠朝吴亦凡踢去，吴亦凡才向后退开。
他们喘息着看着对方，彼此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人。
“妈的。”金俊绵只冷冷地说，“妈的。”
然后金俊绵抡拳揍向了吴亦凡，吴亦凡措手不及，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吴亦凡也扑上来抓住金俊绵的领子。
他们狠狠地摔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亦凡终于压制住金俊绵，他气喘吁吁地解开皮带。
金俊绵刚要直起身子，就被吴亦凡用力地进入了。吴亦凡的抽动一次比一次凶狠，被撕裂的感觉比挨上几拳还要难受。
“有种你就干死我！妈的！”金俊绵的吼声最终被吴亦凡的吻淹没，金俊绵已经连咬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力扯着吴亦凡的头发。
吴亦凡捏着金俊绵的下巴，在金俊绵的脸上胡乱亲吻着。最后他停在金俊绵的眼睑上，轻柔地舔舐着金俊绵的睫毛。
吴亦凡身下的动作还在进行着，金俊绵咬着嘴唇也忍耐不住呜咽声。
吴亦凡的手忽然伸向金俊绵的阴龘茎，只是一碰到金俊绵就觉得自己硬了。妈的，妈的，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身体也诚实得可以。
金俊绵突然感觉吴亦凡把阴龘茎抽了出去，但很快他就被吴亦凡翻了过去。金俊绵的下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些疼痛的感觉。
“操龘你妈！”金俊绵大声骂着，吴亦凡却把他的脸扳过来，啃咬着他的唇瓣。
阴龘茎还在吴亦凡手心里被揉搓着。金俊绵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妈的，他竟从被狠狠插着的地方感觉到一阵酥麻。那种奇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金俊绵感到无比屈辱，却又感觉无比快龘感。
金俊绵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周围只有光滑的地板。妈的，他快要撑不下去。
在高龘潮的那个瞬间，金俊绵第一次射在吴亦凡的手心里。
然后金俊绵被抱到沙发上，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
吴亦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示弱，他说，“金俊绵，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金俊绵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也懒得疑惑，反正吴亦凡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很反常。
但他已经厌倦了期待。


16.
难免有时候金俊绵也会茫然，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吴亦凡？无论怎么看，都是那样一个无赖、混蛋、白痴的一个人。
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舍不得你？妈的。
金俊绵偶尔也想要说出口的，他的情愫。
吴亦凡，这辈子我只想要你一人。
但他比谁都明白，若是说出口，他们就毁了。吴亦凡可以轻易就放开他，但他不行。
我就是舍不得你。
金俊绵看着吴亦凡赤裸着上身靠在他家床上，向窗外弹烟灰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就像是在拍画报一样。让金俊绵一时有些恍惚，差点忘记那个人是个混蛋的事实。
从放假那天开始，吴亦凡赖在他家已经一个礼拜。每天他们都无所事事地聊天、抽烟、喝酒、看卡通、做龘爱。但做龘爱的次数明显比以往都少，金俊绵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叹息。
“妈的，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床上的那个人恶狠狠地说道。
……果然还是个无赖。
吴亦凡叼着香烟翻身下床，在柜子里翻找出来了什么。金俊绵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本落满灰尘的教科书。
金俊绵还在疑惑中，就看到吴亦凡走到他面前，“我要监督你学习。”
金俊绵满头的黑线，他根本没把这句话当做一回事，只绕过吴亦凡，倒在床上。
吴亦凡哪里会肯，拎着金俊绵的衣领强迫他坐起来。金俊绵被勒得险些窒息，不情不愿地哀嚎着趴在桌子上。
吴亦凡把一摞书推到他面前，“先看书，再做题。”
金俊绵被吓得不轻，假装不经意地默默移动到一边，却被吴亦凡毫不留情地拖回来。
“你到底还想不想考大学？”吴亦凡皱起眉头，好像真的有为他担心的样子。
金俊绵被他这样的表情唬住，也开始认真起来。但就算他把书看出个洞，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妈的，这实在是太难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那些资优生是如何应付这些的。
吴亦凡看出他眼里的疑惑，开始凑到他面前给他耐心地讲解起来。
金俊绵闻到吴亦凡头发上的淡淡薄荷味，心里有些发痒，再也听不清楚吴亦凡在说什么。
吴亦凡讲得口干舌燥，回头却看到金俊绵类似痴呆的表情，一时有些气愤地骂出脏话：
“你龘他妈是白痴吗。”
金俊绵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只好躺倒在床上。
吴亦凡翻着他的考试卷子，表情有些严肃。
“金俊绵，你还挺厉害的。”
听不出他的语气是夸奖还是嘲讽，金俊绵照单全收，懒懒地道了句谢。
吴亦凡却将卷子拍在他脸上，“怪不得成绩都是个位数，原来是因为你全都是在鬼扯。”
金俊绵索性将卷子团成一团扔在地上，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鬼扯的话就会是零分了好不好。
吴亦凡却也躺倒他身边，“如果你开学的考试能有一半的学科及格，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金俊绵却还是懒懒的，“真的？”
吴亦凡点点头。
金俊绵看着吴亦凡的眼睛，很久很久。
他想问，吴亦凡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害怕吴亦凡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轻轻地说，“好。”
◆◇◆
这算约会吗？
下午一点的阳光，刺眼地睁不开眼睛。吴世勋蹲在街边，把头埋在膝盖上。
明明只是过去了五分钟，吴世勋却觉得快要熬不过去了。他在想如果鹿晗一会来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忽然一双熟悉的帆布鞋映入眼帘，吴世勋抬起头，看到了鹿晗正在喘气的脸。
鹿晗的手里拿着一杯奶茶。
“我来晚了吗？”
吴世勋忽然觉得心都柔软了下来，他只眯着眼睛笑笑，站起身来。学着鹿晗的样子，曲起手指，在鹿晗的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
鹿晗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
然后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鹿晗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制定好计划就把吴世勋约出来了。
最后他们还是不能免俗地停在了电影院前面。
他们看了一部很冷门的文艺片，加上他们，也只有不到10个人在看。而且其他的都是情侣，鹿晗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不禁有些发烫。
但吴世勋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昏昏欲睡。
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很足，鹿晗轻轻地将备好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一个人欣赏完了整场电影。
吴世勋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吴世勋抱歉地摸摸脑袋，“……我竟然睡着了。”
鹿晗只是笑着站起身，假装不经意地拉住吴世勋的手。他们慢慢踱出电影院，耳朵都有些发红。
“要不要去吃饭？”
鹿晗摇摇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想喝酸奶。”
吴世勋从便利商店出来的时候，拿着两排养乐多。鹿晗失笑，“我要喝的是酸奶。”
吴世勋有些疑惑，“难道这不是？”
鹿晗笑着接过来，“白痴。”
公园的长凳上，鹿晗拆开养乐多，将一排都用吸管扎开，捧在手里喝着。
吴世勋只是看着他小孩子一般的样子，突然说，“鹿晗，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鹿晗微微一怔，又抛出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那你喜欢我吗？”

17.
阳光下的少年之间，有着十几秒钟的沉默。鹿晗想，他大概不会回答了。
吴世勋却开口，“……如果你是女生的话就好了。”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柔软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却越发地显得残忍。
答案其实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鹿晗闭了闭眼睛，声音里是无法克制的颤抖。“我开玩笑的。”
吴世勋默默地凑过来握住鹿晗的手，鹿晗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实在是没勇气再面对吴世勋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难堪了。
这世上有比他更失败的人吗？
他实在是喝养乐多喝到醉，才会真的问出来那句话。
吴世勋，你明明都懂的。
鹿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过分清秀的脸，有着连女生都羡慕的长睫毛大眼睛，嘴唇也泛着粉红色。
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张脸，一点也不像是个男人。
大概就是因为这张太像女人的脸，他才会喜欢上吴世勋。这种近乎罪恶的情感。
“……如果你是女生的话就好了。”
就算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这句话还是依旧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每每想起，都是一阵心悸。
鹿晗，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变态的。
鹿晗自暴自弃地将凉水泼到脸上。就因为我是男人，就不接受我吗？我真的不甘心。
吴世勋，你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我实在很想问你，你真的没有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不敢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很孬唉。
再次见到吴世勋，那个男孩正仰着脸站在他家楼下。就算是逆光，鹿晗还是一下就认出那张好看的脸庞。
“鹿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少年好像是看到鹿晗藏在窗帘背后的脸，声音传来时并不算大，但在鹿晗听来却震耳欲聋。
少年又喊了些什么，鹿晗都听不真切，然后他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屏幕上显示的是他最熟悉的号码。
像是被盅惑一般，他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那边响起吴世勋的声音。
“你不要躲我。”
“我没有。”
“明明就有。”吴世勋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虽然看不见他的脸，鹿晗也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的表情。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鹿晗停顿几秒，硬装出冷漠的语气，但却没有一点要拿下来电话的意思。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又是这么无辜的语气。吴世勋似乎总是能知道鹿晗的弱点，只这一句就让鹿晗噎住了。
就好像是他做错了一样。吴世勋，你凭什么委屈。
但鹿晗却不舍得跟他生气，他收起手机，慢慢走到楼下。每一步都是煎熬，这样近距离面对吴世勋，他只觉得尴尬得要命。
吴世勋的笑容一点没变，仿佛那天的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来只有我过不去。鹿晗悲哀地想着。
“我想喝奶茶了。”吴世勋看到鹿晗下楼就跑过来抱住他。还是一样的撒娇，还是一样的语调。
鹿晗却像是被针扎到一般推开吴世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吴世勋站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吴世勋。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都不讲话。就算离得那么近，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我喜欢你，吴世勋。”忽然鹿晗说。
吴世勋像个傻子一样楞在原地，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又麻又痒的。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崩塌了。
他看到面前的那个少年慢慢蹲下身子，捂住脸。声音有些嗫嚅。“我真的很喜欢你。”
鹿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吴世勋的心上，让他无法思考。虽然早就想到了，但亲耳听见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真的可以吗？

其实脏话真的很难写 因为我又不想写的低俗 但是我说的脏话都还蛮俗套的 但是写出来就很low啊 想来想去 我就觉得“妈的”这两个字 真的很好用

19.
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虽然吴世勋曾经有过恋爱经验，但这次却和以往完完全全地不一样。
这次的交往对象，是个男人呢。
想到这里，吴世勋不由得脸颊发烫。
自己当时怎么就答应鹿晗了呢？大概是因为他的脆弱让自己无处可逃，忍不住放手一搏。
他仍可以想起那天的情景。
鹿晗捂着脸蹲在地上，仔细听还可以听出他的抽泣声。吴世勋听着他的告白，莫名地紧张到嘴唇发干。明明也曾谈过恋爱，这次却比初恋更让人难捱。
所以他无法控制自己。吴世勋慢慢蹲在鹿晗面前，将他的手从脸上挪开。然后他看到了鹿晗那双眼睛像孩子一般单纯，眼泪沾湿了他的睫毛，他的眼神里有着怕被拒绝的恐惧。
吴世勋从来没有见到过鹿晗这么慌张的神情。
于是他说，“只是告白而已吗，难道你不应该问我些什么？搞不好我会答应哦。”
鹿晗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然后他吸吸鼻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但说出口后却口吃得厉害。
“吴世勋，你、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吴世勋勾起嘴角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但是他站了起来，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背过身子。“傻瓜。”
看他这样，鹿晗一下慌了神，“你不愿意吗？”
吴世勋的耳朵红透了，他拼命地低下头，声音温柔地快要将鹿晗融化：
“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亲你吗？白痴。”
看着吴世勋大步流星地走进公寓里，却因为没有钥匙而窘迫地站在原地，鹿晗终于笑出了声。
鹿晗打开门，从背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吴世勋，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一般。
“你还没有回答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吴世勋的背部有些僵硬，但慢慢又松弛下来。他们就这么沉默着，吴世勋的头低得很低，然后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回答：
“……嗯。”
◆◇◆
踢着脚边的石头，鹿晗有些无聊，吴世勋像是在报复他上次迟到一样，晚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来。
真是像小孩一样。
等到鹿晗为约会新买的帆布鞋都有些变脏时，吴世勋终于到了。
“对不起啦。”吴世勋挠挠头，脸上却没有一点愧疚的表情，而是笑得眼睛都弯了，明显就是故意的。
鹿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走路的时候，还是难以避免地尴尬了。这次的约会和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在谈恋爱这件事上，他们都像白痴。
“……想看什么电影？”吴世勋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都可以啊。”鹿晗好脾气地笑笑。
然后场面又变成沉默。
鹿晗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装作不经意地触碰到吴世勋的手，继而完全地握住。
吴世勋却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一样挣脱开来，“不要这样，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鹿晗怔了两三秒，复又低下头硬挤出一个笑容。“是哦。”
吴世勋见他这样，也有些为难，“我只是……”
“我明白的。”鹿晗打断他的话，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走，但还是难免失望。
……原来你还是在意，我们这样的关系。
走到电影院的一路上，他们都无话可说。最后吴世勋终于忍不住扯扯鹿晗的衣角，“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啊。”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话语，笑容也一样温和。
吴世勋盯着他看了好久，才终于不再那么忐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排队买票的时候，鹿晗突然感觉被谁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竟然看到了吴亦凡，而跟在吴亦凡身后的，是脸色有些冷漠的金俊绵。
“果然是你，我刚才和金俊绵说鹿晗在排队他还不相信。”吴亦凡的脸上挂上了小孩子的笑容，但却在看到吴世勋的时候愣住了。
吴亦凡冷冷打量着吴世勋，口气不善地问出口，“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起来看电影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情侣才会做的吗。
被嫉妒感冲击的吴亦凡丝毫没有想到他和金俊绵一起来看电影的行径同样是那么诡异。
“啊，还没有和你说过呢，我和……”鹿晗笑笑地刚要介绍他们的新关系，就被吴世勋打断。
“只是普通朋友啊，一起看电影有什么关系？”
鹿晗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会避讳，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吴世勋。
难道在别人面前，我们就只能是普通朋友吗？
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就那么让你丢脸吗。
我好失望，吴世勋。

21.
金俊绵最终还是没有早点回家。
朴灿烈说夜里会有流星，硬拉着金俊绵吹了一夜的海风。漫天的星星，像极了某个冬日的夜晚。
朴灿烈的眼睛有些发痛，大概是盯了太久的原因。后来沙子吹进眼里，他也用力睁开另一边眼睛。
在这点上，他真的执着地像个小孩。
金俊绵有些看不过去，凑过去吹了吹朴灿烈红彤彤的眼睛，“太困了就睡吧，想要许什么愿望？我帮你。”
谁知朴灿烈只是摇摇头，一脸固执，“不要，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
大概是因为老天爷被朴灿烈的一片真心感动，没过多久，一颗流星就在夜空中划过，眨眼之间，又坠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朴灿烈终于肯松下一口气，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流星划过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但好在他的愿望简明扼要，足够被老天听清楚。
金俊绵，我只愿你不再孤单。
不知你有没有为我留一个愿望？
◆◇◆
推开门，预料之中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
看来那个人已经走了。
没有开灯，金俊绵把钥匙扔到桌子上，有些疲惫地靠着沙发。
从海边回来，他便在朴灿烈家足足睡了一整天，醒来已经是晚上，大概是因为这一觉睡得太长，他现在还觉得头有些疼。
忽然听到卧室传来轻微的声响，金俊绵愣了一下，在黑暗中走进卧室。
“啪”一声，光亮驱赶走黑暗。然后金俊绵看到了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吴亦凡。
吴亦凡的脸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冷汗使得他的头发贴在脸上，他右手抱着胃部，就算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也还是无法克制地发出呻吟声。
金俊绵从没见过吴亦凡这个样子，一下慌了神。
“你怎么了？哪里痛？”
吴亦凡听到他的声音，微微地睁开眼睛，他眼底的脆弱让金俊绵心痛无比。他那双凌厉的眼睛此时是雾蒙蒙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胃好痛……”
金俊绵只觉得整颗心都痛得纠缠在一起。
他翻箱倒柜地寻找治胃痛的药，明明家里应该有库存的，却一时找不到。金俊绵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吴亦凡的每一声粗喘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呼吸。
金俊绵的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他晚回来一点后果会怎么样，吴亦凡会不会就这样疼到昏迷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药，金俊绵手忙脚乱地接了一杯热水，就坐到床上作势要喂吴亦凡。
吴亦凡倒也听话，乖乖地任他把药灌下去。
正当金俊绵要去煮粥时，手腕被轻轻地拉住。吴亦凡的声音沙哑低沉，里头有隐藏不住的痛苦，“我好冷，不要走……”
金俊绵怔了怔，只觉得心疼难忍。他翻出来被子盖在吴亦凡身上，然后又躺在吴亦凡身边，抱住他。
这样热的天气，吴亦凡的身上却是冰冰凉凉的。
金俊绵更加用力地抱住吴亦凡，像是要把所有的热量都传送给他。
简直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看着这世界上自己最喜欢的人疼痛辗转，未免太过残忍。
金俊绵把脸埋在吴亦凡肩窝，险些掉下泪来。
他不敢去想吴亦凡是否这一天一夜都在等着他，也不敢去想吴亦凡是否因为他所以才没有按时吃饭。
吴亦凡，你这个白痴。你干嘛要这样，让我如此难过又如此窝心。
“睡吧。”金俊绵吸吸鼻子，熄灭了屋内唯一的一盏灯。
吴亦凡醒来时，看看闹钟，是上午9点，不算晚，但身旁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电视的金俊绵，大概是怕吵到吴亦凡，电视的声音小到听不清楚。吴亦凡不禁失笑。
“王八蛋。”金俊绵转头看到他，恶狠狠地说，“你昨天差点吓死我。”
吴亦凡蹲在金俊绵前面，刚好可以直视他的眼睛。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金俊绵移开视线。
吴亦凡，你真的好贱。你总是这样，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宁愿你生气地质问我去了哪里，而不是现在这么脆弱的语气说着你在等我。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这句话又会支撑我走过多少时间。
金俊绵低下头，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喔。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煮。”
还没听到回答，金俊绵就逃避似的急匆匆地走进厨房。
却感到被谁从背后抱住，那个人的气息喷在金俊绵的脖颈上，让金俊绵有些心虚。
金俊绵在吴亦凡的怀里转过身。吴亦凡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在他唇上烙上一吻。
只是很清浅的一个吻，嘴唇碰到嘴唇就分开。但却像是逾越了什么。
吴亦凡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目光却温柔。
然后金俊绵听到他的声音，“你不可以和别人做这种事。”
多么软弱，一点也不像他。
金俊绵强忍着要流泪的冲动，却还是红了眼眶。
我的一切，从始至终只给过一个人，为何你总不明白那是谁。

22.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了一大半。
因为要升入毕业班，学校早早地就发来短信通知关于补课的事宜。
“喂，你记得你答应我过什么事吗？”吴亦凡将手机扔到一边，凑到金俊绵面前。
“鬼才记得。”金俊绵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视上，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操！”吴亦凡愤愤地骂了句脏话，“如果你开学的考试能有一半的学科及格，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金俊绵装作无害地歪着头看他，“如果我有一半及格，可不可以让我上你一次？”
被金俊绵无辜的眼神盯到发毛，吴亦凡将手边的枕头扔过去，却被金俊绵躲过，“你这小淫龘魔，就不会想些别的？”
“你不懂啊，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金俊绵点上一支烟，说出口是心非的话。
“唉，你真的不想考大学了吗？”
“上大学很重要？”
“那你认为什么才重要？”
“干你什么事。”被吴亦凡连番的追问弄得有些烦躁，金俊绵不经思考地说。
沉默。
金俊绵想吴亦凡大概因为这句话有些受伤，所以才不讲话。想到这里，金俊绵又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再次开口。
却被吴亦凡的话打断。
“我想和你上一个大学。”
竟然是一句这么犯规的话。金俊绵手指都颤抖一下，烟灰跌落在地上。他垂下眼睛，实在不知该如何遮掩自己不安的情绪。
这句话被吴亦凡说得淡淡的，却比什么都深刻。金俊绵想，他又被吴亦凡困得更紧了。
妈的，快要窒息了。
简直是像被施舍一样。我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
吴亦凡，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会用认真的表情撒谎。
太教人难过，又忍不住相信。
这个世界如此辽阔，金俊绵却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再也走不出去。
金俊绵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香烟被谁夺走，然后他听到了吴亦凡的声音。
“金俊绵，是谁教你抽烟的？”
金俊绵将头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回想。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和吴亦凡做龘爱之后发生的事，他像是在凭吊什么点起一根烟。
烟的味道很苦，像极了他当时的心情。
后来他不知不觉地上瘾了，无论是对香烟，还是对吴亦凡。
于是他说，“没有人教我，从来都是我一个人。”
吴亦凡盯着金俊绵的眼睛，像是读懂他的寂寞。吴亦凡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说出口。
最后他只是说，“我是因为你才抽烟。”
捕捉到金俊绵有些诧异的目光，吴亦凡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来那句话。
他也来不及想，如果他真的说出口，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不同。
断断续续地，他们又聊了些什么，谁都没提刚才聊到一半的话题。金俊绵也没有追问吴亦凡，因为他才抽烟，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越来越不懂吴亦凡。
最后是他先撑不住，也不管吴亦凡要不要睡，就爬到床上。他本以为吴亦凡会继续做些什么再睡，没想到吴亦凡也躺到他旁边。
但金俊绵没心情享受吴亦凡的体温，很快就坠入梦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金俊绵感觉唇上有一下轻轻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让人心痒。
金俊绵好像听到谁在他耳边讲话，“金俊绵，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吴亦凡，是你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金俊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