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饭还没吃完我便已经放下了筷子,吴邪诧异地问我为什么不吃完再走,我没有回答他,我只是知道我得快点离开了,再不走的话,他很快就能发现我为什么而来了。人情世故上吴邪要比我成熟得多,等他看穿我的想法之后再想要离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跟他说了最后一句再见,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私心里我希望吴邪能把这句话理解为再也不见,因为我没办法那么直白地跟他说这四个字。
我出了楼外楼,沿着孤山路径直向北山路走去。街上人很多,我便尽力把自己掺进人群之中,这样吴邪就算还在楼上张望也应该是看不到我了。突然觉得肩上的包似乎变得更重了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潜意识里不想让自己走得那么快。不过我还是一直走得很快,到了北山路那个路口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客运汽车站开去。
出租车上没开空调,但是窗外呼呼的秋风灌进来也凉爽的很。
我坐在后排看着路边一闪即逝的风景发呆,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在见到吴邪之后就会变得很奇怪。或许因为他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不一样,但是我觉得我其实很想留在他身边。
分析自己的内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我从来都不对别的人真正上心,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了。因为如果不逃避,那么得出来的答案也许会更糟。所以说吴邪真的把我变得很奇怪了,我确实把他当做了我与这整个世界最后的联系,原本的我是从来不在意这种联系的,但现在的我却是在很珍惜的对待了。
不行,这样越想越乱了。果然我不该细想这些奇怪的事情。我已经和他道过了别,就算他一度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现在他也不再是了,因为张起灵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作为张家最后的张起灵,我还有必须去的地方必须做的事情,那是我规划给自己的不得不履行的责任。所以在杭州,我只是个普通的过客罢了,我从来做不来归人的。
汽车站的人很多,我买了到北京的车票,这趟车中途会遇到很多个收费站,在天津附近的一个收费站附近正好有发往吉林的大巴,这是坐车去长白山最快捷的一条路。买完车票之后我忽然想起以前吴邪和胖子总爱说我是生活能力九级伤残,可惜他们两个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我在地上也能生活得很自在了。
好吧,不应该又想到他们的。我默默摇了摇头,坐上了车子。
现在坐大巴出行的人已经很少了,我随便找了个角落靠窗的座位,把包搁在身边的椅子上也就没有人不识趣地想坐过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是发车时间了,但是车上人只满了一大半,所以司机又多耗了十几分钟,试图想再等点人上来。不过最后他还是终于耐不住乘客的抱怨,只得发动了车子。在车子启动之后我拉开了遮光的窗帘,走之前再看这里一眼吧,我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看到了吴邪。他正气喘吁吁地跑向售票的窗口,正好与我坐的车子擦肩而过。我得说我当时真的愣在了那里,而他似乎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正好看到了我。可是这时候他已经追不上来了,我看到他在车子后面大幅度的挥手,但是司机没有看到。于是我离开了他,他留在了原地。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只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他追不上,我也留不下。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成了宿命论者,不过对于这种巧合到无解的事情,推说成天意真的是一个很方便的解释。
巴士晃晃哟哟地提起了速度,我放下窗帘躺倒在座椅上,不再想这混乱的眼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