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盯着湘琴那张泫然欲拉的小脸,很懊悔自己怎没对她生出一副铁石心肠。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座湖的湖水即使是在春日,也冰寒得跟结冰时节没两样,上回为了打捞被湘琴扔进湖里四散片片的剑谱,就已经使得他这副不畏寒冷的身子冻得染上了风寒,如今若是风寒未愈又再下水的话……
“大师兄,你要下水去把剑鞘捞回来吗?”樊司棋关心地挨在他身边问。
江直树拧着眉心叹气,“这事千万别让师父知道。”看样子,在下水前他得回去再熬几碗汤药备用。
一见江直树的火气消失了,湘琴又笑呵呵地搂住江直树的大腿,并偏着小脸接受胖胖安抚的轻舔。
江直树低首看了她一眼,熟练地将她抱至怀里,掏出方巾仔细地为她擦拭脸上大白狗所留下的口水。
“别老是任胖胖替湘琴洗脸,也不许亲着她玩。”又是一脸的口水,这个小妮子愈来愈人狗不分,尤其最近她好象有了什么人都好的坏习惯。
纪映臣得意地朝大白狗直笑,“胖胖,听到了没有?”
“大师兄的意思是只有我们有资格亲湘琴。”樊司棋神气地泼了大白狗一盆冷水。
江直树冷淡地睨视他们三个,“我是在说给两个师弟和一条狗听,意思是指你们三个都一样不准。”
趴在任凌霄肩头的湘琴,回头看了看下方的三个玩伴,又转首反复地打量了任凌霄许久,然后毫无预警地将唇瓣贴上任凌霄的唇角。
“啊!”纪映臣哇哇大叫地指着被偷香的江直树。
“你……”没料到她会突有此举,任凌霄的眼瞳顿时讶愕地睁大。
“呵呵……”夺走江直树初吻的湘琴心满意足地咯咯直笑。
樊司棋不平地嚷嚷8湘琴,你偏心!”
望着湘琴开心的笑脸,江直树冷静地抱着她在树旁坐下,并伸手打发那两个满心不平衡的师弟,“都练功去。”
在两名师弟气呼呼地离开后江直树拍拍湘琴的小脸,“湘湘,刚才那是谁教你的?”
湘湘皱着细细的柳叶眉,歪着头对这个问题深思了许久。
“是司棋还是映臣?”江直树直觉她是被那两个师弟带坏了。
“爹爹和娘娘教的。”湘琴眉开眼笑地搂着他的颈项,公布真正带坏她的元凶。
又具那两个从没一日正经过的长辈。
江直树忽然发觉,若是想将湘湘教导成有闺仪的大家闺秀,他必须先和那两名长辈好好讨论一下上行下效这个重点,还要对那两个已经被教坏得差不多的小师弟说清楚,免得他们误了湘琴美好的人生。
“不可以再这样子。”他严肃地向她摇首,“你只能这么亲你长大后要嫁的人,明白吗?”
湘湘凝望着他黝黑的眼眸,安安静静地思考着他刚才的话义。
“湘湘,我说的你懂不懂?”对一个四岁多的小孩说这些,也许她还不能够理解。
“懂。”湘琴大大地点了个头,接着兴高采烈地对他凑上软软的唇瓣,准确无误地在他唇上长长一吻。
江直树的思绪顿时被抽空,唇间香甜的气息令他一阵昏眩,他抚着麻烫得不可思议的唇,茫然得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笑得灿烂如花的湘琴。
好软的唇瓣……甜甜香香的,就像一朵初初绽放的春花。
他忍不住轻抚她红润的唇瓣,沉醉在她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笑靥里。
正当江直树仍陷在这记甜如蜜的响吻里发怔时,湘琴已爬站至他的膝上,漾满甜笑地捧着他的脸庞对他宣布四岁小女孩的决心。
“湘琴长大后要嫁给你!”
江直树满脑子的思绪瞬间自九重天外被这句惊天动地的宣言给拉回来。
他最近才常常在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他才能够不再为这个小麻烦操心?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不必继续跟在她后头收拾她制造出来的烂摊子?
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她捅出的楼子愈来愈多,而他的烦恼和忧虑也愈来愈深。可以想见的是,他师父若是听见了这句话绝对会乐上好几天,而他根本不敢期望这个从被人扔进他怀里,就无一日不替他惹事的小麻烦,在长大后能够长进到什么程度。
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不管她笑得再怎么甜、长得有多可爱,他的青春已经葬送在当她的保母上头了,他绝不想再接收这个小祸水来祸害自己的后半生。
可是他同时也深深明白一点,通常湘湘一旦下定决心,无论是谁,恐怕都很难再改变她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