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醒来时,床上似乎只躺了他一个人。他慵懒地睁开眼睛,突然觉得不对——他似乎躺在了床的左侧,昨天晚上属于卡卡的一侧。他看了看自己身体与床沿之间的距离,如果卡卡没有半夜滚下床去的话,唯一可能性就只能是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了。
这想法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羞愧,猛然记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他居然和卡卡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可是疯了?还是卡卡比他更先疯掉了?这时他才想起不知道卡卡去了哪儿,他说不清自己的心理,似乎有点希望他已经在自己醒来之前离开了,又有点希望他还在这儿,等着自己醒来再告别。但无论如何,克里斯决定,如果卡卡要和他聊昨夜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理他的。
这时,他听见了电视机那边传来的细得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还是标准的新闻腔:我们从气象台了解到,今天大雪天气将会结束,气温也将明显回升。目前本市的飞机场已经开始考虑恢复部分航班。。。
克里斯心里一惊,撑起身子看向那边,只见卡卡正坐在沙发椅上含笑看着他。克里斯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猜不出卡卡第一句话会对他说什么。
卡卡却丝毫也不尴尬:天气变好了,我想我该去飞机场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天就能走。
克里斯一下突然就觉得眼睛热了——这和他之前想象的全不一样。如果我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呢?假如他昨晚没有彻底醉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话,那么卡卡是说过这句话的。可现在他完全不记得了,大清早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走。
克里斯低下头去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时才注意到卡卡已经穿好了整齐的长裤和毛衣,脚边的箱子也收拾好了。他早就决定要走,在自己醒之前他就全准备好了。不,即使在昨夜他们最疯狂的时候,卡卡也从没想过不走吧?
克里斯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明白自己该洒脱地和卡卡道别,卡卡有多不计较昨夜那些事,他就该有多不计较。可是他只觉得身体说不出的无力,算了,就容忍自己软弱一次吧。
卡卡已经站起身来,从架子上取下大衣穿上,几步走到克里斯面前抱住了他。
克里斯的脸和光裸的肩膀就这么靠在了他的粗呢大衣上,有种奇异的刺痛感。他没有回抱卡卡,他觉得经过昨天那美梦般的一夜,自己的心已经碎了。
那么,克里斯,我走了。谢谢你让我住了一夜。
不客气。
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卡卡松开了他,却又仔细地看向他的眼睛。
克里斯慌张地转开了视线。再说吧。。。可能见不到了。
或者,等下一次天气再和昨晚一样冷?卡卡微微一笑。
克里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突然也笑了:好吧,看什么时候还会有这么冷的一天。。。电视上说三十年一遇。
是啊。卡卡点头:三十年之后,你我都老了。
克里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起三十年后的自己和卡卡,难过地低下了头去。
卡卡却依然紧紧盯着他:不过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对吧?不等克里斯赞同或者反对,他已经打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