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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老贺的恐怖故事——整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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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夜晚来临。山里的夜晚特别吓人,到处黑郁郁的,只能藉着朦胧的月光看路。不时有诡异的声响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叫声,还好我胆子够大,扛得住。
突然一群像是飞鸟一样的东西从我头顶掠过,我吃了一惊,田大爷说那是林中的蝙蝠,晚上出来觅食。
我和田大爷找地方过夜。我远远的看见一小块空地,空地旁还有一棵大树,在那搭个窝休息一晚应该不错。
我三两步跑过去一看,顿时呆在当场,我看见的明明是块空地,怎么会变成了并排两个坟包?难不成是我眼花?
两个坟包上都没有碑,不知道是被野兽拖走了还是腐蚀光了。这两坟包周围很干净,一点儿杂草都没有,好像有人清理过似地。
我看了几眼,觉得靠西面的那个坟包和旁边的有些不同。再仔细一瞅,原来在西面那个坟包的周围,有六七个浅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田大爷走过来一看,脸色立时就变得很难看。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要我快走。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山路,突然,我被一根树枝绊了一下,踉踉跄跄的往前跑了几步。‘噗叽’一声,脚下似乎踩到一摊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些臭气。
我低头一看,他娘的,真是倒霉透了,竟然踩到一坨大便,还是很新鲜的那种。
我叫住田大爷,一边在草地上来回蹭鞋,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里看起来很眼熟,旁边的刺么果树和刚才刮我衣服的那棵简直一模一样,树尖上还挂着蓝色线头。而且,我刚才就是因为在一棵刺么果树旁方便才刮到衣服的,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秽物,难道说这堆就是我刚才屙的那泡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秽物,难道说这堆就是我刚才屙的那泡吗?
我苦着脸喊了一声大爷,“不大对劲啊,我们是不是走回头路了?”
田大爷听我说完,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我看我们暂时不要休息了,再走一段看看。”
我答应了一声,顺手拿了几块石头盖在大便上。
夜里在山中行路,有种不辨方向的感觉,你明明是朝前一直走,可是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兜圈子。
当我第三次看到那棵刺么果树和树下垒好的石头时,骂娘的心都有了。
我焦躁的踢着草地,“怎么回事?又兜回来了!”
田大爷扶着树干,一脸的倦色,我急忙扶着他坐下来。
“贺子啊,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了。”
“怎么会,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明天一准儿能出去。”
“你不知道……”田大爷欲言又止,“……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两个坟包有问题。”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田大爷,“啥问题?有死尸要蹦出来?”
“没那么邪,你看不出来吗?咱们一个劲儿在原地兜圈子,是遇到鬼打墙了。”
我听田大爷说鬼打墙,立时想起了二柱说的话,急忙低下头,双手在头皮上一顿乱挠。
“你干什么?”田大爷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一边挠一边说:“二柱那小子说了,遇到鬼打墙只要使劲挠头皮就能破,因为头发上有磷,磷火就是鬼火,要是真有鬼,看到磷火就不会再为难我们。”
田大爷重重的哼了一声,“二柱说的话?那就是个屁!要是这么简单,我早就做了。”
“那怎么办?”
田大爷摇头,“暂时没想到。”
我们沉默的坐在地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夜里有些起风了,秋风虽比不得冬风凛冽,但是吹在身上也相当寒冷。那种冷是慢慢渗透进去的,一旦进入,你就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在慢慢的结冰。
我重重打了个喷嚏,心想,鬼打墙肯定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存在,那它怎么不把寒风挡在外面,挡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57楼2012-05-19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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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爷站起身,我欣喜的看着他,“想到办法啦。”
    “既然是鬼打墙,我想找到刚才的那两个坟包或许有办法。”
    我和田大爷往回走,可是实在是太冷了,我冻得全身哆嗦,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和田大爷聊天。
    “大爷,你说那俩坟包有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看很平常啊。”
    田大爷瞥我一眼,“那俩是并头坟。”
    “并头坟是不是就是夫妻同葬那种……”
    “大错特错!”田大爷反驳了我一句又叹口气,“其实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是这山里一带流传下来的秘法,一般只有老一辈人还知道点儿。”
    我满怀好奇的看着田大爷,田大爷接着说:“你刚才注意到没有,靠西面的那个坟包,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细想了一下,点头,“我看到西面那个周围有六七个浅坑。”
    “这就对了。其实葬在那两个坟里的并不是夫妻,而是仇人。”田大爷加强语气,“是那种仇恨滔天的大仇,死也不休。”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葬的那么近?难道死后尸体还能跑出来掐架吗?离得近,方便。”
    “当然不是,”田大爷摇头,“人死了哪还能起来,又不是诈尸。我猜想,西面坟里的人肯定是先死的,他的遗体就按着一般方式下葬。东面坟里的人死之前吩咐子孙将他的遗体法葬,也就是立着葬。但是他的葬法和普通法葬也有点不同,他下葬时是头朝下,脚朝上,而且脚底的位置一定要和西面坟里的人头部相距不过五尺。这就是宁愿我堕地狱,也不要你升天的意思。”
    我听得瞠目结舌,“这法子……好使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你看到的那几个浅坑,数目一准儿是七个,其实那七个坑里大有乾坤。那坑应该掘的很深,里面灌了大量的公鸡血和黑狗血。公鸡血是至阳血,黑狗血是污秽血,最是阴灵所忌讳的,血里应该还下了符咒一类的东西,下完这些东西之后再填土。这个秘法我记得有个名字,叫什么七煞绝裔阵,必须用自身的尸体来做阵引,来达到让仇家断子绝孙或是后代不得善终的目的。”
    “这么狠……那得多大的仇啊。”
    田大爷接着道:“这个阵法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坟包附近寸草不生,老一辈人说这是阴灵太过怨毒,所以才这样。”
    我嘟囔,“老师说土里不长草是因为盐碱度太高,难道鬼的怨毒会生出盐碱地?还真是奇了。”
    田大爷不再搭理我,这时候我们已经在附近绕了好几大圈,但是那两个坟包丝毫没有踪影,我先前看到的那片空地也没出现。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那个什么七煞阵对西面坟的后代不好,为什么那些后代不把它给破喽,就让它这么祸害人?”
    田大爷反问我,“你在远处的时候是不是没看见那坟?”
    我一想,的确是没看见,跑到近处才发现的。
    “阵法立起来的时候,就像在附近一带设了障眼法一样,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看不到,自然破不了。”
    我急了,“看不到我们还找个屁呀!”
    田大爷道:“我只想碰碰运气,要不想走出去,难啊。”
    “白天也不行?”
    “鬼打墙不分白天晚上,要是想不到办法,只能困死在这里。”
    我一听这话,赶紧去摸放窝窝头的布包,还好,还够吃三四天的,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鸟兽野果,看来一时半会儿饿不死。
    田大爷很急,我随着他在山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又倦又冷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但心里却保持着一丝清明。
    田大爷坐在我旁边,轻声问我,“后悔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摇头,“既然做了就不后悔,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田大爷赞赏的拍我的肩膀,我们俩看一时找不到出路,索性就地休息,等天亮以后再想办法。我们找到一棵大树,在树的旁边用一些粗壮的树枝和草搭起一个草棚子,又收集了很多落叶铺在里面。为了防止有野兽袭击,我和田大爷商量好轮流守夜。就这样,艰难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58楼2012-05-19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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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3:4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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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山中起了雾,虽然不是很浓,但是看东西就像是蒙着一层纱。
      我心中愤恨,鬼打墙还没弄明白,竟然又起雾,这老天爷到底让不让人活?
      突然我眼前灰影一闪,好像是只兔子跑过去了,我飞快的把五连发拿到手里,一个主意突然在脑子里形成。
      田大爷说的鬼打墙应该只是针对我们这些人类而言,我不相信它还能影响到自然界的生物。就比如说眼前的兔子,看它那么肥硕,觅食范围肯定非常大,如果我们能跟着它跑,是不是就能穿越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呢?
      我赶紧把这个想法和田大爷一说,他刚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就同意了我的想法。可是刚才的那只兔子已经跑远了,我们只好另外再找。
      我们在这片犹如迷魂阵的山林里兜了好几圈,才又看到一只野鸡。我和田大爷对望一眼,两人总算想法一致,管它是什么呢,照追!
      于是我们就跟在那只受惊的野鸡后面穷追猛赶,野鸡慌不择路,净往草棵子和灌木丛里钻。为了追它,我们浑身的衣服被树枝划了好多口子,裸露的皮肤上也净是伤痕。
      最后我发现这只野鸡是榆木脑子,因为它正带着我们绕圈子。
      我沮丧的停下脚步,看来追野鸡是行不通的,得另找别的动物。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双长耳朵一闪,灌木丛后有一只像鹿又像是狗的动物跑了过去,是狍子!
      我和田大爷稍微喘了口气又再次追上去。
      东北有句骂人的土话,骂人傻的时候都会说‘傻狍子‘。我本来还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现在终于有所领悟。狍子果然很傻,我和田大爷一旦落后,它竟然会停下来等我们,看到我们奋起直追,它就再一次逃走。
      他狍子奶奶的,果然是只傻狍子。
      当我们第五次经过昨天过夜的地方时,我终于忍不住奔到近前给了狍子一枪。五连发是散弹枪,威力不强,狍子中了几颗子弹,身上流了不少血,但是并没有死,奋力挣扎了几下又跑掉了。
      我满头大汗的站在原地,已经没有追下去的兴致。田大爷站在不远处捶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
      我索性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麻木。
      薄雾过了很久也没散,直到下午,太阳从云里露脸才好些。我抖抖浑身潮气的衣服,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坐起身,看着阳光下的树林出神,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美,但是看到的东西不一定真实。
      说实话,田大爷说是鬼打墙,我并不是很信,这世上不可能有鬼,有的只是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人们看来神秘无解,就穿凿附会的说成有鬼神作祟,这是人类的通病,也是上千年来的陋习。
      我觉得鬼打墙只是一种错觉,既然路就在那,被蒙蔽的只是我们的眼睛,那如果闭上眼睛走,又会如何?
      我想到这里,就闭着眼睛往前试探着迈了几步,没料到脚下一滑,来了个标准的狗啃屎。
      我狼狈的起身,田大爷问我干什么,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没料到田大爷大摇其头,说还没等我走出去,可能就被摔死了。他叫我务实一点儿,他歇息一会儿再来想办法。
      我看田大爷不搭理我,就索性按自己的想法来。首先我要确定一下范围,这个范围肯定会有起点和终点,也就是鬼打墙的边缘,只要能找到它的边缘,我就闭着眼睛往前走,不管是哪个方向,也不管会不会摔得鼻青脸肿,只要走出这片桎梏就好。
      说干就干!我先用石头做记号,每跑一小段路就在一个明显的地方垒上三块石头。
      就这样,当我垒完三十二堆石头的时候,在前面看到了最早垒下的那堆石头。
      就是这个地方,我找到了。
      这时候天已黄昏,夕阳下的山林显得特别瑰美。我对远处的田大爷高喊了一声我去啦!然后就怀着炸碉堡一般的心情闭眼向前走,未免撞到树,我双手张开护在胸前,摸索前行。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似地,我很小心的往前挪,还好,只是被灌木丛剌到几次。当我感觉自己已经走出很远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个很光滑的东西,冷冰冰的,好像……是一块很大的木板。我回想起当初掀棺材盖的情形,那触感简直一模一样。


      59楼2012-05-19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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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页,没有验证码可真爽


        60楼2012-05-19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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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烟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它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扭动起来,慢慢的伸展成一个图案,我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狞笑的人形。
          我和田大爷同时惊喊,饶是我有天大的胆子,此时也被吓得魂都快没了。我以前胆大,是因为我坚信这世上没有鬼,可现在我面前的是什么?我腿肚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田大爷大喊一声,抄起地上的半截骨架就朝着那个黑影扔过去,那黑影像烟似地被打散了一部分,但马上又重新聚集起来。我看到黑影变得更加可怖,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根。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是两个空洞,此时它正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变得狭长,一会儿又圆的像对铜钱。
          是鬼,真的有鬼!
          恐惧压迫着我的大脑,我猛然抽出猎枪朝着那个鬼影连发几枪,佛寺内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儿。我看向那个鬼影,竟然散去了一大半,其它部分突然间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到了一具枯骨的头骨里,转眼间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强笑了一声,“看来鬼也怕子弹啊……”
          田大爷受惊不轻,过了半响才慢慢走到刚才出现鬼影的地方,突然叫了一声,“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赶紧跑过去一瞅,地上有很多细小的虫子,但佛寺里太暗,具体长什么样子看不清楚。
          这些虫子多数都死了,也有几只活着的,不时的挣动一下。难道,刚才的鬼影和它们有关?
          为了看清楚,我索性跑去把那盏颇有些分量的长明灯搬来,灯内还残留着少许干涸的灯油,所以还能亮上一阵。
          在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虫子的真面目,那些虫子都是黑色的,玉米粒般大小,背上生着透明的翅膀,头部有一对触须,嘴上长着一根针一样的口器,样子很奇怪。一大部分虫子都被烧焦了,看来刚才几枪是打到了它们身上。可是奇怪的很,难道是这些虫子组成的人形?它们怎么可能具有人类的智慧。
          田大爷拍拍我的肩,“别想了,在诡异的地方发生点儿诡异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抬眼看向田大爷,老头一脸的青白交加,看来刚才的一幕把他吓得够呛,幸好他没有心脏病,否则就不是他在这故作镇定的安慰我,而是我得想办法把他抬回去了。
          我看向头顶悬挂的枯骨,它们大部分已经停止了晃动,只有几个还在晃悠,但看起来不像是被风吹动的,倒像是……
          突然,我又听到‘嗡’的一声,跟刚才听到的一样,不过这次听起来像是马蜂炸窝,声浪越起越高,让人寒毛直竖。我和田大爷惊慌的对视了一眼,暗道不好,我蹦起来扶着田大爷就往外跑。
          但是为时已晚,从几具枯骨里迅速的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它们在半空中穿插了几次融合成一大团黑雾,然后黑雾就向着我们猛扑而来!
          我心中大骇,要是被这么一大群虫子包围,全身的肉都不够它们啃的,吊在半空中的枯骨很可能就是它们的杰作。
          眼看着田大爷躲闪不及,一大半儿虫子扑在他身上,刹那间将他裹成一个黑色人蛹。我急中生智,扑上去把佛前的布幔猛力撕扯下来,一脚踹翻长明灯,把所剩无几的灯油尽数倒在布幔上,布幔熊熊燃烧起来。
          我拼命的挥舞布幔,驱赶这田大爷身上的虫子,那些虫子果然怕火,疯狂的躲闪,总算是从田大爷身上下来了,一些躲闪不及的就被火烧死,还有一些飞在空中伺机而动。像是要等我手中的布幔烧完再扑上来。
          我不可能傻得等布幔烧完再逃走,我一边挥舞着布幔,一边扶着田大爷后退,渐渐的退到了佛寺门口,刚想关上佛寺的大门,却发现大门被一块大石头卡的死死的。
          我心中大恨,自己干什么那么手贱,这下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一把把田大爷推到佛寺外面,上去把石头踹到一边,就这么耽搁了一下,大群虫子已经扑到我身体上,尽管隔着衣服,我依然能感觉到无数尖锐的口器扎在我身上,疼得我头皮发炸。
          我大喊一声,把已经快烧到头的布幔往身上撩去,虫子‘嗡’的一声飞开了,我顾不上浑身疼痛,赶紧关上大门。虫子彻底被隔绝在金佛寺里,只有零星几只逃脱在外,还想往我身上扑,被我一一拍死。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发现自己的衣服正在燃烧。
          刚才用布幔烧虫子的时候没有控制好,让几个火头蹦到了身上。我急忙卧倒来了几个懒驴打滚,才把身上的火苗熄灭。


          63楼2012-05-19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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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情终于告一段落,我疲惫的躺在地上,喊了声田大爷,旁边田大爷哼哼了几声,看来暂时没事。我挣扎着起身,心中已经对这个诡异的金佛寺厌恶透顶,心说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
            我扶着田大爷拼命的往前走,走了大概五十几米,我猛然间回头,金佛寺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月光照在寂静的山林里,一切清晰可见,那片树海仍在,山林依旧,可是金佛寺就像是我的一场噩梦,消失的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幻,还是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呢?
            我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新伤加旧患,疼的我眼泪都飚了下来。
            一切都不是梦!
            田大爷突然说道,“别停,一直向南走!”
            对了,还有他奶奶的鬼打墙没破!
            田大爷精神萎靡,看起来很不好,我知道年纪大的人受伤肯定扛不住,急忙把他背到背上,照着他所说的方向一路小跑。
            有时候人凭的就是一股精神,等田大爷出声说好了,我们已经走出鞍子山了,我立即就像一截木桩子似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扒开浮肿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小的山洞里,旁边有一堆燃尽的篝火,但是并没见田大爷的踪影。
            我咬牙起身,掀起露洞的衣服看了看身体,果然,身上满布细小的红点儿还有一些烧伤,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破筛子,大概田大爷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叹了口气,心说,我这运气的确是背到家了,什么倒霉事儿都往身上凑。
            这时田大爷突然出现在洞口,看到我醒了,他满意的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行,这么快就醒了。”
            我奇怪的看着田大爷,为什么他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我记得当时他明明看起来受伤很严重,难道……
            我难过的对田大爷说:“大爷,我知道你受伤也挺重的,别死撑着,快休息吧,我没事的。”
            田大爷哈哈一笑,“你以为我回光返照啊,放心吧,我这个人体质特殊,无论什么伤都好的很快。”
            我满脸不信,田大爷索性让我看他的胸前,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当时明明被很多虫子叮咬,就算好得快也不至于快成这样吧。我迷惑的看着田大爷,觉得自己被搞糊涂了。
            田大爷让我吃了一些他摘回来的野果,吃完东西后我觉得体力恢复许多。
            田大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年轻人吃点苦是好的。”
            我苦着脸看着满手的水泡说,“可是这些苦来的太猛烈了,我怕我这小身子板接不住,万一再一命呜呼就不好了。”
            田大爷没说话,我问道:“大爷,现在不走吗?”
            田大爷摇头,“不急,等你的身体状况好些再走。”
            “我有件事不明白,咱们怎么莫名其妙就走出来了,鬼打墙呢?”
            田大爷顿了一下,“我想鬼打墙失效可能和金佛寺的出现有关。”
            提到金佛寺我的疑问就更多,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要不是浑身的伤提醒我这一切的真实性,我都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
            我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想到田大爷曾经提到过,他知道金佛寺的传说,反正一时半会走不成,我何不听听这个传说,说不定能解开金佛寺的谜团。
            以下就是田大爷给我讲的,关于金佛寺的故事。
            要说起金佛寺,还得从一个人讲起。民国初期,有个叫黄博成的人,家就住在离鞍子山不远的村子里。早年他父亲曾经考过功名,后来感悟世态炎凉,就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这个小地方隐居。
            黄博成的父亲去世后,他就将父亲葬在鞍子山上,每年清明上去拜祭。后来有一次,黄博成上过山后,回到家晚上就开始做梦。梦中,他在远眺鞍子山,鞍子山突然放出金色的光芒,在那光芒中显现出一个六手三眼的金佛像,宝相庄严,一身华彩。
            黄博成大喜,忙奔上山去,可是那佛像转眼就没了踪迹,只留下灿灿金光,无比耀眼。
            黄博成从梦中醒来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梦。可是从那以后,他常常都会做相同的梦。黄博成若有感悟,他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一种提示,而答案就在鞍子山上。


            64楼2012-05-19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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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金佛是谁掉的包?一群人全都蒙了。或许是难民中的某一个,或许是和尚们离寺的时候带走的,更有可能黄博成拿来供奉在佛寺里的金佛一开始就是个假货……
              但是这一切是没有答案的。
              又过了一天,金佛寺里又来了三个人,夫妻俩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子。这一家三口全都面黄肌瘦,男的还带着一脸病容。
              住在庙里的人都是过了今天顾不得明天,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他们,三个人就在庙里住了下来。每天那个男人都会离开一阵,说是出去找吃的,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手回来。眼看着那女娃子越来越瘦,女人心疼的不得了,有一天男人又出去找吃的,女人就背着人偷偷拆开衣服夹层,从里面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
              玉佩不是粮食,可是拿它可以换取很多粮食。女人悲喜交加的看着玉佩,刚想把玉佩揣到怀里就被藏在暗处的几个人抢走。女人疯了一样和那几个人抢夺玉佩,可是她哪里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厮打之下竟然头部撞到墙上,当场死亡。
              女娃子看到母亲惨死,顿时嚎啕大哭,几个人起了杀心,连那小女娃子一起杀了。
              他们杀完小女娃子,又商量着一不做二不休,等那个满脸病容的男人回来一起杀掉,以绝后患。这时候突然有个人盯着小女娃的尸体,说了句,这女娃子看起来很好吃。
              人类的疯狂有极限吗?事实证明,没有。
              当一场谋杀演变为一场人肉盛宴,人就已经抛弃了所有的道德,只是遵循着最原始、最黑暗的本能。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金佛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的妻子陈尸在地,而他的女儿,正被二十几个如狼似虎的人分食。
              男人当时就疯了,人们藐视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但是他们都失算了,他们不知道,这个满脸病容的男人,其实是东三省一家很有名气的镖局总镖头。他是为了护送一大批赈灾的粮食而来,不过护送途中出了问题,就由副镖头押着粮食先走,他们事先约好,以玉佩为信物,到时候再汇合。总镖头带着他的妻子女儿从山路走,不过他突然生了重病,身上的钱财又被盗走,只好暂时留在金佛寺。
              总镖头的武艺相当了得,虽然在病中,但是那些乡野村夫远不是他对手。据说,那是一场连天地都为之色变的血腥杀戮,庙里所有人包括半大孩子都成了尸体。总镖头把他们全部吊在金佛寺的顶梁上,让他们永远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孽。
              做完这些后,总镖头就带着玉佩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由于金佛寺里惨死了二十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害怕会遭到冤魂索命,所以没人敢再到金佛寺去,那里成了有名的凶地。过了没多久山里突然发生了一场自然性坍塌,金佛寺就随着这场灾难不见了踪影,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有人说金佛寺是被恶鬼控制,在虚无的空间里到处寻找仇人;也有人说是神灵觉得这个地方太过邪恶,所以就让它消失在人间。但是真正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后来这些猜测也变成了传说的一部分,就是以上你所看到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失望,因为我最想知道的部分,就是金佛寺怎么会突然出现和消失,故事里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是用鬼神的传说来敷衍,未免太过虚幻。
              我对田大爷说:“那些藏在骨头里的虫子不知道是什么,幸好没有毒性,要不我被叮了这么多下不疼死也被毒死了。”
              田大爷道:“ 你这么知道没毒性?”
              我愣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田大爷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些形状奇怪的干草,“我带了自己配置的解毒草药,要不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看我呆愣愣的样子,田大爷接着说:“那些虫子叫螫虫,也有一说叫螫尸虫,它们靠吞噬各种生物的尸体存活,一般喜欢聚集在动物的骨骼里,身上长有毒刺,生命力很强,缺乏食物的时候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我估计在金佛寺里的那些螫尸虫已经休眠很长时间了,所以毒性不强,要不然的话就算有大罗金丹也救不了咱们。”
              听到田大爷的话,我后怕的看看身上的红点儿,暗道一声侥幸,没想到那种丑陋的虫子那么可怕,这么看来我的命还是挺大的。
              我又和田大爷聊了几句,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记得在部队的时候,我曾经在我们班长那看到一本很有趣的书,书名我记不得了。书里提到了许多的神秘失踪事件。
              比如发生在美国的‘兰克事件’,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说的是,一个叫兰克先生的邀请一位法官和妻弟到家里共进晚餐,在他出门迎接客人的时候,他挥着手说‘欢迎,欢迎’,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消失了,就像化作了空气一样,当时目睹这一幕的有五个人。当地**用一个月的时间在他家周围大范围内做了彻底的搜查,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66楼2012-05-19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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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呆,好像真的听二柱说过这么回事,心一急就给忘了。我失望的看着那个看起来很好坐的树墩子,只好和它失之交臂了。
                我一转头,突然愣了,一个身形修长,一身棕黄皮,头部很像老鼠的东西定定的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多毛的尾巴服帖在地上,眼睛亮的就像两盏灯泡。
                这是什么动物?很眼熟。我猛然想起二柱给我看的一张画,画上正是这种动物——黄鼠狼。
                就在我呆愣的时刻,那只黄鼠狼突然竖起身子,用两只后脚站立,它的两只前爪端在胸前,样子很可笑。
                还没等我笑出声,黄鼠狼突然做出了一个更诡异的动作,它弯下腰,从地上捧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那粪便已经干透了,样子和干牛粪差不多,黄鼠狼就这样把粪便举在头顶,然后像人一样直立着身体跑来跑去。
                这真是我做梦也没想过的奇事,那黄鼠狼跑了几个来回后就停下脚步,突然扔掉粪便抬起一只前爪给我打了个敬礼。我哈哈笑起来,说道:“田大爷你看,这黄鼠狼还真……唔。”
                田大爷突然上前紧紧捂住了我的嘴,我的话憋在嘴里,脸颊涨得通红。我挣开田大爷的手,刚要发问。
                田大爷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黄鼠狼打去,嘴里还骂咧咧的,“我打你……打得你六十年不能翻身,一个死畜生还妄想……我打死你!”
                田大爷连连飞石,黄鼠狼被打中了几下,急忙吱吱叫着逃走了,在树林里闪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我奇怪的问田大爷,“大爷,你为什么打它?我刚才想说话也不让我说。”
                “你想说什么?”
                “我就觉得这只黄鼠狼挺有趣的,样子还真像人。”
                田大爷叹气,“幸亏我捂你的嘴了,否则你的话让黄皮子听见可不得了。”
                我大奇,“听见就听见了呗,有什么不得了?”
                “你是城里来的孩子,也难怪不知道。咱们刚才看见的黄皮子,那就是个老货,生存的年头多了就能成精。”
                “真的假的?”我虽然听说过黄鼠狼成精的故事,但那也只是故事,怎么可能真的发生。
                “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它还需要人的点拨,也就是人说的一句话。”田大爷的样子很认真。
                “你是说,我刚才要说的……那句话?”
                接下来田大爷的话,让我感觉就像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田大爷说,山里头黄皮子和狐狸是最具妖性的两种动物,它们活的久了就会自动修炼,比如蹲在空地上吸取日月精华之类。当然光靠这个它们也是成不了气候的,还要听到人的一句话。这句话就像是佛陀对婆罗门说的一句话,婆罗门听到后就会悟道成仙。而黄皮子在人前做各种动作就是想让人说它像人,那样它就会悟道,最后成为会幻化成人形的黄皮子精,这就是所谓的言灵。
                当年村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老一少院子里干活,突然就跑来了一只黄皮子,黄皮子在山村里是常见的动物,偷鸡属它最拿手。无论多么小的缝隙它都能钻过去,有时候会把鸡整只偷走,也有时会直接在鸡窝里把鸡血吸干再走,着实可恶。
                而那天黄皮子出现在白天,就这么站在一老一少的面前,这对祖孙顿时就愣了。这时候黄皮子突然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做出铲地的样子,当时那个小孩就喊道:“爷爷你看,黄鼠狼真像人!”
                爷爷想阻止孙子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那只黄皮子连连点头,然后就跑没了影。
                那之后,村子里发生了好几次村民被黄仙上身的事情,把跳大神请来,跳一阵似乎恢复了意识,但是跳大神的走没多久又恢复到狂乱的状态。和我前不久见过的蛇仙上六婶身的情形很像。
                又过了几天,这些被上身的人越发的闹得不可开交,白天就裸着身体到处癫狂乱跑,晚上竟然发展到要吸血的地步。他们要吸的可不只是鸡血,什么畜生的血都要吸,偶尔清醒就吐得死去活来,折腾的人跟一具骷髅没什么两样。
                后来这些病患家属就聚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跳大神也不好使,干脆就上别的村找更厉害的人。
                于是几个人组织一下,凑了些钱,翻山到别的村里找到了王半仙。王半仙是有本事,但是他一听到是这样的事当下就没答应,说自己会的两下子和这种事不沾边,让这些人到隔壁村子找一个叫吴麻子的人。
                这些人一打听,才知道吴麻子是个会掐邪病的人,在他们那个村子还挺有口碑,举凡什么鬼怪上身之类的都找他,他能治。


                67楼2012-05-19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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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3:4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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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帮人又跑到隔壁村子去找吴麻子,到吴麻子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只见吴麻子家乱哄哄的,一个中年妇女哭天抢地的干嚎。这几个人心中一颤,心说不会吧,倒霉成这样,吴麻子竟然死了?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不是,原来吴麻子昨天半夜突然失踪了。睡在他旁边的老婆根本就没察觉,天亮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家里什么都没动,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连吴麻子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衣服都还在炕头上放着。他老婆吓得挨家挨户的打听,可是一点信儿都没有,这个人就像是活生生的消失了。
                  吴麻子在村里有些地位,于是全村出动在附近一带找他,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头绪。他老婆由刚开始的哭号变成大骂,骂的内容无非是什么吴麻子没良心,嫌她现在年老色衰,为了和狐狸精私奔竟然净身出户……
                  大家一看,这老婆子竟然急出神经病了,都能躲多远躲多远。
                  来找吴麻子的几个人也急的抓耳挠腮,最后决定一起加入寻找吴麻子的行列。
                  一直找到晚上才有眉目,有个人说在后山听到吴麻子的呼救的声音,不过他前后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吴麻子的踪影。山上夜里太黑,一群人点着火把上山找吴麻子,到了那人所说的地点,果然听见吴麻子的叫声,不过若有若无,跟耗子叫差不多。
                  一群人循着吴麻子的叫声寻找,火光将周围照得通明,有个人眼尖,看到在一块土包的后面,有个球形的东西,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大家急忙跑过去一看,一群人吓得差点儿没尿裤子,原来那个球形的东西是个人头,而且是吴麻子的人头。你想想,在一块光秃秃的地上,看到一颗人头表情痛苦的喊救命那得多吓人啊。
                  一群人哭爹喊娘的往山下跑,急的吴麻子声嘶力竭的大喊他还没死,只是被一个洞卡住出不来了。
                  几个胆子大的回去一看,吴麻子果然只是被一个洞给卡住了。当时就有人拉着他的头发往上使劲儿拽了几下,结果吴麻子的头发给拽下来大半,当下由吴麻子升级为吴秃头。
                  吴麻子哭丧着脸说你这么拽不行,行的话我早就出来了,还是拿工具把我给刨出来吧。于是这帮人真的回去拿镐头铁锹,把吴麻子像刨萝卜一样给刨出了出来。
                  吴麻子出来后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大家往卡住他的那个洞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但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空间很大,一条条洞穴不知通到哪里,一阵骚哄哄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洞穴。
                  有好奇的人在附近转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其它出口。这可就奇了,话说卡住吴麻子的洞这么小,而且没有其它的洞口,吴麻子是怎么进去的?
                  吴麻子被村里人匆匆抬下山,路上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村里的赤脚大夫还给他来了个全身检查,这么折腾他都没醒。大夫说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几个来找吴麻子的,还有一干好奇的人都只能等。
                  吴麻子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几个人急忙来到他家把事儿一说,求他一定要把自己家人身上的邪病治好。
                  赚钱的机会来了,大家都以为爱财的吴麻子一定会蹦着高的答应,没想到他竟然铁青着一张脸,说什么都不肯接这趟活。
                  几个人以为吴麻子嫌钱少,立刻就松口,说只要吴麻子把家里人的邪病治好,钱还可以再加。
                  吴麻子还是低着头默默不语,可是他老婆坐不住了,在吴麻子身后死命拧他的屁股。吴麻子本来很听他老婆的话,可是这次竟然无动于衷。后来他老婆来火了,一把抄起扫炕的笤帚,在炕沿上狠命一敲,骂道吴麻子你是不是想要饿死老娘,有钱都不赚,你魔疯了吧你!
                  吴麻子斜觑着他老婆(以前从来不敢),说你是要我活还是要我死?要是不想我活了,我现在马上就接下这趟活!
                  他老婆被他超一般的气概造懵了,屋里的人也都莫名其妙,接个活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吴麻子长叹一口气,说出了他昨夜的经历。
                  昨夜,吴麻子和他老婆进行了一场激烈的造人运动,然后就睡着了。他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人抬起来,不知怎么的就出了家门,迅速往山上跑去。
                  吴麻子心里清楚,可是身体就像块木头,一下也动不了,他急得冷汗冒了一头,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也得了邪病?
                  吴麻子说当时上山的速度极快,他就好像躺在一匹马身上,耳边的风呼呼直响。后来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清走在前面的是个个头不大,而且看起来有些毛烘烘的东西。他吓得一个激灵,心说这看起来不像是人呐,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绑架我?


                  68楼2012-05-19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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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麻子心中怕得厉害,但是动不了,也喊不出声音,只能任那毛烘烘的东西把他一直抬到山上。到了山上,吴麻子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地势似乎越来越低,他勉强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被抬到了一个洞穴之内。
                    洞穴内阵阵刺鼻的骚味让他心头惊跳,这……这很像狐狸身上的骚气。他进了洞后突然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忽然觉得身上能动了,马上蹦起来要跑。可是到处黑漆漆的,哪里是出口?
                    就在他犹豫时,他面前突然亮起二十几盏幽绿的小灯。
                    吴麻子惨然色变,他知道,这不是什么他娘的灯泡,而是许多双眼睛!
                    果然,黑暗中忽忽有亮光出现,像是磷火,又好像不是。吴麻子也弄不清了,反正他就着那幽暗的亮光看清了面前的情景——他面前竟然站着十几只狐狸!
                    其中有三只体型较大的,其它的看起来都是些狐狸崽子。奇怪的是这些狐狸崽子或卧或坐,各个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而且都是残废之身。有瘸腿的,有瞎眼的,有少耳朵的……反正没一个完整。
                    吴麻子当时心中一松,心说这些狐狸可能知道我治病厉害,所以才把我请过来,既然它们有求与我,就不会害我了。
                    可是他细一琢磨,不对啊!他给人掐邪病掐的就是上身的鬼怪,他面前这些不会是……
                    吴麻子看着一窝残废的狐狸崽子,顿时呆若木鸡。
                    这时候更劲爆的事情发生了,他面前的一只狐狸竟然口吐人言!
                    狐狸说:“你看清楚了,我这些孩子都是被你害的,今天我们就要你的命!”说着一群狐狸全都朝吴麻子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吴麻子没法和狐狸说理,急得满头大汗,双手乱抖。他的手突然碰到贴身藏着的纸包上。那纸包还是上个月王半仙给他的,说他掐的邪病太多,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碰到坎儿,纸包里有些朱砂,遇到鬼怪喷一下,好歹能挡一阵。吴麻子觉得有理,就把纸包贴肉放好,连睡觉都不离身,没想到今天真能派上用场。
                    吴麻子摸着纸包心中稍定,他说:“既然是我做的孽,你们要吃我,我也认了。不过我看你是个得道的狐狸,我在死前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吴麻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拍狐狸马屁的一天。
                    先头说话的狐狸点头,“你说吧。”
                    “我很渴,我要喝水。”
                    狐狸答应了,给他弄来一些水。吴麻子趁机把纸包抠破,把朱砂含在嘴里,等水一入口,他立即朝一窝狐狸喷过去。狐狸们没想到吴麻子还有这一手,顿时瘫倒在地。
                    吴麻子趁机逃跑,可是他不知道洞口在哪里,只是一味的胡闯。找了半天,他才发现一个很小的洞口,洞口处透着微亮。吴麻子着急之下也顾不得洞口大小,死命往外挤,后来就变成大家看到的那样。
                    说完这些,吴麻子看着周围一圈人儍不啦叽的表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老婆小心的看着他,“麻子,你傻了吧。狐狸会把你抬走?狐狸能说人话?”
                    吴麻子暴怒,“屁!我有啥理由撒谎?告诉你们,老子以后就是不接掐邪的活了,你们快给我滚!”
                    几个人就这样被吴麻子赶了出去,可是他们哪能甘心——家里人还等着吴麻子救命呢。其中有个人挺有心眼,他说是王半仙给了吴麻子一纸包朱砂,王半仙就等于是吴麻子的救命恩人。我们的话他不听,那我们就请王半仙来,他能不给救命恩人面子?
                    于是几个人又翻山回去找王半仙,王半仙也算是个热心肠的人,当下就答应帮忙,后来吴麻子扭不过王半仙,只好跟几个人回到村子,医治了他们的家人。
                    关于吴麻子掐邪病这一段,田大爷还特地做了说明。
                    吴麻子会看人的血脉。他说了人要是有邪上身,这些邪气会随着人体的血气行走,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异象。因为血脉是活动的,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也找不到。吴麻子能精确的摸索到这股邪气的走向,然后用银针截脉,把邪气逼得在一小块地方游窜,这股邪气会渐渐在人的皮肤上鼓起一个栗子大的肿包,吴麻子下针扎到这个包上,流出脓液,奇臭难闻,然后人就恢复正常了。
                    田大爷边走边讲,我对他讲的故事将信将疑,不过我现在倒是真的相信黄鼠狼有妖性。能做出那样像人的动作,肯定有问题。我心里暗暗下决定,往后看到黄鼠狼,不管它怎么耍花腔,我上去就给它一枪,比田大爷的石头可省事多了。
                    中午时分,幽暗的树林中仍然光线不强。我和田大爷坐下来休息吃东西,我问田大爷已经到了岩石山,接下来要怎么找王半仙。
                    田大爷说没有具体的路线,就先满山走上几圈,如果王半仙真的在这座山里,说不定会碰上。就算碰不上,也可以确定他不在这座山里,那就要到更远的猫耳山去了。
                    我觉得田大爷的办法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可是我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69楼2012-05-19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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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爷一脸迷惑,我就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跟他说了一遍,他一脸不信的看着我。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最后田大爷只说了一句,“看来岩石山真的很危险,我们一定要小心。”
                      第二天一早,大雾弥漫。因为地势较高,山里起雾是很常见的,我和田大爷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就起身出发。我一直忘不了昨晚看到的四手怪物,表舅说岩石山险,难道是指岩石山里有怪物?
                      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手中的猎枪都攥出了汗。可是我和田大爷在岩石山上整整走了一天,既没碰到四手怪,也没找到王半仙。
                      就这样,我和田大爷在岩石山上整整呆了三天,找人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除了遇到过两次黑瞎子,三次野猪,四次毒蛇,五次野狼,其它小动物无数,大多都是惊险躲过,有几次正面交锋,幸好我手里有枪,最后的代价只是受了些轻伤。
                      山里潮气重,身上再出些汗,弄得浑身湿乎乎的难受极了。一有空休息,我总会拾一些干草树枝,拢起一堆火把身体衣物烘烤一番。我的心情从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烦躁,田大爷的办法就是在做无用功,我很怀疑王半仙真的在岩石山吗?没准已经挂掉了我们不知道,还在这里傻愣愣的找他。
                      这两天,我真切的了解到这里真的的不适合人类生存,自然环境的险恶再加上毒蛇猛兽环伺,而且还有四手怪物——虽然我现在也怀疑那天只是我的幻觉。
                      为了找王半仙,我干脆自己想了些小办法,比如在经过的地方用石头拼出一些字,内容如下:王半仙,有好事找你,(我不能说有急事找他帮忙,再把他吓跑躲起来那就糟了。)看到字请原地大喊,或三天后猫耳山口汇合。
                      我想这些字可能不会保持太久,来回奔跑的野兽就足以把它们破坏干净,于是我在一些大树上也刻上了这些字。
                      令人煎熬的三天终于过去,我和田大爷决定到猫耳山山口处等王半仙,也许他看到了那些字,已经在山口处等着我们。我怀着一丝希望来到山口,可是在那附近一直绕了大半天也没看到王半仙的影子。
                      我失望透顶,田大爷看起来也不好受。我只好反过来安慰他,在山里找人本来就很难,更何况我是个运气超背的家伙,当然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决定在这里待上两天准备一些食物和水再进入猫耳山,附近并没有山洞可以容身,只好搭起简易的草棚暂住。
                      夜晚,月光很亮,我坐在一条小溪旁,后面是一堆篝火和我们的简易草棚。
                      我望向溪水,那水清澈透明,流动起来叮咚作响,水里还游着一些没见过的小鱼。溪水里有我的倒影,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已经从一个还算白净的小伙彻底变成非洲土著,腮上长满了密实的胡须,挺有男子气概。我自得的笑了起来,考虑以后要不要留上满脸的大胡子,肯定威风八面。
                      就在我对着溪水臭美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了看正在打盹的田大爷,决定自己去看看。
                      我攥紧猎枪,两步跨过小溪。来到传出声音的地方。那是一大片灌木丛,旁边还有一棵大树,上面盘满了树藤,有一些垂挂下来,此时正随着风轻轻的晃荡。
                      我拿猎枪当棍子,使劲儿拨了拨灌木丛,还好,并没有什么野兽窜出来。可是,刚才是什么发出的响声,难道是飞鸟?可我并没听到扑打翅膀的声音。
                      我奇怪的晃晃头,转身往回走。在月光的映照下,泥地上有很多斑 驳的影 子。刚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不妥,走了几步我突然发现树影旁立着一个很奇怪的影子,看那高度和轮廓和我前几天看到的四手怪极像。最可怖的是那个影子的手。我从地面上的影子看到,他竟然长着六条手臂!有两条手臂在身体两侧微张,其余四条极其细瘦,像四根棍子似地支在肩膀 两侧,给人感觉他是个小儿 麻痹 症的患者。
                      我当时心中一颤,脚下差点儿摔倒。我极力镇定心神,将猎 枪上膛,飞快的转过身去,树下果然站着那个怪影,不是我的幻觉。
                      “你是什么怪物,别……别动,再动我就开 枪了!”话出口之后我懊恼的直打嘴,真是糊涂了,‘他’很可能听不懂我的话。
                      那个黑影突然嘿嘿的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丛林效应,他的笑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带着森冷的回音。
                      难道是鬼?我满头冷汗,已经达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我突然钢 牙一咬,“前面的东西听着,我不管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走,要不然我手里 的枪可不长眼睛!”
                      对面的笑声果然停止,他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看来不是怪物那么简单。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怪物狠辣,就怕怪物懂人话。
                      我厉声喊道:“快滚开!要不然我马上开 枪!”


                      71楼2012-05-19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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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幽幽叹了口气,“我在这十年了,想找个替身都不行,你既然这么凶,我看算了……”‘他’身子动了动,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冒然开 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黑影连连后退了几步,突然晃晃脑袋冒出句话,“我还是不能走……”
                        我去!我端起猎枪就要瞄准,‘他’突然急了,“你要死要活的找我,现在还这么对我……有什么好事儿我也不干了!”
                        “放屁!我为什么要找你?”
                        “你竟敢说我放屁?不是你在树上留字,说要在这等我吗?”
                        “我要找的是王半仙,不是你这个怪物!”我气急。
                        “我就是……”
                        “王老哥!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啊!”田大爷充满惊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置信的看着田大爷走过来按下我手中的猎枪,“我们要找的人来了,别闹了。”
                        “可是他……”
                        这时候那黑影慢慢从树影下走出来,在近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和那仿若小儿 麻痹 症的四只手臂。
                        他花白的头发有些长,乱糟糟的堆在头上,一张狠普通的脸,特点是鼻子很大,相信白天看起来会是红色的。满脸皱纹,但是并不显得狠苍老,在我看来和田大爷差不多。
                        最后我的眼光瞄到他的肩膀处,差点儿鼻子都给气歪了。原来所谓的四只手臂只不过是交叉绑在背后的两根长树枝,树枝的末端都削成了五根手指的形状,在黑暗的环境里极容易看错。
                        我现在也顾不得他是王半仙了,指着他身上的树枝,“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干什么装神弄鬼的说要找替身?”
                        王半仙诧异的摸着树枝,“怎么?我绑这个不像大侠吗?而且我也没装神弄鬼,我是真的想找个替我的人……”
                        田大爷皱着眉,“你们两个说什么呐?”
                        我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肚子快给气炸了,实在没法子热烈欢迎这个古怪的王半仙。
                        王半仙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和田大爷叙旧去了。他们好像很熟,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极为投契。后来田大爷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小瓶酒,两人竟然围着火堆喝起酒来。
                        我实在没心情喝酒,就坐在篝火旁想事。其实,要不是我先前见过四手怪,心中有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相信这次不会弄那么糗,而且,还有这个故意搞鬼的王半仙!
                        我恨恨的盯了王半仙一眼,他突然转头看我,我急忙收回眼光。再怎么说王半仙也七十多岁了,他是老人,是前辈,我有求于他,就算有气也只能当屁给放了。
                        我调整好心态,心平气和的说,“王老前辈……”
                        “前辈什么的,老汉听着别扭,小伙子干脆就叫我王半仙……叫爷爷也行。”
                        “王爷爷。”我细一寻思,这么叫好像田大爷和王半仙差上一辈儿,不管了。
                        王半仙笑呵呵的道:“你们俩大老远的来找我,还说有好事,快说说,是什么好事?”
                        “这个……”我话到嘴边看了看田大爷,田大爷显得有些尴尬。我心想,石头字是我拼的,树上的字是我刻的,这个谎当然也得由我来圆。
                        “我……我叫杨贺,早就听说过王爷爷的大名,今天一见真是……真是……果然是名不虚传,鬼神莫测……”我心想先拍上一顿马屁总是没错的,接下来说点儿别的他也不至于动怒。
                        王半仙听着似乎很受用,连连点头,“嗯,小伙子挺懂事。看来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说的好听吧。”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姜还是老的辣,我刚一出口就露馅了,接下来该怎么说?
                        田大爷急忙圆场,“王老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虽然多少年没见也不至于就忘了。我也不跟你矫情,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杨贺这孩子……贺子,你王爷爷可是当年十里八乡有名的能人,扶危救困那也是出了名的……你赶紧把事儿跟王老哥说说,他准能帮你。”
                        我心中暗笑,田大爷也挺能拍马,一上来就给王半仙戴上顶舒服的高帽,就是不知道王半仙吃不吃这一套。


                        72楼2012-05-1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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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半仙目光看向我,田大爷在一旁示意我赶紧说,于是我就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一点儿也没有隐瞒。
                          王半仙听后沉思半响,然后问起我的生辰八字。我如实说了一遍,王半仙低头掐指,“嗯,倒真是好时辰。”
                          我满以为他能继续说些什么,可是他突然沉默下来,像是有很多心事。我有些惶惑,难道我的事情那么不好解决,眼前的王半仙也毫无办法?
                          这时,王半仙突然开口问出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小伙子,你还记得当时给你批命的老人的相貌吗?
                          我愣了,这是什么问题?
                          “我……我没太留意……”
                          “你好好想想,他的脸上有什么特征,他……他的耳朵是不是缺了一块?”
                          看王半仙那么急切的样子,我只得认真回想,想了半天我终于放弃了,“我真的没印象。我当时心情不太好,没心思注意那个……”
                          王半仙重重的叹了口气,田大爷奇怪的问:“王老哥,你问孩子这事干什么?”
                          王半仙点着头,“有原因的,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唉,以后再说吧。”接着他又对我说:“我没见过那具女尸,所以有些事不好下定论,不过你的三奇命格的确是破了,破的都快成破鞋底子了。我敢说啊,你这以后的日子……啧啧。”
                          “以后怎么样?”我急道。
                          “自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祸换旧祸。”
                          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头痛的看着王半仙,以前听田大爷讲过王半仙的笑话,我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是口下留德了。
                          我不由得沉下脸,王半仙呵呵一笑,“小孙子既然叫我一声爷爷,我也不能白担这个名头。这样吧,你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田大爷好像就等王半仙这句话,赶紧说道:“那好啊,我也好几年没见老哥了,这次也想在山里多陪你一段时间。”
                          就这样,我往后一段日子算是给定下来,听王半仙的语气,他似乎很高兴有人陪着他,这让我有些怀疑,他说慢慢想办法,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第二天我睁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处在两山交汇处,看到的景致竟然与在岩石山上看到的大不相同。两座山顶都能看到云蒸雾绕,再加上绚丽的朝霞,交相辉映下实在壮观。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冰冷空气,心中的不郁顿时消失了大半。
                          田大爷和王半仙可能都是很久没沾酒了,现今两人仍然宿醉未醒,那呼噜打得一个赛似一个。我大半宿都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都没有动物和鸟类在这附近出现,我想可能是把他们俩的呼噜当成野兽的吼叫了。能这样吼上一夜,估计连老虎都要甘拜下风,考虑退出两山范围,另觅山头。
                          昨夜我并没有注意到王半仙的衣着,现在光线清晰,我看到他穿着一身蓝色劳动布做的衣服,有几处打着补丁,并不是破旧的很厉害,和我原先的想象大不相同,难道他并不是一直住在山上?
                          过不多时,王半仙和田大爷起身,我们三个在沁凉的溪水中洗了把脸,那叫一个过瘾,就算是天大的困意也会被溪水冻得马上消退。
                          洗完脸,王半仙问我们吃什么,我说要去采些野果,他笑着从身侧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些暗红色的肉干,那些肉干纹路很细,不像是猪牛一类动物肉制成的。
                          我迟疑的拿起一块在嘴里咀嚼,竟出乎意料的好吃,入口鲜美,口感柔韧有嚼劲。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忙像饿狼一样拼命吞咽,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问:“王爷爷,这是什么肉做的,太好吃了!”
                          王半仙拿了几块给田大爷,自己也拿起一块细细品尝——难能可贵的是他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一口牙竟然完好无损。
                          王半仙品着肉干道:“这是雪猪肉做的,我还加了秘料,好吃吧。”
                          我连连点头,“雪猪?没听过,和野猪同宗吗?”
                          “不是,它和老鼠同宗。”
                          “老鼠!”我一口把肉干喷了出来,汹涌的食欲荡然无存,胃里一阵翻搅。
                          “唔,它不算是老鼠,有个学名叫土拨鼠,长的和松鼠差不多,肉可比松鼠好吃多了,这几年我没少吃它的肉。”王半仙突然叹了口气,“不过今年就不太好抓了。”
                          我放下手里的肉干,“王爷爷,你这些年一直在山里吗?”
                          王半仙斜睨了我一眼,“你把我当野人啦。其实我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偶尔也回村子待几天,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73楼2012-05-1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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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这就难怪了,我还真不相信有人能够独自在山里生活长达十几年。
                            “如果说当年你是为了避开文革才进山,现在文革早就结束了,在山里生活很辛苦,你就直接回村子里呗。为什么还要避着人,总是不回去?”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
                            王半仙没回答我,只是望着猫儿山的方向呆呆出神。田大爷也说,“就是啊,王老哥,你要是回去大伙肯定高兴。”
                            王半仙突然指着猫耳山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微颤,我奇怪的看向猫儿山,那里的山景很美,绚丽的色彩只是在这个季节才能看到,山顶的云彩形状奇特,很像一个倒三角形的蘑菇。
                            “怎么了?没什么不一样啊。”
                            王半仙摇头,“那个云有问题,我曾在好多年前见过……可是,怎么可能!”
                            我有些不耐了,王半仙这个人总是喜欢说半截子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看向田大爷,他眉头皱的死紧,显然也是不明白王半仙的意思。
                            田大爷道:“王老哥,你说实话,到底有啥问题,说出来我和贺子也好帮你。”
                            王半仙沉思一会儿,“那好,我要到猫耳山上去看一眼,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话,他就大踏步的领着我们王猫耳山里走,看他步伐矫健,真不像是一个七旬的老人。在上山的路上,王半仙和我们说起了他在山上长时间滞留的原因。
                            王半仙说其实在很久以前,这附近的几座山都不是现在这个名字,比如说鞍子山原名马鞍山,岩石山原名是磨盘山,而猫耳山原名叫帽儿山,再加上离这里不远的一座烟筒山,它们几个以帽儿山居中,合围成一个三角形。
                            这几座山占地范围很广,自然资源丰富,方圆百里的人都是靠着这几座山吃饭,自古如此。在普通百姓眼里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脉,在懂风水的人的眼里,这四座山可就更加不同寻常。
                            王半仙早年曾跟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学过风水和命理,他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在这世上真正懂风水命理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些江湖骗子。风水在古代又称堪舆,堪即是天,舆即是地,堪舆就是天地人三者和合之道。自古以来风水学一般分为三个流派,三合派、三元派和九星派,这三派各有长短,门人弟子极多,分布在中国的大江南北。
                            后来经过多年发展的三个门派本应更加发扬光大,但是却因为战乱和门派内乱人才逐渐凋零,最后三派解散,个别的弟子另起门户,可是远没有当初的兴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小门户各自融合,最后划长江而分,就称为南派和北派。
                            王半仙的师傅是北派的弟子,他对于世事看的很透,又不愿意为当时的军阀势力效力,所以就避世隐居,为一些普通百姓看看风水,混口饭吃。
                            王半仙是他师父在晚年收的关门弟子,他不算最有天分的,却是最勤奋的,所以他师父很看重他,把自己毕生的本领倾囊相授。不过王半仙的师父很快就去世了,临死的时候告诉王半仙一件事,也就是北派的一个禁忌,而这个禁忌是关于帽儿山的。
                            他师父叮嘱王半仙,无论给谁看风水,寻阴宅,千万不能在帽儿山下葬。王半仙不解,说帽儿山山势从北向南,延绵曲折,能飞能潜,山脉分脊有轮有晕,正是一条非常好的龙脉,可称之为领群龙,葬在其中的人后代可以飞黄腾达,做人上人,如今说那里不能埋人是什么道理?
                            他师父说你说的很对,这一点几乎北派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合围帽儿山的三座山分别是磨盘山、烟筒山和马鞍山,这几座山的山势分别是侧势、顺势和回势,这就在帽儿山周围形成了强龙、顺龙和贵龙,被拱在当中的帽儿山就是真龙。
                            真龙是什么?那是一般人都知道的问题,古代管皇帝叫真龙天子,帽儿山是真龙龙脉所在,如果能找到真龙的龙眼,葬在里面人的后代必成真龙天子,统领一国。
                            就算不从山势来看,听它们的名字也能得到一些倪端。烟筒山为长剑,磨盘山为墨砚,马鞍山为坐骑,帽儿山,顾名思义乃是人头上戴的帽子,帽子在人之上,有首领的意思。如今首领稳坐其中,周围有文有武又有坐骑,哪能不得江山。
                            王半仙听完他师父的话咋舌不已,没想到自己经常看到的山竟然来头这么大。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就算是这里埋了人又怎样,出个真龙天子不好吗?
                            他师父叹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也不仅仅说的是人。帽儿山是领群龙,它的龙脉连着几座山的地气,一旦有人葬入龙眼处,这几座山的地气就会受吸引而来,日久年深,真龙之势成形,葬在龙眼处的人就会变成一条真正的龙。变成龙不打紧,可是龙要飞天必须借助水势,这个水还不能是小溪小河,必须是很大的水才行。帽儿山一带没有大江大河,这时候龙就会利用地气聚集能量,让天空降水,降多少水就不好说了,反正这一带必然会变成一片汪洋。
                            如果此事成真,方圆百里内的百姓都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那就不是百十条人命的事了,会演绎成一场相当大的灾难。
                            北派的创始人很早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为此苦恼许久,最后为了保全一方百姓,他规定所有门下弟子寻龙点穴的时候都不能上帽儿山。
                            王半仙这才知道,原来事情这么曲折。


                            74楼2012-05-1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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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03: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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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半仙之所以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何抖,是因为何抖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村民对他的描述是这样的,何抖的右侧脸上长着一个硕大的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根黄毛,一看就是天生干汉奸的材料。
                              王半仙兴奋的直拍自己的脑门子,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何抖,他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王半仙远远的看着何抖哼哼呀呀的唱着香艳小调走出来,他跟踪在后面,在一条烟花巷里面截住了他。想当年王半仙的身手也是不错的,他先是将何抖暴打一顿,然后把昏迷的何抖带到他事先找好的一个僻静的地点。
                              王半仙说其实当时很险,先别说何抖腰里别着一把盒子枪,光是无处不在的盘查巡逻就够受的。他灵机一动在倒夜香的人那里买了一个独轮车外加一个大粪桶,粪桶里有半下夜香。王半仙把晕着的何抖塞进桶里,然推着小车走。小鬼子看是倒夜香的,嫌臭,也都离的远远的,这才有惊无险的过关。
                              来到僻静处,王半仙用冷水泼醒何抖。在他的逼问下,何抖说了真话,日本人会去帽儿山放地气,全是曹振怂恿的,曹振就是曹抖的真名。他说日本人已经建立了满洲国,如果帽儿山的真龙升天,那么就一定会出现一个人同日本人争夺中国的领土。日本人很信这个,就给了曹振一大笔钱让他去破掉帽儿山的龙脉。
                              真相竟然是这样,王半仙觉得虽然日本人无意间让一场灾难消弭于无形,但是用心实在可恶!
                              王半仙又问起曹振这个人,何抖说他给日本人办完事就走了,不过现在应该还在四平市,可能住在东街一带。
                              王半仙向何抖详细的问了曹振的相貌特征,然后又把他打晕扔进粪桶里。王半仙藏何抖的地方十分隐秘,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不会杀何抖,只想让他吃些苦头,如果何抖醒来后饥饿,低头就有现成的吃。
                              王半仙来到东街,也算凑巧,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曹振。曹振相貌普通,额窄,眼睛略微尖细,年纪比他小上几岁,当时正在闲逛。王半仙依然举着他的万年招牌,他上前拉住曹振,非要给曹振看相。
                              曹振鄙夷的看着王半仙,那眼神就是在看一个江湖骗子,他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王半仙微微一笑,说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刚帮助日本人干了一件大事。
                              曹振大惊,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王半仙,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王半仙直接质问曹振怎么知道帽儿山龙眼处埋人,还有为什么要给日本人办事?
                              曹振冷笑着问王半仙,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北派弟子,那我解除了一场灾祸难道不对?我找日本人是因为他们可以派兵帮助我,使这件事迅速解决,难道不该?
                              王半仙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他吼了一句,你拿日本人的钱就是汉奸!
                              曹振说这叫礼尚往来,日本人拿中国的钱,我就拿日本人的钱,没什么不对。
                              王半仙被他的歪理弄得怒火冲天,连自己想要问的话都给忘了,当下就和曹振打了起来。
                              他们俩年龄相当,身手相当,顿时打得难舍难分。曹振不知为什么好像非常憎恨他,打斗的时候都是玩命的招数,王半仙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慌乱中他拿起不知道是谁遗失的一个旧铁铲,一下子就把曹振的半个耳朵铲了下来!
                              曹振捡起耳朵,风也似的跑了,王半仙当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早就看不到曹振的身影。后来王半仙为了找曹振又在四平逗留了好几天,可是伪满兵突然开始到处抓人,王半仙只好跑出了四平,回到山里。
                              说了好一阵子,王半仙才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讲完,我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起那个老人的相貌了,但是我依然不太明白他在山里住了十年是为什么。
                              王半仙道:“回到这里以后,我好几年都没进山,只是给人看看坟茔地,算算卦什么的混口饭吃,后来我给一家大户人家寻阴龙,在山里待了几天,我才发现这一带的山都不大对头。”
                              田大爷皱眉,“怎么说?”
                              “地气尽,妖孽生。”王半仙一字一顿的说。
                              田大爷的脸色一沉,显然知道些什么。
                              “为了补救,我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唔,真的有办法补救,不过很难……”
                              “是什么办法?”我感兴趣的问。
                              “得找到当年日本人放地气的地方,还要等待一个时机。”
                              我有些不明白,难道当年挖出来棺材的龙眼不是放地气的地方吗?


                              76楼2012-05-19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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